《良辰美景》 分卷阅读1 ====================================================================== 《良辰美景》厄舍府的倒塌 胸前骤然一痛,苏清晏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眉目蹙起,“聂良辰,你能不能轻点?” 聂良辰娇笑一声,趴在他耳边,呵气如兰,“阿苏,你说清楚,到底是痛还是爽?” 胸前刺锐的疼与酥骨的麻交相辉映,痛与爽并存。 苏清晏紧抿着唇。 人说小鬼难缠,他觉得聂良辰就是那小鬼。 “阿苏,你是我的,哪里都是我的。”聂良辰不依不饶,徐徐向下,趴在了他的腿间。 苏清晏一下慌了神,忙去拉她,可已经晚了。 在床上掌控的向来都是聂良辰,她伸出舌尖小小的舔了一下,就那么小小一下就仿佛要了他的命。 这会苏清晏又觉得聂良辰是只妖,狐妖。 专在夜半时分,吸食男人精血。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虐恋情深因缘邂逅婚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清晏、聂良辰、唐子高┃配角:容眉、闫放┃其它: ====================================================================== 第1章第1章 聂良辰推开书房的门时,明媚的阳光透过飘窗大片地洒进书房内,沐浴着墙角长势喜人的绿植。房正中榆木的书桌上雪白的宣纸整个铺陈,馥郁的墨香盈盈于室,苏清晏手握毛笔,正在写字。 他提腕运笔,目光专注,整个人如这书房一般,沉静。 聂良辰默不作声地上前,抬眼看他写的字。她不懂字,但想来苏清晏的外公是大学中文系教授,除了一身渊博学识众所周知外,写的一手好字更是声名远播,他自幼师承外公,字应当不会差。 更何况纸上的字…… 好多年前她曾见过他的字,高中学校的书画展上,众多油画国画、漫画素描,浓抹淡描、生动写实,独一首书法《兰亭集序》,万花丛中一点绿。 a3大的素白宣纸,墨黑的字,行云流水般洒然飘逸,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聂良辰当时才转入那所高中不久,她站立在那幅书法作品前驻足良久,最后看到右下角,白色正方的小卡片上未尾一行字,展品作者:苏清晏。 后来学期未,在校外,机缘巧合,她遇见他。 只能说,字如其人,人如其名。 俊逸轩然,清净明朗。 只是眼下的字……往常苏清晏大多写诗词古经,今天却反常,纸上横平竖直,一撇一捺,全都是字的基本笔画,笔锋锐利,整齐划一,跟排兵布阵似的。 没了当初那份洒脱,一笔一划力透纸背,有隐不住的肃冷。 像欲出鞘的剑,大开杀戒。 聂良辰整理着一旁写好的字张,出声道:“吃饭了。” 苏清晏待一个折弯勾写完,收了笔,才缓声回,“等这张写完。” 跟苏清晏相比,聂良辰的字只能说是端正,谈不上好看。初时她提出跟他学写字,目的不单只是写字。她心里期想的如电视剧演的那般情节,他从身后半抱着她,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画教她,这一来一往岂不是笔墨传情,也不失为夫妻间的一种情趣。 她想的是美好,哪知与现实相差十万八千里。 刚开始,苏清晏也从头开始一板一眼的教她。如何握笔,示范正确坐姿,她稍有做的不对,他捏着她的手指,手掌拍着她的背,调整她的握笔姿势,让她坐直。虽然他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可这些亲密的小举动,聂良辰却还如情窦初开的少女,不禁心跳加速。 苏清晏垂眸敛神,手腕移动,一促而就,基本简单的一个笔画便跃然纸上。单是这么简单的动作,可由他做来,全然是大家的儒雅风范。 他示范之后,让聂良辰照本宣科,照着练习。可她刚才全部的注意力只顾着看他,哪里听进他讲了些什么,又是怎么写的。一握笔,就暴露无疑,姿势不规范,写在纸上的字字,像条卧趴难看的毛毛虫。 苏清晏的目光落在那条爬虫上,没做一字评判,打发了聂良辰去一边练习。 字哪有一日就能练成。磨练的就是心平气和有耐心,聂良辰耐着性子练习了一小会,就没了耐性。 她握着笔杆,瞄向一边对她不闻不问的苏清晏,“你过来,手把手的教我。” 苏清晏面目清疏,扫她一眼,似是洞悉她的心思,“你不用心学,教了也是白教。” 没达到目的,聂良辰哪能甘心,“是你根本就不用心教我。” 苏清晏翻过一页书,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样子。 聂良辰继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你刚开始学习写字,外公不是手把手的教你吗?所以你的字才能写的那么好。” 聂良辰终于得以重视,苏清晏偏头看向她,目光飘虚,像是陷入某种回忆中,就在她以为他是要应允下来,却听到他轻描淡写道:“我刚开始学写字时,一个字写不好,就要被外公打一下手心。” 他三岁,长得才跟书桌一般高,脚踩着小板凳,面对严厉苛刻的外公,手握着毛笔,紧张的手心冒汗,生怕有哪个字没写好,外公手里的戒尺就要落下来。 “严师出高徒。聂良辰,你看看你满篇歪七扭八的字,算算该被打多少下手心?” 聂良辰第一次在苏清晏那里一点也讨不到甜头,之后学写字的事就没了下篇。 午饭时间,餐桌上是惯常的安静,只有碗筷碰撞的微声。苏清晏食不言寝不语,可以说在这个家里,他很是安静,大多是聂良辰缠着他说话。 他放下碗筷时,骨瓷小碗里还剩多半米饭。 聂良辰看到,“吃完,不许浪费。”想他不好好吃饭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好? 每餐饭她都是精心准备,讲究荤素搭配,营养均衡,以把苏清晏养胖为己任。可他跟婚前一样的清瘦,养了近两年,也丝毫不见长肉。归根结底,是他不好好吃饭。可不管她怎么翻陈出新,他对她做的饭菜数年如一日,热衷不大。 “吃不下了。” 苏清晏正要拿纸巾,就听到聂良辰又说道:“需要我喂你?” 他皱起眉头,认命地又拿起刚放下的碗。 分卷阅读2 碗里凭空又多出胡萝卜、芹菜。 都是他讨厌吃的。 眉头皱得更深了。 餐桌上的三菜一汤,糖醋排骨酥嫩可口,西芹炒虾仁甜淡爽口,凉拌三丝色味俱全,鲫鱼豆腐汤浓白鲜美。 苏清晏一口饭一口饭,吃的很慢。吃相是细嚼慢咽,斯文优雅。可落在聂良辰眼里,这慢吞吞的样子仿佛他吃下的是穿肠□□。 他至于如此? 在吃饭这件事上聂良辰和苏清晏简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他越是不喜欢吃的,她越是由不得他不吃。 几乎每次吃饭,苏清晏总逃不了一顿要听聂良辰的絮叨。她的絮叨还不是一成不变,还是翻新花样折磨着他的耳朵。昨晚的汤他少喝几口,她在餐桌上能从一大早起床去菜场买新鲜猪蹄讲起到黄豆提前泡了一天,又熬了两三个小时,啰啰嗦嗦没个完。晚间的新闻,她也不失机时机说教,山区的留守儿童可怜,一年到头都是土豆大白菜,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肉。哪像现在的人们,每顿大鱼大肉,还不知珍惜。 对于碗里的芹菜和胡萝卜,苏清晏敬谢不敏,丝毫不见有吃的意思。 聂良辰瞥见,开口道:“芹菜含有蛋白质和多种维生素,能防癌还能促进肠蠕动,胡萝卜里有大量胡萝卜素,能防止血管硬化,增强免疫力……” 又来了…… 这变相强迫他吃饭的招数,她说的不厌其烦,可他听的烦不胜烦。而且这种罗嗦不光是在吃饭上,还体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 凭心而论,聂良辰是一个称职合格的妻子,事无巨细,细致入微。但正因为如此,每天受她的絮絮叨叨,让苏清晏一度觉得他们的婚姻生活略过初婚的甜蜜期,跨过七年之痒,直接步入老年生活,只剩鸡毛蒜皮,一地琐碎。 “多吃芹菜和胡萝卜对人的身体有好处,这两种蔬菜看着是不起眼,但……” 苏清晏现在特别能理解“大话西游”里孙悟空想要一棒子打死唐僧的心情,他现在有一种用十根胡萝卜十根芹菜堵住聂良辰嘴的冲动。 他把碗放在桌子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音,“现在还没到夏季,却总觉得耳边总有苍蝇蚊子嗡嗡,饭都吃不安生。” 聂良辰朝什么都没有的空气看来看去,“哪有苍蝇蚊子,我没听到有嗡嗡声?” 吃完饭,聂良辰在厨房洗碗,挤清洗剂的时候,总算回过味来,苏清晏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洗干净碗筷,聂良辰进了卧室。 实木雕花大床上的男人面容隽清,双眸紧闭,双手放在身侧,安然睡着。 看到床边安放一边的轮椅,她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 轮椅是特殊定制的,全自动智能化,设计精巧,方便他的日常使用。 只是再方便,也无法和健康的双腿相比。 幸好他还有站起来走路的可能。 只有这时候才看不出苏清晏身体的残疾,他本一米八三的身高,只因坐轮椅才显不出来。 聂良辰想起,在高中时期的他是何等的风云。 在篮球场上,他动作敏捷,一个假动作带球过人,跳高跃起,投进一个三分球,刹那间满场都是女生控制不住的尖叫,他的名字响彻整个篮球场。 那时他犹如光芒万丈的太阳,让人仰望。 可自苏家变故以来,他双腿残疾,便变得沉默寡言,不爱出门,多时闷在那一方小小的书房里。 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有时候,她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倘若不是苏家变故,也不会有她和他的现在。 聂良辰轻手轻脚底地爬上床,躺在苏清晏的身边,头靠着他的肩膀,手环住他的腰身,仰着头出神的盯着他的睡颜看。 男人睫毛翘长,鼻子秀挺,唇型轻薄,毋庸置疑,这是一副极好看的皮囊。 曾几何时他是她少女时期的隐秘心事,可望不可即。她在校园的各个角落偷偷追逐他的身影,只是在图书馆里的不期而遇,他的一个清浅微笑,就够她窃喜一整天,在睡梦里偷笑。哪像现在,能正大光明的盯着他看,陪在他的身边,跟他说话聊天,夜夜跟他同床共枕,成为他的妻子,共度一生。 抱着身旁的苏清晏,聂良辰只觉得得偿所愿,心满意足。 身旁紧贴的女人身体柔软温热,散发着馨淡的体香。只是任谁被这么虎视眈眈地盯着看,也会睡不着。苏清晏闭着眼,到底没背过身也没往床边移去。 结婚近两年,朝夕相处的时光,等他发觉,已经渐渐习惯了聂良辰。 让她养着,听从她的安排,习惯她照顾他的一日三餐,打理他的日常生活,安然一个丈夫的角色。 活得像个废人一样。 第2章第2章 可身边的女人得寸进尺,攀上他的肩,脸越凑越近。 女人雅淡的气息愈来愈近,苏清晏猛然睁开眼睛,逼视着近在咫尺,意欲不轨的聂良辰。 欲要一亲芳泽的聂良辰停在半道,梗着脖子,这会亲也不是不亲也不是,两人目光对视,苏清晏眼睛清明,她没由来心生退意,立刻偃旗息鼓,缩回头去,“阿苏,你吃饭时说老觉得有蚊子苍蝇嗡嗡,有可能是耳鸣,下午去医院我带你顺便去耳科,看看耳朵吧!” 苏清晏刚闭上的眼睛又睁开,默叹一口气,觉得这觉也睡不安生,“倒不需要,买两只耳塞就成。” 聂良辰没好气道:“堵住耳朵,你说听不到我这个蚊子苍蝇在你耳边嗡嗡叫,是吗?” “行了,睡吧!”多说无益,苏清晏转过身去。 面前削瘦的后背形似一堵墙,堵住了聂良辰发声的喉咙。她默默地挪过去,整个人随即像面饼一样贴上去。 她啰嗦,絮叨,像嗡嗡的苍蝇蚊子,是因为他的话太少。如果她不说话,这个家就会安静的可怕。 午睡起来,两人收拾妥当,准备出发去医院。苏清晏一直在做双腿康复训练,定期会去医院做检查,今天下午跟主治医生已经提前预约好了。 走到门口,聂良辰却突然停住。 苏清晏抬眼看她,“又忘记带什么东西了?” “阿苏,你头发长了。” 身有残疾的人内心极其敏感,介意别人投来异样的目光,他们的询问,同情。 况且是曾经骄傲优秀的苏清晏,自尊心更强。自然是不喜欢去公众场合,暴露出自己的残疾,任由过往的人看,对着他指指点点。 他不愿意出门,聂良辰也不勉强。到商场帮他买衣服鞋帽,日常用品,只是有些事没法代劳,比如理头。 本是可以叫理发师□□,可那时初婚,她一心想着同他亲近,遂买齐 分卷阅读3 了一套理发用具,亲自上阵。 帮苏清晏系好围布,聂良辰左手拿着梳子,右手拿牙剪,挑起一丝头发,咔嚓咔嚓剪掉长长的发稍,剪好了头,又用电推理齐鬓角和脖颈的发茬,最后修理边边角角的碎发。她手法娴熟,看起来跟专业理发师没有区别。当然为学得这一手剪发技艺,她特地跑到理发店拜师学艺,学了一段时间,剪理苏清晏的头发是足够。 她像修剪草坪的园丁,左看右看,对自己的成果十分满意。 苏清晏正对着镜子看刚理好的头发,忽听有笑声在头顶低低传开,“你笑什么?” “我想起第一次给你理发,惨不忍睹的情景了。” 第一次聂良辰全凭一腔热血,理发完全不得要领,左修一下右剪一下,出来的结果简直跟狗啃的一样,参差不齐,丑破天际。那几天她要推他下楼去小区花园散步,她怎么劝怎么哄,他都死活不肯。 头发生长速度慢,要等头发长好总不能一两个月都不出门,聂良辰思来想去买了一顶鸭舌帽扣在苏清晏的脑袋上,“现在可以下楼了吧!” 戴着鸭舌帽的苏清晏还是不肯,口气凉凉的,“你剪跟我一样的同款发型,我就跟你下楼。” 他摆明是故意刁难她,聂良辰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明白苏清晏是生气了。 气她给他理了那么丑陋难看的发型。 聂良辰蹲下身,看着轮椅里的苏清晏,低声细语道:“阿苏,你看我把你的头发理的这么好,你不该奖励我些什么吗?” 眼前的清丽娇人,像要糖果的孩子,眼有期待。 清楚她要什么,可苏清晏只盯落在地上的头发。 “你总是这样……” 总是沉默与对。 聂良辰抱怨一声,倾身上前,主动吻上他的唇。 复健是很痛苦也辛苦的一件事,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双腿,现在却像不是自己的,脚下的路像满是荆棘,每挪一步像是利刺椎心,痛不欲生。 苏清晏双手扶在两侧的栏杆,已经把绝大部分的重力放在双臂承受,绵软无力的双腿只是站起来,就耗费不少力气。费力挪动一步,就要缓上好几口气。他大口大口喘息,额头身上都已经被汗浸湿,素来寡淡的面容变得痛苦扭曲。 他备受煎熬,旁边的聂良辰又如何能好过? 从慢慢能够站起来到现在能撑着栏杆一点一点行走,多少次她都想直接拉着他的手离开,不让他受这份苦。可苏清晏孤行己见,配合物理治疗仪器的同时,每天的康复训练从不间断,有段时间甚至超负荷训练,直到聂良辰发现他吃止痛药。 她气得不行,扔了他的止痛药,愤慨指责他,“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并强制他之后几天不准再复健。 明明疼痛难忍,他却还是嘴硬,“我的身体我清楚,能撑得住。” 聂良辰一时怒火中烧,咄咄逼人,“能撑住?你还需要吃止痛药?” “聂良辰,难道你想要一个辈子都瘫在轮椅上的丈夫吗?在背后被人说三道四吗?”苏清晏的声音缓却沉,压着某种情绪。 双腿残疾不仅对于苏清晏来说是残酷而现实的问题,对聂良辰同样。夫妻间一起出去逛街看电影旅游这种平常小事对他们来说都成为一种奢想,单不止是出行的不方便,更来自于周围别人异样的指点目光。那些同情鄙夷的眼神,暗里的窃窃私语,无形之中都是一种压力。 聂良辰尚且可以忍受那些,可怎么也忍受不了苏清晏的自尊受到一点伤害。 一开始她推着他去小区散步晒太阳,一路走过,不免背后有人说三道四,在凉亭遇到居委会的大妈,当着苏清晏的面,她也口无遮拦,“真是难为你一个女人了,家里家外的照顾,平时一定很辛苦。你男人在家里也不顶个事,什么忙也帮不上你,以后你要有什么事,尽管跟大妈说。” 不是一个人这么看,总是有人站在自我立场的高地,认为残疾的人,就一无是处,是社会和家人的负担累赘,从而轻视,不尊重。 做完检查,医生的话言犹在耳,苏清晏的腿伤太重,伤及神级系统,腿部完全没有知觉,康复难度大,主要还是要通过康复治疗,不停的进行复健,使腿的局部或者整体慢慢得以改善。从过往的案例来看,康复成功的病人是极少数,而这全靠的是病人过人的意志和决心。 这其中的道路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和漫长,很多人往往因为坚持不住,在中途就放弃了。 苏清晏浑身汗涔涔地坐回轮椅,聂良辰忙给他递水擦汗,按摩他的双腿,“医生说了你的腿在慢慢恢复,但欲速则不达,你也不要太心急。” 苏清晏捏紧水瓶,声音有气无力,“我知道。” 聂良辰看他苍白无血的脸色,想说,无论他健康与否,她都不会介意,她都会一直在他身边。 可说不出来。 这场婚姻当初是她趁虚而入,他对她没感情,她一直都知道。 能拥有他,已是幸运。 可她太贪心,妄图要更多。 回到家,苏清晏去浴室洗澡,身上的衬衫扣子刚解开一颗,聂良辰便进来了,手里拿着他的换洗衣物,白线衫灰裤子,最上面放着一条黑色平角裤。 放下衣服,她还不走,苏清晏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果然聂良辰接过他的手,解着他衬衫的纽扣,他胸膛的春光顿时大敞,他不健身,但身体还是结实,小腹平坦,肌肉恰到好处。 苏清晏面色发红,按住她的手,“我自己来。” “好,你来。”聂良辰放开的手却是往他的腰去,“叮”地一声微响,她三两下就解开他的皮带,冲着他的腰扣而去。 苏清晏慌了,立马赶人,“你可以出去了。” 聂良辰已经解开了裤扣,她头也不抬,“我帮你洗。” 苏清晏微恼,“聂良辰,我还没残废到不能洗澡的地步。” 聂良辰捏着裤链一拉到底,抬头强调,“阿苏,我是你的妻子。” 在夫妻的那些事上,苏清晏从不主动,积极主动的只能是她,同床共枕两年多,聂良辰早被他磨的没脸没皮。 她从不掩饰她对他的欲望。 温热的洗澡水哗哗流进浴缸内,冒着一层热气。脱裤子这样亲密的举动,苏清晏能感觉到聂良辰的手指似有若无的擦过他的肌肤,就像点火一般,烧的他□□焚身。他的呼吸一滞,不由自主粗喘,如今不受他控制的除过一双腿,还有一处。 苏清晏坐进浴缸内,聂良辰拿了澡巾帮他擦背,他不爱用乱七八糟的沐浴乳,因此浴缸里水面清澈,他……炙热如铁。 “阿苏。” 氤氲水汽的浴室一声娇媚,澡巾沉入水底,聂良辰从后揽住苏清晏的肩背,红唇 分卷阅读4 落在他的脖颈,细细亲吻。 早在那一声“阿苏”,心神皆乱。她跨入水中,浸湿的衣裙贴身,显出她的玲珑身段。 苏清晏的眼暗沉沉,身体早已遵从本能。 况下,将投资额多追加2o%。”简单来说,就是对方既想多要钱,又不肯多出让股份。 资本主义市场,追本逐力是商人的天性,没有人是傻子。 苏清晏反应很快,“ot同时也在接触别家vc,多方谈条件,待价而沽。”他现在虽然在国内,但一直都跟徐少懿保持联系,跟进着公司的项目,关注美国的市场动向。 男人露出欣赏的目光,“苏,ot的态度很强硬,这次是一场硬仗。跟他们约定下周三的谈判会议,你来主持。会议所有的资料,我稍后发到你的邮箱里。”谈完正事,他透过电脑看向苏清晏,正了脸色,“苏,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虽然我在国外,但国内也有人脉资源,你一个人……别硬撑。” 苏清晏微点下头,示意他放心。 他们在美国的商海一起厮杀拼搏,彼此间的默契,不需要多说些什么。 关了视频,苏清晏打开邮箱,当前页面全是来自于cra的邮件。 cra,在美国注册的一家风险投资公司。创始人是中国华人,正应了投资业的一句经典名句,“高风险,高回报。”它便是在最初凭借多例高风险相当棘手的投资案,才在帕拉奥图崭露头角,得以立足。 又有新邮件发过来,苏清晏点开,里面是纯英文的文档,夹杂着很多专业术语和图表。 当初他大学要出国留学念金融,苏父完全反对,他想苏清晏子承父业,将来继承家族传统的电器公司。两父子为此闹僵,可到底苏父拗不过儿子的意愿,苏清晏毕业后顺理成章留在美国工作,正是因为他的这一选择,后来苏家出事,他连父母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下午拍完两套婚纱照,夕阳渐渐西落,整个村落笼罩在橘红色的光晕中,一片祥和宁静, 宛如一处世外桃源。 聂良辰匆匆收拾好东西,只想快点回城。 车开到市区,正是下 分卷阅读5 班高峰期,堵在路上的车拥挤不堪,偶尔挪动一下,也是蜗牛的速度。 天色暗了下来,前面排着的车龙一眼看不到头,这么挪动几下,看看前面的车流,聂良辰的耐性耗尽,眼见旁边的车道畅通起来,她想也没想,打了方向盘,要插道。 结果后面的车也往前,两车相撞,助理一惊,难得见聂良辰骂了一句脏话,然后开车下门。 被撞的车,车前凹了一个小坑,还有很多刮痕,活像一个美人破了相。 车是宾利新款,价值百万。 而聂良辰的面包车,撑死也就十来万。 本来堵车就让人烦躁,再被人插了道,无疑是火上再浇了油。 对面的司机一下车,就破口大骂,“我说你怎么开车的,看清了我这是什么车没,你也敢……” 等看清了来人,司机张着嘴,不敢往下骂了。 在车后座闭目眼神的闫放此时也看清了撞他车的事主。 素白小脸,低马尾,白色薄毛衣搭牛仔裤,聂良辰跟初见没什么变化。 闫放开门下车,一身高档定制的西装,鼻梁架着一副无框眼镜,斯文儒雅。 聂良辰一楞,没想到撞的是他的车,顿时觉得今天倒霉透顶。 她干脆道:“事故责任全在于我,多少钱我赔。” 闫放对撞车一事只字不提,只温和责问她,“开车怎么开得这么急?幸好你今天撞到的是我,要遇到像老陈那样的狗脾气,可是不好处理。” 对闫放此人,聂良辰打一开始就对他没多少好感,“我赶时间,该赔多少钱?你再联系我。” 她转身要走,闫放却抓住她的手腕,语调温柔,“良辰,干嘛这么着急走,很久没见,不如一起去吃晚饭?” 聂良辰抽出自己的手,“闫放,你自重。” 闫放推推鼻梁的眼镜,嘴角噙着一丝笑,“请你吃顿饭而已,谈何不自重?” 要论嘴皮子,聂良辰深知她是说不过浸淫商场数载的闫放,对付她可比对付那些牛鬼蛇神的商人多了。 “阿苏还在家等我,我得快点回去。” 闫放一瞬收了嘴角的笑,“你出门没烙张大饼挂在他脖子上,还怕他饿死不成?” 这话太过分,聂良辰瞪闫放一眼,猛踩了他一脚,转身就跑。 看着跑得跟兔子似的一溜烟就没影的聂良辰,闫放坐回车里,对前面的司机吩咐,“老陈,改道去畅春园。” 畅春园里住着某个大学生,清纯挂的。 老陈出声提醒,“闫总,今天是你的结婚纪念日,你答应了太太回家吃饭。” 闫放不悦,“多嘴。” 老陈转动方向盘,从车前镜里瞅到后座的闫放脸色显愉悦。心里琢磨肯定又是聂良辰说什么不中听的话了,按理说,照闫放这样多金帅气的,在女人那里,他是大受欢迎,无往不胜。可偏偏遇到聂良辰两人是针尖对麦芒,总是闹得不高兴。可不高兴吧!还回回上赶着往她那贴,这男女间的感情太复杂,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说清楚。 高峰期,哪哪都是堵车。聂良辰让助理把面包车开回工作室,自己往不远处的地铁站走去。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透了。 屋子里很静,没有开灯,黑梭梭一片。 聂良辰在黑暗中试探叫道:“阿苏?”顺手摁开墙上的开关。 灯光大亮,照亮整个客厅,没有人。想也知道他是在房,却见阳台偏偶,大开的窗灌进的猛风,飘飘悠悠的纱幔间有一抹身影。 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万家灯火,窗前的那抹身影孤单落寞。 突然有手臂自身后环住苏清晏,搭落在他脖颈间的脑袋,用力汲取他身上的温暖,女人的声音缠绵,“阿苏,我回来了。” 就在这一刻,他觉得,心里那些日积月累的、坚硬地、冷漠地、痛苦地,都化做了一滩水。 他最后在电话里说的,早点回家。 这个世界那么大,那么多人,聂良辰觉得,她能够拥抱的,只有他。 第4章第4章 晚上洗好澡,聂良辰躺在床上,从相机里翻出今天拍的古村落风景给苏清晏看,提议等天气再暖和一点,可以外出踏青,问他意见。 他总闷在家里不好,她想他可以多出去走走。 “你安排就行。”苏清晏没反对,但明显对踏青一事兴致缺缺。 聂良辰抽走他手里的书,“你不想去直说,我又不勉强你。” “那就不去。”苏清晏拉开被子,躺下。 聂良辰讨厌极了他这样的态度,无所无谓,她拉开他身上的被子。 身上一凉,苏清晏看聂良辰,“你干什么?” “现在还早。” 苏清晏明白聂良辰话里之意,“我累了。” 聂良辰本不是真的要做那种事,可是现在被他勾起了火。她一双手伸进他的睡衣里,在他身上四处游戈,放火。 火势凶猛,苏清晏挡也挡不住。他去捉聂良辰的手,她却次次狡猾地躲过,倒跟他游戏起来。 正是□□焚身,聂良辰却突然撤了手,没有再继续下去的意思。 “你……”苏清晏气息凌乱,下面的话难以启齿。 “你什么?不是你说累了?”看他欲求不满,聂良辰心气瞬间顺了大截。 她心里窝火,也要让他尝一尝有火难发的滋味。 夜半十分,偌大的别墅静悄悄的吓人。容眉穿着酒红色的真丝连衣裙,妩媚动人。今晚她装扮精致,亲手做了烛光晚餐,庆祝跟闫放的结婚三周年纪念日。 餐桌上两人份的牛排完好无缺,早已经凉透了,红酒空了大半瓶,对面的餐位空无一人。 她从七点精心准备这一切,等到十一点,闫放还没有回来。 打他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听,她直接拨了老陈的电话,没耐性听老陈跟她打太极,直接放话,“你告诉他,如果他还不回来,就别怪我明天去公司闹,让他难堪。” 听电话的老陈直头痛,他可见识过容眉的蛮横无理,十足十的大小姐脾气,怠慢不得。想到上次她约闫放看电影,因为闫放正在开一个重要会议,她直接闯到公司会议室,大发脾气,摔杯子踢凳子,闹得人仰马翻。 老陈忙给畅春园那边打电话,听到电话里暧昧声连连,他老脸羞红,说,“快!把电话给闫总。” 电话里,老陈一字不差地把容眉的话复述给闫放听。 听完电话,闫放扔了手机,推开身上的女人,满面□□之色未褪。 被推开的女人趴在他精壮的胸膛上,娇滴滴的问:“怎么了?我做的不好吗?” “我要回去了。”闫放说话间就要翻身下床,女人不依,软滑的身体紧紧贴上来,缠他, 分卷阅读6 “你今晚不要走嘛!人家一个人睡害怕。” 闫放掐住女人尖俏的下巴,仔细端详她,女人有些三分像聂良辰,但骨子里的东西千差万别。 “家里母老虎太凶,今晚我要不回去,你就等着明天被她泼硫酸。”他半开玩笑半认真。 女人吓得花容失色,忙撒了手。 闫放深夜回家,刚踏进门内,一瓶酒便砸到脚边。 酒瓶的碎片和殷红的酒液流淌一地,在水晶灯下交辉相映,残碎的很美。 客厅,容眉浑身怒气,看向他,“你终于肯从野女人的床上爬下来了?” 闫放淡笑,上前搂住容眉的腰,“这说的什么话,临时有个重要客户需要陪,这不应酬完我立马就赶回来了。是我错了,你怎么罚我都行。” 容眉一把推开闫放,“你当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非得我捉奸在床才肯承认?”他一直对她温柔体贴,事事迁就,才让她麻痹大意,近来他总是借故忙,不是开会便是应酬,她起初没再意,可时间久了,他电话不接,回家越来越晚,陪她的时间渐少,她后知后觉,找了私家侦探,才惊觉他在外面有女人了。 话至此,闫放也懒得再跟容眉虚以委蛇,“你想怎么样,随你便!” 他跟她结婚本就是由于商业利益。碍于容家权势,他一直以来迁就娇宠她,容忍她的任性骄纵,他忍她一时,可常年日积月累,谁能受得了一辈子? 她不懂得适可而止,可他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他受够她了。 容眉难以置信,闫放竟然没有一点认错的意思,“为什么?你说过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你在我们的婚礼上亲口起誓的,可你竟然在我们的结婚纪念日跟别的女人乱搞?” 闫放英俊的脸上一丝愧疚都没有,他冷笑一声,“我爱你?这真的是个笑话。”他娶她,从头至尾都是一场商业联姻。 容眉觉得浑身泛冷,她冲上前去撕扯闫放,歇斯底里地喊,“你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 闫放面无表情地推开容眉,她披头散发,简直跟市井泼妇无异,冷酷无情的话从他的唇里飘出来,“男人都是喜新厌旧,你看看外面那些有钱有身份的男人,哪个不有三四个情人,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闫放,你混蛋!”容眉气疯了,拿起餐具餐盘扔向闫放,这还不够,客厅的挂画、花瓶也全被她打碎在地。 他们的婚姻,现在就像这满地碎片,残碎不堪。 闫放冷眼旁观,仿佛事不关己。 流有同样血液的两姐妹真是一点也不像,一个张扬外放,一个秀气内敛。 果然不是一个妈生的。 上周拍摄的婚纱照做好后期处理,相册制作出来,新婚夫妇很满意,取相册的时候带来喜糖给大家分享。虽说总共没几次的接触,但新娘对聂良辰颇有好感,便起了将表哥介绍给她的心思,哪知一提,闹了误会,她已经结婚了。 新婚夫妇一走,化妆师小凡边嚼着喜糖边说,“良辰姐,也不怪人家会误会,你把老公藏太深,从来都不介绍给我们,我来后三个月才知道你竟然结婚了,那都还是小方告诉我的。”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聂良辰暗自思量起小凡的话,她跟苏清晏结婚,简之又简。只是领了证,没办婚宴,没有蜜月,枉她拍了那么多婚纱照,却没有一张他们的婚纱照,也是她太顾忌他的感受,以至旁人不知道他是她的丈夫,她是他的妻子。 再看看手指,空空如也。 “小凡,改天有时间,我把我老公介绍给你们。”踏青顺带向大家介绍苏清晏,一举两得,聂良辰心里已有了打算。 美国上午十点的会议,按照中美的时差,中国这里尚是深夜。 宽敞的美式会议室,两方会议人员已经到齐,各据会议桌一边,严正以待。正当中连接的投影仪上出现一个东方面孔,对方公司的人略略吃惊。 cra投资还真是别具一格。 “各位早上好,我是今天代表cra谈判的负责人,苏清晏。很抱歉因为个人原因我不能到场,而是以这样的方式出现,但请相信我们对贵公司此次合作有着足够的诚意和专业性。”苏清晏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做开场白。 会议开始,随着谈判的深入,双方讨论越来越,她一无所知。 那是一段她参与不到未所知的时光。 虽同床共枕,朝夕相处,聂良辰突然觉得她并不了解苏清晏。 她放下书,问:“你刚在书房干什么呢?” “少懿公司那边有点事,我处理一下。” 分卷阅读7 第5章第5章 聂良辰“哦”一声,放下手里的书,“你能给我说说你在美国的事情吗?” 美国的事情,无非就是上学、工作,大大小小的事情平常普通,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她乍然问起,苏清晏倒不知该从哪说起? 他一言以蔽之,“在美国,除了习俗大环境等不同外,跟国内也没什么大的区别。” 聂良辰继续追问,“那女人呢?应该很不一样吧?”美国女性开放,波涛汹涌又大胆奔放,有多少男人能够坚守镇地。 “大同小异。”苏清晏回得敷衍。 聂良辰不满意,伸指戳向苏清晏的胸口,“你的回答能不能走点心?”照这样的节奏下去,她一句有用的话也套不出来。 被重重戳了几下的苏清晏,终于肯走一分心回答,“当初出国留学,我跟家里闹翻,被切断经济来源,上学期间一边读书一边要打零工,赚取生活费。等到工作,更是忙得脚不沾地,一天恨不得有25个小时,哪有时间和精力去应付女人。” “说的你这么努力上进,你就没交女朋友?” 苏清晏瞥向聂良辰,她绕这么一大圈子,原来是醉翁之意在于此。 “聂良辰,你要真的关心这个问题,我不妨从我上幼稚园的小甜心小女朋友开始,一五一十的给你交代清楚……” 幼稚园?小甜心?小女朋友? 这简直是一记暴击。 聂良辰瞪着苏清晏那张清隽的脸,心里像跟堵了一块大石头。 他是存心的。 “停!我才不想听,睡觉。” 聂良辰把被子蒙过头,心里窝着火气,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苏清晏睡眠浅,也被搅得睡不好。他伸手揽了聂良辰固定在怀里,果然她不再动来动去。 可没消停会,胸前传来一点痛,紧接着一痛点直冲头皮。 聂良辰化火气为力气。 去他的幼稚园小甜心! 让所有的女人都去见鬼吧! 苏清晏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眉目蹙起,“聂良辰,你能不能轻点?” 聂良辰娇笑一声,趴在他耳边,呵气如兰,“阿苏,你说清楚,到底是痛还是爽?” 胸前刺锐的疼与酥骨的麻交相辉映,痛与爽并存。 苏清晏紧抿着唇。 人说小鬼难缠,他觉得聂良辰就是那小鬼。 “阿苏,你是我的,哪里都是我的。”聂良辰不依不饶,徐徐向下。 苏清晏一下慌了神,忙去拉她,可已经晚了。 在床上掌控的向来都是聂良辰,她伸出舌尖小小的舔了一下,就那么小小一下就仿佛要了他的命。 这会苏清晏又觉得聂良辰是只妖,狐妖。 专在夜半时分,吸食男人精血。 那晚跟闫放吵了架,容眉当夜回了容家。容母早已见怪不怪,她的女儿她了解,肯定又是闫放哪没顺着她,她闹脾气跑回娘家来,这又不是第一回了。 可这次好像不一样,容母劝了容眉好半天,她却什么都不说,从进门到现在一直哭,一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容母急得心焦,她才哭哭啼啼说出事情原委,“闫放在外面有女人了。” 容母当场拉下了脸,信誓旦旦,“真是想不到,闫放竟然做出背叛你的事。眉儿,你放心,这件事有妈给你做主。” 以往容眉闹了脾气耍性子跑回娘家,闫放不过两三天就会登门,道个歉,好言好语哄上几句,两个人又和好如初。可这都过了一个星期,也不见他来。 容眉这几天在容家,整日哭丧着脸,不是摔盘子就是摔杯子,横竖看什么都不顺眼,搅得容父容母跟着闹心。 容父瞪容母,“看看,都是你惯的。” 容母瞪回去,“我的女儿我不惯着谁惯着!” 能怎么办?只能联系闫放,让他尽快来容家。 闫氏电器华南地区的分公司,今天早上总公司现任总裁闫放突然空降,雷厉风行下令将近年所有销售财务账目移交至会议室。 宽敞的会议室内,桌面上堆放着好几摞账本,五名财务人员面前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核对着一笔笔款项。 整整三天会议室大门紧闭,没有事先通知,总公司无缘无故来查账,又是最高领导亲自坐镇,分公司内人心惶惶,无不敏觉嗅到一场腥风血雨的到来。 深夜,员工都已下班,空空荡荡的公司只有会议室灯火通明。所有账目核对完毕,闫放看了最后的查账结果,心生寒意。 总公司发现分公司上报的财务报表作假,他出差过来,查明情况,才发现事情比他想的还要恶劣。早从两年前开始,分公司的账就藏着猫腻,经理贪污吃回扣,每一笔假账都做的高明有技巧,以假乱真。从小数额慢慢胆大到十几万几十万,估算下来损失近千万。 闫放把报表甩在秃顶的中年胖男人面前,“周经理,这么多笔假账,你做何解释?是你自己老实交代,还是我继续查查这些钱落在了谁的口袋?” 中年胖男人面如死灰,早在查账的那刻起,就清楚纸里包不住火了,“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闫总,是我错了,是我鬼迷心窍……”他痛苦流涕,“闫总看在我这么多年在闫氏工作的份上,求你饶了我这回,贪得钱我会想办法都补上的,我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我要进去了,他们可怎么办?” 闫放毫不动情,大喝道:“那你在做假贪污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的家人?你就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我也是一时糊涂,要不是程总监……”周经理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流,诉说自己如何走上犯罪的心路历程。 一个分公司经理有这么大的胆子中饱私囊,原来是总公司那边有人里应外合,暗度陈仓。 闫放面色凝重,权衡再三做了一个决定,“周经理,你进去后,我答应你不会追讨你贪污的赃款,你只要答应我的一个条件。” 贪污的事情调查清楚,周经理被交给了司法机关,分公司的整个财务部也进行了大换血。 但程总监,是养虎为患,绝不能再留了。 处理完公事,闫放刚回到下榻的酒店,老陈就来敲门。 他看闫放脸色阴沉,很识趣地站一边不吭声。 闫放脱掉处套,松了领带,疲惫地躺进沙发里,才放话,“什么事?” 老陈忙说,“容老爷子来电话说让你出完差立马去容家。”那容家全都是疯子,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狂轰乱炸他的手机,扰得他苦不堪言。闫放这边又在清查贪污的事,他哪敢这时候烦他,只能夹在两边,难做人。 闫放起身,倒 分卷阅读8 了一杯红酒,没吭声。 老陈却有苦难言,容老爷子那还等着他回话,不然又得被骂个狗血淋头。 “闫总,你看我们大概什么时候回程?” 闫放轻瞥一眼老陈,“你那么着急回去,现在就滚回去。” 老陈苦着脸,“闫总……”他随即像想到什么,眼里露出老奸巨猾的精光,“聂小姐昨天联系我了。”他抛个话头,没接着往下说,故意卖关子。 果然,闫放主动开口问,“她联系你干什么?” 老陈讨价还价,“我们什么时候回程?” “行了,你去定明天的机票。” 老陈绷着脸,不显出太得意,“聂小姐说,让我把上次修车的账单和账号给她。”未了又多句嘴,“我好说歹说不用还,聂小姐一直坚持,性子还是跟以前一样固执。” 说是固执,在老陈觉得就是冥顽不灵,不开窍。 以前闫放追她时,送她花给她车,给她买名牌相机,她一概不要。 有哪有女人不爱浪漫和名牌东西呢! 又有哪个女人面对闫放这样帅气多金的男人不心动呢! 但话又说回来,他跟在闫放前前后后的这二十几年,他身边的女人跟走马花似的,他觉得最不错的就属聂良辰。她知书懂礼,表里如一。哪像别的女人对着闫放笑嫣如花,对他一个司机就鼻孔朝天。 可老天就爱捉弄人,哪知阴差阳错,娶了尊佛回来,每天得留心费神地供着。 闫放晃着红酒杯,若有所思,“她既然要给,那就收着。” 老陈走后,酒店套房内,黑色的真皮沙发上,闫放对着钱夹的一张照片,看了很久。 照片中灯火阑珊人烟稀少的街道,路边的树丛绿化带,橙黄昏暗的路灯下,俊朗的男人蹲在地上正逗一只流浪狗。 那个夜晚,闫放参加一个聚会喝了不少酒,在树下吐的七荤八素,突然一只流浪狗在他腿边蹭来蹭去,他有了兴致逗它玩几下,不想被某个路过摄影者随手拍了下来。 当时,夜空明亮,流浪狗惹人怜爱,眼前脖子挂着相机的女孩在夜风中,分外楚楚动人。 这是缘起。 而今,女孩嫁作他人,他另娶她人。 故事定局,可他不甘心。 这不该是他们的结局。 第6章第6章 下了飞机,闫放直接去了容家,他的一只脚刚踏进门,客厅里六只眼睛齐刷刷地射过来,大有一种刑堂讯问的架势。 闫放刚坐下,水还没喝上一口,容母先声发人,阴阳怪气道:“闫总真是日理万机,想见你一面还得三请四邀,难为你还记得我们容家的大门是朝哪开的。” 闫放皮笑肉不笑,“妈,你真的冤枉我了,前几天我确实出差在外回不来,这不我刚一下飞机就往来赶。” 容父在一旁打圆场,“闫放管理那么大一家公司,当然是忙得不可开交。闫放,你妈说话就是嘴上不饶人,你别放在心上。。” 这容家,最难缠的就是容母,又最骄纵容眉。现在容母对他没好脸色,在闫放意料之中。闫放坐下,不紧不慢地喝了几口水,放下杯子时,容眉朝他看来,眼中似有万千般委屈,又怨又恨,闫放却把头偏向一边,懒得看她。 容母咄咄逼人,“闫放,事情眉儿都给我们说了。你自己在外面做出那种丑事,你怎么对的起她?眉儿是我自小宠着长大,我从没让她受过一点委屈。那晚她跑回家,哭的伤心欲绝,今天你要给她一个满意的交代。” 闫放面色不改,大方承认,“事已至此,是我对不起容眉,你二老和容眉想要怎样?我悉听尊便。” 听了这话,容母的火气一下烧到头顶,“闫放!这就是认错的态度?眉儿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当初我们把她嫁给你,你是怎么答应的,你今天若不给我们给眉儿一个满意的交代,可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女婿。” 闫放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行呀!你要不认我这个女婿,我没意见。” 客厅里一时鸦雀无声。 在此前对容父容母来说,闫放一直是个称心的女婿,对他们恭敬孝顺,嘘寒问暖,对容眉也是宠爱有加,什么事都依着她。刚才容母盛气凌人的下马威,放狠话,不过就是让闫放有所忌惮,诚恳认错,好好表态,让他长个记性。 她是过来人,太了解男人的劣根性。 可没想到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一旁的容眉瞬间慌了神,脸色惨淡,“闫放,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跟我离婚吗?” “眉儿,你刚也听清楚了,是妈说不认我这个女婿,离婚不是她的意思吗?” 容眉急忙握住闫放的手,软声解释,“我妈她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听她的。老公,我知道你是被那个狐狸精一时迷了心窍,只要你答应我跟那个女人断绝往来,我们还跟以前一样,我不要跟你离婚。” 早几天前,她恨闫放还恨不得飞机失事他死了算了。可听到离婚两个字,她被吓住了。她们夫妻这么长时间,她早已习惯他依赖他,他已经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她不能想象没有他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他们能跟他离婚。 见女儿主动求和原谅,容母怒其不争。“眉儿,我之前跟你是怎么说的,你怎么这么没 出息!” 轻易妥协,难以为戒。 她之前对容眉千叮万嘱,闫放若来,必须让他签一份财产赠予协议书作为保证,必须要他得到教训,付出代价,才能原谅他。 她答应的好,可到头来呢? 容眉不止将容母的话忘到九霄云外,还不满起容母,“妈,你别说了,非得我们离婚你才满意吗?” 容母气得胸口上下起伏,“我都是为你好。” 一直沉默的容父突然拍桌而起,“行了,你们都别吵了。离婚是说着玩的吗?闫放你太让我失望了,这件事是你有错在先,我们容家不可能看着眉儿让你凭白欺负不管,我倒要让亲家知道,讨一个公道。” 天气日渐暖和,春日里来,草长莺飞,鸟语花香。 选好风和日丽的一天,聂良辰前一天晚在整理外出踏青的东西,苏清晏看到,“不是说不去吗?” “不是你最后又说要去。” “我什么时候说过?” “上周三晚上。”聂良辰的眼神不怀好意地移到苏清晏的身上,“你忘了?那天晚上我们……睡得很晚。” 睡得很晚?苏清晏稍加回想,就想起那晚聂良辰的疯狂所为,他那时被她弄的魂都没了,哪还记得她说过什么。 那种情况下说的话,现在要怎么考证? 第二天一早,两人到小区楼下,小凡和小方已经到了。对苏清晏他们从来都 分卷阅读9 是只闻其人不见其人,至于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帅是丑一概不知,心里其实好奇的要死。现在聂良辰大方的把他拿出来晒,第一眼见颇感惊艳,苏清晏简单的一身白衫黑裤,面容清隽,同他们打招呼。 小凡,开始找话题跟他聊天。聊了没几句她就不吱声了。她说什么他也听也跟着附和,但绝不多说,顺着话题聊下去。 既不冷淡也不热络。 小凡嚼着薯片,觉得苏清晏这人挺有距离感的。 到了古村落,临近中午。小方是烧烤狂热者,开始忙着张罗午饭,他选了一块绿草茵茵,小河流水的地方支起了烧烤摊,摆起炉子升火。 聂良辰和小凡把带来的蔬菜、丸子、肉之类的穿串。 小凡挨着聂良辰,偷瞄一眼旁边的苏清晏,压低嗓音,“姐夫好像不怎么爱说话。” “他原来不是这样。”聂良辰穿着手里的肉肠,思绪一下飘出很远。 从进入高中校门起,虽然对苏清晏的名字如雷贯耳,但聂良辰一直没见到这位校草同学,是否真如传闻所说的那些风姿绝伦,毕竟她没那么花痴,吃饱了没事干整天在校园围追堵截他。 跟他的初遇是在校园外,圣诞夜。街上到处都是节日的热闹氛围,穿着红袄戴着红帽子的圣诞老人在街上派发着礼物,商场门口装点着缤纷的圣诞树,商店里飘出欢快的圣诞歌曲。 没有朋友,没有家人陪伴。聂良辰独自在游戏厅,在一台抓娃娃机前,一遍又一遍固执的抓里面的圣诞老人玩偶。 一枚枚的硬币投都打了水漂,最后卡在出口的圣诞老人,仿佛在嘲笑她的无能。 她的旁边,一对父女,父亲多番努力终于抓到了玩偶,他的女儿欣喜的给他亲吻,奶气地说着最动听的话。 爸爸,我爱你。 聂良辰双眼泛红,真想砸了眼前的机器。 一个男生拿着她夹了好久都没夹到的圣诞老人玩偶来到她身边,“送给你,刚看到你夹了好久都没夹到。” 男生的嗓音清悦,聂良辰抬起头看他,他长得出乎的好看。 男生看到她发红泛着水光的兔子眼,声音染上点点笑意,“只是没夹到玩偶,也能气哭,你们女生真的好娇气。” 远处有人叫男生的名字,他看看有点小伤心的聂良辰,“你早点回家,太晚回去不安全。”然后跑向同伴。 聂良辰听清了男生的名字。 苏清晏。 自收到那个圣诞老人玩偶后,隔三差五她总能在校园碰到他。 才明白,之前并不是没碰到,而是她未曾留意。 现在这个寡言少语,外表疏冷的男人是那个曾经主动送她玩偶,善良叮嘱她早点回家的男生。 他原本不是这样。 小凡暗自连想苏清晏原本也不是双腿残疾吧!这之间的曲折变故,她突然很好奇聂良辰和他的故事。 所有东西准备齐当,苏清晏主动承担起烧烤工的活,他刷油、翻串、放调料、一步不差,动作熟练。 乍这么一看聂良辰还很惊奇,通常中午忙她不回家,请了小时工,做中午一餐饭和收拾家务。在家她没怎么见他下厨房,现在看起来他也不是不会厨艺。 没一会草地上就冒起烧烤香味,肉串滋滋作响,冒着油光。 聂良辰看了直眼馋,拉拉苏清晏的袖子,“烤好了,你快喂我尝一串。” 苏清晏看看聂良辰占满的双手,递了一串到她嘴边。 聂良辰心急,一口咬下,烫了嘴,“你怎么不给我吹凉?” 苏清晏:“你没说让我吹凉。” 聂良辰:“……” 吃饱喝足,小凡和小方听村里人说附近的小山有座土庙,他们好奇去一探究竟。聂良辰 则推着苏清晏到村子里随处转悠。 村落没进行商业开发,基础设施差是差,但保持着原汁原味的生态环境,游客也不多,倒也清静。 猫猫狗狗在街道上乱窜,老人们坐在自家门口晒太阳。 村里空气清新,树林繁茂,越往前走,视野越开阔,远处是重峦叠嶂的山脉,近处是大片的田野,都是村民自重的庄稼,蔬菜,果树。一个个都伸展着枝叶迎接微风,沐浴在阳光下。 聂良辰拿起随身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咔咔几下就把这美丽风景拍了下来。 其实她不喜欢拍人,更喜欢自然风光。 路边的杂草丛里长着紫色,黄色的野花。聂良辰摘下一朵小黄花来,凑到鼻尖来闻,又把花拿给苏清晏,“你闻闻,很香。” 苏清晏闻了,没什么香味,倒是有些泥的土腥味。 “阿苏,我想等以后我们老了,在这里盖上一栋房子,也种种菜养养树。” 聂良辰低下头看苏清晏,马尾辫的发稍抚上他的脸颊,痒痒的。 他把她的发稍拨弄开,“你想的太远了。” 是呀!她想的太远! 她想的,他不会想。 他想的,她从不知道。 第7章第7章 小凡和小方去了庙里,迟迟不见回来。聂良辰打他们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左等右等不见他们回来,眼见天要黑,她不安的想,他们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聂良辰找了村长,组织了一帮村民进山里找小凡和小方,一路走一路喊他们的名字,最 后才在山脚的坑洼里找到他们。 正中之前的猜想,他们果然出事了。 小凡身上脏得不像样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头发乱得像鸡窝还沾着草屑。小方更是好 不到哪里去,额头血迹斑斑,右脚崴了,见到来找他们的村民和聂良辰,小凡当即崩溃的大哭起来,“良辰姐,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我会死在这里……” 他们上山找到了土庙,那庙破破烂烂,佛像也是破旧不堪。两个人很失望,商量着都 上山了,就再去别处看看。两个人本来就是对对方有点意思,一路打闹嬉笑,玩玩闹闹,走到一处陡路,没注意脚下,双双跌到坡下去了。 小凡运气好,只是轻微擦伤,运气不好的小方头撞到了一块石头上,还崴了腿。小凡一见小方额头源源不断流出的血当场吓懵了,慌的智商掉线,只知道哭。小方毕竟是男人,手机不知丢哪去了四处又没有人,让小凡扶着他一起 分卷阅读10 下山,可他是个路痴,山不大,可树多,绕来绕去彻底迷了方向。 白痴加路痴,可想而知,能走出这片山,就活见鬼了。 幸好两个人的伤不重,村里的医生给小凡和小方处理了伤口。这么一折腾,只能在村里住一晚,明天再回城里。 村里的住宿条件不比家里,床单被套倒还算干净,只是洗漱没那么方便,要去露天的小院里洗。 弯月明亮,繁星点点的夜空下,哗哗水流声拍打着水泥池底,撞破夜的寂静。 苏清晏举着牙缸在刷牙,已经洗漱好的聂良辰坐在小马扎上,托着腮把小凡和小方出事的经过讲给他听,最后吐糟,“小凡和小方平时看着挺像回事,没想到真出了事一个比一个没用。” 苏清晏刷完了牙,正在洗脸,聂良辰讲的话也不知他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聂良辰自觉自讨没趣,捞走他盆里的毛巾,“我说话呢!你听见没?” 苏清晏湿着一张脸,没答反道:“如果以后我们发生什么事,你尽管走,不用管我。” 这话乍听之下是不想拖累她,可细想其实不然。 “苏清晏,你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毛巾被狠狠甩进盆里,水花四溅。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他是不信她,能对他不离不弃。 当晚,聂良辰裹着被子,睡在床的一边。回想起与苏清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相信人 心都是肉长得的,假以时日,她总能得到他一两分真心。现在看来,是她想错。 爱情一事,不是付出就有所回报。 重遇苏清晏是两多年前,聂良辰大概记得她是发烧去医院,拿着挂号单找问诊室,走到拐弯,迎面碰到一个坐轮椅的病人,没缘由地,她就是看了他一眼。 你相信命运吗? 那个时候聂良辰是相信的。 否则,跨越了五年的时间,从校园的暗恋到毕业后的念念不忘,她又遇到了苏清晏。 床的另一头苏清晏盯着跟他隔着半米距离的聂良辰的背影,心绪复杂。苏家突遭变故,那些往昔的合作伙伴视他如蛇蝎,唯恐避之不及,亲戚朋友也一夕变了嘴脸,冷漠敷衍,更甚者落井下石。现实让他看清什么是人心,他如何再信? 自山里那次意外,小凡和小方的感情迅速升温,很快确定了男友朋友关系,天天甜言蜜语,你侬我侬,在工作室大撒狗粮。 五月间的天气,阳光明媚,百花竞先开放,争奇斗艳。醉人如画的风光,聂良辰摄影工作室外出拍写真的预约不断,一连好几天特别的忙碌。 她每天在外东奔西跑,一天下来腿脚酸痛,浑身无力,回家累得倒头就睡。对苏清晏,自从踏青回来后,她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这几天忙,对他更是不闻不问。 这一天下班回家,她累得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被一声水杯摔地的声音惊醒,她立马从床上弹起来,一头冲进亮灯的浴室,紧张的看着坐在轮椅里的苏清晏,“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苏清晏没受什么伤,不过是手滑打破了漱口杯,可是是聂良辰慌张,光着脚进来,根本没注意踩在了水杯碎片上,扎破了脚。 苏清晏推着轮椅拿了酒精和创可贴,要帮她处理脚上的伤口。 聂良辰却避着就是不让,还在赌气,“我出什么事,不用你管。” 一点点殷红的血慢慢在她白色的脚底晕染开,她同苏清晏无声对峙着。 苏清晏不由分说,踢掉拖鞋,一脚踩在杯子的碎片上,也扎破了脚。 “你干什么?” “我不管你,你也不用管我。” 苏清晏自损八百,杀敌一千。 聂良辰立马缴械投降,哪能真的不管他,连忙拿了药水给他处理伤口。 扎进聂良辰的脚底的玻璃片不小,大概三厘米的伤口有些深,血一直流个不停,苏清晏用蘸过酒精的棉片擦洗着她的伤口,没多会白色的棉片整个被染得通红。清凉的酒精刺。她去了商场的珠宝店,把一款款戒指都拍下来,惹得营业员以为她是要剽窃设计创意,把她差点赶出门。 经过一番筛选,聂良辰挑了十张戒指图片让苏清晏选,他不知道她哪心血来潮要买戒指,十张图片他匆匆翻过一遍,最后选择了一款样式简单的戒指。 买回戒指,聂良辰郑重地把戒指套进苏清晏的无名指。指间相同款式戒指,代表他们的夫妻关系。她难得开口,低声央求他,“阿苏,等你腿好之后,我们补办一个婚礼好吗?” 她是女人,终不能免俗。想要一场婚礼,穿一次婚纱。 苏清晏看向自己的残腿,他的残腿正是当初他与聂良辰结婚的契机。 三年前,苏氏电器厂爆炸,他听到消息,匆匆回国,可偏偏祸不单行,在高速路上发生车祸。从医院醒来时,他的双腿撞坏,无法走路,他的父亲为救难者不幸葬身火海,他的母亲不堪报纸和各路媒体的批判指责和社会舆论,跳楼自杀。朝夕之间他家破人亡,孑然一身。 噩运接踵而来,猝不及防,在医院的苏清晏难以接受残酷的现实,几乎崩溃,整个人浑浑噩噩,精神恍惚。 仅有的亲人,爷爷和外公外婆因痛失子女悲痛欲绝,身体孱弱,已经自顾不暇,更无暇照顾他。 那几天他吃不下饭,睡不好觉,瘦的几乎不成人形。 见惯生死别离的医生很冷静的告诉他,他的腿伤严重,需要动手术,并且以后很难恢复正常。 一时间,苏清晏万念俱灰。 父母他救不了,如今他连走路都不能。 医院的走道 分卷阅读11 ,苏清晏推着轮椅,身边不断走过患有病症的病人,可谁又能知道谁的痛楚呢! 过转角时,一个年轻的女人,或许是同情,或许是心善,主动问他,“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苏清晏置若罔闻,理也未理她。他径直推着轮椅回病房,没想到那个女人竟一路跟着他回到病房。 他视她如空气,照旧不理不睬。 女人站在病房里,眼神落在苏清晏的身上,好半晌,说:“我叫聂良辰。” 第8章第8章 苏清晏的眼睛没有焦距的落在某处,像没听到。 到了中午吃饭时间,病人家属都去打饭,饭菜的香味飘荡在每个病房里。 聂良辰也去医院食堂打了一份饭菜,放在苏清晏面前,她又拿起蹲在墙角的暖水瓶去 了开水房。 等她打了开水回来,他面前的饭菜一口未动。 医院食堂的大锅饭菜油腻,卖相不佳。聂良辰试探的问道:“你不喜欢吃?你喜欢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她得到只有苏清晏的沉默。 聂良辰看着一言不发的苏清晏,焦灼地点着脑袋。她突然出了病房,隔了一个小时又回来了,手里拎着从外面买回来的饭菜。 她打开饭盒,里面是薄皮剔透的汤包和汁香浓厚的卤肉饭,苏清晏看到贴在盒盖上的标声,猛地抬头看向聂良辰。 那是他上高中时开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小店,他最喜欢吃的东西。 没想到那家店还开着。 隔天,聂良辰又来了,带着买来的水果。她是突然冒出来的人,苏清晏不认识她,她不是他的亲人、朋友、爱人,却莫明奇妙的出现,不知缘由的照顾起他。 就像是上天夺走他父母的生命,他走路的能力,而过意不去作为补偿安排给他的。 但他不需要,他绝不领受这份补偿。 聂良辰基本每天都会来,但苏清晏从不理睬她,她就自顾自地忙,打开水,去买饭,削水果,整理床铺,认真听从医生的交代和嘱咐,事无巨细,一厢情愿。 他态度冷淡,不言不语,她也不多话,偶尔她问什么,他最多只点点头,或者摇摇头。 苏清晏无心去猜测聂良辰出于什么目的照顾他,也懒得赶她走。他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只觉得痛苦无助。这个世界和旁人,都与他无关。 可生活一直在按自己的节奏在继续前进,它不会因为你摔了一跤而停下来等你站起来,不会因为你害怕恐惧而心慈手软,不会因为你的眼泪而怜惜,因此我们才学会坚强,忘怀,勇往直前。 现在,不管苏清晏是什么心情,什么身体状况,摆在眼前的一系列现实问题,他都必须要面对。父母的丧事需要他办,工厂爆炸后的事,受伤亡工人的赔偿及公司的大事小事也等着他处理。 苏家再没有人,只有他一个人,是他为人子的责任和义务。 如今他撑过来了,可苏清晏至今回想起来,仍然刻骨铭心那种世界轰然坍塌,每天仿佛都是暗无天日的感觉。 首先要安葬父母。他的父亲被烧的全身黑乎乎,成一具焦炭,面目全非。他的母亲从高楼坠落,四肢粉碎,五官变形。白布下的两具尸体,明明是至亲至爱苏清晏却不敢认。他一阵阵干呕,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似将心肝血脏,连同积郁以久的悲痛都呕出来。 他自问他的父母仁爱孝顺,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可为何上天不公,让他们不得善终,死的惨烈。 医院对街,聂良辰买好了水果,顺势进了旁边的花店。病房里满是药水的味道,一片白唰唰的死气沉沉,她想买束鲜艳的花摆着,能给添些生气,也能使人心情愉悦。看来看去,聂良辰买了三只向日葵。 她到了病房,床上却没有人。聂良辰去洗手间接了水,把三支向日葵插进花瓶里,摆在了阳台上,金色的阳光照耀在硕大的花盘上,黄色明艳的花瓣,迎着阳光,一派生机勃勃。 她想,苏清晏看到或许心情会好点。 苏清晏到医院认领了父母的尸体后,又去了一趟苏氏电器公司,苏父已死,公司现在暂由一位副总管理,因为工厂爆炸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苏氏的声誉严重受损,市场也遭遇重创。一连被退了很多订单,那些受伤亡家属也整天来公司里闹,副总一面要处理爆炸后续事宜,一面要管理公司事务,简直是心力交瘁。 副总安慰了几句苏清晏,把公司目前的情况照实给他说,“小苏,爆炸的事情影响太严重了,一百多人不同程度受伤,五人死亡,光是赔偿金就是一大笔。市场上的情况也对公司不利,树倒猕猴散,原来的很多合作伙伴、客户争着要钱,抢着退单,照这么发展,公司很难再开下去了,过不了多久就会破产倒闭。前两天闫氏有人来找过我,有意收购我们公司。我知道这公司是爸爸一辈子的心血,可被收购好过倒闭,工厂里有那么多工人,他们还要养家糊口。叔叔想问问你的意思?” 苏清晏在下午回到医院,一进病房,整个房间干净整齐,显然是被人收拾过了。他一眼看到摆到窗台上的向日葵花,耀眼的阳光照耀着嫩黄色的花朵,窗外的树上蝉鸣吱吱,美好 而富有生机。 他疲倦的脸顷刻间乌云密布,下一刻暴雨袭来。轮椅如踩了风火快速地跑到了窗边,苏清晏一扬手把那瓶向日葵打翻在地。父母的死状浮现在眼前,轮椅毫不留情的碾压过纤弱的花朵,放置的墙角的暖水瓶轰然倒地,噼里啪啦热水流淌到地面。父亲一辈子的心血也朝不保夕,床边的水杯被狠狠地砸在墙上,五马分尸,桌上的红色草莓全被扔到地上,汁水涕泗。 所有的美好都不复存在。 一切都被摔得稀巴烂,糟糕透顶。 刚到病房门口的聂良辰看到眼前的景象,吓得心惊肉跳。屋内遍地狼籍,房中的男人,诤色怒目,疯了一般撕扯着床单,他像森林里最残暴的野兽,欲将身边的一切摧毁。 被惊动的护士跑进来,连忙制止苏清晏的疯狂行为,他用力挣扎,怒吼着,从轮椅上摔到了地上。 聂良辰被吓傻了,呼进的空气像流动的尖针,扎进五脏六腑,细细密密地疼。她惊醒过来,一把推开护士,把苏清晏抱进怀里,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背,“你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了。” 女人的怀抱温暖柔软,是安心的港湾,苏清晏慢慢不再挣扎,眼里的泪,像开了闸的水库,奔流而出。 苏父苏母的丧事按照习俗,火化尸体,奔丧下葬。聂良辰自始自终陪在苏清晏的身边,陪他去殡仪馆,跑前跑后,操心安排。墓地里,她在墓碑前燃了三柱香,恭敬地鞠了三个躬。看着墓碑上两位老人的照片,在心里默默的对 分卷阅读12 他们说道,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苏清晏。 回程的路上,聂良辰握住苏清晏的手,她看着他的眼睛,温柔似水地说:“你还有我。” 如果可以,她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苏清晏的手动了动,终于回握住了聂良辰的手。 改变就发生在那一刻。 苏清晏还是不怎么说话,但开始回聂良辰的话,一两句,三四句。不能吃辣,爱吃芒果。腿不疼,只是没感觉。他也不再拒绝她陪他去医院花园散步,排斥她给他擦身体的亲密举动。这么精心照料,长久陪伴,医院上下的护士和医生自然把聂良辰当作苏清晏的女朋友看,连隔壁房的病人都夸赞她心地纯良,男友家破腿残,她还不离不弃,用心照顾,实属难得。 爆炸事故案件最终调查清楚,是因设备故障的问题。但在社会上引起了广泛关注,造成恶劣的影响。苏氏公司作为被告,在严肃明正的法庭之上,被宣判赔偿受伤亡者赔偿金数目,事故中由于公司高层人员管理不当的责任,按律判处,被革职,被判有期徒刑。 结案当天,那些在事故中死了亲人,子女残了身体的一众家属一拥而上,当场就把苏清晏堵在法庭门口。父债子偿,他们义愤填膺,用难以入耳的话骂他,对他吐口水,把心里的怒气、怨气全都撒在了他的头上,仿佛苏清晏就是害了他们亲人的罪魁祸首。人群里不知道谁动手打了他一巴掌,那些家属情绪去谈感情?他从不去正视、思考她的那份感情,只是让她知难而退。 可没有一个男人在面对一个文弱的女人不惜自己的生命安全去保护他而无所动容。 第9章第9章 但腿残的苏清晏,不想拖累聂良辰。 两个人狼狈不堪的被送到医院,上药处理伤口。苏清晏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但聂良辰受的伤重,那些家属下手狠,她被踩到了胳膊,骨折了,要打石膏。 打了石膏的胳膊被吊在脖子上不能动,聂良辰还有心情说笑,“你看,我们一个脚伤,一个手伤,真是一对难兄难弟。” 苏清晏一点也笑不出来,他取了一沓钱给聂良辰,“这是你这段时间的护理费,以后不用你照顾我了。” 聂良辰眼晴睁得很大,难以置信的样子。 “太少了吗?”苏清晏又从抽屉取出许多钱,“或者你想要多少,开个价。” “我不要钱。”他明明知道她要的不是钱。 “我能给你的只有钱。”苏清晏的表情冷冰冰的,像第一次在医院遇到聂良辰的时候。 聂良辰目光灼灼地看着苏清晏,喉咙发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怎么能这么绝情? 第二天聂良辰没有来病房,一连几天也没有来,苏清晏以为她以后都不会来,可半个月后她又出现在他的病房。 心里猛地跳了一下,苏清晏的目光牢牢锁定在聂良辰的身上。她闷葫芦一样的,一声不哼,坐在他床前的椅子上。 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像两尊石雕似的。 病房的门被推开,主治医生进来查房,做了常规检查,一边记录数据一边说道:“手术很成功,你的腿恢复的也不错。等六个月后,恢复期过去,你就可以开始做康复训练。最近你饮食上要注意,不能吃辛辣的食物,多吃奶制品、豆类、=牛羊肉、排骨汤,但鱼虾不要吃……” 医生说着说着觉得气氛不对,低头去看聂良辰,“聂小姐,你都记下了吗?” 聂良辰声音哽咽,“医生,麻烦你再说一遍。” “怎么了?吵架了?”医生收了笔,义正言辞地教训起苏清晏,“你惹她伤心了?你知不知道整个医院的单身小青年都羡慕你能有聂小姐这么好的女朋友。你呀!能遇到她是你这辈子的福气,别不知道珍惜,你赶紧道歉,哄哄人家。” 医生走了,继续去查下一个病房。 病房里又剩下两个人。 “你别让我走。”聂良辰的眼里蓄着汪汪的泪水,小声,委屈巴巴的。 苏清晏,心软了。 爆炸事故落下帷幕,苏氏最终被闫氏收购。太阳升起,又是新的一天开始。过去的都将过去,成为被人渐忘的历史。但在苏清晏的心里,始终有一个结,积郁难解。 炎夏过后,秋天随之而来,天气慢慢冷了起来。 聂良辰同人合伙开的摄影工作室渐渐步入正轨,工作也忙碌起来,但不管再忙,每天总是会抽出时间来看苏清晏。 今天天气预报有阵雨,果然这一天天气阴沉,临近傍晚乌云密布,没过一会儿就下起了雨,豆大的雨滴啪啪地敲打在窗户上,越下越大。 聂良辰今天还没来过,苏清晏关上窗户,想她今天可能是不来了。 雨还在不停歇的下。苏清晏躺病床上正在看书,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进来的聂良辰浑身湿透。 “下这么大雨,你就不要来了。”苏清晏忙放下书,推着轮椅去浴室拿干毛巾。 聂良辰用干毛巾擦着头发,“不来看看你,我不放心。”本来能早点来,可一个顾客着急要照片,才耽搁了时间。 苏清晏又倒了一杯热水给她,“以后你忙你的,我这边有护工,不用你照顾。” 聂良辰喝着热水,慢悠悠道:“我跟护工照顾,哪里能一样?” 苏清晏问:“哪里不一样了?” 聂良辰 分卷阅读13 甜笑,“我是你女朋友呀!”护工照顾他是工作,她照顾他是因为爱。 苏清晏眸光深沉了几分。他虽没明确表示过和聂良辰的关系,但似乎是默许她女朋友的身份。 外面的雨还在啪啦啪啦地下着,一点要停的意思都没有。 病房里,聂良辰同苏清晏闲聊天。大部分是她一直在说,说娱乐八卦,女明星a第三者 插足,抢了女明星b的男朋友。说社会时事,某大学生被骗进传销窝点被洗脑,警察来解救还死活不回家。又说到自己的工作,今天遇到一个很挑剔的顾客,怎么拍都不满意。苏清晏安静的听着,时不时“嗯”一声,点点头。 说着说着,聂良辰眯着眼,打了一个呵欠。她今天忙了一天,这会已经困了。 已经快十一点了,雨小了点,但还在下。 苏清晏看看累得无精打采的聂良辰,想了又想,出口道:“今晚你留下来睡。” 聂良辰的眼睛猛地亮起来,瞌睡虫瞬间跑得没影了。她没过多矜持,在浴室里简单地洗漱一番出来,就毫不客气地占了半边病床。 单人间病房,床比一般的病床宽,足够躺下两个人。 下雨天,不好打车,又是大晚上,一个孤身女人不安全。苏清晏才会留下聂良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尽管现代社会开放,但睡在一张床上,他心里还是放不开。在浴室磨磨蹭蹭好半天,他才出来。看到已经睡在床上的聂良辰,这会要反悔是不可能了,他只好硬着头皮爬上床,尽量睡在床上的最边,跟她拉开距离。 感觉到苏清晏躺在身边,就在一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聂良辰既燥动又欢喜,心咚咚跳得厉害。 “阿苏,灯太亮了,我睡不着。”聂良辰的声音又轻又懒,从被窝里传出。 她话音刚落,灯被摁灭了。房间一下陷入黑暗里,显得特别静,只有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为黑夜伴奏。 聂良辰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想动又不敢动。她睁着眼睛,一点睡意都没有,在一片寂静里听觉显得异常灵敏。 她听着床的另一边,一点声息也没有,“阿苏,你睡着了吗?” 苏清晏闭着眼睛,没睡着,但却没吭声。 过几秒,他感觉到身旁的聂良辰在动,一点点慢慢地越靠越近,然后她温热柔软的身体 贴上他,手轻轻地环上他的腰。 苏清晏身体一僵,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他一动不动,在心里一遍遍默背着唐诗宋词乘法表。 摒除杂念。 翌日醒来,已经彻底乱了套。聂良辰手脚缠着苏清晏,而他把她抱在怀里,两人犹如一对亲密恋人。 被子下,两个人的身体严丝合缝。 男女之间的界限一旦被打破,就回不去了。 事后苏清晏回想起,此后聂良辰对他的种种的不矜持大概就是从那个夜晚开始的。 聂良辰越来越忙,但也越来越依恋苏清晏,每次匆匆来了就依依不舍的不想走。有时候 就把他的病房当工作室,带了电脑边陪着他边对给照片做后期。 经过上次,只要聂良辰晚来,一旦到了十点,苏清晏都会准时赶人,让她回去。 聂良辰不情不愿地收拾电脑包,磨磨蹭蹭的开始耍赖,“那你亲我一下,我再走。” 苏清晏被缠得没办法,只好妥协,在她脸上蜻蜓点水的亲一下。 有一就有二。在这之后,聂良辰像是摸准了苏清晏的命门,每每要走,都不忘要挟一下他,索个吻。时间久了,他从开始的被动变主动,已经被培养成了一种自然习惯,都不用等她再开口,他就主动献吻过来。 因此,聂良辰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青天白日,兽性萌发。 到不用上班的休息时间,她从网上下了一部爱情片,跟苏清晏一起看。看到中间,男女主角抱到一起亲起来,情到浓时两人宽衣解带,破了尺度,赤祼祼的肉体部分特写和暧昧的□□喘息连连。 聂良辰看的面红耳赤,她媚眼如丝,勾着同样也好不到哪去的苏清晏。他好看的唇看得她心痒难耐,她靠近他,吻住他的唇。 两个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越来越急。门外不时有病人和医生路人路过,他们的说话声清晰入耳,随时都可能会有人推门进来,看到病房内旖旎的一幕。 吻毕,苏清晏气喘吁吁,恼她,“你故意的。”放这样的电影,引诱他。 聂良辰一副阴谋得逞的得意样,“可你很享受,不是吗?” 苏清晏出院时已是初冬。聂良辰则把每天去医院的路线改成了去苏家的路线。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就临近年末,城市张灯结彩,超市各种年货促销打折,人人都忙得不可开交,赶着做完手里最后的工作,赶着买票回家,赶着置办年货,赶着假期想出国旅游。 聂良辰同样忙,过年有很多家庭预约要拍全家福,她还要清算一年的收益利润,还要盘算明年需要置办的器材,服装。每次去苏家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放下买的生活日用品,话也跟苏清晏说不上几句,就得走,走到玄关柜前换鞋,总不忘对他叮嘱,“饭要按时吃,有什么事,记得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等她一走,这个家立马变得寂静无声。 马上就要过年了,连日来阴沉的天,终于在过年这天下了雪。家家热闹过新年,买年货做团圆饭,辛苦忙碌一整年在外打拼挣钱的人,全都心切地赶回家,跟家人团聚,迎新年。 苏家却冷冷清清,门外的春联没有贴,厨房里冰锅冷灶,屋子里没有欢声笑语,一点过年的气氛也没有。只有在客厅的五斗柜上,放着两张遗照,香炉里燃着三柱香。 第1o章第1o章 大年三十当天,聂良辰早早关了摄影工作室的门,先跑到了超市采购了一大堆的年货,踏着漫天飞雪来苏家时,卧室里的苏清晏额头发烫,浑身汗涔涔,躺在床上不知道昏睡多久了。是发烧了,她连忙到处找退烧药,结果没找到,又匆匆跑去药店买了药回来,喂他吃下,又给他擦了全身的汗,换了身干爽的睡衣。 苏清晏一觉醒来,头还是昏沉沉的,但有了点精神。 整个房子都被打扫过,收拾过,总算有了点过年的样子。大门上贴着大红“福”字,客厅的电视里放着春节联欢晚会,茶几上摆着坚果巧克力,厨房里飘出阵阵香味。 聂良辰从厨房里端了一盘鱼出来,摸摸了苏清晏的额头,“烧退了,再吃两天药就好了。”又转而埋怨他,“你发烧了,怎么都不给我打电话?”想了想,又怪自己粗心大意,昨天来时没发现他身体不舒服。 聂良辰做了丰盛的一桌菜,除夕之夜,两个人一起吃年夜饭。 这个 分卷阅读14 年,苏清晏过得不至于太凄惨,至少还有聂良辰。 电视里放的春节联欢晚会喜气洋洋,热闹缤纷。十二点钟声敲响,新年到了。 聂良辰问苏清晏的新年愿望。 苏清晏道:“身体健康,岁岁平安。”历边波折风雨,才体会到最简单的是最难能可贵的。 聂良辰话有所指,“我希望每个新年都能跟你一起过。” 这句话暗示性明显,她想跟他成为一家人。 大年初三,聂良辰陪苏清晏去墓地祭拜苏父苏母。外面天寒地冻,银装素裹,厚厚的积雪把整个世界装点成白色纯洁的童话。 聂良辰把苏清晏从头包到脚,围巾、帽子、口罩、手套,全副武装,唯独只露出一双眼睛。 到了墓地,苏清晏久久地看着墓碑上父母的照片。 他还记得,临出国前,父亲气得指着他的鼻子骂,“你翅膀硬了,老子管不了你了是吧!你有本事就在国外混出个人样来,别哭着回来求我。” 母亲在一旁劝他,“儿子大了,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和支持小苏呢?” 这一切都还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可怎么就天人永隔,物是人非了呢? 新年七天假,聂良辰几乎天天呆在苏家,陪着苏清晏。做做饭,看看电视,聊聊天,很简单却很满足。 苏家玄关里有聂良辰的拖鞋,客房衣柜里有她的衣服围巾,浴室里有她的橡皮筋,梳子。但她从来没在苏家留宿过。她现在和苏清晏很亲密,亲吻,拥抱,但始终没有突破男女最后的那一道防线。 在内心深处,她已经把苏家当成了她的家,这里有她爱的人,等着她来,吃她做的饭,穿着她洗给他的衣服,让她牵肠挂肚,让她心生喜悦。 她渴望,跟苏清晏结婚,跟他一起生活。 但聂良辰到底是女人,有些事苏清晏不表态,她也不好提。 只好明里暗里的暗示他。 晚上她看电视剧《咱们结婚吧!》,把手机铃声设置成“今天你要嫁给我”,还去工艺品店买了一对玩偶,摆在了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摆在电视柜上穿着婚纱拿着捧花和穿着黑色西装的新娘和新郎玩偶,只要一进客厅的范畴,苏清晏就能看见,简直明晃晃的招人眼。 聂良辰什么意思,其心可昭。他不是傻瓜。 但婚姻是人生大事,一辈子的事。他必须要想想清楚。 不管怎么明显暗示,苏清晏都不动如山,让聂良辰无比心累,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煎熬。 这段感情,她一直是主动的那方,从一开始就是她赖在他的身边,照顾他,是她一厢情愿。 他爱她吗? 她想知道,但她不敢问。 她怕得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新年过后,聂良辰的摄影工作室片约不断,一连一个星期都没有去过苏家。忙是忙,但挤出一点时间去看看苏清晏的时间是有的,但她想冷静考虑,直到第九天她受不了。 思念成疯。 她忍着不去见他,不给他打电话,但每天都在想念他,担心他照顾不好自己,一个呆在家里闷。 聂良辰急切地去了苏家,但显然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他没有过得不好。开门见到他的那一刻,她从他的脸上看不出思念。 “聂良辰,我们谈谈。”八天时间,足够苏清晏考虑,做出一个决定。 聂良辰从苏清晏平静的表情上看不出什么,但她直觉的知道他要谈的是什么。 “聂良辰,我和健全的人不一样,我的腿残了,很有可能以后都不能走路。跟我在一起生活,会有各种不方便,很多事情我都做不了。我不会是一个好的丈夫,帮你拎重东西,开车接送你上下班,你会过得很辛苦,这些你都想过吗?” “所以呢?你要用这些理由跟我分手吗?”聂良辰声音发抖,眼睛酸涩得要命,“可是我不介意呀!我不怕辛苦。如果是担心这些从一开始我就不会照顾你。苏清晏,我想跟你在一起,想每天看到你,给你做饭吃,跟你说话,每一天,每一天……” 苏清晏看着快要忍不住哭的聂良辰,轻声问道:“那你愿意嫁给我吗?” 聂良辰震惊地抬起头,喜极而泣,晶莹的泪水从眼眶流出来,“我愿意。” 苏清晏把自己的户口本交给聂良辰,“你选个好日子,我们去民政局登记结婚。” 聂良辰被突然降临的幸福砸得晕了头,“不用选了,就现在,现在我们就去民政局。” “现在都七点多了,民政局早都关门了。” “结婚登记不是还要排队吗?我现在先回去取我的户口本,然后我们去民政局门口排队,等到开门,我们第一个去登记。” 假如不是苏清晏拦着,那晚聂良辰真的会去民政局门口排一夜的队。 他不知道的是,聂良辰怕的是,夜长梦多。 但苏清晏清楚,在他人生中最黑暗那段时光,是聂良辰一直陪伴着他,带他走出阴霾。他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她的照顾陪伴而不对她的感情有一个交代。 他们的婚姻经不起仔细推敲,是感。 他自知,欠她太多,可自古以来,情债难还。 再过五天,是容父的五十三岁生日。聂良辰前一天收到他的亲自致电,提醒她。无论如 何容家,她肯定是要去一趟。 聂良辰和苏清晏提起,犹豫一阵后还是说道:“我想还是我自己去吧!” 苏清晏翻过一页书,说:“既为晚辈,礼数得周全。” 聂良辰便没再说什么。 生日没大操大办,容父只叫了家人一起吃饭。 聂良辰和苏清晏到时,容眉和闫放早到了,正在客厅同容父容母说话。 他们一进门,容母便拉下脸来,立即起身,“眉儿,你跟我去房间,妈有话跟你讲。” 当着晚辈的面,容父不便说容母什么。他拉着聂良辰坐下,“看着老是这么瘦,你也不要太辛苦,缺什么少什么尽管跟爸爸讲。”年纪越大,他对这个大女儿就越发觉得愧疚。 两人为父女,却不同姓,是因为聂良辰随母姓。 聂良辰抽回自己的手,表情冷淡,“不用你费心,我什么都不缺。” 容父嘘寒问暖,再问什么,聂良辰一一回答,不冷不热,对容父她一直心存怨恨。 是以,这么多年,隔阂横亘,父女从不亲近。 容父喝了一口茶,像才看见苏清晏一般,一整肃容,“良辰要赚钱养家,还要照顾你, 你别事事都靠着她,能帮她分担一分是一分。”对这个翁婿,他甚是不满,两人结婚时连一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若不是聂良辰执意,他不会将女儿嫁给他。本来他是为女儿精心选了一个良婿,只是可 分卷阅读15 惜了。 聂良辰忙于维护,“阿苏对我很好,我们过得很好。”这便是她不想苏清晏来的原因,她受委屈可以,但不愿他遭受如此冷言冷语。 一旁的闫放见状,适时道:“清晏,依你现在这样的状况,要出去找工作怕也是处处碰壁。如果你要愿意,不妨来我公司上班,我也能照顾你几分。” 聂良辰正要开口拒绝,却听到苏清晏先一步回道:“我当然愿意,那就麻烦你了。” 闫放看向聂良辰,“应该的,都是一家人。” 说是一家人,可聂良辰和苏清晏一向跟容家走得不近,跟闫放更是不打交道。 第11章第11章 一进房间,容母立马吃了一粒降压药。只要看见聂良辰,她心口就像堵了块大石头。她 今天能让她进这个家门,完全是因为容父的生日,给他面子。 “妈,这里是我们家,聂良辰算什么东西?你也能吓成这样?”就算只是名义上同父异 母的姐妹,但容眉对聂良辰从来谈不上什么尊重。 容母不想再听见聂良辰的名字,心烦气燥道:“行了!你还有闲心说她,管好你自己的 事。我问你,你跟闫放最近怎么样?” 上次容眉和闫放闹离婚的事情传到闫家父母耳朵里,闫父闫母大骂了一通闫放,亲自带着他到容家来认错赔罪。容父是闫氏的股东,如果他们的婚姻关系破裂就代表着两家的合作关系破裂,如果容父撤资,闫氏必定会出现资金问题。闫放正是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才没跟容眉再提离婚,但他冷着她,把她晾在一边。 容眉顿时焉下来,“妈,我觉得闫放他变了,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最近他总对我爱搭不理,我去公司他也躲着不见我。而且……这几天,他还搬去了客房睡。” 这场婚姻成了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容母冷哼一声,“他不是变了,他是不爱你了。” “妈,那我该怎么办?我不想跟闫放离婚。我那么爱闫放,我不能没有他。妈,你一定要帮我。” 一个不爱你的男人还要他做什么? 容母想痛骂女儿,但看她无助的样子又心有不忍,“你放心,闫放他还不敢跟你离婚。但你要想重新收回他的心,就要改改你的脾气,不要太任性胡闹。男人不可能一辈子都宠着你,你也要包容和体贴他,懂吗?”她拍拍容眉的手,“最重要的是你要尽快跟闫放生一个孩子,有了孩子,你们夫妻关系才更稳固。” 容眉犹如吃了一粒定心丸,一下安了心,“妈,我都知道了,我一定会改改我的脾气。但是……闫放他都不跟我睡,我怎么……怎么跟他生孩子?” 容母戳了下容眉的脑袋,“这还要我教你,你不会想想办法……” 生日会开始,饭菜上桌,丰盛美味。中间的生日蛋糕,鲜白的奶油撒着薄脆的杏仁片,搭配着各种新鲜的水果,精致诱人。 容母笑吟吟道:“还是我们眉儿有心,亲手给爸爸制作生日蛋糕。” 话中带刺,反讽的可不就是聂良辰,没有心? 容父清咳一声,提醒容母说话收敛点。 聂良辰不动声色,她的礼物,是从商场买的保健品。 年年如此,从商场买的,不花心思,也不投其所好。 因对聂良辰来说,这里不是她的家,容父也早已是别人的爸爸。 牵扯他们的,只有血缘。 面前的蛋糕,她一口未动,菜也吃得少。 饭桌上,容眉嘴甜如蜜,说的生日祝语,听得容父容母笑容满面。 他们三人有说有笑,旁边的聂良辰就像是个外人。 庆祝完生日,吃完饭,聂良辰是一刻也不愿意多呆,立马要走。 “良辰,你跟爸爸来下书房。”容父有意多留聂良辰,缓和和她的父女关系,可她总是拒他千里之外。这性子十足像极了她死去的妈,爱浓烈,恨更浓烈。 “爸爸给你买了条项链,当时看着就觉得适合你,你过来,爸爸给你戴上看看。”容父手里的项链,白金的链子上坠的那颗圆形蓝色钻石,闪着动人的光泽。 聂良辰站着不动,“我不要。” 容父垂下手,端详着自己的女儿,叹口气,“你长得越来越像你妈妈了。良辰,我知道 你恨爸爸,可这二十几年来我时刻受着良心的谴责,没有一天不在悔恨中度过,我对不起你和你妈妈,但现在我老了,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但在我最后的生命里我希望你能让我尽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聂良辰用力攥紧了手,面目坚冷,一字一顿道:“当初你舍弃我和妈妈,是怎么样的心狠。十三岁那年,你把我像小猫小狗一样的丢在一个空荡荡的房子里,又是怎样的心狠。现在你一句要尽父亲的责任,我就该配合你吗?” 在她十三岁之前,从未见到过自己的父亲。小时候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她总纠缠母亲问,她的爸爸呢?他去了哪里?为什么她没有爸爸?不管她怎么问,母亲都绝口不提她的父亲。她慢慢长大,才明白那是母亲心里的一道伤,她每一次问起就是在那伤口上撒盐。她羡慕别人有爸爸,但以后绝不会再向母亲问起。 直到她十二岁,母亲病逝,临死前将她托付给容父。十三年的朝思暮想,她终于见到父亲,他是那么陌生但又亲切,跟她无数次梦到的一样威武高大,有宽厚的肩,温暖的怀抱。但她被接到一个空荡荡的房子,只有一个保姆,他乡异地,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害怕,打电话让他来陪。父亲总哄着她要乖,她乖乖地听话,他就会来看她。她努力的做乖女儿,认真学习,考好成绩,等着他来。可无论她怎么努力,他很少来看她,也很少给她打电话。 直到一个圣诞夜,聂良辰独自一个人在街上闲逛,在一个商场的门口,她看到她的父亲挽着一个漂亮女人,拉着一个像公主一样的女孩,一家人在买圣诞礼物。 她才明白,她是多余的人。他有自己的家,有自己漂亮的妻子和乖巧的女儿,他要顾及现任妻子的体面,考虑另一个女儿的感受。所以同样是他的亲生女儿,她不能有一个温暖的家,她不能享受父爱,甚至她的身份都不能被人知道,她被掩藏起来,不能正大光明做他的女儿。 那一刻,聂良辰对父亲这个词再不怀有任何妄想。 听到关门的声音,容父一下跌坐进椅子里。他呆呆的望着天花板,眼角留下两行清泪。 淑华呀!淑华!你在九泉之下,也还是这么恨我吗? 聂良辰出了书房,就看到站在楼道尽头的闫放,她快步从他身边走 分卷阅读16 过,他一把捉住她的手腕,把她逼到了墙角。 聂良辰实在没心情和闫放周旋,直接抬腿踢裆,但被他灵巧的躲过。 闫放压制住她的踢过来的腿,“你对我就不能温柔点?” 聂良辰挣扎,但挣不脱,低喝,“你放开我,你就不怕被人看见吗?” 闫放一副无赖相,唯恐天下不乱,“被看见了才好,那多精彩。”他的唇靠过来,声音低沉,“妹夫和妻姐偷情,不是很刺不好。 聂良辰中午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坐在窗明几净的餐厅里,吃着可口美味的海鲜拉面,听着店里舒缓的音乐,刚才乱糟糟的心情好了很多,但同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你为什么答应闫放去他的公司上班?” “我不能总呆在家里,你也希望我多出去走走,去公司上班不是正好。” 聂良辰放下手里的木勺,正色道:“我不希望你去闫氏上班。” “理由呢?”苏清晏平静地说出心里的猜测,“你是觉得我的身体不方便,没有上班的能力?” “是,我担心你的身体状况,我不放心。” “不方便但能够克服,我只是腿脚不便不是全身瘫痪。” 聂良辰早有给苏清晏找个事做的打算,想了不小时间,现在正是时机,“如果你真想工作,我们可以招几名学生到家里,你教他们书法。你的字写的那么好,当书法老师不成问题。” 苏清晏想也不想,直接拒绝,“我不想当什么书法老师,也不喜欢孩子。” 聂良辰和颜悦色,试图说服,“什么事情都需要尝试,或许你接触过后就会发觉小孩子天真可爱,当老师会有满足感,是一件很有乐趣的事情呢?” 苏清晏淡声反驳,可言辞却是针锋相对,“不喜欢的事情却非要尝试,不是强人所难?” “我是为你好。”聂良辰的态度也是毫不退让,“当书法老师比去闫氏上班更好更适合你的身体情况不是吗?为什么你不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连考虑都不考虑,尝试也不肯尝试呢?” 苏清晏声音透冷,“你所谓的良苦用心无非是要求我按照你的想法来做,但我有自己的想法,你应该尊重我的选择。聂良辰,我不是你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她习惯安排妥当他的一切,就理应认为他应该听从她的安排去生活,她喂什么他吃什么,她给什么他就要什么。 话赶话,聂良辰刺耳的话脱口而出,“金丝雀以漂亮羽色,动人鸣声讨人欢心,不会忤逆主人,更不会不识好歹。你是吗?” 苏清晏偏头看向窗外,沉默不语,摆明不想再跟聂良辰争论下去。 第12章第12章 两个人在餐厅低声辩驳争吵,引得邻桌客人频频侧目。 冷静下来,聂良辰后悔不已刚才说的那番话,她放软声音主动求和,“阿苏,对不起。就这件事,你先听我的好不好?招生的事情你不用管,你只管当好你的老师。”她一句话板上钉钉,还是固执己见,打消苏清晏去闫氏上班的念头。 聂良辰走后,容父跟容母大吵了一架。 容母端了茶到书房来,见容父在起草一份文件,要将自己名下的股份分一部分给聂良辰。 容母当场就摔了杯子,“我不同意。你别想把家产分给一个外人,这事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可能,除非我死了。”她要强了大半辈子,有一个能干体贴的丈夫,漂亮伶俐的女儿,是整个社交圈让人羡慕的幸福美满的家庭。她绝不能让她成为一个笑柄,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说她抢了别的女人的老公,她的老公和别的女人还有一个孩子,而那个孩子现在还要来分她的家产。 容父厉声指责容母,“谁是外人,良辰她也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把自己的股份分给她是天经地义。你未免也太自私了,这些年来,我对你言听计从,为了你的面子,你不让我再联系我的前妻和女儿,淑华死后,可怜良辰还那么小,被我接来,她一个人住在那房子里,下雨天打雷害怕让我去陪她,你哭闹要自杀,怎么都不肯。我对不起良辰,对不起淑华,你还想要怎样?” “你终于说出来了是吧!你根本就没有忘记过那个女人,她活着你想着她,她死了你还 是念着她。可你别忘了,当初要你跪在我面前,向我发誓你会跟你的前妻和女儿一刀两断,我才嫁给你。现在你却把一切都推在我身上,要不靠着我,你能有今天。现在你成功了有钱了,就可以把我不当回事了,当初我真是瞎了眼才嫁给了你。” 这一番话戳中了容父的痛脚,就是当年他舍妻弃女,后娶容母,靠着她的娘家,发的家。 他跟聂母在大学相恋,毕业后修成正果。结婚一年后聂母怀孕了,就在她满怀期待的等宝宝降生,就要拥有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此时的容父却迷恋上了年轻漂亮,性感迷人的容母,他一边享受着老婆的温柔贤惠,一边沉浸在情人的激情浪漫中,直到聂母快要生产,容母也意外怀孕,东窗事发,再也瞒不住了,他必须要在两个女人之间做出选择。权衡利弊之后,容父狠心与聂母离婚,也从此跟她和才出生没几天的女儿断绝了所有往来。 容眉听到动静,趴在门边偷听,听到里面的争吵声,丝毫没有胆量进去劝架。 聂淑华,聂良辰的生母。这个名字,是容母的心病,是这个家里的禁忌。 在她十二岁时,不明就里突然冒出一个姐姐,父亲母亲为此吵得翻天覆地。父亲百般维护那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野孩子,给她买漂亮衣服,新的书包文具,抢夺独属于她的父爱。 那段时间母亲每天郁郁寡欢,愁容满面。一切都是聂良辰,是她的出现破坏了他们原本幸福的家庭。 时至今日,她的父亲母亲还争吵不断。 聂良辰是他们家庭的入侵者。 分卷阅读17 她恨她。 夫妻两个一起生活哪有不吵架闹矛盾的,但吵过闹过,日子照过。可这次不同,依聂良 辰对闫放的了解,他不是什么热心助人的人,暂且不说闫放突然让苏清晏去他公司上班是何用意,而是他腿伤以来,很少外出,同人接触,去公司上班,环境复杂,人员勾心斗角,他如何应付得来? 聂良辰雷厉风行,说干就干,开始忙碌招生的事。授课地点是在家中,舍远求近,她把招生范围定在自家和周围小区里。这几天她叫上工作室的小凡和小方在附件一起广发宣传单,结果咨询的家长是有,但往往就没有了下文。 毕竟开有摄影工作室,虽说跟办书法培训班不同,但本质一样。通过这几天发传单的情况,聂良辰找到了问题所在,家长更注重老师的任职资格和教学经验,可两项苏清晏都没有,再一个是要有宣传和噱头。再发宣传单,她直接拿了苏清晏平时练习的字,又报出他外公大名,效果立竿见影,有一位家长当场报名。她灵机一动,又搜罗出他的美国名校毕业证,得的荣誉证书。 一本本国外证书摆在桌上,用一话来说,就是高大上,闪瞎了你的钛合金狗眼。 有家长质疑,“你这证不会都是假的吧?” 聂良辰底气十足,“支持官网认证,你尽管上网查证。” 又有家长惋惜,“光看这些证书,你老公大有所为,当一个书法老师不是大材小用吗?” 聂良辰趁热打铁,“现在报名书法培训,额外附加数学题讲解。” 一个月下来,报名的学生少说也有十好几个。 聂良辰把目前报名学生的姓名、性别、年龄、照片等大体情况全都详细罗列好,拿给苏清晏看,“这十几个报名的学生你挑挑,挑四个你看上去喜欢的。”她指着纸上画个红线的四个名字,“这四个是我向你建议选择的,年龄相差不大,在8-12岁之间,这个时间段的孩子已经懂事,易于管理,而且我都见过,比较听话乖巧。”方方面面她都考虑周全了。 从招生起,苏清晏完全是一副“三不”态度,不过问、不制止、不理睬,任由聂良辰折腾。面前学生信息表,他连一眼都不屑看,“你一手全权包办,都选好了,还拿给我来看做什么?” 被怼了这么一句,聂良辰也没了好脾气,“那就这么定了。开课时间定在下周二晚上七点半,你提前做好上课的准备,还有什么问题和需要你及时告诉我。” 看看苏清晏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聂良辰忍了再忍,忍不住爆发了,“苏清晏,我做的这一切是为了谁?我是欠了你还是怎么着?你现在摆出这副脸色给谁看?”这几天她忙前忙后,不辞辛苦,毫无怨言,得不到他一句辛苦的话就算了,反过来还得看他脸色。 苏清晏淡声道:“是你自己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你……”聂良辰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上次容父生日过后,从容家回来,容眉像换了一个人,转了性子。不无理取闹了,不耍大小姐脾气了,变得温柔体贴。早上早起做早餐,晚上打电话来不是查岗而是体贴提醒他应酬不要多喝酒,回家来又是养胃煲汤伺候着,搞得闫放受宠若惊,还不适应。 晚上容眉正在客厅看电视,门口传来响动,一连晚归好几天的闫放今晚倒回来的早。 容眉连忙起身,迎上去,接过闫放手里的公文包放和外套,一副贤妻模样,“累了吧!是先喝汤还是先洗澡,最近天气干燥,我炖了润肺的银耳雪梨汤。” 闫放对容眉冷淡处之也好一阵子,拿乔也差不多了,遂面色缓了缓,“先洗澡吧!” 容眉又忙去浴室放水,等闫放洗好澡出来,她已经换了一套睡裙,盛好了一碗雪梨汤,在餐厅等着他。 整个餐厅只亮着一盏壁灯,容眉坐在昏黄的灯光下,一身性感的红色蕾丝睡裙,轻薄透明,里面的曲线毕现,风光可窥,波浪卷发半掩半遮,尽现妩媚风情。 “老公,来喝汤呀!” 闫放目不转睛,看得眼热,全身发热。容眉娇娇柔柔的一声,听得他身软骨酥。 还喝什么汤?他要直接吃了她这朵红玫瑰。 容眉仰着脖子,嗯声喘息,承爱着身上闫放的爱抚,掐准时机道:“老公,我今天……去教训了那个勾引你的……狐狸精,我就是……生气,你别生我……生气好吗?” 今天上午带了两个保镖直冲畅春园。进了房门,她一声令下,两个黑衣保镖照着房里的东西一通砸,所有的家具电器通通被砸得粉碎性骨折。 而那个女大学生早被眼前的阵仗吓傻了,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容眉怒火中烧,一连狠狠两个巴掌扇下去,又一瓶水兜头泼下,凶神恶煞地威胁,“要让我知道你要再敢纠缠着我老公不放,下次我泼的就是浓硫酸。” 听着那个女大学生可怜兮兮地求饶,哭得梨花带雨。容眉犹不解恨,把她赶出了房子,又把她那凄惨的样子录了视频,发到微博上,花钱买了热搜,看到评论下面全是一片叫好和咒骂声,搞得她在学校的名声臭了,呆不下去了,她才觉得出了心里恶气。 她胆敢惹得她不痛快,那么她也没想好过。 闫放扯掉浴袍,一个挺身进去,只顾着泄欲,“教训就教训了,要不是她勾引我不会一时糊涂。眉儿,只要你听话不闹,我以后都只爱你一个。” “老公,我以后都不闹了,我爱你,永远爱你。”容眉抱紧闫放的腰,全心投进这场欢爱中。她的理智完全被快感冲昏了头脑,容母教授给她那么多话,但此刻她忘了一句话。 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信不得。 第13章第13章 气归气,但开班的事情聂良辰还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现在学生确定了,书桌笔墨也都备好了,万事俱备,只待开班。 可还没等到周二,苏清晏早一天就给了她一个“惊喜”。 周一早的清晨,聂良辰醒来时,发现身边的位置却已经空空如也,在床头柜上她看到苏清晏留给她的字条。 我去上班了。 闫氏的总部在城市繁华地段的cbd商圈。高耸气派的办公大厦,一进入来往皆是西装革履的职场精英,大厅内坐在轮椅且一身休闲装的男人格外引人注目。正是上班时间,等电梯的人人满为患,苏清晏推着轮椅进去,占了大半的位置,原本可以上的人只能等下一趟。 电梯门慢慢合起,有抱怨的声音飘进电梯门内,“今天真倒霉,碰到一个坐轮椅的,这个月全勤奖又要泡汤了……” 分卷阅读18 挤挤攘攘的电梯里,苏清晏霎时成为众矢之的。电梯开开合合,不时有人下去,到35楼,只剩他和一个女人。 女人一身纪梵希春季新装,黑色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挽起,化着精致的装容,气质十分高 冷,她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出电梯,看到苏清晏推着轮椅也跟出来,她偏头,不由看了他一 眼。 人事部三天前接上头通知,空降一名行政总监。行政总监,主管公司的日常所有锁碎事 务。职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等看到前来报到的苏清晏,人事专员脸上的惊讶表露无疑,尽管满腹疑问还是照流程给 他办理好入职手续后带他去行政部。 人事专员向行政部门同事介绍新来的行政总监,大公司混的人,自能管理好面部表情, 可数道目光总似有若无落在苏清晏的腿上。 一百多号身体健全的人的公司出现一位双腿残疾的人,不言而喻,苏清晏从某种方面来 说就是异类。就像老虎园里突然出现一只豹子,还具有了参观价值。不出一小时,他的名号 传遍了整个公司,闫氏人人,连清洁大妈都知道来了一个坐轮椅的行政总监。 跟同事见了面,作了简单介绍。行政助理带苏清晏去办公室。办公室不大,但分为两区 域,外间是办公区,里间是一个休息室还带了单独的卫生间,对他这个腿脚不便的人来说, 十分方便。 助理把提前准备好的部门人员简历、部门情况、主管事宜事项、公司情况等相关资料交 交给苏清晏,该说明的说明,该交代的交代。 有人的地方就免不了八卦,更何况是成群结队的人,关于空降来的行政总监,外面的同 事也一直没闲着,早议论成风。猜测这么一位特殊人物是何来头,听来说去,最后结论云里雾里,他同某位高层恐有干系。那纵然是个残疾,就不能慢待。 看到助理从总监办公室出来,外面的同事急忙拉住他打听,“这位新总监,人怎么样?” “一时半会,看不出什么。”助理想到从他进去到出来,苏清晏一直都是客气生疏的,最后什么都没说,就让他出来了。初进公司,不套进乎,也不拉拢他。 上班第一天最主要的是熟悉公司环境,了解同事,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苏清晏办理, 小事无关紧要的事他全权交给助理去办。助理放在办公桌上的一沓资料,最上面的是一本闫氏内部的资料册,主要介绍公司的部门人员和大体情况。 翻开来看。第一页的彩色铜版纸上是公司简介,上面洋洋洒洒千字,写着从闫氏创立日期及其创始人开始,期间通过如何辛勤奋斗取得今日之辉煌,成为引领整个电器行业的巨头之一。 苏清晏对电器行业不甚了解,但有一点他清楚无比。那就是闫氏收购了爆炸后的苏氏电 器厂后,又同容氏地产合作,得到注资支持,才得到以后来的迅猛发展,势不可挡。 他没保住爸爸花了一辈子心血建立的厂,早已经溶进了闫氏,获得了新生。 五点下班,等人走得差不多,苏清晏是最后一个乘电梯下楼。 出了办公大厦,他便看见聂良辰。 苏清晏推着轮椅朝她走近,已经想好,他先斩后奏,她是打是骂,要怎样,他全部受着 便是。 聂良辰却什么都没说,扶苏清晏上车。 路上两人无话,车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苏清晏看向驾驶位正在开车的聂良辰,心里没有那么乐观,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没先回家,聂良辰把车开到一家男装店前。 聂良辰径直走向西装区域,她给苏清晏买过许多衣服,但都是在家穿的休闲款式,没有 一套是可以上班穿的正装。 他的尺码她清楚,他的身材又修长匀称,她很快就挑好五套西装。 聂良辰拿着挑好的一件西装推着苏清晏去试衣间,“去试试合不合身。” 狭小的试衣间里,苏清晏在聂良辰的注视下脱掉身上的薄线衫,她接过他脱下的衣服, “阿苏,你真是有能耐,我倒是小看你了。”她说完,推开试衣间的门就走,抛下光着上身 的苏清晏,一带拿走了他要试的衬衫。 她不是忘了,而是故意的。 这在意料这中也在意料之外,苏清晏只是没料到聂良辰会用这种方式来教训他,现在他 光着上身没有衣服可穿,没有应对之策,只能坐以待毙。 试衣间外的销售区,聂良辰在销售员的介绍下,挑选着领带和皮带。 苏清晏一声不吭跑去闫氏上班打得她措手不及。这一天她都心神不宁,设想了种种场景,生怕别人会让他难堪,又担心他不适应公司环境。她想打电话询问又想去探看,可又气恼他的自作主张,又唯恐她的太过关心会伤及他的男人自尊。反复纠结,心里七上八下,怎样做都是不妥。她如热锅里的蚂蚁,一直煎熬,直到快下班,跑去接他下班。 等办公楼大厦看到他的那一刻,她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来的路上聂良辰也想通了,就让苏清晏去闫氏工作一段时间看看,他要真工作的不顺心,大不了辞职了再回来当书法老师。 下班了来店内买衣服的客人慢慢多了,有单独来的上班族,也有小年轻情侣和夫妻。突然试衣间里一个男人推着轮椅出来,还裸着上身。毕竟是公共场所,在店内引起了小小的骚动,有几名女性的眼睛,还正大光明地欣赏起他的祼身。 苏清晏镇定自若,由店内的人看,对上又惊讶又生气的聂良辰,他的目光毫无所谓地对上去。 回家的路上,车内的气氛充满了无味的硝烟,一触即发。 刚一进家门,聂良辰气得咬牙切齿,“苏清晏,我真该连你的裤子也扒下来,看你还敢在那么多人面前现!” 苏清晏云淡风轻,“你大可以现在就把我扒干净,扔出门外,解你的气。” “你当我不敢吗?”聂良辰被激得怒发冲冠,上前就去扯苏清晏的裤子,她的动作粗鲁又急切,扯着扯着就发觉不对劲。 裤子中间的部分,隆起的,硬热的,苏清晏竟然起了反应。 聂良辰怒极反笑,“要解气,不是非要把你扔出门外去,最好是把你扒干净了……”她 的手钻进他的裤子里,“扔在床上。” 同床共枕两年,她最清楚他的软肋。 苏清晏成功地乱了呼吸,恼恨自己可耻的不受控制的生理反应。 忙来忙去,到头来白忙活一场。书法培训班肯定是开不了了,对已经报了名交了费的四 位学生,聂良辰一个个打电话过去 分卷阅读19 ,向家长道歉解释,承诺全额退费,又赠送摄影工作室拍 照七折的优惠券作为补偿,安抚各位家长。 可哪知遇到最后一位嘴炮家长不依不饶,说交了钱签了字双方就达成了契约,就应该履行承诺,而她现在毁约的这种形为就是一种欺骗、不诚信的表现。一会又上升到人格问题,对她进行人身攻击,痛斥她这种不守信的人是社会的悲哀,坏的社会风气就是被像她这样的人搞的,她的人生是极其失败,不管做任何事情都不会成功…… 他气不带喘,水不带喝的骂了足足十几分钟,聂良辰被骂得哑得无言,最后实在听不下去,铿锵有力地说道:“你再敢骂我一个字,你的学费老娘一个子都不退给你了。” 苏清晏刚从浴室出来,就听到聂良辰这么恶心恶气的一句粗话,很明智地推着轮椅要往门口撤退,可她已经看到他了。 聂良辰想及自己的损失,又被人这么骂了一通,一个枕头就砸过去,又是一声吼,“苏清晏,都是你这个害人精!”最后赶了他去客房睡。 她现在气得不想看见他。 一米八的大床,聂良辰睡在床中间位置,从床这头滚到床那头。过会儿又把枕头抱在怀 里,用力闻了闻,好像有苏清晏的味道。 突然觉得…… 一个人的双人床好寂寞。 第14章第14章 苏清晏初上任,整个行政部严正以待。一个星期过去,他按时上下班,几乎所有事情都全权交给下面的人去办,从不多问多管,对部门的同事也是不闻不问。摸清了新任上司的行事作风,行政部的整个画风就是四个字,随意散漫。工作时间出去办私事的,迟到早退的,上班看电视打游戏的。 而人员工作变得松散了,就容易出纰漏。 临近月未,各部门忙得人仰马翻,行政部这天则闹轰轰的争吵声不休。 原因则是销售部和财务部要开月底会议,而行政部人员疏忽,把两部门安排到了同一间会议室,销售部和财务部来讨说法,两边人员各说各理,争执不下。 这事要是放在别的部门还好处理,就是调换一间会议室或者让其中一个部门改期开会的事。可坏就坏在是销售部和财务部,首先这两个部门的总监是不好得罪的,其次这两位总监互相不对盘整个公司人尽皆知,谁也不肯让步。 吵了半天也没个结果,销售总监是个脾气火爆的,怒气汹汹对着整个行政部的人喊,“去!把你们总监叫出来。”外面吵得这么凶,这位行政总监屁股倒坐得住。 他一喊,行政部的人才想起在部门里没什么存在感的总监苏清晏,助理忙去办公室请他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清晏的身上,等着看他如何处理。他整天在办公室“深居简出”,不明公司人际关系,这事若是处理不当,得罪谁都不好。 在办公室里,苏清晏把事情都听了大概,“陈助理,按公司公章制度处理出现工作失误的员工,扣除当月奖金,并在公司内对其进行通报批评。” 陈助理点头,“是,总监。”程远平日里在公司里是横惯了, “那会议室呢?你怎么处理?苏总监,会议室今天我们销售部用定了,整个区域的下个月销售计划制定要耽搁了,这责任你担得起吗?”程远一向在公司横惯了,对苏清晏也是毫不客气。 “程总监,凡事要讲道理,财务部的会议室使用申请单提前四天就交给了行政部,而你们销售部,拒我所知,只是昨天向行政打了声招呼而已,连单子也没填吧!”林芝站出来,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 苏清晏公事公办道:“陈助理,找出会议使用申请单。如果林总监说的属实,将会议室给财务部用。” 陈助理一脸难色,“总监,申请单刚才找了,没找到,可能是弄丢了。”有单子还好说, 正是因为没单子,事情才会闹得这么不可开交。 程远借机耍滑头,大声嚷道:“谁说我们销售部没写申请单,就是我们的单子被你们行政部搞丢了,才出了这档子事。苏总监,你赶快给个解决的办法,我没时间陪你在这干耗着!” 苏清晏气定神闲,照实说,“一直是你们两个部门在浪费时间,把能够解决的事得变得复杂化,行政部已经给出解决办法,但你们两个部门都不愿意调会议室或者改期开会,那我也无能为力。” 出现问题,首要不是弥补过错,而是一直在纠结过错,在他看来,是愚蠢的。 程远听了苏清晏的话就火了,气焰嚣张,直接开骂,“你就想这么打发我?我们公司不是慈善机构,养你一个残废来吃闲饭,这种事你都解决不了,趁早滚回家。” 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看向苏清晏,有同情,也有看好戏的。 “我是残废,可我残的是腿。但你,残的是脑子,脑残!”比起程远的,苏清晏的声音都不算大,甚至算得上心平气和,可他话里的轻视,要多么的不屑就有多么的不屑。 “你竟然敢骂我,你知道我是谁吗?老子当兵打枪的时候你还在吃你妈奶呢!”程远指着苏清晏,脸都气成了猪肝色,“你给我等着,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他撂下这句话,带着销售部的人走了。 销售部的人走了,林芝也带着财务部的人离开。转身之时,她的眼神瞟到苏清晏的方向。 他安静的坐在轮椅里,就像第一次她在电梯见到他的样子。 这个男人并不像他的表象,那么软弱可欺。 一个人的内心只有足够强大,在面对别人的侮辱还能做到沉着冷静,给对方以痛击。 人群散去,行政部的人回到工位上,该干嘛的干嘛。但想到刚才的那一幕,还是心惊胆 战。那程远在公司仗着有闫放给他撑腰,专横跋扈,把谁都不放在眼里,他又长得五大三粗,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下面的普通员工都怕他,平时躲着他都来不及。 那个苏清晏,是真敢骂呀!实乃勇气可嘉! 办公室内,办公桌上的电脑闪出冷白的光,液晶屏幕里显示出的文档是一份个人简历,右上角个人照片的中年男人一张方正的国字脸,不苟言笑的样子看起来有几分凶相。苏清晏仔细地游览着简历的内容。 程远,16岁入伍当兵,当兵6年退伍后,成了苏氏电器厂的一名保安,工作期间认真负责,后经人帮助提携,从保安摇身变成了一名销售员,凭着自身的努力踏实,一股子拼劲,销售业绩不断攀升,一马当先,他也被升为销售经理。后意外发生,苏氏电器厂爆炸,被闫氏收购,他又成为闫氏的销售总监。 分卷阅读20 真说起来,从什么都没有混成今天的公司高层,程远的人生也算是相当励志。 再下拉文档,后面是他更为详细的个人资料。他的工作经历、家庭、交友、工作,还有更为隐私的资产状况,从显示的资料来看,自任闫氏的销售总监后,程远开始膨胀,花天酒地,私生活混乱,不久后就与妻子离异,从此身边女人不断,但没有一个固定交往的对象。他有一个儿子,十九岁读大一,对儿子是无条件的溺爱,他送给儿子的大学毕业礼物是一款玛莎拉蒂的跑车。同时程远的交际广泛,积累的人脉也不少,从商、政、法的朋友不少,鱼龙混杂。而他的资产……也相当丰厚,名下好几套房产、商铺,手里的股票、基金总计数目不少。但明显他的收入远高于他的收入水平。 单从这一点来看,程远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再看到他家属的那一栏,苏清晏的目光定格在一个人的名字上面。 程龙。 电光火石间,他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噼里啪啦的逃窜,但他还是逮住了。 他曾在一份名单上看过这个名字。 摄影棚内,聂良辰正在为一个小男孩拍一岁的生日纪念照,小男孩长得机灵可爱,但是太过调皮好动。他在摄影棚内跑来跑去,见到打光的好奇,看到摄影机也要摸一摸,一秒都不歇着着。 小凡拿了零食和玩具在一旁哄着小男孩,又是唱歌又是变魔术,但拿出十八般武艺也无济于事,他就是不肯看镜头配合拍照,她在崩溃的边缘,向聂良辰投去求助的眼神。 聂良辰也被折磨得根本找不到拍照的感觉,正打算说休息一下,她放在口袋的手机响了。 小凡只听到她最后对电话里说一句,“好,我知道了。”她挂断电话,匆匆留下一句“等会让小方过来拍”,然后神色慌张地走了。 聂良辰的车速很快,一路风雷电掣到了闫氏的办公大厦楼下。她打了一个电话,转身进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店。 十分钟后,闫放从办公楼上下来,进了附近的咖啡店,坐到聂良辰的对面。 还不等侍者送来闫放的咖啡,聂良辰直接开门见山道:“我要你辞退苏清晏。”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聂良辰难得主动找他,闫放刚才那点喜悦的心情被她一开口的苏清晏搅得荡然无存。 “是。早上他在公司跟人起了争执,遭人当众辱骂,我当初就不同意他去你的公司上班。” 程远大闹行政部,并且辱骂了苏清晏的事情闫放已经耳闻,事实上他听到后很是幸灾乐祸,可事件发生才不到一小时,聂良辰就赶着来找他,幸灾乐祸就变成嫉妒恨,“在公司,同事之间因为工作矛盾,发生一点口角,这很正常。良辰,你太小题大做了。” 关心则乱,聂良辰急燥地带着不容质疑的命令式口气,“你管我是不是,总之我要你辞退他,就今天。” 今天是辱骂,明天保不齐会是什么? “聂良辰,我真是想不明白?苏清晏他到底哪里好,值得你这么待他。他是一个连路都走不了的残废,一个大男人被人辱骂还要你一个女人为他出头,他能给你幸福吗?而我对你真心真意,你却连一个机会都不肯给我。” “因为我爱苏清晏,很爱很爱。我不爱你,一点也不爱。无关他身体是否健全,闫放,你还不明白吗?” 我不爱你,一点也不爱,像把锋利的剑划过闫放的脖子,一血封喉。 “那你可知道,当初我与容家联姻,容父与我们家本来说好,要嫁的女儿是你,若不是容母,是她……”闫放眼里有恨,有不甘,“不是她从中作梗,你现在应该是我的妻子,而不是容眉。” 第15章第15章 近日来跟闫放的关系和好如初,有了丈夫的滋润,容眉从内到外都散发出一种甜蜜娇媚的光彩,心情也变得舒畅愉悦,每天精神焕发跟密友逛街购物玩乐,周三她和容母约了一起做spa。 倒上精油,女技师手法轻柔着按摩着容眉的肩膀,嘴甜地夸她,“闫太太的皮肤真好,白的跟牛奶似的,细嫩得连一点纹路都没有,摸上去像绸缎一样丝滑,我服务过这么多人,就属闫太太你的皮肤最好。” 容眉听得心花怒放,“你个小妮子,按摩得不光好还会说话,以后我来就点你。” 一旁的女技师也不甘人后,也夸起了身下的容母,“女儿皮肤好那是遗传了母亲的,容太太的皮肤呀!看着就像二十才出头的小姑娘……” 女技师还没夸完,容母就挥手赶人,“行了,你们都先出去。” 两个女技师出去了,容眉眉开眼笑地接着夸,“人家说的没错,我就是遗传了你的好基因。妈妈漂亮,才生出我这么漂亮的女儿。” 容母被夸得异常舒心,“你知道就好,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掏心掏肺的把全世界最好的都想给你,你可要听我话。” “我怎么不听你话了,我听了你的话,闫放上周就回卧房睡了,我们现在的关系比之前还要好。” 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要征服一个男人这里面的学问可深着呢!男人就像抓在手里的沙子,你抓得太紧太松沙子都会流失掉。管男人你要恩威并施,还要懂得以柔克刚,他犯了错,你要哭要闹,但要适度,要表现得很委屈但又深明大义,你的眼泪会让他心疼,体贴温柔软化他,在他最愧疚的时候,这时候他会后悔,会回头。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会这样,但是对闫放这样的男人,用这些足够了。男人都有他的劣根性,爱色贪财惜名,你抓住了就等于抓住了他。 容父生日那天,容母在房间里对容眉言传身教,容眉听得瞠目结舌,大为受用,“妈,你好厉害呀!怪不得爸一直被你管得服服帖帖,你说东他不会往西。” 容母不可置否。不然当年她是凭什么让容父无情无义肠抛妻弃女,又让他狠下心肠对聂良辰置之不理? 趴的时间长了,容眉侧转下身体,看向容母,“妈,我前几天去教训了那个勾引闫放的狐狸精,她长得很像……聂良辰。” 容母听了一怔,脸色变得很不自然,“长得相像的人很多,只是凑巧。” 有了闫放第一次出轨的经验教训,容眉变得有些敏感,“我心里总是感觉不对劲。妈,你说,闫放和聂良辰会不会……” “不会,你别多想了。”容母制止住容眉的胡思乱想。她突然很后悔,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一件事,当初不该逞一时之气,为了让聂良辰得不到好,而不余余力的促成容眉嫁给闫放。 闫放的话,聂良辰听得不明不白,“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闫放喝了一口 分卷阅读21 咖啡,平复好心情,才说出事情的始未,“当时你跟苏清晏在一起,容父并不满意。他为你挑了一个合适的结婚人选,那就是我。当我知道我的联姻对象是你,而我又正在追求你的时候,我觉得我们就是命中注定。可是后来事情突然就变了,两家人在餐厅里商量婚事时,来的是不是你,却是容眉。我在一个月后才知道,是容母从中作梗,她更愿意看到你嫁给残腿的苏清晏而不是我,她不希望你好。她始终不能接受容父当年对她的欺骗,容不下你的母亲,也容不下你。当年容母抢了本属于你妈妈的丈夫,现在她女儿又抢了她女儿的未婚夫,她觉得自己赢了,她就是个心理变态。”在他知道真相的时候他已经和容眉结婚了。他曾拒以力争,同家人抗争,坚决要娶聂良辰。可对闫家父亲来说,娶容眉这个在容家得宠的千金小姐比娶一个在容家没什么地位也不能上台面的聂良辰价值更高,闫父以闫氏的继承权来逼闫放就范。 他妥协了,他爱聂良辰,但不能是以失去闫氏为代价。 原来,怪不得,她刚和苏清晏在一起,容父一开始极力反对,三番两次找她谈话说服她离开他,说要补偿她,为她择一门良女婿,一个更好更优秀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可后来他就不再提及此事,却原来他为她选的良婿,只因容母的从中作祟,他就轻易改变初衷,让给容眉。明知容母不安好心,却还百般纵容她。 她这个女儿在他心里的份量还不及容母的几句话,在他的内心深处,他何曾把她当作和容眉一样看待过。 血浓于水但亲疏有别,她始终不能和在容父身边一直长大,自幼被宠爱有加的容眉相提并论。 失望太多次,就会变得绝望,不再抱有希望。 聂良辰真是为替自己的母亲不值,嫁给这样一个男人,痛苦后半生。为自己感到可悲,有这个一个父亲,妄求父爱。 八卦绯闻流传的速度远远超乎你的想象。 程远跑去上卫生间,隔着门听到两个男人绘声绘色地闲聊上午发生在行政部的事,说到高兴处,其中一个男人哈哈大笑,“敢骂程远是脑残,这苏总监也是史无前例第一人。他程远一向是指着别人的鼻子骂,没想到他也有今天,这事在公司都传遍了,这下他的脸可丢大了,真的是大快人心呀!” 程远听的火冒三丈,裤子还没系好,就两脚踢开了隔壁两个卫生间的门,怒气冲冲地破口大骂,“你们两个!公司请你们来是闲聊天的嘛!这么爱在卫生间放狗屁,明天你们两就给我扫厕所!” 教训完那两个人,程远心里憋着一股火,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出了卫生间,拐个弯,直接跑到了闫放的办公室。 程远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开始编排苏清晏,“闫总,我看那个新来的行政总监一点工作能力都没有,你看行政部现在散得跟沙一样,乱得不像样子,我们公司好歹也是知名企业,用人得有个起码的标准,不能什么阿妈阿狗都能进来吧!” 闫放抬头看程远一眼,“你什么意思?” 程远也不绕圈子,直说,“你让那个苏清晏趁早滚蛋,他一个残疾人能干什么工作?” 这一下午一连有两个人都要让苏清晏离开闫氏,但偏不遂他们的意,闫放偏反其道而行之。他就要苏清晏留在公司,让他做他的下属,听命于他,让他出丑,难堪,让聂良辰知道她爱错了人,也让程远不如愿,有忌惮。 “我给你透个底,苏清晏是容董亲近的人。你最好对他客气点,有些事如果传到容董的耳朵里,惹了他的人,我也保不了你。”纵然事实是苏清晏是他让来公司上班的,容父更不会因为他的事情而皱一下眉头。可闫放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可以了。 程放立马不吭声了,容董在公司位高权重,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闫总,你早告诉我,不就不会有早上那档子事了嘛!你放心,我保证我以后都对苏清……苏总监客客气气的。” 闫放点了一根烟,深吸一口,意味深长道:“那你知道他又是谁的儿子吗?” “谁的儿子?”程远自认幽默,说了个冷笑话,“李刚的儿子?” 办公室静了几秒,响起闫放的声音。 “苏明启。” 程远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苏明启……苏清晏……”程远浑身直冒冷汗,慌里慌张到语无伦次,“闫总……闫放,苏清晏……你知道是他,怎么还敢留他在公司,三年前……你忘了……三年前的事情,苏氏电器厂……爆炸,爆炸……” 闫放声音低沉,厉色道:“程远,你镇定点。你记住,那是一次意外,跟你没关系,跟 我更没有关系。” “可是……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 程远仿佛丢了魂一样从闫放的办公室出来。 办公室里,闫放站在窗户前,透明玻璃中,映出他的俊容,阴森狠厉。 程远太贪得无厌,不能留。 苏清晏是枚眼中钉,也不能留。 第16章第16章 快到下班的时间,程远拎了两盒礼品进了苏清晏的办公室,行政部的人看到这一幕,脸上的表情简直跟活见鬼一样。上午程远还放了狠话,一副绝不会轻饶苏清晏的样子,怎么转眼竟大变了态度。 程远把拿的茶和人参推到苏清晏的面前,赔着笑脸,“苏总监,今天上午的事情是我不对,对你说了不尊重的话,我向你道歉。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千万不要跟我计较。老话说的好,不打不相识嘛!今天这么一闹我们就算是认识了,往后在一家公司工作,以后就是朋友,但凡你有什么事情只管言一声,我老程义不容辞帮你的忙。我这个人吧!就是脾气不好,但对朋友那是没得说,往后你慢慢就知道了。” 不谓是做销售的,说话一套一套的。程远放低姿态的一番话,拍拍苏清晏的肩膀,仿佛他们已经是朋友了。 苏清晏把东西推回去,也没多为难他,“道歉我接受,东西就不必了。” “苏总监,这茶不是一般的茶,是在冬天采了茶树最嫩的芽炒成的茶叶,味道绝佳,产量极少。这人参呢!补身体是最好的。你看那么多人都看见了,我提着东西进来要再提着东西出去,那多没面子呀!你要不收我东西,那就肯定是没原谅我。” 程远这么说,这礼苏清晏是不收也得收。 见苏清晏收下礼物,程远舒了一口气,“苏总监,你真是胸襟宽广,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出了苏清晏的办公室,程远看到坐着的那群员工就来气,又立即开启螃蟹横着走的模式,“你们以后工作都给我认真点,再敢惹出什么 分卷阅读22 麻烦事,统统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出了行政部,程远心里一直紧绷的弦才松了下来。这些年他过得太顺风顺水,春风得意,乃至都忘了,忘了三年前他曾犯下的涛天大罪。 程远就是风向标,连一向横行霸道的他都向苏清晏赔礼道歉,公司的其他人对苏清晏更是客客气气的。 聂良辰用一瓶香奈儿香水收买了闫氏的前台小妹,但凡苏清晏在公司有什么事她都会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她。程远给苏清晏赔礼道歉的事情她事隔十分钟很快就收到了电话。 于情于理,聂良辰想她都应该向闫放道谢,便打了电话给他,表示感谢。 “就只是口头感谢,你未免也太没有诚意了?” “那我请你吃饭?” “你能有点新意吗?每天请我吃饭的人都排着队。” 聂良辰不耐烦了,“那你想怎样?” 闫放连忙答应,“时间地点我定,到时候电话通知你,你来就行。” 晚上下班回家,聂良辰买了很多菜,大包小袋的堆了半个料理台,苏清晏也进了厨房帮忙洗菜切菜。 苏清晏洗着盆里的鱼,“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你买这么多菜?” 聂良辰拈了一粒圣女果喂到他嘴边,“庆祝你找到工作呀!” 把洗好切好的蔬菜肉食全都端上餐桌,电磁炉上锅里的海鲜火锅汤底咕咚咕咚地滚开,整个餐厅都飘着诱人的香味。 聂良辰举起手里的啤酒,“阿苏,祝贺你工作了,希望以后你工作顺利。” 苏清晏跟她碰杯,“也谢谢你的支持。” 火锅配菜很丰富,鱼虾肉卷丸子、豆皮魔芋卷心菜……没一会聂良辰吃得浑身发热,再喝一口冰爽的啤酒,觉得人生也不过如此了。 一罐啤酒喝完,她吃得肚皮已经圆滚。摆在餐桌中央的火锅不断升腾着白雾,模糊了对面苏清晏的面容。她放下筷子,随口闲谈,“你的工作怎么样?还适应吗?” “我才去不久,很多工作还在熟悉,目前来说还算适应。” 聂良辰又从冰箱取出两罐啤酒,“那同事呢?相处得还行吗?” “同事们对我都挺客气的。” 聂良辰问一句,苏清晏答一句。她问他这么多,他却只字没提和人在公司起争执的事情。 他不提,是不想她担心,或是觉得无关紧要根本没告诉她的必要都好,她便也不提,装傻当作不知道。 人生在世,难得糊涂。 真要细究,那么当初去民政局,但凡她开口问苏清晏一句“你爱我吗?”只要他有一秒的犹豫,她就不会跟他结婚。 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一张桌子上吃饭,一张床上睡觉。但他却像总是怀有心事,她被隔绝在那些心事之外,走不进他真正的内心深处。 她只能自欺欺人。 聂良辰酒量差,一连喝了三罐啤酒,这会双颊坨红,手托着腮,眼神迷醉,已经显出醉态了。 苏清晏关了火,不确定聂良辰喝得有多醉,伸出三根手指放在她眼前,“知道这是几吗?” 聂良辰晃晃脑袋,抓住他的手指,冲他憨笑,“薯条。” 这是真醉了。 苏清晏一筹莫展,“你能自己回卧室吗?” “能。”聂良辰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脚步踉踉跄跄,苏清晏担心她摔倒,急忙去扶她,结果她一个不稳,竟跨坐在他的腿上。 苏清晏吓了一跳,忙搂紧她。聂良辰软绵绵地身体紧贴着他,双手勾着他的脖子,面若桃花,眸若秋水。他顿时觉得浑身发热,嗓子干涩,心跳得也快。 “聂……” “嘘!”聂良辰的食指掩住苏清晏的唇,“我给你唱首歌。”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 声振屋瓦的一嗓子,苏清晏吓呆了。 这个夜晚,简直是一言难尽。 在ktv里,有这么一种人,全程霸麦,抱着话筒唱得鬼哭狼嚎,投入忘我,全然不顾他人痛苦的感受。 喝醉了酒的聂良辰就是这样,她唱得兴致高昂,满屋子跳来蹦去。可怜苏清晏腿脚不便,推着轮椅跟在她屁股后面打转,防着她摔倒。 “1etitgo,1etitgo,turnybdhereistand,andherei'11stay……” “1etitgo,1etitgo,the1dneverbotheredanyay,it'sfunnyhodistance,akeseverythgsee□□a11” 聂良辰推着苏清晏的轮椅,旋转、跳跃、闭着眼,化身为冰雪女王。 轮椅里地板上快速的飞舞起来,苏清晏紧紧抓着扶手,吓得花容失色,心惊胆战。 第二天醒来头痛欲裂,聂良辰喝断片了,完全不记得昨天发生过什么,“我昨晚没撒酒风吧?” 苏清晏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气恼忍而不发,“没有。”不过被周围邻居投诉扰民而已。 闫放定好时间地点给聂良辰打电话,她如约而至。约见的地方是一片海边码头,她左右张望没见闫放,正要打电话,忽然看见闫放站在码头停泊的一艘游艇上,冲她招手。 聂良辰站在岸边码头踟蹰不前,在四际无边的茫茫海里,万一要有点什么事,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闫放看出聂良辰在顾虑什么,“你这么不相信我,那么苏清晏以后在公司里再发生点什么事,你别来找我。” 游艇很大,布置豪华,五脏俱全。船舱里有沙发、电视机、餐厅、洗手间,媲美五星级酒店的设施满足休息娱乐一切需求,从楼梯上二层是一个观景台,除了开船的船长,偌大的游艇就只有聂良辰和闫放两个人。 白色的游艇在海中快速□□,翻腾起片片白色浪流。聂良辰站在二层观景台,眺望着远处的海,晒着阳光,什么都不想,静下心来享受着大自然给予的怡人风景。咸湿的烈烈海风吹飘她的长发,她黑色的发丝在晴蓝的海上漫天飞舞。 果然有钱人,很懂得消遣享受。 一层的甲板上,闫放正在组装鱼竿,他今天穿着蓝白条纹的t-shirt和白色裤子,很有海军风的味道。一转头,他看到在观景台优哉游哉的聂良辰,冲她招手,“下来,跟我一起钓鱼。” 聂良辰从观景台下来,看到闫放熟练地安装线轮、穿线、连接钩、坠,放挂饵,“说好了是我请你吃饭。” 分卷阅读23 闫放把组装好的鱼竿给聂良辰,“所以是你来钓鱼。” 聂良辰拿着长长的鱼竿,还挺有分量,“我不会钓鱼,你中午大概要饿肚子。” “不会我教你。”闫放从背后圈住聂良辰,握住她拿竿的手。 第17章第17章 “闫放,你放开我。”聂良辰就知道闫放不会这么规矩,这一刻很后悔上了他的贼船。 眼前广阔蓝天大海的盛景,白色的海鸟在海的上空盘旋,平静的海面一望无际,遥远处有影绰的岛屿。眼有美景,怀有佳人,闫放觉得他此刻拥的是全世界。 “良辰,我希望时间永远能留在这一刻。” 从闫放的怀里逃出来,聂良辰跟他起码保持着三四米的距离,钓鱼也不学了,唯恐他又打着教学的名义占便宜。 闫放也不勉强她学,他一个潇洒利落的动作,把鱼饵抛入海去。 钓鱼是一件考验耐心的事,鱼饵抛下去了,接下来就是等贪吃的鱼咬钩。 闫放一派轻松的躺在躺椅上,喝着果汁。聂良辰坐在离他很远的甲板上,一副他是财狼虎豹,会吃了她的样子。 钓竿一直固定在游艇的栏杆上,过了十来分钟,鱼竿静静的一丝动静也没有。 聂良辰回头看闫放,他安稳地躺着,看着像睡着了。 “你能钓上鱼来吗?” 闫放懒懒地睁开眼睛,聂良辰清丽的脸近在眼前,正看着他,对他的钓鱼水平表示怀疑。 “要说钓鱼,这些年我大大小小什么鱼钓不上来,只是有一种鱼,不管我怎么煞费苦心,那种鱼始终不咬钩,可能这辈子我也钓不到了。” 聂良辰一时好奇,“什么鱼?” 闫放摘下墨镜,猛地一把拽住聂良辰的手腕,猝不及防她摔到他身上,两个人身体紧贴,四目相对,他的唇欺近她粉嫩如玉的耳垂,如情人间的喃呢暧昧耳语。 “那就是你这条美人鱼。” 这次聂良辰丝毫没客气,挑了闫放腰间最嫩的那块肉,狠狠就是一掐,“闫放,你再这么不正经,我就把你丢海里去喂鱼。” 闫放痛得嗷嗷叫,但嘴角的笑容更灿烂,还是死性不改,“那把我喂给你这条美人鱼。” 聂良辰又要作势去掐闫放,鱼竿上的铃铛声响起来了。 鱼咬钩了。 没入海里的鱼线明显紧绷,不断地在扯动。聂良辰不会钓鱼,也不会用鱼竿,站在栏杆边只能是力所不及,忙叫一边的闫放,“你快过来,鱼上钩了。” 闫放不慌不忙的走过来,也不着急收线,“不用着急,刚咬钩的鱼会剧烈挣扎,这时候用力收线,鱼很容易脱钩逃跑,等它没有力气挣扎了,就可以收线了。” 他松弛有度的收线,钩上的鱼渐渐浮出水面,左右摇摆着身体,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是一条体长椭圆形稍侧扁的石斑鱼,大口里呲着细尖的牙,鱼身上斑斑点点,样丑又凶煞。 聂良辰指桑骂愧,“果然什么样的人钓什么样的鱼。” 闫放听了,不怒反笑,“有本事你来,让我见识见识你能钓上什么鱼来?” 一条石斑鱼肯定是不够两个人吃,等游艇开到浅海区,闫放说要下海挖鲍鱼海参,他不知道从哪里搞出一身潜水服,深蓝与白蓝交错的潜水服鲜艳亮眼,紧紧包裹着他精壮的身体,使他看起来像一头身姿优雅的蓝鲸。 闫放穿戴完毕,在甲板上做着热身运动,“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一起下海,海下的世界很漂亮。” 聂良辰果断拒绝,无情吐遭,“你花样可真多。” 闫放不屑一笑,“苏清晏别说是花样,怕是连一点水花都翻腾不起来,你跟他那么过,有意思吗?”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容眉越想心里越不安,先是偷偷地翻了闫放的通话记录,没发现什么异常。可受圈中密友的耳濡目染,男人在外乱来耍你骗你的那些花招是你想都想不到,狡猾的跟狐狸一样。 容眉故伎重施,找了私家侦探跟踪闫放,若没有什么事是最好的,若有……任他花样百出,也逃不出她的眼线。 这日容眉和容母和一群富商太太在某茶楼喝下午茶,各家太太聚一起无非聊的是服装首饰,保养美容,老公子女。 容眉听着、笑着、奉承着,渐渐坐得不耐烦了。手机响一声,她从包里拿出手机,微信里的某个人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上海边的码头,闫放和一个女人上了同一艘游艇,女人的脸被拍得清清楚楚,赫然是聂良辰。 容眉握紧手机,咬牙切齿地盯着照片。 “眉儿,陈太太问你话呢?”容母碰碰身边的容眉,见她一点反应也没有,容母偏过头来看容眉,也正好看到了她手机里的那张照片,脸色顿时就变得阴沉可怕。 容母借口突然有事,带着容眉提前离场。母女转身,直接进了茶楼僻静处的一间包厢。 进了包厢,容眉拨了一个电话,劈头盖脸就问:“他们上了游艇之后呢?怎么没有照片?” 电话那头的私家侦探呵呵两声,“大小姐,他们上的是游艇,我能游到海里去给你拍照片吗?” “白痴!你不会也搞一艘游艇跟着他们?” “你当游艇是大马路上的共享自行车嘛!说搞就能搞来,而且那是游艇,得要多少钱?” “去的钱!我告诉你,我有的是钱。” 容眉怒气腾腾的,直接挂断了电话。 “聂良辰和闫放他们……我真的不敢相信。闫放,我那么爱他,他竟然骗我骗得这么惨……我就是个傻瓜,蠢蛋。聂良辰……他和谁都好,可偏偏是聂良辰,聂良辰……他明明知道我最讨厌最恨的是聂良辰,他们竟然背着我搞到一块去了……” 容眉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喃喃地自言自语,一会懊恼的揪着头发,一会儿恨得握起拳头挥打着空气,一会儿崩溃的痛哭流泣,像得了失心疯的疯女人一样。 容母旁观着面前的容眉,心里隐隐作痛。她现在真的后悔莫及,当初不该让容眉嫁给闫放。 包厢里回音着容眉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她猛然抓住容母的手,泪眼里闪出过亮的光,大叫道:“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定是聂良辰故意勾引闫放,她是在报复,报复我们,报复当年你抢了……” “你住口!” 桌上的茶杯“砰”地清脆一声被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容眉被吓懵了,她眼前的容母勃然大怒,端庄大方的五官扭曲得几乎变了形。 “眉儿,你是还想继续跟闫放过还是想跟他离婚?” 容眉脑子里纷乱如麻,根本没有思考能力,她捂着脸,像个孤苦无助的孩子,“我不知 分卷阅读24 道,我不知道……” 容母静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冷静得过分,“眉儿,这是你的婚姻,没有人能帮得了你,你得自己想想清楚。如果你还想和闫放继续过,你就得忍,忍受他的花心滥情,今天是聂良辰,明天或者还会有别人,你要跟那些小三小四斗智斗勇。忍不了,不如一刀来得痛快离婚。但不管如何,都不能便宜了他们,我会让他们身败名裂。” “眉儿,你以为聂良辰至今能好端端的生活在这座城市是为什么?不过是我顾忌着你父亲。” 容眉呆愣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她正襟危坐,表情阴郁,在一刻却模糊了面容,像是古神话故事里犯凶狰狞的恶煞。 再过半个月就是闫氏成立的3o周年庆,3o周年就是一个里程碑,这次庆典对于闫氏来说意义非凡。闫放同样格外重视,早一个月前就让行政部开始着手准备,势必要将这次庆典举办的浩大圆满。 庆典虽然交给了专业的策划公司,但具体的整个方案、流程、布置都需要行政部时时跟进,整个行政部上上下下忙碌起来,就算是苏清晏也不能再自顾清闲,毕竟是顶头上司,许多事情按规程都需要请示他,由他敲定。 活动策划方案确定下来,关于庆典大到酒店地点、助兴节目、文案宣语,小到来宾名单、请柬制作等一项项工作细之又杂,再选择又商议,最后确定,整个筹备工作繁杂琐碎。 最近一段时间苏清晏基本下班也留在公司,跟同事一起加班,跟进落实工作进度。 到晚上行政部开会,每个人要汇报自己手头的工作状况。同一部门的人,人员工作态度不一,有人积极进取,就免不了有人偷奸耍滑,消极怠工。 轮到坐在最边角的年轻男职员,他心不在焉的三言两语汇报完,坐下后偷偷在桌子下继续玩游戏。 苏清晏翻看着手里的具体安排文件,突然发问,“你负责的十佳员工名单什么时候确定下来吗?” “推选方案已经公布下去了,公司内部现在还在选拔中。” 苏清晏继续追问:“我问的是确切日期。” 男职员心里发虚,“应该……应该快了吧!” 苏清晏进一步质问,“什么是快了?一个星期是快了?还是一天是快了?一个小时是快了?一秒是快了?” 男职员白着脸,哑口无言。 苏清晏整理好文件上几处做了标注的地方,开口道:“庆典当天酒店宴会厅会聚集上百人,以防意外事件的发生,酒店的消防安保设备措施要实地去确保是不是齐备到位。还有整个活动的时间要把控好,上一环节与下一环节的时间误差不能超过一分钟,不能会影响最后所有来宾的就餐时间……” 会议室的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认真听着,苏清晏又罗列了好几项,都是之前他们没有考虑到的细节和问题。 “一个团队,大家不需要拖后腿的人。有想要混水摸鱼的,我会请你退出活动组。” 坐在会议室桌前的苏清晏,不怒自威。 第18章第18章 经过上一次的会议,行政部的人对苏清晏这位行政总监有了全新的认识和彻底改观。以前他不管事,上了班就呆在办公室,跟部门其他的同事完全不交流,他们还不觉得他有什么。可短短几天,他们就见识到了他的工作作风,做事追求高速效率,注重细节,力求完美,对下属要求简直严苛。 这一阵,整个行政部画风突变,个个走路带风,埋头苦干,跟打了鸡血一样。 所有的筹备工作都在有序进行着,行政部今晚又是加班。会议室里讨论人,但她自带冰气效果,冷傲得令人难以接近。公司里有传言她和程远互相不对盘,就是因为程远死皮癞脸追她不成恼羞成怒,最后两人闹翻。 她点外卖给同事,行政部的人不 分卷阅读25 仅觉得是惊喜意外,简直是像得了了不得的嘉奖般的受宠若惊。再看餐盒上的标志,鲜香楼的菜以精细绝鲜而著名,平常的一盘莲藕片也贵的咂舌。 林芝回到办公室,喝着一个人的牛肉羹,听着一首法国经典的浪漫爱情歌曲,享受着此刻一个人的轻松时光。 办公室的门半开,外面的任何声音随时能传进来。 喝完汤,她仰靠在松软的真皮坐椅上,跟着被调小声音的音乐哼唱。 歌曲到最后的尾奏,外面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林芝立马关了音响,背包锁门下班。 在电梯口,她正好碰到最后一个才走的苏清晏。 两人虽同公司,但不同部门,平时交集甚少,不算熟悉,碰到也仅止礼貌点个头打个招呼。 电梯还没来,两人都沉默等着。苏清晏主动开口道“谢谢你的外卖,同事都说很好吃。” 林芝也客气回道:“不用客气,都是同事。” “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苏清晏推着轮椅后退一步,示意林芝先进。 狭小封闭的电梯间,只有两个人。 林芝站得笔挺,目不斜视,不锈钢电梯门映出她和苏清晏的身影。此情此景她不禁想起第一次他们相遇的场景,跟现在如出一辙。只是那时候她不会想到,他们会成为同事,还有后来…… 出了办公大楼,天色已晚。 两个并排而行,苏清晏一路推着轮椅,林芝不紧不慢地走在他的身边,走到上路下坡的地方,她始终没有主动开口提出要帮他。 她是从内心深处真正的尊重他,把他当一个腿脚残疾的平常人,并不泛滥同情心,觉得他是什么所谓的社会弱势群体。 走到快路口,林芝才主动开口问:“你怎么回家?” “我妻子等会来接我回家。” 林芝有一秒的怔仲,没多犹疑地说道:“那我就先走了,再见。” “再见。” 苏清晏等了还不到半分钟,聂良辰就开车来了。前后三十秒的时间差,就是这么巧,她就快到时,在车上看到街路边的苏清晏还有他身边的林芝。 聂良辰四下转头看看,已经看不到林芝的身影了。她扶着苏清晏上车,一辆白色的汽车从旁边的停车场出口开出来。 林芝放缓了车速,看到街边一个女人扶着苏清晏上车。女人背对她的方向,看不到样子,但可以肯定,她就是苏清晏的妻子。 车开到半道遇到一个红灯,聂良辰踩了刹车,状似很不经意地闲谈,“我刚才在车上,看到你好像跟一个女人在一起?” 苏清晏随口回她,“一个同事。” “哦!刚我没看太清,但看身材不错,长得是不是很漂亮?” 苏清晏疲惫地“嗯”一声。 “那她多大?长得漂亮肯定很多人追,有男朋友了吗?还是结婚了?”聂良辰跟连珠炮似的,问得没完没了。 加班这么晚,苏清晏这会已经累了,“我们不同部门,关系不熟,我哪知道那么多。” “那她是哪个部门的?别的部门最近也加班吗?” 苏清晏被聂良辰不断的问题问得没办法静下来休息,语气有些不耐烦,“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她和你有关系吗?” “我随便问问。”看苏清晏一脸倦容,聂良辰讪讪地闭上嘴。如果这个同事是男人聂良辰一点也不会在意,但是女人,而且还是在晚上同苏清晏一起下班,作为一个女人的敏感触觉,她不能不多想。 绿灯转红,聂良辰踩下油门,发动汽车,闷闷地嘟囔着,“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视觉动作,全都喜欢漂亮女人……” 苏清晏闭上眼睛,觉得聂良辰……话里有话。 周年庆的纪念品最终由苏清晏确定下来,他一提出,所有人立马觉得耳目一新,又是最适合不过的。但在具体的实现过程中又不能由他一个人决定,必须要请示公司最高级别总裁闫放,经他同意批准。 让苏清晏在闫氏上班是闫放临时起意,两个人的关系一直都是不亲也不近。同在公司,从职位来讲,闫放又是苏清晏的上司,他对他在公司并没关照,随他自生自灭。他能干干,干不了走了也没所谓。 苏清晏拿了周年庆活动策划方案等所有资料去找闫放,先把整个筹备工作汇报给他听,随后说到纪念品,“闫总,我听程总监说,闫氏下个月要上新一款智能音箱,我想把这款智能音箱作为这次周年庆纪念品。” 闫放表情微微惊愕,没想到苏清晏消息挺灵通,想法也很大胆,“把我们的上新产品当纪念品?苏总监,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苏清晏遭到质疑,慢条斯理地解释理由,“我想请闫总在庆典当天介绍公司新品的智能音箱,然后宣布作为周年纪念品送给所有来宾,当天现场的媒体记者都会把这些采访报道出来,这不单是作为纪念品,而是为新产品提前宣传造势,等媒体的报道一出,引起广大轰动,再结合销售部搞预售,这是一举两得。” 闫放被苏清晏出奇出彩的想法震惊的一时说不出来话来。 他以前真的是小看他了。 第19章第19章 晚上下了班回家,苏清晏把一个长方形的扎着丝带的棕色礼盒给聂良辰。 聂良辰眉开眼笑地接过,“是送我的礼物吗?”她高兴的拆开丝带,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珍珠项链,笑容顿时凝结在脸上。 “这是今天闫放让我转交给你的。” 今天闫放同意了把新产品智能音箱作为纪念品,随后把盒子给苏清晏,让他转交给聂良辰,“这是上次我同良辰一起吃饭,她不小落下的。这是她母亲的遗物,弄丢了她很着急。我想可能是落在吃饭地方了,让人仔细找了,幸好找到了。不然,依她对我不讲理的性子,肯定要怪我身上,说不跟我出去吃饭项链肯定不会丢。” 记得当时良辰二字闫放叫得亲昵,言语又是很亲密。 聂良辰和闫放,只是一层名存实无的亲戚关系,苏清晏从没把他们往不正的方面去想。今天闫放摆明是故意说那些,在他面前,向他宣告他和聂良辰似有若无的什么。 让他猜疑,让他多想。 “你什么时候跟他一起吃饭了?” 聂良辰做贼心虚一样粉饰太平,“恰巧碰到,就一起吃了个饭。” “在哪里碰到的?” “嗯……我记不清了,大概是在广中路。” “那去哪家餐厅吃饭了?” 聂良辰慌乱的想广中路都在哪些餐厅,可越慌越想不到,模棱两可地答:“我都记不清了,就记得吃了鱼。” 苏清晏一句一句都是质问,聂良辰觉得自己表面保持得很镇定,回答得也挑不出什么 分卷阅读26 问题来,果然他没接着往下问,可下一句他的话让她的后脊梁冒了一层冷汗。 “聂良辰,可闫放说你们是提前约好的,而不是恰巧碰到的。”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要装成另外一副模样,是装不长久的。容眉一改本性,在家里当了一阵的贤妻,洗手作羹,温柔贤惠没多久,又恢复原本的样子,奢靡随心所欲的生活。每天出去跟朋友购物逛街,晚上去泡吧蹦迪,很晚喝得烂醉回来,早上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闫放懒得管她,只要她不胡闹,怎么都好。 是跟闫放继续过还是离婚?容眉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选择。曾经她以为她和闫放会百头偕老,幸福一生。可现实狠狠的给了她两巴掌。第一次是她给他机会,对他还抱有希望。可第二次,她真的失望了,或许还有以后的第三次,第四次?跟他继续生活她觉得她忍受不了他曾经的背叛,可离婚?她又狠不下心来,她还爱他,她还舍不得他。一日夫妻百日恩,夫妻之情不是说断就断。 在这场婚姻里,容眉迷茫了,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这场婚姻。 她只能在每天的醉生梦死里麻痹自己。 但她知道,她绝不能让聂良辰好过。 周年庆的所有经费都是从财务部支出,需要把一项项的花费制作成表,作好预算提早报到财务部。正巧行政部的人来送预算单的时候,林芝在场,她从出纳手里拿过预算单打眼一看,有的花费明细写得不清楚,转身直接拿了单子去找了苏清晏。 这本身是件无关紧要的事,何需劳堂堂财务总监大架,况且跟哪个行政部的人不能说,非得去找苏清晏。 可在职场混的人心思活络,个个都跟人精一样,行政部那几个精明的一想就明白过来,这无非就是打着公事的愰子谋私情。再想想那晚,什么时候和白孔雀似的高冷女神,会无缘无故,突发好心点外卖给他们,怕根本就是冲着苏清晏而已。 隔天公司的暗地里就起了一股流言蜚语,林芝和苏清晏暗渡成仓。 朝夕相处在一起共事的男女同事间,办公室恋情缕见不鲜。传的人听的人管是非真假,只管大胆胡说,绝不小心求证,总之也是高压工作中的谈资乐趣。 前台小妹拿人香水,尽职办事,一个电话把这股流言报告给了聂良辰,尽管往夸张了说,严重了传,连她都觉得每天枯燥无味的工作,迫不及待得希望来一场丈夫出轨,原配到公司来手撕插足小三的大戏上演。 接到警报电话的聂良辰直觉敏锐的,脑海浮现出那晚跟苏清晏一起下班的女同事。 自上次聂良辰说慌被苏清晏戳穿,两人近来的关系冷淡,这种时候最能给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可趁之机。 聂良辰挂了电话,就开始想应对的办法。 果然上天不负前台小妹所望,没多久她就等来了聂良辰,她过分热情地将聂良辰带往行政部。 聂良辰先是和颜悦色的把买来的甜点分给行政部的人,紧接着寒暄了几句,才去办公室找苏清晏。 一点也像是来闹事的样子,前台小妹感觉很失望。 听到敲门声,苏清晏随口说了一声“进来”,门被人推开,来客进来,他抬眼一看,目光顿住。 聂良辰穿了一身蓝灰色的真丝裙子,一簇簇浪花形的裙摆垂着藕段似的小腿肚上,脚上是同色系的细高跟鞋,她化了淡妆,柳眉朱唇,站在门口,眉目含情,让人心泛涟漪。 平时为工作方便,她通常都是休闲装加平底鞋,素面朝天,今天这样亮眼的装扮,苏清晏很少见。 他回过神来,语气不见和缓,“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你,看看你在这里工作得怎么样?” 聂良辰走到苏清晏身边,翻翻他桌上的文件,又看看他的电脑。苏清晏自顾忙着,并不理会她。 “阿苏……”软绵娇媚的一声,聂良辰细长的胳膊从后圈住苏清晏,脑袋依偎在他的肩膀,“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嘛?那天说谎是我不对,我是不想你多想。闫放他以前追过我,可我从来都没喜欢过他。”她的脑袋挨得更近了,在他的耳边呵气如兰,“你知道,我一直喜欢的是你,最喜欢你,喜欢得要命,喜欢得不可自拔,喜欢得不可救药……” 女人的柔情蜜语是最具杀伤力的武器,尤其是最后一句,琼瑶似的缠绵情话,听得苏清晏情难自禁,通体酥软,反抗不能。 他挣扎着仅存一丝理智,“不喜欢他还跟他一起吃饭?你和他经常见面吗?” “没有。阿苏……没有,你在他的公司上班,我和他吃饭是为了拜托他多照应你。”近在唇边,苏清晏的已然发红了的耳朵。 她知道,那是他身上最敏感的地方。 苏清晏紧扣着轮椅的扶手,气息不稳,“外面的人……会被看到……” 聂良辰正是情动,攻势热辣,三两下就解了他衬衫的纽扣。 在办公室做这种亲密的事实在是刺激,苏清晏舒爽的从头到脚都发麻,燃烧的欲望不想让聂良辰停,但现在不停火真的就烧起来了。 他按住她伸进衣服的手,坚难地说道:“等晚上……等晚上回去……” 两个人都冷静下来,苏清晏慌忙扣上衬衫扣子,聂良辰坐在椅子上,立马脱掉脚上的高跟鞋,她穿不惯高跟鞋,穿着走了这会路,两个脚后鞋都磨红了,轻轻一碰就疼得不行。 她疼得哇哇叫,苏清晏觉得她叫的太夸张,“有那么疼吗?” 聂良辰把磨得又红又肿的脚后跟亮给苏清晏看,“你来穿高跟鞋试试,就知道有多疼了。”她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你以为女人是那么好当的,大夏天的要戴胸罩,胸都能捂出痱子,每个月还有一周的流血日,难受得要死要活,在外要上班赚钱养家,在家还要照顾老公孩子,还要驻颜有术保持好身材,唯恐变成黄脸婆,担心被老公下堂……” 他不过说了一句,就被她顶了十九句。 “等会我让陈助理去买一双平底鞋,高跟鞋你别穿了。” 聂良辰笑盈盈地在苏清晏脸上亲了一口,“总算你还有点良心。” 苏清晏清咳一下,正了脸色,“你正经点,这里是办公室,被人看见影响不好。” 聂良辰哼笑一下,“装什么装!假正经!”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今天她来就是敲山震虎,宣示苏清晏是他的所有,她就是要让外面的人看到,他们夫妻恩爱,告诉那些肖想苏清晏的人,别妄想。 聂良辰进去办公室大半天,出来时整个人春风满面,如被雨水润泽的娇花。都是成年男女,光是看,也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谁能想到他们一向清雅的总监在□□上,是那么孟浪。在玻璃透明的, 分卷阅读27 能被看得一清二楚的办公室,那么横行无忌的和妻子发生活色生香的十八禁。 到了下班时间,聂良辰和苏清晏在办公室的艳色□□成了整个公司的热门话题,传来传去。而苏清晏和叶芝,本就没有真凭实据的流言不攻自破。 “性”之一事自古以来就是极为隐晦的私密,但越是隐晦私密的事越是在暗地里被人们心潮澎湃的津津乐道,由此引发了一个技术性的讨论。 苏总监的腿不能动,那么在床上的时候,从可操作性来讲,他应该是…… 第2o章第2o章 晚上回家,苏清晏在浴室洗漱,无意间在镜子看见,他的脖子有一个红印,小小的一块,暗红色,跟被蚊子叮了一样,不注意看发现不了,但在白皙的脖颈上那一点暗红色又显得格外显眼。 难怪下午的时候陈助理找他签字,眼神怪怪的总盯着他脖子看,又欲言又止的样子。 身为总监,下至部门同事,上至领导客户,有一丁点仪容仪表的不注意,都很影响自身形象,造成不好的印象。 苏清晏洗漱完从浴室出来,刚躺上床,聂良辰就一个恶虎扑食地扑到他身上。 苏清晏忙拦住她,指着脖子的红色吻痕,有些恼,“看你今天做的好事,我的形象被你毁了。” “这有什么,明天我用遮瑕粉底给你抹抹,保证一点也看不出来。”做完保证的聂良辰一脑袋扎进苏清晏的脖颈,急不可待地吻上去。 躺在恶虎聂良辰身下只能任由宰割的小绵羊苏清晏,弱声的做无用强调,“脖子……不许亲……别吸那么狠……” 床上运动是调节夫妻关系最好的润滑剂。昨晚一夜缠绵,聂良辰和闫放一起吃饭却说慌的事情算是彻底翻过去了。 苏清晏相信聂良辰的说慌是不想他多想,聂良辰对他的感情是经过曾经那段患难时期考验,时间萃取过的,他毫不怀疑她对他的感情就像她所说的那样。 一直喜欢,最喜欢,喜欢得要命,喜欢得不可自拔,喜欢得不可救药…… 更何况苏清晏并不知道聂良辰和闫放是提前约好还是恰好碰到,他只不过是小小试探,她自己就露出了端倪。 一大清早的就有人敲门,说送快递的。聂良辰前天刚好在网上买了东西,便签收了快递。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她惊恐的尖叫一声,把盒子扔了出去。 装在盒子里的死老鼠滚出来,飘出的照片落到了地上。 聂良辰满脸惊恐,眼神定在地上的照片上。 “你怎么了?”卧室里传出苏清晏的寻问声。 赶在苏清晏出卧室之前,聂良辰反应迅速的把照片捡起来,塞进口袋里。 苏清晏看到客厅惊骇的一幕,相对比聂良辰镇定,他仔细看了快递盒上的快递单,寄件人的名字完全不认识,地址是在本市,而收件人写得很清楚是聂良辰和家里的地址。那一定是熟人作案,可以肯定是熟悉认识聂良辰,能做出这种恶心吓人的事情,那这个人对聂良辰不是有仇就是有恨。 “你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跟什么人有过节,起冲突?” 聂良辰仔细回想,摇摇头,“应该没有……我没跟人发生冲突,也没跟谁有过节,谁会给我寄这种东西?” 苏清晏想想道:“你摄影工作室的顾客呢?有没有可能?” 聂良辰继续摇头,“不太可能。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不管什么顾客,我都是好好处理。” 苏清晏轻声安慰道:“你别多想了,可能是寄错了。” 苏清晏去扔掉客厅的死老鼠时,聂良辰躲进卫生间拿出藏在口袋的照片。照片上是她和闫放站在一艘游艇上。 照片背面还用红色的笔写着恶毒的话,“再敢勾引闫放,你的下场就跟那只死老鼠一样。” 跟闫放有关,又能做出这种惊悚下作的事,聂良辰想想,差不多猜出是谁做的了。 她把照片撕成碎片,扔进马桶冲走了。 闫氏的3o周年庆在市中心最豪华的酒店举办,各种商界和政界的名人名流云集一堂,庆典现场恢弘大气,场面热闹,声势浩大。 聂良辰也收到邀请函,不过她对庆典活动没兴趣,进了会场,直奔苏清晏的休息室去。 庆典活动上午十点开始,苏清晏从早上七点就到酒店,呆在现场,确保每个部分都准备得万无一失。 来宾都6续到场,苏清晏和两名行政部同事在休息室要全程候场,以防中途有什么意外发生和需要,好及时解决,确保活动顺利进行。 原本总担心苏清晏在公司工作得不顺心,可在休息室聂良辰看到他有条不紊地安排各项事情,而同事也完全听命于他,显然她的担心是多余的,他工作起来完全游刃有余。 忙了四个多小时,苏清晏总算能休息会,外面已经开场了,聂良辰还呆在休息室,“你不出去看看?” 聂良辰无所谓道:“有什么好看的,我想看的人在这。” 苏清晏没搭理她的油腔滑调,“活动要两个小时后才结束,你一直呆在这里会很无聊。” “不会。”聂良辰在看自带的ipad,“我在看这届的荷赛摄影获奖作品。” 那一张张高清的照片,展现出的全是活生生的现实。残酷的战争、生活的无奈、人生的苦痛。她专注的目光锁定在图片上,眼眉揪起,看得触目惊心。 聂良辰是摄影师,但苏清晏却很少认真看过她拿相机拍照的样子,但她显然是热爱摄影的,“你有参加这个摄影大赛吗?” 聂良辰淡笑一下,解释,“荷赛是世界新闻摄影比赛,被认为是国际专业新闻摄影比赛中最具权威性的赛事。参赛的多是摄影记者,我连边都挨不上。” 她大学选学摄影是受母亲影响,她生前是一名摄影记者,她敬仰崇拜母亲,想要追随她的脚步。每一个学习摄影的人心里怀有一个远大的理想抱负,期望通过自己不断的努力,有朝一日能够拍下不同凡响的照片,荣获世界知名摄影大赛的奖项,得到摄影界的认可,实现自身价值。 聂良辰也怀有同样的抱负,只不过理想跟现实相去甚远,她成了一个摄影工作室的小老板,拍商业化的艺术写真、婚纱照,赚取金钱为生活温饱。摄影单纯的成为了她的谋生手段,而非她的初心。其实当初大学毕业后,她已经成功应聘到一家新闻报社摄影助理的职位,最终选择放弃不是没有遗憾。但完全背离初衷,选择走另外一种人生道路,她一点也不后悔。 聂良辰的目光移到苏清晏的身上,自从上班他就穿了正装,挺阔雪白的衬衫和黑色笔直的西裤上身,衬出他精炼沉稳的气质,在看到他那张好看的脸上, 分卷阅读28 她不由道:“阿苏,其实你五官立体,脸很上镜,只可惜你不愿意让我拍你。” “每天有那么多人让你拍,还不够你拍?” “那不一样。” 苏清晏反问,“都是人,有什么不一样。” 聂良辰不假思索,“人也分善恶美丑,你长得好看。而且……”她的声音低下来,“我想拍……人体艺术写真。” 不穿衣服的那种? 苏清晏向聂良辰投去疑惑的眼神。 “就是不穿衣服的那种,用照片记录自己的身体,现在很流行,拍的人挺多的。” 话入耳中,苏清晏立马想到那种场景。聂良辰炙热的眼神仿佛就是摄像机,他恍若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丝缕未着,身上怱地变得燥热,他一连喝好几口水,压下身体里的热,“你拍过很多那种照片?” “拍过。”聂良辰怕苏清晏误会,又连忙解释,“我只拍女人的,从没拍过男人的,你放心。” 周年庆活动按流程一切进行顺利,到十二点整结束,圆满落下帷幕,所有的来宾全到楼上的餐厅用餐。 坐了这么长时间,聂良辰的肚子也饿了,也去了楼上餐厅,打算装两盘东西,拿下楼跟苏清晏一起吃。 餐厅供应的是自助餐,一排排桌子的食物,中餐西餐、海鲜烧烤、牛排甜点,菜色丰盛。 聂良辰拿了餐盘,在各种食物前挑选苏清晏爱吃的汤包、糖醋小排、清炒虾仁…… 此时,容父容母正在跟一对中年夫妇聊天,中年夫妇是商界的厉害角色,公司的生意做的风声水起,只两个人的身价就有好几亿。三言两语聊的很投契,容母忙介绍身边的闫放和容眉。 在商界里,讲究的就是人脉资源。 容眉今天作为半个东道主,盛妆打扮,身穿一袭红色小礼服,化了浓艳妆容,脖颈和耳朵戴了红宝石的项链和耳坠,贵气逼人。介绍了彼此,打过招呼,互相恭维客套的话一过,话题重心已经谈到一笔生意上。 容眉听不懂生意场上的事,插不上话,站在闫放身边充当花瓶,笑得明艳动人,眼神却飘飘悠悠,不经意看到餐桌边熟悉的一个人影,她勾了黑色眼线的眼睛登时眯起,气势汹汹地朝那个人走去。 四人的谈话逐渐深入,大有要共同合作的趋势,谁也没注意到走开的容眉。 聂良辰刚舀了一勺蟹黄豆腐到盘子里,有人走近,女人的嗓音尖锐,“聂良辰,怎么哪都有你,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抬眼看是容眉,聂良辰放下勺子,绕过她,继续朝前走挑选食物,完全无视她。 她胆敢蔑视她,她凭什么,她有什么资格? 容眉肺都要气炸了,“聂良辰,你给我站住,是谁允许你来的,这是闫氏的周年庆,你现在就立马给我滚出去,你到了没?” 聂良辰停下来,冷眼看着容眉,“闫太太,拜托你注意点你的言行举止,不要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在这里大呼小叫。” 容眉瞪圆了眼睛,“你说什么?你敢说我是跳梁小丑。”她愤怒地把手里的香槟泼向聂良辰,得意地看着她淋湿的狼狈样,嘲笑道:“你现在看看,我们谁是跳梁小丑。” 但下一秒,容眉笑不出来了。 第21章第21章 聂良辰也丝毫不客气地把手里的盘子一把扣到了她的头上,容眉的头上和衣服上被扣满了食物,油渍酱汁流到她脸上,五花八门的,像才新鲜出炉的一团垃圾。 容眉眼里燃烧着熊熊大火,她一声爆喝,扑向聂良辰,“我要杀了你。” 餐厅里,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向西南方向的一场大战。 女人间的打架简直可怕又可笑,你揪我头发,我抓你脸蛋,你扇我一巴掌,我掐你两下,完全像两只斗鸡,斗的你死我活。 丧去了理智的容眉完全打红了眼,她乌七八糟像只怒花冲冠的斗鸡,不管不顾地抓起桌上的食物,一股脑的全往聂良辰的身上扔,嘴里骂着不堪入耳的话,“聂良辰,你这个臭□□,你给我去死!”她想到聂良辰和闫放的那张照片,想到他们有不明不白的关系,她恨不得聂良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聂良辰也是浑身污迹斑斑,披头散发,也全豁出去了,掐容眉的手臂,扇她巴掌。她一直隐忍,忍受着容父的偏心偏袒,容母的刻薄刁难,容眉的蛮横妄为。 她忍够了。 反应过来的容父容母和闫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脸色黑得可怕,连忙跑过来拉开容眉。 被拉开的容眉委屈得泣流满面,“我就是恨透了聂良辰,她就应该去死!不是她,你和爸爸就不会总吵架,你也不会被气成高血压……” 周围人在不断窃窃私语,容家的脸都被丢尽了。 容母气得头昏眼花,险些站不稳,失望、愤慨至极,“眉儿,你太胡闹了……” 容父心疼地擦着容眉脸上的污渍,“都是爸爸的错,让你受委屈了。眉儿,别哭了。” 闫放在一旁冷眼旁观,她容眉真的是为他闫氏周年庆演了一出“精彩”的表演。 即便斗转星移,山崩海裂,她也改不了骄纵的性子,自私自利,只想自己,不顾他人。 全身脏乱没有一个地方能看,像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聂良辰孤零零的站在一边。她麻木的看着容父呵护关爱容眉,心里已经感受不到痛了。 他的眼里从来只有容眉一个女儿。 “良辰……” 聂良辰的手被突然握住,她转头不可思议看着竟然站起来的苏清晏,“你……” “我们回家。”苏清晏的声音温和有力。 他听到消息匆匆从楼下上来,看到餐厅遭到欺负不成样子的聂良辰,心慌意急,想冲动她身边去,完全忘了他的腿伤,竟直直地从轮椅上站起来。 回到家,聂良辰洗了个澡就进卧室睡觉了。苏清晏在厨房翻着食材,准备做饭。今天他们折腾了大半个上午,都还没吃饭。 苏清晏正在切土豆,门铃响了。 他推着轮椅去开门,来的是稀客,容父。跟聂良辰结婚两年多,这是他第一次登门。 “你有什么事?”苏清晏堵在门口,没有让容父进来的意思。 容父的不满表现得很明显,“良辰呢?我找我女儿?” “她刚睡了。” “你是她的丈夫,等良辰醒来,你好好劝劝她。眉儿还小不懂事,她毕竟是做姐姐的,让她让着妹妹点,两姐妹哪来那么大的仇,今天的事闹得太过分了,她先主动给眉儿道个歉,眉儿也不会再计较的,我希望她们姐妹能和和气气的。” 苏清晏忍着听完容父的大言不惭,“良辰已经把你让给了容眉,让给了容母,让给了你的那个家。你还想她怎么 分卷阅读29 让?是不是让容眉任打任骂,把她打死了,她还要让着她,不能还手,这样你才满意?” 容父气得胸膛起伏不定,“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我不是那种狠心的人,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疼容眉,但也关心良辰,她们都是我的女儿。只是良辰性格倔强,每次我都想亲近她,可她对我始终冷冰冰的,我想对她好善待她,可她对我从来没有好脸色,我能怎么办?” “你不敢忤逆容母又百般纵容容眉,像今天发生的事情,你有弄清了是非原因吗?就站在容眉那边一味偏袒,你来开口先不是关心良辰,而是让她道歉。扪心自问,这样的你,你让她如何亲近你?”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门“砰”地被关上。 容父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想到苏清晏给他最后致命一句。 “我真希望良辰没有你这个父亲。” 他真的不配做她的父亲吗? 聂良辰这一觉睡得很沉很长。等她醒来,半下午都过去了。 苏清晏已经做好了饭,盛好了米饭,摆好了菜,只等她吃。 肚子饥肠辘辘,聂良辰很快消灭了一碗饭,大半盘菜,苏清晏又给她添了一碗饭,她略有迟疑,“你的腿……能走了?” “勉强能走两三步。”苏清晏一直坚持复健,已经初见成效。腿部稍微有了力量,能够借力站起来,但离真正的自如走路,还有很遥远的一段距离。 当天从闫氏的周年庆回来,容母狠狠地训斥了容眉一顿。容眉知道自己这次犯了大错,一声不吭地由着容母骂,一句都不还嘴。 容母骂够了,顺着胸口自责,“都怪我把你宠得无法无天了,你这次把闫氏的周年庆搞成那样,闫家那边你得去道个歉,态度诚恳点,他们最多说你几句,不会多为难你。” 容眉细声细气的撒娇,“妈,你不陪我一起去吗?” 容母又是一阵心口疼,“我丢不起这个人!” 容眉拎了一堆东西去闫家赔罪,照着容母说的,深刻检讨自己的错误,认错态度十分诚恳。 自家的儿媳妇在公司闹出那么大的事,成了整个商界的笑话。闫父这些天都没脸出门去见自己的那些好友,他虽没明说什么,但摆着脸还是难以原谅容眉。 闫母语重心长,“眉儿,你也老大不小了,做事不能再那么冲动。你呀!还是应该快点跟闫放生个孩子,女人生了孩子,才会真正成熟。” 容眉微微红了脸,“妈,我是想尽快要一个孩子,可是闫放他说公司的事太忙,要先以事业为重。” 说到传宗接代的事情,闫父立马来了精神,看着一边的闫放,“事业重要生孩子就不重要吗?我还想早点抱孙子,你只管和容眉生,孩子生下来,有我和你妈帮着带,不用你们操心。” 闫放吊儿郎当的翘着腿,一点也不上心,“生!生!生!我现在就给你生。” 闫母眉开眼笑地起身,“你们先别走了,今晚在家吃饭,我去给你们做好吃的。” 闫放去了二楼书房看股票,容眉也紧跟着上楼。 “老公,你是不是还是没有原谅我?我知道我给你们家丢了面子,我以后不会了,我保证。如果我以后再犯,我就是小狗。” “面子已经丢大了,我不原谅你有用吗?” 容眉讨好地捏着闫放的肩膀,“老公,你原谅我好不好嘛?我已经很自责愧疚了,我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几百遍了,如果……” 闫放受不了容眉这么腻歪,“行了!我原谅你了。” 容眉不知见好就收,又说道:“那你把那个苏清晏辞退了,你知道我讨厌死了聂良辰,干嘛还让她的老公去你的公司上班?” 闫放勾勾手指,让容眉凑近,“不如闫氏总裁的位置我让给你坐,你要看谁不顺眼谁讨厌就辞退谁。怎么样?” 他一句戏言,表情却不像是开玩笑。 五月天气晴好,温度适宜,是出门旅游的黄金月。 快月底时,闫氏总公司下发了职工出游福利的一条通知。五一假期为期三天三晚的海南三亚游,吃住行全由公司负责安排。 通知一出,整个公司的人都欢腾了,一个个无心工作,心早就飞到了美丽的三亚去了。 苏清晏的身体状况,出行不便,本来是不打算去,但闫放亲自交代过,所有的人都要去,包括苏清晏。 苏清晏把去旅游的消息告诉聂良辰,她第一反应是能不能跟他去?去那么远的地方,没她在他身边,她是一百个不放心。 “个人出游,不能带家属。” “我自费。” “大家都不带,我不能一个人搞特殊化。” “可你的身体情况特殊……” 苏清晏慢慢讲道理,“良辰,一只翅的鸟,永远都要大鸟呵护喂养,它就永远不会振翅飞翔。” 出发时间是放假前天下班后直接去机场。聂良辰提前给苏清晏收拾好行李,衣服墨镜防晒霜,洗漱用品,该带的都带了。她还是到机场去送他了,再三嘱咐陈助理多照顾他。 飞机落地已经是晚上了,下了飞机,大巴来接所有人去下塌的酒店。住房安排是普通员两人一间的标准间,经理以上级别是一人一间房。 陈助理拎着苏清晏的行李送他到他的房间,他们下了电梯,林芝跟着他们一起下。正巧这一楼层只安排了他们两个人,而且是隔壁房。 林芝今天穿了一身纯白丝质长裙,平时挽起的头发放了下来,如黑海澡一样垂到腰际,清冷中添了点柔和感。 她人淡如菊,不怎么跟同事结交。尽管倾慕,陈助理也没勇气主动跟她搭话。他闻着空气里属于她身上清沁的香水味,心猿意马地刷卡开门,就在要进门时,隔壁房前的林芝突然看过来,“苏总监,正好我住你隔壁,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可以叫我。” 苏清晏客气道:“谢谢。” “不客气。”林芝开门进房。 第22章第22章 五星级酒店的海景房,房间设施齐备,干净整齐。从房间的阳台能够看见几百米开外的大海。 林芝放下行李,步入阳台,远处的沙滩上有少的游客,游泳晒太阳打排球,到处弥漫着一股热情洋溢的味道。 她想到来三亚的前几天,她去闫放的办公室,给他当月公司的利润表。 闫放放下表,开口谈得却不是公事,“公司里前段的传言是真的吗?你看上苏清晏了?” 林芝的表情一滞,冷静道:“他结婚了。”所以不管是不是真的,都不合常规。 “你在法国留过学,法国人疯狂浪漫主义的爱情观你一点也没学到?”闫放语气轻狂,“结婚了又怎么样?真 分卷阅读30 爱至上,错失所爱,是人生最大的遗憾。” 现在苏清晏就在离她一墙之隔的地方。 闫放最后说的“林总监,五一的公司出游,机会就在眼前,看你把握。”就如伊甸园里诱惑夏娃偷吃禁果的毒蛇。 但这个故事的后续结局,没经过诱惑偷吃了禁果的夏娃,和不知实情也吃了禁果的亚当,他们拥有了上帝的智慧,但也被上帝惩罚赶出伊甸园,从此亚当要受务农之苦,用自己的血汗浇灌生养他的大地。夏娃要饱受生育之苦,一辈子受男人奴役。而那条心肠歹毒的蛇,被砍掉四条腿,一辈子要用肚皮走路,以泥土为食。 陈助理到自己房间整理好了行李,便来叫苏清晏去餐厅吃饭,走到林芝的房门前,他犹犹豫豫,“要不要叫林总监一起?” 苏清晏能看出点陈助理的心思,顺势道:“你去敲门。” 叫了林芝,三个人一起去餐厅。三亚近海,盛产海鲜,晚餐是一顿海鲜大餐和海南特色菜,大个头的螃蟹和龙虾鲜摆在盘子里张牙舞爪,还有椰子饭、竹筒饭、羊栏酸鱼汤。 饱餐之后,经过近两个小时飞行的男男女女,疲惫被兴奋感冲淡,成群精神十足地去酒店不远的海边玩。 终于跟心中女神同桌一起吃饭,陈助理心神荡漾,鼓起勇气主动开口道:“林总监,你也要去海边玩吗?” “海边人太多了。”林芝把散在额前的头发勾到耳后,看向苏清晏,“苏总监,你会玩麻将吗?” 苏清晏回道:“会一点。” 陈助理积极地也说道:“我也会,玩得还不错。” 林芝又叫了她们财务部的一个女孩,还有苏清晏和陈助理四个人到酒店的棋牌室,支起了牌局。 两个行政部的人,两个财务部的人,苏清晏坐在林芝的对面,牌场上的局面泾渭分明。 陈助理是爱打麻将的人,坐在牌场上斗志昂扬,“苏总监,今晚我们可要为我们行政部争光,让她们瞧瞧厉害。”行政部权利没多大事不少,也不像别的部门容易出成绩,在整个公司里的地位居后,连带部门同事也不怎么受重视。 苏清晏码着牌,“人家两个女流之辈,你好意思争。” 林芝放话道:“巾帼不让须眉,牌桌上不论男女老少,但凭本事,你们尽管放马过来。” 麻将桌上哗啦啦地响,牌局开始。 麻将由古流传至今,老少皆宜,也成了中国的传统特色。不管是街头巷尾还是高档娱 乐会所,麻将无处不在。也不管是逢年过节还是聚会应酬,总不了麻将。规则本身不复杂,但玩起来是其乐无穷。 第一局林芝坐庄,她码好手里的牌,牌打眼一看就不顺。 打牌有技巧也看运气,你最开始拿了一手好牌最后也能打臭了,反之亦然。再说的奇妙一点,牌这东西到每个人手里像有自己的灵性和脾气,你要稳坐泰山平心静气,有时候想要什么牌就能摸到什么牌,你要气急败坏摔牌扔牌,越想要什么越不来什么牌,越不想要什么牌越来什么牌。 林芝不慌不忙的出牌,牌越打越顺,到最后听牌了,她的下家是陈助理。 陈助理拿起一张牌在手里,迟迟不落牌,最后又打下去,一张五万落到牌桌上。 林芝把牌推倒,“胡了!” 第一局,林芝就来了一个下马威。 陈助理洗着牌,强撑着面子,“第一局嘛!让着你们女同志。” 一局下来,林芝已经大概摸清了三个人的牌技。陈助理和她部门的女孩半斤对八两,至于她对面的苏清晏……水平不如她。 第二局结束,却是苏清晏赢了。 林芝知道自己失算了,苏清晏第一局不显山不露水是试水,他也在摸清场上人的水平。她自认是学财务专业,对数字敏感记忆力好计算能力强,记着场上打出去的牌,算着每个人手里拿的什么牌,又推演他们要什么牌,胡什么牌,打什么牌,可对面的苏清晏也在算,甚至算得比她准。 麻将这门活动看着是民间摆不上台面的事,但也能从中看出不少东西。从一个人打牌多少能体现一个人的性格,出牌犹犹豫豫,通常要墨迹好半天的人在生活中多半也是优柔寡断,而出牌干净利索的人做事绝对也是果断干脆。 陈助理打出一张红中,林芝抬眼偷偷地观察对面的苏清晏,他打牌时几乎一言一发,注意力全都放在牌上,摸牌出牌的动作不急不缓,而且不管他是杠牌还是胡牌,脸上没有任何窃喜和得意,表情一成不变,丝毫不显出任何端倪。 像是觉察到有人看他,苏清晏猛然抬头,眼睛正对上林芝的。 他的眸光如山涧清泉,细润无声流入心田直看过来,林芝的心脏剧烈跳动一下,她慌忙收回目光,仿佛一个觊觎别人他物的小偷。 “林总监,该你出牌了。” 苏清晏的声音传到耳边,林芝绷紧了面容,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 两个部门的荣誉之战最后变成了陈助理和财务女孩的翻身大作战,因为从一上桌,不是林芝赢就是苏清晏赢,把他们两个虐得体无完肤。 牌桌上陈助理和财务女孩明里暗里的打手势挤眉弄眼咳喇叭,小动作不断,作弊。林芝和苏清晏又不是瞎子,他们做的那么明显又不是看不到。但两个人谁都没开口说穿,彼此心照不宣的,也强强联合,围追堵截,就是不让他们赢。 一直玩到快凌晨,牌局才散场。 敌我双方实力悬殊,到最后陈助理和财务女孩还是一脸“死不甘愿”的表情,没能翻身,被林芝和苏清晏虐到怀疑人生。 林芝和苏清晏乘电梯上楼回房,今晚玩得愉快,林芝的脸上带了一点笑容,“他们两个以后肯定不会跟我们一起玩麻将了。” 苏清晏也淡笑,“刚才下手太狠了,对他们打击太大了,应该让他们赢一次。” “那下次?就是不知道他们还肯不肯跟我们玩麻将了?” “估计是不肯了。” 两人相视一笑,走到房门口,互相道个晚安,各自进了房间。 这次员工出游包给了旅游社,三天的行程提前安排妥当了,每天由导游带队出发,吃饭出行都是统一出动。 第二天一早,林芝主动去敲苏清晏的房门,两人一起下楼去餐厅。经过昨晚的牌局,两个人的关系变得近了点。 第一天的行程是去蜈支州岛。 蜈支州岛全年温和气爽,岛上植被茂盛,海滩上的沙质细白,踩上去软绵绵的,不会硌脚。海上浪花如雪,海水清可见底,能看见海下五颜六色的热带鱼和形态奇异的珊瑚礁。岛上的风光各有秀丽,临海的山石嶙峋陡峭,中部山林草地起伏逶迤,南部水域烟波浩渺,海天一色。只有身 分卷阅读31 临其境,才能体会到它的美。 一行人浩浩荡荡由导游带领,介绍各大景点,参观拍照。蜈支州岛是海南著名的旅游景点,又是五一,岛上游人太多。苏清晏坐着轮椅,行动到底是不方便,落在队伍的最后面,要不是陈助理一路照看着他,他早就和队伍走散了。 在岛上吃过午饭后,导游让大家下午自由活动,五点到约定的地点集合,再坐车一起返回酒店。 “陈助理,下午你自己去玩。我有点累,到木屋酒吧去休息,到时候我们在集合地点汇合。” 因为要顾着苏清晏,陈助理自然不能像别人随心所欲,尽情游玩。 陈助理显然不放心苏清晏,“这岛上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跟我之前去的马尔代夫差不多。正好我也累了,我跟你一起去酒吧。” 坐在轮椅上的苏清晏,抬头仰视着陈助理,目光坦然,语气平和,“陈助理,我知道你不放心我。我也清楚自己是一个残疾人,但我会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做事情,不会意气用事也不会逞强,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会打电话给你。你过度的照顾会给我造成一种心理负担,我希望你能给我信任。” 身为残疾人确实需要周围人的帮助关心,但更应该做的是让他们自强自立。 苏清晏的话,让陈助理羞愧难当。在人格上,他确实没有把苏清晏放在与他平等的位置上,因为他双腿残疾,而他双腿健全,健全的在残缺的面前,在心理上自然而然会产生一种不同感,不会给予他一个正常人的对待。 第23章第23章 说服了陈助理,苏清晏自已推着轮椅去木屋酒吧。酒吧的面积很大,全由木头建造,有出售饮品还有小吃烧烤。他点了一杯果椰汁,坐在酒吧内就可以看见离海很近的海边景色,白云,沙滩,椰林,海天一色,也是惬意享受。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突然乍到耳边女人的声音把苏清晏从海边景色拉回来,他转头看到穿了一条波西米亚风碎花长裙的林芝,点点头,“当然。” 林芝抚着裙子坐下,只要了一杯热水。 大热天的喝热水,再看她脸色不怎么好,苏清晏在心里猜测她应该是生理周期造访。 林芝喝完了一杯热水,苏清晏招来服务员又要了一杯热水,还点了一些清淡的小吃。 跟聪明的人打交道就是轻松,不用明说什么,对方就能够知道了。 像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喝完两杯热水,林芝觉得小腹处的坠痛缓和了些。 两个人坐着,一时没有说话,同时看着酒吧外美丽的海边景色。 海风徐徐吹来,浪涛拍岸。 只是这样安静的坐着,林芝也觉得舒适美好。 可天公不作美,偏有人来要破坏这份安谧。 酒吧门口,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带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走进来,他们挑了一桌坐下,男人在看到隔着几张桌子的苏清晏和林芝时,站起身向他们的方向走去,然后很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来。 “哟!苏总监和林总监真有情调,大家都在岛上玩,你们俩个单独躲这里来幽会。”程远神情暧昧,自说自话。 苏清晏一本正经解释,“程总监,我跟林总监是同事关系,你别乱开玩笑。” 程远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你看我这个人就是乱开玩笑,你们别介意,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他向苏清晏露出一个男人彼此间秘而不宣的笑容,“你们放心,这事我不会到处乱说的,我这个最讲义气了。” 之前安静美好的氛围被程远这个搅屎棍一搅和,一下变了味。 苏清晏缓和两个人的尴尬,“他说的话你不要在意,程总监就是那种性格。” 林芝的表情僵硬不自在,“我知道,他一向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不爱在背后道人事非,可程远是例外。 “你们两个性格大相径庭,难怪在公司不和。” “也并完全是性格。” 传闻往往会被个人的主观臆断进行浓墨重彩的再加工,传到最后早就偏离了事情的真相。 程远确实是追求过林芝,但说追求,她本人认为用骚扰这个词更准确,她三番四次拒绝他,但他们的关系真正恶化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事实是程远总用他个人的消费账单以接待费的名义来报账,私费公报。我把他的报销单打回去了,他对此意见很大,对我也非常不满,最后还把事情闹到闫总那里,不仅闹得满城风云,还歪曲事实,颠倒黑白。” “那闫总呢?怎么处理?” 林芝淡淡道:“你来公司也有一段时间了,应该知道程远在公司横行霸道,人人敢怒不敢言,就是仗着有闫总在背后给他撑腰,那些账最后还是报了。” 她只是奇怪,闫放不是糊涂昏庸的人,怎么会包纵程远这种品行不端的人? 苏清晏搅着杯子里的椰肉,白色的果肉被搅得天旋地转,他的思绪也在快速翻飞。 从他调查的资料来看,程远跟闫放非亲非故,他们的交情是从程远进入闫氏开始的,可闫放平白无故地为什么要无原则地放纵程远的所作所为呢? 总是要有一个理由的? 脑子里程远的那些调查资料在不断闪现,冥冥之中仿佛有一条线,在牵引着苏清晏,去探究。 回到酒店,苏清晏立马拨了一个国际漫游。接电话的声音发嘶干哑,他肯定道:“你一夜没睡。” 此时的美国天色蓝蒙,将明未明。宽敞通亮的办公室,巨大的黑色大理石办公桌上凌乱 地铺满了文件,徐少懿喝一口已经凉透的咖啡,有气无力,“还说呢!如果你肯听我的回来美国帮我,我也不用这么辛苦。” 他善于发现投资市场的风口,做市场调查分析前景,却疲于跟那些初立公司的创业者来回商谈讨价还价,苏清晏还在美国时这些事都是他负责,两个人一个主内一个对外,配合默契,劈荆斩棘,所向披靡。可自从苏家出事苏清晏回国,尽管在工作上他们经常视频通电话沟通,但还是不方便。现在接替他工作的人论能力还是不比他,因此徐少懿一直希望苏清晏能回来美国。 但现在,也没这个必要了。 “徐少,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帮我查一个人的资产来源。”苏清晏越想越乱,完全理不出头绪,但程远这个人都显得可疑,最起码他那大笔资产有一部分来得不明不白。 徐少懿一口答应下来,“等我忙完手头的事,我会尽快回国,还有上次说的在中国成立分公司的事,阿金那边准备得差不多了,我们国内见,一切等见了面再详谈。” 在国内成立car投资分部的想法,徐少懿和苏清晏的想法不谋而合。 分卷阅读32 现在国内经济发展迅速,科技发展也是日新月异。中国在往世界经济大国的大道上高歌猛进,与各大国家共同部署战略合作,世界各国已经有很多投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中国内地市场。 机遇更多,更有挑战。 摄影工作室刚走了一对来咨询拍写真的闺蜜,这会没什么客人。闲下来的小凡和小方忙不失时机的开始日常秀恩爱。两个人同吃一袋薯片,你喂我一片,我喂我一片,旁若无人的撒狗粮。 聂良辰无聊地翻着手机,从苏清晏出发去三亚到现在,她给他打过三个电话,第一次是昨天晚上他平安落地,第二次是今天早上,第三次是中午,而苏清晏给她打电话的次数为零。 虽然是才分别一天,但昨晚她一个人睡,孤枕难眠,就开始忍不住想他,那他呢?就一点也不想她吗? “凡凡,我觉得你喂我的薯片更好吃,充满了爱的味道。” “那当然了,以后我们每天都互相喂对方吃东西,让我们的每一天都充满爱的味道。” 小凡和小方两个人窝在沙发上腻腻歪歪,陷入甜蜜热恋中的两个人智商简直为零,对话堪称羞耻无脑。 喂薯片就喂薯片,说甜言蜜语就说甜言密语,聂良辰都忍了。可吃着说着就抱在一起啃起来是把她当空气呀! 聂良辰被刺。” 聂良辰咬了咬唇,“阿苏,我不准你看。”她说的,谢谢你。” 林芝真诚地回他,“有些事情是相对而言,在你觉得是麻烦,或许对被麻烦的人来说, 是乐意之至呢?” 整个会场黑下来,舞台的灯光亮起,演员登场。 每一种艺术都有自己的表演形式。话剧表演,别于电视剧电影,台上的人嬉笑怒骂,演绎一个个悲欢离合的故事。台下看戏的人,心绪却被舞台上的表演时刻牵动,感染力极强,融入感强烈,故事就像是活生生发生在你面前。 在剧场里的这段时间,剧场里的每一个人是活在同一个故事的人。 最后一幕悲剧结尾,舞台上一片悲恸。 黑暗里,林芝的眼角悄悄流下了眼泪。 出了剧院,林芝情绪低落,还沉浸在刚才看的话剧中,苏清晏看到她眼角边的湿痕,其实她总是清冷的那副皮囊下包裹着一颗感性的心。 这几餐吃的都是海鲜和特色饭菜,林芝之前在网上搜到海南有一家法国餐厅,网评很好,既然都到了 分卷阅读33 海南,和苏清晏说不如换换口味。 车开到法国餐厅的店前,单从餐厅的布置和装修来看确实很法国。步入餐厅,挑高的屋顶上悬挂的盏盏水晶灯折射出五彩璀璨的光,木质地板光可鉴人,典型的法式廊柱上的雕花和线条精细考究,墙上挂着一幅幅色彩明艳中世纪的法国油画,穿着白衬衫系领结的服务生单手稳稳地撑着银质的托盘,训练有素的穿梭在各个餐桌前。 整个餐厅集中了法国的高贵优雅。 服务生领着苏清晏和林芝穿过前面的餐厅,到后面的露台餐厅。 又是另一番景致,白色的桌布和餐盘洁净如雪,桌上的玻璃瓶插着一束白玫瑰,布满栏杆的小灯一闪一闪,浪漫轻快的法国歌曲随风流荡,充满了法国浪漫小资的情调。 服务生送来菜单,林芝向苏清晏推荐菜单上的菜品。 “看起来,你好像很懂法国菜?” “我在法国留过学。” 点好了餐,林芝询问对面的苏清晏,“要点酒吗?” “不用了。” 法国菜公认是世界上最高级的菜,餐具摆设华美,讲究烹饪艺术。每一道菜在追求口感美味细腻,也注重摆盘的赏心悦目。 开胃汤上来,林芝尝了一口奶油蘑菇汤,味道还算正宗,“怎么样?味道还好吗?” “还不错。”苏清晏问道:“你为什么最后回国了?” 林芝放下勺子,优雅的用餐巾拭了一下嘴角,“我是家里独女,父母不放心我一个人留在异国生活,我实在受不了他们的软磨硬泡,一毕业就回国了。” “父母是良苦用心,可以理解。” 服务生过来撤掉餐盘,上了前菜。 “听说你好像也在美国留过学?” “是。不过我在美国工作了四年,之后才回国。” “那你又是为什么回国了?” 苏清晏的表情怅然,“说来话长。” 他语气忧伤,显然是不想提及,林芝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转了轻松的话题,“说起留学,我还记得刚到法国,闹出过好多笑话。刚开始看不懂餐牌,都是随便指,每次都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还有一次去商店没有找到要买的东西,又不知道那个单词怎么说,我手舞足蹈的比划半天,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挺有趣的。” 两人都有留学经历,对在国外闹笑话的事情如数家珍,对比中外差异,某些奇葩见闻,可以聊的话题很多,两人渐聊佳境,之间的氛围很愉悦。 用完餐,苏清晏结过账,服务生很贴心地问道:“先生,小姐,需要我为你们照张相吗?”在这个露台来用餐的都是情侣,之前他已经为很多桌情侣照过相。 苏清晏礼貌拒绝,“谢谢!不用了。” 露台夜晚的风景迷人,靠在海边,水波粼粼,灯光阑珊。 今天一整天都跟苏清晏在一起,两个相处愉快,聊得投机,很久林芝都没有跟一个男人 相处时这么开心了,她一时情难自禁,“我们就照一张吧!” 苏清晏再次拒绝,“不好意思,我真的不喜欢照相。 心里的欢欣犹如被冷水浇过,林芝一下清醒了。 她太得意忘形了。 再好的男女同事关系也该张弛有度,更何况苏清晏已婚,她要求和他照本属于情侣两人的单独照,就是越了同事关系的边界。 林芝一直谨慎小心地隐匿着自己的心思,可此刻太浪漫的氛围和愉悦的相处,冲昏了她的头脑。 她动了心弦,他却一直冷静自持。 两个人坐车回三亚酒店,林芝一直看着窗外,苏清晏闭着眼睛休息,车里的空气一直沉默,两人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聪明男女,一个动作,一句话,就能领会对方的意思。 林芝知道,苏清晏察觉到了。 此时的空中,一架飞行正在飞往目的地三亚。 回到酒店,苏清晏一进房间,听到一句“surprise!”就见眼前一个人影扑上来,直接堵上了他的嘴。 这一场欢爱来得像暴风雨一样急切猛烈。聂良辰和苏清晏顾不上说一话,只是。 “你没带别的衣服吗?” “有呀!比基尼。”聂良辰故意刺苏清晏,“你不爱看比基尼美女吗?”他那么爱看露的多的,她就露给他看。 但其实她一进酒店房间,就跑去阳台看,远处的海滩上是有不少的比基尼美女,但看过去一个个就跟小树枝一样大概的身影,细枝未节哪能看得清。 两个人出了房间,正好迎面碰到正准备进房间的林芝。 三人相遇,苏清晏向聂良辰和林芝互 分卷阅读34 相作介绍。 两个女人互相打招呼,目光交汇在一起,同时在暗暗打量对方。 打过招呼过后,三个人错身而过。 林芝看到聂良辰和苏清晏一起离开的背影,想自己现要的样子一定很难看。 嫉妒是魔鬼,它使人的嘴脸丑恶。 第25章第25章 聂良辰和苏清晏来了海鲜市场,整个市场一个个摊档全都是卖海鲜的,鲜活的虾鱼蟹蚌全都养在蓝色的塑料水箱里,任由顾客挑选,直接现场加工制作,晚上生意正是火爆,市场里人来人往闹轰轰的。 水箱里有很多样子稀奇古怪的海鲜聂良辰都没见过的,她挑挑选选,选了一大堆。 付了钱,老板倒是手脚麻利,一盘盘的海鲜做的喷香。 聂良辰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拿起筷子不顾什么形象就开吃。苏清晏吃过饭了,坐在旁边给她剥虾。没一会,她的桌前就堆了很多海鲜的残肢剩壳,一桌的海鲜只剩了一小半。 聂良辰吃饱喝足,想起刚才见的林芝,“阿苏,你当真是艳福不浅,不仅有比基尼美女看,隔壁还住着一位美女同事。” “还有一艳,你没说。” “什么?” 苏清晏的眼睛看向她露出大片的胸口上,一字一顿吐出六个字,“娇妻深夜诱惑……” 他指的是那个视频的晚上,聂良辰还羞带怯地瞪他一眼。 从海鲜市场出来,附近的街道边有很多小摊摆卖的小工艺品,差不多都是贝壳做的小船风铃,项链手串,还有各种卖珍珠饰品的,玲琅满目。 聂良辰推着苏清晏在一家家小摊前随便闲逛,她看中了一对珍珠耳钉,老板开口要价一百八,她觉得贵跟老板讲价。 老板王婆卖瓜自卖自夸道:“美女,我这摊上卖的都是淡水珍珠,不是那种仿制的珍珠品,你可自己看,我卖的珍珠色泽自然,放在手上会有一种冰凉的感觉。看你真心要,我便宜你二十。” 聂良辰不懂珍珠,但手里的珍珠耳钉珠圆玉润,看着极讨喜,她继续跟老板讲价,“你再便宜我点。” “美女,真的不能便宜了。”老板恭维着,“但看你这么漂亮,你戴着肯定好看,我乘人之美,一口价一百卖给你,我不赚你钱,但你也不能让我亏本,是不是?” 聂良辰正打算付钱,一旁的苏清晏却突然开口杀价,“五十,你不卖我们就不买了。” 这一下直接砍一半,老板感觉犹如身上被挖了一块肉一样疼,“帅哥,你给这价我亏大了,给自己媳妇买东西,做老公的也不能太小气不是?这样八十,行吧!” 苏清晏拉着聂良辰作势要走。 眼见一笔买卖就要飞,老板急忙叫住他们,“哎!别走嘛!价钱都好商量的,五十就五十……” 苏清晏转身回来,“刚才八十你不卖,但我现在开价三十,还是那句话,你要不卖我们真就不买了。” 老板一脸懵逼,没见过这种砍价操作,他看看苏清晏,知道是碰到厉害的主了,于是一咬牙,“行,我卖。” 夜晚的街市,人头攒动。街边卖东西的小摊前聚了不少游客,聂良辰取出钱包,突然感到腰上被人摸了一下,她快速扭头,她旁边站着一个五十秃顶啤酒肚的油腻男人。 她抬手就给他了一巴掌,“流氓!” 油腻老男人捂着被打的脸,贼喊捉贼,“我说这位小姐,你怎么平白无故的打人呢?” 聂良辰气红了脸,理直气壮,“你摸我的腰耍流氓,我打你怎么了?” 周围围了一圈人,看热闹。 “你说我摸你就摸你了,谁看见了?你别随便污蔑人。”老年男人看看聂良辰,鄙夷道:“你自己穿成这个样子,一看就是水性扬花的女人,可不就是勾引人摸你吗?装什么装!” “你……”聂良辰气得词穷。 周围有走掉的人,也有新加入看热闹的人,没有人站出来指证老男人。 坐在轮椅上的苏清晏挺身而出,“我看见了,你现在立马向我妻子道歉,一大把年纪还为老不尊,嘴里不干不净,不觉得丢人吗?” 油腻老男人一看坐轮椅的苏清晏,断定他好欺负,看着也不像当地人,一点脸也不要的挑衅道:“我就是摸了你老婆怎么样?我就不道歉怎么了?你一个残废,你能把我怎么样?” 到聂良辰还没反应过来,苏清晏猛地从轮椅上站起来,一拳挥向油腻老男人。 油腻老男人嚎叫一声,倒在地上,苏清晏随之压倒在他的身上,揪住他的衣领,他清隽的脸上阴气寒寒,说话凶狠,“今天你就看清楚,我这个残废是怎么把你打成残废的。” 油腻老男人吓得瑟瑟发抖,抱着头缩成一团,“打人啦!打人啦!要打死人了!” 晚上十一点多,苏清晏和聂良辰被带进了派出所,同样被带来的油腻老男人鼻青眼肿,鼻孔流出血。民警正在问话做笔录,油腻老男人的家属赶来了,老年胖女人一见自己的男人被打成那样,就坐在地上开始撒泼,“哎呀!我可怜的老伴,你怎么被人打成这样了,你说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呀……” 他那满脸横肉的儿子直接就吼开了,“谁呀?谁把我爸打成这样了,打得这么严重,得赔钱,算上医药费误工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少说得二十万。” 警局里那母子俩一唱一和,油腻老男人也忙给自己个加戏,抱着头叫个不停,装得一副半死不活的样,现场乱成了一锅粥。 民警一拍桌子,气势如虹一声吼镇住了作乱的那三个人,“这里是警局,不是菜市场,你们他妈的全都给老子闭嘴,先做笔录,我问谁谁说。” 做完笔录,民警了解了事情经过,处理起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显得很老道,“这事你们双方都有错,你摸了人家老婆人家气不过当然要动手打你了,但是你呢!也太冲动了,现在毕竟是法制社会,打人总是不对的。这样,老松你向人家先道个歉,苏先生你向人家赔个医药费,事本来也不大,就小事化了。” 老年胖女人一脸市侩,“要我老头给你们道歉没问题,但是你们把我老公打成这样,他身体一直都不好,这一打还不知道被你们打出个什么好歹来,你们先说说你们准备赔多少医药费?我儿子刚才可说了,没有二十万可不行。” 对方狮子大张口,明显就是要讹人。 苏清晏冷声道:“我不用你老公道歉,只要把你老公的咸猪手放开水里烫干净,我赔你们五十万。” 这是拿人开涮,横肉男凶巴巴地瞪着苏清晏,威胁道:“我劝你,老老实实把钱赔了,我道上的朋友多得是,小心你们走不出三亚。” 聂良辰听得心 分卷阅读35 惊肉跳,想赶紧息事宁人,拉拉苏清晏的胳膊,跟他小声商量,“我们就赔他们钱吧!那个男人刚才说的话……” 苏清晏拍拍聂良辰的手,“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你别怕,我们不会有事的。” 他拿出手机,放出一段录音,油腻老男人的话清晰的从手机里放出来,“我就是摸了你老婆怎么样?我就不道歉怎么了?你一个残废,你能把我怎么样?” “听清楚了,你亲口承认了自己做过的事。我不和解,我要追究你的民事责任。上法庭告你猥亵妇女罪,这就是证据。” 油腻老男人一家子的脸色都变了。 “那我们也要告你,告你殴打罪,谁怕谁?” 十分钟后,陈助理和林芝匆匆赶到派出所,还带来了一名律师。 律师一身正装,专业范十足,陈助理和林芝又是职场历练出来的,三个人往那一站,光是气势就压倒了油腻老男人一家。 老年胖女人没想到苏清晏动真格的,还真找来了律师,她才不想打官司,只是想讹些钱。 横肉男一看来的人就不是一般人,心里立马就虚了。 油腻老男人最后求饶道了歉,聂良辰赔了他一千的医药费。 事情解决,五人从派出所出来,林芝客气地随行的律师道谢。 陈助理接到苏清晏电话,让他找一名律师时,人生地不熟的他去哪里找,他情急之下找了林芝,没想到她的门路多,真的找来一个像模像样的律师。 这么一番折腾,回到酒店已经很晚了。苏清晏和聂良辰躺下,就累得睡着了。 刚睡着,聂良辰就觉得肚子痛,疼痛难忍,发出断断续续的痛苦声。 苏清晏听到声音,拉开台灯,就看见身边的聂良辰蜷缩成一团,捂着肚子,满脸痛苦。 深更半夜,苏清晏打了急救电话,又起床去敲了隔壁林芝的房门。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聂良辰被抬上车,在车上,她又吐了,把晚上的海鲜吐得一干二净。 到了医院,聂良辰被诊断为急性肠胃炎,不是很严重的问题。可能是跟她晚上暴饮暴食,吃的海鲜或许处理得不太干净有关。 医生给聂良辰输液后,她看着舒服了许多,躺在病床上沉沉睡了。 苏清晏一直在病房陪着聂良辰,林芝跑上跑下的办住院,交费。他再三道过谢,让她赶紧回酒店休息。 后半夜苏清晏一直没休息,盯着挂杆上的药,等药完了去叫护士来换药。 清晨一早,聂良辰醒来了,她病床前的苏清晏眼圈通红,身上的衣服发着臭味,整个人没有一点精神。 苏清晏倒了一杯水喂她喝,“情况不严重,就是急性肠胃炎,等打完吊瓶,就没事了。” 第26章第26章 病房门被推开,林芝进来,把买的早餐放到桌子上,看到苏清晏糟糕,精神不济的样子,想事不关已,但又实在看不下去,“我可以帮你在病房里守着,你回酒店洗漱一下,换个衣服,休息会。” “昨天已经很麻烦你了,怎么还好意思再麻烦你。” 苏清晏不领情,林芝也不再坚持,没有多呆就走了。 苏清晏打开桌上的早餐,一勺一勺的喂聂良辰喝粥。 聂良辰躺在病床上,享受着饭来张口的待遇,觉得生病也是一件不错的事。她喝下粥,想到小凡和小方你喂我薯片我喂我薯片的样子。 “阿苏,把勺子给我。” “你在打点滴,不方便自己喝。” “给我……” 聂良辰向苏清晏伸手,念着她还在生病,他顺着她把勺子给她。 聂良辰接过勺子,舀了一勺粥喂到苏清晏嘴边,“张嘴。” 苏清晏一愣,乖乖地张嘴喝下。 喂了四五口,聂良辰把勺子又还给苏清晏,“好了,该你喂我了,等会我再喂你。” 一切都看在她还在生病不舒服,苏清晏接过了勺子,接受了聂良辰这个早上互相喂粥的小孩子过家家游戏。 打滴打完,医生又来做过检查,交代了一些病后注意事项,宣布聂良辰可以出院了。 今天是出游的最后一天,下午一点整个队伍返程。担心聂良辰的身体还没恢复,苏清晏让陈助理把机票改签了航班。 办完出院手续,两个人回了酒店,好好的睡了一觉,醒来聂良辰开始整理两个人的行李,她收拾苏清晏的衣服时,从一件裤子的口袋里发现一张账单。 是一家法国餐厅的账单,打印着菜品名和价格,开胃汤、前菜、主菜、甜品,都是两人份的,而且价格不便宜,最下面的日期显示是昨天下午四点的。 聂良辰捏着账单,浑身发冷。 她把账单直接拍到苏清晏的面前,“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你是谁一起去吃饭了?” 苏清晏的表情一僵,几秒后开口道:“林芝。” 林芝两个字像当头一棒狠狠敲下来,聂良辰头脑懵了,她千防万防,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开始?”苏清晏坦白解释,“昨天林芝身体不舒服,我身体也不方便,没有跟大家一起出去,呆在酒店无聊,我们才决定去看话剧,然后一起吃了饭,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只是同事。” “身体不舒服?呆酒店无聊?一起看话剧?一起吃饭?”聂良辰一句句质问,整个人都在忍不住发麻颤抖,“苏清晏,我们结婚这么长时间,我和你从来没看过话剧,去过那种浪漫的法国餐厅吃饭,可你跟林芝一起去,你把我放在什么地方?” “你把我放在什么地方?昨天下午,我在飞往三亚的飞机上,一心想给你一个惊喜,可你呢?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我才是你的妻子,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她歇斯底里地大喊,泪水夺眶而出。 苏清晏神色百结,极力辩白,“我和林芝只是单纯的同事关系,你不要把我想的那么不堪。你不是也跟闫放一起单独吃过饭吗?你的解释我都能相信,为什么你就不能信任我?”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因为我爱你。 至死不渝。 我不会背叛我的感情,背叛你。 而你呢? 你爱我吗? 上了飞机,聂良辰就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假寐。苏清晏一直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飞机落地,两个人从机场打车回家。开门的一刹那,熟悉的沙发家具,明明才离开一天 的时间,聂良辰却有一种久违的感觉,外面的风景再优美,酒店房间再奢华,可哪里都不如自己的家好。 她的家,她和苏清晏的家,她一定要守护好。 第二天上班聂良辰 分卷阅读36 把从在三亚买的小工艺品,海制品特产带给小凡和小方。 小凡嚼着芒果干,取笑聂良辰,“良辰姐,你真是一天都离不开姐夫,才一天就屁颠颠地千里追夫,还是怕别人把姐夫拐跑了?” 小凡的无意中的一句扎在了聂良辰的心上。 这次三亚之行,她是真的后悔。 不该让苏清晏去。 聂良辰始终芥蒂苏清晏和林芝的事情,这几天跟苏清晏的关系降到冰点,也不怎么说话。 晚上聂良辰洗完澡,在梳妆台前抹护肤品。 她对着镜子涂抹,镜子偏角处照出半躺在床上看书的苏清晏,“上次在三亚林小姐帮了不少忙,我想请她吃顿饭,明天你去公司跟她讲一下。” “什么时候?是去外面还是家里?” “这周六晚上六点,在家里。” 两个人一个靠在床头,一个坐在梳妆台前,隔空对话,全程没有眼神交流。 周六晚上林芝如约而至,还带了一束香槟玫瑰和一瓶红酒。她穿一身祼色短裙,贴身的剪裁勾勒出她高挑有致的身材,裙子背后的设计别有心机,镂空一截露出线条优美的后腰。脸上的装容精致,波浪长发披在胸前,一改清淡气质,很是风情万种。 受到苏清晏邀请时,她心里竟隐隐有些期待这次的邀约。来时她对着满柜子的衣服精心挑选,既不能穿得太过隆重也不能显得太过随便。她平常的穿衣风格都是偏保守得体,颜色偏沉稳。本来要选一件黑白格子的裙子,但想到上次见到聂良辰一身露骨性感的穿着,她立马改了主意,拿起了边上一件不常穿的裙子。 聂良辰请林芝进来,像一个贤惠的女主人招待她,倒茶洗水果,然后让苏清晏陪她聊会天,她去厨房做饭,饭菜马上就好。 客厅里,体育频道正播着中国女子的排球比赛。苏清晏盯着电视看,毫不理会另一边的林芝。在三亚的时候,他们明明秉性契合,彼此心照不宣,侃侃而谈,有相同的兴趣爱好, 可以聊诗词歌赋历史哲学,从抽象派毕加索和社会时政,偶有不同见解看法,也不会争得面红耳赤,反能取长补短。可从三亚回来,他对她的态度就变了,刻意跟她保持距离,绝不话多一句。 她才露出一点点端倪,他便冷漠决绝,把她的那点不该有的想法连根拔起,禁她越雷池一步。 她回想起他的每一个细节,安之若素的坐在轮椅里、清雅的笑容…… 回忆甘甜的味道渐渐杂进了黄连的苦涩,苦不可言。 他已经结婚了,他有妻子了。 她遇见他的太迟了。 聂良辰做了五菜一汤,冬瓜丸子汤、清炒西兰花、糖醋小排、宫保鸡丁、西芹炒腰果和茄汁大虾。盘子中的菜红是红,绿是绿,色泽诱人。 三人落坐吃饭。 聂良辰开了林芝带来的红酒,为三人倒酒,举杯敬她,“之前在三亚林小姐帮了我们不少忙,我和阿苏谢谢你。” 林芝轻轻碰了一杯子,将酒一饮而尽,“举手之劳。” “今天做的都是一些家常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肯定是比不上你和阿苏一起吃的法国大餐,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你多见谅。” 林芝微微错愕,立马明白今天是一场鸿门宴。 “家常菜胜在日常,但法国菜也有其精髓可取。我和苏总监那次在海南吃的法国菜,可惜当时没有点酒。” 苏清晏自顾自吃饭,像隔岸的人,旁观两个女人的刀光见影。 聂良辰似笑非笑,“是吗?那今晚不是正好补回来,可以让阿苏陪林小姐多喝几杯?阿苏,你说呢?” 看不见的刀子被移架到苏清晏的脖子上,他四两拨千金,“我的腿伤不宜多喝酒,你不是不知道。” “林小姐,那看来只能由我代劳,陪你多喝几杯了。” 聂良辰伸手去倒酒,被苏清晏拦下,“你什么酒量你不知道,上次喝醉酒的事你忘了, 大晚上疯喝歌,被邻居投诉扰民。” “听你的,我不喝了好吧!” 林芝嚼着饭菜,犹鱼鲠在喉。 餐厅里,一边的林芝装扮漂亮,另一边的聂良辰一身平常的家居服,白色的半袖衬衫配明黄色的半裙,一点妆都没化,她身边的苏清晏同样是一身家居服,白色棉t搭黑色的休闲裤。坐在一起的他们,看起来是那么和谐相配的。明显的事实,他们是家里的男女主人,她是这个家庭的外来者。 在这间不大也不豪华,但整洁温馨的房子里,他们彼此的对话和神情,呈现出的状态,让林芝很轻易联系到幸福这个词语。 而她那间豪华高档足有两百平的公寓,对比之下是那么冰冷没有烟火气息,她看着对面的聂良辰和苏清晏,猛然地强烈地渴望眼前这样普通平实的生活。 和爱的人在一起,一房四季,一日三餐。 嫉妒的魔鬼在疯狂叫嚣,为什么在苏清晏身边的女人不能是她? 是该受道德束缚悬崖勒马,还是爱情本来是自私该义无反顾? 如果你是伊甸园里被毒蛇言语诱惑去偷吃禁果的夏娃,你会怎么选择? 第27章第27章 送走林芝,聂良辰从厨房洗完碗筷出来,苏清晏正在客厅做复健。最近一次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他的腿情况很乐观。从完全的坐着到能借力站起来到现在可以靠着双拐走两三步,中间摔倒过多少次,流过多少汗,忍受了多少痛苦,她一一都见证过。 日复一日的坚持,从不放弃,她坚信,早晚有一天,他能站起来走路。 聂良辰的眼睛紧紧地盯在苏清晏的腿上,他坚难的抬起腿她的心揪起,稳稳落下时又松了一口气。 苏清晏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全都湿透了,站立的双腿僵硬直打颤,拐杖掉在地上,他气喘吁吁摔落在沙发上。 她递给他毛巾,“等你的腿好之后,你想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 苏清晏擦着脸上的汗,“去祭拜我的父母,看我的爷爷和外公外婆。” 聂良辰悲从心来,她曾经对他说的话,他一点也…… “还有,和你举办婚礼。” 一秒的峰回路转,聂良辰心里悲喜交加,五味杂陈,看着沙发上虚脱的苏清晏。他在三亚挺身保护她,发怒动手打人,在病房陪护生病的她,喂她喝粥。 或许他是爱她的,哪怕只是一丁点。 聂良辰去浴室放洗澡水,返身到卧室去取苏清晏的换洗衣服时,不经意瞥见客厅斗柜上玻璃瓶中林芝送来的那一束香槟玫瑰,清贵高雅的玫瑰娇艳欲滴,正像买来它的主人。 那花看着便越看越不顺眼,既碍眼又膈应。 不止是香槟玫瑰了,连带放在厨房的那瓶红 分卷阅读37 酒也是。 聂良辰三步并两步蹬蹬地走过来,表情不善,把那束玫瑰花和红酒拿出来。 林芝既然送来这么有情调的东西,她怎么能辜负她的一番好意? 聂良辰放好洗澡水,苏清晏推着轮椅进来浴室,瞬间被里面的景象惊住,眼睛斥红,浑身充血,原地爆炸。 水气氤氲的浴室,浴缸的水面上漂浮着片片嫩黄的玫瑰花瓣,荡荡漾漾。旁边的矮凳上透明高脚杯里的红色酒液如火撩心,空气里暗香浮动,酒□□人。 聂良辰和苏清晏躺进温热的浴缸里,片片玫瑰花瓣掩住水下的旖旎景象。她握着高脚杯,轻啜一口红酒,右手撩起水面,水珠、花瓣沿她脖颈到肩胛,再没入水中。 无声媚人。 苏清晏呼吸不畅,目光幽若深井,不动声色地尽收对面的无限风光,疯狂难忍地、望眼欲穿地,水下的某物早已想入非非。 杯里的红酒一口没动,人却已经醉了。 水波浮动,花瓣跌宕,聂良辰探身再去倒酒,水下的艳景终于浮出水面,潋滟的浴女图,勾魂摄魄。 就是这个时机,千钧一发之际。丛林中,肥美的兔子优哉自在的吃草,隐藏在附近暗中观察已久的豹子猛然出击,快速扑上去,一举捕获美食。 水面大动,摇摆,哗啦,漫出浴缸。 赤条条的聂良辰被压在浴缸边沿。 “苏清晏,你放开我。” 苏清晏手臂青筋暴起,掐紧聂良辰的腰身。 “你说,怎么才肯信我?” “你放开我,放开我。” 聂良辰用力反抗。 “我不会再跟任何女人单独相处,只和你,吃饭睡觉……不会有别的人女人,只有你,良辰。” 苏清晏挺声向前,得偿所愿。 “做不到……苏清晏,阿苏……你要敢……信不信,我了你!” 浴室内水声感真挚动人,苏徐两家的交情自此也延续下来。 苏清晏当初执意去美留学读金融,或多或少也是受徐少懿影响。在美国,徐家对苏清晏多有照顾,待他亲厚。 一次徐少懿去学校找苏清晏,无意遇见冉青青。当时校道树影重重,阳光斑驳,她一袭袅袅汉服,粉衫白裙,黑发及腰,极有传统古典韵美,他对她一见倾心。作为兄弟,苏清晏 义不容辞为徐少懿创造机会,出谋划策,最终佳偶天成。 徐少懿眉目含情,谈及青青柔情似水,“你也结婚了,当知鹣鲽情深,能够理解我。现在青青又有了,我第二个孩子都快出生了。你呢?也该和弟妹要一个,有了孩子,家庭才算圆满,为人父母,是辛苦操心,但获得的快乐与幸福无与伦比……” 叱诧美国华尔街的起妻子孩子来竟喋喋不休。 苏清晏忙打断徐少懿,笑他,“你现在不止是老婆奴,还是孩子奴。” 徐少懿收了话头,转而说起另外一件事,“上次你托我查的事,阿金查得怎么样了?程远这个人真和工厂爆炸有联系吗?” 早两个月前,苏清晏接到原苏氏电器厂厂 分卷阅读38 长的电话。自爆炸之后,他一直与当年的受伤者保有联系,接济帮助家庭困难的人。在那场事故中,失去亲人,身体患疾,其实他和他们同样是受害者,同病相连。 厂长人到古稀,算着自己没多少活头,把这些年心里一直存着的疙瘩告诉给苏清晏。爆炸是意外是设备故障,但就在前一天的设备定期查检并没发现问题,他思来想去,这事都有点想不通。 事有蹊跷,如果不是意外,那就是人为。不管如何,苏清晏都决定重查当年的爆炸案,但求心安。或许能够还他父亲一个清白,还他母亲一个公道。 但事情过去那么久,案件也已经盖棺定论。信息爆炸的时代,今天媒体爆出三鹿奶粉三聚氰胺事件,明天查出某铁道部部长贪污**包养情妇,每天都有层出不穷的新闻事件曝光,供人们评品论足,痛恨道德沦丧,人性泯灭。过往的事件被大众很快遗忘,人们谈论的永远都是时下热门话题。 要重查,事情蒙了尘落了灰,很多线索断得七零八落,哪有那么容易。 千头万绪,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查时,他进了闫氏,太过张扬的程远,倒是引起他的注意。 苏清晏神色凝重,摇摇头,“不确定。但程远绝不简单,他账上定期会有一笔来历不明的转款,阿金查到转账的账号是一家外地公司,但是是一家皮包公司,真正的转款人是原来闫氏分公司的经理周海鹏,但他前不久因为贪污吃回扣被关进去了,转款也就停了。” 用这么掩人耳目,大费周折的转款方式,不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说明这钱有猫腻吗? 徐少懿大胆猜测,“程远和周海鹏会不会在分赃,是他们一起贪污吃回扣?”他放下咖啡杯,又自相矛盾,“如果假设成立,那周海鹏进去了,程远没道理会相安无事?” 阳光西斜,苏清晏一半身体照在阳光中,一半沉陷在阴影里。 “那如果是闫放包庇程远呢?” 第28章第28章 苏清晏和徐少懿进了房的门一直紧紧闭着。他们很长时间没见有说不完的话是正常的,可这时间也太久了,聂良辰心里不由犯嘀咕。 徐少懿,她之前在医院照顾苏清晏时见过他几次,知道他是他在美国的知交好友,她统共没跟他说过几句话,但对他本人一直是心有芥蒂。 究其原因其实有二。一是在她和苏清晏还没怎么着的情况下,徐少懿就把她的背景调查得底朝天,包括家庭背景。二是徐少懿一直说服撺掇苏清晏回美国,就连婚后他们每次打电话时他还三番五次的贼心不死。 如果哪天苏清晏真的起了念头,回了美国,聂良辰想她这辈子都会记恨徐少懿这个摧毁了她幸福的刽子手。 聂良辰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房门前,她刚要把耳朵贴在门上,门“吧嗒”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门内门外两双眼睛,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徐少懿开口打破空气中的尴尬,“弟妹,正好你来,我有东西代送给你。” 徐少懿把一个精致的雕花四方木盒递给聂良辰,“这是家妻青青送给你的婚礼,是她亲手做的,本来是早该送的,现在送迟了你别介意。”苏清晏与聂良辰结婚时,冉青青产下徐家长子不久,她因照看孩子一直腾不出空准备婚礼,五个月前她又查出怀了身孕,在家安心养胎才静得下心来着手婚礼。她与苏清晏交好,自然也看重他的妻子。 木盒打开,里面是一方手帕。 杏色触手柔滑的丝帕上,绣着一幅芦苇丛中,两只交颈戏水的鸳鸯图。那两只鸳鸯色彩艳丽,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像是要从丝帕上游出来。丝帕另一面,竟是与正面同样精美的图案“双面绣”。 聂良辰觉得很惊奇,“冉小姐真是心灵手巧,这手帕我太喜欢了。” 见作如见人,看着这方丝帕,不难想象那位冉青青肯定是一个蕙质兰心、聪慧灵巧的女子。 聂良辰不知道,苏清晏却认识那手帕上绣的是苏绣。 苏绣自古流传至今,历史悠久。注重运针变化,光针法就有四五十种,绣法分类又是多种。已不单纯再是一种民族传统工艺,更是作为装饰品用来观赏,好的一幅绣品更是一件值得收藏的艺术品。通常,一件普通三十厘米规格的绣品就要用半个月的时间来完成。 冉青青绣的这幅鸳鸯图绣工细致精密,看得出是下足了功夫。这是她的心血,更是她的情意,“这手帕你要好好珍藏。” 聂良辰把手帕仔细地放回木盒里,视若珍宝。 晚上临睡时,她躺在苏清晏的怀里,“你说人家送了我那么好的礼物,我也想送一份回礼。” 苏清晏问她,“那你想送什么?” “不知道。”聂良辰一时苦恼,冉青青亲手制作又那么精美,情意重又珍贵,她得送回等份量的礼物才行,买来的不显心意,可她心不灵手不巧,恐怕是送什么回礼都比不她的那方手帕。 她向苏清晏求助,“你跟那位冉小姐是校友,她喜欢什么呢?你帮我想想送什么好?” 苏清晏想想道:“青青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对茶艺、古典舞也是擅长,她偏爱中国民间传统的一些东西,比如扎染、剪纸、编织之类的。” 等过两天,苏清晏见聂良辰在客厅,拿了一堆花花绿绿的布头和和针线,又剪又缝的。 同样是亲手制作,同样是针线活,冉青青是飞针走线,可聂良辰是针针扎指。苏清晏隔几秒几乎就能听到她被针扎的“哎呀”声,他实在是听不下去,劝她回头是岸,“你没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 聂良辰吮着被扎的手指,不服气,“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闫放能够纵容程远在公司横行霸道,但那么一大笔的贪污款,他绝不可能会包庇他。 但苏清晏觉得他们之间有着某种说不清的关系,他现在只能赌,赌自己的直觉。 他查到闫放和程远最早有所接触是在苏氏电器厂爆炸前。在当时的电器行业,苏氏与闫氏一直明争暗斗,竞争激烈,抢夺市场。闫氏后来居上知名度超过老品牌的苏氏,程远有意另攀高枝,便搭上闫氏的少东闫放。 在爆炸案发生之前,有一笔重要的政府订单公开招标,苏氏和闫氏两家最强有力的竞争者,而爆炸发生之后,那笔订单花落闫氏,由于闫氏名声大燥。 纸上列出毫无逻辑的关系图,画了一个又一个问号,真的是剪不断理还乱。 徐少懿在查到的一沓沓资料中抽出其中一份递给苏清晏,“你看看,这个程远真的是给人惊喜不断。” 资料里有三张照片,全都是程远和一个年轻女人的亲密照,苏清晏 分卷阅读39 再继续翻看下面的资料。 “程远这个人贪财贪色,但对女人特别小气。给女人送过最大方的礼物就是一个爱马仕包,竟然还是a货,而且他喜新厌旧的速度特别快,一个月曾跟十多个女人来往过。但他给照片上的这个女人开了一家高档美容会所,并且跟她一直保持着情人关系长达两年多。最不可思议的,你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吗?” 徐少懿笑容玩味,“这个女人曾经是程远亲侄子程龙的女朋友。” 客厅,聂良辰正在细心的把两块布头缝在一起,这几天下班没事了她就开始做礼物,最起码到现在她不至于总是扎着手。 拆了缝缝了拆,反反复复好多次,她越做越顺手,做的总算有模有样了。什么事情都是不做不知道,做了才能体会其中的辛苦,一针一线真是耗时间费功夫。聂良辰动动酸痛的脖子,看到书房紧闭的大门。徐少懿最近常来,一来就跟苏清晏在书房里一呆就是大半天,神神密密的,像密谋什么大事似的。 等徐少懿走后,聂良辰拿着自己做的半成品到书房去找苏清晏,想要扬眉吐气,“你看看我做得怎么样?” 苏清晏看半天她手里那个四不像的东西,完全看不出所以然来,很违心地回道:“挺好看的。” 聂良辰满意地笑了,“这叫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看到桌子上那一堆凌乱的资乱,但没再意,以为那些是徐少懿和苏清晏筹备开设国内分公司的资料。 聂良辰摸着手里软绵可爱的小玩意,想到冉青青即将出世的孩子,一时心念所动,眼巴巴地望着苏清晏,“阿苏,我想生个孩子,我们要个孩子吧!” 她一直想要个孩子,但他却一直是拒绝的态度。 苏清晏看着聂良辰眼里的渴求,有些心软,但理智还是占了上风,“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吧!”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聂良辰气急败坏道:“现在不是时候什么是时候?等等等?我要等到什么?你给我一个确切时间。” “等到我的腿好了,我们再要孩子。”苏清晏找理由搪塞她,“怀孕生孩子,要去医院定时产检,肚子大了做什么都不方便,我的腿又是这样,很多方面会帮不上你。等孩子生下来,还要小心照顾,你太辛苦了。” “你不怕辛苦。你说的这些问题也都可以解决,我们可以请一个保姆,请月嫂。你放心, 我能照顾好你,照顾好宝宝,照顾好我自己。”聂良辰真的太想要一个孩子了,她满怀憧憬地想象,“我们的孩子一定会非常漂亮可爱,像你一样聪明,像我一样乖巧,我会给他我所有的爱,教他走路说话,陪他长大,让他幸福快乐……” “良辰……我们还是再等等吧!”苏清晏不改决心,开口击破聂良辰的憧憬。 聂良辰失望至极,“等到你的腿好是吗?”她面如菜色,“如果你的腿一辈子都好不了,我们就一辈子都不能要孩子吗?” 他是根本就不想要一个他们的孩子。 聂良辰当晚就搬到了客房睡,苏清晏不要孩子,她就将他不要孩子的决定贯彻到底。 今天一踏进苏家大门,聂良辰拉着个脸,跟谁欠了她八五百万似的。再一进书房,苏清晏也是绷着个脸,不苟言笑,气氛明显不对。 徐少懿坐下,“怎么了,跟弟妹闹别扭了?” “是她跟我闹。”苏清晏脸上一团阴云笼罩,聂良辰跟他闹分房睡此前还是绝无仅有,这表明这次事情的严重性。 “她闹你哄哄就是,没什么大不了。”徐少懿自得的拉仇恨秀恩爱,“还是我的青青好,通情达理,从来不跟我闹。有妻如何,夫复何求?” 苏清晏听得心里直冒酸泡。 程龙,程远的侄子。三年前,死在了苏氏电器厂那场爆炸事故中。 “程龙的文化程度不高,初中没毕业就跟社会上的一些混混混在一起,整天游手好闲,打架滋事,做些小偷小摸的事,进警察局是家常便饭。后来程远把他安排进苏氏电器厂做保安,但他也不好好上班,还是跟那些混混瞎混,他生前有一个女朋友叫李玫儿,他死后,他的叔叔程远就跟李玫儿成了情人关系,还一掷千金给她开了一家美容会所。” 徐少懿把阿金调查的结果作了大致概括。 程远不顾道德伦常,荤素不忌的跟自己死去侄子的女朋友搞在一起。 这件事情怎么看都透着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纸上中间写着硕大醒目的“爆炸”两个字,两旁左右各纷乱的得写满意喻不明的条条线索。政府订单,程龙死,程远成为闫氏销售总监,程远和闫放?和周海鹏贪污,闫放包庇程远?程远和李枚儿的情人关系。 从一个程远查到这么多让人费解的事情,所有查到的事情错综复杂,交织在一起像张蜘蛛网,一环与一环看似与爆炸没有直接联系,但一切的事情都能是巧合吗?而真相就好像掩藏在这张蜘蛛网后,等着抽丝剥茧,真相大白。 黑色的线条把李玫儿连接到程龙,苏清晏握着笔在那条连接线写上了四个字,男女朋友。 书房内鸦雀无声,苏清晏和徐少懿的目光紧紧的盯在那边纸上。 片刻,他们交换一个眼神。 “我去会会这个李玫儿,周海鹏那边交给阿金。” 在美国的华尔街摸爬滚打,苏清晏和徐少懿能够每年成功投资数家公司,正是缘于多年的职业历练,他们对人对事有一种精准的洞察力。 第29章第29章 分房睡好几天了,苏清晏不主动求和妥协,聂良辰也坚持不回主卧睡,暗中跟他较着劲。 晚上睡到大半睡醒来,躺着再也睡不着。聂良辰起床推开房门,蹑手蹑脚的往主卧去,却发现书房底下的门隙透出一条窄光来。 她站在原地犹豫几秒,还是推开了书房。 书房通亮,苏清晏趴在书桌前,纸笔沙沙响,他在写着什么。 “你怎么还没睡?”聂良辰表情生冷,声音冷硬。 苏清晏抬头,看向门口的聂良辰,放下手里的笔,“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聂良辰的嘴角翘起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慢腾腾的过去,坐在苏清晏的对面。她想他是要主动求和妥协,但苏清晏沉默着,迟迟没开口。 “你说吧!” “过几天我会从闫氏辞职。” 聂良辰点点头,没有异议。她知道徐少懿这次回国,就是为成立car国内的投资分公司,而苏清晏不久后就要去分公司上班,全面接管整个分公司。 一句话,苏清晏又陷入持续的沉默中。 聂良辰沉不住气,“没有了?” “还有……”苏清晏面容冷峻,心里再考量又纠结, 分卷阅读40 停顿片刻再次开口,“我在重查当年苏氏电器厂爆炸的事情?” 聂良辰一头雾水,“那件事情不是早已经结束了吗?为什么要重查?” “两个月前厂里的以前老厂长给我电话,说那场爆炸有说不通的地方,所以我才重查。” 两个月前? 聂良辰的心里发紧,“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查的?” “从我进闫氏之后。” 已经查了有两个多月。 “现在查得怎么样?” “还有查。” 聂良辰的脸色越来越沉,这么大的事苏清晏竟然之前一丝口风都没透露给她。 什么是同床异梦?她躺在他的身边,却一点也不知道他想的是什么。 在他心里,她从来都不是可以和他一起共同风雨的妻子。 “苏清晏,我要一个孩子,现在就要!”聂良辰斩钉截铁,口气里有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话题突变,苏清晏一时反应不过来,“上次我说过了,要孩子的事情再等等。” “什么时候要孩子是你决定,重查案子的事情也是你选择什么时候告诉我再告诉我,什么事情都是你说了算,我就应该听你的,你想我知道的事情就告诉我,不想我知道的事情就不说……”聂良辰情绪失控地大声道:“苏清晏,你在做决定做事情的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一个提线木偶,我也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 “你不能让我什么都听你的,你不能……不考虑我的感受……” 聂良辰低垂着头,凌乱的长发掩住了她满面的恼恨。 为什么要一个孩子就那么难?为什么要他的一颗心那么难? 她的真心被推到万丈悬崖,快速向深渊下坠,下坠…… 太痛太空…… 她必须要抓住点什么,在这段婚姻里给自己一个安全感。孩子,孩子是最好的选择,孩子会是他们一辈子的牵绊,血脉之亲会永远连接着她和苏清晏。 “我不知道你会这么想。”苏清晏眼神迷惘,想到刚才聂良辰的句句指责,想到他们在一起的种种过往,他承认他不是一个称职体贴的丈夫。 “聂良辰,我答应你,等我查清这件事,我们就要一个孩子。”一切都是因为孩子而起,他想等有了孩子他们会和好如初。 还是等。 聂良辰凄笑。 她一步上前,蹲下来开始解苏清晏的腰间的皮带,金属的搭扣打开,她粗鲁地像个荒蛮的原始人去拉扯皮带。 苏清晏一把按住聂良辰的手,“聂良辰,你冷静点!” 聂良辰一言不发,用力抽着皮带,她觉得已经跟苏清晏没有什么好说的。 抽掉的皮带被扔在地上,下一个是裤扣。 两双手在剧烈的拉扯,苏清晏一次一次拉开聂良辰的手,她一次一次地又卷头重来,誓不罢休,举止疯狂。他徒然松了手,放弃挣扎。 苏清晏想到,他和聂良辰的初遇,在医院,不管他怎么冷漠无视,她却固执地每天来照顾他。 他认输,选择跟她结婚。 他认输,选择放弃挣扎。 这一刻,他无比清醒地认知到,在他和聂良辰的感情里,他输得一败涂地,却还垂死挣扎。 她毫无保留地爱他,他却始终有所保留。 他到底在不情愿什么呢? 苏清晏,其实你是不情愿承认。 承认你爱上了聂良辰。 褪去了一切阻碍,聂良辰跨上苏清晏的腰。 没有任何前戏和润滑,那里是干涩疼痛的。 “苏清晏就这一次,有了就要,没有我以后再不强求。” 一切都交给命运来安排。 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聂良辰心里全然是绝望。 一个女人以强迫的方式去要一个男人的孩子。 她的爱,何其悲哀。 “玫丽”美容会所开在市中心的黄金地段,共上下三层,规模不小。装修奢华高档的会所,往来皆是贵客。 美容会所来的一般是富太、千金小姐、黄金女白领,差不多都是女士,也有男人陪着来的,但是少,通常还是好友、闺蜜、同事相约一起来。 今天少见,来了独自的一个男人,进门就直接说要见经理。 前台一天迎来送往,见多了贵客,练得一副火眼金睛。来的男人气度非凡,看着就是不一般的人。她没多问,直接带他到了三楼的总经理室。 装修气派的办公室,李玫儿一身玫红色的职业套装,瓜子脸,五官精巧,有一种成熟女人的风韵。 几年前的她做梦也不会想到,她从原本美发店的小洗头妹摇身一变,成了高端美容会所的经理。这些年她见多识广,接触了上层社会的世面,耳濡目染,早已脱胎换骨,不是当初那个穷酸的洗头妹了,将这么大一间会所经营得有声有色。 做服务行业,见人先是三分笑。 李玫笑得风情万种,“先生,是喝茶还是咖啡?”她也是见惯了各色男人,可眼前办公室里的男人,跟那些个男人如云泥之别,耀眼的让人挪不开眼。 徐少懿将一张名片递过去,“今天来,我是有一笔生意要和李经理谈。” 黑底金字的名片,李玫看过上面的职位和名字,看徐少懿犹如看一尊财神爷,“不知道徐先生,找我要谈的是什么生意呢?” “我对李经理的这家美容会所前景看好,想要将你的会所打造成知名的连锁品牌,在全国各省市繁华地段铺设多家连锁分店,我负责出资,李经理负责管理,我的资本加上李经理的能力,我们两个合作,就是双赢,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李经理一定会成为一位优秀的美女总裁。” 李玫儿眼放精光,想象着徐少懿描绘的一幅理想蓝图,现在她的美容会所一年净赚百万,如果形成名牌连锁,那就是几万个百万,那么多钱,数到手抽筋也数不完,能砸死一百个她,到时她手握上亿资产,坐拥总裁位置呼风唤雨…… 她,还是需要谨慎些好。可是……絮我孤陋寡闻,你的公司和大名我从来没听过?”现在社会上道岸貌然的骗子多了去,外表包装得光鲜靓丽,实际是穷光蛋一个,空手套白狼。 徐少懿不以为意,慢条斯理道:“我的公司总部在美国,国内设立的投资分公司不久后会开业,届时开业我会邀请李经理。但……”他眼神一变如炬,话峰一转,“拒我调查,这间美容会所实际经营权虽属于李经理,但事实上有一位程远先生占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而你仅占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并且你和这位程远并非单纯的合伙人关系, 分卷阅读41 还有另一层暧昧不清的情人关系。我无意侵犯李经理的隐私,但就像刚才你说的,合作这么重要的事情,需要谨慎。我有十足的诚意跟李经理合作,如果李经理也有诚意合作,考虑清楚了,可以随时联系给我。” 徐少懿看着已然心动的李玫儿,低头摩挲着戴在手上的婚戒。 饵现在已经抛下,就等着鱼儿上钩。 当时法院判刑,因为周海鹏认罪良好,闫放又予以适当说情,他被宣判三年有期徒刑。托了关系,他在牢狱的生活并不难过。但人到中年,原本他的事业稳定,家庭美满,却因为经济问题入狱,老婆跟他离婚,孩子也扔下不管,弄得家不成家。现在全由他那七十岁的老母照顾孙子,家里家外的操劳。 监狱又到探监的日子。 周海鹏看到玻璃墙外头发花白又老了一节的老母亲,不由痛哭流泣,“都怪我,当时不该财迷心窍,害得家里变成这样子,你老年龄都这么大了,还跟着我受罪,儿子不孝呀……” 老母亲看着身陷囹圄的儿子,也跟着流下眼泪,“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在里面好好改造,家里不用操心。我是万万没想到呀!你一直忠厚老实的孩子,怎么就犯下这种事?原本好好的家成这样子,我在邻居亲戚面前都抬不起头。” 周海鹏悔得肠子都青子,捶足顿胸只顾着忏悔,“妈,我是一时糊涂,交友不慎。我原来没想贪,是程总监说肯定不会有事,我没抵住诱惑,后来越贪越大,完全收不住了,就跟吸毒了一样。结果,我关进来了,他倒好好的没事。妈……我真的错了,要是当初我没听程总监的话,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程总监?是你们公司的?你们一起贪污的?为什么他能没事?他叫什么名字?” “程远,是我进来前闫总交代的,不能说……”让他一人揽下所有事情,承诺不追讨贪款,判少一点罪刑。 第3o章第3o章 如果怀孕,最早能在8-1o天后可测出来。聂良辰提前买了一堆的早孕试纸准备着,每天一早醒来就跑去卫生间测试,但每次都被白色试纸上红色的一道杠备受打击。她怀疑试纸不灵敏,又换了其他很多品牌,结果依然如此。 聂良辰大失所望,在马桶上呆坐着愣愣地盯着那条试纸,仿佛是要将那条试纸非再盯出一条杠来不可。 那些被扔在马桶里显示着一道杠的试纸,苏清晏也看到了。但他们屡次因为要孩子的问题,两人意见不致,言辞上跟他闹矛盾,他现在全部精力又放在查爆炸的事情上,哪有心情要孩子。他想等爆炸的事情一旦查清,再要孩子。 孩子总归是会有,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 一个星期后,每月的生理期如约而至,怀孕肯定是不可能的有的事,最后仅抱的一点幻想被无情的现实击得粉碎。孩子,没有了。聂良辰心如死灰。 这就是天意,连老天爷都不如她所愿,她又能如何。 人的欲望无穷无尽,欲壑难填,当你有了一块金子,就会想要第二块,第三块,第四块,越来越多…… 徐少懿谈的合作,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根本不需要考虑。 红色线型流畅的跑车驶在川流不息的车流里,车子开到一个僻静的岔道上停了下来,车内导航发出机械的女声“向右转二百米”,李玫儿扭头看向右边车子根本就开不进去的小巷,不由皱起眉头,把车停在路边的停车区,开门下车。 李玫儿踩着高跟鞋走进巷内跟着手机地图上的路线好一番找,才在巷边角落看见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小店门口的一方水泥盆内翠竹葱葱,旁边的躺椅上卧着一只懒懒的橘猫,它褐黑的圆眼睛梭巡着周围,摇着尾巴。 她走进店内,店内灯黄影旧,白灰的墙上挂着幅幅字画,木质桌椅古朴古色。 徐少懿已经到了,正喝着茶。 李玫儿坐下,口气里略有抱怨,“徐先生,你约的这地方可真是不好找,车还开不进来,走得我一身汗。”她在这城市这么多年,没少去过几百米开外的繁华商业街购物,从没注意到附近还有这么一条小巷,旮旯角开着这么一家不起眼的小店。 徐少懿为她斟一杯茶,“这小店是偏了点,不过闹中取静,谈事正好。”地方是苏清晏选的,不是他领着恐怕他也是找不着北。 两人到齐后,服务员开始一道一道上菜,没有菜单全凭每日张贴的菜单上菜是这家小店的特色。 菜都是平日家常,不见多特别。只不过是每道菜做的精致,摆盘讲究,菜色寡淡。李玫儿夹了一块鸭肉,吃着味道不错,但口感吃起来跟平时吃的不太像,有点说不上来的差异。 她又夹了一块,才吃出名堂,这根本就不是鸭肉。 看着不起眼的小店,实际大有名堂,是一家素斋店。 茶过三巡,饭至半道。 李玫儿急不可待的谈起合作的事,“徐先生,你上次说合作的事情,我认真考虑过了,你的眼光真是独到,现在是一个看脸的时代,男人女人都注重外貌,美容会所的行情相当好,很有投资价值。也不是我自夸,我的美容会所在我的管理下,现在有四五千会员,不管是从员工管理还是经营项目,我驾轻就熟,选我合作绝对没有错。如果我们按照你的商业模式发展,那一年的利润不用说……”就是一座金山。 徐少懿不急不缓吹着杯子里的热茶,“李经理,恐怕我不能跟你合作了。” “为什么?”眼见掉到嘴里的大馅饼要飞,李玫儿着急道:“你怎么突然就改变了主意?要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开诚布公的沟通解决,但如果因此失掉一个绝好的合作,不是太可惜了吗?” “李经理,合作最关键的是合作伙伴,项目是其次,归其本质是人与人的合作。我看好你的美容会所,但更重视对合作伙伴的做事品行。就我更详细的了解,你和程远先生还并非简单的情人关系,你还是他侄子程龙生前的女朋友,程龙死后,你们就发展成了情人。李经理,这些事使我对你的人品有所质疑,你不符合我对合作伙伴的要求。世人皆知金融圈的风光无限,可又知有多少投之不慎而打了水漂的钱,那金融圈的光鲜亮丽下堆垫的是万骨成灰的真金白银。投资不是随便洒钱玩,和一个品行端正的人合作是基本的原则。我是一个商人,以赚钱为目的但绝不会和品行不端的人合作而牵扯些不必要的问题。所以很抱歉,我不能和你合作。” 李玫儿面带难色,心里翻江倒海。没想到徐少懿能把她调查得清清楚楚,可她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合作。相比程远现在给她的 分卷阅读42 ,徐少懿能给她的是他的千倍万倍,孰轻孰重,显而易见。 “徐先生,这件事情并不是你说的那样,实际内有隐情。我原本跟程龙情投意合,我也很爱他,虽然我们没钱,日子过得苦,但在一起很开心。可程龙死后,早对我有所企图的程远,那个禽兽看我一个柔弱女人,硬是强占了我,我一个弱女子又斗不过他,我只能受他欺负,一直忍气生吞,我完全是迫于无奈,才做他的情人。程远他大概心里觉得愧疚,开了家美容会所,给我点股份。”只程远只给她4o的股份,她一年到头辛苦忙碌,苦心经营,最后才只能拿小头,程远什么都不干什么都不管就坐享其成。对此,李玫儿一直心有怨气,她 做梦都在想怎么把美容会所据为已有。 “李经理,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但做生意的都知道一句话,买的没有卖的精。我能有今天的成就不是让人耍得团团转的傻子。程远对跟了自己十几年的前妻,在她患了癌症后分文不给,甚至都没去医院看过她一眼,连她的葬礼都不参加。这样无情无义,全无良心的人倒是对李经理有良心,拿出几百万给你开美容会所。你这么说,你觉得我信吗?李经理,如果你连最起码的诚实都没有,那我们真的是没什么好谈的。” 徐少懿站起身,作势要走。 “徐先生……”李玫儿急忙拦住徐少懿,“你再给我最后一个机会,我实话实说……”她咬了咬牙,显然他为了这次合作做足了调查,聪明机警,她的那点小伎俩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她下定了决心道:“程远……他有把柄在我手里。” 这次合作是彻底改变她人生的机会,走上人生巅峰,她必须要抓住。 费了这么大劲,就是为了等这一刻,徐少懿转身坐下,越是关键他越是沉稳,等着李玫儿的下文。 “程远他确实是一个人面兽心的禽兽,程龙可以说是被他害死的。他为了自己的前途,唆使程龙去苏氏电器厂……”李玫和盘托出,说出实情,她声音哽咽,哭得梨花带雨,“后面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找他去算账,谁知道他见色起意,强占了我。我没有办法,才以这个为把柄要挟程远,他才拿钱给我开了美容会所。徐先生,程远说过如果我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一定会杀了我,我是相信你,才告诉你,你一定要帮我保守秘密。我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任何骗你,你看我们合作的事……” “我会再重新考虑。” 李玫儿满心欢喜的走了。 小店内,徐少懿拉开房间中隔的竹制帘席,后面正坐着苏清晏,刚才他和李玫儿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苏氏电器厂的爆炸不是真的一起意外,人心何其可怕险恶。为了自己的一已私欲,竟能罔顾那么多人的生命。 事情已经变得清晰明朗,之前所有调查的那些事情联系相扣,还成一个圈,就是真相。 “清晏,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你应该知道。” 事已至此,只剩一步可走。 徐少懿不仅知道,而且还提前为苏清晏未雨绸缪。 “我咨询过律师,就我们掌握查到的这些证据,从法律的角度来讲,最后追诉的可能性不大。而闫放和程远都不是简单的人,他们也不会坐以待毙,你最好有一个心理准备。” 事在人为,但人在某些事情前是渺小无助的,无可奈何的。 “徐少,谢谢!帮我这么多。” “我们两个之间,还用说谢。” 男人之间的友情,无需多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 接下来等待他们的是一场硬仗。 第31章第31章 苏清晏很快向人事处递交了辞呈。辞呈再一眼前,放到了闫放的办公桌前。 毕竟苏清晏当初进闫氏是闫放打的招呼,他现在辞职,于情于理人事主管都得到闫放这里汇报。 “闫总,你看苏总监的辞职是批还是不批?” 这辞呈来得有些意外,闫放挥挥手,“你去叫苏总监来一趟。” 没几分钟,苏清晏坐着轮椅出现在闫放的办公室,外面也都在传他要辞职的消息。 闫放为苏清晏倒了一杯咖啡,像个关怀下属的上司,“最近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心吗?还是对职位和待遇有什么是求?要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可以提出来,合理的要求我会满足你,没必要辞职。” 闫氏周年庆那次,新品智能音箱在还未上市之前,就声名大燥,遭到百万人的预订。在公司所有人都对苏清晏刮目相看,而闫放对他也高看一眼,觉得把他放在行政部还是大材小用,准备重用他。 “工作上没问题,我也没有什么不满意,提出辞职完全是由于我个人的原因,跟公司没有任何关系。”苏清晏客气道:“这段时间承蒙同事大家的关照,也谢谢闫总给我一个工作的机会。” 看样子,苏清晏是真的要辞职,闫放也没多做挽留,“既然如此,那你去人事部办辞职手续。如果以后有哪一天你又想回来工作,我还会欢迎你。” 办好辞职手续,做好交接工作,苏清晏收拾了自己不多的东西,正式辞职。虽和部门同事共事时间不长,行政部的人表面不说,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舍。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山水自相逢。苏清晏坐着轮椅离开,在场的人谁能料到不久之后闫氏的动荡难存。 三十三层楼的高度,从窗户往下望,楼下的人小得像蚂蚁。一个个的黑点,林芝辨不出哪个是苏清晏。她的爱如开在绝崖暗处的幽草,克制隐忍。她强烈的自尊,高傲的个性不允许她去纠缠烂打,破坏道德,她克制的把他当成一个普通同事,和他在同一家公司,在同一层办公楼,偶尔碰见可以点头,打个招呼,还有所交集。可现在苏清晏辞职走了,她连这么点念想也没了。 car国内设立的投资分公司开业当天,天空蔚蓝,白云飘飘,万里晴空。 几乎聚集了大半整个金融界的大佬,也不乏实力雄厚的名商和政府机构领导。单是个个 举重若轻的嘉宾,便让开业礼大放溢彩。 在万众云集,浩大恢宏的场面,一阵掌声雷动之下,苏清晏一身裁剪合身的高定西装,在人群的最前面,作开业典礼致词。 他用两只拐仗支撑站立的身姿直挺,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从善如流的做致词,每一个停顿,每一个咬字都恰到时处。他的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出强大的气场,那种自信夺目、完美优秀,那一刻,他是全场的焦点,征服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又是一阵掌声雷动,聂良辰从众地跟着鼓掌,她看着台上笑容清雅的苏清晏,心里油然而生出一种陌生感。 剪彩 分卷阅读43 仪式结束,红色绒布桌上排列整齐半米高的酒杯塔前,苏清晏和徐少懿合握一瓶香槟,往下倒酒。冒着泡沫的酒液顺流而下,淌过一个个杯子。 所有的人举杯,庆祝这一时刻。 苏清晏和徐少懿是这次会场的主人,像两个陀螺一样满场转,跟来人寒喧客套,始终大方得体,幽默而机敏。近年来中国在高速发展,在国外的国人越来越多的选择回国发展创业,施展才华,一展报负,会场当中有不少人是认识苏清晏的。 聂良辰跟在苏清晏的旁边,不断的被介绍和听别人的介绍,不停的微笑点头打招呼,她的脸都笑僵了,脚也走痛了。 她知道苏清晏此前在美国风光无限,但眼前的景象,还是超乎她的想象,他现在表现出的另一面也在完全超乎她的意外。 他们婚姻近三年,她以为他是喜欢安静,讨厌人多的地方,不大爱说话。 可现在,在这个人多喧热的会场,他跟每一个人侃侃而谈,谈笑风生,交际应酬得如鱼得水。 他变得她不认识他了。 曲终人散,宾客尽欢。 徐少懿扯了扯领带,松了口气,邀请聂良辰,“弟妹,要不要去公司参观参观?” 公司在大厦最顶层,乘电梯直达,很快就大。 诺大的办公区域,一眼望去视野通透,整个空间设计错落有致,采用意大利的办公家具简约时尚,随处摆放的花瓶和装饰挂画不失艺术创意,天花板上的每一处光源设置造型也是别具匠心,营造出一个开放明快的办公环境。 三个人站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区,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整个城市的风光被尽在眼底。壮美宏大的景象,人类是何其渺小,却有一种将整个世界置在脚下的伟大。 置身其中,徐少懿不由感慨,转眼看向身边的苏清晏,“你有没有想起我们美国并肩奋斗的时候,为了一个案子加班加到浑身都有味了,咖啡喝到吐,最后累倒在床上睡了一天一夜。还有一次我们出差,遇到暴雨天气飞机延飞,我们在候机室斗了两个多小时地斗。还有有意思的是,记得那次我们去南非吗?在路上遇到拦路大象,我们的车差点被踩扁……” 往事一件件,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 回忆的匣子被拉开,苏清晏接着道:“你肯定不会忘,我们曾遇到一个疯狂的白日梦想家,每天都来公司追着缠着让我们投资他的破烂发明,结果还是青青厉害,扔给他一副九连环,从此他就从我们的眼前消失了。” 在窗前的两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看今朝大好风光,忆往昔峥嵘岁月。 “清晏,以后国内的市场就由你来开疆拓土。” “放心,我砸不了car的金字招牌。” “那我就拭目以待,预祝你高歌猛进,日高日上。” 聂良辰默默的在一旁听着,完全插不上话。在他们的专业领域,他们在美国的工作生活,是她的学识盲区,是她参与不到的一段时光。 她对苏清晏前几个小时感到陌生,而现在又多一种东西。 距离。 徐少懿中途去接冉青青打来的电话,苏清晏带着聂良辰去参观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有三十多平方。分两区,一边放了桌椅是办公区,一边放了沙发茶几是会客区。空间礼觉简明明快,只是用黑色两色巧思构设,摆设装饰无一不讲究。在这个寸金寸土的城市,占领天然地理优势,从窗外一眼可望某个巍峨的地标性建筑。 聂良辰站在这间办公室里,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感觉。苏清晏能做自己所学擅长的专业,重操旧业是一件好事,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也没有开心的感觉。 “这里离家远,以后你上下班会不方便。” 苏清晏回她,“以后每天会有专职司机接送我上下班,没什么方便。” 聂良辰刹时回味过来,今天一天,盘踞在她心里那点说不出来的感觉是什么。她眼前的苏清晏,已经不仅仅是她的丈夫,而是一家投资公司的总裁,掌管着一家公司。 “阿苏,总看到财经新闻说,投资项目动辄就是百万上亿的交易,也是最赚钱的行业,年薪百万都很平常,真的能赚这么多吗?” “哪个行业都一样,付出与回报成正比。年薪百万说得轻松,别人的休假时间你要加班,同龄人在谈恋爱你在见客户应酬,家人生病住院,你得带着手提在医院赶项目,赚起来可没那么轻松。” “我的摄影工作室也不轻松,可一年到头最多赚二三十万。你们的年薪百万抵我五年的工作,想想心里还是不平衡。” 苏清晏想想,口气平淡,随口道:“如果你觉得工作累,可以在家做全职太太,或者去做些你喜欢的东西。” “不工作,你养着我?” “以前我没上班,你不也养着我。” 聂良辰开玩笑的追问,“那我也像那些富太太每天花钱如流水,逛街买名牌衣服包,做做美容旅旅游游,你也能养我一辈子?” 苏清晏毫不迟疑道:“能。”他的年薪加上年底分红,提供给聂良辰优渥的生活不成问题。 话是这么说,但聂良辰绝没有不工作的想法。女人不管何时何地,都要做到经济独立有一份自己的工作,绝不能完全仰仗着男人生活。 当初她的母亲就是凭着一份新闻记者的工作,坚强独立地将她抚养成人,而从来没有低三下气去向抛弃了她们的父亲要生活费。 闫氏,正是上班时间。程远在网上浏览着新闻,点到财经模块,看到今日头条的一条新闻。 闫放办公室,闫放刚放下手里的报纸,程远连门也没敲就闯进来了。 “闫总,我刚在网上看到了一条新闻,那个苏清晏真是没想到……”程远撇到办公桌上的报纸,“你也看到了,那个苏清晏真是深藏不露,转眼成了car国内投资分公司的总裁,怪不得他会辞职呢!那新闻上写的天花乱坠,他的风头大得要上天了。”苏清晏走了对他来说是件轻松事,不然每天在一个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老想到三年前的旧事,心里膈应。 “小庙搁不下大佛。”闫放口气凉凉的,“程远,该走的留不下,你要有胸怀大抱负我也支持。” 程远品着这话觉得不对味,“闫总,你什么意思呀?” 闫放也不兜圈子,“我直说好了,你在公司在外面干的那些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合着周海鹏贪污的事我不计较,你在外面另起炉灶我也理解。自古以来人不为已,天诛地灭。这些年我没亏待过你,你也赚得钵满盆满,我们好聚好散。” 程远冷笑一下,“闫总,你就这么打发我走,不怕我哪一天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闫放拿出一张 分卷阅读44 支票推在桌子上,“人心不足蛇吞象,这道理你应该懂。” 程远拿起支票,数着上面的数字,喜滋滋的收起来,“我懂!我懂!拿人钱财,□□。” 这一锤子买卖挺划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几个留言小天使的支持!你们的支持就是我的动力,会更完,不会坑! 今天二更!晚上八点再更! 第32章第32章 该走的都走了,该打发的也打发了,心头的祸患都消了。 办公室内,闫放看向窗外的天,有些阴,刮着风,觉得这天等会要下雨。 这一天下班,程远没能走出闫氏办公楼。在他走到门口,迎面碰到穿着蓝色制服的公安警察,掏出警察证,亮传唤证,将他带进了公安局问话,一起被传唤来的还有闫放。 传唤的名义是有人举报,程远贪污公款,警察进行调查。 在警察局的询问室里,警察开口问到第一个问题,闫放只有一句话,“等自己的律师来。”之后不管什么问题,他都始终保持沉默,拒不配合调查问话。 这件事情来得迅猛突然,让他措手不及,现在在他完全不明情况形势下,沉默是明智的选择。 隔壁的询问室,程远听到面前的警察说了一句“怀疑他贪污公款”,他就立马从椅子上跳起来,怒气冲天地破口大骂,大喊冤枉,“你们这是血口喷人,我没有贪污。谁的举报我?敢这么污蔑我,你们告诉我,我非弄死他不可。警察同志,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是冤枉的……” 两个人的问话,闫放是将沉默进行到底,程远是胡搅蛮缠。问了大半天,一句有用的话都问不到,使得调查变得很棘手。警察办案什么人都见过,沉着气跟着他们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再坚硬的壁垒也有攻破的可能,人的忍耐性也有一个临界值。在律师来之前,警察出其不意,给闫放放出一段录音。 录音笔的红灯亮起,里面的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响起。 “都怪我,当时不该财迷心窍,害得家里变成这样子,你老年龄都这么大了,还跟着我受罪,儿子不孝呀……”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在里面好好改造,家里不用操心。我是万万没想到呀!你一直忠厚老实的孩子,怎么就犯下这种事?原本好好的家成这样子,我在邻居亲戚面前都抬不起头。” “妈,我是一时糊涂,交友不慎。我原来没想贪,是程总监说肯定不会有事,我没抵住诱惑,后来越贪越大,完全收不住了,就跟吸毒了一样。结果,我关进来了,他倒好好的没事。妈……我真的错了,要是当初我没听程总监的话,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程总监?是你们公司的?你们一起贪污的?为什么他能没事?他叫什么名字?” “程远,是我进来前闫总交代的,不能说……” 闫放瞳孔放大,双腿发颤,不可置信的看着放出录音的录音笔。 录音结束,警察目光锐利,“闫放,你都听清楚了,你是真的不知情闫放合伙周海涛贪污吗?他贪污的是你公司的钱,你不配合我们调查,为什么反过来还包庇他?” 另一边,警察把周海鹏和程远之间的银行转款流水拿给他看,面对铁证如山,程远心慌意乱,还是又气又急地死不认账,“这些都是伪造的,周海鹏从没给我转过钱,钱全都是他一个人贪的,跟我没关系,我一分钱都没贪。” 警察一鼓作气,又放出同样的一段录音。 程远听着录音里周海鹏的声音,吓得腿软,直接从椅子上摔倒到地上,“这不可能……不可能……” 警察一拍桌子,义正言辞,“程远,在证据面前,你狡辩抵赖也没用。”接着又虚晃一招,“闫放那边已经什么都说了,你还不老实交待。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程远死咬住不松口,似万分笃定,“闫总……闫放,他不可能会说,绝不会说的……” 闫氏的律师来后,和警察交涉,又为程远办了取保候审,闫放和他毫发无损的出了公安局。 闫放和程远上了车,两人面如土色,谁也不比谁好到哪去。 一坐上车,程远胆战心地连忙问闫放,“警察都问你什么了?他们说我贪污,我什么都没认。对了!还有录音,周海鹏的录音,他说到了我和你,把什么都说了,你不是说你都摆平了吗?” 闫放脸色紧绷,“你好好想想,会是谁举报你?这个人知道的不少,不然警察不可能掌握那么多证据?” “我的怎么知道?这事就你、我和周海鹏知道,要让我知道这个人我非弄死他。闫放,我们可是拴在一根绳的蚂蚱,这次你一定要帮我。我平安,你才平……”程远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着闫放不放。 闫放猛地从座位弹起,揪着程远的衣领,面容狠厉,大声咆哮,“你做了那么多手脚不干净的事,有人想搞你还不简单。我警告你,我不是给你擦屁股的。现在,你把警察问你的问题全告诉严律师,一个细节都不要露过。” 程远吓得看着仿佛要吃了他的闫放,点头如捣蒜,“我……我知道了。” 板上钉钉的案子又被翻开来牵扯上程远重查,这不是一个好预兆。 就像你拔一棵红薯,连带旁系的泥全被翻出来,一直掩藏在黑暗泥地下的蚯蚓也见了 天日。 闫放心里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对程远利用职务之便,合同周海鹏侵占闫氏公司财产,贪污公款的犯罪,警方在后续的调查,也极其不顺利,乃至被整个推翻。 周海鹏矢口否认那段录音里自己说的话,再三承认贪污公款的事全是自己做的,给程远转账是还曾经他借的钱。 而闫放又一直不积极配合,使得警察的调查很被动。 “我们查过了,周海鹏从第一次贪污就开始给你转款,而且他每贪一次就会给你转一次款,时间次次吻合,这你怎么解释?” 第二回的讯问,程远显得镇定得多,他巧舌如簧,“他股票亏了那么多钱,找我借了不少才补了那个窟窿,他贪了钱才能钱还我嘛!时间上就不早不晚,这有什么问题。” 时间上的吻合,程远的回答完全在情理之中,确实存在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很大,警察无计可施,另找出破口。 “可上次你一口否认了那些钱不是周海鹏转给你的,这次怎么就承认了?” “我说警官同志,我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被你们冤枉,我能不生气吗?我生气了当然 不配合你们了。但现在我想明白了,我相信你们警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所以这次我承认了。你们想问什么我都会配合,好好回答,早点证明 分卷阅读45 我的清白。” 自从苏清晏开始去car国内的分公司工作,聂良辰和他在一起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 她从来不知道他是一个十足的工作狂。 往往每天早上她还没醒时他就已经起床去上班了,晚上也从来没有在零点之前回家,周未休息时间也是去公司加班。他上班下班加班,忙得似乎和她连说一句话,好好吃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每天醒来她看到的是空荡荡的另一边床铺,晚上下班回来等着她的是一室寂静。 而以前他的大多时间都呆在家里哪也不去,她回到家里就能看见他,跟他一起吃早饭晚饭,缠着他东拉西扯。 这前后巨大的反差,聂良辰一时难以适应。 她不要他赚年薪百万,也不要他养她,她想要时光倒流,回到以前。 晚上,聂良辰在客厅的沙发,从晚间新闻到两集电视剧播完,又看完一部电影,餐桌上 的饭菜早已凉透了,苏清晏还没有回来。 秒针一格一格的挪动,等待的时间漫长而焦熬。 时针分针重合,纷纷指向十二。 聂良辰关了电视,在这间空荡只有她一个人的屋子里,她想这样的等待以后为成为她的家常便饭。 她给苏清晏打电话没人接,又打他的办公室电话,接电话的人是助理。她问苏清晏,助理说他在开会,她再问会议什么时候结束,助理说不确定。 聂良辰回了卧室去换衣服,她不想再等了。 她开车在凌晨时分去苏清晏的公司。整个办公区黑漆一团,只有会议室的地方灯火通明。她拎着保温桶进了苏清晏的办公室,助理给她倒了一杯咖啡。 助理年近四十,从业三十多年经验丰富,做事稳当细致老练,是用高薪从别的公司挖过来的。 聂良辰道声谢,指向对面的沙面,“孙助理,你坐。” 孙助理依言坐下,在苏清晏身边工作这些天,他大致摸清了他的喜爱性格,但对面这位总裁太太他不甚了解,呆会她问起什么,他得仔细应答。 聂良辰问了孙助理苏清晏的工作日常,是不是很忙?按时吃饭吗?中午有时间休息吗? “孙助理,我先生不太好好吃饭。以后到吃饭时间,不管他多忙,都麻烦你叮咛他按时吃饭,让他把饭吃完。以前在家时,每次吃饭都是我看着他,不然他肯定只吃几口就了事。我都是半罗嗦半强迫他把饭吃完。还有中午,也让他午睡一会儿,时间不要太长,半个小时左右就够了。他的腿不方便,以后凡事你都多费心……”聂良辰讲完,不好意思地说道,“孙助理,我有点罗嗦了,你不要介意。” “没有。您刚才说的我都记下来,苏太太请放心。” 聂良辰看向墙上的钟表,凌晨一点了。 “孙助理这么晚没回家,家里没关系吗?” 孙助理微讪,“我还没有结婚。” 聂良辰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孙助理道:“没关系。”在大众眼中,所有人都觉得像他这样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应该 已经立业成家了。 第33章第33章 孙助理话音刚落,开完会的苏清晏坐着轮椅回到办公室。 聂良辰把带来的保温桶打开,里面的清粥小菜都还冒着热气。 苏清晏忙到现在肚子确实饿了,握着勺子三两下就解决了一碗粥。 聂良辰看着苏清晏,他样子疲惫,脸形也比之前消瘦了,“晚上没有吃饭吗?” “吃了一点。”苏清晏头也不抬,专心吃饭。他忙公司的事,还要忧心程远的案子。按照他原本的计划,先举报程远,落实他的职务侵占罪,以闫放对他的包庇为突破口,再乘胜追击,向检察院抗诉三年前苏氏电器厂爆炸。 而他的第一步棋就落空了,再下一步,不言而喻,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 孙助理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下班,看到办公室里,聂良辰满眼柔情的看着苏清晏吃饭。不禁想起前一天中午,他订给苏清晏的饭菜他没什么胃口吃,但还是吞一口菜喝一口水吃得极其勉强。他劝说苏清晏不想吃就不要吃了。 “良辰……我妻子不喜欢我浪费,以前每次我不吃完饭就少了她一通教训,现在都习惯了把饭吃完。”苏清晏又咽下一口胡萝卜,“而且她也不喜欢我挑食。” 他的语气很无可奈何,但孙助理看着却有些忍俊不禁,再想到聂良辰刚才交代给他的那些话,孙助理突然有点想成家了。 苏清晏吃完饭,聂良辰拎着保温桶,两个人回家。宽敞舒适的汽车内,司机在前面开车,车前的长形镜子里照出后座,疲惫不堪的男人靠在女人的肩膀,睡着了。 到了家,下车时苏清晏才醒了过来。 劳累一天的身体整个平躺进浴缸,苏清晏全身被温热的水包围着,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得到慰劳放松,消除了整天的疲惫。聂良辰住浴缸里倒几滴松神的精油,用浴巾轻柔地擦着他的身体。 浴室里水雾漫漫,苏清晏似疲惫似享受地半眯着眼睛,聂良辰放下浴巾,心疼他工作忙,怜爱地倾身亲了亲他的脸颊。 像是闻到了花香,来自于身体的一种本能,蜜蜂翩翩飞舞,搜寻到盛开芳香的花朵,飞落到娇柔的花瓣上,伸出口器,采取甜蜜的花汁。 浴室里气温渐升,空气暧昧,男女喘息此起彼伏,欲情香艳。 次日,太阳日上三竿,刺目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室内。苏清晏缓缓睁开眼睛,天光大亮。他转头看向床头的表,十点多了。 上班早迟了! 他慌忙起身,他竟然睡到这个时候。 白皙修长的一支玉臂横平在胸前,女人的温香软体随即偎缠上来,聂良辰未醒的声音沙哑倦懒,“阿苏,怎么了?” “我上班迟到了。” 聂良辰由未醒转清醒,“今天周六休息。” 苏清晏翻身下床,“我去公司加班。” 聂良辰从床上坐起,滑落到半的丝被半露半掩着未着寸缕的身体,“你这段时间都没好好休息过,到底是工作重要还是身体重要?” “公司才开业,有很多事情都还没走上正轨,等再过段时间,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忙了。” 苏清晏系着衬衫的扣子,聂良辰看着他,“那我再问你,是你的工作重要还是我重要?” 苏清晏的动作一顿,看向床上不着寸缕的聂良辰,心头一荡,缓缓道:“你重要。” “那我要你今天在家陪我。” “良辰,等过几天,等公司的一切步上正轨,我有空闲时间好好陪你。”苏清晏耐心地哄着聂良辰,穿戴完毕后,坐着轮椅出了卧室。 聂良辰泄 分卷阅读46 愤的把床边的枕头砸到门边。 等等等!生孩子要她等!陪她还要她等!她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闫放的预感应验了。 这一次他被带来的不是公安局的问话室,而是检察院的讯问室。 有些事真的侥幸不得,该来的躲不掉。 程远自以为万事大吉,谁知出了公安局,又被带进了检察院。一脸严正之气的检查员一句,“怀疑苏氏电器厂的爆炸不是意外,现在重新调查,接下来我们问的所有问题,都请你如实回答。” 那一瞬间,程远感觉得自己的脖子被人掐住了使劲往水里摁,口鼻耳腔全呛进了水,犹如窒息一样的痛苦,脑子里冒出来的只有三个字,“完蛋了。” 李玫儿从前跟着程龙派出所没少去过,但犯的都是些芝麻大的小事。但现在坐在检察院的这张椅子上。面对眼前的穿着深色制服,自然有一种威严气质的检察员,她内心忐忑不安,一动都不敢动,连呼吸一下都是小心翼翼。 “李玫儿,刚才录音里的声音是你本人的吗?你所说的那些内容又是否属实?你要清楚,你在录音里的那些话牵扯着什么,那些话是具有法律效应的,你要为你所说的话付法律责任,一个字都不能有假。” 李玫儿的心里直打鼓,手直哆嗦。她就是清楚自己在录音里说的那些话意味着什么,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才会这么担惊受怕,如坐针毡。 她此时此刻才恍然明白,第二次她又去那家小巷的素斋店,同徐少懿签订了合作意向书后,他最后所说的“李经理是不是一个诚实守信,品行端正的合作伙伴,你的实际行动会证明,我试目以待。这也关系着我们之间的合作,成与不成全在李经理。”这句话的真正意思是什么。 所谓的开品牌连锁美容会所的合作,只不过是一个名头,实质不过是等价交换。 他出资给她,她要用来交换的是,她嘴里的真相。 但如果把一切真相说出来,依程远的瑕疵必报的个性,她跑到天涯海脚,他也不会放过她。但如果她守口如瓶,就会失去这次飞黄腾达的机会。 一边是程远,一边是合作,天平在左右摇摆,李玫儿在脑海里天人交战。 最终天平完全倾倒向了一边。 富贵险中求,她不想一直活在程远的摆布下,做他的情人,为他工作赚钱。只要她要拥有亿万财富,成为上层社会的名流,到时候一个程远算什么,她会轻而易举地把他踩在脚下。 “检察员,录音里的声音是我本人的,说的那些内容也都是事实。”李玫儿说出一直埋在心里的秘密,“三年前,就在苏氏电器厂爆炸的前一晚,程龙,他还没死前是我男朋友。 那晚他拿回了两万块钱,说要带我去最好的餐厅吃西餐。他以前经常干些不正当的事,他一下有了这么多钱,我害怕这些钱来路不正,问他钱怎么来的。他告诉我是他叔叔程远给的,交代他明天去干一件大事。我好奇是什么事,但他不肯说。后来我们去西餐厅吃了牛排,喝了很多红酒,他自己喝醉了,说他明天去电器厂搞点小事故,政府考察的人会来,什么订单就没了,他叔叔就能进闫氏当大领导什么的,后面的事他说的不清楚,我也不懂。结果第二天,没想到苏氏电器厂就发生大爆炸,而程龙……程龙也死在了爆炸中。” 讯问室中,从天亮时分到太阳西落,检察员盘问了程远很多问题,关于他以前在苏氏,现在在闫氏工作的情况,苏氏电器厂爆炸的事情。程龙、李玫儿、闫放和他的人际交往关系,也问及到了周海鹏,他的那些资产、钱的来源,复杂又繁多。 程远人是浑了点,但在大事大非的问题从不糊涂。他又记得之前严律师给他指导的一些技巧,能答的他一律老实交代,遇到敏感的问题能规避的规避,不能的就说记不清楚了,不知道,忘了。 应付这些问题让程远疲惫不堪,脑昏脑涨。他坐在椅子上耸脑搭肩,像根脱完了水的焉黄瓜,脑子里无数的声音交乱成一团,都是刚才被问的问题和他回答的答案。 检察员把刚才做的笔录打印出来,让程远签字。他签完字,突然生出一丝庆幸,庆幸闫放给他的那张支票,他还没有去银行兑现,不然这么一大笔钱,不好交代,是一个大祸患。 严律师上次说过,法律规定,传唤、拘传的时间最多不能超过二十四小时。现在就是耗时间,等时间到了,他出去,闫放一定会想办法,他们会平安无事。 程远坚定着心里这个信念,支撑着快要崩溃的神精。 一个检察员把签字的笔录拿出去,半个小时又进来了。 一个录音笔被放在桌子上。 “程远,接下来的这段录音你听清楚,这个声音你应该认识。” 检察员按下播放键。 一个程远很熟悉的女人声音从录音笔传了出来。 “徐先生你再给我一机会,我对你说实话。程远他确实是一个人面兽心的禽兽,程龙可以说是被他害死的,要不是听了程远的话程龙不会死,更不会死得那么惨。我就是抓住了程远的这个把柄本来想威胁他要点钱,可谁想到他竟然无耻到见色起意,强占了我。就在苏氏电器厂爆炸的前一晚,程龙那晚拿回了两万块钱,说要带我去最好的餐厅吃西餐。他以前经常干些不正当的事,他一下有了这么多钱,我害怕这些钱来路不正,问他钱怎么来的。他告诉我是他叔叔程远给的,交代他明天去干一件大事。我好奇是什么事,但他不肯说……” 程远眼睛充血,红得发黑。 李玫儿!这个贱女儿,他要杀了她! “后来我们去西餐厅吃了牛排,喝了很多红酒,他自己喝醉了,说他明天去电器厂搞点小事故,政府考察的人会来,什么订单就没了,他叔叔就能进闫氏当大领导什么的……” 心里的信念倒塌了,他的最后一根神经崩溃了。 “她胡说,胡说八道!”程远突然疯了一样冲上讯问室的办公桌,把发声的录音笔扔在地上,用脚狠狠地踩上去。 “后面的事程龙说的不清楚,我也不懂。结果第二天,没想到苏氏电器厂就发生大爆炸,而程龙……程龙也死在了爆炸中。” 录音笔摔在地上,被踩得稀巴烂,零件支离破碎,再也发不出声音。 被检察员控制住的程远扯着嗓子,像无辜者一样大喊冤枉,“李玫儿这个贱女人!她在说谎,她是污蔑我。我侄子死后,是我可怜她,我接济她生活,还给她开了美容会所。明明是她勾引得我,竟然敢说我强占她。我程远要什么女人没有,她算个什么东西!她就是个可恶的骗子,一天到晚想着法的要从我这里骗钱,为了钱她什么事干不出来 分卷阅读47 ……” 上次严律师说的最关键的一句话,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事情会出现什么变机,一切都还有翻身的可能。 这是他最后的一丝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 涉及专业性的内容都写得……很扯淡,看看就行。 一个多月了,还有人看,真的好欣慰! 第34章第34章 闫放被检察院传唤走,闫父心急如火,打听清了是怎么一回事,立马火急火燎和闫母来到容家。 苏氏电器厂爆炸的案子是苏清晏闹到检察院要重查,但怎么闫放会牵扯其中。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闫父请容家父母出面,让请苏清晏来,跟他当面对质。 人命关天的事,不是闹着玩的。 容父听明事情,当即打了电话给苏清晏和聂良辰立马来。 宽敞富丽的客厅,欧式真皮的沙发,容家父母和闫家父母坐居首位,容眉挨着容母坐在旁边,苏清晏和聂良辰单坐一组沙发。 出了这档子事,关系到自家两个女婿,容父作为一家之长,拿出威严主事的架势,“清晏,良辰这么急把你们叫来,事情你们都清楚。闫家父母也都在,现在就当着所有人的面,你把事情都说清楚,我知道当年的爆炸你伤心难过,放不下,但这事和闫放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二字已经表明容父的立场,是站在闫家那边。 容父说完,容母看热闹不嫌事大,紧接着插嘴道:“闫放做我们家女婿三年,他的人品我还是相信的,你要怀疑爆炸的事是他让人做的,他哪有胆做这事,他也就是够胆做些偷吃养小三的事。” 她顺嘴损了一下闫放出轨的事,闫家父母的脸面顿时有些挂不住,容眉则不高兴地瞪了一眼容母。 闫家父母赶忙出声为自己的儿子说话。 “苏先生,苏家当年的事情我深表遗憾,可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不知道你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会怀疑我的儿子,我都以我的人格担保,我相信我的儿子他不会做出那种事。我希望你能把事情搞清楚,去检察院撤诉。” “是呀!我儿子是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的,他的清白的。苏先生,你一定是误会我家放儿了。这孩子是我从小养大的,他什么性格人品我这个做母亲能不清楚吗?他一向行得正坐得端。现在闫放被叫去检察院,现在公司亲戚朋友都在问,我们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白发鬓鬓的闫家父母,情真意切的为自己的儿子力证清白,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可他们口口声声说闫放是清白的,一副仁慈模样反诉苏清晏是诬陷。闫放的背后有父母作为他的后盾,为他撑腰说话。而苏清晏呢?他的父母就是在那场爆炸中双双惨死,现在,他有所怀疑难道都没有求得一个真相的权利吗? 聂良辰忍不住开口道:“伯父伯母你们说闫放是清白的,说这是误会,那就应该交由法律去评判,查清事实。你们相信闫放,我也相信我的丈夫,他不是不分事非,不问清红皂白就随意怀疑别人的人。” 闫父急火攻心,一改方才的苦心婆心变得咄咄逼人,“如果事实最后证明,是苏先生错呢?我儿子不能凭白被污蔑吧!这事情已经传出去,损害了放儿的声誉,我闫家的脸面又往哪搁?” 闫父句句声讨,聂良辰听得火冒三丈,反问一句,“那如果事实最后证明,这事是闫放让别人做的呢?” “良辰!”容父皱起眉头,看着自己的大女儿,“你怎能对长辈说话呢!有话好好说,你注意你的态度。” “我是就事论事,哪里有说错……”聂良辰急于辩白,一旁的苏清晏拉住她,他面若冰寒,声若利剑,“闫伯伯,你儿子的声誉,你闫家的脸面重要,那我父母的惨死,那些在爆炸中无辜的死伤者就不重要吗?真相就不重要吗?” 闫父脸色难看,当场摔了茶杯,“真相三年前已经有了,那就是一场意外,跟我儿子没关系。苏清晏,今天我来是好意相谈,也算自家人,不想最后闹得难看,但你这么紧追不放,往后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容眉不失时机帮腔,尖酸刻薄道:“想当初还是闫放看在你残疾的份上,同情帮助你,好心让你去他公司上班。可有些人不知恩图报就算了,竟然倒头还反咬你一口。你对他好还不如对一条狗,你就算是给狗喂一口吃的,它还会对你摇尾巴示好呢!” “啪”地一声掌,众目睽睽之下,容眉的脸上挨了响亮的一耳光。 右脸火辣辣的疼,容眉捂着被打的脸,杀人的目光仿佛要将眼前的聂良辰千刀万剐,“你竟然敢打我?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打我。聂良辰,你打我一巴掌,我要还你一百个巴掌,今天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我就不姓容。” 她简直要疯了,瞪红了眼睛,歇斯底里地冲向聂良辰。 刚才那一巴掌聂良辰打得解气,她又不是傻的站着不动任容眉打,“你该打,谁让你嘴贱,臭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敏捷地推着苏清晏跑出客厅,一溜烟跑出容家。 坐上车,发动起车子,聂良辰从后视镜看到后面气得鼻脸嘴歪的容眉,开心的哈哈大笑。 “你还笑?”刚才那响亮的一巴掌,把所有人都打懵了,包括苏清晏,“我被你吓了一跳。” 聂良辰继续笑个不停,“容眉那副嚣张欠扁的样子,我很早就想打她了。她骂你,就等于骂我。” “阿苏,这个世界上谁要欺负你,我就跟他拼命。”聂良辰掷地有声。 邓文迪在听证会上掌掴袭击者,保护默克多事件举世闻名。而今天有一个叫聂良辰的女人,给羞辱她的丈夫者打出一耳光。 那巴掌狠狠,脆响,也打了苏清晏的心上,烙进了他的心里。人生的那一时刻,他永生难忘。 难以名状的情动在心脏剧烈跳动,为他身边的聂良辰全心跳动。 “良辰,你停车。”苏清晏出声道。 “怎么了?” 聂良辰缓缓把车停在路边,转头疑惑地看向副驾驶的苏清晏时,他猛然靠近,唇在下一秒被他的温热的包围。 他现在只想吻她,疯狂地、温柔地、缠绵地…… 只到爱将他们融为一体。 时间会改变一切,沧海桑田,海枯石烂,除却巫山不是云。 可这一刻,他快要跳出胸腔的心再清楚不过的告诉他。 他爱她。 那么爱她。 只能爱她。 死了都要爱。 他才醒悟,聂良辰给他一个家,是他温馨的港湾。 人生的这条路,他们共乘着一只小船,前行在风雨飘渺,前路漫漫的海上,她一路为他承风受雨,同舟共济。 容家客厅,犹如被扎了的 分卷阅读48 马蜂窝,乱成了一窝粥。 容母一辈子看重脸面,今天聂良辰竟然当着闫家的面打她的女儿,打的也是她的脸面,让她颜面丢尽,容母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大发雷霆,发难容父,给他下最后通牒。 “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动过眉儿一根手指头,可今天聂良辰当着你的面打了我女儿一巴掌。这么多年我忍够了,今天我把话放在这儿,有她没我和眉儿,有我和眉儿就没有她。你不跟聂良辰断绝父女关系,我和眉儿就跟你断绝妻女关系,你自己看着办!” 容父僵在原地,脸色发白。手心手背都是肉,割下哪边都会疼,他怎么选? 本来是让容家从中缓和调解,最后却演变成他的家庭闹剧。闫家父母不想蹚闫家那档子浑水,匆匆告别回家。 当天闫放从检察院回来,一踏进家门,闫父直接把闫放叫进书房,劈头盖脸就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说实话,苏氏电器厂的爆炸跟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今天被盘问调查了大半天的闫放脸色僵青,闷着头,不吭声。 从小到大一做错事,闫放就不吭不声。闫父看着儿子,心里就明了了,他中气十足地低喝,“这事非同小可,你还不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想急死我吗?” 闫放心里一番犹豫,还是松了嘴,把事情的始未讲给闫父。他当时刚刚接手闫氏,为了做出一番成绩给公司各位董事看,得以服众,树立威信,才为了得到那笔政府订单剑走偏锋使用不光彩的手段,让程远出谋划策,程远本来是让程龙在厂里搞得小事,让政府考察团的人考评不合格。谁想到程龙搞出爆炸事故,他也是吓懵了。 只能说事情的发展远出乎了他的意料,并非他本意,可就事情本身而言,确实是因他而起。 “你呀!你呀!”闫父痛心疾首地指着闫放,骂,“你就是太急功近利了,现在检察院那边调查怎么样?” 闫放是他们闫家独子,他绝对不能出事。 对闫放的调查目前并没有明确证据,检察院现在全力调查已经被拘留的程远,找更多证据。 闫放可以想到,一旦程远招供,一定会拉他下手。他让严律师作为程远的代理律师,不惜付出一切都要救程远。 “现在李玫儿的那份录音是关键证据,要想证明程先生的清白,就要从那份录音着手。那份录音我反复听过很多遍,李玫儿说到一个人,徐先生。” 做律师久了,会有一种职业敏感。发觉案件中平常多余的一句话,一个小动作,而往往很多案子的关键就隐藏在这些细节里。 第35章第35章 从检察院回来,李玫儿整天都过得提心吊胆。晚上做梦都梦到自己正在床上睡觉,突然一睁眼就看到凶神恶刹的程远掐着她的脖子,要掐死她。然后她就被吓醒,吓得不敢睡,跑去看门窗有没有锁好,关严。 但越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李玫儿晚上从美容会所下了班回家,开了门正准备进去,被突然出现的两个人左右一带,进了门。 来得不是程远,是闫放,但绝不是善茬。 闫放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闪着冷光的刀,“李经理,程远进去了,这几天你过得好呀!” 李玫儿看着刀,诚惶诚恐,“闫总……你放过我,放过我……” 闫放站起来,走进李玫儿,用刀尖抬起她的下巴,“放过你,那可要看你的表现。那位徐先生是谁?那段录音又是怎么一回事?李经理,你可小心了说话,我手里的刀可不长眼。” 李玫儿惊恐地看着近在下巴的刀尖,生怕闫放一个手抖,被刀子刺中。 没有命,就算有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 钱和命,命重要。 严律师不久向检察院提交了一份资料,检察院隔天传唤了苏清晏和徐少懿。 苏氏电器厂爆炸案重查,公司的总裁闫放和高层程远牵扯其中,接连被检察院带去问话。公司里议论声纷纷,林芝不想听到都难。苏清晏辞职走了,正让她断绝心里最后的一丝妄想。可听到话关他的事,一湖春水碧波起,她的心还是乱了。 严正明纪的检察院,身边走来过往的都是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让人不由心生敬畏。高跟鞋踩在光亮的地板上,“蹬蹬”地响,林芝放轻了脚步,走到一间办公室。 明敞的办公室,正对墙摆着一整面放满柜,侧面的墙挂满了一张张照片和奖状。宽大的办公桌前,年近六旬的男人正伏案办公,穿着齐整的制服,精神矍铄。 林芝敬重地看向办公桌前的老检察长,“舅舅。” “芝芝,你怎么来了?”老检察长面上一喜,“快!坐!”忙起身为林芝泡了一杯茶。 林芝接过茶,道明来意,“今天来是想向舅舅打听一件案子。” 老检察长笑问道:“哪件案子?” “重新再查的苏氏电器厂爆炸案。” 老检察长脸色一疑,“芝芝你辅修过法,应该知道案件调查中的保密规定。” “我不是要打听具体细节,只要想知道大致结果。舅舅,这件事闫放也牵扯其中,而我在闫氏工作,如果形势不对,我也好早做打算。” 老检察长略微沉吟,开口道:“这个案子兹事体大,牵扯甚多。而一切案件判处都要重证据,重调查研究。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事情再查证困难重重,检察院这边找不到更多的相关证据,这案子,十九□□会到不了法院庭审。” 林芝思索道:“没有证据,那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也不是,除非……” 林芝急忙问道:“除非什么?” 原来李玫儿的证词录音可以确定程远教唆程龙的犯罪事实,但严律师提供出新的证据表明,李玫儿的录音是徐少懿在合作利益的驱使下诱导的情况下说的,而徐少懿和本案中抗诉人苏清晏交系匪浅。严律师就有足够的理由质疑,是苏清晏唆使徐少懿用合作引诱交换,而李玫儿很有可能见钱眼开,为了钱而致法律于不顾,提供了一份内容虚假的录音。并且在对苏清和徐少懿的传唤问讯中,事实证明两点:他们关系确实匪浅,而李玫儿的录音证据确实是在徐少懿利用合作利益的诱导下获得的。 这使得李玫儿原本的录音证据产生非百分百真实信和可信度,不能作为对程远定罪的证据。而案子中的唯一证人程龙早已经死在爆炸中,死无对证。 他永远也不能开口说话,向活着的人说明当年的爆炸案背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纵然知道自己的办法根本不算办法,但林芝知道苏氏电器厂爆炸的事情对苏清晏意味着什么,她 分卷阅读49 还是去找了苏清晏。 在内心深处她知道,案子只是幌子,她真正的目的,是想见他一面。 多长时间未见,再见到苏清晏的那一刻,林芝知道,时间的流失被没有减少一点她对他的爱恋。 反而加重,她的想念。 说完案子,林芝知道苏清晏换了新的工作,又问起他的新工作,生活近况,他的腿伤。她想在他的身边多呆一会儿,多看他一眼,哪怕是多一分一秒也好。 苏清晏客气礼貌的回答,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都只是概括性的词语,“不错,还行,可以”,最后还是客气礼貌,“谢谢!” 林芝苦笑道:“不客气。” 她问他那么多,他却没问起她一句,最近好吗?哪怕只有一句,她也会心满意足。可是没有,一句也没有。 她的关心,爱恋,从始至终,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聂良辰送林芝到门口,“谢谢你林小姐。”不管有用没有,这个时候能来给苏清晏帮助,她是真心感谢她。 林芝冷眼看着聂良辰,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明目张胆地挑衅,“你不怕吗?不怕我抢走苏清晏?” “我怕。”聂良辰实话实说,“面对林小姐这样的女人,男人很难不心动。但是……”她直迎林芝的目光,坚定道:“林小姐要真的不顾礼义廉耻去抢我的丈夫,我也用尽我一切力量去捍卫我和苏清晏的婚姻,守护好我们的这个家。” 苏氏电器厂爆炸案提交到法院因证据不足被退回,一切已成定局。 法不容情。 在法律面前,最有说服力的是证据。 程远从检察院出来,第一时间就是跑去找李玫儿算账,他暴跳如雷,揪着她的头发,抬头就是几个耳光,又一个拳头把她打倒在地。李玫儿毫无还手之力,抱着头蜷缩在地上,不停地求饶痛叫。 程远一口唾沫啐在李玫儿的脸上,“你个臭□□,良心被狗吃了,我供你吃好的喝好的,不是我你一辈子都是个打工妹,能成得了一个美容会所的经理,混得人模狗样。你竟然敢出卖我,现在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你现在立马给我滚蛋,一个杯子都不准带走,最好别再让我看见你,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李玫戴着墨镜和口罩第三次来到深巷的素斋店,得到只是一张支票。被程远毒打了一顿,还失去了美容会所,现在飞黄腾达的梦也碎了。 竹篮打水一场空,李玫儿实在不甘心,看着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徐少懿呢?我要见他,他给我承诺的是开连锁会所。”她摘下脸上的墨镜和口罩,露出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脸, “我被他害成这样,他就想用这点钱来打发我?” 男人面无表情,“李小姐,不是你泄露徐先生的信息,事情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这张支票足够你重开一家美容会所,徐先生已是仁至义尽。” 苏清晏和徐少懿殚思竭虑,得来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徒劳无功,坏人依然逍遥法外。徐少懿该做的,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无济于事,不如不说。 如鱼饮水,冷暖自知。针不扎在你的手上你不会知道有多疼,事情没发生在你的身上你也不能体会到有多痛苦。 整整一天,苏清晏都把自己关在书房,什么都不做,只是写字,不喝水,不吃饭。聂良辰端去书房的饭菜一口未动。 地上一层盖着一层落满写满字的宣纸。书桌前苏清晏挥笔洒墨,铺陈的宣纸上应笔而落的是满纸云烟,狷狂飞驰的狂草。字字张牙舞爪,形似要吃人的黑色爬瘦。 盛夏已过,才入初秋,天气凉爽。苏清晏挥笔不停,额头汗渍涔涔,嘴唇干烈,身上衣服汗湿,聂良辰平生第一次见一个人写字写得大汗淋漓。 字已不是字,是不痛快,是恨。 “阿苏……吃一口饭吧!” “别这样……求你……” 苏清晏恍若未闻。 “你什么都不说,你什么都不愿向我说吗?苏清晏……苏清晏……我是你的妻子,你一点也肯向我敞开心扉吗?我只能这样看你折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我乱猜,去担心,一直等,太没有安全感了。我不知道,不知道……我们的婚姻,该怎么继续走下去?” 聂良辰几次语断凝噎。 她的惶恐不安,身心交瘁,再无所顾忌,他在意或者无谓,她都要讲给他听。 “苏清晏,话至此处,你还是什么都不想和我说吗?” 两个人的感情里,委屈求不了全。 狼毫笔掉到桌上,在雪白的宣纸上洇开一团墨迹。 “我没用!”无力无可奈何的三个字破口出口。苏清晏痛苦、发怒、狂暴锤打着困囿在轮椅之中残疾的腿,痛不欲生地厮嚎,“我的这双腿没用,连路都走不了。我就是个废物,闫放和程远不是无辜的,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还不了我父亲一个公道,我没用,我不甘心……” 那场爆炸,那么多的人遭遇不幸死伤亡,烧伤毁容、截肢残废,成了他们一辈子的噩梦和痛苦。 可那场爆炸又何尝不是他一辈子的恶梦和痛苦? 被折磨,不得解脱, 聂良辰泪水满面地抱住苏清晏。 “阿苏,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不是所有好人就会有好报,不是所有的作恶多端者受到法律惩戒,不是的无辜者都能沉冤昭雪。” 这是人生的真相。 “可是我们要相信,也必须相信。善良永远都是我们追求的美好品质,那些坏人逃一辈子,但逃不过内心的谴责,冤假错案过去被遗忘,但会有人终其终生,誓不罢休,去寻求一个真相。” 这是人生的希望。 言语的安慰是那么苍白单薄,但怀抱不是。 女人的怀抱温暖,柔软,将那些痛苦不堪融解,消化。 第36章第36章 市场经济的欣欣向荣,又随着互联网的快速兴起,各种创业、证券、投资公司如雨后春笋般地冒出来,市场每天投入、进出大量的资金。所以现阶段,是金融行业的黄金时段。 开业半个有余,公司所有运转井然有序,之前空置的办公区现在各部门人员齐备,都在各自忙碌。car投资在海外名声远扬,国内的分公司初一成立,便有人主动寻求合作,投资部手里的项目如过江之鲫。 总裁办公室内,办公桌上放着不少投资部送来的项目投资计划书,等待裁决。 徐少懿随性地靠在桌边,翻翻捡捡着那一厚沓计划书,一个项目都没引起他的兴趣,“清晏,第一个项目对分公司来说意义非凡,要一炮而响,起一个好头。” 苏清晏从抽屉单拿出一份项目计划书,果断道:“这是第一炮。” 分卷阅读50 项目书蓝色的封面上公司的名字赫然映入眼底,徐少懿的心猛然一沉。 那是一家电器有限公司。 苏清晏和徐少懿的目光相接,一个坚毅,一个凝重,他们的眼神变幻莫测,在空中无言交流。 徐少懿几乎可以确定苏清晏意喻何为,“这次你要做的事情我不支持。但我之前说过国内公司的事务全由你管理,我不干预。但你,一定要考虑清楚。” 九月中旬,徐少懿返回美国。当天,苏清晏和聂良辰去机场送他。 偌大的机场人来人往,分别的气氛总是有几分伤感,心有千言万语却终成只字片语。聂良辰把做好的回礼交给徐少懿,叮嘱对方照顾好自己,互相拥抱过,便就此别过。 这一次的离别,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由国内直飞往美国旧金山的飞机经十二个小时飞行,平安落地。 下了飞机,坐上开往回家的汽车。车窗外一路风景如画,一排排尖顶欧式的房屋倒退如流,远处清澈的河流蜿蜒绵延。 离家越近,徐少懿的心情越急迫。 黑色的汽车沿着路的前方,最后停在半湾山坡的一处独栋房屋前,广阔如绿的草茵上矗立着一座红顶黄砖别墅,外观建设颇有欧洲古老感觉的城堡。 门口已有高瘦金发的管家迎候屋主的归来。 黑色的车门打开,徐少懿下车,等候的管理稳健上前,“r,e1ebackho。” “hereisrs?” “therssh1eepgthebedroo” 风尘仆仆的徐少懿,直奔卧房而去。 典雅精致的卧室,白色帷幔内的红胡桃木大床上,一个女人正睡得安然。 徐少懿轻拉开帷幔,床中的女人一张小巧的鹅蛋脸,五官秀致,腹部处的丝被高高隆起。 “青青……”怕惊了梦中美人,徐少懿的唤声轻柔若羽毛。 青青像是听到,在睡梦里懒懒应声,“嗯”了一声。 冉青青一觉醒来,发现身边躺着徐少懿,依恋地抱上去,迷迷糊糊当还在睡梦中,声音糯软得像豆沙,“我又梦到你了,少懿。” 闭着眼睛的徐少懿唇角勾笑醉人,俯身在冉青青颈项偷了个香,“我回来了,青青,不是做梦。” 重新掀开沉重的眼皮,冉青青黑亮的眼睛地眨也不眨地盯着徐少懿,像是确认,尔后眸里盛满孩童般的惊喜,把头埋进他的胸前,酸溜溜的念了一句诗,“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徐少懿不禁莞尔,眷恋地摸着冉青青的齐耳短发,“等生下孩子,你再留长头发。”他初见她时,她一头乌发如墨,低俯抬头时,随之飘动的乌发秀美如中国山水泼墨图。 冉青青懒洋洋道:“短发轻省,不想留了。” “都依你,那就不留了。” 徐少懿看着青青半阖着眼睛,困倦的样子似乎又要去会周公。自从她又怀了孩子,就变得嗜睡如命。记得怀徐家长子那会时,她又吐又呕,大半夜的要吃冰糖葫芦,一刻不得安宁,他也被折腾得不轻。生下来的果不然是个男孩,调皮闹腾,捣蛋惹事。怀这一胎她不吐不呕,只是昏睡,去医院查了确定是个女孩,想必生下来肯定和她母亲一样的乖巧可爱。 “青青,我有礼物带给你。” 徐少懿把聂良辰的回礼交给冉青青,不大不小的纸盒,打开来,看到里面的东西,冉青青惊喜万分,徐少懿也轻笑起来,“弟妹真有心了。清晏说,这鞋和帽子都是她亲手做的。” 纸盒里静躺着一只木身羊皮面的拨浪鼓,一双颜色鲜艳俏皮的虎头鞋和虎头帽。 冉青青拿起那只拨浪鼓,羊皮鼓的两面上都写了墨黑的字,一面是“平平安安”,另一面是“岁岁如意”,她端详片刻,“这是……清晏的字。” 转动木柄,清脆的鼓声咚咚响起,一响“平平安安”,二响“岁岁如意”,肚子里的胎儿似乎动了一下。 虎头帽和虎头鞋在现在已经不常见,更别说是亲手做的,软绵讨喜的样子,冉青青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十分喜欢。 她虽和聂良辰素未谋面,但在心里,已经对她生出几许喜欢。 徐少懿不免有些唏嘘,“青青,我回来时,清晏重查他们家的那个爆炸案……” car国内投资分公司自开业,一直备受同行业关注,等其第一次有何不同凡响的动向,但前不久听到消息,他们只是保守地投资了一家电器公司。 九月底过到十月一的国庆长假不仅是旅游周,也是各大商场,各类品牌商宣传、促销,推出各种优惠活动,刺激消费,赚钱,销售的大好时机。 从九月底开始,闫氏电器有限公司就在电视各种媒体上打出优惠宣传广告,为“十一”的销售预热。国庆节的第一假,闫氏各市的线下各区电器卖场同时配合线上的网络旗舰店推出各种优惠活动。可在活动第一天上午,各地各区的的销售额远远没有达到预期,比平常还低的交易量大跌所有人眼镜。 当天下午,闫氏总部立马召开了紧急会议。 会议室里黑压压的坐满了人,气压低至零下,明亮的阳光亮每个人如霜打了茄子一样的脸上。 坐在前面的闫放脸色冰冷,身上散发的阵阵寒气能将整个会议室的人冻僵。 第一天的销售额如此惨淡,身为销售总监的程远责无旁贷,第一个做检讨,“闫总,我们今天的销售额之所以这么少,是因为安美居跟我们的所有产品降价的幅度都多出o1,而且他们推出的所有优惠活动跟我们的都一模一样,还比我们的优惠力度大。可别小看这多出的o1,和多优惠的1o块,2o块。从最直观的价格和消费者的心理来说,同款的商品,大家肯定都会选价格低的,消费者肯定都跑到安美居那边去了,他们用低价抢了我们原本的市场份额。当然,我承认我们销售部的工作也确实没做到位,没有提前打听竞争者的销售战略,才导致今天这样的局面。” 闫放看着手里今天各地区报上来的销售额数字,根本就不能看,“知道原因,知道做检讨,现在说这些没有用,我现在要的是你们想出一个应对的办法,不能这么被动让安美居 抢走市场。” “程总监刚才说的很清楚,安美居这次显然是冲着我们来的,如果国庆期间他们一直保持低价,那我们闫氏根本就没得争。市场份额一旦丢了以后还要再抢回来,与其如此,我们也跟着降价,跟安美居争到底。” “降价?那你考虑过人工、租金、运输这些成本吗?要降价就没有多少利润可言,没有利润,那这生意不如不做。” 分卷阅读51 “不降价,那就眼睁睁的看着消费者都跑到安美居那边去?” 会议室立刻分为两派,一派是降价,一派是不降价,争论激烈。 国庆节第二天,闫氏公司的所有商品跟着安美居降价。可让人大跌人眼镜的是,安美居再次进行了降价,闫氏的商品仍然没有价格优势,当天的销售额持续下滑。 这一次,会议室的气氛已经不是前一晚的低压,而是死一样的沉寂。 很显然的一个事实,闫氏要想翻身,只有价格降得比安美居还要低。这场战打下去,就是一场血雨腥风的价格战。一再降价直接就是利润的压缩,到最后就是赔本赚吆喝。 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打价格战抢回市场份额,要么失掉大部分用户。 跟着降价还是不降价? 会议室里又是争论激烈。 “不能降。安美居这样无原则的降价是扰乱市场的形为,我们应该跟所有同行业公司联合起来一起抵制这种行为,而不是盲目跟从。” “不降价?难道我们就坐以待毙,短短两天,我们丢掉了多少市场份额。安美居敢降价,我们要不敢降,不就是缴械投降了吗?把市场拱手相让吗?” 会议中场,闫放在楼梯间,一连抽了好几根烟。楼梯门推开,程远嘴里也叼着一根烟进来。 “闫总,你知道前一段时间有一家投资公司给安美居投了一大笔钱吗?” 闫放撇了一眼程远,“是苏清晏,他做的。安美居这次这么大张声势,背后很可能是他在支持。” 安美居电器公司是仅次于闫氏的二线品牌,这些年来一直不温不火。可这次他们能不惜亏本打压闫氏,正是因为他们背后有了资本的支撑。 否则,安美居这么打价格战只会快速亏耗死。 程远把烟屁股扔在地上,踩灭,“妈的!苏清晏这孙子,还死咬着我们不放。” 第37章第37章 国庆节第三天,闫氏紧跟着安美居继续降价,表明跟他们开展价格战,掀起了整个电器行业的风浪。 但安美居一反常态,没再进行降价。而是有了新的大动作,在线上线下独家上新了c集团最新研发出的一款空气净化器,短短的一天的时间,就卖出了数百万台。 这一招打得出其不意,打得闫氏措手不及,毫无招架之力。 昨晚就在闫氏召开紧急会议商量对策的时候,c集团董事长早在半月前密会安美居总裁,签订了最新款空气净化器全年百万台的大单。 毋庸置疑,大树底下好乘凉。安美居靠着car这棵资本的大树,如虎添翼,在这个黄金国庆节一战成名,越居一线品牌,抢占了大量的市场份额,打了成功的一场漂亮战。 三天过后,市场整个热度减退,进入疲软状态。闫氏的“十一”国庆销售从第一天开始就遭到安美居压制,之后在销售策略上接连反败,最后惨淡收场。 “十一”过后,如此糟糕的市场表现,直接引发的就是闫氏股票的下滑跌价。祸不单行,闫氏紧接着被爆出丑闻,以次充好,产品质量不合格。 闫氏的各大董事发出了强烈不满,勒令闫放在最短的时间内快速挽回局面,扭转乾坤。 所有的问题压力全都压在闫放身上,让他应接不暇。他每天会议不断,安抚各大董事,约谈供应商。 上个世纪7o年代,美国一个名叫洛伦兹的气象学家说过一个著名的理论“蝴蝶效应”。 在亚马逊雨林一只蝴蝶翅膀偶尔振动,也许两周后就会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而现在的闫氏从“十一”国庆节的价格战开始,小风雨已经产生巨大变化,可能很快会有一场狂风暴雨即将到来。 江河日下,闫氏的股票一跌再跌,直逼发行价。丑闻事件也铺天盖地,在网上传得沸沸 扬扬。在这种一团糟的境地下,已经引发外界对闫氏内部经营状况不佳的种种猜测,公司内也是人心恐慌。 各大董事不断向闫放施压,纷纷对他的管理能力提出质疑,扬言要联名罢免他的职位。 闫氏的股票在短时间内快速暴跌,完全不受控,快得像一伙强盗突然杀出,卷袭一空,迅速将闫氏的股票做空。 这一切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暗中操控,将闫放逼至绝境之地。 明亮洁净的办公室,苏清晏看着屏幕上的股票,今天闫氏的股票,停牌了。 闫氏的困境,闫放急得焦头烂额,绞尽脑汁想力挽狂澜。身边闫太太的容眉,依旧每天逛街购物,无忧无虑,锦衣玉食,不受任何影响。 晚上闫放回家,家里黑灯瞎火,空无一人。他打电话给容眉,电话里劲爆的音乐声和笑闹声嘈杂吵闹,她正在和一帮圈中好友庆祝别人生日。 豪华的别墅,闫放坐在沙发里,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唯有满室寂寥和烟火与他作陪。 容眉很晚才回来,身体像滩烂泥一样的倒在闫放的怀里,“今天朋友生日,高兴……多喝了几杯?” 闫放坐着不动,忍耐着容眉身上的酸臭的酒味,“明天你跟我回趟家,跟你爸妈吃晚饭。” “好呀!回家吃晚饭……” “还有……”闫放加重了声音,说到这次吃饭的重点,“闫氏最近资金紧张,我要向爸借一笔钱周转,你到时记得帮我说说话。” 闫氏现在需要很大一笔钱,度过眼下的难关。 一顿晚饭,闫放特意备了丰厚的礼物,有给容母的西洋参,容父的一枚鸡血石印章。还有容眉的份,burberry前几天才发布的秋季新款风衣,市面上还没有出售。 容眉心花怒放,等明天她把风衣穿出去,不用想一定盖过所有太太的风头。 闫放跟容家父母的关系一直处得很好,但经过“出轨”事件,容母对闫放颇具微词,面上也冷淡不少。 吃饭时,闫放和容父交杯换盏,酒到酣处,气氛正浓,他适时说道:“爸,我公司最近资金紧张,想请爸帮帮忙,借我一笔钱周转。” 容父也知晓闫氏现在境况不佳,问:“你要借多少?” 闫放答得含蓄,“看爸爸方便,方便借我多少?”但借钱,总归是越多越好。 女婿向他这个老丈人开口,容父理应要借,“五千万够吗?” “谢谢爸爸,但这次需要的数目要多一点,五千万恐怕……” “再多的钱我们就借不了了。”容母说道:“闫放,你也知道现在房地产不景气,我们公司的钱也都压在各个楼盘上连本都没收回来,五千万已经是我们最大能力能借的。” 闫放默不作声,看向容眉。 容眉立马替闫放说话,“爸爸,妈妈,闫放这次是真的遇到困难了才 分卷阅读52 来找你们,你们帮帮忙,再多借一点,好不好? 容父面露难色,“眉儿,不是爸爸不借,爸爸也有爸色的难处。” 容眉一听,不乐意了,“爸爸,你们平时标一块都是几亿几亿的,借个两三亿对你们来说不是九牛一毛。你不看在闫放的份上,那也看在我的份上,就当是我这个亲生女儿向你借钱,你还不借吗?” “眉儿!”容母严肃喝道:“生意场上的事你不懂,你以为你上嘴唇和下嘴唇这么一碰,我和你爸爸就能轻松的拿出两亿来,我们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也是辛辛苦苦挣下来的。你要真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就该体谅我们,而不是为难我们。” 看似十几亿的身家,不少是银行贷款,不少又压在楼盘里,真正算下能拿出来的钱,能剩多少?钱太多,就已经不是不过是纸上富贵。 被容母这么一番数落,容眉顿时觉得委屈,“闫放有难你们不帮,反过来还说我是为难,这钱我们不借了,行吗?这下你们满意了吗?” 容母现在真是后悔对容眉的骄纵惯养,自小给她快乐无忧,要什么有什么的生活,她从不知道钱财的来之不易,也不理解当父母的良苦用心。她认为他们对她的好是理所应当,她的条件,她的要求,他们都要满足,这也是理所应当。 每天的清晨,林芝的习惯都是从一杯咖啡开始工作。但周一一早,林芝顾不上喝咖啡, 拿着几份财务表直接去了闫放的办公室。 林芝指着利润表是持续下滑的直线和财务账面上的钱,“再这么下去,公司连员工下个月的工资都发不下去了。”她不是危言耸听。一个公司运营是否正常,最直接的表现在财务。如果一个公司连员工的工资都发不了了,这说明这个公司已经到了存亡边沿。 而闫氏之前迅速扩张,在各个省市中心地段铺设大量卖场,投入巨额,现在收益却不如预期,本钱也一时难以收回。而电器行业靠的是经营额,每天的现金流。但现在,每月支出不变,利润却一天比一天少,闫氏迟早面临的是资金链断裂。 这是闫放最害怕也最担心看到的局面。 资金链一旦断裂,整个公司就像多米诺骨牌,当一块骨牌倒下,所有的骨牌将随之倾倒,闫氏毫无疑问,就会破产。 闫放拿出一张卡,“这卡里的钱你转到公司账上,先救急,之后我会想办法。”向容父借的五千万,再加上他的一些资产变现,但这些钱只能应对一时,解决不了根本。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苏清晏按了免提,是孙助理的内线,“苏总,有位闫先生找你。” 不多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闫放走进来。 曾经自己不屑一顾的男人,转眼咸鱼翻身,成了投资界炙手可热的人物。眼前的苏清晏,已经今非昔比。 他的权势,可以将闫氏玩弄于股掌之间。 闫放的心里岂止很不是滋味,更是恨妒交加。他自认样样都不如他的苏清晏,不止娶了他一直心心念念的聂良辰,如今还欺负到他的头上来。 “苏清晏,你的目的达到了,你现在满意了吧!我没想到你这么阴险毒辣,电器厂爆炸的事查出和我没关系,你却把一切都算在我头上,迁怒于我,在背后搞鬼重创闫氏,你未免太卑鄙无耻,欺人太甚!” “时隔多年,再调查取证,困难重重。”苏清晏高高在上如地狱中的拷问官,“闫放,人在做,天在看。你和程远逃脱法律制裁,但扪心自问,你们真的就能寝食安稳,内心不受谴责,不畏天地浩然正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闫放心里阵阵发虚,后背冒出一层冷汗,咬紧牙关,“我……我是无辜的。” “闫放,我不信你,我只要一个真相。” 作者有话要说: 前方开虐…… 第38章第38章 “闫放,我能支持安美居打跨闫氏,也能帮你,帮闫氏由危转安。” 苏清晏坐在轮椅中,后背玻璃幕墙外是漫无的天际,巍峨的地标性建筑高耸入云。 “我只要一个真相。” 闫放不可思议的看着苏清晏,心里复杂,如果嫌犯自首认罪,会有可能供出一些线索,去侦破查清案子。 那时,苏清晏认定闫放不会自首认罪。可如果,以整个闫氏的生死存亡为顾虑呢? 后背的汗珠瞬间冷凝成冰,闫放浑身的血液停止流动,震惊得僵硬在原地。苏清晏所做的一切,步步为营,一步一步把他逼到悬崖,让他自己跳下去,根本不是迁怒报复。 “闫放,救不救闫氏,你自己选。” 苏清晏笑了,笑容残忍。 闫放瘫坐在座椅上,脸深深的埋进手里,久久地一言不发。 驾驶座的老陈忧心仲仲,见完苏清晏的闫放就像受了莫大刺,说你搞垮闫氏,逼他到绝境,让他自首认罪。”聂良辰微停,声音低沉下去,“他说那些事的时候,我真的很难相信,会是你做的。” 苏清晏直接承认,“是我做的,你难以相信是不认同?还是失望?” “我不知道。”聂良辰摇摇头,脑子很乱,想不清楚,“我不知道你那么做对不对?闫放让我劝你收手,放过他。该劝你还是觉得你不该那么做。我只是希望我们可以过平静的生活,阿苏,你明白吗?” 不要被仇恨蒙蔽双眼,变得残酷,不择手段。 闫氏银行户头的钱出多进少,到月底的钱远不够支付供应商的货款。闫氏一再拖延,供应商 分卷阅读53 一起到公司要账,并且停止供应商品。闫氏资金出现问题的消息不胫而走,引得公司人心浮动,不少员工都开始在暗地里另投简历,以防不测。 闫氏的第一块多骨诺米牌倒了,整个公司岌岌可危。 闫氏是闫父一手创立,现在公司快沦落到破产的地步,他赶到公司,看到办公区人心涣散,一副衰败凋零的景象,急火攻心,“放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能解决吗?怎么这么快就……” “咚”地一声,闫放跪在地上,“爸,都是我的错,苏清晏为了逼我就范,不计代价打击闫氏。你一辈子打拼的家业不能就这么败在我的手里,我决定了,我去自首认罪,苏清晏就会保闫氏平安。我这一去,不知道结果如何,你和妈要保重身体,照顾好自己,儿子不孝,对不起你。” 闫父听闻,老泪纵横,“放儿,你是我和你妈的命呀!你要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和你妈可怎么活?要这公司又有什么用?你别去,公司倒了就倒了,你比公司重要……” “爸,闫氏要倒在我手上,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我自己当年做错了事自己去承担后果。”闫放毅然绝然的转身出了办公室。 “放儿,你不要去……” 闫父拦不住闫放,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心里对苏清晏恨之入骨。 他原本好好的公司和家,都被苏清晏毁了。 car投资分公司。因为没有提前预约,前台没放行闫父进公司。闫父不管不顾地直闯进去,在办公区到处大声嚷叫,“苏清晏呢?他在呢?叫他出来?” 整个办公区的人都一脸莫明,交头接耳,小声低语是怎么回事? 前台的员工跟着闫父,礼貌地说道:“这位先生,苏总正在开会,你这样大声嚷叫会影响我们上班。你看这样好吗?你有什么事请先跟我说,我可以帮你预约苏总。” 闫父毫不客气,“我跟你说不着,我今天就要见苏清晏,你让他出来,让他出来!” 听到办公区吵闹的声音,孙助理走过来,“在吵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前台为难地看着闫父,“孙助理,是这位老先生,没有预约,吵着非要见苏总。” 闫父看向孙助理,颐指气使地命令,“你是苏清晏的助理是吧!你让他出来见我。” 孙助理公事公办道:“苏总在开会,现在不方便见你。” “我现在非见他不可。苏清晏!你给我出来!”闫父气势汹汹地继续往里闯,大声叫嚷,“你个黑心肝,烂心肠的无耻小人,你害得我们闫氏破产倒闭,还要挟我儿子去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你敢做怎么不敢当,你是害怕,心虚,不敢出来见我?我今天来要来找你讨一个公道……” 难堪的辱骂声传到会议室,正在做ppt汇报的人不得停下来,偷偷看向坐在最前面的苏清晏。 前台极伶俐地上前,“孙助理,我去叫保安,请这位老先生……” 她话未说完,就见坐着轮椅的苏清晏出现在办公区。 闫父一个箭步冲上去,脸色诤红,气不可遏,“苏清晏,闫放……我儿子他被你逼得去公安局自首了,去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你的心怎么这么歹毒,你毁了我们的公司不算,还要毁了我儿子。你这是要把我们往死里逼呀!闫放他还年轻,他是我们闫家的唯一血脉,你有什么你冲着我来,你放过闫放,我求你了……” 接到孙助理的电话,聂良辰立马开车去苏清晏的公司,一路疾驰,把油门踩到底,连闯好几个红灯。 怒凶的闫父说着说着一滴滴的泪水爬满沟壑苍老的脸,年过半百的老人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哀声恳求,“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去自首认罪,我把我这条命赔给你……” 办公区的人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不忍心,有些看不下去。 苏清晏面无表情,丝毫无所动容,平静而冷淡地看向闫父,“如果你说完了请离开,我还要开会。” 穿着制服的两个保安过来,拉起跪在地上的闫父往公司门外走。 “苏清晏,你逼人太甚,丧尽天良……你这么做迟早会有报应的……”闫父在两个保安的钳制中挣扎着,不甘心的大骂着,像只被捕兽器夹住的老狮子,发出哀伤又暴戾的嘶吼。 “你们放开我……”一路被拖着走的闫父,猛然看到一张办公桌上的剪刀,一种爆炸的冲动冲到体内,快如闪电,直冲大脑。 “苏清晏,我今天拼了老命,大不了鱼死网破。”老狮子一声仰天长啸,挣出捕兽器,抓起剪刀,尖利的刀尖直冲苏清晏飞去。 “阿苏……”办公区内,平地一声女人高八度的惊恐尖叫,直直刺破人的耳膜。 匆忙赶来的聂良辰,看到闫父拿着剪刀冲向苏清晏,来不急多想,快速跑过去,推开闫父。 剪刀掉在地上,苏清晏安然无恙。 被推开的闫父摔倒在地上,后脑勺砸到地板上,一股红色的血从他的脑后流出在米黄的地板上。没一会儿,越来越多,潺潺的像条红色溪流漫开,触目惊心。 “啊……流血了!天呐!这么多血……” “快叫救护车,打11o……” 刚开车到公安局门口的闫放,手机突然响起,他接起电话,听到电话里的人说的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手机从手里掉下去…… 医院抢救室外,抢救灯红亮,门外围满等待的人。 闫母、闫放、容家父母和容眉收到闫父摔倒进院抢救的消息,全都赶到医院里来。 一直坐在走廊休息椅的聂良辰,整个人都是麻木的,表情是麻木的,脑子是麻木的。 抢救室门推开,穿着一身医生服的医生出来,“谁是病人家属?病人现在情况危急,要马上动手术,你们谁签字?” 所有人立马围住医生,七嘴八舌的发问。 “医生,我丈夫他情况到底怎么样?你们可一定要救活他,不管花多少钱都行。” “医生,我是病人的儿子,我来签字。” “医生,动手术的是哪位医生?一定要你们医院最好的主刀医生。” 医生镇定不慌地说道:“先签字动手术,再去缴费,有什么问题等会我会回答你们。” 闫放签完字,医生拿着签完字的手术单进去抢救室,隔了二十分钟后又出来。 “我先跟你们说一下病人情况。病人摔到后脑,现在颅骨受损出血,压迫到脑干。而脑干的功能主要是维持个体生命,包括心跳、呼吸、消化等重要生理功能。一旦脑干受损,伤者会立刻昏迷,甚至迅速进入死亡状态,所以现在情况很危急,医生正在全力抢救,但能不能抢救过来,你们最好有一个心理准备。” 分卷阅读54 第39章第39章 听完医生的话,闫母腿软得站都站不住,闫放忙扶住她,安慰道:“妈,我爸不会有事的。” “放儿,你爸爸要抢救不过来,妈也不活了。”闫母一脸凄楚。 容家父母和容眉也忙上前安慰。 “不会有事的,亲家一定会醒来的。” “他还没抱上孙子呢!肯定舍不得就这么走。” “对呀!妈,你别担心,爸不会没事的。” 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聂良辰浑身发颤,在心里默默祈祷。 苏清晏握住聂良辰的手,她的手分外冰冷,触手生寒。 一两个小时过去,两三个小时过去,一分一秒都像置身在天堂和地狱的夹缝中,胆战心寒、煎熬惶恐。 抢救室的门慢慢开了,不知道开的是天堂的门还是地狱的门。医生走了出来,不知道迎接的是天使还是恶魔。 所有的人紧张地注视着医生,聂良辰屏住了呼吸。 “病人没有抢救过来,请你们节哀。” 医生无情的宣判,像把聂良辰扔进了冰窟里,让她从头冷到脚。 “老闫,老闫……”闫母几声哀恸,昏了过去。 闫放看向半米开外的聂良辰,他的目光沉痛,不忍,对上聂良辰的眼睛。 她的目光不安,无措,欠愧,也看着他。 闫放拿出手机,“喂!警察同志,我要报案,有人杀了我父亲。” 病房外乱糟糟的一下静了。 容眉三步并两步的走到聂良辰跟前,“啪”地一巴掌扇向她,一个字一个字像把刀子扎进她的心窝,“是你!是你推倒了我公公,害死了他,你这个杀人凶手!” 心窝被扎出一个个洞,幽森的冷风呼啸穿过,只有黑寂的空冷。右脸红辣辣的一个巴掌印,聂良辰感觉不到疼,脑子里疯狂叫嚣的只有一句话。 你这个杀人凶手! 她杀人了! 她杀人了! 苏清晏揽紧聂良辰,抚上她被打红的脸,扫向容眉的目光利若寒剑,压沉的声音一字一顿,怒气喷薄,“这儿还轮不到你来嚣张,说话。” 平常不发威像只病猫,发起威来真有几分老虎的威严,容眉讪讪地缩回到容母身边。 “闫放,良辰她不是故意推的亲家公,当时的情况紧急,她根本就没想到。”容父着急地向闫放求情,放低了姿态,“你不要报警,爸求你了,良辰不是故意的,你别报警……” 容眉气愤容父,“爸,你这是干什么?聂良辰她杀死了人就该偿命,被抓去坐牢。” “眉儿,良辰她是你的姐姐。” “什么姐姐?我从来都没把她当过姐姐。爸你别忘了,上次妈说过了,你不和聂良辰继绝父女关系,我们就和你断绝妻女关系,你现在还要管她的事,就是不认我和我妈。” 容眉双手抱胸,趾高气扬。容母脸色不善,眼神阴鹜。 容父为难地看向容家母女,又巴巴地看向聂良辰,捶打着憋闷的胸口,“你们是也要逼死我,逼死我,你们就开心了。” 闫放报警后,聂良辰和苏清晏、闫放被警察带到公安局。做完笔录,案情简单明朗,经过审批很快立案,聂良辰做为犯罪嫌疑人当场应被拘留,苏清晏预先请来的律师为她办理了取保候审。 从医院到警察局最后回到家,聂良辰一直处在懵昏麻木的状态,有呼吸但没生气,有动作但没灵魂,就像被一起意外车祸直接撞成的植物人,心脏正常跳动,生命体征正常,但失去了大脑的功能,没有意识、知觉、思维。 闫父的死太突然,太意外。她根本难以相信,不能接受。 “我杀人了。” 客厅里,沙发上的聂良辰眼神空洞,像具没有灵魂的洋娃娃,晦暗机械的四个字像是触 动后的机关,从她的嘴里发出来。 苏清晏轻轻地捧着聂良辰的后脑,额头抵着她的,眼睛看着她,“良辰,你看着我,看着我……你没有杀人,是不小心,是意外,是意外……” 聂良辰黑色的瞳仁映出苏清晏的样子,她无神的眼睛中渐渐有了一丝亮光,“阿苏……” 苏清晏哄着聂良辰在卧室睡下,她像婴儿一样蜷缩在他怀里,他一下一下温柔地轻抚着她的背,她的神精慢慢松懈下来,渐渐睡着了。 苏清晏担忧地看着睡着的聂良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轻手轻脚得起床。 书房,听到苏清晏要求聂良辰辩护无罪的律师表情肃冷,他在业界是出名的专攻刑事案件,胜诉率高达98,经验丰富,从业来不少碰到复杂难打的案子。但不在最后一刻宣判,他从不会向自己的当事人保证一定胜讼。 “苏先生,据我了解的案情,还有医院出具的关于闫父的死亡原因,确定是因为摔倒而导致的后脑颅骨受损出血,因抢救无效而死亡。苏太太推倒闫父的行为属于过失杀人罪,但在案件发生的过程中,当时是闫父拿着剪刀要对你进行人身攻击,苏太太情急之下才推倒闫父,致其摔倒死亡,又属于无限正当防卫。根据《刑法》第二十条规定,无限正当防卫,是指对正在进行行凶、杀人、抢劫、□□、绑架以及其他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而采取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不属于防卫过当,仍然属于正当防卫,不负刑事责任。法律有明文规定,但在庭审的时候,往往一些行为发生很难界定,词语的定义又容易产生异议。我为尽最大努力为苏太太开脱罪责。” 案子侦破得顺利迅速,警察警察去了案发现场调查,当天发生的事情很多人都在场,看得清清楚楚,得到了很多目击者基本一致的证词,再去医院得到闫父死亡的具体原因证明,查清聂良辰过人杀人的犯罪事实。公安机关将案件的所有资料证据移送到人民检察院审查。 这半个月以来,苏清晏一直陪着聂良辰,把公司的事全都搁置在一边,陪着她去接受讯问,几乎寸步不离。 不时的受到讯问,一遍一遍去回忆事情经过,交待实情,面对严肃的办案人员。聂良辰不良的情绪进一步恶化,开始整晚整晚的失眠,吃不下饭,掉头发。短短几天时间,整个人瘦得厉害,变得毫无精神光彩。 “良辰,你再吃一点。”苏清晏半勺饭半勺菜的喂聂良辰,劝她再吃一口。聂良辰吃下去,一会儿又难受干呕,把饭吐出来。 她反应强烈,苏清晏不忍心再逼聂良辰吃饭,又哄她回房去睡觉。他抱着她,摸到她身上突出的骨头,心如刀绞。 聂良辰的眼廓凹陷,眼圈一团青影,闭上眼睛,就是闫父倒在地上,地上流着很多很多的血,那些血流到她的脚底,像有了生命爬到她的身上,染红了她的衣服, 分卷阅读55 染红了她的眼睛。 根本睡不着。 聂良辰抱紧苏清晏,在他的怀里汲取温暖和安全。 “阿苏,我会坐牢吗?” 苏清晏感觉到聂良辰的不安,也紧紧地抱紧她,像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不会的。你会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都会好的,相信我。” 暴雨过后就是晴天,黑暗过后就是黎明。所有的一切悲伤、苦难都会过去,迎接他们的将会是光明、美好。 人民检察院审判过后提交人民法院,人民法院受理,很快进行开庭审理。 以往都是在电视剧电影里看到的庭审,如今聂良辰就自己站在庭审现场中,而且是站在被告人的席位。 严明肃正的庭审室,上面坐着清一色黑色制服,冷峻脸庞的法官。聂良辰不由自主地开始心慌意乱,眼睛在下面的旁听席去找苏清晏的身影。 坐在轮椅里的苏清晏一直注视着场中的聂良辰。曾经,他煞费苦心,做梦都想将闫放送上法庭,站在被告席的位置,接受应得的法律制裁。可现实多么讽刺,他推上法庭的是聂良辰,他把她置于危险的境地,站在被告席上的是他的妻子,而站在原告席上的却是闫放。现实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一巴掌将他打翻在地。 看到聂良辰看过来,苏清晏的眼神变得柔软如水,露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小锤子“咚”地一声,庭审开始。 案情陈述完毕,原告人闫放的代理律师阐明事实,提交闫父死亡原因的司法鉴定书和相关证据,指控聂良辰的过失杀人罪。聂良辰的代理律师否认她的过失杀人罪,而判定她是特殊防卫。 案发过程中,在场的很多目击者都能够证实,闫父当时是拿着剪刀冲向苏清晏,其行为构成无限正当防卫当中的行凶。由此闫放的原告代理律师却提出异议,那只是一把小剪刀,断定行凶是夸大扭曲,言过其实,认为聂良辰的防卫过当。 剪刀虽小,但行为不慎,也完全能够杀人,属于凶器。并且当时闫父从进公司就情绪绪愤怒失控,最关键是他冲过去说的“鱼死网破”四个字,依据可以定性闫父的行为是对苏清晏造成危害人身安全的暴力行凶。而苏清晏和聂良辰夫妻情深,在眼看丈夫生命受到威胁,聂良辰情急之下,推开闫父,是人之常情,正常的反应。她推开闫父的行为本意完全是免于自己的丈夫受到人身危害,属于特殊防卫。 律师又说明在从整个案发到开庭审判前,闫父摔倒在地被送到医院救治,她一直紧随其后,没有逃避责任。在报警和后续的调查中,也是如实说出实情,没有隐瞒说谎知情不报, 积极配合办案人员,认错态度良好。 坐在前面审判的三名法官左右小声交流。 “咚”地一声,审判长手里的小锤子砸下,宣布暂时休庭。 第4o章第4o章 休庭之后,代理律师和闫放在讨论案子。 “闫先生,根据刚才的庭审情况,结果可能不太乐观。” 容眉走过来,不满地插话道:“严律师,刚才对方律师说得那么多,你怎么一句都不反驳。我告诉你,你一定要把聂良辰说得罪大恶极,她害死了我公公,你一定要让她坐牢。” 严律师一脸尴尬,“闫太太,法庭上是要讲求法律依据,至于结果?是由审判长决定宣判。” 容眉不客气地反驳道:“那审判长也是听你们律师辩护,像刚才那样你被对方说得哑口无言,太无能了……” 严律师脸上青红交接,闫放不悦地出声道:“严律师辩护,用你一个外行人指手划脚?” “我是为你好,你怎么……”容眉像想到什么似的质问闫放,“是不是聂良辰真的要坐牢了,你舍不得了?” “容眉你别在这里无理取闹。” “我怎么是无理取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聂良辰背地里干的那点好事吗?我问你,你有一次和她单独在游艇上干什么?”自那张游艇的照片后,私家侦探那边再也没有发现闫放和聂良辰有所往来,容眉自我安慰是她多想,才作罢。 闫放真的是忍无可忍,“你既然在背后调查我,那你不清楚我们干了什么吗?” “闫放!”容眉气愤地大叫,“你们干了什么?你们太无耻了!” “容眉,不是你的母亲从中作梗,当初我们两家联姻,本来我要娶的是聂良辰。”案子的事还没了结,闫放不想再跟容眉多费口舌,转身就走。 容眉忙拉住闫放,“你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 “什么意思?你去问问你的好母亲,她都做过些什么?” 容母正好从洗手间的方向出来,容眉快步地向她走去。 “闫放当初要娶的是聂良辰,这和她有什么关系?你做了什么?”容眉死死地盯着容母,脸上充斥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容母看向周围往来的人,皱紧眉头,“这儿是法院,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 容眉挡在容母的面前,声音尖利,“我现在就要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你说呀!” “容眉!我是你的母亲,你现在在我面前这样对我大呼小叫?”容母生气,也拔高了声调。 容眉看着容母,她是她的女儿,她多么了解她,聂良辰和她的母亲是她一辈子的心病,永远过不去。 “好!你不说,我来说。你恨聂良辰的母亲,你更恨聂良辰,因为她的存在无时无刻不提醒你,当年是你从她的手里抢来的我爸爸,你不想她好过,所以让我取代聂良辰嫁给闫放。你觉得这样就争过聂良辰的母亲。妈,你真可笑,一辈子都跟一个死人争……” 容母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五官变形扭曲,“啪”地一巴掌打向容眉。 容眉捂着被打的脸,眼神不可置信,憎恶…… “妈,你真的爱我吗?”如果爱她,怎么会拿她来当报复的工具? 二十分钟后再次开庭。 双方律师都辩护完毕,没有任何补充说明,审判长当庭宣判,“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 容眉哭着转身跑出法院,容母紧追在她身后。容眉跑出法院门口,快速下台阶,穿行马路…… 马路中央,一辆车速飞快汽车闯了红灯,急弛而来。 “眉儿……”容母惊恐地看着马路中,尖叫出声。 “第第二十条第三款规定,现判决如下:宣判被告人聂良辰……” 审判长的宣判声嘎然而止,轰地一声,场中的聂良辰毫无预警地倒在了地上。 腹部剧烈的疼痛,眼前是一片黑暗,耳边混杂的声音朦朦胧胧,像远 分卷阅读56 在天边。下身有粘腻的液体流出,聂良辰像意识到什么,眼角有泪水流出。 做完手术,麻药的药效过去。躺在病床上的聂良辰睁开眼睛醒来,能感觉到的只有疼,再也感觉不到其他。身体伤口的疼,心被一刀一刀割得生疼,好像呼吸的空气都像针,细细密密的疼。 病床边的苏清晏面容倦怠,见聂良辰醒来,说道:“法庭宣判你无罪,没事了,良辰。” 聂良辰呆呆地望着白茫茫的天花板,眼里的泪水无声地顺着太阳穴流下来,越流越多,像条小河浸湿了两边的枕巾。 苏清晏擦着聂良辰的眼泪,眼神痛惜,“我们还会有孩子的,等你的身体恢复好,我们马上就要一个孩子。” 病房的门突然被撞开,容母跑进来,疯狂的哈哈大笑,“你的孩子没了,没了……这是报应,老天爷让你的孩子给我的眉儿陪葬……”她笑着笑着又呜呜的哭起来,“眉儿,我的眉儿,她的身体被撞坏了,一定很疼……” “现在快放学了,我该去学校接眉儿。”呜呜哭的容母突然又一拍大脑,疯疯癫癫地跑出病房。 聂良辰惊魂未定,红肿的眼睛看向苏清晏。 “在你宣判的时候,容眉在法院门口出了车祸,当场被撞身亡。容母亲眼看见容眉被撞,受了刺一成不变,呆呆地看着什么都没有的空气,不知道想些什么。 公司的事一推再推,一脱再脱。积压的很多事务都等着苏清晏处理决定,公司每天打来的电话不断,每天等聂良辰睡着,他才抽空去公司。去了公司,基本是接连不断开会、见客户、听报告、签字、跟美国总部联系,连轻松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处理完公司的事,苏清晏一刻都不耽搁立马回家。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卧室,去看聂良辰。 卧室的门一推开,扑鼻而来一股呛人的烟味。 聂良辰曲膝坐在床头,两指间夹着烟,嘴里吐出一缕缕的烟雾。 床头柜的玻璃杯里浸泡着不少烟头。 苏清晏眼中的惊讶一掠而过,压下心里翻涌的苦涩,拿走聂良辰手里的烟,“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手里的烟没了。 空气中的烟雾升腾,消逝,也没了。 什么都没了。 “苏清晏,我们离婚吧!” 聂良辰的声音在空气中传播,没有温度,没有情绪。平静得异常,冷淡得异常。 窗外,“轰隆”一声,天边一道蓝黑的闪电霹雳炸响。 卧室安静得可怕。 苏清晏像没听到,语气平常地问道:“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现在去做。” “离婚!苏清晏,我要跟你离婚!” 无数道的闪电,雷霆万钧将整个天空劈得四分五裂。 梳妆台的镜子“砰”地响,整个镜面哗哗碎掉落地,床头柜的台灯、闹钟、玻璃杯被狠狠扫飞摔碎,噼里啪啦,横尸遍野…… 闫父被推倒摔死,容母疯了,容眉死了,她的孩子没了。 说疯就疯,说死就死,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是我失手害死了闫父,容眉死了,她是我的妹妹……我的孩子也没了……没了!苏清晏……”披头散发,神情疯狂的聂良辰声嘶力竭,眼睛赤红盯着苏清晏,“都是因你而起,我没办法,我忍不住地会去怪你,恨你,不是因为你我不会害死闫父,也就不会有后面所有事情的发生,我觉得现在的一切都太糟糕了,我没办法心安地继续和你生活……” 苏清晏脸色惨白,十指紧扣轮椅的扶手,像被绑在十字架上,一丛丛的烈火,熊熊燃烧,活生生灼烧、炙烤他的身心,将他烧得面目全非。 曾经过往历历在目,今天现在之种种。三年多前在医院,聂良辰始终不渝照顾他,安慰他,陪着他走过人生最黑暗的那段时光。 她曾经给予他的,现在该到他悉数还回去的时候。 这是他欠她的情债。 “聂良辰,我不会和你离婚。” 聂良辰累了,躺在床上睡了。苏清晏收拾着满屋狼藉,在抽屉里找到一包未拆封的烟,他抽出来一根点燃。 在夜深人静,他捻手里那根点燃的烟,将丝丝缕缕的烟雾吸入肺腑。 作者有话要说: 并不是为虐而虐,只是想说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第41章第41章 原本在家里,聂良辰总是逼着苏清晏多吃饭,在他耳边絮叨,缠着他说话。如今,角色互换,苏清晏总是想法设法地让聂良辰多吃饭,说自己在公司的事谈摄影相关的话题,想让她多说话。 这个家变得死气沉沉,安静,冰冷。 时至今日,他才怀念曾经在饭桌上她没完没了的唠叨,样样事无巨细的反复交代,缠着他讲那些没营养的笑语,无聊的八卦新闻。 他才设身处地的体会到她当时的那种心情。 无可奈何,落寞心酸。 晚上,苏清晏从浴室洗漱完,聂良辰已经背对着他睡下了。 关掉灯,卧室陷入一片沉寂无声的黑暗。 苏清晏侧过身,正向聂良辰的背部。他缓缓贴进她,伸手环住她的腰。聂良辰没动,苏清晏俯下头,在她的脖颈落下一个吻,又接连不断沿着她的颈线亲吻,最后吻落到她的耳边。 苏清晏的身体热起来,在聂良辰的耳边微喘着气,“良辰,我们要个孩子吧!” 聂良辰一动不动,过分冷静的一句话将苏清晏升起的欲望浇得冷透。 “明天下午三点,我们去民政局领离婚证。” 房间的黑暗笼罩着苏清晏阴沉密布的面容。 “聂良辰,我说过,我不会和你离婚。” 聂良辰没有再开口说话,保持沉默。 沉默,只有沉默。 沉默是最冷酷最无情的武器,伤人于无形,不动声色地在你心上毫不留情地割下一刀刀。 曾几何时,苏清晏就是这样,用沉默来应对聂良辰的唠叨,她的问题,她的要 分卷阅读57 求。 现在这样叫什么? 自食其果。 “你到底要怎么样?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我都可以接受。我知道最近接连发生的事情对你打击很大,可是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吗?你现在的身体恢复好了,我们可以立马要一个孩子……” 在这种沉默中,苏清晏像一个不战而败的将士,溃不成军,丢盔弃甲。 “良辰,你不要用离婚来折磨我,我……不想和你离婚。” 凉夜如水,聂良辰睁着眼睛看着窗帘上晦亮的月辉,只觉得满身疲惫。 以前,苏清晏让她等,等他的腿好再要孩子,她也一直等,等他的腿好,等着要一个孩子,等着补办一场婚礼,等着他爱上她。 现在,她觉得她累了。在和苏清晏的这场婚姻里,她花光了全身的力气,等来的是筋疲力竭,伤痛累累。 她累了,她现在不想等了,什么都不想要了。 第二天一早,聂良辰去看了容父。 容家豪华的别墅,她一踏进门,庭院里,容母跑来跑去,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双脚一只穿着鞋,一只光着,嘴里疯叫着,“眉儿?眉儿?你在哪?你别跟妈妈捉迷藏藏了……” 后边紧跟着气喘吁吁的容父,手里拿着容母的另一只鞋,“你把鞋穿好了,再找眉儿……” “呀!我找到眉儿了。”神志不清的容母,欢喜地得把刚走进来的聂良辰一把抱进怀里。 聂良辰整个身体僵在容母怀里,脸上表情也瞬间僵凝。容母之前对她一直态度刻薄,言词尖酸,这个突如其来的怀抱冲击力太大,错乱了她的神经。 容母抱着聂良辰,心疼地摸着她的脸,“唉呀!你怎么这么瘦。快!跟我进屋,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菜。” 容父跑过来,悲伤地看着容母,“她现在就是这样,每天哭着吵着要找眉儿,已经彻底疯了。良辰,你可怜可怜她,充当一下眉儿,她现在受不了一点刺都做得不好。但给我一个机会,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什么都答应你。我们重新开始,举办婚礼,去蜜月旅游,生一个孩子……” “苏清晏,我以前想的你不想,我以前要的你不给,现在我不想了你才想,你不要了你才给,太晚了……我累了,和你的这段婚姻真的太累了……” 聂良辰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她的决定是那么不容更改,一丝挽回的余地也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谁也不能定格时间,阻止时间的流逝。车开在路上,离民政局越来越近。 进到民政局,苏清晏觉得咽喉就像被扼制住,呼吸不畅。 聂良辰交出和苏清晏结婚证,户口本,身份证,照片。 “你们考虑好了吗?别因为一些小矛盾一时冲动离婚。就昨天有一对小夫妻,下午刚在我这领离婚证,今天上午又去隔壁复婚了,现在的小年轻,就是谁都不让谁……” 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办 分卷阅读58 事人员劝和不劝离。 聂良辰淡淡出声,“我们都考虑清楚了。” 办事人员看向坐着轮椅,一直没说话的苏清晏,“那我就盖章了,这章子盖上去,你们就不再是夫妻了。” 苏清晏眼睁睁地看着办事人员在离婚证上盖了章,现在的局面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伤透了聂良辰的心。 民政局,同一个大门,人进人出。一脸喜气来办结婚的准夫妻和满脸颓丧气来办离婚的男女,泾渭分明,一眼就能看出。 “以后我们还能见面吗?” 聂良辰没回答,递给苏清晏一封信,“你以后照顾好自己,这封信等我走了以后,你再看。” 看着聂良辰上了出租车,车影越来越远,在视线里形成了一个小点,最后消失不见。民政局大门口,苏清晏觉得心里也跟着消失了什么,空空如也。 他看着手里的信,拆开。 阿苏,原本愿想和你白头偕老,相守一生。但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大概是造化弄人。想来想去,还是有些话想说给你听。 当初在医院遇见你时,苏家突遭变故,我虽不能切身体会,但也亲眼目睹你的痛不欲生。伤痛一直埋在你的心里,生根发芽,去除不了,释怀不了,放不下。就像我的母亲,就像我。 我还未出生时,我的父亲就抛弃了我母亲和我。因此我的母亲痛苦整个后半生,被伤痛所累,最后抑郁而终。所以我也痛恨我的父亲,始终不亲近,冷漠他。可今早我去看他,突然发现他变得那么苍老,他在我面前哭得像个孤苦无助的小孩子一样。回家的路上,我想到容眉车祸身亡,容母变得疯疯癫癫,我失手害死闫父。是非对错,种种不测,恩怨情仇,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还有我们的孩子,终归是亲缘太浅。 痛伤人,恨累人。心怀痛恨,永远不能释怀,那么终其一生,都不会过得快乐。 或许人的一生都在学习,学着释怀,学着放下。 阿苏,斯人已逝,再也不可能人死复生,事回从前。 愿你以后都平安,喜乐。 万望珍重。 读到末尾,眼睛刺酸,涩痛,苏清晏眼前的字渐渐模糊了。 如果他不搞垮闫氏,不逼迫闫放,就不会发生后面的种种事件,就不会打破和聂良辰的平静生活,也不会跟她走到离婚这步。 他后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本书是全文存稿,后半部分写得不很满意,但还是努力更完吧! 第42章第42章 “先锋”国际私立幼儿园门口,离五点还差五分钟到放学时间,校门口的两边路口,停满了一溜的宝马奔驰名牌车,都是等着接孩子回家的家长和司机。 五点到,放学铃声响。校门口的大门被打开,各班的老师带着班里的小朋友出来了。一个个的小朋友排列有序,穿着幼儿园统一着装的校服,小男生穿着一身黑色的小西服,脖颈系着蝴蝶结,小女生则一身粉色的小礼裙。一个个小朋友天真烂漫,纯真可爱,像童话世界里的小王子和小公主。 早早等候的家长一个个认领自己的孩子,抱着孩子上车离开。 校门口一时叽叽喳喳,闹轰轰的。 一个穿西装的“小王子”手里拿着今天老师奖励的小红花,害羞地递给面前的“小公主”,“唐笑笑同学……这朵小红花送给你。” “小公主”黑色的长发披肩,小脸圆圆,眼睛很大,睫毛长长的,像芭比娃娃一样漂亮,她为难的拒绝,“可我不喜欢小红花……” “小王子”红了脸,尴尬地拿着小红花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小公主”突然拿过他手里的花,露出甜美的微笑,“骗你的!谢谢班长,明天再哦!” “小公主”挥挥小手,转过身,拿着手里的花,眼睛扑闪扑闪闪着狡黠的亮光。 聂良辰站在幼儿园的门口,目光看向一群群穿着一样的小女生,一时没找出唐笑笑。 唐笑笑先看到了她,脆生生的声音里遮掩不住一股失落,“聂阿姨!” 聂良辰顺手接过唐笑笑的书包,开口解释,“你姑姑让我……” 唐笑笑微笑而不失礼貌,像小大人样接口道:“我知道,我姑姑让你来接我,我爸爸忙,没有时间来。” 一大一小两人在路口边打出租车,也正是下班高峰期,一辆辆过去的出租车都有人。唐笑笑等得有些不耐烦,“聂阿姨,你为什么不买部车?每天这样做出租车你不觉得很麻烦吗?” 聂良辰怀里抱着迪士尼米老鼠的书包,看向唐笑笑,“不是每个人都能买得起车。” 唐笑笑撅起小嘴巴,转过头去,不再理聂良辰。等坐上出租车,她拿出手机一直玩游戏,孩子气地不跟她说一句话。 唐笑笑很不喜欢聂良辰,这基于她们第一次的见面情景。在姑姑的公司,只要她去,不 管哪个叔叔阿姨,哥哥姐姐见了她,不是喜欢她,夸奖她,给她好吃的东西。 可有一次,她在姑姑的办公室,拿桌上的纸折纸飞机玩,遇到之前从来没见过的聂良辰。她说她不能随便乱动办公室的任何东西,然后还动手拆了她的纸飞机。 唐笑笑觉得聂良辰不喜欢她,她自然而然也不喜欢她。 小孩子的心思简单,谁喜欢她她就喜欢谁,谁不喜欢她她也就不喜欢谁。 唐笑笑唯一喜欢聂良辰一点,就是她不以大人自居,给她讲一大堆罗哩嗦的道理,不打着为她好的名义,不准她这个不该那个。 出租车到“金繁锦园”停下。金繁锦园是一处高档住宅区,一梯一户。小区环境优美,安保森严,唐笑笑的家足有两百个平方,精装修的简欧风。 到家门口,唐笑笑拿过自己的书包,挡在聂良辰的面前,“你的任务完成了,你可以走了。” 聂良辰站在门口不走,“你姑姑说……” “你怎么那么听我姑姑话,一点个性都没有。”唐笑笑气呼呼地转身进屋。 在外人所有人看来,唐笑笑是一个礼貌乖巧的小淑女,家教甚好。但只有在相熟的人面前,她才会露出小女生娇蛮任性的另一面。 唐笑笑自觉地进了房间去写作业,聂良辰在厨房做晚饭,一大一小各干各的。 唐笑笑在写完做业后,又严格遵守唐先生制定的学习表,练习一个小时的钢琴。 放在客厅的三角钢琴前,唐笑笑端坐在琴凳上,手指灵活在在黑白琴键上跳跃,弹出一首节奏流畅的曲子。 等她练完琴,聂良辰也做好了饭。她很用心地准备了晚饭,熬了虾仁粥,把青菜、胡萝卜、香菇切碎了做成蔬菜丸子,又花费时间,功夫做了小猪造型的馒头。 唐笑笑地拿起盘 分卷阅读59 子里的小猪馒头,笑眯眯地看向聂良辰,“这只小猪很像你。”然后一口咬掉小猪的脑袋。 聂良辰拿起另一只小猪馒头,“这只像你。”也一口咬掉小猪的脑袋。 两个人刚吃完饭,姑姑唐子美的电话打来了。 唐笑笑接起电话,兴冲冲地跟姑姑讲今天幼儿园的趣事,小胖今天哭鼻子了,班长又得小红花了,又说刚吃完饭,她喝了一碗粥,吃掉了两个小猪馒头,把蔬菜丸子也吃光了。 唐子美在电话里笑了笑,“笑笑以后每天都要吃这么多饭,才能长高高,长得漂漂亮亮。你在家要乖,要听聂阿姨的话,爸爸马上就回来了。” 唐笑笑拿着手机,声音脆甜脆甜,“我一直都很乖,也有乖乖的听聂阿姨的话,你可以问聂阿姨。” 电话转交在聂良辰手里,唐子美抱歉地说辛苦她,麻烦她等她的弟弟回来后再走。 吃完饭,唐笑笑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咯咯地笑个不停。看完两集动画片,她进浴室洗澡。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唐奶奶和爸爸照顾唐笑笑,给她洗澡。她不喜欢陌生人亲近她的身体,坚持不让聂良辰帮她洗澡。 聂良辰也不坚持,但毕竟才是五岁的小朋友。放好洗澡水,她把浴室的门半开,站在门外,随时听着里面的动静。 浴室哗哗的水声传到门外,还有唐笑笑悠闲的哼歌声。隔了有半小时,她从浴室里面出来了。 聂良辰指着她的耳边,“你头发还有泡泡没冲干净。” 唐笑笑仰着小脸争辩,“你看错了,我洗的很干净。”在学校门口,她找那么长时间都没看到她,肯定是眼神不好。 洗好澡,唐笑笑换上白色纯棉的小睡衣,小胳膊小腿的,小脸蛋水嫰光滑,乖乖地躺在床上,像个小天使。 聂良辰坐在床边,拿着故事书,轻声慢语,给她讲睡前故事。 “在很深很深的海底,有一座雄伟的城堡,里面住着六位人鱼公主,她们都十分美丽,尤其是最小的公主,她留着金色的长头发,比姐姐们都漂亮,她最喜欢听姐姐们说许多海面上的新鲜事,因此,小公主常想着,有一天能自己到海面上看看……” 唐笑笑看着书上长着金色尾巴,漂亮的小美人鱼,天真地问道:“海里真的有小美人鱼吗?” “每个为了爱情而牺牲自己的女孩都是小美鱼人。” 唐笑笑眨着眼睛,听不太懂聂良辰的话。 “刮起一阵大风把大船吹翻了,王子也掉落海中,漂流到海面上。于是人鱼公主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王子救到岸上……人鱼公主无法把王子忘记,因为她是人鱼,无法与王子接近,所以每到晚上,她就游到城堡外,远远地望着王子,自言自语,我真想变成人类……” “魔女说:‘我有办法让你变成人类,但是当你的尾巴变成脚的时候,走起路来会像刀割一样疼痛,还有,如果王子与别人结婚,你将会化成泡泡而死去。’” “城堡的人都十分称赞人鱼公主的美貌,虽然人鱼公主不能说话和唱歌,而她美妙的舞姿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但谁都不知道人鱼公主是忍受着脚痛,来取乐王子和众人的……” 唐笑笑闭着眼睛,慢慢睡着了。在睡梦中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她喃喃地梦呓了一声,“妈妈……” 聂良辰心头一颤,看向唐笑笑的眼里浮现一抹痛苦,她迟疑地、缓缓地低下头,在唐笑笑的脸上亲了一下。 软棉香甜的声音,可爱干净的小脸蛋,小孩子的一切都让人打心底心生欢喜,触到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让人感到幸福。 如果她的那个孩子没有流产…… 聂良辰退出唐笑笑卧室的门,看向墙上的钟表,已经十点半了,唐爸爸还没有回来。 她坐在客厅的沙发,干等着…… 无事可做的夜晚显得无比漫长,困倦的身体向大脑发出要睡觉的信号,可精神不依不饶,意识还是清清楚楚,一点也睡不着。 十一点过去,凌晨过去…… 精神意识终于放松了防守,聂良辰坐在沙发上,渐渐睡过去了。但一阵门锁开动的微响,又惊动了松懈的精神意识。 聂良辰惊醒了,她睁开眼睛。客厅的灯很亮,刺得眼前是一片模糊的白。视觉慢慢恢复,她的眼前出现一个身材很高的男人身影。 男人的脸清晰地呈现在眼睛里,面容白皙,眉清目秀,是一种让人感觉如沐春风的长相,只不过此刻却充满了疲惫。 唐子高疲惫不堪的脸上展现出一个同样疲惫不堪的笑容,有气无力道:“聂小姐,今天谢谢你。”今天临下班前送来一个突发心脏病的病人,他一直在手术室抢救到现在,滴水点米未尽。 聂良辰倒一杯水递给他,“不客气,那我就先回去了。” 唐子高喝一口水,又放下杯子,“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聂良辰走到玄关,换好鞋,背好自己的包。 “天太晚了,你一个女士不安全。” 聂良辰推辞,“你这么累了,还是早点休息吧!我叫专车来,很快很方便,你放心。” 唐子高脸色疲倦,但眼睛依然清亮有神,看向聂良辰,“只有亲自送你回家,我才放心。” 聂良辰拽着背包带,唐子高看起来真的特别累,她不想麻烦他跑来跑去。 “聂小姐,你看这样好不好?我担心你的安全问题,而你坚持不要我送,今晚你可以住我家。” 唐子高的态度,声音,整个人都像一杯水温水一样,不冷不烫,恰到好处,润物细无声。让人很难拒绝,又能轻易接受。 唐家的客房长久没人居住,但保持得干净整洁。唐子高给聂良辰拿了新的洗漱用品,她草草洗漱后,躺陌生的房间和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好,没有闫父,没有血,没有苏清晏,一夜无梦。 聂良辰睡到天光大亮,她起床的时候唐笑笑和唐子高已经起了。 唐笑笑坐在餐桌上读着英文,声音朗朗,等待开饭。唐子高系着围裙,在厨房做早饭。 唐笑笑看到从客房出来的聂良辰,瞪大了眼睛,像看到了一件惊恐的事情,叫厨房里的唐子高,“爸爸!爸爸!聂阿姨怎么会睡在我们家里?” 唐子高把煎好的鸡蛋、培根,端上桌,向自己的女儿解释,“昨天我回家太晚了,就让聂阿姨睡在了我们家。” 作者有话要说: 我喜欢“阿苏”,但唐医生真的很好。希望小天使们不要嫌弃,能努力看完。 以上。 第43章第43章 在这个家里,只有她的妈妈和唐奶奶,还有姑姑住,任何的女人都不行。 唐笑笑更 分卷阅读60 讨厌聂良辰了,比她杯子里讨厌喝的牛奶更更更加讨厌。她用叉子,胡乱地戳着盘子里的煎蛋。 唐子高轻皱眉头,“笑笑,你好好吃饭。” “我不喜欢吃这些,我喜欢吃聂……”唐笑笑撇撇嘴巴,“我知道。”她更喜欢吃聂良辰做的饭。 唐子高平时工作忙,家里的家务餐食都是唐妈负责,他会做的饭菜屈指可数,水平也一般,“你先将就吃,爸爸会尽快找好保姆。” 唐笑笑扔下叉子,乱发脾气,“我不要保姆,我要唐奶奶!我要唐奶奶!” “唐笑笑!”唐子高温润的声音压低下来,“唐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以后都不能照顾你了。” 唐妈是唐家的老保姆,在唐家呆了四十多年。从唐笑笑出生后,她从唐家改到唐子高家,负责照顾她。一周前,唐妈突然生病,一时没人照顾唐笑笑,聂良辰才被唐子美抓了壮丁。 唐笑笑安静下来,默默地一滴一滴掉着眼泪。 妈妈走了,不要她了。连唐奶奶也走了,不要她了。 唐子高看着唐笑笑,静静地喝牛奶,吃面包。对女儿的教养,他从不娇生惯养,甚至是严格苛刻,该她面对的必须面对。 聂良辰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厨房,又出来,端了一个盘子放到唐笑笑桌前。盘子里松软金黄的鸡蛋饼,上面撒了一层黑芝麻,还用红色的番茄酱画了一个笑脸。 鸡蛋饼冒着阵阵香气,不断诱惑着唐笑笑的胃,她吸吸鼻子,拿起叉子,一口一口吃着蛋饼。 吃完早饭,唐子高开车送唐笑笑上学,聂良辰上班。 唐笑笑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坐在车的副驾驶,像个麻雀一样唧唧喳喳,跟唐子高说个不停。唐子高认真听着她讲,温柔地回应她,摸一摸她的小脑袋,“这个周未,爸爸带你去儿童乐园玩。” 唐笑笑高兴从座椅上蹦起来,搂住唐子高的脖子,在他的脸颊“叭唧”亲一口,“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聂良辰坐在后排,一直安静地听着前排两父女的说话声,看着车窗外。 从她离开原本来的城市,去过很多地方采风,拍过很多照片,直到在这个常年气候温暖的城市安定下来,她一直跟父亲保持联系,他们每次通话的时间越来越长,从气候天气,吃穿用度,到电视剧新闻,甚至容母,他们能说的越来越多。 父亲这个词不再代表恨,无情,渐渐有了温度,具像化到声音,语气,一句话,从那些通话的琐碎中,聂良辰似乎体会到了父爱。 车子先到唐笑笑的学校停下,唐子高下车送唐笑笑到教室,见到她的班主任,便向班主任了解女儿最近在学校的表现,学习情况。 “唐笑笑在学校表现得很好,上课认真听讲,又听老师话,聪明可爱,还热心帮助同学,几乎所有老师和同学都喜欢她。”年轻正值适婚的漂亮班主任对唐笑笑赞不绝口,她看着翩然的唐子高,心神有些荡漾,“除了学校老师教育,但家庭的环境氛围因素会对儿童成长过程中有很大的影响。父爱和母爱同样重要,缺失一方,或多或少都会给孩子造成不良的影响,我发现,唐笑笑有时候会独自躲在角落里不开心……” 唐子高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我明白你的意思,以后我会多注意这方面,引导笑笑心理健康发展。” “能看得出来,唐先生很爱你的女儿,也是一个很好的爸爸。但调查研究表明,单亲家庭的孩子往往……” 班主任越说越投入,唐笑笑在一边听得不耐烦了,出声催促唐子高,“爸爸,你上班快要迟到了。” 好多女人见了他的爸爸就像小熊□□看见了蜂蜜,喜欢想吃得不得了,真的很讨厌。 她的爸爸是她的,是妈妈的,别的女人都不能喜欢。 送完唐笑笑,车里单剩下唐子高和聂良辰。稚嫩脆甜的童声像水中的浮沙全沉下去,消失不见,车厢内只剩下安静。 唐子高打开车载音箱,舒缓的纯音乐钢琴曲填满了车厢的安静。 低悦的钢琴曲加入了温朗的男声。 “聂小姐,笑笑看起来很喜欢吃你的饭。她从小就爱挑食,不好好吃饭,唐妈还在家里时,每次喂起她吃饭时总头疼。” “小孩可能都这样。”聂良辰淡淡回应,脑子里不防又想到苏清晏,他也是不好好吃饭。 唐子高从车前镜看到后座的聂良辰,她望着窗外,脸上有几分怅然。 墙体上画了可爱动物,色彩鲜丽的教室,6续到教室的小朋友互相玩闹,扎堆一团,活 泼可爱。 唐笑笑乖巧在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吵不闹,认真得拿水彩笔画画。 “唐笑笑同学……”穿着黑色小西装的班长像个英俊的小绅士。 “班长,早!”唐笑笑抬头看一眼班长,礼貌地打过招呼,低下头继续专心画画。 “我今早到学校,看见你爸爸的车上有一位阿姨,那是你的新妈妈吗?” 唐笑笑气得小脸发红,“她不是!我只有一个妈妈。”她拿起正在画的画,画上简单弯曲的线条勾勒出一个女人,“这是我的妈妈,她在美国,是一个科学家,等妈妈的研究成功,她就会回来,跟我和爸爸一起生活。” 黑色的奥迪车停在市区的某栋办公楼下,聂良辰临下车,唐子高递给她一个纸袋,“里面是马鞭草精油,睡前用水稀释做香熏,可以安神促睡。” 聂良辰一愣,接过纸袋,道谢。 唐子高看着聂良辰走进办公大楼,才驱车离开。 “热点”是一家新媒体新闻门户网站,同时打造手机用户客户端“app”。“热点”与别的新闻网站提供财经、社会、法制、娱乐、体育等五花八门的内容资讯不同,它主打社会、时政、国际三大模块的专业新闻网站,受众阅读群体多为高知人士,在众多新闻网站独占一席。 创始人唐子美毕业于中国传媒大学,本就是新闻记者出身,三年前从电视台辞职创立“热点”。从开始员工四五人,在郊区的厂房上线,无人知晓到现在搬到市区的办公楼,员工近百,用户数每日走高,发展到今天,也算顺风顺水,欣欣向荣。 公司创办至今,唐子美力求“热点”的每条新闻遵守报道原则,客观公正,实事求是,不搞噱头,不博眼球。“热点”正像她本人给外界的印象,严谨专业,一丝不苟。 早上,除了固定的坐班人员,整个办公室空空荡荡,大部分都出去采访,跑新闻了。 聂良辰到唐子美办公室,擦好桌子,整理好文件,泡好咖啡,刚做好一切。唐子美正好走进办公室内,她巴掌大的脸五官精巧,短发层次分明,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裙子,显得干练利索。 唐子 分卷阅读61 美挂好包,丹凤眼上下扫过聂良辰,“你昨晚睡在子高家了。”新闻工作者有职业的洞察力,敏锐力。她的身上有唐子高汽车香水的味道。 聂良辰“嗯”一声,也没多做解释。 唐子美坐下,喝一口咖啡,“聂助理,最近麻烦你了。子高暂时还没找到合心的保姆,恐怕还要辛苦你一段时间,月未我会多算你工资。” 聂良辰点点头,“那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离婚后,她从北一直南下,去过很多城市,拍尽各种风景的照片。直到到这个城市,她有天坐地铁,看到“热点”招聘的广告,突然想到自己毕业时的壮志雄心。 她应聘的是新闻记者,但她毕业后一直开着摄影工作室,没有一点相关工作经验,被问及的图片编辑、写稿、摄影能力,她统统摇头表示不会,被录用的可能为零。在面试结束后,她当场表示希望给她一个实习机会,一分工资不要。 面试时,唐子美也是主考官之一,再看过她拍的照片后,回复她,“我们公司有一个总经理助理的职位,你考虑吗?” 与她来时的期望完全不同,但聂良辰说了“考虑”。总归能留在新闻行业,她就可以每天接触,慢慢学习,就有机会。 办公室内,唐子美打开电脑,上“热点”浏览今天新上的新闻,看了会,给唐子高拨了电话。 电话三声嘟响后被接起。 “子高,明天周六别忘了回家吃饭。知道你医院忙,妈特意交代我提醒你。你要忘了没回去妈肯定要数落我。” 唐老太太让唐子高回家吃饭只不过是炸鸡腿外面裹的一层面包糠,真实目的是给他安排相亲。从他离婚,她就开始乐此不疲为自己的儿子物色,安排这一项活动,而且动员全家。唐子高每次都是如约回家,跟母亲介绍的那些女人吃饭交谈,但一次饭后绝没有下文。他表面顺从,但内心不喜,不过不想辜负母亲好意, “知道了,周六我带笑笑一起回去。今天下午我去接笑笑放学,你转告聂小姐,晚上我请你和聂小姐吃饭,你问好她的喜好口味,我来定餐厅。” 晚上请吃饭主要是感谢聂良辰这两天接送唐笑笑,给她做饭。唐子高要亲自邀请想聂良辰肯定会拒绝,因此才让唐子美转告。 第44章第44章 下午五点,看到校门口来接放学的是唐子高,唐笑笑雀跃得像只小鸟,蹦蹦跳跳地飞奔到他的怀里。 上了车,唐子高给唐笑笑系安全带,“等会我们去跟姑姑和聂阿姨一起去吃饭,吃完饭后,我们再回家。还有明天,我们要去奶奶家。” 唐笑笑闷闷地发问,“去奶奶家,又要见别的阿姨吗?” “怎么了?去奶奶家,你不开心吗?” “我不喜欢那些阿姨,我只喜欢妈妈,我只想妈妈当我的妈妈。爸爸,你要给我找一个新妈妈吗?”唐笑笑亮晶晶的眼睛泛着担忧的光亮,一眨不眨盯着唐子高。 唐子高不由想到今早和班主任的对话,他能够给唐笑笑良好的教育,很多的爱,但家庭的不完整是他无能为力的,弥补不了的,“笑笑不喜欢,爸爸就不会找新妈妈。那些阿姨……如果不见,奶奶会不开心的,明白吗?” 中午唐子美转告了聂良辰晚上一起吃饭,问她喜欢吃什么,她回了随便。唐子高便选了自己曾经去过,不会出什么大错的粤菜馆。 聂良辰做唐子美的助理一月有余,唐子美对她的工作不说太满意,但也挑不出什么错来。面试时留她做助理,是欣赏她拍的照片,构图布景光线都堪称专业。她也看过她的简历,一个年近三十且离异的女人,远离家乡,每天也都是一副沉默寡言,忧郁的样子,怎么看都是生活不如意。 唐子美和聂良辰先到约定的餐厅,餐厅装饰富丽,环境优美,服务一流,名声在外。两人先点了一壶茶喝,唐子美让聂良辰先看菜单,点自己喜欢吃的菜。 聂良辰翻开菜单,上面不乏鱼翅鲍鱼这些名贵的菜。她想唐子高已经送过她精油,实在没必要再请她吃这一顿饭。 早上他送的精油有着淡淡的柠檬酸味和她昨晚睡在他家客房里的味道一样,他看得出她失眠,很有可能是特意放的。 唐子高和唐笑笑很快也到,唐笑笑看到唐子美,一头扎进她的怀里,亲吻她的脸颊,小嘴甜甜的,“姑姑,笑笑好想你,每天都想,你想不想笑笑?” 唐子美抱着唐笑笑,笑若春风,“姑姑也想笑笑呀!今晚要不要跟姑姑回家?”她贴着唐笑笑的耳朵,小声道:“姑姑新买了一个小机器人,会跳舞哦!” 唐笑笑的小脸充满兴奋,使劲地点头,“我要去,今晚我去姑姑家。” 唐子高看向同桌的聂良辰,微笑,点头,打招呼。 “你们两个说什么悄悄话呢?笑笑今晚不能去你家,明天一早我要带她回家。” 有爸爸和姑姑在,唐笑笑显得异常高兴活跃,兴高采烈地说起今天老师又夸奖她了,她又得了一朵小红花,又唱起今天在幼儿园学的英文歌,唐子高和唐子美给她鼓掌喝彩。 三个大人,一个小孩,唐子高、唐笑笑和唐子美说说笑笑,其乐融融,唯独聂良辰默默地喝着茶,不说话,显得落落寡欢。 等菜上来,唐笑笑很小淑女的吃菜喝汤,举止文雅,还很贴心地为唐子高和唐子美剥虾。 唐子高注意到聂良辰,她吃得很少,她不止是失眠,而且还食欲不振,“笑笑,你也给聂阿姨剥一个虾。” 唐笑笑有点不乐意,但还是拿起了一个虾。 聂良辰忙道:“不用了,我不喜欢吃虾。” 饭吃到半道,聂良辰去洗手间。 唐子美得了唐老太太的动员,不得不对唐子高的个人事情关心,“子高,这么长时间,你还没放下欣然吗?” 唐子高用湿巾给唐笑笑擦手,轻声回道:“我和欣然现在就像朋友,不存在放不放下。”他的前妻何欣然,他们从小青梅竹马,长大后顺理成章结了婚,有了唐笑笑。在唐笑笑还三个月时,何欣然醉心于自己的科研事业,毅然决然去了美国。异国分居一年后,他们和平离婚。 “那这么长时间,妈安排你见了好几个女人,难道就没有一个你喜欢的?” “那些阿姨都没有妈妈好,我不喜欢,爸爸也不喜欢。”唐笑笑突然说道。大人说话,总是以为他们小孩子不懂。 从唐老太太那里,唐子美也听闻过好几次唐笑笑的所作所为,她不是把蛋糕果汁“不小心”弄到那些女人的衣服上,就是拿玩具蛇,老鼠吓人家,次次捣乱。 “笑笑,爸爸和妈妈不在一起了。那爸爸也需要一个人去爱他,照顾他,那这个人也会像妈 分卷阅读62 妈一样爱你,照顾你。” “我可以爱爸爸,照顾爸爸。我不要别的阿姨爱我,照顾我,我不要新妈妈,我只要我的妈妈” 唐子美看着唐笑笑,觉得她太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笑笑,你现在太小,有很多事情你还不明白……” 唐子高向唐子美摇摇头。 唐笑笑耸拉着小脑袋,低声嘟囔,“妈妈说过,等她的研究成功,就会回来……” 聂良辰从洗手间回来,感觉到餐桌上的气氛不对,有些沉闷。 唐子高和唐子美脸上表情无奈,唐笑笑漂亮的小脸蛋写满了不高兴。 没有母亲的孩子总归是可怜的,羡慕别人有母亲,得不到母亲的温柔和爱,就像是她从小没有父亲一样,多少能有些感同深受。 “我刚看到,餐厅这里有一个小型儿童乐园,有彩球,滑滑梯,小蹦床,很多小朋友都在玩,玩得很开心。” 唐笑笑抬起头,“在哪里?” 聂良辰向唐笑笑伸出手,“我带你去。” 唐笑笑看向唐子高,他点点头,她牵起聂良辰的手。 到底是五岁大点的孩子,正是好玩的年纪。 唐子美若有所思地看向手牵着手朝东边走去的一大一小两个人的背影,“笑笑好像不讨厌聂良辰。” “子高,笑笑才五岁,还不懂事,你真的打算就这么一个人带着她?” 唐子高和何欣然的感情,婚姻,一直以来都是平淡如水,相敬如宾,没有什么轰轰烈烈,海枯石烂,她醉心科研,他忙碌事业,就连当初他们离婚,也丝毫没有什么撕心裂肺,协议离婚就像讨论今天晚饭吃什么一样。离婚后,他的生活重心就是他的工作和唐笑笑,对于目前的生活状态他坦然度之,对于再婚再娶,他不抱没什么想法。 “如果我真的要找一个人,那这个人也必须是笑笑喜欢,接受的。” 小孩子好动坐不住,吃两口饭就心不在焉吵着要走,小型的儿童乐园就是供带孩子来就餐的客人方便。 脱了鞋的唐笑笑进了乐园,就玩得乐不可支。从滑滑梯滑下来掉进五颜六色的彩虹球里,在小蹦床上跳上跳下,一会儿就和里面的小朋友玩成一片,小脸红扑扑得像红苹果,开心的笑声咯咯的,像个欢快的小鸟。 聂良辰看着乐园里唐笑笑的一举一动,一笑一乐,目不转睛,眼睛里盛满了柔软,温情,但又夹杂着淡淡的忧伤。 她当时流产,医生说她怀孕还不到一个月,胎儿还未完全发育,是男是女也不知道。 如果……是个小女孩,那应该和唐笑笑一样可爱,像个小天使。 唐子高结完账,和唐子美一起到乐园来找唐笑笑和聂良辰。 “笑笑……”唐子高出声叫乐园里正玩得开心的唐笑笑。 聂良辰突然出声,“让她再玩一会儿,等会再回去吧!”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在满是孩子的喧吵中,唐子高看着她,突然觉得她很脆弱。 直到唐笑笑玩得尽兴,唐子高才叫她出来。她玩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唐子高带她去洗手间洗小脸洗小手。 “聂助理,看起来很喜欢小孩子?”素来只和聂良辰公事化交谈的唐子美,在此刻私下放松的环境下,她的口吻变得像普通朋友一样。 “我一直很想要个孩子。”聂良辰的声音低下去,头低下去,眸光低下去。 她曾经低到尘埃,向苏清晏强要一个孩子。 结果,没如愿。 结果如愿了……又流产了。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什么都强求不来。 一时强求来的终将都会失去。 唐笑笑刚才玩得筋疲力尽,耗费了浑身了力气。唐子高抱着她出了餐厅,等走到停车场,发现她搂着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肩膀睡着了。 来时是唐子美开车带聂良辰来,唐子高开车带着唐笑笑,四个人到约定的餐厅聚合。回程也是一样,但唐子高要开车,又不忍心叫醒睡着的唐笑笑。 唐子高抱着睡着的唐笑笑,刻意放轻了声音,“子美你送聂小姐回家,我抱着笑笑坐出 租车回去。” 唐子美和唐子高是异卵双胞胎,唐子美先出生,与后出生的唐子高相差不过三个小时,两个人小从光屁股一起长大,都是直呼其名,不以姐弟相称,但感情甚笃。毕竟是做姐姐的,唐子美对唐子高事事关心,为他着想。 “这个时间点不好打车,不然我开车送你和笑笑……” “把孩子给我吧!” 唐子美话说一半,一边的聂良辰伸手轻轻抱过唐子高怀里的唐笑笑。她的动作轻柔,标准,一手揽住她的背,一手托着她的小屁股,完全没有弄醒唐笑笑,俨然就像一个做母亲的。 唐子美和唐子高相视一眼,唐子高说道:“我开车送聂小姐回家。” 唐子高坐在前排驾驶位开车,聂良辰抱着睡着的唐笑笑坐在后排。 怀里的唐笑笑小身体温热软绵,小脸粉嫩光滑,闭着眼睛,睡得甜美,鼻眼眉嘴哪哪看着都是小巧可爱。这样一个鲜活可爱的小生命,此刻安静,乖巧,却轻得像根羽毛落在聂良辰的心里,柔软得简直不可思议。 车子平缓地行驶在路上,静谧的车厢内飘着温柔轻声的歌谣。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 摇篮摇你 快快安睡 夜已安静被里多温暖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第45章第45章 第二天一早,唐子高带唐笑笑先去购物商场给唐母和唐父买东西,给唐父买了一饼茶叶,给唐母买了一套高档化妆品。买完东西,唐子高又优哉游哉的在各个品牌店闲逛,又给唐笑笑和他买了些衣服鞋子,玩具零食。逛了大半个上午,两个人拎着满满的购物袋走出商场,直到临近吃中饭才到唐家。 唐父唐母自退休后,就搬到郊外的独栋别墅养老,那里空气清新,人少清净,地方又大,两位老人养花养鸟,听曲跳舞,过着如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爷爷!奶奶!笑笑来看你们了。” 人未到声先到,唐父戴着老花镜正坐在客厅看报纸,就听到外面传来唐笑笑清脆的叫声。他连忙放下报纸,出门去迎接自己的小孙女。 唐笑笑人美嘴甜,是唐家父母的开心果,小心肝。唐父抱着唐笑笑进屋,水果零食地摆了一大堆,玩具洋娃娃也全拿来,哄着她吃,哄着她玩,完全把自己的亲儿子唐子高倒晾在一边。 唐母闻声,也从厨房里出来,脸上的灿烂笑容像菊花瓣一样稠密,“笑笑,奶奶今天给你做了你喜欢吃的奶油包哦!”随她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女人,披肩长发,唇红齿白,穿一身 分卷阅读63 白色裙子,飘飘如仙。 女人姓胡,是位钢琴老师,曾获得过很多国内奖项。 唐母放下奶油包,开始牵媒拉线,“子高,以后可以让胡小姐来教导笑笑的钢琴,胡小姐的水准很高,很多家长都把孩子送到她那去学呢!” 唐子高现年三十七,身为一家三甲医院心外科的主治医师,收入相当可观。纵然离过婚,带着一个孩子,但相貌堂堂,身型高健,又有优厚的物质基础,可以说他在婚恋市场依旧是最紧俏的抢手货,竞争力强盛。 从他离婚后,亲朋好友的介绍从不间断。唐母每次都是拿了姑娘照片,了解大致情况,觉得合适,看着顺眼,才会安排和唐子高见面。 胡小姐羞怯地看向唐子高。 唐笑笑甜甜一笑,“胡阿姨长得真漂亮!”她拿着吃了小半的奶油包,分享给她,“胡阿姨,奶奶做的奶油包特别好吃,你尝尝。” 谁会拒绝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呢!胡小姐弯下腰,唐笑笑伸手把奶油包喂到她嘴边,结果很“不小心”地把一大团奶油沾到了她的嘴边。 “唉呀!胡阿姨对不起,都怪我太不小心。”唐笑笑小脸上充满了愧疚,让人不忍心责备。 “没关系,我擦擦就好了。”胡小姐嘴边黏腻腻的沾着一团奶油,显得滑稽可笑。 唐笑笑立马抽出纸巾,作弥补,“胡阿姨,我帮你擦。”她倒越擦越乱,奶油掉下沾到裙子上,又蹭到鼻子,脸上。 胡小姐这会不是显得滑稽可笑,而变得乌七八糟,狼狈不堪。她去洗手间擦洗,脸上的可以洗干净,但裙子上沾的奶油渍一团湿一团黏腻,不舒服形象也不雅。 胡小姐忙推辞了午饭,说要回家换衣服。 唐笑笑礼貌地送人到门口,“胡阿姨,今天真对不起,下次你再来玩呀!” 胡小姐看着唐笑笑还是甜甜的笑容,心里一凛,想没有下次了。 这样的恶作剧在唐家已经上演过好几次了,第一次唐家父母真当唐笑笑是不小心,次数多了傻子也知道她是故意的。 聪敏的小人,人小鬼大。 唐家父母尽管热心着急唐子高再婚的事,但再疼爱儿子,也疼爱孙女,不想唐笑笑受任何委屈,怎么样,她的那关都是要过的。 首先唐笑笑要表现出不喜欢,在唐家父母这边肯定是不做考虑的。 因从小没有母亲,因此唐家的每一个人都更加加倍的宠爱唐笑笑。 那种无伤大雅的小孩子恶作剧,唐家父母从不呵责唐笑笑。 但唐子高板正严肃的面孔,“唐笑笑,下次我不会再带你来爷爷奶奶家吃饭,明天游乐园也不去了。” 唐笑笑漂亮的五官皱成一团,嘴里还含着饭含含糊糊的大声吵闹,“为什么?为什么下次不带我来?你答应周未带我去游乐园的,你说话不算数,你是大骗子。” “因为你做错事,做错事就要受到教训,要改正。”小孩子若耍小聪明,耍滑头,次次得逞,又没有得到教训,长此以往,就会自作聪明,早晚要栽大跟头。 “我给胡阿姨道歉了,你凭什么要惩罚我?凭什么不带我去游乐园?你是个坏爸爸,我讨厌你!讨厌你!”唐笑笑小脸倔强,义正言辞地控诉唐子高。 唐子高眉峰厉人,眼神冷峻,“唐笑笑,你是不小心还是故意,大家心里都清楚。不要因为你小,就能够任性妄为。什么时候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改好了,我再带你来爷爷奶奶家,带你去游乐园。” “我就是不喜欢那些阿姨,我就是故意的,你就是不想你找新妈妈!” 唐笑笑委屈哭起来,一滴一滴晶莹的眼睛淌在粉嘟嘟的小脸上,看得唐母直心疼,抱在怀里,当宝贝心肝的一直哄。 唐父也埋怨唐子高,“你对笑笑那么凶干什么,小孩子嘛!调皮捣蛋一点是正常的。” “爸,妈,你们对笑笑的溺爱是害她。” 从唐家回来,唐子高又在车上对唐笑笑讲道理,批评教育。唐笑笑小嘴巴撅得高高的,理也不理唐子高,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 唐子高的教训本来就带着吓唬的成分,想让唐笑笑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周未依旧带她去游乐园玩。但她娇横任性,理直气壮,他说到做到,果真没带她去游乐园。 唐笑笑又气又委屈,委屈得一直不理睬唐子高,气得饭也不好好吃。 早上七点半唐子高到病房,先跟着两个医生一起去查房。查完房,今天没有手术安排,一早上病人也没有突发情况。中午他去食堂吃完饭,在住院楼前的小花园看到一个背影。 一个女人的背影,身形消瘦。 唐子高朝小花园走去,女人背对站他,他开口道:“聂小姐。” 聂良辰转过身来,看到穿着白大褂的唐子高,右手快速得背对身后去。 但唐子高还是闻到了,尼古丁的味道。 她在抽烟。 “你来医院,是身体不舒服吗?” “我来开点药。”自从失眠,被失眠折磨得整夜整夜睡不着,睁着眼睛从黑到白,聂良辰只有靠着安眠药才能睡着。药吃完了,她利用午休时间来医院开药。她知道唐子高是医生,但并不知道他是这家医院的医生,医院是她选了离公司最近的。 唐子高看向聂良辰深重的黑眼圈,追问,“安眠药?” 聂良辰沉默,算是默认。 “长期服用安眠药会有很强的依赖性,而且还会很副作用。”唐子高忍不住又说道:“我刚开始做主刀医生,精神压力很大,晚上失眠,总睡不着。后来我妈……她是一名针灸按摩治疗师,她每天给我针灸,情况确实有所改善。不管有用没用,聂小姐,试试总无防。” 唐子高身姿修长,站如青松,穿着一身洁净的医生服,清悦慢缓的声音,不自觉地镇慰人心,让人信服。 聂良辰轻轻地点下头。 小花园里,褐黄的泥土里掉落的一颗烟头,还冒着徐徐的青烟。唐子高看着聂良辰离开的背影,想到刚才她转身那刻像只受惊的小鹿,惶然脆弱的目光慌不择路,狠狠撞击到他的心头,猛然一悸。 下午下班,唐子高去幼儿园接唐笑笑。小家伙还在跟他生气,闷闷地坐在座位上。 “等会我们去接聂阿姨,然后我们一起去爷爷奶奶家。” 唐笑笑立马转过头,忘记还在跟唐子高生气,“为什么去接她?为什么她要跟我们一起去爷爷奶奶家?” 唐子高右手松开方向盘,摸摸唐笑笑的脑袋,轻轻一笑,“你肯跟我说话了?” 唐笑笑圆圆的眼睛一瞪,又转过头去。 她还在生他的气,不能跟他讲话。 车子开到“热点”办公楼下,聂良辰已经等在路边。 聂良辰开门上车, 分卷阅读64 唐笑笑急忙把头转向后面,问她,“聂阿姨,你跟我和爸爸去爷爷奶奶家做什么?” “去针灸。”聂良辰又补充道:“就是扎针。” 唐笑笑立马想到奶奶家里那些长长尖尖细细的针,她害怕得睁大眼睛,仿佛要被扎针的是自己,“我见过奶奶给爷爷扎针,那么长的针……”她伸出小手比划,“一根根扎进脑袋里,爷爷被扎得像只刺猬,那一定疼死了!聂阿姨,你不害怕吗?” 唐笑笑水灵灵的小脸上害怕、担优的小表情生动可爱,聂良辰声音不由放得又柔又软,“害怕。” “你害怕还要扎针呀?” “但不能因为害怕就退缩,老师从小就教导我们,要做一个勇敢的人。” “聂阿姨,你真勇敢。”唐笑笑的语气里充满了对聂良辰的敬佩。 “你的马尾歪了。”聂良辰看着唐笑笑一个低一个高的双马尾。 “是爸爸给我扎的,他可笨了,不会给我扎头发,做饭也只会煎鸡蛋、培根,煮泡面。但爸爸特别聪明,那些脑筋急转弯,猜谜一个都难不住他……” 唐笑笑小嘴吧嗒吧嗒,稚声稚气,探着身体越来越往后,向后座的聂良辰如数家珍唐子 高的优缺点。 唐子高看到唐笑笑身体悬空,系着的安全带越绷越紧,出声打断她,“笑笑,你坐好,这样不安全。” 唐笑笑坐正身体,“爸爸,我要坐后面去。” 到一个红灯,唐子高把唐笑笑抱到后面去坐好。 说起唐子高,唐笑笑有满肚子的话,东一件西一件,都是些他们的日常小事情,红润的小嘴巴一张又一合,说得津津有味。爸爸特别爱干净,每天洗很多遍手。不让她留长指甲,不许她吃肯德基。爸爸有时候很忙,带她到医院的值班室睡过。有时候很凶,她不好好写作业他罚她对墙站,面壁思过。 聂良辰认真注视着唐笑笑的眼睛,一件件的听完,“笑笑,我给你编一个漂亮的发辫,好吗?” 唐笑笑点了点头。 聂良辰拆了唐笑笑的马尾,五指小心翼翼地穿过她黑色如绸的长发。 “有弄疼你吗?” “没有,一点也不疼。” “如果弄疼你了,就告诉阿姨。” 唐子高目不斜视的开车,凝神细听着后排一大一小两个人的说话声,眼睛时不时的看向车前镜,光亮的镜面照出后排的画面。聂良辰低头,神色认真给唐笑笑编着的发辫,唐笑笑一动不动,乖巧的像只被人挠痒痒的猫咪。一动一不动,手指绕过黑发丝,自然流露出脉脉温情。 唐子高的目光久久的停在车前镜里。 父亲永远也给不了孩子,一个母亲能给的。 第46章第46章 下午唐子高提前和唐母交流沟通过,下班后会带一个人去唐家,麻烦她针灸治疗。 唐母本身是中医,唐父原是儿科医生,后改做医疗器械生意,儿子唐子高也是医生。医者仁心,他往她这里带病人治疗她欣然同意,也不意外。 但当唐子高牵着唐笑笑,和聂良辰一起踏进唐家大门,唐母还是感到一点意外。下午和唐子高通话,她是本着一名医者,询问了来人的年龄,性别,病症一些基本信息。早知是一个较年轻的女人,唐母不是意外这个,而是觉得,他们三个一起出现的时候,她竟然有一种一家人的感觉。 若不知道实情的,看到他们三人一起的这副情景,定然会误会了去。 再看唐笑笑同聂良辰讲话,言语之间的神态,笑容,看着是喜欢她的,显然两人不是刚熟悉。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病人,但依现在的状况来看,明显不是。 唐母满腹疑问,但还是先顾正事,为聂良辰治疗。 唐笑笑揪着唐母的衣角,仰着小脸请求,“奶奶,你等会给聂阿姨扎针轻轻的,她害怕疼呢!” 唐母忍俊不禁,“笑笑放心,不会疼的。”想到自己的孙女之前怎么恶作剧那些相亲女,现在却这么维护聂良辰,仅这一份不一般,她看聂良辰的眼神也不一般起来。 唐家有一个房间,是专做针灸用。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唐母先是看聂良辰的眼圈、面色、听她声音,问她病情,最后诊过脉,就知道她失眠严重,而且平时抽烟喝酒。失眠是因她痰热内扰,多因思虑太过,所求不得,肝气郁结,木郁乘土,脾运失司,聚湿生痰;再是胃气不和,肠胃受损,宿食停滞,酿成痰热。 唐母让聂良辰平躺在按摩床上,洗好手,取来工具包,先用消毒水消毒她的耳内,用镊子夹持着掀针针柄,对准耳穴,垂直刺入,针柄平整留在皮肤,然后用胶布固定。 “聂小姐,我给你耳朵埋针的地方,每天你自已按压3~4次,感到轻微疼痛、胀、发热为佳。不要同时按压,每次一只耳朵,双耳交替。” 耳穴埋好针,唐母又依次从聂良辰的百会穴,风池穴、腰俞穴、太溪、气海、关元、足三里、三阴交、涌泉穴,从上到下,按摩各个穴位。 “聂小姐,耳内的埋针3~5天换1次,2次为一疗程。疗程间隔5天。疗程间隔期我再给你进行刺血。现在的穴位按摩每天两次,你明天再来。坚持治疗,会见成效。” 唐母按摩的力道不轻不重,平详的声音慢缓,聂良辰觉得整个身体极度放松,长久遭到折磨的精神得到了解放,她微闭着眼睛,觉得如置草地暖阳下,舒服得想睡。 针灸完,唐家父亲再三挽劝聂良辰留下吃晚饭,聂良辰不好意思地留下来,在厨房里帮着唐母准备晚饭,唐子高和唐父在书房辅导唐笑笑做作业。 洗菜、择菜、切菜,聂良辰都做得娴熟,看来是会做饭,唐母悄悄打量着她,对她添了一分好感。 在刀菜案板的碰撞声中,唐母问及聂良辰是哪里人?结没结婚?和唐子高怎么认识的? 聂良辰都一一照实回答。 得知聂良辰离婚,唐母的心思就像锅里烧热的油,“嘣嘣”地不停跳响。 唐母唐父都是慈祥和善的人,平易近人,好相处。在饭桌上,很照顾第一次来家的聂良辰,不让她感到拘谨。 吃完饭,三个人又一起离开。 唐父在客厅看电视,唐母端盘洗好的葡萄过来,随口道:“今晚来的这位聂小姐是子美的助理,接过几次笑笑回家,我看笑笑蛮喜欢她的,晚饭她单给笑笑的白粥上面撒了一层肉松,蒸了鸡蛋羹,那嫩黄的鸡蛋羹里她加了火腿粒、青豆、滴了几滴香油,颜色看起来缤纷多彩,看得出十分用心,素来挑食的笑笑可是吃得一点不剩。而且这聂小姐呢?离婚了,现在也是一个人。”不过,她在餐桌上暗自观察,只是没觉得唐子高和聂良辰之间有什么特别 分卷阅读65 之处。 唐母的这一段话信息量很大,唐父边听边看着电视上正关键的足球比赛,嗯嗯地点头,没发表一句话。 唐母拍拍唐父的胳膊,“你别光顾着看比赛,我说的话你听没听进去?” 唐父从盘子里拿了一粒葡萄喂到唐母嘴边,“你再上心着急子高的事,也不能揠苗助长,强人所难,凡事要顺其自然,水到渠成。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放宽心。”他们夫妻多年,妻子弦外之意他一清二楚。 之前,聂良辰对新闻摄影记者的认知还停留在许多年前的老观念里,认为新闻记者就是拍照,写稿,采访。而随着网络新媒体的兴起,大行其道,很多纸媒报刊纷纷倒闭,新闻媒体传统行业都逐渐转型。进了“热点”,聂良辰才知道现在的新媒体早已经不需要传统摄影记者,而是需要会拍视频,会剪辑,会写稿的全能型影像记者。摄影记者出门采访会带三脚架,摄像机,照相机,航拍机,有时还有36o全景相机。 在这之前,这完全是聂良辰想象不到的事情。并且现在行业压力大,竞争平常,“大学你学的是新闻专业,毕业后你没有选择做记者,却开了一家摄影工作室,隔了这么多年,你又想成为一名摄影记者?” 聂良辰的眼睛慢慢垂下去,目光毫无聚焦的落在前方的白墙上,身上笼着一层淡淡的悲伤,“我母亲生前是一名新闻记者,我大学选学新闻专业,也是受她影响。毕业时,我本来是打算做一名记者,可之后……发生了一些事,我放弃了。现在重拾当年的理想,我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的人生中,她曾为了爱情不顾一切,抛弃理想。而现在,她想为自己的理想,一顾一切。 同为女人,聂良辰却像经历世事的老人,有种悲凉,沧桑感,唐子美能感觉到她所说的发生的那些事会是曲折坎坷,痛苦悲伤的事。 “你真的想好了,也做好准备了吗?” 聂良辰郑重地点头。 自第一次去唐家做针灸,每天下班聂良辰都会去,唐子高要不加班,就和他还有唐笑笑一起去。治疗费她坚持要给唐母,每次去都会带水果糕点。唐家父亲、唐子高、唐笑笑,唐家的每一个人,她也越来越熟悉。 唐家的大家庭,母慈子孝,互敬互爱,和睦美满。在这种良好的家庭环境生活,唐家的每个人由内而外呈现出的就是幸福快乐的一个精神状态,就算是离了婚唐子高,没有母亲的唐笑笑。 就像列夫托尔斯泰说的那一句话,“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 孩子的成长结果都来自于家庭的氛围影响,父母的教育所得。 针灸治疗有了两个疗程,见效明显。原本晚上聂良辰能睡上三四个小时,而且睡睡醒醒,现在她睡眠的时间越来越长,并且睡眠质量高。但针灸治疗是一部分,另一部分是因为工作的变动。 在跟唐子美谈过后,她给了她一个机会,给她调了岗,调她到社会新闻组,让一位资历深的记者带聂良辰。 现在基本上,聂良辰每天都在外面跑,背着沉重的器材,赶案发现场,跑新闻。回家时筋疲力尽,腿脚酸痛,困得倒床就睡,很少再失眠,梦境从苏清晏、血、容母容父变成了要跳楼的民工,一张张照片,图片处理软件…… 每天都很累很疲惫但却很充实很满足。 这天聂良辰买了不少东西来唐家,向唐母表示感谢,“唐阿姨,这段时间谢谢你给我治疗,我的失眠好多了,以后我工作忙,就不来了针灸了。” 从外表,唐母也看出聂良辰的变化,气色好了,黑眼圈也浅了,原本欲欲寡欢的一个人变得生气勃勃。 十多次的治疗,她对聂良辰从陌生到熟悉,慢慢相处出感情,从心里也多了份喜欢,“不来针灸了,但你以后可以常来做客。你在这里也没有朋友亲人,就把叔叔阿姨当亲人。” 在唐家,聂良辰得到的不仅是治疗,还有温暖,一种从来没有感受到的家庭温暖,唐家的每个人都是真心对她,她也真心喜欢唐家的每一个人。 聂良辰走后,唐母给唐子高打了电话。她一直按捺住自己,等着顺其自然,水到渠成,没再给唐子安排相亲,可这么久,看着唐子高有时送她来送她走。别的,和聂良辰像真的是什么都没有。 什么揠苗助长,强人所难,唐母就想问个清楚。 “聂小姐今天来了,说失眠症好得差不离了,以后不来针灸了。我看着她是蛮好的,最难得是她对笑笑好,笑笑也喜欢她。我和你爸爸也不求什么家世背景,现在就希望你找一个能居家过日子的,真心对你好对笑笑好,能照顾你们的。当然,前提也得你喜欢,合你心意……” 唐子高边听电话,一路边往没人的楼梯间走去,刚拉开楼梯门,他就听到电话那头唐母彻底挑明的话,“儿子,你给妈交个实底,你到底对聂小姐有没有想法?” 唐子高顿时一怔。 安全门“砰”地一声闭合,电话两端都陷入安静。 第47章第47章 唐子高久不回答,唐母着急催促,“你倒是说话呀?” “妈。”唐子高开口,轻声道:“如果是为笑笑,聂小姐确实适合。” “那你呢?”唐母追问。 那你呢?唐子高在心里自问。 他每次看到聂良辰,她那么单薄的一个女人,眼里总有一种沉静的悲伤,浓郁的化不开,让人心疼。她小声的说话,瘦弱的背影,总是安静,他都有一种想要保护她的感觉。可是那种感觉,他在看见受伤流血的小动物,痛苦无助的病人,都会有。 在医院见惯生死,尽看人生难苦,经过数不清的危急 分卷阅读66 跌宕。病魔、痛苦、残酷、泪水、争吵、欢喜、冷漠、愤怒,是他身边每天都发生的常态。医生救死扶伤,但能力有限,有无能无力,有无可奈何,在他的手上,有死在手术台上的人,有病愈的人,有因为没钱回家等死的人。手术医生要求必须冷静,强大的心理素质,在任何时候,不管发生什么状况。 他白大褂下的那颗心,千锤百炼,再重的石块,再大的动荡,都发生不起半点波澜。 在医院,在家里,在生活里,他看起来,永远都那么温文尔雅,平静如水。 如水,刀斩不断,火烧不了,锥刺不破…… 自流,穿过坚硬的石块,带走河底的泥沙,掠过身边的游鱼水草…… 带聂良辰的记者姓方,是位资深记者,年龄也不大,35岁。但秃顶面老,看起来像4o多岁。在“热点”人号老方,摄影摄像,写稿修图,属于十项全能,做过几个轰动的新闻报道,在圈里也颇有名气。一周的新闻四天都是他的新闻报道占头条,每月的业绩考评也是他独占鳌头。 是翘首者就会自己的一些特质,老方人傲气,有一种谁也不惧的劲。在公司,就他敢跟着唐子美拍桌叫板。 现在的新闻网站多,所有的新闻也都相差无几。但老方就像丛林之王,练就的敏锐和警觉本领,能找到独特的选题,切入不同要点,抓住时机第一时间抢先报道,就能会“热点”带来大量的点击率。 唐子美让老方带聂良辰一个女人,又什么都不懂的菜鸟,他没表示异议,每天就让她跟着背着机器到处跑,拍摄,也不怎么上心教她。 聂良辰一声声方老师,方老师尊敬的叫着,就闷着头背着那么重的摄像机跑来跑去,也不叫苦不喊累。 但女人的体力到底比不过男人,她脚步慢,跟不上他,每次都是咬着牙坚持。这么长时间,说什么都没学到不可能。老方采访、拍摄、写稿,她就在一边看着,观察,学习。有时也把自己现场拍的照片,照着样版写稿子主动拿给老方看,让他教导指点。可他在采访,跑新闻时精力十足,健谈热情,到她这就意兴阑珊,只有三言两语。 师父带徒弟,初期总有一个磨合期,每个师父也都有自己的个性。 也不怎么办,聂良辰继续跟着他跑,主动请教学习。上午出去采访完,下午三点回“热点”整理新闻资料图片,写稿子,上办公楼台阶的时候,聂良辰脚步虚软,突然脚崴了一下,脚踝当时就一股钻心的疼。 前面走得大刀阔斧的老方听到聂良辰一声低痛,一回头就见她蹲在了地上。 应该是崴到了哪块筋骨,聂良辰崴的那只脚疼得根本一动不能动,老方看她疼得厉害,说送她去医院。 “方老师,我自己去医院,你还是回公司整理新闻资料吧!”聂良辰忍着疼勉强站起来。 老方严正着脸,粗着嗓子道:“这时候你还逞什么能?” 去了医院,拍了片子,医生诊断结果是右脚软组织挫伤,问题不是很严重,但得有半个月恢复时间,不能下地走动。 看完医生,老方掺着聂良辰一步一步,坐电梯下楼,到医院一楼大厅拿药。 “方老师,你是不是一直等着我打退堂鼓?”聂良辰问出一直放在心底的问题,她知道像她这样年龄,又一点经验没有的人,纯属是拖累,没有哪个老记者愿意带她。 老方把聂良辰扶到椅子上坐下,“我要真这么一直让你跟着跑,什么都不教你,你打算怎么办?” 聂良辰绞紧了手,片刻后道:“那我就不会再跟着你,这个行业这么多人,总能找到一个愿意教我的人。”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成为一个摄影记者是她生活的全部动力。 老方凹陷下去,布满皱纹的眼睛,看了眼聂良辰,“你先在这坐着,我去排队拿药。” 医院大厅相当宽阔,来来去去,各色人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穿着病号服的病人,男女老少的病人家属。 贫穷富贵,善恶奸诈,在疾病面前,众生平等。 这里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收容着泛滥各样的疾病。 聂良辰坐在不锈钢的休息椅上,观察着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有一个坐着轮椅的病人慢 慢朝她的方向滚动,最后停在离她半米远电梯门口。 她看着轮椅,分神,恍惚。 “叮”一地声,轮椅消失进了闭合的电梯间。 你有爱过一个人吗? 你有很爱很爱过一个人吗? 你要忘掉他,就像要你亲手撕掉你的皮肤,刺穿你的血肉,拆掉你的骨骼,把你身体里的心、肝、脾、肺、肠统统扯出来,捏成碎,绞成渣。 要你血肉模糊,粉身碎骨。 要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聂小姐?”在一身血肉模糊,一地粉身碎骨,有一道朗若清风的声音乍然响起。 唐子高低头看着聂良辰,她垂着脑袋,她的手用力地揪着心口,手背上大片大片的湿,喉咙间发生的声音,干嘶力竭。 唐子高看过很多的人哭,嚎啕大哭,默默地流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泪,小声呜呜地哭,哭得梨花带雨,哭得肝肠寸断…… 可从来没有哪一个人的哭,让他像现在这样心疼。 心疼到浸进他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里。 唐子高觉得他的一切都是平和的、冷静的,语调步伐的快慢、悲欢喜乐的情感,就像在手术台上的每一场手术,有条不紊,不慌不乱;就像正常人的心跳图,一波波的平稳上下延伸,偶尔会高会低,但绝不会超出正常范围。 可有一天,他平静的水面上,有一滴滴的眼泪掉进来,于是他心里的整片水都变成了泪海,变成和眼泪一样的咸涩。 脚伤不重,第二天就没那么疼了。聂良辰仍打算去公司,虽然不对去跑去外面,但能在办公室帮点小忙也比在家躺着无所事事好。 右脚不能着地走,她一只脚一蹦一跳的去洗漱好,刚从洗手间出来,门铃响了,她又一蹦一跳的跑去开门。 门一打开,外面站着唐子高和唐笑笑,一高一低并排站的两父女,一个光风霁月,一个活泼可爱。 昨天在医院那种情况下的遇见,第二天一早见到唐子高,她觉得分外尴尬不好意思。唐子高进门来,把带来的早餐一一打开,放好在餐桌上。 看到聂良辰一蹦一跳地走路,唐笑笑有样学样的单起一只脚,也一蹦一跳起来,“聂阿姨,你看我跟你一样,跳得像只兔兔,你是大兔兔,我是小兔兔……” 唐笑笑的两个马尾辫也在空中一跳一起,稚声稚气的活泼可爱。聂良辰轻笑着,也学着她的稚声稚气,“那我们两个比比,看是大兔兔跳得快还是小兔兔跳得 分卷阅读67 快……” 唐子高站在客厅边旁,看着中间一蹦一跳比赛的聂良辰和唐笑笑,眼里唇边都是温柔的笑意。 吃完早饭,唐子高又送聂良辰去上班。 唐笑笑主动地要坐后排,跟聂良辰坐一起,眉飞色舞的和她说家里新来的保姆陈阿姨,班里的小朋友,老师。 “陈阿姨做的小猪馒头没有聂阿姨做得像……小胖上体育课每次跑最后……郝园长特别严厉,幼儿园的每个小朋友都怕她……班长学习最好,老师喜欢他,学校的小女生也都喜欢他……” 聂良辰故意逗唐笑笑,“那你也喜欢你们班长吗?” 唐笑笑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嘟起小嘴巴,“我才不像那些花痴的小女生!我喜欢像爸爸一样的,会治病救人。” 唐子高笑容欣慰,向后看了一眼唐笑笑,“那笑笑长大以后想要当一名医生吗?” 唐笑笑摇摇头,认真,脆声地回答:“我长大后,想当一名美少女战士。”她的小手在空中挥舞起来,“爱和正义的,美少女战士—水冰月。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们!” 车厢内,唐笑笑童真稚气的小样子萌到爆,唐子高和聂良辰不由轻轻笑出声。 路上有些堵,唐子高握着高向盘开一段停一阵,他习惯性地看向车前镜,镜子里后排的聂良辰趴在唐笑笑耳边小声地说着什么,唐笑笑的小脸犹犹豫豫一会,也趴在她的耳边说着什么。 车子开到“先峰”国际幼儿园门口,临下车前,唐笑笑贴心地叮嘱聂良辰,“聂阿姨,你走路要小心哦!” 送唐笑笑到教室,唐子高重新回到车上,不禁问后排的聂良辰,“刚才,你和笑笑在说 什么悄悄话?” “我答应笑笑,不能告诉你,这是我们俩个的秘密。”聂良辰勾着唇角笑,像小女生一样娇俏。 她悄悄地告诉唐笑笑,故意套她的话,说她知道她也喜欢班长。小家伙果然上当,也偷偷地告诉她,班长送过她小红花。 到了办公楼下,唐子高坚持要送聂良辰上楼到公司。他让她扶着他的胳膊,他离她半寸的距离,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他的胳膊坚实有力,她的手心冒了一层的汗,黏乎乎的贴在他的皮肤上。 到了电梯间,聂良辰靠在边角,连忙松了手,轻轻地呼了一口气。电梯里猛然涌进很多人,身边男人淡淡的香味猛然窜到她的鼻息下。 唐子高努力撑着身体,抵挡着不断压挤过来的人。 聂良辰缩在电梯角落,眼前,视线里唯有一片白色。 纯净白色的棉t,跟唐子高的白大褂一样白。 电梯里拥挤,声杂,味杂。 聂良辰看着这片白,心里一片安静。 第48章第48章 唐子高扶着聂良辰出现在“热点”,公司的人看着聂良辰的眼神顷刻变化,什么样的变化都有,总之都很耐人寻味。 在“热点”,公司的人大部分都见过唐子高,也都知道他跟唐子美的关系。 庭庭广众,很多人都看见了,唐子美也看见了。 让唐子高进了办公室,唐子美关紧了办公室的门。 “子高,你这么做,会让大家都误会。”自己的弟弟和自己公司的员工,唐子美不喜欢这种感觉。 “误会什么?”唐子高神色坦然道:“我在做我想做的,我是在追求聂小姐。” 唐子美的表情并不意外。她回家,唐母告诉她唐子高带聂良辰回唐家针灸,说唐笑笑喜欢她,向她了解她,言里语外,倒是很乐得其成。 “你是喜欢她还是因为笑笑?” “之前我因为笑笑有所考虑,但现在我也是为自己。” “你是认真的?” “认真的。”昨晚唐子高想了一夜。 “一个女人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后,不惜背井离乡,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她的过去你一点也不了解,之前的她是怎么样你也不知道……” “姐。”唐子高平心静气道:“那都无关。那些都是过去,我和聂小姐要开始的是明天,是未来。姐,我希望你支持我。” 唐子高很少这么正式的叫唐子美姐。小时候,她藏了他的玩具小汽车,他会叫她姐,跟在她屁股后面不停地叫,她就会把玩具小汽车还给他。再长大些,他翘掉晚自习去看演唱会,让她帮忙打掩护,会哀求的叫她姐。现在他叫她姐,让她支持他去追求一个女人。 唐子美想这都缘于她的一念之间。她一念之间留下了聂良辰,又一念之间让她去让接唐笑笑,又认识了唐子高。 否则,他们,没得可能。 别人的异样变得不同的眼神,聂良辰自然能感受得到。表面上是听不到什么,但背地里早已经被议论纷纷,更何况做新闻的人议论更犀利,更尖锐。 唐家不算豪门,但家底也颇丰厚,唐子高又是青年才俊。谁能想到呢?看着平时蔫不出声的聂良辰,能勾搭上唐子高,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钓一条大金龟。 实话说,在“热点”,对唐子高动心思的人有。一年前就有一个,编辑部没毕业多久的小女孩,偏偏就看上离了婚还带着唐笑笑的唐子高,主动追他,劲头足,热情高。可被唐子美知道了,二话不说就给开除了。 现在的聂良辰呢!比起那个小姑娘,没她漂亮年轻,没她性格好。小姑娘家在本市,家庭条件也不差,而她呢?一离过婚的外地人,又什么都没有。 已经有人暗搓搓地等着唐子美开除聂良辰。 第二天,唐子高带着唐笑笑又来到聂良辰家。 唐笑笑进来,看到餐桌上的水晶碗里,热气腾腾冒着奶香,乳白的燕麦里加了各种五颜六色的水果干。 唐笑笑指着碗,“聂阿姨,我也想喝一碗,还有吗?” 聂良辰捏捏唐笑笑的小脸蛋,“当然有了,你先喝阿姨的,我去重新煮。” 看到聂良辰一蹦一跳往厨房蹦,唐子高跟进厨房,主动请缨,“你告诉我怎么做,我来煮。” 聂良辰推辞,“很简单的,我来做就行。”她租住的一室厅公寓面积小,厨房也只有五六个平方米。唐子高身型高大,一进来就显得空间逼仄,空气也变得稀少。 “我想学会,以后可以煮给笑笑吃。” 唐子高一片爱女之心,聂良辰怎么能不成全,便让他去冰箱拿燕麦片和牛奶。 “先在锅里倒入牛奶……”聂良辰看向唐子高,“你要不要也喝一点?多加点牛奶……” 唐子高照做,给锅里倒入牛奶。 “等牛奶煮沸,再加入适量的燕麦片,然后煮3分钟就可以了。” 水果干燕麦片是现成的,只需要加入牛奶煮,简单方便 分卷阅读68 又快,没什么技术含量,实在也没什么好教的。 炉灶上的靛蓝火焰在燃烧,玻璃的锅盖上渐渐聚集起水汽。 聂良辰心不在焉地盯着锅子看,“唐先生,你以后别来了,我的脚没什么大碍的,不好意思老这么麻烦你。”她后知后觉,才觉得和唐子高走得太近了,毕竟他们现在都算是单身男女,难免会被人误会,昨天也不该让他送她去公司。 唐子高的眼睛看着盯着锅子看的聂良辰,她不让他再来,心里清楚她大概在顾虑什么。 “我不放心你,笑笑也是,说要来看你。她现在总是提你,把你常常挂在嘴边。陈姨做的饭,她总说没有你做的好吃。你脚受伤了,她让我买最好的药,想你快点好起来。” 孩子就是这样,你对她好,她就会对你好。 聂良辰想到唐笑笑,只要每次看到她那张可爱粉嫩的脸,她就觉得如太阳照耀,清风抚面一样温暖美好。 她对她来说就是开心果,小太阳。 “我也很喜欢笑笑。但是……” “牛奶煮开了!”唐子高打开锅盖,给里面倒入水果干燕麦片,“你以后不要客气,叫我名字,唐子高。” 相应的,他也会叫她的名字。 聂良辰,良辰,叫起来,其实很好听。 远在美国的旧金山,徐家客厅。 冉青青的怀里抱着一个白□□粉的小婴儿,大大的眼睛像葡萄,红润润的小嘴咿咿呀呀的说着大人听不懂的话。正如徐少懿想的,冉青青二胎的女孩生出来就像母亲一样恬淡静淑,长得粉雕玉琢,从出下来,一点也不哭闹。给吃饱了奶,就躺在小床上睡觉,睡醒了就睁着眼睛,踢腾着小胳膊小腿,咬着自己的小手指玩,一点也不哭。 小婴儿脚上穿着一双虎头小鞋,冉青青摇着手里的波浪鼓逗她玩,“小如意,你叫妈妈,妈妈就把波浪鼓给你。” 正应拨浪鼓正反面的八字,“平平安安,岁岁如意。”徐家长子小名取为平安,次女小名取为如意。 小婴儿看看冉青青,对着她咿咿呀呀,伸出小双要去抓波浪鼓。 书房,五岁的徐家长子平安站在一张低桌前,弓背俯案,手拿着毛笔,正在一个一个写 毛笔字。 a3大的田字格宣纸,一排一排写的都是平。平安握着笔,手腕悬空,写得实在是烦了,手一歪,笔下的一横也跟着歪了。 旁边一道清冷的男声紧跟响起,“重新写。” 平安崩溃地扔了笔,一笔没写好就要重新写一张,这简直是没人性。 “我写累了。”平安看着对面一张冰山脸,决定打苦情牌,“苏叔叔,我真的写累了,手特别酸,根本就握不住笔……” 苏清晏不为所动,“你要专心致志,一张字早写完了。” “苏叔叔,我真的很专心很专心写了,这一张纸就差六个格子了,你能不能就放我一回,我保证下一次肯定写好,让你满意……”平安拿出奥斯卡级别的演技,桃花眼里噙着汪汪泪水,欲哭未哭,楚楚可怜。 “你写字是为了让我满意?”苏清晏脸色不变,语气轻飘的质问。 平安心里暗叫一声“完了”,把头摇得像波浪鼓,急忙挽救,“不是!不是!我是给自己写,苏叔叔这么严格要求我,是为了我好。写字是磨练我的耐性、定性、专心度……” “你都知道,那就重新写。” 平安一下乖顺的像只猫,他重新换了新纸,拿起笔。笔突然掉在桌上,他捂着肚子,精雕细琢的五官紧紧地拧在一起,“我的肚子好痛,好痛呀……” 平安抱着肚子痛得蹲在地上,眼睛悄咪咪地看向苏清晏,他稳坐不动,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肯定是自己的表演力度不够,平安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躺在地上,满地打滚,叫得更大声,“哎呀!痛死我了,肚子痛死了……” 客厅,徐少懿和冉青青同时听到楼上传来的平安的鬼哭狼嚎。 徐少懿听了一会,一点也不在意,拉着小如意白白胖胖的小嫩手,“你听,你哥哥又在搞鬼了。” 平安在地上滚来滚去,叫得死去活来,苏清晏就安静地看着他演,毫不理会他。他抱着肚子,觉得这戏演不下去了。 苏清晏看着地上快装不下去平安,想到曾经聂良辰让他做一名书法老师,她怎么劝他都不肯。现在他教了平安学写字,如果她看到现在的一幕,她会觉得他是一个好老师吗?‘ 平安的性子野惯了,他就像一头生烈的小马驹,在大草原上随心,肆意驰骋,撒欢,无 拘无束,没人能管得了他。 现在把他这拘在这书房里写字,就好比是绑住马儿的蹄脚,让他失去自由草原,他浑身都难受,不自在,整颗心压根不在书房里,笔上,字中。 这性格自然是随了父亲徐少懿,跟他小时候是一模一样。徐少懿认为男孩子就该这样,活泼调皮,捣蛋耍鬼,由着天性,闹得鸡飞狗跳,不拘着不束着。母亲冉青青则认为孩子长大,就该明道理,知事世,凡事不能再由着性子来。 徐少司懿这个老婆奴,宠起冉青青来无法无天。老婆说什么都是对,如果错了,那么请参考第一条。这名话被奉为他的人生座右铭,完全是他的人生真实写照。 正好苏清晏来美国,徐少懿不由分说把平安扔给他,让他跟着学书法。 从此平安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和苏清晏展开了一场斗智斗勇。 可苏清晏就是铜钢铁板一块,随平安怎么撒泼耍赖,博同情秀演技,他始终岿然不动,毫不心软。 “今天不写好一张字,你就不许出这间书房。” “砰”一声,苏清晏不带感情色彩的一句话无情宣判了平安的期刑。 躺在地上的平安彻底绝望了。 第49章第49章 苏清晏拄着拐杖一步一步下楼来,徐少懿和冉青青在客厅正逗弄着小如意。 儿女双全,妻贤子爱,家庭美满,可以说徐少懿是人生的大赢家。 “也就你能治得住平安,那小子谁都不怕,现在就怕你。”徐少懿看向苏清晏,觉得他这次来美国,整个人的感觉完全变了。原本他意气风发,风雅幽默,苏家出了那些事后,他就变得沉默孤郁。可跟聂良辰离婚后,他整个人显得阴气沉沉,面色无情,猜不透,看不透。 苏清晏的目光落在如意脚上的虎头鞋上,那是聂良辰做的,一针一线,手指扎破了很多次。 冉青青怀里的如意向苏清晏伸着莲藕白的小胳膊,看着他,咯咯地笑。 “我们如意是不是想让叔叔抱呀?”冉青青把如意抱到苏清晏面前,“清晏,你要不要抱抱她?” 如意的小手抓住苏清晏的衣服,小腿蹬着 分卷阅读69 向他身上踩。 以前聂良辰总想要一个孩子,这么点的小不点,粉粉嫩嫩,柔柔软软,招人爱怜,他应该早点跟她要一个孩子的,应该早点要的。 “你一手抱着她的背,一手托着她的屁股。对!就这样。” 苏清晏小心翼翼地抱着如意,手臂僵硬,怕用力抱疼她,不用力抱不住她。怀里的如意,真的好小,好软。 聂良辰流产的那个孩子更小,还不足月,没发育完全。那是他们的孩子,他失去那个孩子的那一刻才知道她怀了他孩子。 认清了现实的平安老老实实地书房写完一张字后,规规矩矩地拿给苏清晏看,“苏老师,你看这张可以吗?” 苏清晏看过字,点点头,“比起之前,这张写得最好。” 平安在心里狂喜喊了三声“耶耶耶!”只见苏清晏收了纸,又说道:“从明天开始,你以后写两张字。” 晚上吃饭时,平安蔫头耷脑,想到以后每天又要多写一张字,他一点吃饭的胃口都没有。 吃完晚饭,平安就迫不及待地跑去向徐少懿打听,“苏叔叔什么时候走呀?” 徐少懿知道平安的小心思,故意逗他,“苏叔叔这次来,最少要呆五六个月。” 平安眼皮一翻,昏倒到了地上。 苏清晏的教学是相当严厉,但成效显著。平安的野性收敛了不少,平时一刻都闹腾不停的他起码能坐住,看一会书,画一会画。现在每天到时间,他也不会赖皮装病,自觉地去书房,学写字。 晚上冉青青靠坐在床头喂怀里的如意喝奶,徐少懿看着母女俩个,眼里流露出幸福的光芒。 看着看着,他突然叹了一口气。 冉青青抬眼看向徐少懿,“好端端的,你叹什么气?” “我想到清晏……有些感慨,当年我们在美国青春年少,热血冲博,多年后怎么能想到现在是这样的结局。”他现在有妻有子有女,家庭幸福,而苏清晏却孑然一身,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 “那聂小姐真的一点旧情也不念,走得干脆决绝,从没跟清晏联系过?” “那聂小姐,我第一次在医院遇见,看得出他对清晏是一往情深。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太复杂沉重,走到这一步,再深的情也抵过不了……” “那聂小姐一定是伤透了心。”才至于远走他乡,彻底断绝联系。 冉青青把头靠在徐少懿肩膀,轻轻道:“我们永远不要离开彼此。” 苏清晏在美国没有多呆,于三天后返回国内。 car国内的投资分公司,在一年多的时间,拿下数个投资额巨大的创新型项目,在整个金融圈内势头迅猛。car投资不止是涉及到各个领域,各行各业,更甚至于是从别的公司虎口下夺食。整个公司的行事作风雷厉风行,狠辣决断。因此外界对car国内的投资分公司评论是毁誉参半,一半是谩骂,不讲行业道德,手段卑鄙,仗势欺人,一家独大。一半是赞可,堪称行业典范,功绩丰硕,能力出众。 但谁也不能否认,car国内投资分公司在金融圈的地位。在现今的市场,竞争深意重,一片赤诚之心,孙助理才动了恻隐之心,帮她,也是为了苏清晏,能开始新的一段感情。 这一年多,别人不清楚,但他清清楚楚,他一直住在和聂良辰生活过的家里,他新买了她曾经穿过的衣服,用过的日常生活用品,填满衣柜,摆满家里,仿佛这样她还在他身边,没有离开。他夜以继日的工作,生病、睡觉喊的都是聂良辰的名字。 他曾看见过他哭。 在夜深人静,空荡沉寂的办公室,他对着一封信,表情不见悲伤,可眼里流下两行清泪。 孙助理不懂,既然深爱的两个人,却非要离婚,离婚后又念念不忘,痛不能已。 他默默的退出办公室,突然想到他的初恋。他们从大学相恋,甜蜜、争吵、分手又复合,再甜蜜吵架,分手复合,从毕业到找工作 分卷阅读70 ,搬家又换工作,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就这么五六年。 最后一次分手,她哭着哭着大笑起来,“我爱你呀!可这爱为什么又让我这么难过痛苦。算了吧!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 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不能在一起。 你问事间情为何物,孙助理想它他妈的就不是个东西! “苏清晏,我们谈谈。”心绪惊涛骇浪,但林芝的声音镇定,甚至她的表情没有出现一丝绷动。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你只能二选一,一我们只是上下级,二你离开car。”苏清晏声音冰冷,高高在上如帝王杀伐决断。他像是在商场上,面对的是一场商业谈判,冷酷漠然。 “孙助理,停车!”林芝急叫,声音尖锐迫切,脸色煞白。终于她的强装镇定、平静苏清晏的无情冷漠中分崩离析,坍塌成沙。 孙助理不知如何是好,看看濒临崩溃的林芝,又从车前镜看向后座的苏清晏,他一言不发。 “停车!停车!停车!”林芝大叫,一声比一声高尖,像针尖刺破空气。 孙助理急忙靠边停车,林芝开门下车,头也不回地离开。 车门“砰”地一声被用力关掉。 夜风袭袭,林芝走在街头。凉风扬起她的发尾,裙角翩翩飞舞。她抱紧手臂,觉得冷,全身上下都冷,渗人的冷一直蹿到心里。 她都不抱希望了,可老天又给她一个机会,苏清晏和聂良辰离婚。她进car,默默地关注着他,爱恋着他,靠近他…… 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一年多时间,在今晚功亏一篑,溃不成军。 他毫不留情,不留余地,把她的自尊、骄傲、爱恋全都摔得粉碎。 车子擦过林芝开过,离她越来越远。 她一个人沿着路边走的身影落寞,楚楚可怜。 孙助理开着车,想说些什么,最后又什么都没说。 车外,鳞次枳比的高楼大厦,灯光点点,万家灯火。 苏清晏摸着内袋里的信封,离婚当天,聂良辰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把自己的东西带走得一干二净,浴室里一根长发都没有,梳妆台上一只发卡都不落,最后她留给他的只有一封信。 信封他随身携带,可不敢再看多一遍。聂良辰的字,字字诛心。 信里写的一字一句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她最后说,希望他以后平安,喜乐。 可没有了她,他哪里来的家。没有了她,他哪里来喜和乐。 斯人已逝,再不可能人死复生。 可失去的人,还能再追回吗? 第5o章第5o章 脚伤好后,聂良辰继续跟着老方到处跑新闻。老方倒一改之前对她的态度,不余余力地教她。怎么采访,怎么拍摄新闻图片,构图、处理,表现主题,教她怎么写稿子,构思,修改,一步一步,手把手教她。 聂良辰认真努力学,进步突飞猛进。她一心扑在工作上,对于别的,她没有时间理,也没闲心去管。至于和唐子高的流言蜚语?这世间难的是把别人的钱赚进自己的口袋,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别人身上,把别的人嘴堵住,不让他们说话。 随公司的人怎么看,怎么传,怎么说,聂良辰该干嘛该干嘛,和唐子高和唐笑笑保持正常的来往,和他们父女相处的时光每每都是开心愉悦,唐笑笑是小太阳,照耀她,让她觉得温暖。唐子高却恰如一缕清风,迎面吹拂,沁凉舒爽。 每天处身新闻信息风暴的,对于自家公司的“新闻”更是敏感,时时关注追新。什么早上唐子高又送聂良辰上班,下班后一起约会,两个人已经住在一起,在“热点”被传得五花八门。 最要紧的是唐子美的态度,她没叫聂良辰去办公室“喝茶”,也没有开除她。一切如常,就仿佛不知道这件事,但流言蜚语传得满天飞,她不可能不知道。那她这种不制止、不过问的态度,算是默认? 从聂良辰换了岗,调到了新闻摄影部,地位急转直下,又不是正式摄影记者,在部门的小组里就成了透明度百分百,存在感零的人。可跟唐子高的绯闻传开,她的境况又急升直上。找她逛街聊天的同事多了,约她聚会吃饭的邀约也多了。 最明显的就是老方。 晚上下班聂良辰请老方吃饭,在夜市的大排档上,两个人坐在一张白色的塑料圆桌前,点了不少烧烤,几瓶啤酒。 “方老师,来我敬你,谢谢你这段时间教导我,照顾我。”聂良辰一仰头将塑料杯的啤酒一饮而尽。 老方举起塑料杯,把里面的啤酒也喝得一干二净,咂了一下舌,平淡地说了一句,“你是干这行的料!”他教她什么她一点就透,学得也快,最难得是有一股子韧劲。 聂良辰又倒满两杯啤酒,“方老师,之后你怎么就愿意教我了?” 老方咬下一大口烤肉,盯着聂良辰,“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因为唐子高和你的关系?” 聂良辰摇摇头,“我和唐子高不是大家想的那种关系。” 老方棕黑的眼珠变得锐利起来,“空穴不来风,有些事传着传着就成真的了。”他做过 那么多新闻,什么样的男男女女关系见得多了。 聂良辰又一仰头,喝光一杯啤酒。本着一个女人的直觉,她能感到唐子高对她,朦朦胧胧,道不明说不透的一点感情,但她现在一点不想感情的事情,尽力跟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作为朋友。 说着说着,怎么又绕到唐子高的身上了。反正不管老方是因为什么原因教她,对她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聂良辰举着一串鸡翅跟老方碰杯,大着舌头,话都说不流利,明显喝大了,“方老师……来!我再敬你……今晚我们不醉不归,不醉不归……” 才喝了几杯啤酒,就能醉成这样。老方没想到聂良辰酒量这么差,看着把鸡翅当啤酒的她,喊来服务员结账。 老方拿出钱包,聂良辰忙拦住他,“方老师,说好……是我请你……我来,我来……”她打开包在里面翻翻翻,拉出钱包抢着要付帐,“多少钱?我给……” 一串钥匙被带出来,掉在地上。 老方把喝醉酒的聂良辰按到座位上,“你老实呆着!下次你再请。” 包里的手机响起来,聂良辰晃晃脑袋,定定神,手指住屏幕上一划,接通,“喂!你好……唐子高?我不认识,你打错了……” 老方结完账,就听见聂良辰坐在椅子上打电话,嘴里胡言乱语,“你真的打错了,我不是聂良辰呀……也不认识什么唐子高,但这个名字听着……有点耳熟。啊!我想起来……你是个坏蛋,不带笑笑去游乐园……我头疼了,我要睡觉,我挂电话了……” 老方一把拿过聂良辰的手 分卷阅读71 机,对着电话里人说道:“唐医生,我是老方,小聂喝醉了……” 聂良辰趴在桌上了,嘴里嘟嘟囔囔说着醉话。老方看着她,在排档口等了半个小时,唐子高开车赶来了。 唐子高一把抱起喝醉的聂良辰,放进副驾驶,送她回家。到她家门口,他在包里左找右找,都找不到开门的钥匙。 “聂良辰,钥匙呢?你把钥匙放哪里了?” 聂良辰只知道傻笑,对着门念咒语,“芝麻开门!芝麻开门……”门没开,她又拍着门,“妈妈,妈妈快开门,小红帽回来了!”门还是紧紧关闭,她使劲地拍起来,她急切地喊起来,“妈妈你快开门,大灰狼要吃掉小红帽了……” “咚咚咚”响亮的拍门声音回荡在楼道里,和着一个女人凄厉可怜地喊叫,持续不断…… “妈,你开门呀!你不要丢下良辰……我不要去爸爸那里……那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一个人好害怕……爸爸有新的女儿,新的家庭,他不要我……” “啊……为什么不要我,你们都不要我,丢下我?为什么……”发疯拍打门的聂良辰,愤怒、悲伤、狂燥,眼睛赤红,泪流满面,像个疯子,一声一声地诘问。 平静的水面从底,蹿起一阵巨流,快速涌入,翻天搅地,如太阳一样明媚,笑一下,伸出手摸了摸她肉肉的小脸,“你怎么在我家?” 唐笑笑趴在床边,歪着脑袋看着聂良辰红红肿肿的眼睛,“聂阿姨,这里是我家。昨天晚上爸爸送你来的,你当时看起来特别伤心,哭得像个花猫,还不停地说话。爸爸说你喝醉了,聂阿姨,你怎么了?” 聂良辰转头看了看房间四周的布置,这里确实不是她家,是唐家客房。她立马从床上翻身坐起,脑子里一团懵。她记得昨天和老方吃饭,她喝了啤酒,脑子里关于后面的影像断断续续,模模糊糊。 她酒量差,喝醉了还会撒酒疯,第二天又容易断片。 聂良辰拍了拍脑袋,大概记起她好像有哭,还大喊大叫,又有人抱她,和她说话。 她怎么会睡在唐子高家里? 其余的,她真的记不起来了。 “昨天是你爸爸送我来的?” “嗯。”唐笑笑点点头,一脸喜笑,“爸爸抱你来的,就是王子抱公主那样,昨晚他还在房间照顾了你好久好久。” 聂良辰听完,又拍了拍脑袋,在心里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唐子高推门进来,把一个纸袋放到床头,对聂良辰说道:“这里面有干净的换洗衣服,你先起床洗漱,等会吃早饭。” 他拉起唐笑笑的手,“我们先出去,让聂阿姨起床洗漱。” “唐先……唐子高,你等一下。”聂良辰出声叫住唐子高。 唐笑笑松开唐子高的手,鬼机灵地自己跑出去,还关好了房门。 叫住了唐子高,聂良辰又后悔了。她现在这副糟糕的鬼样子,又是在床上,仪容仪表,环境氛围,实在不适合面对唐子高。 唐子高主动开口道:“昨晚你喝醉了酒,我送你回家,没找到你家钥匙,就送你来我家了。” “我昨晚……是不是闹得很不象话,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做出过分的事?” 唐子高避轻就嫌,缓声问道:“笑笑平时都跟你讲我的坏话吗?昨晚你说我是坏蛋,不带她去游乐园。” 聂良辰暗自松了一口气,唐子高出去后,她拿过纸袋一看,里面有一身裙子,最下面放着一套白色的内衣。 聂良辰一头栽倒在被子上,烦燥地抓着头发。 吃早饭的时候,唐子高答应这周未带唐笑笑去游乐园。唐笑笑高兴得一蹦三尺,“聂阿姨,你跟我和爸爸一起去。” 聂良辰一口粥顿时卡在嗓子里。 唐子高轻声征询她的意思,“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唐笑笑跑到聂良辰身边,跟她撒娇,“聂阿姨,游乐园可好玩了,你跟我们一起去嘛!我们去坐摩天轮,还有旋转木马……” 第51章第51章 老方带了聂良辰一段时间,开始让她独立采访,拍摄,写稿,也在“热点”上开始上新闻。 第一次上新闻稿心情还是很激动,蛮有成就感的。现在多上新闻就是聂良辰的全部动力,她每天冲劲十足,哪里有新闻就往哪里跑。 早上九点去跑了一个烂尾楼开发商逃跑事件,她突然接了老方的一个电话,医院有一伙病人家属闹事,他让她立马赶去医院。 聂良辰下了出租车,医院门口的场景激烈又壮观。 一伙人围堵在医院门口,气势汹汹地叫嚷跟几个穿着蓝色制服的保安对峙,抗衡。门口还拉了一条巨大的红色横幅,上面八个大字引人注目,“黑心医生,草菅人命”,两旁还各摆了三个花圈。 聂良辰走过去,出于职业本能要拿起摄像机拍照。 老方不知从哪冒出,制 分卷阅读72 止住她,“别过去,这些人是职业医闹,天不怕地不怕,什么事都敢做。” 老方拉着聂良辰到一个安全的角落。 保安势单力薄,那伙人闹得越来越凶,人群里越发骚乱,不知哪个男人一声粗声暴气的大喝,“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还我妻儿,还我公道。” 保安薄弱的防守被冲破,那伙人冲进了医院,雄赳赳气昂昂,不管不顾地打砸怒骂,暴力暴行。 玻璃窗户药品摔碎一地,满地狼藉。所有的护士医生都吓得抱头四处逃躲,惊叫连连。 医院瞬间成了一个可怖的修罗场。 老方落在最后,镇定自若得趁机拍照,而聂良辰看得心惊肉跳,吓得浑身发抖。 新闻早前也有不少医患纠纷的报道,可那些一笔一划的文字远不及亲眼所见来得惊心动魄,可怕残忍。 老方见聂良辰吓住了,让她先回公司。 “我不回去。”聂良辰果断拒绝,就这样被吓退,那她未免也太没用了。 那一伙人冲动妇产科,揪出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女医生,威胁怒骂让她下跪道歉。满科室的医生护士都吓得大气不敢出,一个字都不敢说。 女医生吓得哆哆嗦嗦,那么多句恶毒的语言和那么多人凶怒的嘴脸渐渐打折了她的腿弯。她害怕无奈地弯下身,就要跪下去…… 一只手有力地握住她的胳膊,扶直她的身体。 女医生仓皇无措的眼睛看向唐子高,唐子高坚定地向她摇摇头。 不能跪。 唐子高站在女医生前面,面对着那些凶神恶煞的人。 “身为医者,治病救人,我们用所学尽心尽力去救治每个病人。又常言道,医者父母心,救治病人就如父母牵挂孩子一样,治好我们会开心,救不过我们也会难过。可医生是人不是神,我们学的是怎么治病救人,学的不是神力仙法,并不可能治好每个病人。郝医生尽所能的抢救你的老婆,有什么理由给你们下跪道歉。民国时期鲁迅先生早年学医是为了通过提高国民的身体素质从而使自己的祖国强大起来,摆脱被奴役的命运,后来弃医从文,是因为他发现一个国家想要强大起来,就必须要有一定的思想觉悟,否则就算再强壮,也只有落得像牛一样被奴役的悲惨命运。可现在你们的野蛮爆行跟当年那些无知愚昧的国民有什么区别,而我们这些医生当得又有何尊严意义?当你们逼得所有护士医生脱下白大褂,放下手术刀,这个世界的医生越来越少,直到没有,最终受害的是谁?” 害人终害已。 医生可以救一个人的病,但救不了一个人的歪心。 唐子高清晰有力的话一句一句传到所有人耳中,那些医生护士情绪奋然,开始个个发声勇起。 “郝医生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给你们下跪道歉?” “你们这些人仗势欺人,趁机闹事,就是想要医院赔钱,其心可诛!” “我们要报警,我们也要讨一个公道,打砸医院,无故伤人,你们还有理了?” 聂良辰隔着一层一层厚厚的人墙,只能看到中间高挺的那一身白大褂,不飘不荡,笔直板正,像是在暴风雪中独然挺立的白梅。 她的心不知也跟着。 “你的采访都结束了吗?”唐子高唇角的浅笑一直犹在。他刚才看到她在采访一位护士,了解事情过程,他没有打扰她,但他很高兴她能来心外科找他。 聂良辰点点头,看到唐子高手肘上包扎的纱布,“你的伤……严重吗?” “不严重,小伤口而已。”刚才情况太混乱,唐子高也没注意什么时候手肘上划破了一个口子。 聂良辰微微皱了眉头,“笑笑会担心的。” “那你呢?你担心吗?”唐子高的眼神真挚而清澈,轻柔的声音落在聂良辰耳边,在问她,扣问她的内心。 他的眼神太澄澈,毫不遮掩里面的爱恋,直直看到她的心底。聂良辰突然慌了,心跳得飞快。 她觉得他快听到她咚咚跳得没有节奏的心跳声,慌乱得想逃。 聂良辰“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唐子高几乎同时也站起来。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看着对方。 他的目光始终清澈,一见到底。而她的,慌落无措,犹移不定。 空气在此间凝固。 门就在二米外的地方,她只要走七八步就能夺门而出。可聂良辰觉得自己的身体被定住了,一动不能动。 唐子高的眼神深若漩涡,把她的神魄吸进去。 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 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只能看着他的眼睛,看着她完完全全被吸进去。 轻轻地,耳边有了声音。 脚步声,唐子高慢慢走进聂良辰。 他越走越近,走到她的身边,轻轻地牵起她身侧的手,唇 分卷阅读73 角的笑容愈来愈盛。 “这个周未和我和笑笑去游乐场。” 没有回答,只有两个人彼此相望的眼神,牵在一起的手。 也不需要答案。 她的眼睛已经全部告诉他,她担心他。 她会去。 聂良辰恍恍惚惚地出了医院,觉得太阳比来时的更加炽热了。 她不由地动动右手,那手指上似乎还残留着被唐子高牵住的感觉和气息,柔软而清冽。 回到“热点”,聂良辰整理了拍的照片和录音笔里的笔录采访,打开文档开始写稿,写来写去,脑子里总回荡着在医院里唐子高挺身而出,仗义执言。 在普罗大众眼中,病人及其家属属于社会弱势群体,而医院方面为首代表的医生就是强势方强者。看病难,看病贵。排队三小时,看病三分钟。医院回扣,医生收红包。近年来医院被爆出的问题层出不穷,普通百姓民众间对医院越来越不信任,不满和抱怨与日俱增,新闻报道出的患者砍死打伤医生的事件数不胜数,而评论区的有些言论甚至拍手称快,大叫痛快人心。 可这一切都能归咎到医生身上吗? 聂良辰看着今天拍的一张张照片,穷凶极恶的医闹和病人家属,满地狼藉碎渣的医院,眼神惊惧抱头逃蹿的医生…… 不否认医院里有医德败坏的医生,但哪行哪业,各界各行都会存在这样品行低下的人。 聂良辰的心里浮现出唐子高穿着白大褂的样子。 但那些兢兢业业的医生不该也背负这样的骂名。 她立马关了文档,拿了摄像机和录音笔重新去了医院。 第52章第52章 医院常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白天黑夜一天二十四小时,大门洞开,灯火通明。 晚上的医院照常忙碌,护士值班换药,医生看病抢救。聂良辰拿着摄像机,随手拍下在值班室一边打哈欠一边吞面包的医生,出了手术室就累瘫在地的医生。 走着走着就到了心外科,早上来过的唐子高的办公室,亮着灯。 聂良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唐子高的声音。 聂良辰推开门。 看到门外的聂良辰,唐子高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 “我是不是打扰你了。”聂良辰看到他刚才在写东西,办公桌上放着一本很厚的资料书。 “没有,我今晚值班,现在暂时没什么事。” “那笑笑?” “放心,我送她去她奶奶家了。” 聂良辰哦一声,一时不知道再说什么,空气沉静下来。想到今天早上在这间办公室里,唐子高问她的问题,他牵了她的手,她的心又不争气地开始乱跳。 “你怎么这么晚来医院?”唐子高看聂良辰背着摄像机,不像是专程是来找他。 聂良辰像想到什么,仰起头问唐子高,“我可采访你吗?” 唐子高自然点头应允。 聂良辰的采访也就是问有关唐子高在医院工作的问题,工作日常、时长、薪酬、各种各样的病况和形形色色的病人。 “如果今天不是你,那个女医生就跪下道歉了。” 唐子高似有感慨道:“她背后代表的是我们广大医生群体,如果她跪下,那会让多少医生寒心。” “马丁·尼莫拉写过一首诗《我没有说话》。” 纳粹杀□□时, 我没有出声 --因为我不是□□员; 接着他们迫害犹太人, 我没有出声 --因为我不是犹太人; 然后他们杀工会成员, 我没有出声 --因为我不是工会成员; 后来他们迫害天主教徒, 我没有出声 --因为我是新教徒; 最后当他们开始对付我的时候, 已经没有人能站出来为我发声了 “他经历过二战战争的黑暗,大屠杀,遭受过极权统治的迫害,这首诗也是那时他反纳粹的忏悔文。在这个世界上,人与人的命运往往是休戚与共的。不坚持真理,不伸张正义,不维护公平,在邪恶面前只顾及自身的利益,对他人被冤屈被欺凌被迫害漠然置之,最终受到惩罚的是我们自己。”(摘自百度百科) “同样是医生,我更得站出来为郝医生说话。因为你也不知道,哪天的矛头尖刀对准的会是你,如果没有一个人……” “咕噜噜”响亮地一声,正是严肃义正的时候,聂良辰的肚子不适时宜地发出一阵叫声。 她尴尬地低下头,肚子又不听话地咕噜噜大叫起来。 聂良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了。 唐子高表情一顿,随即温柔笑开。他如同变戏法的从角落的插线板上拔下一个白色小炖盅,打开来给聂良辰,“吃吧!” 白色炖盅里的干贝粥,加了海米,海带,胡萝卜,冒着热气,看起来垂涎三尺。 聂良辰拿起勺子,好歹没有被饥饿没有冲昏头脑,猜想这粥应该是唐子高为他值班准备的,她要喝了不合适。 她又放下勺子,“我最近减肥,晚上不吃饭。” “你一点也不胖……”唐子高声音渐微,看到聂良辰恋恋不舍地看着炖盅里的干贝粥,默默地吞了吞口水。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出去有点事,马上回来。”他话锋一转,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聂良辰大概等了五分钟,再回来的唐子高拎了一大袋的零食,她吃了一大惊。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好吃的?” “去别的值班医生那里打劫来的。” 袋子里有泡面、饼干、巧克力、鸡爪、薯片,一大堆好吃的,空空如也的胃在疯狂叫嚣,聂良辰哪还顾得上减肥的借口,立马撕开一袋薯片,“那我就吃一点。” 她把薯片吃得咔擦咔擦脆响,又泡上一杯泡面。 “其实笑笑并不常讲你的坏话。相反,她总说你辛苦,要工作赚钱养她,还要照顾她。她还很崇拜你,她觉得你当医生,穿白大褂的时候能救很多很多人,就像superan、蜘蛛侠一样超厉害。她很爱你。唐子高,笑笑被你教得很好,你是一个好爸爸,也是一个好医生。” 聂良辰言语由衷。唐子高对待身边的每一个都温文尔雅,不急不躁,她几乎看不到他的缺点。她嚼着薯片,看着对面的他,不禁想到,这样的完美男人,什么样的女人会舍得和他离婚呢? 唐子高的脸上尽现欣慰和慈爱,“你不说我都不知道,笑笑会这么理解我,她比我想象的还要懂事。” “我们不要以为小孩子小,就什么都不懂,其实他们的内心很敏感,很有自己的想法。” 泡面泡好了,掀开盖子,一股浓郁的泡面味道飘出来。聂良辰举着叉子,吸溜着面条,满足地喟叹一声,一副吃得很香 分卷阅读74 的样子。 泡面最好的伴侣是卤蛋和小香肠,没有这两样,她啃着鸡爪就着泡面吃,也别有一番风味。 一桌分为截然不同的两个阵营,唐子高握着勺子,一口一口吃相文雅喝着营养美味的干杯粥,而聂良辰右手泡面,左手鸡爪,埋头畅吃着垃圾食品。 聂良辰吐出一块鸡骨头,觉察到对面的唐子高在盯着她看,“怎么了?我吃到嘴边了?”她抽了纸巾擦嘴角,嘴角是有油渍。一看向桌面,她才发觉自己吃得太忘乎所以,唐子高干净的办公桌上有她吃过薯片的残渣,鸡骨头,溅的油点。 “没有。只是觉得……有人能陪我这么说话、吃东西,感觉很好。”以前值班,漫漫长夜,独自坚守。唐子高从不觉得孤单艰辛,因为一切他都习惯了。可是他的身边突然出现一个聂良辰,她一点点浸入他的生活,充盈他的内心。现在她在他身边,他听着她说话,看她吃东西,第一次觉得值班夜是美好的。 聂良默默地用纸巾擦掉桌面的油点,收拾掉薯片残渣和鸡骨头,把干净整洁的桌面恢复如初。还有味道,泡面的味道,但是空气中泡面的味道太重。她去把窗户全部打开,美名曰,“屋里有点闷,通通风!” 吃完东西,收拾完自己吃的泡面桶,看看时间,晚上九点多了,聂良辰准备离开时,唐子高抛下一个让她难以拒绝的诱饵。 “我这里有笑笑小时候的照片,你要看吗?” 聂良辰的眼睛亮了亮,连连点头。 唐子高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移动硬盘,那里面全都是从唐笑笑出生那一刻到迄今为止,他为她拍下的记录成长照片和视频。 那是独属于他们父女的快乐时光和美好记忆,现在他想分享给聂良辰,让她也参与,了解。 满满的照片,原来才生下来的唐笑笑丑丑的,小鼻子小眼睛,皮肤皱皱的,一点也不好看。百天的她眉眼已经长开,粉粉嫩嫩,小灵灵的像小桃子。周岁的生日照她戴着生日帽,手里、嘴边、脸上沾着奶油蛋糕,笑得很开心。一岁多一点摔在地上疼了大眼睛里噙着晶莹的泪珠惹人心爱。再后来慢慢长大,她开始学会慢慢说话,走路,纸上乱涂乱画的涂鸦变成端端正正的字,充满童趣的彩色画。幼儿园的文艺晚会,舞台上的她穿着芭蕾舞裙像只小小天鹅…… 一个生命诞生,那么小的孩子一点点慢慢长大,开口说话,学会走路,识字懂礼,长得机灵可爱,生命的历程有感动,眼泪,温暖,酸甜,真的不可思议。 唐子高接着点开一个视频,是唐笑笑六个月大的时候,第一次游泳。她的小脖子上套着游泳圈,在水里不停地瞪着小短腿游动,小手拍打着水面,眼睛笑得弯弯的,惊奇地哇哇直叫。 聂良辰情不自禁地开心道:“真的是好可爱呀!” 电脑桌前肩并肩坐在一起的唐子高和聂良辰,同样看着液晶屏幕上的视频,脸上同样带着开心的笑容。 “笑笑是老天送给你最好的礼物。”聂良辰偏头看向唐子高,他也偏头看着她。 四目相对。 两人仅相隔半米的空气变得焦着,缠绵,暧昧。 交缠在一起的呼吸有同样的一种情动在滋生,膨胀。 视频的播放条渐渐往前移动,唐子高慢慢靠近聂良辰…… 进度条移动到尽头,他轻贴上她红润的唇。 睫毛微微颤抖,聂良辰闭上了眼睛。 办公室的门突然咚咚地被敲几下,一下被推开,“唐医生……” 里面的亲吻被来人撞破。 “啊!不好意思,你们继续……”门“咚”地一下又被关上。 聂良辰犹受到惊吓一般猛然睁开眼睛,一把推开唐子高,惊慌的站起来,带翻椅子,落荒而逃。 经某个医生的大嘴巴到处一宣传。第二天,哪个见了的唐子高的医生都会笑嘻嘻地调侃他一句。 “唐医生,看你红光满面,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呀?” “唐医生,这下该有不少女医生小护士暗自伤心了!” “哟!我们唐医生什么时候这么有情调了,值班晚上在办公室搞事情哦!” 唐子高听过一句又一句,似是默认,一直笑得满面春风。他去洗手间洗手,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想到那些医生一句句的调侃,仔细看着,倒真觉得自己的脸色红润,透着一种藏不住的喜气。而他脸上那往常一惯客气空洞的笑容,被填进了实质性的开心快乐。 第53章第53章 与此同时,“热点”的社会时事新闻头条报道到了昨天在医院发生的医闹暴力事件。道明事件始末,新闻稿后半部分却笔锋回转,写到这次事件中受到伤害的医生,他们一天数十小时的高强度工作,手机一天24小时不敢关机,遇到紧急情况,在睡觉在放假在家里随时赶到医院。忙到筋疲力竭,承受各种精神压力,即便如此,在医患关系越来越紧张的现今,他们还要面临生命危险,人身安全问题。 文章未尾附上的一张一名累瘫在手术室外医生的照片下,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请给予医生体谅和理解,少一点抱怨,多一分尊重,少一些不耐烦,多说一声感谢。 新闻报道下的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遭到更多的质疑,声讨,是为医院医生洗白,连带聂良辰一起骂,骂她丧经天良,黑心记者。但也有很多认同的声音,坚持打击抵制医闹,提高医生待遇,更有意见相左的两个人隔空追着骂。 聂良辰逐条逐条看过评论,内心不会受到任何波动,动摇。但当接触的新闻越来越多,有那么多的人轻易会受到新闻影响,记者并不只是简单报道新闻事件,而是承担着一份社会责任,报道社会的真善美丑,黑暗光明,正气邪恶。公平,公正,客观,追求真相。坚守职业道德,坚持真心。 信息时代,各种自媒体大行其道。一件事情,每个言论自由的公民,有越来越多与众不同的声音出现。 聂良辰想到昨晚唐子高说到的那首诗。 比起被淹没在各种言论里,往往有时候,沉默反而是最可怕的。 当所有人都沉默,都选择缄默不言。那么这样,人世间再也没有道理可讲。那么这样,世界上再没有正义可言。 新闻报道,整个医院的医生差不多都看过了。后半部分的每一个句都着着实实说到他们心坎上了,谁当初在选医学专业多少都抱了对这个职业的向往,救人治病的那一份初心,可在与病人病痛日复一日的高压高强度下,他们日渐麻木,慢慢忘记了初衷。没有时间陪伴家人,休息不好。看到又有哪个医生被砍被打伤,辞职的念头动了一遍又一遍,越来越不懂自己再继续坚持下 分卷阅读75 去的是什么? 办公室里的打印机咔擦咔擦,一页纸从打印机的出口里吐出来。唐子高取出一个蓝色文件夹,拿过那张医院新闻报道的打印纸仔细地夹进透明塑料纸中。 聂良辰在“热点”报道过的每一篇新闻稿,他就像收集邮票一样,打印出来,装好。 聂良辰的专业能力不断提高攀升,众人皆睹。下午她从外面采访回来,人事部叫她,跟她签订了劳动合同,按公司正式的摄影记者同等对待,这算是对她这么长时间以来努力最大 的肯定。 她从人事部出来,开心地宣布今晚请小组同事一起吃饭k歌。 晚饭吃得很尽头,聂良辰格外大方,带了组里的同事去第一次和唐子高、唐笑笑和唐子美的粤菜餐厅,那家餐厅是出了名的高档、贵、好吃。 平常人也难得去消费一回。 聂良辰让大家不要客气,自己先点了好几道招牌菜,一点也不心疼钱的样子,桌上两个女同事的表情登时有点不对味。都是一个公司的,谁的工资和消费水平彼此心里都是有数的。 现在很多女人赚的钱不多,但花钱大手大脚,毫不手软,花的不就是男人的。 这年头,“干的好不如嫁的好”,就是荼毒所有女性的一句话,让绝大一部分女人挖空了心思,一心一意,殚思竭虑,不择手段,嫁给一个有钱男人。 优雅的就餐环境,人间美味的食物,晚饭吃得相当尽兴愉快。吃完饭,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去k歌。 从和苏清晏离婚后,这是这么长时间聂良辰第一次发自内心觉得开心。新的城市,新的工作,新的同事朋友。 前尘往事,都随风如烟。 从现在起,她要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要了一间包厢,很多酒水,水果拼盘。炫彩的灯光四射,一群人声嘶力竭,鬼哭狼嚎,醉生梦死。 之前喝醉过酒,搞得狼狈不堪,聂良辰这次坚决不喝一口酒。 有一个女同事喝了不少酒,喝得大醉。她抱着话筒一首接一首,吼得地动天摇。聂良辰去了洗手间回来,她直愣愣地冲向她,大声吼道:“聂良辰你得意什么!你不就是靠着唐子高的关系,抱上了他的大腿吗?你凭什么?不就是仗着自己有点姿色,靠自己的身体睡男人……” 在场的同事吓得脸色僵住,连忙捂住喝醉酒的同事的嘴,打圆场,“她喝醉酒,乱说的!小聂,你别往心里去。” 正所谓酒后吐真言。 她不是乱说,心里根本就是那么想的。 第二天女同事酒醒了,忙去向聂良辰道歉。 聂良辰冷着脸,实话道:“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她知道解释无济于事,但那些造谣不堪的话她介意也在意。 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昨晚女同事喝醉酒后说的话已经在公司不径而走,一路传到了唐子美的耳朵里,接着下午那名女同事就被开除走人。 因为一句闲话就被解雇赶走,同事个个噤若寒蝉,直想这聂良辰真是手段了得。 聂良辰跟在唐子美身边做过一段时间助理,多少了解她的秉性,做事风格。说一不二,干练果敢,凌厉风行。 风言风语始于源头,终于源头,恐怕她现在最想开除的是她。 果不然,唐子美紧接着叫了聂良辰去她办公室。 唐子美审视着对面的聂良辰,觉得她变了。当初她才来时就像一只干瘪萎缩的蚕茧,被一圈圈悲哀的丝线紧紧包裹缠绕,而现在的她就像破茧的新蝶,焕发出新生的活力,光彩动人。 而这种蜕变有一部分是源于唐笑笑和唐子高。 唐子美面色冷峻,毫无铺垫,单刀直入,“聂良辰,我不能接受你的过去。” 一直以来,她都没有干涉唐子高和聂良辰两人的事情,可唐笑笑越来越频繁的提起聂良辰,越加喜欢她,唐子高也和她越走越近,越来越亲密。照这样的事态发展,她俨然就要成为他们唐家的一份子。而家人是这个世界上唐子美最在乎的,既然如此,她就不能再坐视不理。 一个离婚女人,背井离乡。对聂良辰过去的事情一无所知,唐子美心里总觉得不他是。她在背后调查了她,想到她的过去会是一段曲折哀伤的故事,可最后调查的结果比她原本想的复杂许多。 先不说聂良辰一塌糊涂的家庭情况,单是她的前夫,car国内投资分部的最高执行总裁,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最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她竟然曾牵扯到一场人命官司里。 她失手杀死过人。 唐家的儿媳可以什么都不要求,但最起码的,要身家清白。 唐子美顾忌,犹豫,考虑,最后决定,趁一切都还来得及。 “唐总,你是什么意思?”聂良辰直视着唐子美,平和地也直接了当地问。不管走到哪里,一个人的过去就如身上的印记,是不可能被抹杀得掉。 “离开。离开热点,离开唐子高。”唐子美果绝道。 聂良辰的心揪成一团,泛着一股股的苦涩。在一切好不容易重新开始,她准备要迎接新生活的时候,又要被迫离开。 离开她喜欢的工作岗位,像小天使一样的唐笑笑,如煦日清风的唐子高。 “如果我不离开呢?” 唐子美漂亮的眼睛微眯,声音残酷,断然道:“我会让你离开。” 离开唐子美的办公室,聂良辰就坐以待毙,等唐子美开除她,逼她离开。可一连等了两天她都久久没有动作,一切风平浪静,仿佛那天她们的谈话根本不存在一样。她一时迷惑,摸不清唐子美的心思,但心里绝不抱有一丝乐观。 直等到周未,到了和唐笑笑,唐子高约定去游乐园的日子。 周未一早,聂良辰开始精心打扮,又准备了唐笑笑爱吃的水果甜点。 如果真的要离开,那就在这座城市留下最后一段美好的回忆。 唐子高和唐笑笑来接聂良辰的时候,她已经等在楼下。她穿一身白色的无袖的连衣裙,化了淡妆,穿了高跟鞋,婀娜窈窕。 唐笑笑甜甜的嘴巴就是一顿夸赞,“聂阿姨,你今天好漂亮呀!像白雪公主一样漂亮。” 聂良辰笑了笑,抬眼看向一边的唐子高。 唐子高正看着她,唇边挂着一汪醉人心扉的笑,他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温和和的,听得人极舒服享受,“你今天很漂亮。” 他给她拉开车门,自然地给她系上安全带。 一切都是这样自然而然,从最初开始到一步步靠近,在医院那晚的一个轻吻,他们之间的相处都是自然而然,就像一场化学反应。镁在空气中燃烧就会发出耀眼的白光,氨气和氯化氢相遇,会产生白烟。 就一如现在,车厢内温馨和谐。唐子高在前面开车,聂良辰和唐笑笑在后 分卷阅读76 面高兴的聊天。唐子高偶尔会从车前镜里向后看,聂良辰每次都像似有所感,精确地捕捉到他的目光。在镜子里,两人的目光相碰,互相凝视,把双方望进眼里,从眼里直抵达到心际,彼此心灵交汇。 第54章第54章 到了游乐园,唐笑笑就像飞在天空中的鸟儿,雀跃兴奋。 唐家,客厅气氛凝滞,唐父唐母和唐子美表情有同样的一种肃正,各自都在沉默中心思百转千回。 茶几上放着聂良辰的调查资料,唐父唐母都已经看过了。 空气持久僵默,最终是唐母先沉不住气,瞥向唐父,“老唐,你倒是说句话呀?” 唐父发动嘴舌,语有微责,“子美,你不该在背后这样调查别人。” “爸,事关子高的婚姻幸福,女方的情况我们该知根知底。” 唐母关切问道:“那这些事,你都告诉子高了吗?” “他不知道。”孪生姐弟,依唐子美对唐子高的了解,就算他知道,他也不会就这么放弃。别看他对谁都客客气气的,一副好脾气的样子,但一旦是他认定,他不会做一步妥协退让。 “这聂小姐难得笑笑喜欢,也合子高的心意……”唐母不由叹惜,“怎么能想到,她以前受了这么多罪,吃了那么多苦头。” 唐父随声附和,“聂小姐的前夫苏先生患腿疾,她从医院到结婚三年期间一直尽心照顾,足见人心人品。” 唐母也点点头,“她一个女人家,顾着家里家外,委实不易。对前任丈夫的一片真情实意更是难能可贵,我想她以后会是一个好妻子好母亲。” 话风似乎偏向聂良辰,唐子美出声提醒唐父唐母,“她杀死过人,尽管是失手,但这永远都是她人生的一个污点,这是不诤的事实。”他们唐家做人做事一向清清白白,而聂良辰则会是这清白上的一抹黑,为人诟病。 唐父平声反问,“你知道她失手杀了人,但不清楚是何缘故吗?”他顿然气沉语重,“她是为她爱的人,为她的前夫,承担罪孽,受污名。如此情深意重的女子,难道不该敬重佩服吗?子高若能娶聂小姐进门,是他的福气。” 唐子美有些哑口无言,但还是张口辩驳,“再情深意重她也不能抵消曾犯下的罪,那是杀人……” 唐母拍拍唐子美的手,“子美,我和你爸爸自小教你们礼义廉耻忠孝仁悌,做事说话规矩诚实,为人清白正义,但你把这些看得太重,不够通透达旦。人非胜贤,孰能无过。我知道你是关心子高,但这件事你不要插手阻挠,你让子高自己选,自己走。”她现在只担心聂 良辰太情深意重而旧情难忘。 唐子高排队买好票,和聂良辰牵着唐笑笑进到游乐园。游乐园场地广阔,游乐设施各式各样,人来人往,有年轻的情侣,带着孩子的家长,随处充斥着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一进去,唐笑笑就直奔旋转木马。彩色斑斓,造型优雅的旋转木马,马儿跟随着欢快的音乐旋转,上下跃动,唐笑笑笑得异常开心,张咧着嘴大笑,露出白白的牙齿。唐子高坐在外边的马儿,不停地按着手机给她拍照。因为是在白天,若在晚上,整个木马的灯光亮起,点点灯光点缀,则显得更加梦幻童话。 唐笑笑一连排队坐了三次。第一次是和聂良辰一起,第二次是和唐子高一起,最后一次她嚷着要自己坐。别的木马都被人占了,聂良辰正要退场,唐子高顺势拉住她的手,“一起坐吧!” 唐子高和聂良辰同坐一个木马,身体紧贴,男雅女淑,亲密无间。独坐一个木马的唐笑笑看着木马上的他们,捂着嘴巴偷偷地乐。 玩过旋转木马,三个人又去坐了摩天轮,水上游乐园和海盗船。唐子高拍了很多很多照片,大部分是唐笑笑的,其余是他和唐笑笑的或者聂良辰和唐笑笑。 玩了一上午,三个人坐在一家快餐店吃饭。唐子高去排队点餐,聂良辰用湿巾擦干净唐笑笑的小手小脸,取出带来的水果和甜点。 店里也有别桌的客人,旁边一桌的一家三口,妈妈在喂一个小男孩在吃冰淇淋。唐笑笑看到,把手里的草莓推到聂良辰手里,“聂阿姨,你能喂我吃吗?” 聂良辰毫不绝拒,拿着草莓喂到唐笑笑嘴边。唐笑笑心满意足的张大嘴巴吃掉,她没有妈妈,但现在有聂阿姨,聂阿姨可以喂她吃东西,给她做饭,给她梳头发。 以前看别人有妈妈的嫉妒羡慕,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平衡。 小男孩眯眯眼一笑,也喂自己的妈吃冰淇淋。唐笑笑也拿起一颗草莓,喂到聂良辰嘴边,“聂阿姨,你也吃。” 唐笑笑坐在椅子上,看到唐子高才排到队伍的中间,她趴在聂良辰的耳边,神秘兮兮地小小声道:“聂阿姨,我发现一个秘密哦!” 聂良辰一脸好奇,压低声音问道:“什么秘密?” “就是……”唐笑笑更加靠近聂良辰的耳边,声音更加小,“爸爸今天一直在偷偷看你。” 聂良辰的脸颊刹时和盒子里的草莓一样红。 吃完饭,聂良辰去洗手间。唐笑笑向唐子高招招手,“爸爸,你把耳朵伸过来,我告诉 你一个秘密哦!” 唐子高看唐笑笑一脸鬼精,不知道她搞什么明堂,还是弯下身把耳朵凑到唐笑笑耳边。 唐笑笑两只小手作小喇叭状放在唐子高的耳朵边,“我发现,今天聂阿姨一直在偷偷看你。” 心里爱一个人,你的眼神会出卖你。 唐子高展颜一笑,笑容直达眉尾眼梢,他摸摸了唐笑笑的脑袋,“爸爸问你,你喜欢聂阿姨吗?” 唐笑笑毫不犹豫,用力地点头,“喜欢!” 唐子高蹲下来,平视着唐笑笑,“那你想以后我们三个人像今天这样一起出来玩,每天都能见到聂阿姨,吃她做的饭,让她给你梳小辫,照顾你,去参加你学校的亲子活动,让她和我们一起生活,让聂阿姨做你的妈妈吗?你愿意吗?” 唐笑笑认真地看着唐子高,大眼睛慢慢积蓄起眼泪,“妈妈……妈不会回来,对不对?她不要我了。”她一直在等,等着哪一天远在美国的妈妈会回来,然后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然后唐子高的话打碎她的希望,她的幻想,她的等待,让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了。 “对不起,笑笑!对不起……”唐子高愧疚不已,他只有道歉,无能为力地道歉。 聂良辰从洗手间出来,发现唐笑笑的眼睛红红的,唐子高的表情也有些不对劲。 原本很开心的气氛一下变了味道。 聂良辰给唐笑笑买了一个米老鼠的气球和一闪一闪会发亮的猫耳朵发卡,她还是开心不起来。 瘪着嘴的唐笑笑拿着升在半空中咧着 分卷阅读77 嘴笑的米老鼠气球,“爸爸,我想回家了。” 三个人出了游乐园。 唐子高去停车场开车过来,聂良辰摇摇牵着唐笑笑的手,“你怎么哭了,哪里不开心?” 唐笑笑耸拉着脑袋,闷闷不乐,“我妈妈不要我了。”她的眼泪忍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哭得抽抽噎噎,“聂阿姨,妈妈为什么不要我,是不是我不漂亮,我不乖,我不可爱,她讨厌我,才不要我呀?” 聂良辰心疼地抱住唐笑笑,擦着她的眼泪,“怎么会呢?笑笑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漂亮,最最乖巧,最最可爱的小宝贝。妈妈怎么会讨厌你呢!妈妈最爱的就是你。但是笑笑啊!每个人的爱是不一样的,限度方式也不同。就像你吃的水果,荔枝很甜很甜,苹果一般甜,樱桃只有一点甜味。” 唐笑笑掉着眼泪,听得似懂非懂,转动着小脑袋想想说道:“是不是爸爸对我的爱就像荔枝,很甜很甜,而妈妈对我的爱像樱桃,只有一点甜味。” “爸爸妈妈都爱你,只是他们是不同的水果,把含有所有甜味的爱都给你了,最大限度的给你了。” 现代科技飞速发展,科技已不再是高端神秘的东西,而是逐渐地气,贴进普通大众,走进平常人的视线,改变生活。无人超市、人工智能、人脸识别技术等被炒得热火朝天,为数亿人关注。 科技日新月异,越来越前沿。而时下最热门的一项新科技是“vr。” vr即虚拟现实技术,是一种可以创建和体验虚拟世界的计算机仿真系统,利用计算机生成一种模拟环境,是一种多源信息融合的交互式的三维动态视景和实体行为的系统仿真,使用户沉浸到该环境中。 一间有着巨大屏幕,充满科技感的房间,一个富有朝气的年轻人男人向在场的人展示着一款黑色方形特殊的眼镜,“虚拟现实就是模拟人所具有的感知功能,包括听觉、触觉、运动,更理想的虚拟还包括味觉、嗅觉等。在人造环境中,每个物体相对于系统的坐标系都有一个位置与姿态,而用户也是如此。用户看到的景象是由用户的位置和头(眼)的方向来确定的。跟踪头部运动的虚拟现实头套:在传统的计算机图形技术中,视场的改变通过鼠标或键盘来实现的,用户的视觉系统和运动感知系统是分离的,而利用头部跟踪来改变图像的视角,用户的视觉系统和运动感知系统之间就可以联系起来,感觉更逼真。另一个优点是,用户不仅可以通过双目立体视觉去认识环境,而且可以通过头部的运动去观察环境……” 这是一家新兴科技的初创公司,正在等待prea轮融资,无疑car投资的实力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年轻的男人口若悬河地介绍公司的核心技术,研究成果,获得的专利发明,前景,应用市场。 介绍完毕,他看向在场的人,“接下来我请大家都戴上vr眼镜亲身体验一下。” 苏清晏同样戴上黑色的vr眼镜,看着巨屏上一段过山车的视频,坐在椅子上,确实能身临其镜,感受到像真的坐过山车一样的惊险刺况。 绿灯亮起,孙助理踩下油门,开动车子。 后座的苏清晏猝然急令,“停车!停车!停车!”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游乐场的门口,十指用力陷进皮椅里,他看见了! 聂良辰! 是聂良辰! 是聂良辰! 前面的车都在往前开,孙助理情急之下,一转方向盘,拐去游乐场入口。 刚才还情绪低落的唐笑笑,唐子高去取车的功夫,就笑颜逐开。他看到她们,笑着闹着,聂良辰挠着唐笑笑的胳肢窝,她咯咯地不停笑。 “良辰!” 唐子高正要开口叫聂良辰,早一道男声抢在他前面。 聂良辰寻声望去,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在脸上。 唐子高和唐笑笑转头, 分卷阅读78 同时看到不远处一个拄着拐杖的男人。 游乐场附近的一家饮品店,时别两年多,隔着一张小圆桌,苏清晏和聂良辰再度重逢。 苏清晏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聂良辰。 朝思暮想,千里迢迢,他终于找到她。 这两年多的时间似乎很漫长,漫长的他度日如年。又似乎很短暂,他们离婚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事。 “我一直在找你。”苏清晏开口,他心头涌荡的愣愣的,像没有听到唐笑笑的问题。 “爸爸,聂阿姨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唐笑笑拽拽唐子高的衣袖,又问了一遍。 他才回过神来,呐呐道:“聂阿姨有事。” 唐笑笑又继续发问,“刚才那个叔叔是谁?聂阿姨为什么要跟他走?” “我不知道。”唐子高心里有点烦闷,在包包、口袋里到处找钥匙,最后才看见钥匙就在车的中控台上。脑子里不断闪现着刚才在游乐场看见的苏清晏,直觉告诉他,他就是聂良辰曾经的丈夫,让她痛苦悲伤的男人。 唐笑笑低下头,有些不开心,“我想等聂阿姨一起回去。” 唐子高把钥匙插进车孔里,耐心道:“笑笑,我们先回家。” 他踩下油门,发动车子。 坐在副驾驶的唐笑笑突然说道:“爸爸,我愿意聂阿姨做我的妈妈,我们三个人生活在一起。” 她聪明又敏感,聂阿姨跟那个叔叔走了,没跟他们一起回家,她觉得那个叔叔会抢走她的聂阿姨。 当初和聂良辰离婚,苏清晏根本不愿。但那时候他们的婚姻进入到一个死胡同里,他深陷愧疚自责中,谴责痛恨自己,那时候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似乎就是和她离婚,如她所愿。 离婚是他的权宜之计,在之前他就想好在离婚后重新追回聂良辰,他们重新开始。他会补偿她,呵护她,照顾她,好好爱她。 分别两年多的时间,他已经等得够久了。 车子一直停在聂良辰的楼下,坐在后排的苏清晏久久不发一言,不说回酒店,孙助理也跟着沉默。 “孙助理。”苏清晏突然开口,“去摄影器材店。” 他之前从未认真了解过聂良辰,甚至没有认真看过她拍的照片。再见她,她变瘦了,变黑了,她向他说起她现在的工作—摄影记者,眼里脸上都是光彩,她现在在做她真正想做的事,热爱的事。 而她曾经向他说过荷赛新闻奖,他却并没有在意。 去了器材店,买了好几款摄像机,各种型号的镜头,苏清晏想象着聂良辰每天就是背着这些沉重的器材跑来跑去。 粉嫩嫩,摆满了大小毛绒玩偶玩具的儿童房内,白色的实木大床上,唐笑笑乖巧地窝在唐子高怀里,正在听他讲睡前故事。 故事讲完,唐子高亲了亲唐笑笑的额头,“晚安,笑笑!做个好梦。” 唐笑笑看着拴在床头,飘在房半中央的米老鼠气球,“爸爸,我想给聂阿姨打个电话。” 唐子高拿了手机,拨了聂良辰的电话。 “喂,唐子高……”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聂良辰的声音虚弱无力透过手机传过来。 唐子高立马从唐笑笑手里拿过手机,“你怎么了?” 晚上大姨妈突然造访,聂良辰痛得死去活来。她挂了唐子高的电话,没出半小时,门外的门铃就响了。 聂良辰捂着肚子去开门,门外的唐子高走进来,看到她没精打采,神色痛苦,“真的很疼?” “嗯。”聂良辰点点头,疼得直吸气,语气软绵带委屈,“特别疼……” “你回房间好好躺着,我去给你煮点生姜红糖水。”头顶上突然有温柔的力量盖下来,唐子高安抚地揉了揉聂良辰的脑袋。 聂良辰仰着头看向唐子高,他足高出她一个头,他低垂下看她的目光疼惜柔和,全然笼罩着她。心里热热的,像巧克力融化开,像冬日暖阳,聂良辰抬手,轻轻地抱住他,唐子高也轻轻地抱住她。 唐子高煮好了生姜红糖水,聂良辰喝完了,腹部的疼痛有点缓解,但还是疼。 “你快回去吧!”已经晚了,但她心里对他还是 分卷阅读79 有些恋恋不舍。 唐子高一样不舍,眷恋、缠绵的情绪像洪水泛滥成灾,他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否则会被那汹涌而来的洪水淹没。 “聂良辰,让我来照顾你吧!”他握住她的手,情到浓郁,发自肺腑。 唐子高的手宽厚柔软,像片稳固的软垫,聂良辰的手牢牢稳稳地被包裹其中,让她觉得安心,安心地把自己交付给他。 “照顾多久?” “一辈子。”唐子高温和的声音坚定有力。 聂良辰的手指嵌进唐子高的指缝间,两人心照不宣地合拢指间,十指紧扣。 她点头答应,“好呀!” 先前,在医院的那一个轻吻,她落荒而逃。坐上出租车后,她收到他的短信,“安全到家后给我信息。”她福灵心至地转身往后看,看到夜色中,他站在路边的白色身影。 那时,她还彷徨、失措、疑虑。 之后,在遇到苏清晏的那天,他送她回家。在车上,她心里想的不是和苏清晏曾经的过往,而全是和唐子高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穿白大褂的专业严谨,他对待唐笑笑的耐心慈爱,他和她说话时会认真看着她的眼睛,他温和的声音,总那么从容不迫,温文尔雅,让人信任,依赖。 那时,她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她是四月凋零衰败的梨花瓣,不经意飘到他平静如水的心面,他用他的温柔、爱怜、疼惜,滋润、安抚、慰藉她。 “热点”晚上是最忙的时候,各部门忙得人仰马翻,要为第二天一早上新全部的新闻内容做甄选,校对,编辑,排版,确定。 苏清晏步入“热点”时,毫不夸张的说,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所有的一切都像被按了暂停键。打哈欠的人嘴张到一半,走路的人停止了脚步,说话的人嘴开着,没了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像镁光灯,全聚焦在苏清晏的身上。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苏清晏握着拐杖,步履缓慢,目光笔直,整个姿态淡定自若。 他白衣黑裤,面容清隽,周身散发出一种上流强者,与众不同的气场,自然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为人注视,折服。 苏清晏的身影消失在唐子美的办公室后,所有的人立马接头接耳,议论纷纷,他是谁? 有关注金融圈的人说出苏清晏的名字身份背景,引得众人连连惊叹,种种猜测臆想飞满天。 最靠谱的一种说法大概就是“热点”要进新的投资,扩大规模。因为这是这段时间唐子美新谋划的想法,她也一直在见各种投资商,此时苏清晏出现在“热点”,这么猜想倒也合情理。 苏清晏突然到访,唐子美有几分钟的惊讶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下来,以客待之,“苏先生,喝什么?” 苏清晏淡声回道:“咖啡。” 唐子美去泡咖啡,倒水的时候手抖了一下。饶是之前在聂良辰调查资料上看过苏清晏的照片,但真人在前,她恍觉如梦,觉得有点不真实。比之照片,他身上的那种煞冷沉郁气息让她不寒而栗。 她想,苏清晏,恐怕是来者不善。 苏清晏客气礼貌,道明来意,“唐总,我这么晚来打扰,是想看看良辰工作的地方,了解了解她的工作,麻烦你。” 唐子美弓紧了背,连忙道:“不麻烦,那我就简单带你参观一下公司,介绍介绍聂小姐的工作内容。” 唐子美带着苏清晏简单参观了一圈“热点”,又向他说明了摄影记者的日常工作。 两人重回到办公室,尽管苏清晏面前的咖啡一口未动,但已经冷了,唐子美还是为他重新换了一杯。 苏清晏端起咖啡,轻啜了一口,语调暗藏波涌,“你的弟弟唐子高好像和良辰关系很亲近?” 唐子美的心一下被吊了起来。 第56章第56章 天色黑蓝,未见亮起。苏清晏就起床,从酒店出发去聂良辰的住处。昨晚一夜,他几乎就没怎么睡,辗转反侧,想的全都是和聂良辰的过往。 越想,越发坚定追回她的决心。 车开到聂良辰的楼下,天空有了一丝曙光,等到天空大亮,小区里开始有人晨练,上班,买早餐,苏清晏下车正准备上楼。 一辆白色的路虎靠在路边停下,车门打开,唐子高从车上下来。 两个同样出众的男人站在车前,目光相撞,空气里无形中有一股噼里啪啦的火花带电流。 昨天的匆匆一面,在今天清晨,狭路相逢。 唐子高主动走向苏清晏,伸出手,“你好,我是唐子高。” “苏清晏。”苏清晏轻握了一下唐子高的手,很快松开,态度疏离,“唐先生,良辰在这里没有亲朋好友,我很感谢你之前一段时间对她的照顾,但以后不麻烦你了,我会照顾好她,我们也很快会离开这里回家。” 话外之意,让唐子高断了对聂良辰念想,离她远点。 唐子高看着苏清晏那张淡漠清隽的脸,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让聂良辰背井离乡,失眠成疾,抽烟喝酒,甚至割腕自杀。他双手蜷缩,积蓄起力量,攥紧成拳。还素未谋面,他对苏清晏便怀恨有怒,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愤恨在胸腔里翻腾怒号,他欲烈地想一拳挥向他,把他加诸在聂良辰身上的痛苦伤害统统加倍的还给他。 他为聂良辰感到不值,感到冤屈,为她痛惜。 “你没有资格跟我说这些话。我也不相信你,你会照顾好聂良辰。如果你知道你曾对她造成过什么样的痛苦伤害,你今天就不会有任何脸面站在这里,有任何勇气去面对她。现在她好不容易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该离开的是你。” 唐子高的声音语气就如冰柜里冷藏的注射器针头,尖细锐利,冒着寒气,泛着冷光,毫不留情地扎进苏清晏的心脏。 “你又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话?”苏清晏沉声反问,针锋相对,“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们的过去,我们经历的一切,发生过的事情。现在我找到良辰,我们会重新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他的脸色骤然变得阴森狠厉,“唐子高,你听好,聂良辰是我的,早在五年前就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她。” “如果现在她不爱你了呢?”唐子高轻声反问,犹一枚钢钉,准确无误的钉在苏清晏的 心口。 一清早的门铃声,聂良辰不用想也知道来的是唐子高。唐子高进来,先问她肚子还疼吗?又说改天有空带她去看中医,调理调理身体。 正说话间,门铃又响了。 唐子高看着聂良辰去开门,不用想也知道门外的是苏清晏。对于腿脚不便的他,他对他却产生不了丝毫的同情心。 不大客厅的三个人,各怀心思,两个男人的暗中敌对,旧情新恋,气氛 分卷阅读80 复杂,微妙,像一盘僵着的棋局。 “良辰,我已经让孙助理给你置办了一套新居,方便你上下班,居住环境也好,今天我带你去看看,还有再给你买一辆车,另外昨晚我已经见过唐子美,跟她达成意向,我投资热点,她出让1o的股份到你名下。”苏清晏商场上的强势凌厉作风,强悍气场全开,完全视唐子高如空气。他能给予聂良辰最好的,是他所给不了的。 现在苏清晏出手大方相送房子、车子、股份,可曾经聂良辰渴求的,不过是他送一束花。 “苏清晏,你记得我给你那封信最后写的那句话吗?我现在什么都不需要你给我,我只希望你能做到那句话。” 她什么都不要他的,叫他苏清晏,不是阿苏。从重逢的那刻,聂良辰和他聊天说近况,没有带也不带着恨,像普通的朋友。她清楚分明的态度已经决定表明,她对破镜重圆,再在一起没有一丝想法。 她释怀放下,了无念想,不爱不恨。 可苏清晏不甘心就这样放手。 失去她的日子,他已经受够了思念牵挂的折磨。 聂良辰一到“热点”,就听到同事们绘声绘色地传论苏清晏昨晚来的情景。她整理着新闻稿,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她和唐子高的感情已经彼此确定,但唐子美最初就向她表示反对,之后的态度又一直模糊不清,现在又加上苏清晏。 就在今早天色朦胧,唐子高去聂良辰的住所之前,唐子美先一步去过唐子高家。 她带着聂良辰的那份调查资料,向唐子高摊牌。 唐子高全看完那些资料,并没有说什么,表情依旧平静。那晚聂良辰喝醉,他从她断断 续续的醉话里只了解大概,现在亲眼看到她曾遭受的那些事,他没有唐子美预料的那样惊讶萌生退意,心里反而对她感到更多心疼,想要以后更加珍惜,疼爱她。 唐子美继续进一步瓦解唐子高,把和苏清晏见面谈话的内容和盘托出,“苏清晏给热点投资,根本是为聂良辰,他的用心就是要追回她,用那么多钱,不计一切达到目的。你也看到了资料,他当初是怎么一步步搞垮闫氏的。子高,你是他目的路上的绊脚石,你觉得他会对付你?他是金融圈的巨鳄,他今天可以为聂良辰给热点投下千百万,难保明天他不会为聂良辰掀翻热点。” 唐子高对唐子美,只有简单肯定地一句话,“姐,我爱聂良辰。”是真正的爱,人生的第一次心动,第一次想要爱护一个女人,和她生活,给她幸福。而和前妻何欣然两人夫妻与其不如说是朋友亲人的感情截然不同。 遇到聂良辰,他才遇到真正的爱情。 “那我的反对对你来说不重要,热点会怎么样也对你无所谓,你也不放弃聂良辰?” “姐,这次我想自私一回,你原谅我。” 聂良辰再一次被叫到唐子美的办公室,唐子美的脸色一如上次的冰寒雪霜。 但这一次,聂良辰先主动开口,毫不退缩地宣告,“我可以离开热点,但不会离开唐子高。” 唐子美不以为然地说道,“苏清晏为你而决定投资热点,你不久就会成为热点的股东,我还有什么能力决定你的去留。相反,作为股东,你还要你客气讨好你。得罪你,让你不如意,以苏清晏的实力资本势力,就是我,就是一个热点,对他来说又算什么?” “我已经拒绝了苏清晏给我热点的股份。” 唐子美只是一声淡笑,转而说道:“你过去的那些事情,我都告诉了我的父母,还有唐子高,他们全都知道了。” 聂良辰脸色顿白。 唐子美声音松缓下来,继续说道:“但我的父母没有说你任何是非,站在你的立场维护你,唐子高也表示不会放弃你。”她完全没达到她要的目的,反而适得其反。 聂良辰看向唐子美的目光,似乎难以置信。 “所以聂良辰,你和唐子高在一起,完全不要有顾虑。” 父母不反对,唐子高坚决,她的阻挠又有什么用,她为长女,姐姐,一家长的和睦开心 对她来说最重要。 在聂良辰下班的时候,苏清晏来接她。在办公楼下,周围人疑惑羡慕的目光中,她上了他那辆价值百万的迈巴赫。 “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后,我带你去看为你准备的新居,如果你满意今晚就可以直接住在那里,要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让人再改。”聂良辰已经拒绝的事情,但苏清晏仍然一意孤行。她坐在他旁边,看不到一丝笑容,对他的话仿佛充耳不闻。 现在的情景,就像当初在医院他们相遇,不管她做什么,说什么,他对她都不理不睬。可她的顽固,坚持,最终他们在一起。 苏清晏也坚信,他的坚持不懈,会重拾她对他的爱。 “车呢?你喜欢什么品牌?颜色?还有我买了几款摄像机和镜头送你,放在后备箱里,你想要现在看看吗?” 聂良辰总算开口,但表情没有温情可言,语气决断,“苏清晏,如果你做的这些是你对我心里有愧疚,对我的补偿,那么我可以接受。但现在我已经和唐子高在一起了,你想破镜重圆,半点可能也没有。” 苏清晏面色惨灰,如被推到绝境之地,他几乎是在大海上抱着一根浮木,报着一丝期望,“良辰,我知道我曾经给你造成了很多的伤害,我对不起你。从你离开后,我一直都在找你,没有一天不在想你,我才发现你对我而言是多么重要。我很后悔,我经常会想,如果当初我不逼迫闫放,就不会有后来那些事情的发生。我们会好好的生活在一起,会有可爱的孩子,我们会共度一生,相伴到老。良辰,你在医院照顾我,一直陪在我身边帮助我复健,劝我当书法老师,我去三亚你偷偷跑来给我惊喜,我们在一起有过那么多的时光,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情。良辰,你那么爱我。” 往事似浮光掠影,一幕幕浮现在聂良辰的眼前。 “是,我是很爱你。但也只是爱过,我们也只能到这一步,之前的爱恨纠葛,也到此为止。我曾经爱你,总是一心追逐着你,期望得到你的爱。对你的爱让我小心翼翼,患得患失,满身疲惫。可遇到唐子高,我才体会到爱情原本是轻松美妙的,两个人互相吸引,慢慢了解懂得彼此,心里都有对方,时刻为对方着想,在对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彼此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和唐子高在一起,我觉得安心、放心、舒心。我很庆幸我能遇到他,他有那样开明通情的家人,他们不介意我的过去,真心接纳我。苏清晏,不要在执着不放,之前你为逼闫放就范,致使那么多惨事发生,让我们走到离婚的地步,不要在重蹈覆辙。” 聂良辰的一字一字就如 分卷阅读81 一刀一刀割着苏清晏的心,千刀万剜,不甘的心彻底死了。 “你还能再叫我一声阿苏吗?” “阿苏……”聂良辰曾亲密这样叫过苏清晏千万次,现在这是最后一次。 第57章第57章(结局) 自聂良辰和苏清晏上次见面,推心置腹的一番谈话,苏清晏再也没来找过聂良辰。只是有什么事一概让孙助理来办,他为她准备的新居,过户到她的名下,又为她买了一辆车以及“热点”的1o股份。 他以他自己的方式补偿她,她统统接受,那样会使他的心里好过一点。 在最后签署的股份合同会上,来的也只是孙助理和相关人员。 签完合同,孙助理告知聂良辰,苏清晏明天就会离开深市,她只是平淡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并没有多说什么。 哪怕有一句话也好,孙助理暗自一连叹了好几口气。苏清晏费尽心血,好不容易找到她,他本以为他们会重修旧好,可眼下就这么轻易一人离开。他交代他一件件的事情,再不提及聂良辰一字。 如寒冷冬日,一股冷空气发酵了,终于在一夜醒来,悄无声息的,外面被一层白雪覆盖。又悄无声息,那些白雪慢慢消融,化成了水渗进土里,再了无痕迹。 是否爱到尽头,所有的爱恨伤痛都如雪融进了骨血中,我们从此是路人,仿佛我们不曾相爱过。 聂良辰和唐子高的感情迅速升温,唐笑笑对她也更加亲近,三个人有时一起吃饭,出去玩,就宛如一家人。 两个月后,唐子高邀请聂良辰去唐家,以他未婚妻的身份,正式的把她介绍给他家里人。 聂良辰自然很重视这次见面,一早就挑那天要穿的衣服,选买礼物。虽然之前去过唐家,已经见过唐父唐母,但这次身份不同,她心里不免紧张。遂求助唐子高,她穿什么比较好?她父母喜欢什么? 唐子高看聂良辰紧张兮兮的样子,在一堆衣服里左右为难,“你放松点,就是一顿家常便饭,我爸妈你都见过,他们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你不懂!”聂良辰反驳一句,拿起一件衣服在身上比划,“你看穿这件好吗?” 唐子高连人带衣服把聂良辰抱进怀里,温柔的声音泛着甜蜜,“我怎么不懂,不就是丑媳妇怕见公婆。良辰,不管你穿什么,都好看,我都喜欢。” 聂良辰的唇角止不住的上扬再上扬,“唐子高,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油腔滑调了。” “嗯,你说是就是。” 唐子高不可思议的柔情简直直击聂良辰的内心,让她无力抵抗。 “先锋”幼儿园,唐笑笑的美女班主任兼语文老师正在一个个收家庭作业,收到唐笑笑那份,发现纸上不同以往,字迹娟秀明显是一个女人名字的家长签名。 “唐笑笑同学,作业的家长签名不可以让别人签哦!这个聂良辰是谁?” “她是我妈妈!”唐笑笑响亮的回答回荡在整个教室里,每一个小朋友都听到了。 正式见面当天,唐家父母、唐子美、唐子高、唐笑笑和聂良辰围坐一张圆桌,餐厅一片欢声笑语,一大家子其乐融融。 唐母笑眯眯地看到饭桌上聂良辰照顾唐笑笑吃饭,唐子高喜笑颜开的样子,总算了却她的一桩心事。 她不由自主地问道:“子高,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总之她已经是迫不及待了。 饭桌上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唐子高和聂良辰。 聂良辰羞怯地红了脸,低下头,不作声。 唐子高笑一下,“妈,你也太心急了。” 唐母继续催婚,说出自己的心声,“妈是天天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你能结婚,你真把良辰娶回家,我心里才踏实。” 坐着的唐笑笑按捺不住兴奋,拍着小手,高声呼吁,“结婚!结婚!聂阿姨你和爸爸快点结婚吧!当新娘子可以穿非常非常漂亮的婚纱,我要当小花童,穿漂亮的花裙子……” 餐桌下,唐子高轻轻握住了聂良辰的手。 生活就这样继续,平淡无波的日子中有唐子高和唐笑笑的陪伴,安心而甜蜜。 暑期,唐笑笑去了夏令营。聂良辰和唐子高有了大把的独处时间,两个人一起吃饭看电影、散步逛街、健身购物、出游玩乐,这么简单平常的事情,对聂良辰来说却弥足珍贵。因为苏清晏以前腿脚不便,她无法享受正常情侣间这样的相处乐趣。 走在街上,两个人手牵着手,去逛商场,为彼此挑选衣服,去超市买东西,他一手拎满购物袋,一手拉着她。出去玩,他会事先安排好行程,带好必须的东西,准备好一切,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跟着他。 她可以尽情享受他的温柔细致,体贴疼爱。 连唐子高原本只会煎个鸡蛋的做饭水平,可为了聂良辰,他愿意系上围裙,拿着菜刀,在油烟的厨房学习她喜欢吃的菜。 客厅,电视正播放着一档综艺节目,聂良辰坐在沙发上笑个不停,正演到关键时候,插播进来广告。厨房,抽烟机嗡嗡响着,煎锅里的牛排滋啦滋啦喷香,唐子高举着锅铲,往煎得焦黄的牛排撒上点胡椒粉,接着把牛排翻了个面。 腰身突然被抱住,唐子高回过头,聂良辰双手环住他的腰,脑袋深深地埋在他的脊背中。 “饭了吗?饭马上就好。” 聂良辰闻着唐子高身上的油烟味,喃喃道:“你怎么会这么好呢!” 晚餐唐子高精心准备。 餐桌上点着烛光,玻璃花瓶里插着一支白玫瑰,牛排造型摆盘完美,红酒醇香,钢琴纯音乐低雅飘漫。 聂良辰坐在餐桌前,面对秀色的烛光晚餐,看向对面的唐子高,嫣然一笑,“今晚好浪漫!” “我想做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摇曳的烛光映着唐子高英俊的脸庞,醉人心扉。 几杯红酒喝下去,聂良辰的脸颊微红,眼神也微醺。 唐子高拉开椅子起身,向聂良辰伸出手,绅士而优雅,“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聂良辰醺醺然地一笑,把手交给唐子高,下一秒整个人依偎进他的怀里。 音乐轻慢靡靡,唐子高搂着聂良辰的腰,手扶着她的背,身体相贴,随着音乐翩然起舞。 聂良辰许是真的有几分醉,一直仰着头,笑得温婉柔情,眼睛只盯着唐子高看。看得他心跳加速,呼吸不畅,血液燃腾,把持不住。 唐子高一用力,聂良辰的柔软的身体随即紧贴上他的,他低头,额头碰着她的,唇吻上她的。 他呼吸灼热,炙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唇上。 “聂良辰,嫁给我。” 唐子高求婚不久后,聂良辰收到了一 分卷阅读82 个快递。巨大的白色快递盒足有她人那么高那么大,她拆开快递,眼睛即被盒子中发出的闪闪亮光刺得快要睁不开眼睛。 澳大利亚国宝级仙牌pao1osebastian的高定婚纱,精美细致的绣花层层错落,从胸口一直蜿蜒到裙摆,如富有了生机一样的花枝,白色层叠的轻纱袅袅,闪着细细烁烁的亮光,美轮美奂。长坠到脚的白色头纱飘渺如烟,空灵如梦。 整件婚纱如梦似幻宛若童话一般照进现实,美到令人窒息。 盒子角落不经意露出一张卡片。 白色方形的卡片上,只有简单的四个字,“祝你幸福。” 那是苏清晏的字。 聂良辰看着卡片,抚摸着婚纱,眼角流下一滴泪。 她还记得若干年前,她买来一对婚戒,相同款式代表夫妻关系的婚戒分别戴在她和苏清晏的无名指,她央求他,等他的腿好,他们举办一场婚礼。 那个时候,她无比相信,在将来的某一天,她会穿着婚纱,一步步走向他。他们在婚礼礼堂上,彼此宣誓,交换戒指,携手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