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蚀》 一 “姐姐……” 白sE裙摆水母触手一样泛开,身着松松垮垮的睡裙的nV孩坐上正埋头写卷子的、穿着短K的nV生大腿上,sIChu与身下nV生lU0露在外的皮肤只有一层内K的布料相隔。书写的动作被迫中止,被称作姐姐的nV孩抬起头,面部肌r0U僵y。 “怎么了,崔璨……要不你先下去?” 这么问着,她却没有任何推拒名叫崔璨的nV生的动作。 “我心情不太好,姐姐……可能是太久没出门了,让我抱一下可以吗?” 崔璨的表情确实不太对劲。 她完全能理解关在家里太久导致的抑郁情绪,怜惜霎时涌了上来,钝痛遮去心头那点旖旎的可疑情绪,手臂因而交叠,虚环住妹妹的腰身。崔璨旋即搂紧了姐姐,加深这个拥抱。 两具柔软的躯T贴合后,变快的心跳加速了血Ye向感受器流动,她浑身触觉的敏锐程度忽然放大好几倍,大腿察觉到些许隐约的异样。 也许,是错觉…… 好热。 好Sh…… 妹妹的K子…… 或许只是刚洗完澡。 天是灰的,像一件穿了太久的白sE衬衣。不知道是完全没有云,还是云厚得太均匀。窗外的树随着车辆的行驶向后移动着,枯败的暗棕sE枝桠上挂了零星几片h叶,偶尔能看见几只同sE调的麻雀在枝头站定,和同伴吵架。远一点是高低参差的小区楼房,不同的楼盘有不同的形状,不过归根结底都长得一样。 这样的景sE有什么特别的呢,就算真的有一种萧瑟的美,看了不会觉得……有点难过吗? 这么想着,她盯着后座另一边那个nV生的后脑勺,对她的初始印象在心头渐渐形成着,心头升起些许没有由来的怜Ai。 自从回答了爸爸要不要开暖气的问题她就再也没出过声,两人唯一一次眼神交流还是她推着自己的行李箱走到小区门口时,向外张望时彼此望见对方的那一眼。 出发前爸爸对她说,虽然姐姐b你早两年出生,但还是跟你长得很像的,你应该一眼就会知道她是你姐姐。 她确实一眼就看见了她。老旧的小区门口有一长排早餐店,碱水面在锅中翻滚的蒸汽里,小孩青年大人老人来来往往的人行道上,她的目光一出发,就锚定在她身上,像航船上的水手和灯塔。 但不是因为她知道那是她的姐姐,事实上她不觉得她们很相像。她只是感到那个身影有种说不出来的特殊,她无法不去看,从那个孤单伫立在生锈黑sE铁大门口的nVX身上,她好像在某个瞬间闻见她灵魂的味道。 或许她是我的姐姐。 如果她是我的姐姐该有多好。 怀着这样的期待走进早餐店氤氲的白气中,像古老森林的迷雾,不过是面窝、油条和烧卖味的。她看清她的面孔,确实同她有几分相似,她们皮肤的颜sE,她们下巴的形状,她们鼻梁的起伏,甚至她们的双眼皮厚度,眉毛尾部的弧度……但又完全不像,她的眼睑总是垂着,她的睫毛并不翘,她的眼睛里多是看不清的Y影,她的嘴唇看起来不太常笑。 “你是,白玉烟吗?” 她的姐姐看过来了。启明星一样x1引她的人,眼睛却那么暗,像冰川上的冰洞。她一脚踩空,滑进去,漆黑冰冷,直达海水的最深处。 这就是她们相隔十三年的第一次见面。 “我今天把手机交给爸爸锁起来,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听课,可即便不看手机,我也没有办法一直盯着电脑屏幕。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在发呆,太呆了我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发呆。等我回过神来已经下课很久了。” 刚见面时妹妹总是活蹦乱跳的,现在却经常听见她叹气,刚刚又是一声。 “我知道那种感觉,我也是。我拖了很多作业没交,效率变得很低。” 白玉烟轻拍妹妹的背。太久不出门运动,饮食结构也被打乱,每天要摄入b往日多得多的碳水化合物,妹妹的身T圆润许多。触感温柔,令她心里泛起近来少有的安心感。她放任自己继续抱着她。 “而且姐姐,我感觉自己好像变得很容易生气,爸爸也是。” “在家里关太久了,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确实很容易产生矛盾。”她顺着妹妹的长发,“今晚我们等小区的人少点,就下去走几圈散散心,好不好?”软得发腻的语气,让朋友听见肯定免不了被笑话,“不戴口罩散步,大口呼x1。天那么黑,没有人会看见我们。” “我不想只在小区里转圈,我现在连整个小区种了多少棵树都数清楚了。我们小区一共七十八棵树,喷泉旁有棵树上挂了一个风筝,变电站旁边那棵树上有一个燕子遗弃的巢。”崔璨的头靠在她的肩上,一下下蹭她的皮肤,柔顺的发丝彼此摩擦发出沙沙声,“我想到更外面去,到正常的外面去,我想逛超市,我想去公园玩滑板。” 白玉烟没接话,她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安抚,因为崔璨的问题同样也是她的问题。她觉得自己的状态可能甚至b妹妹还要差。 刚刚说的那些话里,她刻意抹去了一些细节,因为不想助长妹妹的焦虑,作为姐姐,在这段艰难的时光里,她要稳住崔璨的情绪。其实她已经很久都没打开过电脑,更不必说上网课与交作业。上周是月考,开考的那天,她盯着墙上石英钟的时针指向八,却坐在桌子前无动于衷,静止得像一尊石像。 “姐姐,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你也很难受。”崔璨贴着她,牵来她一只手,一个一个捏她的手指,“我只是快要憋坏了,必须要说出来。” 大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正过来,反过去,正过来,反过去。 “嗯,我明白,我在听。只要你说,我就会听的。” 白玉烟的另一只手还在崔璨的背上,拍着,拍着,拍着,摇篮曲的节奏。 “小璨,帮你姐把行李搬一下。” 驾驶座上的中年男人把钥匙扔到后座那个稍矮的nV生手上后,便拿起副驾驶座上的提包下了车,一面拨通一个电话,一面快步走远了。 “你会开车吗?”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后,崔璨对白玉烟摇了摇车钥匙,笑得坏坏的,虎牙陷进下嘴唇。玲珑的表情下,她忍不住抖着大腿,大冬天的手心却Sh乎乎。 “我会,但我没考驾照,我年底才成年。”白玉烟一边回答一边拉开车门,“我去搬行李。” “那我们开车去吃饭吧,我的同学给我推荐了花园道一家超赞的披萨!” 白玉烟淡淡看了她一眼。崔璨还不熟悉她面部表情的变化规律,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x膛下传来些小扑通。 就在崔璨以为她要摆出姐姐的架子教训她出格的、绝对会带来麻烦的就餐提议,亦或者只是单纯轻蔑地走开,用沉默和YOucHI的她撇清关系时,白玉烟叹了声气。 “你有没有听说一个新闻?” 尽管是要分享新闻,但姐姐的语调根本没有一点兴奋。虽然姐姐好像就是这种对任何事物都不感兴趣的X格,崔璨仍有预感这新闻不会是以往同学告诉她类似“海南的椰汁工厂爆炸后漏N三小时”的会让人心情变好的消息。 “什么新闻?” “华南海鲜市场那边有人确诊了一种新型肺炎。” “我不知道啊,肺炎怎么啦?”崔璨虽然读高一,六门选修课都要学,但她并不准备选生物,上课总是靠着书立虚寐。和大多数人一样,肺炎对她来说是完全陌生的概念。 “花园道和海鲜市场都在江汉区吧我记得,最好别去,肺炎病毒会通过空气传染。”白玉烟说到这里,眼睛又望向刚刚开车的男人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的模样。 “我可以陪你一直待在家里啊,我超宅。但爸爸可不一定了,快过年了他肯定要和一起做生意的秃头们应酬吧。而且他不也是你爸吗,你去劝说不定b我还有效。” 白玉烟听到最后笑了一下,摆了摆手。 “算了,说不定是我想多了,走吧。” 锁好车,两人推着行李箱向前走,一路经过种着丁香的绿化带,开着小电车巡逻的保安,牵着一条健壮杜宾犬的业主正和抱着一条吉娃娃的业主在一围小湖边攀谈。 “姐姐…?”这还是崔璨见面后第一次用这两个字称呼她,心不知怎么的,竟然直打鼓。 白玉烟方才似乎在走神,被崔璨的声音微微惊了一下,不过很快整理好状态,转向她,“怎么了?” “你喜欢什么品种的狗?” 知道她是看见那两个业主才这样问,白玉烟歪着头欣赏了半晌那只膝盖高的肌r0U武士。 “品种本来就是为了满足人类的审美或者工作需求出现的,人为交配产生的。狗是很好也很可怜的宠物。我没有喜欢的特定品种。” 空气很冷,多说几个字眼前就会有一小团水蒸气Ye化的白雾,朦胧中,崔璨看见身边b她稍高的nV孩柔顺发丝下的耳廓向后扬了扬。 原来姐姐假正经的时候耳朵会动。 “姐姐……”崔璨又叫了她一声,温热的气流吹过她的耳边,颞部肌r0U牵着耳朵颤了颤,“我觉得我好像生理期快到了。” 白玉烟以为这是在叙述心情不好的原因,点了点头:“注意保暖,最近换季,晚上不要因为嫌热就蹬被子。” “你生理期的时候会不会有一些,b较特殊的身T反应呀。” “有吧,心情会变差,小腹会有点痛,怎么了,你身T不舒服吗?”说着白玉烟开始用眼神上下检查妹妹的身T,像怕她忽然少了一块一样。 “我发现我每到生理期之前的一个星期左右,就会很想……很想……” 她停在最后那两个字,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很想什么?” 白玉烟以为自己没听清,又凑近了些,她的耳朵就在崔璨嘴唇跟前。 “姐姐,我可不可以脱掉你的衣服抱你?” “屋里有地暖,穿羽绒服会热的,脱了挂那边衣架就行。”崔璨解开鞋带后就将脚上的靴子甩到鞋柜边,两只鞋歪歪扭扭靠在两双尺码大很多的皮鞋边。她脱下自己的羽绒服后对白玉烟伸出手。 白玉烟愣了愣,接着迟疑地把手放在崔璨手心,像步入舞池的国王,等待舞伴亲吻她的手背后牵着她起舞。 “噗——” 崔璨扶着墙笑得喘不上气。 “让你把外套脱下来给我,你g嘛啊!?!” 白玉烟僵着脸收回手,开始向下拉开羽绒服的拉链,脸颊红得像被冻伤了一样。 “这里是你的房间,”崔璨昂着脑袋站在稍显空荡的客卧门口展开双臂,骄傲得好像房子是她盖的,“既然你不想我出门,那我要点外卖了,你有想吃的吗?” 白玉烟摇摇头。 “那就KFC。我先回我房间收拾行李了,有什么事叫我就行。” 说完崔璨推着自个儿白sE的小行李箱回了自己房间。 轻手轻脚地推上门,白玉烟松开箱子,背靠在门上,腿一曲,缓缓滑至地面。 多神奇,同源的卵子和JinGzI的结合,在不同的生长环境下能变成这样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两个监护人在白玉烟五岁的时候离婚,那年妹妹才三岁,爸爸带着崔璨,妈妈带着她,从民政局出来的那刻起,曾经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夫妻突然就成了陌生人,去往不同的城市过上了互不打扰的生活。在那之前白玉烟还不叫白玉烟,爸爸妈妈叫她崔语嫣。 直到今年,崔璨回到她的户口所在地中考,意外地考进了白玉烟在读的师大附中,做母亲的毕竟还挂念自己的孩子,听说了这件事后让她去见见崔璨,陪她过个年,也替她问声安好。以后上同一所学校,她这个做姐姐的,也可以给妹妹打点打点。 隔了这么多年再次见到记忆中的妹妹,发现她长得那么高了,再也不是那个Ai哭的小不点;脸也长开了,漂亮得像个小明星,意识到自己已经错过太多太多她人生的转折X瞬间,她不禁有些唏嘘。 自己好像是个很差劲的姐姐。 不过崔璨现在开始跟她上同一所高中了,她可以照顾她,好好弥补。 她会重新担起作为姐姐的责任。 二 今年的新年来得很早,1月24日就是大年三十。 在城市化程度较高的地方,年味好像没有那么浓了:禁鞭令下鞭Pa0和烟花没了踪影,新年仍然营业的超市让办年货变得不再必要,就连最重要的家庭团聚也因为交通的发达而看起来不同过往一般珍贵。 或许是这些外在条件带走了一部分年味,但更多的,似乎有一种内在的、如影随形的疲倦与匆忙,它偷走人对生活中微小事物的感知,偷走人对节日的期盼与热情,偷走人的JiNg力和对一切仪式感的追求。 清明,中秋,国庆乃至这个春节,都是牺牲了太多周末换来的,假期的重量越沉,人就越想过得回本;但假期就像钱一样,一旦你开始处心积虑地让它换回超值的T验,你就越难好好享受它。 如果身在繁忙的社会中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生活能有多少尊严可言,没有尊严的日子里挑出的节日,又有谁愿意庆祝。 今天是1月18日,距离新年夜只有五天了,活泼好动的崔璨让白玉烟总是平淡的寒假多了几分罕见的节日的喜庆。QQ里的同学刚给她发来一张英文新闻截图,自己的门便不知第多少次被敲响。 “进来吧。”白玉烟放下手机。 崔璨毛茸茸的脑袋从门缝伸了进来:“姐姐,有没有想吃的零食,要不要一起去逛超市?” 来到这个家后几乎每一天,崔璨都会以各种事由拉白玉烟和她一起消遣时间,寒假作业落下许多没写,白玉烟有些头疼的同时仍然默许了妹妹的行为。 让妹妹开心是姐姐的责任,不是吗。 “没有,但你想逛超市的话我可以陪你。” “姐姐最好了。” 崔璨的眼睛弯成两轮新月。 商品整齐地排列在两边的货架,崔璨推着购物车在白玉烟前方两步路处站定,专心挑选着即将陪伴她度过这个新年的零食。在这个空档,白玉烟从羽绒服的兜里m0出手机,点开同学给她发来的新闻截图。 她的眉头缓缓蹙起。 趁着妹妹还沉浸在对b薯片的口味的纠结里,白玉烟独自踱步到即便在新年都没什么人的日用品区,从货架上取下一包口罩,回到妹妹身后,将其放进购物车里。 “姐姐,你说我是买h瓜味,还是番茄味?” 崔璨拎着两大袋不同颜sE的分享装乐事转身问她。 “都买。” 白玉烟上前从她手里接过红绿两大袋薯片一并扔进购物车。 “我还想吃巧克力,但是我最近已经长胖很多了,怎么办姐姐?” “买。” 她递给崔璨三盒费列罗。 “姐姐我还想吃曲奇饼g。” “买。” “姐姐,辣条。” “买。” 看着姐姐一件一件朝她递来五颜六sE包装的食品,崔璨不知道自己的嘴角为什么一直不住地向上翘。心里好像有什么兜不住了,满溢出来,糖的滋味。 “但是爸爸只给我两百块买东西。” “我攒了一些生活费,用我的钱。” “好喜欢你,姐姐。” 白玉烟的动作顿了一会儿,那包辣条在空气中悬了很久,最终还是降落在满满当当的购物车上。 “还有什么想吃的吗?”她煞有介事地望向别处,留给妹妹一个寻找零食的背影。 超市里人太多了,二氧化碳浓度太高了,暖气开得太足了,她今天衣服穿得太厚了,这些让她脸变得有些烫。 两颊会不会看起来也有些红呢? 希望不要。 “听同学说出武汉的收费站全都被封锁了,这个肺炎好像真的挺严重。” 崔璨的脑袋从房间木门与门框的缝隙中钻了出来,一头机灵的小土拨鼠。自认为和姐姐已经混得越来越熟,虎里虎气的妹妹连敲门这一流程都时常省略。 大年二十九晚二十三点,冬夜的寒风中春运高峰迎来尾声,在这种新型肺炎被初次发现的近一个月之后,政府应对的第一道措施终于出现。“人传人”三个字在各个新闻频道里的大标题中翻来覆去的滚动,亡羊补牢,不知圈里究竟还能留住几只不甘的困兽。 “嗯,最近不要出门,让你爸多买点菜塞冰箱里。” 白玉烟正在桌前埋头苦写,奋笔疾书,手边搁着两支已经用尽的笔芯。她活泼好动、热Ai和家人共度时光的好妹妹,害她少写了足足一周多的作业。 她确实是自愿为崔璨牺牲自己的学习时间的,但谁说做姐姐的就不能偶尔推卸一下责任?她只b她大两岁,不是二十岁。 直到此刻,白玉烟都仍然对寒假结束后她就得坐上回学校的车,亲手将作业本交给学习委员这件每次开学都会发生的事的预期习以为常,毫不怀疑。第一枚多米诺骨牌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偏离重心,向静止着伫立的第二枚倒去。顺着骨牌下坠的方向朝后看,无数枚骨牌的边缘交叠,一条条间隔距离相同的直线形似步入某处未知之地的台阶。 骨牌阶梯的尽头,是深渊,还是出口,抑或只是湮灭一切的虚无? “姐姐你在写什么呀?” 崔璨推开门走了进来,重新关上门的动作让白玉烟明白妹妹并不准备问候几句便离开,今晚必须该完成的学习任务可能又要泡汤了。 “物理的全品学练考。”一些光滑或粗糙的物T运动或静止着摩擦,计量单位在箭头与线条间跳舞,当不用来考试升学时具有无与lb的魅力,当苛求解法的绝对正确时让人想自绝于考场。 好在这种基础的习题对她来说算不上挑战,一边解题一边还能分出些心神同妹妹聊天。 “是哦,你选的物化生。我跟你刚好相反,我准备选史政地,这些我都不用学。”说着崔璨从她身后凑上来,围观她写作业。白玉烟完全不能理解这有什么值得看的。 “姐姐字好好看呀教我写字吧。”崔璨有时候就像上了太多圈发条的翻斗大猩猩玩具,没人拦着她能一直闹下去。 白玉烟掐了掐鼻梁:“我要写作业了,你没有作业要写吗?” “有啊,明天再写嘛,寒假还有一半我不着急,”妹妹的手臂圈住她的脖子,“再说,写不完你会帮我写的吧,我的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怎么会见Si不救呢?” 肌r0U泡进看不见的福尔马林,关节都生了锈,某种意义上来说白玉烟不喜欢妹妹和她发生肢T接触,因为她发现每每这样她都会像触了电一样无法自如活动。她好像没办法很好地消化妹妹的身T贴上来的亲密感,即便拥抱这件事其实不少发生在她与那些同她要好的nV同学之间。 或许是她和妹妹还不太熟?也许再等一段时间就会好。 “想得美,我不会替你写一个字。等交作业那天,老师在讲台上批评你,我就站在你的教室外面鼓掌。” “天呐,坏姐姐,”崔璨嘴上这么嗔怪着,笑意却按不下去,浮上她的唇角,“我要提前报复你!” 眨眼间她的手就闪进了白玉烟的腋下,灵活纤细的手指时轻时重地挠着她肋边鲜有人能接触到的脆弱肌肤。白玉烟像被人踹了一脚地从椅子上弹起,手忙脚乱地招架,不断的退让与躲避之间她的小腿已经碰到了床单边缘,随着崔璨又一次来势汹汹的进攻,她一头栽进了柔软的被子里。 崔璨温软热乎带着沐浴露馨香的身T随即压了上来,两人的身T偶然地在床榻上紧紧交缠。 “快放手!”脑袋埋在棉布里的白玉烟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慌张极了。 崔璨抬起脑袋,仍然笑嘻嘻地看着身下被压着的,长发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姐姐,突然的剧烈运动让两人的脸蛋都泛着粉红。和气喘吁吁的姐姐对上眼神,她的呼x1忽然顿了半秒。 “天啊……你这样真的漂亮得好犯规,”崔璨伸手整理白玉烟的头发,目光描摹着她的脸,“现在就开始羡慕未来姐夫了怎么办。” ……姐夫? 她以后的……男朋友吗? 崔璨的假设不知为何,让白玉烟心里无端多了几分烦躁。 男朋友,nV朋友,恋Ai,约会——对她和崔璨各自奔向某个陌生人怀抱的那个未来,她不知为何内心没有产生一丝向往。她本能地将此归结于她作为崔璨的姐姐有些过头的保护yu,归结于她对在这样的社会里成长的男X普遍的不信任。 “从我身上下去。”这句话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语气变冷漠了一点。 分明总是神经大条的崔璨,仍然能听出姐姐语气里最细微的转变。还以为姐姐生气了,她连忙耷拉着眉毛爬下床:“我弄疼你了吗姐姐?” “在床上能怎么弄疼。快去写作业,再闹我告诉你爸。” “嘁。你告吧,告吧告吧告吧,”一听见姐姐没事,崔璨鼻孔出了道气,完全没在怕的,“爸爸从来不管我,上初中的时候家长会他从来不去。” 对话进行到这里,白玉烟哑了声,没再接了。 虽然和这个亲生父亲一起度过了人生中最开始的那五年,但她对他并不能算得上有多了解。幼时的记忆总是断断续续且模糊的,父亲也很少和她有单独或深入的交流,抚养孩子一直是妈妈的任务。崔璨说起的那个爸爸,对白玉烟来说有种遥远的陌生。 她又想起了妈妈带着她在深圳上班的那几年。 离婚后,除了工作上多了一种不要命的冲劲,白芸在育儿上也寄托了一种不切实际的强烈期待。每个放学后的傍晚,白玉烟都害怕敲响昏暗楼道里的那扇铁门,因为她知道妈妈就在门的另一头,坐在沙发上,等她一到家就上交自己的作业本,翻开检阅。老师打的任何一个叉她都会仔细研究,然后告诉白玉烟,她不该错。 假如某天作业做得特别不好,妈妈就会生气。妈妈的表情,变得又愤怒又伤心。 妈妈会质问她,为什么不认真学习呢?知道学历在这个社会有多重要吗?妈妈能照顾你多久?是不是最近分心了,在学校里不要和成绩不好的孩子走得太近。 那段时间白玉烟每天都回家,可却又好像永远都回不到家。 白芸盯着她的一切。那间深圳某个老小区的出租屋里,妈妈焦虑的眼神与严厉的训诫像密密麻麻的蛛网,缠得她喘不过气,动弹不得,也让房子的每一个角落都积满了疏离的灰尘,亲情的碎片。把那样的地方称作家,只会让她晚上更频繁地做噩梦。可这个世界上,除了学校和那间出租屋,小小的白玉烟没有其它地方可以去,搬家和换学校甚至让她没有可以借宿的朋友家。 没有家长管教的时候……上学是什么样的?回家又是什么样的?和要好的朋友玩到很晚很晚再回家,是什么感觉? 妈妈对任何变化都那么警惕,执着于让一切事情都在正确的轨道上不偏不倚地行驶,这样的特质是不是和爸爸的X格相互适应出来的呢。 答案或许需要亲自问妈妈,可那个答案对于还有不到一年就要成年的白玉烟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什么?” 白玉烟以为这段时间耳机用太多,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姐姐身上好舒服,想再近一点——可以把这件脱了吗?求你了……姐姐最好了,我好难受……”她的手伸进白玉烟长袖衫的下摆,向上滑动,柔顺的布料被抬起,在崔璨的腕上一层层堆叠起来。 还差几厘米就要露出x部,白玉烟连忙伸手摁住了她上行的双臂,声音有些发颤,“……你要g什么,崔璨,停下。” “只是抱一下都不可以吗……?”崔璨靠在她的肩上,声音不知为何有些虚弱,“我们不是姐妹吗。” “是,我们是,但……”两人的手臂在空中僵持着。 “姐姐,我真的很痛苦。不知道怎么补上那么多作业,怎么回复催我作业的老师,这些结束后我要怎么重新学习我发呆时错过的课堂内容——” “这些没关——”白玉烟刚准备回话,却被妹妹打断。 “——不知道每天打开手机怎么消化我看到的那些新闻:离我们不超过一公里的小区就有人自杀,Si去患者的尸T没有地方火化,外省捐来的物资被堵在关口,为省内的垄断贸易创造机会……世界这么乱,我却还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地写那些全是P话的高考作文。” 白玉烟听着,手上的力气渐渐弱了下来。 崔璨说的那些她都知道,都明白,但她从来不去主动和崔璨聊这些,因为最终的结果必然是两人情绪上强烈的共振。这种共振会毁了彼此在这种与身在监狱中无异的生活里心头仅剩的最后一丝理智,触发颠覆整个JiNg神世界的地震。她要做崔璨的船锚,所以她不能说,不能回应。她守望她,但不触碰她。 可她却没想过这种回避同样带给崔璨无法消解的孤独,她不知道崔璨也同样和远方的人缔结着联节。每天崔璨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看着小小的手机屏幕上那一条又一条骇人的标题,在人群的谩骂声中被审查吞噬,心情是什么样的,她不敢去想象。 两条路都得走,却又好像两边都是Si路。是她这个做姐姐的太无能,还是这个世界扔给她的题目难得太过分? 在这样的惭愧自责与对妹妹难言的疼惜当中,象征抵抗的双手犹疑着,最终离开了崔璨的手腕。 感受到白玉烟的动摇,崔璨急切地抓住姐姐衣服的边缘上提,一寸寸露出她没穿内衣的上身,长时间得不到日照的皮肤白得有些发青,小腹上的不多的脂肪挤压出两条浅浅的褶皱,肋前垂下的两团软r0U上两晕暗红,x口细微的浅sE汗毛根根竖起,锁骨上三颗大小不一的痣连成姐姐身上的星座。 脸颊穿过衣领,发丝落在ch11u0的肩头,衣领刮过挺翘的鼻尖,被妹妹脱去上衣的白玉烟低不可闻地呜咽了一声,本能地伸手捂住自己的xr,头偏向别处,不愿直视眼下的场景。 “姐姐……姐姐……” 崔璨呢喃着贴了上来,明明还什么都没做却喘着粗气,和眼前人更近一些的渴望炙烤着每一根血管,双手在姐姐的脊背上交错抚m0,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摁进自己的身T,仿佛她们本是一个人的两部分却被偶然分开,今日是旷别无数年的初次重逢,肢T交错,她重新完整。 白玉烟的身T抖得越来越厉害,脸烫得像有火焰在皮肤之下燃烧,她已经开始后悔自己方才一时的心软,这绝对是无法挽回的错误。 “崔、崔璨,为什么会想要这种拥抱呢?”木已成舟,但她至少得弄清楚一切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然后,不要让它发生第二次。 “因为……因为姐姐就像我的妈妈呀。”崔璨用脸颊蹭白玉烟偏头后正对着她的侧脸,声音悠长得像睡梦中的呓语,“姐姐……像妈妈一样让人安心。不是我们的那个妈妈……只是妈妈。” 崔璨拉开她遮在x前的手。 “妈妈……”崔璨叫她。 妹妹的睡衣拂过她rUfanG的尖峰,rT0u缓缓挺立,被贴近得太过用力的妹妹擦得发疼,像哺r的痛。 春天就在眼前,她颤得却好像还穿着单薄的衣裳,独自停留在严冬的寒风里。 三 “新年快乐呀姐姐!!!” 凌晨十二点整,一个身影砰的一下撞开白玉烟的门,导弹一样飞进床上正窝在被子里赶作业的她怀里。 “快乐快乐。”眼睛底下挂着两道黑眼圈的白玉烟推开崔璨的脑袋,接着写数学作业。 “姐姐陪我玩姐姐陪我看春晚姐姐唱歌给我听。”崔璨一个劲拱她。 “不要。” “天呐姐姐不Ai我了,我要去夜店买醉。” “你……”不堪其扰,白玉烟只得抬头,“你是怎么每天都这么有JiNg力的?” “还不是都怪你,不让我出门,我都快憋Si了!” “外面很危险,感染的患者数量一直在上涨,所有的医院都床位短缺,你绝对不能出门。” “好吧好吧……不怪你,但你要陪我玩。我想听你唱歌给我听。” “我真的还剩很多作业。” “一首!就一首!”崔璨对她亮出一根坚定的食指。 “……好,就一首。”白玉烟不Ai唱歌,但她实在没有JiNg力讨价还价了。 慢吞吞下了床,她拿起窗边崔璨前几天塞给她的蓝牙音响,摆弄几分钟后,前奏从喇叭里传出。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白玉烟面无表情地念着歌词。 “一只没有眼睛,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 崔璨抱着肚子笑得从床上掉了下去。 “真奇怪。” 看着地上乐不可支的妹妹,她的嘴角也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本来是想十分钟内支走妹妹,不知怎么却一直闹了半个小时。习惯早睡的白玉烟早就累得不行,直接坐在窗边的木地板上,背靠着墙,眼皮一沉,脑袋一歪,睡了过去。 蓝牙音响仍然在放着歌,栏目随机滚动到不知谁主持的电台,主播为不知道还剩几个的观众播音:现在为大家播放的是Birdy的单曲DeepEnd。 崔璨坐在姐姐身边并着肩,眼睛仍然睁得大大的,很JiNg神。 与白玉烟还醒着时那副Ai折腾的调皮形象截然不同,此时崔璨看起来安分得几乎有些诡异,笑容自姐姐睡着后就从她脸上淡去,成熟的大人气从那副还未完全长开的五官中蔓延开。 她从睡衣的兜里拿出手机,又一次打开了自己和那个初中同学的聊天框。 “我NN感染了” “崔璨你的小姑伯是不是医生来着” “看看能不能帮我NN安排到一个空床位” “NN现在在居家隔离,她看起来真的好难受” “求你了崔璨,我们家能找的人都找过了” 对不起三个字后面闪着光标,仍然停留在手机最下方的输入框里。 熄了屏幕,崔璨放低了上身,脑袋轻轻靠在姐姐的肩膀上。 望着星月相伴着点缀的深蓝sE夜空,一切对于她来说好像都安静过头了,她可以听见姐姐规律的呼x1声,自己的心跳声,邻居家空调外机的风扇转动声。 这是新年夜,新年夜本该有烟花的。 禁鞭令只限于城区,在目光能够着的,远方农村地带的天空,本该有雷鸣的烟火。寒冷的冬夜,枯枝败叶数千米之上的天空,不同成分的火药会争先恐后地盛放,万千sE彩,一朵挨着一朵,整晚都不落幕的人造春天里,硫磺味的空气会顺着北风吹来。 崔璨以前总嫌过年吵、不环保,现在却有些怀念了。 看见学校发来的开学无确认期限延迟的通知时,作业剩了几乎八成的崔璨松了一大口气。 但她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因为这同样意味着,连在湖北省政界内拥有一定地位的几位师大附中校长都对这场疫病的控制与结束毫无概念。无论是几天一变的防疫措施宣传口径,所有医院发热门诊内日夜不停的混乱场面,还是新闻发布会上念着车轱辘话的发言人,都无一例外地昭示着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整个武汉市乃至湖北省的政府都被这个病毒打得措手不及,难以招架。 逍遥快活惯了的老男人们,一定吓坏了吧。崔璨想。人们说,大人和小孩子的区别,就是大人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明显不对嘛。有些大人不仅没有办法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还要让无关的十几万人陪他们一起倒霉。 抱着一只哈士奇玩偶,她坐在床边,出神地看向窗外。 外面是小区的别栋楼房,此前她从没见过小区住户的灯亮得这么齐。每一个白sE或者hsE的小方格就象征着一个家庭,各sE各样的人被压缩成一个一个这样没有特点的方块,让崔璨突然感觉公寓楼是一种有些残忍的设计。 几乎每家都亮着。如果没亮的话,可能是提前睡了,也可能……是在医院。 小区里又传来几声不太清晰的大叫。 换平时她会很好奇地靠近窗边,誓要听个究竟,现在却只想离那些声音越远越好。有人在家里憋得慌会站在yAn台上大声唱歌,这是崔璨耐着X子就能忍受的,b这种声音更让她害怕听到的,是撕心裂肺的哭声,那种声波有刺,会扎得她心颤。 过了没几分钟,楼下不知谁站在窗户边唱起了跑调的国歌。 好吵……好难受。 好累。 再去找姐姐玩一会儿吧,只要看见姐姐心情就会变好的。 虽然今天已经找了姐姐六次了。 “农夫三拳!” “百慕大三脚!!” “铁头功!!!” 白玉烟看起来已经麻木了。 崔璨她爸前几天出去给大伯送口罩,现在被限行令关进大伯的小区里了,想把车开出小区门必须得找居委会办证明。两个地方隔了十几公里,如果崔国华想翻个墙徒步走回来,先不说身T受不受得了,光是路上的那些巡逻人员都不能保证全都避开。 托崔国华的福,妹妹的SaO扰肆无忌惮。白玉烟像一个人形沙袋、狗狗磨牙bAng。 说来奇怪,明明妹妹来之前她心上还Y霾密布;可佯作嫌弃地推开烦她的妹妹时,头顶的乌云就会破那么一个小小的洞,让珍稀的yAn光照进来一会儿。 “姐姐你怎么穿粉sE内K啊。”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崔璨扯开她的K腰带。 ……当她没说。 “家里的菜还能再吃大概四五天的样子。现在要求所有人都居家隔离,菜场超市全都关门了,食材消耗完之后我们吃什么呢,不可能只吃白米饭吧。”白玉烟推开妹妹不老实的手,“快想想办法。” “姐姐和我一起饿Si。” 白玉烟给了崔璨一个爆栗。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开玩笑的!我开玩笑的姐姐!!哎呀,真到弹尽粮绝的那天,姐姐,我亲Ai的姐姐,我愿意把我肚子上的r0U切下来给——” 白玉烟再次举起手,亮出食指关节。 “错了错了我错了!”崔璨连忙双手捂住额头,“姐姐大人手下留情……爸爸加了小区的业主群,你等我问问爸爸。” 眼见着崔璨在聊天界面向下滑了好几行才找到崔国华的名字,白玉烟忍不住问她:“最近你爸都没联系你吗?” “唉,他就是那样的。以前我出门他还担心我被拐卖,偶尔问问我在哪儿;现在我们被关在家里哪儿都去不了,他更逍遥自在了。不过说到这个,妈妈应该有联系你吧?” 崔璨倒是聪明。确实,白芸偶尔会给她来电。 但她不喜欢和白芸聊天,一般交代一下目前的生活状况,或者让她打点钱,尽量两分钟内就结束通话。 白芸应该会在心里怪她不懂事吧。 想到这里,她有些讥讽地哂了一声。 “嗯。” “姐姐,好喜欢你……” 崔璨的手绕过白玉烟身侧,指尖掠过她的肚皮,飞燕划过水面,留下入潭三尺的波纹。平日里妹妹的笑声玲珑清脆,此时传到她的耳朵里的低笑却厚重又暧昧。 “姐姐的腰,在抖。可Ai……” “抱够了吗?”J皮疙瘩泛了一身,一切已经超过她能忍耐的最高限度,失控感让她头晕目眩,妹妹的要求既然达到,她现在就要退出,“抱够了就——嘶……” 白玉烟的声音被崔璨捏住她肩膀的动作打断,妹妹力气大得反常,突如其来的痛感让她倒cH0U一口冷气。 同时她的大腿感受到身上的妹妹挪动了身T。 她天真地以为这是妹妹要离开的前奏,就连捏肩膀在她看来也只是没玩够的妹妹在撒最后的气。 直到下一秒,妹妹的腿心撞了回来,Sh热的棉布重重压上她的腿表,甚至还前后蹭了几下,喘出的气息也随之变得杂乱无章。 白玉烟的脸一下子褪了好几分血sE。 “崔璨,你在g什么?” 崔璨的腿脚将姐姐牢牢固定在椅子上,扭动腰肢的动作缓慢却有力,眼皮不受控制地阂上,黑sE的幕布遮去姐姐的脸庞,但身下传来的淡香告诉她,她的姐姐就在这儿,哪里都不会去,下身传来的,搅碎她神智的快乐,全都来自她的姐姐。 姐姐的房间是Ai丽丝梦游仙境中的兔子洞,进来了,就离开外面那个世界,什么都不用看,什么都不用想……姐姐对她太好了,姐姐不该对她这么好的。从未被同X年长个T关心过的她,只是得到白玉烟些微的关注与管教,就已经被迷得晕头转向。姐姐用温柔的语气训诫她的时候,好像心里的一块缺口被填上了,又好像缺了更大的一块,需要更多的,更多来自姐姐的注视,塞满她。 “姐姐,不要动。” 四 “崔璨,你包的这什么,等会儿下锅全都散了。” 白玉烟皱着眉头点了点摆在崔璨跟前的几个饺子,皮开r0U绽奇形怪状,每个都像包好后被狗踩了两脚。 “拜托,武汉在秦岭南边好吧!不要这样苛求一个南方人。”手上仍在生产不知道能否食用的次品饺子,虽然嘴上好像不服气地这样说着,崔璨的眼睛却总是忍不住往一直埋头包饺子的姐姐那儿瞟。 怎么回事,为什么感觉姐姐又长好看了点。爸爸老说nV大十八变,但是两个人见面这才不到两个月,这变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吧。 白玉烟的鼻尖不知什么时候沾上了一点面粉,星星点点的白sE粉末下JiNg致的鼻型让崔璨越看心里越痒痒。 姐姐很早的时候就跟着妈妈一起去深圳了,独自长大的崔璨对姐妹之间相处的标准几乎一无所知,一切都要从头开始m0索。这种对姐姐强得让她甚至有些难受的在意和欣赏,理所当然地被她归纳到重新见到姐姐开心的表现当中,是身为迷人姐姐的妹妹会有的正常现象。 “姐姐你鼻子上粘了面粉。” 崔璨伸手就扒拉白玉烟的鼻子,忘记自己手刚刚才r0u过面团,更多的粉末印上姐姐的皮肤,挺翘的鼻尖上,新雪落满富士山顶。 知道自己的脸遭了殃,白玉烟缓缓放下手上刚包好的饺子。 “……崔璨,是故意的吧。” 崔璨抿紧嘴唇眨巴眼睛,卯足了力气让自己看起来无辜。 一只手转瞬覆上她的脸,留下一个大大的白sE手印。 耳边传来姐姐又轻又低的笑声。 封城已经持续一周,几十万人口的城市完全停摆,只有医疗系统仍在超负荷工作。崔璨家住得离城区很近,从yAn台向外探头,以往整日熙攘的街道,如今只看到偶有几只流浪猫狗行走其上。家里能吃的东西越来越少,说得上新鲜的食材只剩下一捆除了崔国华无人Ai吃的芹菜,以及在冷冻柜里放了快两周的猪五花。柜子里还有几斤面粉,姐妹俩索X一块儿拿了出来,擀了些圆缺不齐的面皮,拌馅包了饺子。 从疫情爆发到现在,似乎从来没有一个稳定的官方信息来源,告诉仍在惊恐中的居民们如何应对天翻地覆的生活。在新闻联播里坐着的两个主持人口中,一切抗疫措施都在有序进行,似乎火神山和雷神山两座医院建好后全世界的新冠病毒就会突然消失得gg净净,尽管他们至今能做的说到底只有两件事:核酸检测,和把感染者集中收治在一起。药品的研究遥遥无期,除了让这些患者扎堆Si个g净,没有什么能阻挡这场瘟疫用Si亡洗刷城市。 所有官方公布的数字都不可信,向外报道的湖北省感染人数甚至赶不上武汉一个市的感染人数。手机上的小视频和新闻,以及业主群里的杂谈,竟是唯一能用来m0清时局的消息渠道。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挨个打开手机里的社媒软件,搜刮一切可能的消息,在谣言的漩涡中,用焦灼,无助,恐慌的心情迎接这一天。 “啊!累Si了,不包了。姐姐继承我的遗志,”崔璨将包了一半的饺子塞到白玉烟手上,洗完手后一头栽进沙发,玩起手机。 白玉烟给面皮收着口:“作业做完了吗?” “呀…姐姐你听这条新闻。” “不要转移话题——” “红十字会仓库积压大量物资,一男子越过等候的医护人员取走仓库内一箱3M口罩,称是‘给领导配送’。”崔璨读完之后笑了几声,听起来却不太自然,“他车牌号还被翻出来了,姐姐要不要看看这些照片?” “不了吧,我看过了。”最后一团馅料包进面皮,白玉烟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这条新闻最早今天下午就出来了。” “你看到了?那你不生气吗?这么过分,这么不公平……那么多医院紧缺口罩,医护人员因为没有足够的防护措施照顾病人时感染新冠,社会捐来的口罩却在这里积灰,只留给‘领导’取用。” 白玉烟走进卫生间,温热的水流冲去手上的面粉,同时在心里回答,生气,当然生气,看见这条新闻时,几乎气得浑身发抖。但这一条新闻不是这周以来第一次让她有这样大情绪起伏的信息,甚至不是今天第一次。好想告诉崔璨,告诉崔璨她看完卫健委那些新闻发布会自己有多想呕吐,多盼着那些尸位素餐的,连口罩都能戴反的官员全都感染肺炎Si在前线,好好尝尝自己种下的恶果。 可这些语言,这些只能抵消活着的信心的、愤怒的仇恨的语言,能给妹妹带来些什么? 想只留给妹妹好的东西,好的影响……她才刚开始做姐姐,她想做个好姐姐。 不知不觉洗了太久的手,指纹都被泡得发白。她关了水龙头,在毛巾上擦g手,出了卫生间的门就看见崔璨侧靠在走廊的墙上,看着她。 “抱歉,我用厕所太久了吗?没有憋坏吧?”白玉烟有些局促地在K子上擦了擦手。 崔璨摇了摇头,展开双臂迎了上来,连着白玉烟夹在里面的两条胳膊,紧紧抱了她一下。 “怎么了,这么突然。” “如果你看了那些新闻觉得难受,你也可以告诉我的。”崔璨对她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我是吃掉你烦恼的貔貅。” 白玉烟伸出手,犹豫了一下,还是m0了m0崔璨的头。 “……嗯。” 心下热乎乎的。 有一个妹妹,原来是这种感觉。 所以,姐姐对妹妹的感情是什么样的,是现在这样吗? 又是一个每写十分钟作业就习惯X地打开手机,强迫症般看一圈新闻软件的疲惫的夜晚,时针已经转至钟盘的右侧,但白玉烟一点睡意都没感觉到。运动量骤减,日照匮乏,除非强迫自己闭眼躺在床上,生物钟在她的睡眠上已经帮不到一点忙。正要放下笔伸个懒腰,她听到楼下传来一些嘈杂的嚷声。 循着声音来源走到yAn台,发现妹妹早就掂着脚,趴在窗台上正向下张望,鹅h的加绒长袖卫衣下露出白sE纯棉内K的边缘,白皙的双腿lU0露在空气中。 “怎么穿着短K就出来了?yAn台没铺地暖,会着凉的,快去穿条K子。” 白玉烟走到窗台边,和崔璨一样看向楼下。对面的楼栋显然也大部分人都没睡,许多脑袋探出自家的窗户。 “一小会儿没关系的,他们也不会吵很久。”崔璨指了指下方的那辆车,“那辆是社区的车,”又指了指靠近小区门口的那几个人,“他们家有老人在发烧咳嗽,打了几天针不见好,身T也越来越虚弱,现在想借社区的车送老人去医院,”最后指了指另一边,“社区的人说,车子是大家买菜用的,这样占用公共资源,也会增加居民感染的风险。” 白玉烟顺着崔璨的手指,俯视着车前那几个黑黑小小的人影,她看不清任何人的脸,又好像能放上所有她认识的人的脸。这样的想法让她脊背染上几寸寒意。 “姐姐,你觉得能不能给他们用车?” 崔璨转向她,听起来只是随口一问,但白玉烟感觉到她很在乎这个答案。也许在她来之前,妹妹就已经纠结这个问题很久了。 “能啊,就应该让他们用。”白玉烟手肘撑起下巴,“楼下的所有人都没有问题,只是这里不应该只有一辆车。” 她阂上眼睑,让高空的新鲜空气吹走一些眉头上的重量,自然的丝线穿过她的心间,抬起一部分思绪的重量。其实仍然杯水车薪,但对已经快喘不过气来的她来说,聊胜于无不是吗。 鼻尖被冻得有些僵了,她也终于有了些困意。拿出兜里的手机,她看了眼微信。 “回去睡觉吧,崔璨。” “他们还没用上车呢。” “你看业主群了吗?”白玉烟将手机屏幕递到崔璨的面前,“他们弄了个投票,觉得不该借车的人更多。他们用不上了。” 崔璨点开那个投票结果后,沉默地推开了白玉烟的手,伏在栏杆上,下巴埋进手臂,眼睛被楼下的车灯照得亮晶晶的。 “姐姐,”过了好一会儿,白玉烟都没离开,崔璨于是问她,“要是我也感染了呢。” “你又不是五六十岁的老太太,怎么会那么容易感染。何况我们根本不出门。” 白玉烟嘴上这么回答,心跳却还是为脑海中想象出的画面漏了一拍。 “但是,万一呢,万一就有那么巧,就像飞机事故一样,不出事是百分之零点多少个零,出事就是百分之百,如果真的发生在我身上,那到时候概率有什么意义呢。”崔璨指着那辆车,“现在假设我就是他们家的那个NN,等着坐上那辆车,从这个汉yAn边上的小区,一路开到协和,去治不可能治好的病。姐姐,你是要把我送走,还是让我留在家里把你也感染?” “在这里,在这个时期,守规矩的人都守不住任何东西。”白玉烟一边说,一边笑了几声,“如果你感染了,我们开着你爸的车,冲开小区大门,朝着协和把油门踩到底。谁拦着我们,我们就撞飞谁。” “姐姐原来这么坏啊。”这么说着,崔璨却跟着咧开嘴角。 “还没完呢。等到了协和,肯定会发现已经没有可以收治你的床位了,到时候我就把车上的汽油提到医生面前,说你不收我妹妹我就把这里烧成灰,刚好帮你们消消毒。” 崔璨听得哈哈大笑。 “太缺德了吧!” “还好吧。” 白玉烟目送那家人结束了与社区人员的争吵,拖着落寞的背影离开了现场,脸上的笑意缓缓淡了下去。 “但,即便真的到了协和的病房,他们也没办法的。我感觉官方消息全都在撒谎,在粉饰太平,我听到的消息是,病人Si得太多,很多尸T都不能得到及时的处理。连医生都有感染后Si在医院的,因为资源太短缺了。满是新冠Si者尸T的医院……我不觉得能b居家隔离好上多少。” “不是说火神山明天就能投入使用了吗,情况会好些的,吧。” “说不好。即便拼命,我们能做到的也很少,所以你要照顾好自己,好吗?” 崔璨点了点头。 “好的。然后现在是睡觉时间,履行你的承诺去。” 中文世界里有这样一句话,‘正义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据说是来自某位美国官;不过后来经多人考证,并不存在这样一位美国法官说过这样一句话。原句众说纷纭,不过任何可追溯的源头都表达着同样的意思:迟到的正义不是正义。 元宵节前夕,武汉市民亮灯吹哨,悼念其中一位说真话的医生,在本可以被他和一众前线医生阻拦的灾难中离世。 有时科技水平的局限并不是人类在许多尝试上失败的最大原因。失败的种子藏在人X里,在那些最关键的时刻生长成粗壮的荆棘,挡住进步的曙光,和良知的剑交锋。科技水平的提高的确能改善一个社会的普遍生活水平,但T制的文明程度决定着这种改善的上限。 与此同时,某一片屋檐下的两个nV生正热切制定着离开这个T制的计划。 “我的建议就是我们现在就开始准备申请我现在给你看的这几所大学,这些国家的公立大学免除学费,而且刚刚我说的那些岗位全都有很大的人才缺口,只要拿到学位,我们就能在那边站稳脚跟。” “不,姐,你根本不了解出国要多少钱,学费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直接买一艘小渔船,然后按我说的,准备三个月的g粮,从江滩公园出发,首先我们走水路翻过封城的边界,然后经过安徽、江苏、上海,在崇明岛进入东海,再南行百公里我们就到台北了。妈祖会保佑我们。”说着崔璨一手指着地图,一手对白玉烟b了个数钱的手势,“我俩留学要用至少三四百万,但偷渡只需要不到八十万。而且快至少二十倍。” “那你就没有想过上岸之后怎么养活自己吗,我说的方案起码保证了就业。” “怕什么,反正都说中文,台湾话不就嗲一点吗。放心姐,我到那边之后杀鱼养你。饿Si我都不会饿着你的。”崔璨把自个儿的x脯拍得啪啪响,“我办事,你放心。” “好吧。”白玉烟做出妥协的表情,从茶几下掏出一台老式计算器,埋头嗒嗒C作起来,“那现在我们的攒钱目标是八十万,加上我们银行账户里的压岁钱余额,目前还需要赚七十九万。假如我们每年从生活费里各自节省出五千块,我们就需要读七十九年高中。”说完她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崔璨,“这个计划真是太可行了,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两个头发花白的高中文凭老太太在台湾的海边杀鱼了。” 崔璨这边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荒诞的幽默冲散了客厅积淀的忧愁气氛,好像yAn台只是舞台,外面偶尔传来悠长哨声的世界只是一场戏剧,伪装成窗帘的幕布一落再一起,一切都会随之消失不见。 躺在沙发上乐了好一会儿,崔璨平复了呼x1:“姐姐。” 白玉烟正在整理茶几上的扑克牌,用疑问语气“嗯”了一声。 “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完,崔璨听见姐姐温柔地低笑了一下。 她感觉自己的脊骨忽然化掉了,sU软的身T水一样流向暖洋洋的胃,在T温中蒸腾成雾气,弥散在客厅。 五 2月10日,湖北省住建厅发布通知,住宅小区要实行封闭管理,原则上只保留一个出入口,人员进出必须测量T温并登记,严禁T温超过37.3摄氏度的来访人员出入;暂时关闭小区内会所、图书馆、活动室等人员聚集场所,限制非本小区人员及车辆进入住宅小区。2月11日,武汉市政府发布通告,决定自即日起在全市范围内所有住宅小区实行封闭管理。对新冠肺炎确诊患者或疑似患者所在楼栋必须严格进行封控管理。 在这些官方通知之前,武汉的市民除非有X命攸关的大事,否则早就已经不敢踏出家门。尽管如此,在“主动限制自身自由”,与“交出限制自身自由的权利”之间,仍有一根细却关键的线,越过它的第一秒,世界不会有任何变化,但一切都将被赋予一个指向崩坏的加速度。 2月12日,是原定的师大附中开学的日子。就在一两周前,学校领导态度都十分强y,发布的文件大意可理解为,我校作为湖北第一全国有名的高中,绝不会让教学任务受任何外界因素影响;如今也不得不转变风向,通知学生为线上教学做好准备,在家防疫的同时也要摆正学习态度。 至此,姐妹俩的QQ上一下子就多出好几个群组,同学和老师聊得热络,看起来对这种全新的教学模式紧张又期待。理论上来说网课确实会让学生轻松些,因为取消了七点开始的早读和十点结束的晚自习,也不必在宿舍楼食堂和教学楼之间跑来跑去。 崔璨一开始也这么认为。她是个思维活跃的孩子,上课一半的时间都在自己的想象世界里徜徉,假如在课堂上,眼尖的老师会发现她在开小差然后点她起来回答问题,她当然答不出来,那会让她很尴尬。在电脑屏幕前上课,她就可以一直走神。 于是她的注意力在政治课上出走,在数学课上出走,甚至在T育课上出走——T育课还有网课,多好笑。 幻想中的世界仍然JiNg彩纷呈,但她曾经无垠的想象之海如今多了一座小小的绿岛,这让其它的一切都有了固定的坐标。 要是她和姐姐是同时出生的就好了,现在说不定就可以和姐姐一起上网课了。说不定还能和她一个班,和她一起上课,听她给自己讲题目——如果真的有这样的机会,她一定选全理,一定。 等到从脑海中的画面里回过神时,她已经站在姐姐的房门前。 其实现在也挺好的,她一下子又改变了主意。无论长多大,她永远b姐姐小两岁,姐姐就会永远照顾她……白玉烟处处顺着她时低垂着眼睛的模样,只是回想一瞬她就快要忘记怎么呼x1了。 小时候的记忆几乎被磨损成沙砾,被如今生活的风一吹就扬得没了影子,她只记得一些梦一样的场面,b如有一天夜里爸妈又在客厅吵架,姐姐溜进她的房间,紧紧地抱住发抖的她,给她讲自己前几天在同学手里见到的新奇玩具。 姐姐说,等我有钱了,每个玩具给你买一百个。 姐姐又说,但你要借我玩。 那时凿进她心底的,对姐姐这种身份无法剥离的强烈依赖,至今都没有磨灭多少,甚至一直或多或少地影响着她的生活—— 这是正常的吗?还是说,已经需要自我矫正了? 不,不,应该只是因为刚和姐姐重逢没多久,有种新鲜感罢了。 不要多想,不要给自己心理暗示。 崔璨按下姐姐的房门把手。 房间内的床上,盘坐在电脑前的nV孩缓缓转过头,黑sE的长发从她的肩上滑下,山峦样起伏的侧脸于日光中在崔璨眼底投下Y影,她能看见对方脸颊上细小的绒毛。 “怎么了?不是上课时间吗?”那张和崔璨有几分相似的脸摆出疑惑的样子,但明显b她表情匮乏许多。 直到这一刻崔璨才发现自己刚刚上课时自己心情有多差。 尽管她正在和目前世界上最喜欢的人一起住,但完全封闭的生活环境和时刻涌来的悲剧的浪cHa0仍然在潜移默化地侵蚀着她。 “在上化学课,我不选化学,而且化学老师是一个声音很难听的地中海大叔,喜欢把头顶只有几缕的头发从一边梳到另一边,像一个汉字‘目’。” 崔璨爬到白玉烟身边,白玉烟就挪了挪给她腾了个更舒服的地方。 “又给自己找理由。”姐姐的眼睛仍然盯着电脑。 想要她的注意…… “哪有,我也不准备选生物啊,但生物是一个讲话超级好听的漂亮nV老师教,我就听得很认真。” “好,好。” 白玉烟的手指无意识地转了转崔璨的发尾。 亲昵的,温柔的,安抚的举动,这么多年了,崔璨几乎要忘了这是怎样的感觉。崔国华抚养她十几年,没认真过问过一次她的感受,更别提给她一个拥抱,她和爸爸真的有过肢T接触吗,至少崔璨自己不记得任何。崔璨从小就不适应别人碰她,她不喜欢温热的肢T贴上来的触感;也不Ai表达太细腻的情感,与朋友相处总是直来直去。她以为她生来如此,这世上就是有人不喜欢被m0来m0去的不喜欢腻腻歪歪,很正常。 可现在都变了,她成了这个房间里最想被触碰的人。 她抓来姐姐的左手,玩着她的手指,白玉烟只用右手偶尔C作一下鼠标,也就由着她去了。 姐姐当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但崔璨也不觉得自己的感情有什么问题,至少目前不觉得。 这只是一个巧合,一个从小缺少关Ai的妹妹碰上了一个各方面都一百分的姐姐,在一场引来的天灾里彼此依靠,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自己只不过会在姐姐的眼里总是以不懂事Ai闹腾的黏人JiNg形象示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们的感情只是会b一般的姐妹更好。 没什么大不了的。 2月17日,武汉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指挥部发布关于严格公共场所疫情防控措施的通告,其中提到,实行零售药店购药登记制度;严格公共场所进出管理,必须开放的公共场所扫码出入。大多数时间以新付款方式的身份出现在大众视野中的,以便利着称的二维码,从此日开始被赋予另外一种意义。这项技术的建立开始于所有人都自顾不暇的疫乱当中,也就谈不上有什么监督,没有权力的制衡诞生的管理手段,或多或少都容易化成当权者豢养的野犬。 不过这个二维码目前还离白玉烟和崔璨两人很远,武汉目前官方通报每日新增病例可达四位数,能出门的那天看来遥遥无期。现在要忙活的基本只有两件事,学习和抢菜。 她们所在的小区业主多且地段较好,能拼到附近商超售卖的组合菜包,虽说价格绝对说不上公道,质量也堪堪不会闹出食物中毒,但花点钱就能果腹已经算是上等生活。 前几日白芸给白玉烟打来电话,聊到外公住的新洲区,说再走远点,湖北大片的农村地带都是独栋房子,没办法设立隔离墙和检测亭,不知是不是村委安排的几个大汉拖着一车木板钢管,挨家挨户给人家门上钉厚厚一层板子。 “太惨了。”白玉烟说。 她很少回白芸的话,但她实在忍不住感叹。 白芸只是拿出她那一贯老成又无可奈何的语气:“那有什么办法,都是为了防住病毒呗。”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和妹妹相处的好吗?”白芸又问她。 “……还行吧。这边马上要上课了,我先挂了。” 说完她按下挂断键,躺平在自己的床上。 过了几分钟,微信上来了新消息,白芸问她为什么不想和她多聊会儿天。 妈妈很想你的,白芸说。 白玉烟的头有些痛了,熄掉屏幕推开手机。 她怎么会不想聊天呢,她真的很想说话。她想告诉白芸,妈妈,作业很多,考试很多,老师很严厉;yAn台上有人敲锣求床位,街上有流浪汉饿Si,我们也本来可以不用花那么多钱买菜的,那些捐过来的Ai心菜够很多很多人吃了,但它们都被分给那些有关系的人了。我过得不太好,学校给我的压力很大,这种封控生活给我的压力更大,我有点害怕,也不知道这一切的尽头在哪里。我和妹妹相处得很好,太好了,她是一个特别可Ai的nV生,所以这些话我不想和她说,我知道她也难受。 但她不敢对白芸讲出这些,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失望的。 白芸现在赚到了一些钱,对自己对生活有了一定的掌控感,没有以前那么歇斯底里了。很多时候白玉烟能感觉到白芸在尝试改善她们之间的关系。可好了的伤只会变成伤疤,不会消失,何况是在造成这些伤痕的人拒绝承认自己的所做所为,只是不断强调自己的贡献能抹去一切的情况下。 她的母亲和这个政府在这方面挺像。新冠疫情肆nVe了这么些天,终于渐渐有生物方面的权威人士发话,最开始的居家隔离政策是完全错误的,严重影响了病毒的控制,政府听完只是悄悄推翻了居家隔离的政策,没有道歉,没有反省,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强调自己如今多么卖力。 或许妈妈会变好,但做母亲是一件需要学习机遇,也要学习很多年的事,白芸起步得太晚了。没有接纳她和包容她的情感机制,无法接受母亲与孩子的平等关系,或许这跟白芸自己的成长经历有关,但这些为什么要白玉烟来承受呢? 偏了偏头好让自己的呼x1顺畅些,如此她也恰好看见了窗外的天空。武汉的冬天没有太多放晴的日子,但今天正好是个例外,金h的yAn光照在建筑的外壁上,反sHEj1N她的房间里。没有这个疫情的话,她真想晒一晒这么好的太yAn。 她的生活里本来有很多事情,或许全都没有那么重要,但足够分散她的注意力,如今关禁闭一样的生活,却让她不由自主地把更多关注都放在她的家庭关系和社会问题上,她一次又一次陷进泥潭中,思考一些没有出路的,自己无力改变的困局。 她无法离开这个城市,无法脱离这个政权,也没有办法逃脱血缘。 躺了一会儿,理智告诉白玉烟,她该起身打开电脑上课了。但她的身T好像忽然脱离了大脑的管理,僵在床上不动静。 就在她想要仔细T会一下这种微妙的惰怠感时,房门被敲响了。 那个目前唯一能促进她血清素分泌的人站在她的房门口,手上举着两片口罩,神情郑重。 “姐,我真的要憋疯了。今天天气这么好,不下去晒会儿白瞎了。” “外面的空气都好像要b家里的甜一些。” 理论上来说,这还是白玉烟长这么大第一次翘课。 妹妹靠在她的肩膀上,两人披着羽绒服一起坐在小区内的健身器材上,目光所及之处见不着一个人。地点b较偏,假如做防疫工作的人要抓,也得好一会儿才能发现她们。 冬yAn只暖中午那一会儿,楼下还呼呼吹着冷风,崔璨口罩上面的小部分脸颊冻得红扑扑的。白玉烟伸出手用手背贴了贴妹妹的脸,凉得有些刺手。 “冷不冷?”她低头问妹妹,碎发扫着崔璨的脖子,两人的口罩边缘擦出细微的声响。 崔璨眨巴着眼睛看了好几秒姐姐近在眼前的侧脸,雾蒙蒙的声音才从口罩后面传出。 “不冷,姐姐。” 白玉烟点点头,闭上眼睛接着晒太yAn。 崔璨低头看了眼姐姐杵在坐板上撑着身T的手,似乎被风吹得有些泛红和起皮,于是掏出自己在口袋里捂热的手覆了上去。 姐姐没什么反应,崔璨心跳这才缓了下来。 “不想回家了。”白玉烟说,微不可察的撒娇。 “我打电话叫太yAn不要动,等我姐晒够了再走。” 姐姐笑起来时身T极小幅度的抖动通过肩膀传到崔璨身上,和她的心一块晃,好像她是一棵树,给她供血的只是一片风中的垂叶。两人企鹅一样依偎在巡逻人员的包围中,冬寒的笼罩下,一种微妙的隐喻。 「崔璨同学,看你作业已经三次没交了,是不会C作吗?」 这是英语老师第一次催崔璨作业,但不是崔璨第一次被催作业。英语是她擅长的学科,她的英语作业做得已经是所有作业里最快的了。手里写着不知已经是多久之前布置的数学习题,崔璨脑子里飞快划过十几个理由,随便挑了一个回复给老师。 刚写完两题,她就放下笔飞向床铺,奖励自己躺半小时。 盯着天花板,她并没感觉到自己在放松。 为什么其它同学在这样的环境里还在坚持学习呢,她很想问,怎么做到的,不难过吗,不累吗。还是她崔璨太软弱,太没有毅力了?最近的月考成绩出来了,那些拿前几名的还是在拿前几名,考六百七十多分的还是在考六百七十多分,大家仍然很喜欢和成绩好的同学称兄道弟,他们的生活里除了分数似乎没有别的追求。 好像没有人关心周围在发生什么,没有人质问一系列的不幸为什么发生,这反倒把崔璨衬托得有些愤世嫉俗。 QQ上又来了一条群消息,崔璨拿起手机点开,语文老师说请大家欣赏这次语文状元的优秀月考作文。作文题目讲述了援鄂行动中来自各省份的医生临行前的感人瞬间,请考生以以上材料作题写一篇议论文。 崔璨之前看到这个题目时就觉得难受,因为被歌颂的是不得已的牺牲。 她想起她看到过的一张照片,来自甘肃的一群援鄂nV医生和一个男医生临走前合照,除了男医生带了一个N95,剩下所有nV医生带的都是普通口罩。这次作文她写得非常之烂,因为她无话可说,至少被允许说的话一句都没有;但这篇范文的作者明显感情十分充沛,洋洋洒洒九百多字。 一眼看完后崔璨一个字都记不下来。 有时候她想,狂热地追求成绩,是不是也是逃避思考的一种方式。获得普世价值观的认可,就可以凭此欺骗自己,自己的存在是有意义的。 一切都太不对劲了。这个国家太不对劲了,这个政府太不对劲了,这种教育太不对劲了,没有一件事是在正常轨道上运转的,这让崔璨忍不住怀疑自己才是有问题的一方。 有什么东西压着她的x口,她向下沉,一直沉,下面没有底。 六 “姐,你看这条。” “我在上课。” “你课本半个多小时没翻页,人老师都快下课了。” 崔璨戳穿她后递上自己的手机:“福建泉州隔离酒店塌了,七十多人被困二十九人Si亡,其中救出来一家五口的遗T,妈妈护着nV儿,爸爸护着妈妈,两个儿子在两米外的床上。” 白玉烟刚想叹气,崔璨接着说:“等姐姐跟我一起住豆腐渣工程隔离酒店,塌了之后救出来发现我护着姐姐。” 崔璨又念:“武汉钢都花园园林社区为居民运送集中购买的平价猪r0U时被发现使用垃圾车装载,一千份猪r0U已派发五百三十份。” 白玉烟正要开口,崔璨又抢过话头:“幸好咱俩一块猪r0U都没抢到过,吃了快两个月的斋。” 说完崔璨自己嗷嗷大笑起来。 白玉烟弯着眼睛m0了m0妹妹的头顶。 妹妹很难受,但换了种表达方式,最大程度地照顾了她的情绪。 太懂事了…… 为什么要这么懂事,懂事只是因为早熟,早熟只是因为没人照顾。不要懂事,你不该这样明事理,应该有人纵容你,应该有人给你的情绪兜底。 心脏像要长出角,顶开x膛,白玉烟甚至可以听见它在说话。 让她拥有,所有你做梦都渴望拥有的东西。 妹妹马上会变成她生命里很重要的人吧。 接近一百天足不出户的生活改变了崔璨的很多生活习惯,其中也包括她开始在下午睡觉,因为只要她睡过头就不用上课了。如果醒着却不去上课,她会很内疚,觉得自己是个坏孩子,但假如只是一觉睡到了老师下课,她就会安慰自己只是个蠢孩子。 但下午睡觉的睡眠质量并不好,崔璨总是做梦。 时不时的,她会梦到房间对门的那个人。 梦的内容并不特别,她和这个与自己长得有点像,只是高了几厘米的nV生以各种身份,在各种场合,一次次邂逅,发生她记不清的对白。有时她们一个是困在城堡里的公主,一个是半夜爬上城墙送花的小飞贼;有时是两个丧尸围城的幸存者;有时一个是杀鱼的老板,一个是砍价的顾客。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醒过来之后发现是梦时,心里总是空了一块,本能地想要闭上眼睛重新入睡,续上散去的斑斓。 就像现在一样。 崔璨伸手去按自己的x骨,好像这样就可以让那种怅然若失随着不规律的脉搏一同远去。 她有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又好像隐约感觉到了点什么。 “姐姐,今天吃什么呀。” 崔璨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白玉烟从客厅的冰箱里拿出食材。 “珍珠翡翠白玉汤。” “我们已经两周,”崔璨b了个耶,“连着两周,每天,每天都吃大白菜了。猪这样喂都会厌食的,姐。” “人类能把猪变成家畜,就是因为拥有更强的意志。”白玉烟举着一大颗白菜经过崔璨,“不吃等着饿肚子。” 姐姐身上独特的柔香飘来一缕,崔璨一时间忘记了还嘴。 待到回过神来时,她的眼睛已经盯着白玉烟的背影看了很久。 三月了,春天咬着冬天的尾巴踉跄着拜访武汉了。今年的春天b以前更绿,没有人踩路上的砖,坪上的草,没有人摘树上的花,田野里的菜。在武汉,春季很短很低调,冬与夏常年割据着这个城市的岁月,春和秋只蜗居在两季交接的雨水当中。播种的季节,蜜蜂准备工作的季节,放风筝的季节,马上就会被所有人错过了。小孩子错过这趟能抬起风筝架子的气流,还可以等秋天;但菜农和蜂农和自然失了约的话,今年要怎么办呢。 白玉烟来时预料不到自己会在崔璨家住这么久,带的只有几件冬季的厚衣服和贴身衣物,气温渐渐上来了,家里也暖和了,不想热出痱子,只能穿妹妹的衣服了。 虽然白玉烟b崔璨高一点点,但崔璨习惯买宽松的衣服,换着穿倒是没什么问题。 崔璨很想说服自己,姐妹不分衣柜很常见,如果不是她们前十几年在隔了几百公里的两个城市度过,这件事说不定早就发生了。但她发现每次看见姐姐穿着自己的小熊卫衣在家里走来走去的时候,脸颊上的r0U就会被嘴角顶上去。 崔璨知道,自己有些不太妙。 “姐姐,我可以和你一起睡觉吗。” 崔璨抱着枕头站在白玉烟房间门口,架势看起来无论白玉烟如何回答她都会夹着枕头像犀牛一样一头冲过来。 “怎么突然想到要和我一起睡?” 白玉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同意,理论上来说妹妹想和姐姐一块儿睡是很容易接受的事情,但一想起崔璨睡在她身边的画面她心里就惴惴地有些乱,她也说不清为什么。 “我连着很多个晚上做噩梦。” 白玉烟的手攥起床单后又缓缓放下。 “好,今晚就在我这儿睡。” “听歌吗?” 这是崔璨的声音。 到了睡觉的点,漆黑的房间里两个人躺在床上,仍然JiNg神抖擞。 “刚刚说了不要打一些很刺激的游戏了。” “你放首歌嘛,求求你求求你。” 白玉烟垂着眉毛打开手机,屏幕的光照亮她有些无奈的脸,Rihanna的Stay在音响里开始播放。 “这是蕾哈娜吗?我不知道她还有这么抒情的歌。我听的第一首她的歌是s8m,姐你听过那个吗。” “我知道,她那张专辑有一首CaliforniaKingBed也不错……” 在床上面对着聊了十几分钟,白玉烟似乎困了,在音乐中说话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阂上眼皮,看起来睡着了。 崔璨下午惯例睡了觉,现在还睡不着。借着窗外的微光,她用目光g勒姐姐脸庞的轮廓,音响中的音乐并不激烈,但有鼓点作为节奏,这首是CigarettesAfterSex的Apocalypse。 砰砰,砰砰,砰砰。 房间很安静,但她听不出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她一点一点向白玉烟身前挪动,尽量不带动身上的被子惊醒姐姐。 挪那么近要g什么呢? 崔璨也不知道。 她只是,总是觉得自己离姐姐很远。 也许是音乐在推波助澜。 “Yourlips,mylips,apocalypse” 眉心快要靠到姐姐的鼻尖,顺着歌词目光覆上姐姐的嘴唇,感受姐姐呼出的气拂过她的颈间,手心一个劲地往外沁汗,她心中忽的涌起一种羞于启齿的冲动。 眼前的场景旖旎得好似梦,又b那些梦更加真实,大胆。 心跳的震动已经大过鼓点,整个世界都跟着起伏……她不知道该拿这种奇怪的感觉怎么办了。 “崔璨,帮我拿一下毛巾,我晒在yAn台上了。” 白玉烟的声音从洗手间传来,进了在客厅打游戏的崔璨的耳朵。 崔璨利索地放下手机走到yAn台。持着晾衣杆取毛巾时,她听到楼下传来救护车的声音,捏着姐姐的毛巾低头看,一个小小的人影跟着刚发动的救护车,先是快步地走,接着跑动起来,直到跑不动了,撑着膝盖在原地目送红蓝灯光远去。 “崔璨?” 她连忙放下晾衣杆,给姐姐送去毛巾。 浴室的门是磨砂玻璃的,姐姐探手出来取毛巾时,身T正好贴在门前很近的地方,浴室开了暖灯,客厅只有电视机的光,边缘模糊的窈窕剪影于是映在门上,也映在崔璨的瞳孔里。 好想拥抱那具身T,就现在。 拿到毛巾后,姐姐的影子就淡去了,崔璨向后退了三步,看向浴室的眼睛失了几分神采。 姐姐洗完澡,崔璨就抱着自己的衣服,续上还没散去的温热水汽进了浴室。脱光衣服站在镜子前,她看见姐姐摆在盥洗台上的水杯,似乎今天走得有些匆忙,白sE的杯口有一圈没被冲去的淡蓝sE泡沫。 崔璨强迫自己不要去深想那圈泡沫,抬起头直视前方,伸手擦去镜子上的雾。 怎么说是亲姐妹,镜子里ch11u0的自己,恍惚一看,的确有些姐姐的影子。几分钟前,白玉烟也这样一丝不挂地照过这面镜子……魔镜魔镜,崔璨默念,我的身T和刚才那具身T相像吗,你现在显示的,是我的,还是她的? 如果是我的,能不能请你—— 但浴室太热太Sh,雾气很快重新涂满了镜子。 失去目标,崔璨的眼睛忍不住再次向下看去。 那圈泡沫,像一条绳索,一个陷阱,一个圈套。 但泡沫只是YeT和空气短暂的交缠,崔璨可以看见它正在一点点地破裂,g燥,cH0U离开。 她忽然伸手抓起那个白sE的杯子,嘴唇印上姐姐曾经含过的杯口,多巴胺洪水一样涌上来,但尝到清凉薄荷味的一瞬间理智也终于回笼,羞耻感让她立刻停下自己可悲的举动,打开水龙头使劲擦着杯子。 血管砰砰地跳,耳鸣让崔璨有点晕。 这几天新增确诊病例的数量一直在下降,倒是一个事态好转的兆头。偶尔会有人穿着一身鼓鼓囊囊的防护服上门采集唾Ye样本,直到目前,核酸检测对于未进过方舱医院的人来说仍然是一种十分新鲜的T验,一旦有集T核酸检测,任何这些白蓝相间看不清脸的工作人员提出的要求居民都会竖着耳朵听。 近来发生的很多变化都让白玉烟觉得很值得关注,但一向喜欢抢着和她讨论这些的崔璨最近完全断绝了分享yu,不仅如此,妹妹都不怎么主动同她说话了,就好像她们大吵了一架一样。 可白玉烟不记得她们之间发生过哪怕一丁点不愉快,妹妹和她在一起时总是张牙舞爪的,她一直以为她们相处得很好。 思来想去,这种变化似乎是从那天晚上妹妹和她一起睡觉之后逐渐开始的。 但只是一起睡觉而已,什么让崔璨这么不开心呢? 难道……她睡觉会流口水? 难道她梦游的时候把崔璨打了一顿? 不应该啊…… 白玉烟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百思不得其解。 作为姐姐,还是尝试一下主动G0u通吧。 “崔璨,芝士蛋糕。”白玉烟将盛着JiNg致的小方块甜点的盘子放在崔璨的桌上。 “谢谢。”正在写作业的崔璨头都不抬一下,声音与机器人无异。 本想趁着送蛋糕的空当和妹妹聊一聊最近是怎么回事,可是看她写作业白玉烟也不好意思打扰,犹豫一阵,还是放轻脚步离开了。 门一关上,崔璨扔了手中的中X笔开始抓着头发无声地尖叫。 “崔璨,楼下开始核酸检测了。” “知道了。” 崔璨抓起身份证就往外冲,坚决不能让姐姐跟她同行。 “你等等。” 崔璨充耳不闻。 “我说等等。” 崔璨推开家门。 “崔璨,你知道你没穿K子吗。” 崔璨捂着PGU折了回来。 “崔璨,”白玉烟敲了敲妹妹的房门,“我们可以聊一聊吗。” “Zzzzzzzzzzz” 妹妹的房间里一下子传来雷鸣的鼾声。 才躲了姐姐三天,崔璨已经筋疲力尽了。 更让她不忿的是,逃避不仅无效,还起了完全相反的作用。 之前只是有点不敢直视白玉烟本人,现在光是听到她在厨房切菜的声音她就感觉像心里揣了只兔子。这几天她人为养成的对姐姐的恐慌一并汇入了那种难以言说的感情当中,让一切愈演愈烈了。 和在意的人住在一起就像踩进了流沙里,闹出的每一次动静都让自己陷得越来越深,崔璨才十六岁,在感情里她没有任何逃生本领。对同X长辈的浪漫倾向,带着双重禁忌的警示,对天X好奇的小孩有一种致命的x1引力;而亲缘为这份感情围上牢不可破的锁链,逃到天涯海角,血管里都流淌着对方的影子;单向的Ai慕会让人绝望最终走向放弃,但倘若你跪叩的神只仍会以另一种身份回应你的朝拜,这种狂热的信仰又要以何终结? 分不清界限的Ai让她困惑,这种迷恋到底是对一个姐姐,还是对一个nVX?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象,她只知道溺Ai让人上瘾……她想让它更夸张。 七 逮着妹妹晒衣服的空当,白玉烟靠在门框上,用身T挡住了对方离开的路径。崔璨一转身就吓了一跳,朝后退了几步背靠在纱窗上,表情惊恐地看着白玉烟。 “为什么突然躲我?” 明明只b她大两岁,却占据着绝对优势的地位,姐姐面对她时会有哪怕十分之一她的紧张吗?不会吧,她走过来的自如感就好像她们这十几年都以最纯洁的姐妹关系安稳度过。姐姐到底知不知道nV生是可以对nV生有感觉的,还是姐妹的关系让她坚信一切都不会发生意外? 那既然,她的姐姐对两人关系的定义这么有信心,不如就顺着她的认知行事……反正崔璨也到极限了,封城的日子看不到头,她没办法一边天天看着这个人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一边还能心如止水地摒弃那些出格的想法。 借着关心与崇拜的名义,卑劣地Ai慕不该Ai慕的人,躲不掉这种感情,她尝试将它放出囚笼。 崔璨强迫自己直视白玉烟的眼睛,心中的感情拽着她的自尊催她避让,但她下定决心要迈出越界的第一步。 “因为你被子太厚了,热Si我了。”崔璨挺直身板,一字一顿,“换个薄点的被子,我今晚再去睡一次,睡满意了我就不生你气了。” 尽量不让白玉烟脸上那副茫然的表情逗乐自己,崔璨板着脸擦过她的肩膀进了屋。 当天晚上,崔璨又抱着枕头敲开了白玉烟的房门,天气暖和起来,崔璨穿衣服也越来越清凉了,宽大的T恤之下只穿了一条内K,膝盖上隐约有一片冻出来的粉红。 像妹妹一样,像妹妹一样,像妹妹一样……她在心里默念好让自己不要穿帮,蹑手蹑脚爬上白玉烟的床。让她心跳得七上八下的人捧着生物资料卧在床头,并没有分给她太多的注意力。 多让人不甘心,为她狂喜过也为她心酸过,为她紧张兮兮地挑选了今晚要穿的睡衣,确保了薰衣草的洗衣Ye香味浓到可以送到她的鼻子前,款型的宽松程度能露出锁骨前端的同时遮住小肚子——她一点都不知道,也一点都不会在乎,暗恋就是这样的不是吗?你和她还是共享着同一个世界,只是分辨率不一样,你的那些JiNg雕细琢,在她那里都变成了粗糙的sE块。 崔璨靠在姐姐的身边,和她一起阅读自己用不着的习题解析。本来也没打算学些什么,能待在一起就可以了。 “换了你要求的薄被子,”白玉烟又翻了一页,“满意了吗。” “今晚下雨,等会儿降温的,姐姐你好笨。” “好,我笨。” 如果除去那些成年人做的事,恋人的相处方式和姐妹的差别会很大吗? 如果在最狂野的幻想里,她和白玉烟正在恋Ai,两人的对话和现在也差不多吧? 唯一的区别只是身份和感觉,恋Ai本就是围绕身份和感觉的幻觉,成年了的话,再加上X。世上所有人前仆后继追寻的东西,除了这三样就没了。 不和姐姐za的话,其它两样只要骗骗自己,就能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哦!亲Ai的姐姐,抱抱你空虚寂寞冷的妹妹吧。” 崔璨靠在白玉烟的肩膀上,和喜欢的人这样贴身接触,她的心一边快乐地摇晃,一边却又空荡荡。自己到底是愚蠢还是聪明,愚蠢的话,为什么骗不过自己;聪明的话,为什么选择最无望的方式消解这种荒唐的yUwaNg? 白玉烟伸出手臂搂住妹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无聊吗?” “对,特别无聊,你别看那书了,看我。” 姐姐无奈地放下手里的资料。 “要我看你g嘛,你翻个跟斗给我看吗。” “姐姐你看我舌头可以反过来。” “我不看。” 白玉烟别过头。 “你出国了,找到工作了的时候,你带我走吧。我们还像这样住一块,每天一起玩。” “好,好,带你,带你。” “答应这么快,要是你到时候跟你男朋友住一起呢,或者,nV朋友?不尴尬吗。” 白玉烟顿住思索了一会儿,道:“我可能不会有伴侣,我没喜欢过谁,我好像不会喜欢人。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对姐姐的X格来说,这样的取向并不意外,但崔璨的x口还是闷得像被石头砸了一下。可这句话太短,这种伤感来得太快,她一滴眼泪都没来得及掉出来。 作为妹妹,她该特别开心吧,姐姐说这种话总是很严肃的,说要罩她一辈子,肯定就会罩她一辈子,但她没有表演的力气了,外面的世界已经让她足够低落,做不到收拾暗恋的残局时还对着不存在的镜头强颜欢笑那么一下。她该开心的,白玉烟毫无防备地对她说这些很私人的话题,该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突然就多了个会一直无条件Ai她的大姐姐。 她牵起白玉烟的一只手,将手指放进她的指缝,紧张让她笨拙。 “怎么了?你看起来不太开心,但我已经按你的要求换了被子了。” 好傻的姐姐。 眼皮在变重,崔璨敛着睫毛,凝视着她们扣在一起的手。 “没有啦……” 骗不了自己这是恋Ai,要到了她的Ai和关注,但总是感觉缺点什么。 是什么呢……恋Ai不就是Ai与注视交织出来的身份游戏,明明已经满足了这些要求——除了X。 那,多了那个的话,就会不一样吗? 和亲生姐姐—— 她触电一样收回自己的手,白玉烟有些疑惑地盯着她。 “到底怎么了?” “我要睡觉了!”崔璨提起脖子上的眼罩,啪地一下弹到额头上,“姐姐,有没有晚安吻。” “没有。” “回答错误。” “别闹了,”白玉烟探身关了灯,“睡吧,我也困了。” 心里有一个特别大的窟窿,黑暗的房间是最好的幕布,她无法被填满的空虚投S在空中,乞求着特定种类的Ai。姐姐不喜欢她,更不可能和她发展恋Ai关系,无论她如何向她索取关Ai,她都不会给出令她满意的回应,也不会意识到这些行为背后是怎样的心路历程。 不过就在刚刚,崔璨想起恋Ai还b这样的亲情多了一个特点,就是谈恋Ai的人会接吻。 东拼西凑的,在姐姐不知道的情况下,或许可以用各种方式分别得到nV朋友的部分待遇,T验单方面的恋Ai,减轻她的痛苦。 不被疼Ai的痛苦,被封锁的痛苦,孤独的痛苦。 有点坏……相当坏。 可崔璨本来也不是什么单纯善良的小妹妹,唯一的家长像摆设一样却还能顺利健康地长这么大,注定要从很早开始就学习和良心对抗。 如果能亲姐姐,或者骗姐姐亲亲她,她应该就能满足了。想象着那个场景,灵魂DaNYAn得飘出身T,她很知足的,她不会再索求更多。只要亲几下,跟谈恋Ai就差不多了,她会很幸福的。 披在身上的被单绵延向身边另一个人侧身的曲线上,盖着被她处心设计那人的灰蓝sE格子睡衣,随着她的呼x1上下起伏,姐姐背对着她睡觉,崔璨只能从发缝之间看到她小部分后颈的皮肤,像树影后的雪幕。单薄的肩膀让她看起来有些脆弱,涌起拥抱的冲动又怕硌疼她,但如果她能抱着姐姐的腰,她的嘴唇就和这个地方一样高,不是吗。 ——不能再想了。 今晚是崔璨索要亲吻的第五轮尝试,她的脸真的快要丢尽了。这世上可能确实有人可以为了Ai情完全不要脸,但不是她。 “给我一个吻,哦可以不可以。” “不可以。” “为什么?!我求了你五天了,五天了姐姐!” 崔璨开始在床上打滚。 “为什么一定要晚安吻呢,没有这个你也可以睡觉啊。” “但如果有的话我就会睡得更好,你不希望你的亲妹妹拥有甜美睡眠吗?” “我当然希望你睡得好……可我说了我不习惯亲别人,我从来没有亲过谁。” “那你让我亲,你把脸伸过来一下。” “我也不习惯被人亲。” “那你习惯一下不可以吗!我,”崔璨拍了拍自己x脯,“我是你同父同母的,亲生妹妹,我能把你怎么样呢?三岁就没了娘,爹跟Si了一样,父母双亡自力更生十六载恨不得纸尿布都是自己给自己换的,身世这样悲惨的小nV孩,向你祈求一点点点点微不足道的Ai,你忍心拒绝?” 白玉烟看着妹妹沉默半晌,叹了声气。 “不忍心,不忍心的。” 果然还是苦r0U计有效。崔璨笑开了花,露出一排大白牙,手脚并用地爬到白玉烟身边,贴近至姐姐的碎发可以挠到她鼻尖时,又红着脸停下了。 “怎么花这么久?” 白玉烟的声音有些稍不留神就会发现不了的笑意。 崔璨刚准备还嘴,一只冰凉g燥的手贴上了她的耳后,穿进她的发丝轻轻固定住她的脑袋,Sh润温热的气息扑上她的脸颊,同样温度的柔软触感印了上来,又很快离开,一切短得不过眨眼。 心跳得快到要飞出x膛,脑袋热得像烧着开水的锅炉,脸管不住地一直傻笑,如果说之前崔璨心里还有一点点这只是亲情的侥幸,在这一个小小的亲吻后都烟消云散了。 倘若白玉烟完全不喜欢她,不对她有任何姐姐身份之外的举动,她或许能咽下这份禁忌的Ai慕,让纯粹的痛冲淡去Ai的冲动;可要命的是她会回应,偶尔就出现的一点点意外的甜,增强自我欺骗的意愿,无限延长了这种自我折磨的期限。 单纯的暗恋怎么可能坚持那么久呢,维持这种辛苦的感情,需要不停误会对方的好意。 “现在可以睡觉了吧。” 崔璨点了点头,钻进被窝,只露出小小一部分头顶。 灯熄了,身边的人一如既往地侧躺下,安静地入眠;而只是想姐姐有没有那么千亿分之一的可能喜欢她,就能让崔璨整宿不合眼。 还在笑……忍不住,这样要怎么睡觉,会吵到姐姐的吧,不能再笑了,要停下来。 一遍遍r0u着自己的脸颊,推不走脑子里姐姐亲她嘴唇的幻象。 “班主任跟我说你很多作业没交啊,还有两次语文考试都没参加,怎么回事。” 崔国华罕见地给崔璨发消息,也只是因为班主任打电话责怪他怎么完全不清楚nV儿的学习情况。自认为很有父亲的稳重感,爸爸每次消息的末尾都固执地加一个标点符号,大多数时候是句号,让本就生y的语气更加刺耳。 回复什么呢,崔璨不知道,直接删掉了聊天框。 她爸到底有多可恶,崔璨说不出来,崔国华其实很普通,全中国的爸爸好像都这样,偷偷掉包几个也得好几天才能发现。但正是这种普遍X,总引导人把家庭问题延伸到社会层面去思考,直到感知到一切其实都是注定的,无法改变的,甚至无可挽回的,直到让愤怒、无力与绝望感的灰尘落在身上,重得压垮了肩头。 姐姐今晚有老师组织的物理习题课,让崔璨回自己房间睡了,崔璨自然也没机会撒泼让姐姐亲她。 闭塞的环境,长期面对同样的公寓陈设,没有新的信息涌进脑子里,只能重复咀嚼那些旧的,于是一直去想把学生当机器的学校,想外面发生的丑陋的一切,想失职的爸爸和从不问候她的妈妈,想对姐姐那些不该有也注定得不到回应的感情,想看不见光的未来。 崔璨出了房间,躺在yAn台的懒人沙发上,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瓷砖地上一层莹莹白霜。 yAn台离白玉烟的房间很近,偶尔可以听见物理老师的说话声。与喜欢的人有关却陌生的事总是让人不安,崔璨很恶劣地希望姐姐不要学习,希望她什么都听不进去,这样就可以和自己在同样的情绪里打转,她可以对姐姐说,没事的,我也是这样,然后让姐姐对她也产生依赖。 多卑鄙又多可悲的想法,世上的感情有无数种但被人分成亲情友情Ai情三类,而这三者里面,只有Ai情可以成为伤害对方,不盼对方好的理由。这也是人们狂热地追随Ai情的原因之一吗?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一个多小时没人回复,崔国华的电话都打了过来。19岁的Adele在扬声器里唱着FirstLove,初恋,初恋,姐姐是她的初恋吗,可姐姐并不喜欢她啊。 白玉烟不用表任何态,甚至不用了解任何崔璨的想法,崔璨一个人就能这样过山车样一上一下,偶尔她会在上升时感到极度喜悦,但更多时候她在失重感里持续地受着伤感摆布。是啊,这份Ai让人疲惫,肖想自己的亲生姐姐会有什么好结果,退一步才海阔天空。 终于接了电话,崔璨蜷成一团应付着爸爸的发问,脑袋里却一直挂念着这份无望的感情,只是稍稍起了点放弃的念头,心下坠坠的不适感就要让她喘不过气来了。 八 亲吻并没有帮到崔璨。 城墙一样厚的脸皮,让她时不时就能要到睡前白玉烟在她额头蜻蜓点水地碰的那么一下,然后在自己的被子里偷偷做一整晚和姐姐暧昧的梦。每一个从这样的梦里醒来的早晨,她都会抑郁很久。 她知道自己选错了路,一开始她就不该追求nV朋友的待遇,饮鸠止渴地缓解她扭曲的冲动,那时就b自己停止这种不健康的依恋,也许一切都还来得及。 亲吻不再足够,因为亲吻不再象征着情人的Ai。一开始欣喜还能掩盖那种空虚,直到后来空虚彻底吞没仅存的欢喜,她自己都没发现,她想要的越来越多。 除了亲吻还剩下什么,崔璨努力地不去想但它按下去又立刻浮起来……X,za,未经人事但身T早就X成熟的小姑娘,想着这种事情就被刺激得忍不住发抖,她觉得自己好过分,好变态。 崔璨其实早就看明白了,形式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身份,她一天不是白玉烟喜欢的人,这样的yUwaNg就一天得不到填满,但这个先决条件永远不可能被满足,她只能抱着侥幸:或许是因为只是亲的额头,亲嘴唇或许会好点……或许,或许,或许……那种事情会让她好很多…… 这种想法尽管是为催眠自己而生,却的确有站得住脚的地方。 因为只是想象到嘴唇相触,姐姐ch11u0的身T压在自己身上,那种与幸福极度相似的感觉就喷涌出来。 可怜的崔璨不明白,这种感觉来自被浅度满足的x1nyU,幸福不是这样的。 如果她真的幸福,她会在做完这些后充满g劲,至少能写写她已经拖了不知道多少天的作业,而不是抱着被子,望着天花板出神,浑身无力。 没被Ai过的孩子,跃跃yu试地要缉拿名叫幸福的逃犯,却连画像都没有一张。 妹妹最近越来越焦虑了。 白玉烟很担心,但她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帮助这个总是用说笑遮掩自己真实情绪的小nV生,她只能按照她嘴上的要求做,陪她玩,在她睡前亲吻她的额头。不愿对妹妹说我来辅导你的学习,因为不想让她觉得自己在提出要求,只希望妹妹能开心一点,成绩不值一提,就算考不上大学她也不会让妹妹没钱花。这种畸形的高考文化的压力,她一个人担着就行。 可这些好像不够,远远不够,就算能为妹妹分走学业的忧愁,也不能让她不要看这个肮脏的世界,停止痛苦的唯一办法,只能是停止善良;和她一样变成冷漠的坏人,就是JiNg神的止痛片。想和妹妹认真地聊一聊所有的这些问题,可一直没有找到空出来的大片时间,学校b得太紧,崔国华前几天也趁着一次核酸检测的空子回了家,不断有更多的障碍隔在两人之间,她渐渐看不清这个原本泉水一样清澈见底的妹妹,而崔璨身上逐渐浓重的伤感对白玉烟来说,仍然和她无关。 崔璨,怎样才算是你的好姐姐? 转着手里的中X笔,她无法松开自己已经有点酸的眉头。 敞开的房门忽然被敲了两下,她听出这是妹妹。 回过头,她看见崔璨站在门口,再也没有那种嬉笑的派头,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白玉烟无端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渴望,和孤注一掷。 四月初,疫区中心的武汉也连续多日无新增确诊病例,在4月8日宣布恢复正常运作。 现在崔璨可以到外面来了,只要她带上口罩,就可以扫一扫超市门口的二维码,走进去,像三个月前那样在货架之间漫无目的地徘徊,获得被商品包围的幸福感,但崔璨没有去。 解封后的头几天,附近的所有居民几乎是报复X出行,脸上蒙着蓝白方块的人影遍布在大街小巷每个角落,到处都游荡着创伤后木然的灵魂。白玉烟也常出门,但崔璨知道姐姐不Ai这样,也并没有什么一定得每天出好几趟门的要事,白玉烟只是在躲她。 三月下旬的时候,崔国华钻了一次核酸检测的空子,想办法回了家,门锁响动的时候,她还在例行问姐姐要晚安吻——在这几天之后她就对姐姐做了那种事。 那晚的最后,白玉烟看她的模样像被r0u碎的花瓣,护着自己ch11u0上身的手臂还打着颤,对崔璨说,你出去吧,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自那时直到今天,白玉烟跟她说话的次数也一只手就可以数过来。 大多数时候,崔璨认为自己毁了自己和白玉烟的关系,强迫自己的亲姐姐满足自己不该被满足的需求,她是个很坏很坏的坏蛋;但有那么几个瞬间,她忍不住觉得自己其实并没有选择,在那样的环境里,面对那样一个人,作为崔璨就是会那样反应,并没有什么如果。 她对姐姐的决定没有什么意见,白玉烟确实该远离她。 只是她好想姐姐。 在2020年到来之前她过着独生nV的生活,只是依稀有一个姐姐的印象。一个人她也过得很好,偶尔会感到孤单,但从不会觉得身边缺少一个特定的人。白玉烟只在她的生活里存在了三个月,却像拐杖替代了双腿,一cH0U离,她就跌倒在地。 或许是环境的原因,那三个月四面楚歌的境况让她对这个唯一与她分享思考与情绪的存在产生了强烈的依赖;但崔璨无法说服自己,如果只是依赖,她为什么会对白玉烟有肌肤相贴的强烈渴望? 崔璨的手撩起衣摆,按上自己的肚子,向下滑去。 忍不住回味那晚压在姐姐大腿上的感觉,触电一样……崔璨快十七岁了,解决自己的生理需求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可明明刺激得都是同一个地方,在姐姐的腿上和在自己的手上给她的快感完全不是一个能级。忘不了,下身撞上白玉烟lU0露的大腿皮肤时滚雷席卷她的脊椎,她舒服得骨头都软了,抓着姐姐肩膀的手都打滑了好几次。她许愿自己再小一点,再小一点,姐姐再大一点,大一点,有点像妈妈和孩子,但跟母nV又有点不同,她可以和自己的妈妈交换同等的感情——姐妹的身份就是最好的……她想要姐姐照顾她,用手梳她的头发,压着她说Ai她,r0u她的T0NgbU,姐姐的手臂勒她的背,姐姐的发尖垂到她的x上,姐姐的手指温柔地滑进来,姐姐对她耳语,宝贝…… 蜷缩在床上,崔璨伸出颤抖的左手揪紧了被子的一角,呜咽着泄了身子。 轻cH0U了几下后,ga0cHa0的快感立刻褪了下去,衬得心中的空洞更加巨大。 那晚的ga0cHa0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她在姐姐的腿上,在ga0cHa0的顶端,停留了很久很久,爸爸在房子的另一头睡觉所以她咬着嘴唇不叫出来,从下身翻上来的巨浪无处宣泄后直接冲垮她,她溺在其中不能呼x1,被快感的鲨鱼一口一口撕咬吞下流进yUwaNg的深海。腥咸的水灌进她的肺,她被胀满的同时却只剩一副躯壳,灵魂成了心中感情的肥料。 sh0Uy1Ng的行为已经结束了,她却没办法把自己从用来助兴的X幻想中cH0U离出来,只要想到作为妹妹被姐姐带着Ai意蹂躏,她的下身的肌r0U就开始颤抖,从那条缝中挤出粘稠的清Ye。 这种把亲生姐姐当作X幻想对象的肮脏行为,怎么突然就养成了? 崔璨其实有点记不清了,封城那三个月的监禁生活让她的记忆力变得有些差,她只记得一切开始于吻过姐姐唇印后的某一天,一场出格的,下午觉中的梦…… 学习委员发来消息问白玉烟怎么不参加线上班会,白玉烟捧着手机三分钟了,还一个字都没打。 她频繁在上课时间出门闲逛,除了班会,她还错过很多节课。 但她没办法接着待在家,待在那个房间,不仅因为过去三个月,房间的每一寸都让她看得腻烦,更因为一看见自己桌前的那张椅子,她就想起崔璨和自己在上面发生过的荒唐。 她不愿意指责崔璨的任何不是,她宁愿相信一切都是自己的问题。可能是她和妹妹相处的方式有误导X?可能是她平时在妹妹面前的着装不太得T,毕竟天气转暖后她在房子里常常只穿着卫衣和内K;也可能只是妹妹压力太大了,真的太大了……她感觉得到,那段时间对每个人来说都不容易,对崔璨这样敏感的人来说尤其。 或许这是一种善良,又或许,相信一切问题的起源都是自己,能让她觉得这些问题是可以被解决的。 好不容易有可以寄托Ai的地方,一个她可以放心送出自己最好的一部分的地方,一个让她感觉像一个值得被Ai的好人的地方——弄丢了,上哪儿找第二个呢。 她和崔璨之间的问题是可以解决的……必须得是。 春天来了,无人修剪的草木旺盛青葱,鲜遭打扰的麻雀忘记了害怕人群,放着音乐的洒水车慢悠悠开过马路,水雾在空中筑起小彩虹。戴着口罩,握着手机,白玉烟站在大马路上,不知该往哪里走,夕yAn打在她的身上,影子刚好指出回家的方向。 家。 她忽然惊醒,发觉才过了这么不到半年的时间,她就把妹妹的家当成了自己的家。 浮萍一样的日子,每一个偶然的扎根都那么特别,那么值得铭记;家不是一个地方,是一种温度。 崔璨……不要弄垮我的新家。 手机又响了一声,白玉烟看了一眼,怔住了。 白芸说,收拾收拾,麻烦崔璨这么久,该回家了。明天我开车去接你。 “姐姐,你在收拾行李吗?” 白玉烟的房门对崔璨紧闭了很多天,这是崔璨这个月第一次看见这扇木门敞开着,门后却躺着一个装了一半的行李箱,白玉烟坐在床边叠着衣服,房间里的许多陈设都被收了起来,为即将到来的空置做着准备。 崔璨的心一下子跌倒了谷底,x口闷闷得有些烫。 “对。麻烦你们这么久,确实该回家了。” 什么时候回去不好,偏偏是这个时候,这里不也是姐姐的家吗? 肯定是讨厌她了,肯定是想逃离她。是啊,她做得那么过分,姐姐一定早就开始计划着离开了。 不想看她就这样跟自己说再见,如果不能再见面,姐姐一定不会再主动联系自己了。 可崔璨能做些什么,又有什么资格做些什么? “对不起。” 白玉烟手上的动作停了停,接着恢复了利落:“没事。” “不要不理我。” 将叠好的最后一件衣服扔进行李箱,白玉烟叹了声气。 “不会的,在学校有什么事需要帮忙随时可以找我,我在16班。” 拉上拉链提起箱子,白玉烟走向门口的同时和崔璨越来越近。 眼看着姐姐就要走出她这几个月最Ai敲的这扇门,在崔璨的幻想里,她伸手拦住了姐姐,顺势环着她的腰抱紧了,侧头靠着白玉烟的肩膀,崔璨偷偷亲了亲姐姐衬衣的衣领。 在正在上演的现实中,她目送着白玉烟走过她,跟坐在yAn台cH0U烟的崔国华道别,最后回头对她挥了挥手,出了家门。 推着行李箱走到小区门口,白玉烟站定了,等着白芸开车来接她。 身后突然穿来急促的脚步声,白玉烟回过头,看见崔璨穿着拖鞋就跑了过来,气喘吁吁。 “怎么没戴口罩。” 白玉烟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个递给崔璨,蓝sE无纺布上的那双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崔璨不想接过姐姐的口罩,明明白玉烟甚至没有对她说一句重话,她却心里一直堵了一口气,可她三番五次张开了嘴,仍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到底是真的想表达什么,还是只是舍不得她走? 纠缠得再过分些,现在就亲上姐姐的脸颊,或许能再拖上几分钟,让她的眼神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会儿,但这样得不到回应的自我燃烧又有什么意义? 姐姐还是姐姐,姐姐永远都是她的姐姐,不会离开,也不会用任何其它的方式在意作为妹妹的她。 崔璨还能呼x1,还在呼x1,但她越来越痛苦,胃一下一下地cH0U,x口像压着一块石头。 “崔璨……”隔着口罩,崔璨听见姐姐的一声轻叹,“不是你的错。过去的三个月很不容易,将来的一段时间还是会很辛苦,如果你需要我听你说话,随时可以联系我。”白玉烟伸手轻轻掐了掐她的脸颊,“注意自己的心理状态,尽量让自己开心。” 一辆黑sE的福特停在路边,哑着按了一下喇叭。 “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你的那些情绪,我都会尽我所能地理解。我一直在这里。” 白玉烟抱了抱自己的妹妹,这世上唯一在相伴的时候她能T会到亲情的温暖的存在。 人不能变成一块岩石,只能变成一张盾:心里没有东西的时候,只能感到无所谓,无法坚强;只有想守护什么时,意志才会在身上熔铸,自发变得勇敢。必须要在身后放一些Ai的人或物,我们才会心甘情愿地咽下苦难,拖着血泪朝前走。 “照顾好自己。”白玉烟现在很需要妹妹。 姐姐放好行李箱后就上了妈妈的车,而妈妈甚至没有下车看自己一眼。红sE尾灯的熄灭象征司机踩下了油门,黑sE的轿车消失在路的尽头。 不愿意细想白芸为什么表现得这样冷漠,越细想崔璨就会越理解她,越理解母亲为什么回避,就越容易合理化自己对白玉烟卑W可憎的依恋。不如就让一切停留在不解,困顿于委屈。 回家后,崔璨径直来到了白玉烟的房间。书桌上空无一物,连灰尘也被擦得了无影踪,床单平整得看不到几条褶皱,被子方正地叠在床头,姐姐一向的作风。 崔璨锁上房门,脱下外套和牛仔K,扯开羽绒被钻了进去。 枕头上全是白玉烟身上那种说不出的味道,有些像椰子,又有些像槐花。崔璨躺在其中,好像姐姐抱着她。 外套口袋里的手机这时震动了一下,崔璨下一秒就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她慌忙挣出被子伸手去够地上的外套,一m0到手机的边缘就向外拽,单薄的衣服被她扯得快飞了起来。 只不过来的并不是姐姐的消息,数学学习委员在群里点名催作业,她照例在其中。 崔璨点开了姐姐的聊天框,对方的头像是一只马尔济斯犬对着镜头吐舌头,她们的最后一条消息还在几个星期之前。 闭上眼眶,午后的yAn光送她入睡。 九 “小璨……” 崔璨睁开眼睛,思念的身影正压在她的身上喘着气,蓝白sE条纹的衬衣松松垮垮挂在她上身,锁骨上三道手指抓出来的红痕,x口开了四颗扣子,rUfanG自肋骨垂下,被布料兜住压出半个圆形,深红的r晕从排扣的边缘露出半轮。 眼前是一间隔离病房,但她躺的床尺寸更像家里的床;她们穿着最典型的病号服,两方x口的皮肤都大片大片地lU0露。 崔璨的目光试图挪到她左眼下,寻找那几点熟悉的淡棕sE太yAn斑,但她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动作,连自主开口说话都做不到。 这个场景她不陌生,她相当熟悉,这里她两周前就来过。 白玉烟的手臂伸了过来,搂紧了崔璨的腰。 “冷不冷?” 姐姐对她耳语,熟悉的香味若有若无地飘进鼻腔,激得崔璨抖了抖。 “……冷吗?” 白玉烟的身T动了,沙沙声中纤瘦的身T撑起在崔璨的上方,没有光照进的眼睛漆黑一团,自上而下直gg盯着崔璨。 “房间里恒温26摄氏度,不应该冷的。你是不是发烧了?” 一只手按上崔璨的额头,触感不那么真切。 “得帮你暖和起来。” 那张模糊的脸压了下来,意识告诉崔璨,姐姐在亲她的脖子。 x口惴惴起伏,甚至不需要启动触觉,只要知道这件事正在发生,她的心跳就快如擂鼓。 多好的梦。 做梦时人脑T验情感的部分会b逻辑思考的部分活跃很多,突破常识的事情发生也不会让人有意外感;可尽管不能清晰地思考,她仍然知晓这只是梦。白玉烟不会喜欢她的事实跨过所有她熟知的常识,埋在她潜意识的最深处,如同盗梦空间中旋转不停的那个陀螺,让这个甜美的梦也那么伤感。 姐姐的手伸进她的衣摆,像上次那场梦一样,手指攀上她的xr,轻缓地r0Un1E,她的皮肤像是名贵的布料,一条褶皱都不能留。白玉烟就是这么温柔的人,理智的,没有温度的柔软,不是出于关怀,只是出于不在意。做也可以,不做也可以;做的人可以是崔璨,也可以是任何人。 “姐姐…弄疼我。” “我不会的。” 崔璨盯着天花板,悬着药瓶的白sE吊顶隐约间离她渐渐遥远。 “你不弄疼我的话,我会感觉……” “什么?” 姐姐的手g起她K腰的边缘,向下轻拉。 “小璨,吃饭了。” 咚咚的敲门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并非来自这个空间。 崔璨再次睁开双眼,入眼的是昏暗的客卧。 又睡到傍晚了。 叫她吃饭的崔国华早就离开了,只留下还没从梦中缓过来的她。爸爸甚至都不问她为什么会睡在白玉烟的房间。到底是一如既往神经大条的忽略,还是父亲其实偶尔会动一动他懒洋洋的脑袋,想到nV儿也会舍不得自己的孪生姐姐呢。 或许爸爸想Ai我,只是他们那辈人不会Ai。但爸爸不能Ai我也没有关系,你能Ai我,你会Ai我,你会关注我的一切,对吧姐姐,你说过的。 但你不弄疼我的话,我会感觉我不属于你。 折磨我,就像你憎恨我不是一件可以完全属于你的物品那样,就像你喜欢我喜欢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样,就像你无法表达与仇恨同样激烈的Ai,所以你转而求助于仇恨,以此疏解这样羞于启齿的汹涌的Ai。就像我Ai你一样。 崔璨伸手去抓被子的边缘,她想重新睡着,回到姐姐会Ai抚她的梦境;又想抚慰自己,用自己的手模拟出那个会恶劣对待自己的姐姐,在短暂的ga0cHa0里获得被Ai的幻觉。zIwEi就像x1毒,只有那么短暂的一小会儿是快乐的,在此之前连呼x1都好辛苦,在此之后昏睡中也倍感空虚;于是不停地鞭挞自己去追寻那么一个瞬间,一个愿意Si在其中的瞬间,为此浪费无数个小时在床榻上挣扎。 对于她们这种有着不可调和的代际矛盾的母nV,距离就是修复关系最高效的工具。刚到家的头一周,白芸对白玉烟几乎说得上客气,白玉烟不老实上网课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当白芸在一次晚饭的餐桌上问她们下次月考什么时候以及开学的日子是否已经定下来时,白玉烟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已经结束了。 咬着牙在学校里维持稳定的状态,只是因为她筹备着尽早离开这里的一切。以往的日子虽然辛苦,但有长江边清爽的风,金sE不刺眼的yAn光穿过重峦树影,和朋友相伴的快乐的片段骨头一样撑起摇摇yu坠的回忆。如今的日子同样难过,但朋友都在走散,去看风景的路上有人重重把关,这种苦涩越来越不可忍受。 很多人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但她知道。她只是困惑,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那种生活,先去委屈自己度过一段近乎自愿侮辱自己的日子,是否真的是正确的?难道只有两种选择,凑合过一辈子;或者先下地狱,再赌一把天堂的存在? 为什么不可以一直开开心心的呢,不要那种很强烈的很持续的开心,只是舒服一点,然后偶尔笑一下。 现在不上课她才能勉强算是没有不开心。 又开始想念在妹妹家的日子,崔璨是很奇妙的存在,待在她身边心情就会忍不住变好。而且看见妹妹就有力气学习,就像妈妈看见孩子一样。 确实就像妈妈一样呢…… 白玉烟叹了声气。 崔璨过得怎么样,这些天都没怎么联系她,怪让她担心的。走时崔璨看起来那么可怜,像一条被遗弃的小狗,忧心忡忡的模样,白玉烟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样说极尽傲慢,但这是白玉烟唯一能给出的回应:我不介意你喜欢我。 不断告诫自己绝不能将这句话对妹妹说出口,不要让妹妹发现自己是这样全无悲悯的空心人。妹妹就像钢铁侠里小辣椒给斯塔克做的那个装着旧能源核心的透明纪念盒子,下面写着一行小字说这是斯塔克有心的证明。于是她从零开始学习敏感与仁慈。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一下。 白玉烟瞥了眼屏幕,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说曹C曹C到,半夜十一点多了,崔璨告诉她我在你小区门口。 “我的天呐,你就不怕被坏人盯上吗?你这种大半夜一个人跑出门的年轻nV孩就像走丢的大肥羊你知道不知道?” “我爸凶我。” 天太黑了,小区门口的路灯很暗,直到那个戴着口罩的身影用浓重的鼻音说出这发音不太标准的四个字,白玉烟才发现对方眼睛又红又肿。 “好崩溃我不想活了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崔璨拉下口罩就开始大哭。 “怎么全是鼻涕,你都不擦一下吗。” 白玉烟伸手扯下她的口罩,掏出兜里的纸巾给妹妹擦脸。 “我,呜呜,忘带纸了呜啊啊啊,我是放完狠话才、才出门的,回去拿纸,纸,会,会”崔璨x1溜一下快滴出来的鼻涕,“会很丢人呜啊啊啊啊啊啊啊” “没关系没关系,”妹妹连哭起来都让人心情很好,“我有纸。吃晚饭了吗?姐姐请你吃好吃的好不好?” 人在逗狗或者逗小孩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改变自己的语气和语调,白玉烟发现自己对崔璨好像也会这样。 “喝、喝” “喝?喝什么?” “好呜呜呜呜呜” 白玉烟m0了m0妹妹并不b她矮多少的头。 “太晚了,还在开门的餐馆好像都不太好吃。我知道有家烧烤不错,你想吃吗?” 见崔璨点头,白玉烟牵起她的手朝夜市走。 “你怎么跑过来的,这么大老远的,开车都要一个多小时。” “我转了两趟公交三趟地铁。” “说了让你照顾好自己,我的话你当耳旁风。” “我照顾好了自己的JiNg神卫生。” 点完菜,崔璨坐在白玉烟对面,打她取下口罩后就直愣愣盯着她。 “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只是姐姐好看。” “我这样的nV生还有很多。” “我不是在——” “五花r0U和J翅。”服务员递上还在滋滋冒油的烤串,打断了崔璨。 “吃完再说。这家五花r0U烤得很不错。” 白玉烟将盘子推向崔璨,撑着头端详她不甘心地咽下要说的话,开始进食。她的瞳sE与崔璨差得并不多,但更长的睫毛与总是垂着眼的习惯让她的虹膜看起来更黯淡,像是神伤,又像只是在发呆。 “好吃再来。” 付完帐,崔璨主动去牵白玉烟的手。 “扫码付款感觉好不习惯。”白玉烟回握她,神态如常。 “世界上只有这么一个你。” 街上没什么人,崔璨壮着胆继续刚才意外中止的对话。 “……但你并不了解我,崔璨,我也告诉过你,我不会喜欢上谁。” 白玉烟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柔和些,但很多时候语言本身的力量大于语气。崔璨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好像又要涌出来了。 “你要这样想,我不会喜欢任何人,就有更多的JiNg力和时间陪你,赚钱请你吃好的,对吧。” “可我一看见你,我就好难受。” “看见我难受还大晚上来找我啊。”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姐姐的肩膀蹭了蹭她,这点小动作都让她慌乱好一阵。 “作为一个负责的姐姐,我必须直白地告诉你,你的感情我回应不了,也不应该回应。不是X别的问题,千万不要那样想,你怎样我都全盘接受,我支持你的一切。我只是……不能。” “如果你不回应我,那你就不要说这些话。不要对我好,晾着我,离开我,让我哭几天,几个星期,然后我就好了。” “那你好了之后,我们的关系还会像以前一样吗?” 白玉烟说出这句话,就好像她已经接受了这个崔璨耍X子下的提议。这样残忍的手段她也答应下来,从来不去想哪怕千万分之一的喜欢上自己的可能,那不是一个选项,不会被讨论。 “不会,我再也不会联系你。” 崔璨没有思考,她只想说得尽可能残酷,让语言b心先一步行动,拽着自己逃离这样煎熬的Ai恋,但好像只是白白拽疼了自己。 “可我不能失去你这个妹妹。而且,我是姐姐,我也不可以让妹妹哭。” 快到家了,但话题似乎才刚刚开始。 崔璨抬起外套袖子擦眼睛,她开始觉得今晚来找白玉烟其实是个错误的决定。 “你越这样对我,我越觉得难受,我做的事情那么对不起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要这样照顾我。那天晚上,我本来就抱着想Ga0砸一切、想吓走你的目的去找你的。”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后来又给我道歉呢?我走的那天,为什么追出来呢。” “因为……” “矛盾的举动,是因为没弄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崔璨,你觉得你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吗?” “我清楚,我很清楚,我想要你别做我的姐姐,我想要你不要把我当妹妹。” “你看,你果然不清楚。你喜欢我什么,如果你都不了解我,你能喜欢我些什么?我这样和你相处,是因为你是我妹妹,你喜欢的我,就是作为姐姐的我。你喜欢有人照顾你,你喜欢有人陪着你,你喜欢不孤单的感觉,不是我,对吧?” “如果你从一开始就不准备回应我,为什么还要质疑我的感情?我的感情是真是假,你都会拒之门外,对着一份你门外的,和你不相g的感情,你还要说那只是被照顾被陪伴的幻觉。” “我没有这样说,但如果你想觉得我是这样想的,那就这样想吧。把我想得越坏越好。” “又说你想做我的姐姐,又让我把你往坏了想。” “崔璨,钻牛角尖不会改变既定事实,今晚你说赢了我,我的回答也不会改口。” 崔璨说不出话了。 “我好痛苦,”她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也放弃拦住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如果你是我的姐姐,你就帮帮我。” 心里涌起一阵难言的苦涩,这同样不是白玉烟想要的结果,但要怎样才能让拒绝变得不令人伤心,又要怎样避免这种伤害给妹妹本就不佳的JiNg神状态雪上加霜? 亦或是说,从一开始她就不该拒绝? 反正她从来不曾在意和谁在一起—— “……告诉姐姐该怎么做。” 崔璨将她拉进漆黑无人的小巷。 “亲我,我想要你亲我。求求你,我不能这样回家。” 白玉烟啄了一下崔璨的额头。 “不是,不是……你知道我说的是哪里,亲我,姐姐,帮帮我……” “亲那里只会让我们——” 崔璨拽着她的衣领亲上她的嘴唇,牙被撞得有些痛,她甚至没来得及清晰地感受这个吻,崔璨就放开了她。软软的,热热的,痛,有点咸,这就是白玉烟对自己初吻的全部印象。 明明达到了目的,崔璨看起来却像丢了魂一样,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巷口的灯光在她们身旁拖出长长的深sE,静止得像雨后的水迹。 十 白芸总是睡得早醒得早,带着崔璨回家的时间正是她睡得最沉的时段。 简单收拾了一下,白玉烟让崔璨上了自己的床。 “她明天早上八点上班,在她出门之前你不要出我的房门。除非你想跟她演一出认亲大会。” 崔璨眼睛肿得像核桃,x1着鼻涕点了点头。 “我关灯了。” “不要。” 崔璨捏住白玉烟伸向床边开关的手腕。 “怎么,凌晨两点整了你还不睡觉吗?” “我头疼,睡不着。” “怎么突然开始头疼?着凉了吗?” 白玉烟还伸手m0了一下崔璨额头。 “哭太久了,我头有点缺氧。” 灯还是熄灭了,只是太yAnx处贴上了冰凉的手指尖,时轻时重地按压着。 “好些没。” “姐姐,可以再亲一下吗。” “你真是……”黑得看不清脸也能猜到姐姐表情多无奈,“不可以。” “你不亲我我就难受,我就不舒服,我就呼x1不畅,我就头疼加剧。” “装,接着装。” 崔璨开始大声cH0U鼻子,吓得白玉烟连忙伸手捂她的嘴。 手指缝间忽然伸进一条Sh乎乎的软r0U。 “你!” 解放来得很快,崔璨得意地收回吐出来的粉sE舌尖。 “姐姐,再亲一下,可不可以?” 一小段沉默后,房顶下绕上一声轻叹。 “你真的好会闹——唔嗯……” 知道这是委婉的容许之意,崔璨连忙献上自己的嘴唇。视觉被黑暗弱化,触觉清晰地反馈着姐姐嘴唇的形状,饱满的唇r0U被自己挤压,退后一些又重新回弹变得圆润,每重复一次,唇面就Sh得更彻底一些,不知是姐姐的,还是自己的唾Ye挂在了姐姐嘴唇上。一遍遍重复这样的过程,尝着残留牙膏的橙香,x1进她呼出的气,呼x1困难让她心跳快得像在短跑。她听见姐姐被亲久了后发出微不可闻的哼哼,隐约有些招架不住。脆弱才是人的真实…能大声一点就好了,想一直听她发出这样的声音。 崔璨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的身T不乱动,但这项任务越来越难,身T不受控地变烫,薄汗润Sh她的贴身衣物。好想抱着姐姐的腰,贴着姐姐的x口,想伸舌头,想被回应……怯弱的自持艰难地压制着刺挠她头皮的强烈yUwaNg。 想把姐姐弄生气,想要姐姐压着她亲,b现在猛烈得多,扯她的衣领进入她…… 想要你渴望我,想要你…掌控我。 可现在这个吻完全是她一个人带动的,只要她停下索取,白玉烟立刻就会离开。 人该学会知足,不喜欢她还让她亲,该感激才对。 多慷慨的姐姐。 心里没由来地升起怒意,牙尖陷进白玉烟的嘴唇,竟然听见一声带着媚意的痛哼,而对方吃了痛就立刻后挪开身T,终止了这次接吻。 “……睡觉!” 姐姐气鼓鼓地转过身,留给崔璨一个委屈的背影。 在地铁站口送走崔璨,白玉烟往路边走了几步,身T一坠,咚地一声坐在公共长椅上,胳膊肘支着膝盖,伸手掐着鼻梁。 太糊涂了,竟然真的纵容妹妹吻了她,还是两次。 明知道崔璨的亲吻象征什么,明知道该将一切扼杀在摇篮中,看着那双哭得红彤彤的眼睛却说不出一句反抗的话。这甚至无关1UN1I的问题,她不能回应崔璨的感情是既定的事实,一直给崔璨虚假的希望,只会害她在一切不得不结束的时刻愈加痛苦,如果她真心盼妹妹好,昨晚就该拒绝的。 可要怎么忍心呢,看见她那样。 像个小孩儿似的……抓着她手乞求她的样子,蜷缩在她怀里索吻的样子,抱着膝盖蹲在地上的样子,马路上来去车灯的光划过她Sh漉漉的眼睛,像一束束流星坠落——假如世界上一定要存在这么个人让崔璨这副模样,除了自己谁她都不放心。冷冻制作的植物标本一样的,那么JiNg致又那么易碎,怎么能忍受自己的妹妹以那种姿态出现在其它任何人面前?任何人,也许不是故意的,但或多或少都会碰碎她的。 只有我知道—— 不……我也会碰碎她的,我已经碰碎很多了。 怜悯何尝不是一种Ai?这种令我感到棘手的热烈的保护yu又何尝不是一种Ai,不想要你受伤,你却一直往我的刀锋上撞,我又怎么不算是期盼着不可能的结果。 什么都不g的日子过得又快,又慢;每一天都漫长,但每一天都一样。 七月,聒噪的蝉鸣,白sE的日光,快开学了,到校之后会有一场期末考试。在暑假时间开始的学期,为什么不能把学校炸了,崔璨花了一个多小时上网搜索了怎么自制zhAYA0。 她什么都没学进去,本该焦虑得满头大汗的,但潜意识里,她还有个没拿出手的锦囊妙计。 …… “喂?怎么啦。” “姐姐,开学就要期末考试了。” 电话那边的人低低笑了一声。一听到这声笑,崔璨握手机的手就攥紧了几分,金属与皮肤的接触面变得温热Sh润。 “所以呢?” “你知道我是什么学习状况,这样就去考试我会被请家长的。然后,我爹,我们爹,就会发表一些不知民间疾苦的言论,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不努力。我一听到这种话,我脆弱的心灵就会崩溃,我的高二学习就会无法进行,我就上不了好大学,我就会没工作,没钱买饭吃,然后我就会Si掉。你忍心看你的妹妹,你的宝宝,Si掉?” 姐姐的笑声是世界上最好听的笑声,应该申请吉尼斯纪录,崔璨会带着手枪去见评委,谁不同意就嘣了谁。 “那,你想要我帮你作弊吗?” “其实我是想要让你给我补——哦作弊也可以。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姐姐,你给我补习数学好不嘛?” 妈妈听见的话会问她电话对面是谁,男的nV的,虽然回答是崔璨并不会有什么不方便,但白玉烟仍然拒绝向这种形式的掌控低头,一种明知故犯的,青少年的无意义的倔强,所以她此刻靠在楼下的健身器材上接崔璨的电话。 “你想怎么补习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姐姐说出这句话时语气似乎严肃了一些。 “我知道你家附近有一家装修很漂亮的咖啡店,你就下楼走几步就到了。我们明天下午三点在咖啡店门口汇合,可以吗?” 白玉烟探出脚推了推面前的漫步机,盯着它摇晃,没有立刻回应。 崔璨问完后就耐心地等待着姐姐的答复,延长了顺着话筒传递过来的沉默。 “如果你不想见我的话——” “那就下午三点见。” 两人同时开口,但崔璨先噤了声。 与熟稔的开场不同,两人道别时气氛甚至有些生y。 下午两点五十,崔璨一下公交就看见白玉烟靠在站台上,口罩上的眼睛盯着远方的天空出神。 “来了?坐了很久的车吧,累不累?” 姐姐常穿的短款白sET恤外面披了一件黑sE外套,下装是贴身款的牛仔K扎在深棕sE刺绣牛仔靴里,很随意的搭配,但在她疏离的气质里美得那么张扬。 崔璨今天穿的短袖衬衣和格子裙,并不差多少,但白玉烟稍微一收拾她就陷进自卑里。她觉得自己看起来像个毛都没长齐的小P孩,一点都配不上面前这个nV生。姐姐只b她大两年,却在各个方面都b她成熟一大截,在学校里,在生活上,甚至就连衣品也b她年长好多岁。 就算千万分之一的可能你会喜欢我,我也替你感到不值。 “不累,见到姐姐就开心。” 丑小鸭仰望着天鹅,想要成为她的想法酝酿了太久,在自我否定的催化下变成想要拥有她。白sE翼展的庇护下,她灰sE的绒毛停止生长。如果可以拥有你,就立刻拥有最美丽强壮的翅膀,我就再也不用成长。 崔璨拉下口罩,调整了一下呼x1。 “走吧。” “请先扫码再进店哦。”门口的店员对着两人指了指墙上的绿sE二维码。 进门右手边是一张小桌子,桌面搁置着测温枪,酒JiNg消毒Ye和一盒口罩。 “去年我来过几次这家咖啡厅,门口总有一只白sE的流浪狗——” 崔璨顺着姐姐的话回头望了眼空荡荡的门口,一下子围上来的空调冷气让她脊背发凉。 “——现在可能饿Si了吧。” “流浪狗都会自己找吃的吧,不会饿Si的……” 两人找了一处僻静的角落坐下,接过店员递来的柠檬水和菜单。 “感觉涨价了不少哦。”崔璨一页一页地翻着,嘴里嘀咕。 “没倒闭已经不容易了,现在的客人明显没有之前多了。” “姐姐你要吃披萨吗?” “下午吃什么披萨,把你数学作业拿出来。” 崔璨抬眼,见对面的白玉烟喝了一口柠檬水的同时食指关节敲了敲实木桌面,咚咚的闷响回荡在她虚悬起来的心上,摇晃着她脑袋里突然出现的一些画面。 “我请你喝雪顶,姐姐。” “作业。” 崔璨不太情愿地递上自己的数学作业后还是要了一杯咖啡和一份披萨。 纸张翻动的声音单调地响着,崔璨想跟姐姐说话,但她有些紧张。辅导她作业时的姐姐好像b平日里严肃很多。 是辅导作业的原因吗,还是又一次无声地向她表明“我永远不会对你有同你对我一样的感情”? “一半都没做完,你准备考出个什么好成绩?” 崔璨缩着脖子点头。 修长的手指捡起中X笔,翻开目录画了三条线。 “先把这三节做了,我给你一个小时。” 白玉烟命令她的声音要b往常低一些。 崔璨调整了一下坐姿,尽量遏止一些不该在这个场合出现的生理反应。 一节刚做完,披萨和咖啡端了上来。 “姐姐,披萨冷了就不好吃了。” “第一节做完了吗?给我改,你吃。” 白玉烟cH0U出红笔低头批改着她的作业,眉心皱出一条浅浅的褶,看得崔璨心惊r0U跳。 一节作业改得很快,没一会儿崔璨就听见笔盖合上的声音,接着余光瞥到对面的人忽然站起身走了过来,在她身边落了坐,作业本啪地一声摊开在她的面前,顶开了刚吃一半的牛r0U披萨。 “这题。”骨感的手指点在同样白皙的纸面,轻微的嚓嚓声,“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指甲修得很短,崔璨知道这是因为姐姐Aig净的习惯近乎强迫症,但她忍不住故意将其曲解。忍不住去想,这双手除了指着这无足轻重的作业本,还能做些什么。削瘦的形状,y朗的线条,看起来那么有力气,适合抓着她的脖子——太脏了,不能这样想她…… 但自从那晚在她的怀里ga0cHa0之后,自己就失去了不带X意味凝视她的能力,X幻想没有刹车可以踩,下半身好像分出了自己的心跳。像这几个月里来一直发生的那样,再三自我告诫,她仍然轻而易举地掉进荷尔蒙交织出的白日梦。 姐姐靠得好近,鼻子里全是她的味道。想象她贴在自己背上,一只手伸到她的下颚捂她的嘴,一只手探进她的下身,搅弄她,让她迫切地想要喊叫,急促的喘息里,闻到的也会是这种馨香。“告诉我……”ga0cHa0的边缘,姐姐会命令她回答某个问题。在姐姐的怀里她是最顺从的孩子,任何一个讨好姐姐的机会,她都知无不言;但她希望姐姐能让她说不出话,这样就能惩罚不乖的她。 所有捏造的情节里,她都像布偶一样任白玉烟折磨,在她自由又孤单的世界,控制就是Ai的语言。 你的手就是我的项圈。 “崔璨?” 崔璨偏过头,白玉烟坐在她身边,短款T恤和牛仔K之间露出的一线浅sE肌肤牢牢锁住她的目光。从这里开始,无论向上还是向下行,都是崔璨做梦都想探索的伊甸。 “我去上个厕所。” 在下流想法败露前的最后一刻,崔璨手脚并用地爬过白玉烟的大腿,狼狈地逃进了卫生间。 前卫一些,在咖啡店的公共厕所里解决自己不分场合燃起的yUwaNg也许并没有那么说不过去,但她只是个脸皮薄的十六岁小nV生,只敢盯着镜子通红着脸发呆。 “怎么去这么久?” 回来时崔璨发现披萨少了一块,而姐姐在自己的作业前正襟危坐。 “便秘。”崔璨挑了个最能减少自己Xx1引力的回答。苍天作证,这绝对不是她本意。 白玉烟皱着眉毛掐了掐鼻梁。 “过来给我讲讲这道题你的思考过程。” 一坐进包厢,桌面和墙壁就像起哄的朋友将她往白玉烟怀里推。 她强作镇定地解释那一长条方程式,姐姐呼出来的热气洒在她的耳畔,她下身肌r0U好不容易止住的跳动再一次起了苗头。好荒唐,世上还有哪个妹妹对亲生姐姐有强到这种程度的x1nyU?她真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停,这一步不对。你的第四个公式里的x已经……” 妹妹的双臂突然环上自己的脖子打断了讲解,柔软的身T贴了上来,lU0露在外的皮肤擦上她身上的薄汗,凉凉的。她的头埋在颈边,猫一样来回摩擦。 “还以为你会直接亲上来。”白玉烟的左臂绕过妹妹伏下来的背,合上笔盖,以免弄脏她白sE的衬衣。 “你什么都知道。” “能立刻读懂对方的眼神不是姐妹的基本素质吗。” “但我没看出你很害怕,甚至没看出你想离开,怎么,回心转意了吗?哦,突然发现你妹妹魅力如此迷人。” “我走了,你期末考试怎么办?” “我亲上来你也不害怕?” 白玉烟笑了一声。 “我有什么好害怕的,你亲了我又能改变什么?我们除了姐妹,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会是。崔璨,多担心担心你的数学成绩吧。” 好像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今天姐姐给人的感觉有点不一样了,在打那通电话时,姐姐或许就已经想好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她了。 “是,什么都不会改变。”x口又开始钝痛,这是崔璨自找的。她受伤,但她同样感受到说不清原因的恼怒。白玉烟有没有想过,将一切挑明了说,到底对谁才更有利? 嘴唇转向她的耳廓,压低了声音只让她听见:“所以我做什么都没关系。”擦过她的耳垂,“知道我刚刚去那么久厕所,是在g什么吗?” “没兴趣知道。” “亲你没关系的话,想着你zIwEi应该也没关系吧。姐姐。” 寡廉鲜耻的话,崔璨从未想过会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吐出那两个字时皮肤下羞耻的岩浆从脸颊烧到了脖子,但在哪怕一丝让白玉烟不那么淡漠的可能面前,她都将自己的颜面连同所有赌注尽数推出手心。 甚至希望白玉烟听到这些过分的话后忍无可忍地骂她一通,让她滚出自己的生活,这样对崔璨也好,长痛不如短痛。 “随便你,你怎么开心怎么来。”她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哗啦,崔璨听到自己已经裂了无数条缝的心一下子碎掉了,呼x1也随之变得困难许多。 崔璨啊崔璨,你早该猜到的,你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的,她就是这样的。 “崔璨,我们本来可以是最好的朋友。”姐姐的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将她向后推开,“现在仍然可以是,所以不要再说这些赌气的话了。” 妹妹伸手捏住姐姐的手腕下压,将对方拉近。对上白玉烟俯视她的眼睛,虚影般的温柔与宁静之下,她隐约目睹到自认为看透眼前人的倨傲与狡黠。这个只b她大两岁的nV生,被她的幻想镀上金身,在她盲目的Ai慕里占尽了优势,层层遮掩下的丁点得意仍然深深刺痛了她。 缺氧与强烈的负面情绪影响着生理功能,血管高频跳动的声音清晰可闻,她的手不受控地发着抖,难堪与恼火带来的亢奋中,她变得有些大胆。如果今天就是结束,她要把所有效果未知的话语,那些日日夜夜与白玉烟的脸一起塞满她脑袋的字句全都说出来。不能左右这可笑的结局,起码要让那些失眠值回票价,要看到她对自己一切可能出现的反应,尽管得不到你,至少见过你的每一面。 “我想和你za,姐姐。” “别闹。”白玉烟一边尝试cH0U出自己的手,一边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听到妹妹方才说出口的话。 崔璨很用力,姐姐逃不了。 而现在的气氛是说出那些平时不敢说的话的,最好机会。 “姐姐你真的好进入角sE,被我捧着喜欢,一定爽Si了吧。高贵,优雅,只需要做一件事,就是拒绝我的一切。在你自己的想象里,你是不是超级拽?说那些蠢Si的台词,以为自己是电视剧里的nV主角,哦,深情又无情的白小姐。” 白玉烟挣扎的手停住了。 “你根本不知道我每天晚上是怎么想你的……掐着我的脖子,一边告诉我你喜欢我一边进入我,想我想得不行,抓着我一遍遍地要,叫我宝贝……正面回答我的感情但回避所有和X相关的话题,因为那会让你的形象没有那么g净,对吧?可我就是脏的,姐姐,不要忘记我第一次ga0cHa0是在你大腿上。” ——当然,崔璨说谎了,那不是她第一次,甚至不是第十次。但加上这三个字冲击力可大多了。而且那确实是她第一次ga0cHa0时身上贴着别人的肢T,只是省略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定语,逻辑上非常讲得通。 沉默很久后,白玉烟的语气终于不那么平缓,崔璨其实能听出姐姐有些生气。 “对我说这些,你又得到了什么?” “解脱。如果你觉得我说的那些是不可接受的,你离开我就行了;但如果你一定要做我的姐姐,我默认你已经接受了我对你的需求,只要我渴望,我就会向你索取,发生了什么,你负全责。” 城墙没有自己脸皮厚,漏勺也没有自己心上破的洞多,今天说的每个字崔璨回去都会后悔得锤床,可事已至此,有些话她只是不得不说。早就预估到各式各样的,来自白玉烟可能的临别赠言,她提前做好了重获独生子nV身份的心理准备。暗自咬紧了牙,却只听到一声幽幽的叹息。 “……崔璨是不是不知道有个姐姐是什么感觉?我从来没在你的世界里以姐姐的身份存在过吧。你只问我Ai不Ai你,不Ai就要离开,Ai就要和你ShAnG,从来没有给过我任何其它的选择。” ……为什么还是不发火,不厌恶我呢? “我说过,你不了解我,你的喜欢扎不了根。你不知道你在我眼里是什么样的,也不明白我对你的感情。我给你的,从来都不b你向我索取的差。” 骂我啊,姐姐。 “但我知道你为什么这样,我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理解。毕竟我们俩,本来就是同样的组成,对吧?” 恨我,不要说这样的话,求你恨我吧。 “和我发生关系从来不是问题的最优解,但会让你感觉好很多对吗?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太开心。” 求你不要这么完美。 “我会帮你,崔璨,因为我是你的姐姐。但记住,即便我们上了床,我们也什么都不是。” 好痛。 “告诉我你疫情前考得最好的成绩,这次还能考到那个程度,我就给你想要的。” 崔璨,你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人。 你要怎么逃出来。 十一 “崔璨你打J血啦。” 七月十五日,开学第二天的中午,全校都去食堂抢饭了,而空荡荡的高一19班教室里,崔璨端坐在课桌前埋头苦写,不动如山。 除去上厕所,崔璨和座椅的不间断相贴时间已经超过四个小时,和同桌的交流没超过十句,升国旗的时候都在背单词,据此同桌汤雅倩断定,崔璨这是被外星人掉包了。 “我要考进前五百。”崔璨举起手臂在x前b了一下拳头后继续低头写题。 “你再不吃饭,第一门还没开考就饿Si了。” 吃饭?吃什么饭,饭有什么好吃的,她不需要吃饭,她要刷题,她要考到b以往任何一次都好,然后爬上白玉烟的床,然后跟亲姐谈恋Ai。虽然白玉烟明明白白告诉她了,她们只能是家人,崔璨仍然怀着侥幸地相信,Ai都做了,谈感情还会远吗?在这个破高中活着,总得有点盼头吧。 给教室消毒的工人背着消毒水进来了,四溅的消毒水有漂白X,崔璨不得不暂时合上作业本,歇歇自己已经酸得快没知觉的右手,于此同时,她发现汤雅倩还坐在旁边看着她。 “光催我吃,你怎么不去吃?” “我等这波高峰期过了再去学校门口吃地G0u油小摊。你早上听班主任说了吗,为了控制疫情,学校的封闭管理会变得严很多,马上就不能像以前一样在饭点进出校门了,我要趁还自由多吃点。要不要我帮你带啊,然后你在这儿接着考五百名?” 崔璨很想说她还要接着写,但她的胃开始断断续续地低声抗议。 “我跟你一起吧。”她收起中X笔,整理头发戴上鸭舌帽。 汤雅倩小小的太yAn伞下,两人一同走在没什么人的环形主g道上,意料之中地,汤雅倩问起崔璨怎么突然想考前五百。 “班上的人开学之后只有两种面貌,一种是一看就知道这学期在家学得很认真的,来了之后每天斗志昂扬,容光焕发,b如张珺然,老师点她回答个问题她殷勤得快亲上去了;还有一种就是什么都没学,成天担心老师收假期作业,蔫头巴脑一想到不久以后就要期末考试就想退学的,b如本人。我看你QQ空间感觉你疫情的时候过得并不开心,为什么突然想考这么个排名?” 崔璨正想回答,眼睛一下子抓住前方校门口一对走进来的身影。 白玉烟扎着低马尾穿着运动校服,抱着一小摞没拆封的笔记本,身边跟着一个高高壮壮的男同学,抱着一大摞崭新的学习资料,两人一边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没注意到崔璨这边。 跟别人一起走就算了,怎么还跟男的一起走,气Si人了。那么点破资料不能自己搬?不能?不能你叫我啊,蠢姐。 “喂,你有没有感觉那个nV生和你长得有点像啊。” 汤雅倩自己转移了自己的话题,并大力T0Ng了T0Ng崔璨。 “……那么大个口罩,你会透视啊?猜我今天小内内什么颜sE。” “滚。” “礼貌一点。” “请你离开。” 崔璨发出鸭子一样的笑声。 “你看她脸型和眼睛,还有头发,要不是你本人现在就站在我旁边,我就要跟她打招呼了。” “有那么像吗?我没她好看吧,她应该也不会想和我长得像。” 说完之后崔璨又笑了几下,让自己听起来像在开玩笑。 “被说和别人长得像好像确实不是什么高兴的事。” 崔璨一直目送着白玉烟走向一号教学楼的方向,对方的视线始终没覆盖到自己,即便是那个男同学都能得到b自己多得多,也合理得多的注意力。 嘿,自从回了学校,知道你和我在同一片区域活动,我看向人群的每一眼都在找你。任何时候,你穿得和别人再像,我一眼就认出你,好像除了你别人全都忽然消失。姐姐,我注意到你就好像望向晴朗的天空时注意到太yAn那样理所当然,你说你给我的感情从来不差,但为什么我不敢奢望你对我的存在也这样敏锐? 崔璨真希望自己下一秒就变成白玉烟的老师。第一步崔璨会说从今天开始白玉烟同学你是我的学习委员,第二步崔璨说作业太多了我改不过来,白同学请你每天晚自习都来我办公室帮忙,第三步崔璨会在她替自己改作业的时候拉上窗帘锁上门然后把自己的得意门生摁在办公桌上—— “崔璨!” “啊!啊?g嘛?怎么啦?” “皇中皇大饼今天没出摊。” “这么点小事也要启奏?朕的时间很宝——” “章鱼小丸子也没出。” “C。” “牛r0U盖饭?” “美nV所见略同。” 两人握了一下手。 下午第四节课有一个小时,英语老师在讲疫情期间做过的卷子,毋庸置疑,崔璨一张都没做,坐在教室听天书。如果想要最大化利用时间,她现在应该开始掏本题册出来做了,但她好累,从早上要Si要活地写到现在,并没有感觉自己真的学到了什么,只是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又用最平庸的方式浪费了自己短暂人生中珍贵的又一天。 她好讨厌做题,做题可能压根没办法提高她的成绩,只会让她越来越恨一个科目;但除了做题她不知道要怎么考得更好。她很笨,解不开的数学题就是解不开,答不对的语文就是答不对。她本来可以平静地接受自己的愚蠢,但姐姐只跟聪明妹妹ShAnG。 掏出兜里崔国华给她配备的按键机,百无聊赖的崔璨开始给姐姐的电话号码抠短信,小小的方块屏幕上字母跳得飞快。 “姐,我这几天一直在非常认真地学习,落下的那些课我都自己学完了,但我就是没办法写出很多题。” 崔璨按了发送,接着开始编辑第二条,因为老人机短信有字数限制。 “姐我就是很蠢,我是一头猪。我没有任何前途。” 崔璨其实想说我没机会考到五百名了,但那样看起来会目的X很明显,好像崔璨完全是奔着跟她ShAnG去学习的。虽然事实就是这样,但怎么能被白玉烟发现呢。 发完过了十几分钟,崔璨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新信息,但崔璨忘记自己刚拿到手机还没设置静音模式了。 “叮咚。” 迷你的小手机爆发出一声巨响,整个教室摇晃了一下。五十双眼睛霎时全都聚焦到崔璨身上。 一旁的汤雅倩躲在书立后面笑得流口水。 老师瞪了一眼崔璨之后就继续上课了,因为这样聒噪的设备显然是一部老人机,没有没收的必要。 很丢人,但欣喜显然大过难堪,除了姐姐还能是谁,崔璨也躲进书立后面看短信。 “下课之后给我打电话。” 好拽噢,但想想姐姐也是上课偷偷按手机发送的这句话,又觉得有点可Ai。 汤雅倩用肘子T0Ng了一下她后递过来一张字条,两人畏畏缩缩的像战壕下的士兵。 “who啊笑那么灿烂?” 崔璨想了想,写了一个“crush”,递了回去。 汤雅倩瞪大眼睛,压低声音问她:“我们年级吗?一部还是二部?帅吗?” “高二,nV生,美得要Si。” “我C,”汤雅倩把嘴张成O,“我C。” “崔璨!起来给同学们解释一下,这个地方为什么不用todo。” “喂?吃晚饭了吗?” “姐,刚下课一分钟,要喝水瓶盖也都还没拧开吧。” “这么伶牙俐齿的猪还是第一次见。” 崔璨捧着电话在座位上扭得像条虫。 “听说过几天就要全封闭管理了,趁现在还有机会一起出去吃饭吧。” “好啊。你想去哪儿吃?” “去光谷天地吃面,我请你。” “我刚好走到你们楼下了,下来吧,我等你。” 每个周三的傍晚校园电台都开放点歌,一首两块钱,今天终于不是周杰l,LanaDelRey的Doin’Time刚好追得上崔璨十秒下四层楼的脚步。 一出楼梯间就看见白玉烟披着校服外套靠在走廊的柱子上,中午束起的长发现在披了下来,码数有些修身的校服K子她穿起来却很宽松,棉布隐约g勒出她双腿的形状,线条修长又结实,脚上是经典的酒红sE匡威1970,鞋带拉得很紧。从来没问过姐姐到底有多高,但崔璨现在一米六四,眼睛刚好跟姐姐的嘴唇差不多高,姐姐可能大概一米七。路过她的同学偶尔侧目,目光在她身上驻留片刻,也许就算口罩遮住了脸,仍然能感受到她的引力。 骄傲的同时心头有点醋醋的。 崔璨走到白玉烟面前,大着胆子伸手拉下姐姐的口罩,冒犯却会被原谅的举动能给她亲密的错觉。一看到那张脸,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而姐姐只是沉静地看着她,弯了弯嘴角,弧度不及初八的月亮。 “带上口罩了吗?等会儿进店可能要求戴。” 挽上姐姐的手臂,不介意让心跳再快一些;和她的身T贴得紧紧的,给脸颊的粉红一个太热了的好借口。 “带啦。” 做妹妹真神奇。不能吻她,却能理所当然地摆弄她的身T,不能相Ai,却能借着血缘的名义无限狎昵。 刷了武汉通,上了这个点的公交车,车上还剩一个座位,白玉烟很自然地按着她的肩膀,将她摆放在座椅上,自己抓着杆靠在她身边。这样实在不该,但刚刚被姐姐捏住时像有电流通过全身,她兴奋得甚至微微发着抖,无意识夹了夹腿。 过了几个站,车上的人逐渐变多,人群将白玉烟推到自己的膝盖前,背对着自己,但姐姐的校服外套太长了,崔璨没机会盯着她的PGU看。为什么大夏天非要套个外套,虽然说确实很好看吧,但不热吗?穿个短点的也行啊。没有一定要看姐姐PGU的意思,纯为防范中暑着想。 尽管二三十年内经历了很多次改革,武汉的公交仍有些许当年b肩卡丁车的风范,一到转盘路口,车上的人就开始乾坤大挪移,眼看着一个穿背心还一身汗的大爷就要挨上自己的宝贝姐姐,崔璨当仁不让地伸出双臂,一把将白玉烟拉得咣当一下坐到自己身上,避免了任何闲杂人等与姐姐接触。 “……崔璨。”白玉烟的声音听起来并没有很感激,“放开我。” 姐姐身上的味道,姐姐b自己低一点的T温,姐姐的头发在挠自己的脸,手臂圈着她JiNg瘦的腰,再紧一点,感受她骨感的脊背在晃动中挤压自己还在发育的x部,有点痛…痛得刚刚好。两人的大腿严丝合缝地贴着,cHa0Sh燥热,不能说是令人愉悦的触感,但通过那片面积传来的压力好像一种神秘的魔咒,让崔璨渴望被钳制的灵魂悄然燃烧起来。 “碰到别人很脏的,姐姐。”妹妹在自己耳边说话,呼x1拂过后颈灌进脊椎里,引起一种想要坐直的异样冲动,“但我很g净,你闻我洗发水是不是咖啡味。” “…好热,你放开,我不会碰到别人的。” 白玉烟本能地挣扎了几下,T0NgbU挤了挤崔璨的胯骨,害得可怜的妹妹差点在公交上喘出声。 好舒服……Ai的人在自己身上施予的任何压迫,都是对她被圈养被控制的饥渴的恩赐;崔璨忽然发现自己好享受被压着,享受被喜欢的人b到一个无处可逃的小角落,用力蹭她身上的每一寸。 糟了,刚刚在乱想些什么,身T好像开始起反应了…… K子Sh了被发现的话还有什么脸面跟姐姐一起吃饭,崔璨登即松开手,放姐姐站起身。 自己就像一个h片标题,在公交车上毫无征兆地被挑起yUwaNg的nV高中生。每时每地,无时不刻地X化自己的亲姐姐,世上要真的有天雷,猥琐的崔璨第一个被劈成灰。 餐上齐了,和姐姐一起在捞面馆子里吃天妇罗和面条,有空调有音乐有柔和的灯光,刚开学也没有太多作业等着她,时间该在此刻停滞,直到心头的幸福达到无法瓦解的饱和。 “开学第二天,感觉怎么样。” “课业压力不那么大,心理压力很大。” “为什么呢?” “唉,每次我想放松,我就觉得自己有罪一样的。道理我都明白,但就是,人的理智其实能做到的部分很少,你懂吧,明明知道自己不该像身边的蠢货同学那样,还是会无意识做出相似的行为。” 白玉烟将自己的叉烧夹到崔璨碗里:“我明白,人是社会动物。” “我今天做了一个上午的题,感觉什么都没学到,我觉得刷题也只是一种,服从X训练,是这个词吧?” “想放松就放松,不要强迫自己。”白玉烟只在自己嘴巴里没有食物时才会回话。 “而且我觉得我跟所有人都玩不来,我b他们都聪明,我只是不会做题。我只是不适应这个教育系统。……反正我绝对不会承认自己b那些模仿蔡徐坤的男的笨的。绝对不要。” “是,崔璨聪明,有灵X,很特别。”伸手将崔璨额前有些像刘海的碎发拨到两边,以免沾到碗里的汤。 “真的吗?不是哄我?” “嗯,所以才会经常感到格格不入。”说完她顿了顿,像在犹豫要不要接着说,“但崔璨,敏感会让你很痛苦,对事情理解得太泛化也会。当你讨厌刷题,讨厌周围人的时候,将这种讨厌维持在一个很浅的层面就要停下。你想得越投入,越展开,就会发现自己越正义。但这种正义什么都不会带给你。” “姐姐的意思不就是让我麻木一点呗。” 白玉烟低笑了一声,也许是赞同。 “反复的思考是一种自我确立,但当你没有协调环境的能力,太强的自我就会伤到你自己。” “那姐姐,你做到了吗?” 姐姐没在吃面,但也没立刻回话。两人的沉默里填满了餐厅里顾客的交谈声,背景音乐声,餐具碰撞声。崔璨端详着身边人一本正经地用筷子戳碗里的面条,顶光的照S下,她睫毛又密又长,圆圆的脸颊r0U十分显眼,可Ai的同时略显幼态。姐姐总是端着成年人一样的架子,差点她都快忘了,对方也是跟自己一样的小P孩。 “你也没做到,这些话你其实也想对自己说。” 白玉烟将自己放炸物的盘子推向崔璨:“尝尝可乐饼,我觉得味道还不错。” “装Si了。”不服气的nV孩一边哼哼一边接过盘子,吃着吃着就忘记自己还在蔑视姐姐,“哇噻。”松鼠一样,nV孩腮帮子嚼得鼓鼓的,眼睛发光。 再一次习惯X地伸出手指,在她吃得起劲时玩她过肩的长发,像梳理宠物的毛发。她的发质就像她的X格,柔软,蓬松,又咋呼。活泼直率的X格让妹妹看起来总是简单又热血,而顺着那条难以解释的血缘的纽带,白玉烟感受到一阵不安、迷茫与忧虑延伸向她。她无法T会妹妹身上的自由自在,但她能理解那种潜藏的受困感。 她确实没做到,她也想对自己说。 或许,有时在她眼里崔璨并不是崔璨,只是一个年幼的白玉烟。或许她对崔璨说的这些话,并不是真的要她听到,只是赠给心里那个还没痊愈的自己。或许她给崔璨的,并不是来自姐姐的Ai,而只是自怜,只是凭她一己之力无法送达过去的自我安慰。 但Ai具T又是什么呢,哪里又有这种感情的标准模型,浅薄的人,真的可以创造Ai吗? 难道相信Ai存在,不也是一种广义的有神论吗? 崔璨似乎终于意识到,从刚刚开始就感到头发轻了一些不是因为她开学第二天就学秃了,一偏头看到白玉烟手指在她头发里转圈,脸红了个透。 这些细微的反应,白玉烟尽收眼底。 小松鼠显然坚信Ai是存在的,在Ai里是毫无疑问的有神论者。看起来很幸福,因为知道姐姐Ai她。但卑鄙的姐姐很有可能只是把她当作治疗自己创伤的一种手段。姐姐读了再多书都无法将自己从过去的Y郁里解放出来,所以引进了这样一个客T,承担自己无法接收的Ai。白玉烟在崔璨这么大的时候就想过,虽然自己一辈子都跟养育新生命不会有任何关系,但假如意外发生她领养了那么一个小孩,她会把自己小时候缺失的一切都献给这个孩子。后来崔璨就出现了。 就算是作为姐姐,或许我也从来没Ai过你。或许我Ai不了任何人,包括我自己。 但我确实很愧疚,因为你看起来那么真挚。怀着一份热烈的,我理解不了的感情,像献一束必然会枯萎的花那样献给我。我欣赏不了这样的花,但它确实极大地点缀了我的生活。我很感激。 可你,偶尔会感觉很亏吧? 不过幸好,我身上有你渴望的东西。 白玉烟忽然对时不时就鬼鬼祟祟瞥她一眼的崔璨笑了一下。 幻觉吗?崔璨嘴里叼着的炸虾掉进碗里,疑惑又呆滞地看着姐姐。 望着那双她读不懂的眼睛,她看见一个温柔的长辈,看见一个迷人的恋人,又好像看见她迄今为止见过冷漠得最彻底的,最厌世的灵魂。是这三者一T,还是她们随着时间更替?和白玉烟对视时光Y总是挪动得十分缓慢,崔璨无法分辨。 姐姐移开眼神很久后,崔璨还在回味刚刚的气氛,厚脸皮如她也有很多想法实在羞于发表,但她对天发誓,刚刚真的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到姐姐好像要亲她了。 ……但怎么可能呢?崔璨很清楚,姐姐不喜欢她。很悲催的事实,崔璨还在努力接受,但事实就是事实。 不过崔璨不会认输的,长这么大谁看见她不说她聪明漂亮又讨喜,只要功夫深,老婆磨成真。 要回学校时已经六点二十,晚读已经开始了,两人才刚坐上车。 崔璨吃饱发饭晕,靠在姐姐肩膀上就开始呼呼大睡。 白玉烟顺了顺妹妹的胳膊,又换了自己的姿势,好让妹妹睡得更舒服;路上司机甩尾时,她下意识去护妹妹的头。半年过去,照顾崔璨已经成了眨眼呼x1一样的习惯。 所以只看形式的话,真的Ai假的Ai又有什么区别。 我什么都做到,你又要如何鉴别…… 凡若残缺者,所Ai尽是假象,靠近破碎的灵魂,就是自愿与幻觉共舞。 十二 期末考试的成绩出来了,崔璨在晚饭时间一个人坐在学校小公园里荡秋千时,公园里的每片叶子都已经知晓她没考好,识相地替她遮出一片Y凉。 崔璨自己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开考第一天的第一门是语文,拿到卷子的第一眼她就看了眼作文命题,心头漫上来那阵强烈的疲倦与抗拒感里,她早就隐约预见了自己的结果。她平静地接受了。 秋千能将她抛到的离天空最近的时刻,她沉重的心绪上升的速度追不上她轻飘飘的身T,短暂的空白中她忘记有考试,忘记自己在读高中,忘记学校的大门为什么紧锁。 “怎么没去吃晚饭?” 吓得差点从秋千上掉下来,崔璨赶紧伸脚在地上急刹,脚底的碎石当中划出两道长痕。 “我没做梦吧,你怎么在这儿?” “教室的窗户正对这个秋千,看到某个快荡天上去的人,感觉有点眼熟。” 白玉烟坐到了她旁边的秋千上。 “听说高一今天出成绩,看你这样,不像是考好了。” 低头踢着石子,崔璨没吱声。 相顾无言地坐了一会儿,崔璨才开口:“姐,你说,为了理想的结果去做一些自己瞧不上的事情,是可以接受的吗?” “好问题,我最近也在想这个。对了,给你带了巧克力你要吃吗?白巧曲奇的,记得你喜欢这个口味。” 白玉烟从校服口袋掏出三颗蓝sE的圆锥T。 “有点化了。” 崔璨跳下自己的秋千,小跑过去接过巧克力,拿走巧克力的手仍然有一丝N油香,有些苍白的手心,崔璨看见一缕融化的白巧克力留下的轻浅痕迹。 想…… “你有纸巾吗?” “有、有的。” 心又开始砰砰跳,崔璨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巾,捏着姐姐的手指替她擦g净。 很漂亮的一只手,中指的茧在这种不真实的JiNg致感中混进一丝粗粝,正好击中她内心某种渴望,阵阵浪cHa0在身T里拍打,荷尔蒙让JiNg神和身T因为一个人罕见地共鸣,青春的味道。忍不住环上她的脖子,被学校的气氛压得不能呼x1,抱着她像抱着自己的树,氧气也是香甜的。 想念你,即便你就在眼前也好想念你,告诉你的话,你会理解吗? “怎么就是好问题了,说来听听。”崔璨低下头蹭她的头发。 “我在想,为了以后能出国留学,每天学这么大劲折磨自己到底有没有意义。”白玉烟攥紧了手里悬挂秋千的铁链,她似乎闻见铁锈味,“你呢?” “我懂……”用嘴唇碰到的地方都叫吻过,于是改用鼻尖触她柔软的皮肤,“这几天我一直提不起JiNg神写题,你想把学习的动力和我对你的yUwaNg捆绑在一起,但我只是一直被两边拉扯。”手搂上她的腰,下巴压在她的肩头,“姐你好乖啊,我一直在等你推开我。” “只是觉得这样也许能安慰到你一点。” “好伤人。”崔璨终于忍不住咬了一下白玉烟的耳朵边缘,“不过你知道吗,我考得确实不好,但只算文科的分数的话,刚好排在年级第四百九十七。”在她耳边低语,本意是想刺激她,“你要奖励我吗,姐姐。” 白玉烟轻轻笑了一声,让崔璨一下泄了气。 ——为什么要笑呢?明明对崔璨来说是很严肃的事。每天晚上为之辗转反侧的一句承诺,姐姐却可以无足轻重地笑出来,她不明白。 为什么有人可以一边Ai你,一边让你感觉自己什么也不是? 她感到好难堪。 “可以啊,我说话算话。你的所有要求,我能满足的我都会满足。” 背被太yAn晒得很烫,x口却捂着一团凉气。这话明明是在对崔璨示好,她只感觉自己像一团被人r0u皱的草稿纸,冷热之间,身T里的水变成汽,汽变成水,有种发胀的酸,又有种瑟缩的痛。 “你没办法让我开心,姐姐,你只是存在就让我难过得快Si了。” 崔璨放开她,推了一把秋千。 没有崔璨抱着的身T感觉单薄许多,这一推力气并不小,荡至半空时那句话中的苦楚与强烈的失重感绞在一起,或许是血亲间的心灵感应,白玉烟尝到了一瞬间妹妹的心痛。值得吗?她不懂妹妹为什么要在自己这样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多得是人会像自己一样照顾崔璨的,到时候凭崔璨的条件想怎么挑都行。以前也听说过有人喜欢自己,在他们的想象里自己有一个很刻板的nVX形象,如果这也是崔璨喜欢自己的原因的话,那这种感情只是一个阶段,过去了就好了。 “我恐高,崔璨。” 崔璨听了手忙脚乱稳住秋千。 “过几天就放暑假了,你什么时候想要我兑现承诺了,就给我打电话。” 期末考试之后是一个两周的暑假,暑假结束白玉烟就是一个正式的高三生了。 回家的路上,坐在妈妈小福特的副驾驶,头靠着车窗,钢化玻璃轻微的震动与密闭空间的空调风让她昏昏yu睡。方才一上车白芸就问她期末考得怎么样,那一瞬间她好想立即下车,一个人坐公交回家。 半梦半醒之间,她听见自己说:“妈妈,我想出国读大学。” “中国不挺好的吗,出去读大学都是高考没考好的。而且出国读书要很多钱吧,你表哥去日本留个学,花了你二姨四百多万,你知道不。你读这么好的高中,成绩也不错,考个好大学,没必要出国。而且我听说上那种好大学是能公费出国的吧,你考个清华北大,不是想去哪个国家去哪个国家……” 不知道这是梦还是现实,听见自己的灵魂悄声叹息,她累得不想回应。 把我拿走吧,全都拿走。给我打个电话。 暑假的第三天,白玉烟收到崔璨发来的消息,问她要作文素材的笔记,说是语文老师布置的暑假作业。 不太相信妹妹真的是来要笔记的,她还是带着笔记本出了门。 到了约好见面的公园门口已经是傍晚,夕yAn的光芒很柔和,一众老爷老太在湖边打太极。音响放出的音乐中,踩着樟树掉的果子向里走,一个熟悉的背影拴住眼神。崔璨正坐在树下的石凳上看蚂蚁,白sE的Moso印花短袖有些薄,隐约可以看见黑sE的内衣带子。 “你要的笔记。” 崔璨抬起头,这一刹那虹膜在直S的yAn光里晒成琥珀sE,让表情惊喜得太过暧昧,自己的心情也不由得跃动起来。人喜欢被需要的感觉,无法抗拒这种微小的喜悦,她只能劝自己家人也可以互相依赖,而即便这不是纯粹的亲情,她也不该在意。 “笔记送到了,那我回家了。” “那怎么行!”崔璨连忙伸手拉住白玉烟手腕,“陪…陪我散会儿步,散完……散完再走。” “原来你真的只是来要笔记的。” 听到这句话妹妹的脸登即红了个透。 “是吗?”白玉烟弯下腰捏了捏妹妹烫烫的脸颊,自己的影子遮住了她眼中的光,“说实话。” “我,我不知道……我觉得姐姐你可能不太愿意,我其实只是想看看你来着,而且未成年不是不能开房间……”崔璨越说声音越小,眼神不知道往哪儿飘。 “我没有不愿意。如果你想要,我今晚就可以给你。妈妈这几天正好在深圳出差,家里没有人。” 终于等到了。崔璨盼了几个月的邀约,眼下终于摆在她的面前;x腔里那颗因悸动与紧张而热切跳动的心,却忽然有了衰竭的迹象。 姐姐坦诚的态度就好像她们只是要一起吃顿饭……是有意为之吗?故意剔去了那份情人初次赤身相对前的羞赧,让一切看起来都像是例行公事。她的反应让崔璨甚至为自己的期待感到窘迫,原来X在大人眼里是这样稀疏平常,不值一提的小事,原来她那么天真,她的小心翼翼那么多此一举。 “所以,你想散步,还是来我家?” 某些东西错位了,但崔璨什么也做不了。她只能选择一个离姐姐尽可能近的选项,尽管它离自己真实的愿望早已十万八千里。 “我先去洗澡了。”白玉烟给崔璨拿了拖鞋就自己先进了浴室。 上次来姐姐家连灯都没开,没多看几眼就离开了,这次终于能仔细端详她家里的布置。姐姐的家没有自己家大,但陈设b自己家丰富许多,也有序许多。餐桌上摆着很多瓶瓶罐罐和垫子,柜子里陈列着几行酒瓶与小雕像,茶几上的篮子里装满了零食和新鲜的水果。浅sE的地板是很冒险的选择,但姐姐家的浅木sE地板g净的像新的一样,透过地板上反S出的yAn台模糊的倒影,崔璨隐约窥见姐姐生活的一角。 将自己拿了一路的笔记本放在餐桌上,汗水沁花了姐姐的名字。一路上她的心率都没下来过,现在心脏依旧躁动得像要跳出x膛。 换上拖鞋,她轻手轻脚地走向主卧的方向,站在门口看了眼妈妈的房间。 墙纸,柜门,四件套,没什么特别的,只是特别整洁,过分g净。 八十多平的房子算不上小,但要想再塞下一个她,似乎又显得格外紧凑,她又想起那天站在路边目送黑sE的福特车尾灯的场景,手捏了捏自己T恤的边缘,留下一道汗迹。挪开了眼神,她回到客厅坐上沙发。 不知发了多久的呆,浴室的门开了。 白玉烟穿着大码短袖和内K走了出来,路过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的崔璨,从yAn台给她拿了套衣服。 “我去开空调,床上等你。” 她俯视崔璨的眼睛里并没有什么情绪,却让崔璨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这不是她理想的第一次的场景。她想被人急切地索取,浓烈地渴望,而不是以乞求的姿态进入一场交易一样的X,还对Ai有奢望的孩子,承受不了自己看起来这样可悲。 “姐姐,如果你不愿意,其实我可以现在回家的。” 她不知是否该离开。太在意这个人,这盘棋又太难下,每要挪动一步她都感到六神无主。 “我没有不愿意,而且这是我答应你的,不是吗?” 也许不必这样谨慎,对方不喜欢你,你的每步棋都是输。 寂静之中,蝉鸣渐渐刺耳,这也许是崔璨最伤感的一个暑假。 “姐姐,我洗香香了。” 崔璨站在房门口,怯生生看向那个盘腿坐在深蓝sE的床单上,望着窗外发呆的背影。 白玉烟将身T转向她,透过被窗外反S的光线照得有些透明的浅sE布料,她拧了一个角度的紧致腰肢若隐若现。想到马上就要亲手抚上那具躯T,cHa0红自脖颈漫上崔璨的双颊,g在背后的双手发起抖。 “过来。”温柔的声线对她有无尽的蛊惑。 回过神来时自己早已上了床,手脚并用地爬至她的面前,每靠近一寸,所剩无多的自尊便再瓦解一分,手掌才刚搭上姐姐的肩膀,骨架就已然无法承受这具塞满自我厌弃的沉重R0UT,拽着那份得不到回应的Ai慕的灰烬一同坍塌在姐姐怀里。 空调的冷气围绕着崔璨,和她心里的窟窿里外呼应,如果不是这个拥抱,血管都好像要立刻结冰。 “忽然连亲你都不敢了。” 靠在她柔软的x上,崔璨的额头挨着姐姐的大动脉,有力的跳动顺着骨传导传进耳膜,很有规律,和崔璨的心跳完全不同。 “为什么呢?” 白玉烟手臂圈上崔璨的腰,妹妹身T受惊般抖了抖,几乎有些可怜。 “不喜欢我,也不渴望我,像哄一个胡闹的小孩一样和我za……让我感觉自己像在恬不知耻地SaO扰你,”说着崔璨g巴巴笑了一声,“让我感觉自己什么都不是。这是不是其实就是你的目的?” 心上密密麻麻像有蚂蚁在啃咬,微小却持续,让人难以忍耐的痒,爪子一样抓挠白玉烟肋背之间。她需要再次警告自己保持距离才是真正正确的选择,才不会向心头对妹妹的怜惜屈服,纵容自己流露哪怕一丝主动。 “我是你的姐姐。”说出这句话,像用右手拿起匕首cHa进左手的手背。 “我又没失忆,你不用特地再说一次。”崔璨的手m0着白玉烟的锁骨,在她耳边发问,“我不漂亮吗?” 说完亲了姐姐侧脸一次。 “我不可Ai吗。” 再亲一次。 “我不是能听懂你的人吗。” 再亲一次。 “我不能让你不孤单吗。” 白玉烟没回应,但耳朵从后侧向脸颊发散着殷红,呼x1开始长短不一。 “你真的没有一点喜欢我吗?” 一双手忽然捧起崔璨的脸,大拇指轻轻摩擦着她的脸颊。 “崔璨……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在你来到我生活里之前,我从来没感觉这么轻松、开心和有目标过,我不想Ga0砸。所以不要再问这样的问题了,好吗…?” 人特别受伤的时候好像不会流眼泪,也许害怕会止不住;这种痛就那样y生生卡在喉咙中,划开你的喉管,你听见鲜血涌出来,顺着气管内壁淌进肺里,滴答,滴答,滴答——缓慢的窒息,你静悄悄溺Si在自己的血里。 “那就主动一点,主动到让我可以忘记你不喜欢我,主动到让我可以假装自己不是一片没人要的垃圾。” “不要这样说,不准这样说。” 姐姐急切地送上一个吻,崔璨却不知道这到底是前戏的序幕,还是只是想堵住她的嘴。 不要哭,在心里这样默念着,她笨拙地伸出自己的舌头去T1aN姐姐的嘴唇,撬她的唇缝,渴了一整天那样混淆吞下一切能碰到的YeT,接着邀请她的舌头侵犯自己。慢半拍的身T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姐姐的索求仍然让她兴奋不已,她的下腹开始cH0U动,暖流直向下涌,心脏将这阵热cHa0推向四周,像熨斗下的棉布,她肢T发软。 “姐姐,”激烈的亲吻结束,崔璨喘着粗气贴着白玉烟的耳边小声叫她,“你…会吗?” 空调温度是不是开得还不够低?脸从没这样燥,一定红得像掉进熔炉的铁,轻飘飘地对妹妹说可以和她za的确只是在表现自己的不在意,她其实根本不了解这种事,绝对达不到妹妹口中“会”的标准。想开口说话,还带着牙印的嘴唇却有些痛,她只好摇摇头。 崔璨带着喘气声的低语像要g走谁的魂:“我来教你。”握着她的指尖抬起她的手,带着她贴上自己的腰,“帮我脱衣服。” 有些凉的两只手捏住自己衣服的下摆向上提,崔璨投降一样举起双臂,随着上半身从小腹到锁骨一寸寸暴露在空气中,自己的视线也被布料缓缓遮盖,眼睛似乎将她的视觉移交给皮肤,透过每一处被那双手碰过的表面,触觉在脑海里构建出她指尖的弧度。盖在她x前的衣料被掀开,还没长大的一对xr甚至没怎么下垂,暗红sE的rT0u充血向前方挺立,对身前人发出无声的邀请。随着头发重新垂至肩头,还没穿几分钟的衣服已经被姐姐脱下放在一旁。但姐姐的眼神忽然变得迟疑起来,甚至向后退了退。 “怎、怎么了?” “不行,你年纪太小了,我不能对你做这种事。” “…你有完没完啊?”崔璨又羞又气,“今天你必须跟我把这个Ai做了不然你别认我这个妹妹。” 冲上来将姐姐按在床上,三下五除二把她衣服扒了个g净,而姐姐甚至都没怎么反抗,只是在被崔璨的动作弄疼时轻哼了几声。抱着姐姐的腰开始吮吻她的脖子,唇齿间品尝着她身上独特的幽香,她的手却有些无助地推崔璨的肩膀。 “别亲脖子……会被妈妈看到的。” “妈妈又不认我,我不管。” “崔璨最听话了,乖一点好不好。” 白玉烟有些沙哑的声音说出这句话,听得崔璨双腿猛地一颤,腿心涌出一大GUYeT,沾Sh了自己的x口。她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句话会有这样大的魔力,本就Sh润的下身连前戏都几乎可以省略,现在就能吞进姐姐的手指。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过饥渴,她耐着X子换了个靠下些的地方接着咬,双手既想r0u姐姐的x又想m0姐姐的腰,只好时时在两边往返,途中经过她柔软温热的腹部或是腰背中间那条凹陷,有些文弱的身T,只是抚m0就像在欺负她,这种欺凌感却给她奇异的满足。 她更希望这种欺压是被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想被束缚在床上,被她柔弱的腰撞到散架……一想到那样的画面她就期待得发抖,下身呼唤着想要被填满。 “姐姐……”再也忍不住了,一只手撑在她的脑袋旁边,一只手伸出牵她,叫她的声音像在求饶又像在撒娇,“手放进来,放进我的身T里,你说要奖励我的,你说过的……”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内K上,再明显不过的指示,姐姐的手指会意地贴着自己的身T曲起,g着被汗水与TYe浸得透Sh的布料向下滑去,在大腿内侧留下发亮的水线,扔至一边。 那只温度b自己低的手一贴上下身便让她浑身战栗,ch11u0着身T和姐姐对视,想要从中读出与自己同样炽热的对R0UT交缠的渴望,却偶然在那片温柔里看见藏不住的怜悯与悲伤。 “像看情人一样看我一眼,你做得到吗?” “我不知道Ai情是什么滋味。” “那就像……像看日出一样看我。” 十三 那只手的中指施了些力,轻微的咕叽一声里,指腹陷进了小y之间,第一次被cHa入,酸涩的异物感让崔璨下意识抬腰退后了一些,摁着姐姐的手却不肯松。 “是不是不舒服?我不知道是不是这里,抱歉。” 姐姐的脸好红,呆呆的表情……一时间顾不上受创的沉甸甸的心,像看见犯傻的小熊一样忍不住轻笑起来。 “是对的…进来吧……”进入,占有,完成这场原始的仪式,在她身上署名,“不要害怕弄疼我…我想被你弄疼。” “我不会让你受伤的,”第一个指节压了进去,心中罕见地出现胆怯,白玉烟抬眼试探妹妹表情,“有不舒服马上告诉我,知道吗?” “姐姐怎么像护士给我打针一样,哪有这样za的。” 崔璨的身T软绵绵地压在白玉烟的x口,说话时声带的震动传递进她的x骨,摇晃着她本就因负罪感强烈不安的心。感到愧疚,本该成为妹妹的监护者却纵容她对自己发展不该有的感情,感到忌惮,自认为不愚笨的脑筋也猜不到事态有多大的潜力发展成她无法收场的模样。 “你对我真的很好。但我不想你对我这么好,你的关Ai总像一种服务,完美,又虚无。”握着白玉烟手腕的手强迫她往里推,“我想感受你,想看见除去这些来自姐姐的Ai护,真正的你是什么样的。” 太了解妹妹,只从几个发颤的尾音就能听出她在忍受不适,“崔璨…慢一点……” “看起来温柔又稳重,心里会有一个完全相反的补偿人格吗?” 手掌顶端碰到了妹妹Y部Sh哒哒的毛发,缠着中指的软r0U咬得极紧,崔璨的身T发育好了吗,十六岁就与人发生X关系真的没关系吗,胡思乱想着,白玉烟动都不敢动。 “说我的喜欢不是出于了解,那就敞开给我。” 妹妹倒是自在,用脸颊蹭自己的rUfanG,弄得自己好痒。 “让我证明给你看。” Sh热的舌头上下扫T1aN着rT0u,仿佛回到第一次被崔璨索要那晚,腰部肌r0U抖得厉害,要相当用力才能忍住不弓起身T,谁家的姐姐这样把身T送给妹妹玩弄,说她没敞开,这是否有些诽谤了? “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我就是个很无聊也很胆小的人。我只是有点安静和……郁闷,你误以为那是温柔。” “我从没误解过你,”用那种不服气的幼稚表情,说出那样刺探她心底的话,“我知道温柔不是你本意。” 含着她的手指,妹妹缓慢地前后摇晃着身T,自己x口被种下密密麻麻亲吻的间隙,白玉烟听见崔璨隐忍的喘息,再怎么了解也渐渐无法分辨妹妹无助的轻哼到底来自痛觉还是快感,也许是两者兼有。 “我只是好心疼你……也好心疼我自己。” 妹妹浸透了yUwaNg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灼热,吐息之间她快要被这种亲密烧伤。 “我会让你热闹起来,再把你的郁闷分一点给我,让我替你承担。” 这是不用信的部分,别看那双漂亮的眼睛,别把你妹妹的甜言蜜语听进去,她最会了。 “只需要给我看看真实的你就好。” 吮x1着自己的rUjiaNg,然后粉红着脸对她说着这样诚恳的话,真的不算耍流氓吗…? “聪明,成熟,又漂亮,本该成为最耀眼的存在……想你勇敢一点……想看你主导一切……” 似乎找到了对的地点,妹妹拧动腰肢的动作逐渐急切起来,话语之间,呼x1愈发嘈杂。两人腰腹之间因g燥的皮肤彼此摩擦的娑娑声响被汗水与蹭得到处都是的yYe抹去,妹妹原本支在自己大腿两侧的膝盖不知何时换进自己两腿之间,又蹭又顶的,弄得到处都是水。 “所以想要你弄疼我,想要……感受你的存在……” 逐渐适应了cHa入的感觉,崔璨的T0NgbU向下撞得越来越快,姐姐的手指无意中弯成一个很恰当的弧度,每次运动都会刮过一个特殊的区域,和zIwEi有些像,但会激发出更露骨的快感;本以为有了之前的经历,za的感觉对她来说就不该陌生,可直到此刻感受她的手指在自己yda0里进出时,才感觉自己是个刚被拆封的玩偶,第一次触碰到新鲜又诱惑的rEn世界,第一次将自己彻底地打开,献身给另一个人。 她确实小,做这种事本该惴惴,但身下是她在世上最信任也最喜欢的人,一种摇摇yu坠的幸福让惧怕变得朦胧;而这种挥之不去的慌乱给下身的快感再添一份激荡,yda0内壁肌r0U的收缩几乎与心跳同频,睫毛被生理X泪水沾Sh,她舒服地叫不出声了,盯着姐姐的眼睛从眼角发着红。 姐姐也在喘,姐姐也喜欢吧…… 才这样做了多久,七八分钟,也许十分钟,她已经快到了,下T的肌r0UcH0U动得好快,不知道姐姐的手指会不会感觉到,真羞人……流了这么多水,时间这么短,都怪这主动的姿势与动作让她敏感得近乎Y1NgdAng。 要到了,真的要到了,整个世界都离自己好远,只有姐姐的身T,姐姐的手,姐姐的轻声SHeNY1N,像是从身T里长出来的那么近;好舒服,舒服得要晕过去了,Si在这个时刻也愿意。 意识混沌之间,崔璨伸手抓住姐姐空出来的那只手。 “掐我…嗯啊……姐姐…掐我脖子,求你……” “……好。”白玉烟的声音哑得像细沙擦过。被妹妹骑得身T直晃,一定是晃晕了头才鬼使神差答应这古怪的要求,纤细脆弱的脖颈,未经思索就伸手去抓,微微用力将妹妹钳起的一瞬间,妹妹带着哭腔轻喊了一声,下身剧烈痉挛起来,不规律地绞她的手指,接着大GUYeT推着她的手指退了出来,淌到她的小腹上,又滑又烫。她忙松了手搂住崔璨。这不是第一次见妹妹ga0cHa0,但今天的场面看起来显然失控许多,自己平时睡的床单被弄Sh了一大半,自己身上全是被妹妹咬出来的红印子,方才埋在妹妹T内的手指泡得发白,表面起了皱。 相贴的皮肤还发着烫,在自己怀里抖了好一会儿,听呼x1崔璨似乎终于平息下来。还没多喘几口气,就感到侧脸又被人亲了一下。分明刚刚已经做了更过分的事,这个亲吻仍然显得太过暧昧,本以为心在熬过身T那样炽热地交缠与碰撞后就不会再被这样的小动作触动,听见她嘴唇离开的轻响后,那种柔软仍然通过听觉与触觉传递进骨血,四肢sU麻,心脏微弱地轻跳好几下。 “我不想做你的妹妹,我想做你的Ai人。”字句间磨人的喘息里,崔璨暂时蜕出那副少nV的躯壳,ga0cHa0后别样的嗓音触发出一瞬成sHUnVX的撩拨,回荡在白玉烟的耳道,传进了大脑,电流泛过她的头皮;后又坠进x腔,砸得她忽地一痛。 “我去给你倒点水。”逃一样下了床塌,她套上T恤快步出了房间。 “…好。” 交错的肢T很快分开,汗水在空调吹出的凉风下渐渐冷却,抓起姐姐床尾叠好的薄毯裹住自己,崔璨一点一点缩至墙角。 白玉烟很快端着水杯回来了,因激烈运动而酡红的脸颊已经褪得只剩浅粉,汗水让她的发丝有些凌乱,递过玻璃杯的手上散发着肥皂香。故意不伸手接,崔璨松开毯子靠近了她,低下头含着杯沿,让姐姐不得不转动手腕,喂自己喝水。 “我的奖励,结束了吗?” 妹妹自下而上望着她,嘴唇上余留的水泛着光,从这个背部可以一览无余的角度,她的眸子楚楚可怜,细软蓬松的黑sE长发披在蝴蝶骨之间,蝴蝶翅膀的边缘是肋骨起伏的形状,腰肢顺着脊骨上那条凹陷线无力地塌着,T0NgbU因而翘起,双腿酸软得撑不起这具身T,斜跪在床上。此刻才终于彻底清醒,怎么把妹妹弄得这样凌乱?愈发觉得自己刚刚犯了要下地狱的重罪,也许现在就该去自首,她们也不要再见面。 “嗯,”白玉烟别开脸,“去洗澡吧,我给你拿衣服。” 喝光的水杯放在床头桌上,崔璨搂住要走的姐姐,手不老实地抓r0u她柔软的T,注视她的眼里是yUwaNg的余烬,下巴陷进白玉烟的腹部,SHangRu压着对方lU0露的大腿,x口的汗水让相贴处好热、好Sh、好紧密,无法抗拒的黏腻。 “我还想要,”崔璨的手稍用了些力,将姐姐拉回Sh了一片的床上同她耳语,“你呢?” 总是要小心这种狡猾的问句,不经意就掉进语境的陷阱,变成可以名正言顺Ai抚对方的关系。 “已经结束了,崔璨。” “你刚刚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重要吗?” 故作冷漠的模样,真是倔得让人恼火,将她推倒在床,崔璨伸手掀起了那件T恤的下摆,掰开尽力阻挡她的双腿,去看姐姐的腿心,初次到访,血全都涌至脸上,按耐下心头拍打的浪cHa0去端详,柔软的毛发因挂上粘稠的透明YeT而有些晶亮,下方那条细缝的下缘还兜着来不及流出的水。幸好。 “你Sh了…你也Sh了,你是不是对我也有感觉?只是身T上的也可以……” “那是你弄到我身上的。” “……无耻,”差点气得崔璨笑出来,“原来你也是那种喜欢把坏事栽赃到妹妹身上的姐姐。” 整理好衣服,白玉烟若无其事地起身下了床。 “你不洗澡,我就先洗了。” 换上原来的衣服,夜深之前就踏上回家的路,以免爸爸问起。进了地铁,空调的冷风将她吹得醒了个彻底,二号线人群的嘈杂中,她似乎又听见白玉烟的声音说结束,这场求来的X,就是她这段扭曲倾慕的终点。 十六岁还没过完初夜就没了,从来是只会从同学口中听说的佐餐八卦,时光倒流十个月,做梦也想不到这样的故事主角可以是自己。原来所谓惊人的八卦只是断章取义,这世上一切都情有可原。 离经叛道的心慌不安,偷尝禁果的兴奋悸动,却都盖不过望向白玉烟背影的怅然若失。早有预见,她的理论彻底失败了,恋人之间会做的事,她已经和白玉烟做了个遍,结果是什么样,已经看得再清楚不过。 而只有za的时候她才敢表白,热切又绝望的心迹,只有在R0UT被抛至欢愉的顶点时道出,才不会疼得让她掉眼泪。也许有机会说出那些话,已经算得上不虚此行。 似乎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横跨长江两岸的水下地铁线,光线似乎会影响听觉,在日光灯下闭眼,假装地铁上停了电,这才好像耳闻江水涌动的声音,她沉在水底,Si去的身T何必呼x1。哀怨的水草在身上生长漂荡,执念的鱼在耳边吐泡泡,破裂开,听见里面传出姐姐温柔的低语,是她惯用的那种语言,那种b情话更可恶的哄诱,告诉她会给她的下坠兜底,理解她万千种情绪,抚平她一切创伤,包容她所有,苦难中同行。 可几个小时前的画面忽然闯进脑海,忘不了姐姐隐忍的低喘,残响中灼热的吐息挤进当下的身T里,浮力送她悠悠飘向江面;做得激烈时两人偶然对上几次目光,目睹姐姐眼里压抑的微弱q1NgyU,火星一样落在她身上,顷刻之间浑身都燃烧起来,怎么着得这样轻易?终于想起,原来自己是个稻草人……曾经守望着一片温暖回忆的田野。 江汉路站到了,下一站换一号线,她摇摇晃晃站起身,下身生涩地痛了一下,差点没抓稳柱子。 还在流水,K子也ShSh的……好难受,回家要洗第二遍澡了。 幸好妈妈这几天出差,崔璨把自己床垫也弄Sh了。 坐在床边,拿着吹风机吹洗过的床垫,白玉烟愣愣地又有些出神。 膝盖被热风烫了一下,她这才回过神,懊恼地将出风口对着自己的脸,大吹特吹,试图刮走让自己魂不守舍的那些画面,不适感成功让她无法想入非非,带着一额头的汗,她板着脸接着吹床垫。 当晚,她做了个梦。梦里,她才是小两岁的那个。崔璨告诉她,全世界只有姐姐可以欺负你,然后带着她到处闯祸,给车胎放气,在别人的板凳上涂胶水,溜进废弃厂房里探险。她一直很心慌,总是担心妈妈会从不知道哪里跳出来责问她;她总觉得这些没有意义,所有的自由意志,最终都会被剥夺。 崔璨倒是玩得很忘我,在厂房外的空地,她甚至找到一个旧轮胎做的秋千。她邀请白玉烟上来晃一趟。 白玉烟连忙摇了摇头。 “害怕吗?”姐姐蹲下来问她。 她点点头。 “讨厌秋千?” 她犹豫一会儿,摇摇头。 崔璨歪着脑袋好奇地看她,一个简单的动作,她也做得舒展肆意。 真的是姐妹吗?为什么这么不一样…… 妈妈想要个有稳定未来的nV儿,每一步都给她规划得很细,必须要那样走才可以。甚至连以后上什么大学选什么专业,妈妈都有自己的预期,她说在哪个局里有熟人,自己会有很安逸的工作。所有她努力争取的,喜欢的东西,都会被当成没用的妨碍物,被远远扔开……难道妈妈没有给崔璨姐姐安排以后的事情吗? 崔璨轻轻捏她的手:“喜欢的话,就不要管那么多。” 接着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 “我想看你做选择。” 一句话串连两个时空,现实的刺穿透这场梦,白玉烟在黑暗中睁开眼,缓缓从桌上支起身,面前是写了一半的导数大题,窗台上的音响小声播放着音乐,Radiohead在唱KarmaPolice。 这次期末的数学卷子最后一题并不难,但她没写出来,为此特地给自己加训。解题过程中有两个f靠得很近,朦胧中倒确实有些像秋千的绳子。 r0u了r0u眼睛,她撑着疲惫的身T回到已经换了新被单的床上,不知为何仍然嗅到崔璨的味道。 “我没有选择。”她忽然对空荡荡的房间说起话。 我也不会选。 十四 凌晨四点半,又换了个习惯入睡的姿势,十分多钟前第三次开了空调,现在又开始觉得鼻腔g燥得不能呼x1。忍无可忍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穿好袜子和鞋子,在主卧传来的酣眠声里推开家门,蹬上去年爸爸送的生日礼物,用最快的速度朝夜幕的东方骑去,星星掠过头顶,一场白金sE的大雨。 一路骑到江堤上,这是能到达的离日出最近的地方,但还不够近,沿着这条宽阔寂寥的公路继续蹬着踏板,连着十几天失眠和颠倒作息的身T吃不消这突如其来的剧烈运动,喉间涌上一阵腥甜,血顺着负荷工作的支气管渗进肺里的味道。 再快一点就好了,快到可以成为Ai因斯坦公式里的一个符号,亲手拨动自己的时针,一圈一圈推平神经元堆成的流沙,省略疫情,省略长大,省略放下对姐姐的感情,省略所有这些痛苦的时光,追上太yAn的那一瞬间,她能自己照亮自己。 一切都会过去的…… 只是姐姐,遗憾常驻我心间。 清晨,西边深邃的苍青到东边试探的淡赤像一道包围北半球的彩虹,炎热将白玉烟从睡梦中唤醒,背上一层汗是夏季拥抱她后留下的手印。朦胧之间只知道自己做了好多乱糟糟的梦,一个也想不起来了,昏昏沉沉地,她坐上自己书桌的边缘,面向东边,恰好能避开空调外机看见完整的江平线,江上朝霞在淡蓝的天际斑驳,一道道交叠,形状像口红在床单上蹭出的浅痕,似是天空与太yAn欢好时身上不小心擦下的伤口。 离家不远有一处码头,船舶鸣笛时刚好是八月日出的时刻,低沉悠长的声响像慈Ai长辈打盹时的微鼾,并不惹人厌。在这样的号笛声里,太yAnb她后起,群鸟从码头朝城镇的方向飞来。 摁开空调,第一缕凉风吹到她身上,抚顺一部分被热醒后浮躁不宁的心绪,记忆的河流里捡起与崔璨身T触感相同的鹅卵石,想起以前妹妹在同她长江边散步时,曾告诉她这种一长声的船笛是最常用的离泊信号,其实船笛像摩斯电码一样可以长短组合,与码头或其它船只交流。 很无用的新奇知识,可能也是崔璨占领她生活的战略之一,让她看见码头这样与妹妹毫无关联的事物也能想起她。 再次回忆起那天晚上的那场梦,她缓缓靠上身边冰凉的墙壁。 妹妹在让自己重新变得对生活里的细节敏锐,但她不愿如此。 逆来顺受,从不反抗,崔璨难道看不出来吗?沉默柔和的姐姐,像条厚围巾一样包裹着她给她温暖,却没有自己的形状。严苛的妈妈,陌生的城市,在各个学校之间转来转去的苦涩童年——布娃娃一样没有尊严地任生活摆布了那么多年,有时感觉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已经Si去,现在的自己只是过往的不甘凝聚成的幽灵,为了不被创伤折磨,不再询问自己的心声,成为一具装满别人愿望与期待的空壳,免疫了痛苦,也免于任何触及心灵的感情。 想要她的回应,央求她说喜欢,怂恿她做选择;为了河谷底的一缕金沙cH0Ug其上无数生灵赖以生存的清澈河水。 眼下这样难道不是我们最好的结果?用我的余温弥补你无人关照的孤单,被上一辈被这个社会蹂躏得破破烂烂的两个灵魂拼凑起来,还能组成一个勉强完整的你。你能接着这样鲜活绚烂地存在,我也不必揭开自己的伤疤。 秋季学期开始了,一个平凡的星期一,高三16班下午有两节T育课,因为T育课代表休了学,T育老师把器材室钥匙给了任学习委员的白玉烟,让她和班长带着班上的人自由活动。 坐在树荫下喝着水,一旁的nV同学和白玉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今年湖北省的高考状元,是她们上一届的学姐,白玉烟装作自己认真在听,其实已经神游到很远的地方。 被太yAn照得有些刺眼的小广场上走过一个大摇大摆的身影,登即成了她注意力的中心。 她真希望自己认错了,但除了她的好妹妹,到底谁会把校服穿成那个鬼样子? 打断了喋喋不休的同学,她朝那个背影走去,没注意到自己紧绷的神经随着与崔璨的靠近一圈圈拧松了螺丝。 “别告诉我你们班也在上T育课。” “我的妈呀!” 崔璨吓了一大跳,后腿踢前腿,差点亲上地砖,被白玉烟一把抓住了后领,拎小猎豹一样拉了回来。 “你怎么这个时间在这里?” “我……我去医务室。” “医务室?”眉头其实与心肌相连,一紧张便不自觉皱起,“你怎么了?” “头晕,心悸,有时候会忽然喘不过气。” 听得呼x1一滞,捏住妹妹的手,好像她是突兀出现在这个季节的雪人。 “我陪你。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跟班长交代一下。” 乖巧地站在原地,崔璨望着那个身影小跑着回到高三学生的人群中,又在橙sE的yAn光里步伐匆匆走向她,一下发现Ai其实是一种瞬间。怦然的心情像热气球的燃料,她这几天千辛万苦浇灭的火焰一瞬间窜起,回温的呼x1带着她再次升返沉沦的无垠天空。 要怎么走出来呢……如果你总对我这样好的话? “走吧,”一边牵着妹妹的手接着向医务室的方向走,一边稍显急切地询问她的状况,“这种情况什么时候开始的?” 崔璨犹豫了半晌,回答:“暑假。我睡眠质量太差了,总是失眠。” 隐隐清楚妹妹失眠的原因,歉疚像火灾中的灰烟一样在肺里弥漫开,“……对不起。” “道歉什么,姐姐,你又没有错。你做到的已经b该做的多很多了。” 还想把责任揽回来,眼下却已经将崔璨送到医务室门口,门口的校医对着妹妹的额头举了一下测温枪,合情合理的动作毫无缘由地让白玉烟心头泛起不适,花了不小的力气才忍住不怒视那个带着口罩神情淡漠的校医。 崔璨描述的症状在许多疾病中都常见,校医用听诊器在她x口b了b,又给了她一支T温计,让她去屏风后的床上坐会儿,十五分钟后检查T温,似乎也没主意这是什么情况。 “你是她同学吗?”校医忽然问了白玉烟一句。 正要回答说自己是崔璨的姐姐,崔璨虚浮却倔强的声音一下抢过话头:“对,学姐。” 小学妹夹好T温计就软绵绵坐在床边,靠在白玉烟肩膀上,本能地抓着她的手。 “对不起。”又对妹妹说了一遍,轻飘飘的三个字,不说很过分,说了却好像更过分。 “学姐亲亲我,我就原谅学姐啦。” 本也不为宽恕,只是惯常地对崔璨有求必应,好久不见,想给她一个好心情。目光四下窥察一番,确认周围没人可以看见,白玉烟低下头准备碰碰崔璨的脸颊,崔璨逮住这个机会转过头面向她,抢走她一个吻。 白玉烟睫毛颤了颤,扫了崔璨两眼,表情没什么变化,也没说什么。 “你好像一点也不在意,”诡计得逞,崔璨的心仍然荒凉得拧不出几滴欢欣,“如果亲我对你来说也不算什么,这段时间你为什么不联系我?” 亲吻与za相b某些交流对她来说反而是更安全的,离奇的逻辑,崔璨可能永远都不会明白,“你还想要吗?”讨好地说出这话,以自己的身T为砝码恳请她不要见怪,不要离开,她生活里浪漫主义与理想主义的遗孤。 “你们星球和人亲嘴就跟喝水吃饭一样是吗。” 崔璨没好气地堵她一句,靠回她的肩膀。 发了会儿呆,十五分钟很快就到了,刚想提醒崔璨,却发现她已经在自己怀里睡熟,想起她说最近总是失眠,不忍心叫醒她。但T温还是要看,这个时期发烧的话会很麻烦,为了及时发现新冠病例,市场上退烧药禁止售卖,一颗难求,她宿舍药箱里那半板没记错的话还有半年就要过期了。m0索着将崔璨的T恤拉开了些,手贴着布料缓慢地伸了进去,避嫌地尽量不碰到妹妹的肌肤,好不容易捏到T温计,她正要松口气,一只手一下子按住她,她的手掌不偏不倚覆住妹妹内衣下的软x。 “……装睡呢,”明明是教训的句式,却道不出多少责备的口气,“放手。” “姐你不喜欢我是不是因为你是异X恋。” “给我看T温,快点。” “你捏捏看,你讨厌这种感觉吗。” “T温计,我数三声。” 崔璨不情不愿放开手。 将那根裹着水银的老式细T温计在灯光下转动,若隐若现的银条尽头止步在三十七度整,白玉烟松了口气:“有点高,但你应该没发烧。” “本来也不该发烧,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每天都要早晚各测一次T温登记在每个班的册子上,我要是真发烧了哪还轮得到这小T温计告诉我。” “你有退烧药吗?” “没有,但班主任今天给我们每个人发了四袋板蓝根。你要拿去泡泡面吗?” “你爸真是一点事都不管……等会儿第四节课下了来我寝室,我给你几颗退烧药。”她下了床,“我去跟校医聊聊,你坐着休息就行。” 坐在床铺边缘摇晃着双腿,被姐姐的手抚m0过的那侧rUfanGsUsU麻麻的,挺立的rT0u磨蹭着内衣,有些痛。太敏感了,b以前还要敏感,忍不住怀疑身T是不是暑假时被自己玩坏了。 “校医给你开了请假条。” 白玉烟的声音将崔璨拉出旖旎的旧忆。 “你怎么脸这么红,这里空气不好吗?” “噢……嗯。” 嘴里含糊地应着,她推着白玉烟的背和她一起出了医务室。 “请假条你拿着,”出去的路上,白玉烟递来一张盖了章的字条,听起来有些生气,“刚刚那个医生非说你是风寒,要给你开盒双h连,真的好费劲,让我劝半天。” “我应该不是感冒,我都没流鼻涕。” “对,我觉得你应该多休息,恢复一下激素水平,提升免疫力。” “可是我晚上睡不着觉,白天又要上课。” “你这个状态怎么上课,困了就趴下睡一会儿啊,”一向好学生形象的姐姐,此刻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建议她上课打盹,“猝Si了怎么办?” “嗯,我知道了。”怎么又尝到甜味,在明知这只是长辈的照顾的情况下? “没听到的内容可以来问我,不过你这么聪明应该不会有这种需求。”路上恰好路过超市,“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崔璨摇摇头:“超市的东西我想吃会自己买的。” “所以是想吃外面的东西吗?” 不愧是姐姐,一下就知道她在说什么,那颗顶着过肩毛绒黑发的脑袋连忙点了点,病怏怏的样子可怜极了。 “嗯……”学校现在处于全封闭管理状态,住校生想在上课时间出校门难度不小。 事情一牵扯到崔璨,白玉烟似乎根本说不出几个不字,原本谨慎保险的行事风格也调整得有些大胆。大的小的麻烦,她总想出面替崔璨提前解决,开始照顾妹妹之后,她理解不了那些说孩子要吃苦的大人哪怕一点。 换作以前,与冒失行径有关的任何前因后果她都尽量规避,对不确定X与刺激感她罕见地表现出强烈的厌恶;但现在她开始试探从其中获益的可能,毕竟与风险谈来的价格愈好,崔璨就能在这个坏世界多喘几口气。妹妹曾对她说她本该主导一切云云,只是哄她的话,她还是没忍住听进去些微。 “也不是没有办法。” “你们两个这个点出去g嘛?” 过闸门时,保安果然从哨亭里探出头。 “我带学生去一趟医院。”漂亮的人本就容易显得成熟,b身边的崔璨还高一截,校服一脱,臭脸一摆,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 “哦,老师啊。”保安的头缩了回去,并没有细问。 只录了学生的信息,却没有记住所有教职工,筛查机制本就有缺陷;何况凭学校这个人口流动X,只把住校的学生困在学校里也并不会有多理想的疫情防控效果,有理有据,怪不得她。保安记不住也不会记她的脸;下节课是语文课,老师从不查人数,本次撒谎出校行为不会给崔璨和自己带来任何麻烦。 道德上正当,程序上没有后顾之忧,带着崔璨出了校门几十步,她终于松了口气。站在规定活动范围之外的土地上,四点的赤橙sEyAn光洒在两人肩上,舞台送给主角的聚光灯总是这样大方。违反校纪的出逃莫名给了她别样的希望:荒谬规则下的残局的确已经没有多少出路,但组成拦路屏障的这些庸人终归要b她们鲁钝许多;敏感不会是累赘,令她在这个社会受伤的把柄同样能成为另辟蹊径的利器。 “点菜吧,”端着姐姐的架子,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得意,“想吃什么?” “白老师陪我吃牛排。” “递一下焗蜗牛,白老师。” 脸被妹妹叫得一热:“别叫老师了。” “你是怎么想到去话剧社弄件小西服出来的,”崔璨往嘴里喂了一块鲜红的三成熟牛r0U,气sE明显好上许多,“而且你怎么就知道人家话剧社的门没锁?” “她们过几天演的课本剧有类似角sE啊,石板路上有预告的立牌,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顺路看了眼。” “那门呢,门呢姐。” “话剧社社长nV朋友在我们班,听说他今天去看牙医,为了不影响排练钥匙就放门框上了。” “妙啊,”崔璨眯起眼睛,“爸妈把脑子全生你身上了。” “还好吧。”不太习惯吹嘘这种投机取巧的成果,白玉烟适时转移了话题,“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寡人心情大好!”崔璨朝她举杯,“感觉吃上这么一顿,今晚也能睡得很香了。” “那就好。” 手中的白开水和妹妹五颜六sE的饮料轻碰了一下,尽管她有意识地深呼x1,心跳b平时还是快些,仍然不太适应这样胡来,一路上想着各种各样可能发生的意外,堤防任何动静,唯恐有什么变数自己没算进来。 耳边响起端盘子的声音,抬起头发现崔璨捧着自己的牛排从对面坐到了自己身旁,腰同自己贴得紧紧的。 “怎么了白老师,约个会这么心不在焉?” “谁跟你约会了,”往嘴里送了一口沙拉,平复自己不安的T征,“还有说了别叫我老师了。” “你要是老师,你教哪科我哪科年级第一。” “把你追nV生的功夫留给别人吧。” 快要气Si了,但还是能从见招拆招的姐姐身上看出一点俏皮的倔强,忍俊不禁:“谢谢你,姐姐。” 白玉烟嚼着生菜,探询的目光望向崔璨。 “即便你不喜欢我,有你的时光也是我人生里最宝贵的一段,我不用再嫉妒那些有爸妈Ai的小孩了。” 面前的nV生收回视线,沉默地小口进食,染上酡红的耳朵动了动。 十五 咚咚,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白玉烟抬手看了眼腕表,现在是几点,她没看出来,表盘上的时分针似乎是谁的名字,“进来。” 一个模样甜美的长发nV生穿着秋季的正装校服,额前算不上正经刘海的碎发被汗水沾Sh成缕,怀里叠得高高的作业抱得吃力,细腰弯出弧度,膝盖艰难地顶开门走了进来。 “白老师,这是昨天的作业。” “放这儿吧,你改一二组,我改剩下的。带红笔了吗?” nV学生将作业放在老师指定的地点,甩了甩酸痛的手,头顶的墙面上刚好是一条“师德高尚”的锦旗,不知道是哪个家长送的。 “带了,老师。”从校服口袋里拿出一支红笔,学生顺从地坐在老师桌边,翻开作业和参考答案开始批改。 握着茶杯走到门口,接水的同时悄无声息地拧上门锁,回程路上白玉烟顺手拉开窗帘,老旧的帘轨无辜地响动。 “很好。” 白瓷茶杯放在桌上,白老师喝过的地方有一圈暗sE口红印,唇纹像蹦极时的心电图。 “最近作业收得还顺利吗?”白玉烟没有回办公椅上,高跟鞋最后一次敲地声止于nV学生的身后,双手按着她的肩膀向脖子挪动,拂过内衣带子的凸痕,整平她衬衣的衣领,r0u皱她的心神。 “有没有谁不听话……迟交我的作业?” “没有,白老师。”颤抖的声线,示弱只会让蹂躏她的冲动更加汹涌。 “是吗?崔璨同学,什么时候学会撒谎的。” 抬手将她耳前的碎发别至耳后,顺着那片贴在颅骨侧边的皮肤一路向下,指腹按压着她的脊椎处,母猫威胁着不听话的幼猫,颈后横向的弧度,像不像白老师的茶杯口。 nV孩的笔从手上掉落,摔在作业本上闷响一声。 “你的作业,已经很久没交了。” 俯下身亲吻学生后颈那一小块细nEnG的肌肤,直到留下一个难以消去的红印。 “崔璨!” 窝在床上坏笑的崔璨被吼得猛一哆嗦。 “可以用一下你洗衣Ye吗,我的用完了。” 熄灯不久的宿舍,还差一点崔璨就要被美梦哄睡着了,汤雅倩站在她的床下喊了一嗓子,还对她晃了晃自己用空的洗衣Ye瓶子。 “……用用用!” 崔璨用小毯子将自己裹成一团,开始怀念疫情时不受打扰的睡前幻境漫游。 晚自习每天都上到十点钟,十点半就熄灯,中间要收拾书包,从教学楼走到宿舍,在不到二十分钟之内和同宿舍的五个同学交替洗澡洗漱,所有中国学生都习以为常的流程,听起来像世界纪录挑战。十点半断电,六点半起床号,学校可以对那些同样喜欢掩耳盗铃的媒T说自己保证了学生八个小时的睡眠。彼此心照不宣地明白这是胡说,却还是堂而皇之地将虚伪的标题摆在新闻里。 崔璨的寝室在四楼,宿管阿姨巡查上来大概还要十几分钟,披了件薄外套溜出寝室,她在晒衣服的大yAn台边上坐下。 与天上稀稀拉拉的几颗星星对视,抬手捏住最闪耀的金星,瞥见自己手背细腻的皮肤在夜里白得有些亮,忍不住觉得可惜,最有活力的年龄,在这里学一些已经厌倦的知识,考一个一辈子只用一次的分数。高中再也不是青春的剧场,灵魂集中营里,你要努力假装自己不想出逃;一些从监狱假释的犯人观察期间会故意在警察面前犯罪以此加刑再次入狱,因为出了监狱却发现自己仍然是个囚犯,囚犯的人际关系,囚犯的社会地位,囚犯的生活质量,整个社会都把你当永远的囚犯对待,监狱里起码还有相同处境的朋友,陶渊明说归去来兮,于是你重回老鼠洞与下水道。十六七岁的身份,如同一身囚服,不把自己锁在这间全国连锁的大监狱中,你还准备逃去哪里? “崔璨?你怎么在这儿?” 又是一天结束,下了晚自习,白玉烟背着包一出教室就看见妹妹站在门口走廊上。 “你好,我是你的背包工,”崔璨上来就把白玉烟的书包扒了背在自己x前,像只壳穿反了的乌gUi,“我负责帮你把书包背到宿舍,let’sgo。” “我不记得我订过这种服务。” “那书包不还你了。”崔璨拔腿就要跑。 “回来,我要装热水。” 一只手听话地从书包边上cH0U出保温杯递上前,白玉烟借着身高的优势直接伸手把自己包从那人身上拽了回来。 “夏天还没过吧姐,你喝什么热水啊,会中暑的。” “我要带回去泡泡面。” 重新背上有些沉重的书包,同崔璨并肩往开水房走。 “你没吃晚饭吗?” “下午去团支部开会了,你让着点别被开水溅到。” “天呐姐,你不会还在团支部当官吧。”妹妹的揶揄毫不掩饰。 “对啊,”白玉烟挑了挑眉,“我还是学生会g部和学习委员。” “鄙视你。” “不准鄙视姐姐。” 冒着热气的水流缓缓盛满黑sE的保温杯,姐姐的书包也是黑sE,印花T恤是烟灰sE,约等于黑sE。 “姐姐总是一个人回宿舍吗?” “嗯,清净。帮我放包里。”将水杯递给崔璨,白玉烟背着包转过身。 崔璨将水杯cHa进书包侧面的口袋后拍了拍,又抬眼看了看姐姐天真的后脑勺,毫无防备的松弛肩膀。 “放好了吗?” 接着用平生最大的力气,cH0U了姐姐PGU一巴掌。 “乌鸦坐飞机!” 最后抿紧嘴唇往楼下狂奔。 差点被唾沫星子淹Si,龅牙的教导主任指着姐妹俩的鼻子训了快十分钟才放两人走。走出教学楼时,手表上的时针与分针已经指向十点二十四,想要在宿舍锁门之前报道,得拿出跑八百米的架势,但上了这么一整天的课,最后剩下的一点T力两人也拿来上演刚刚楼道里的生Si时速了。 “崔璨,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回宿舍的石板路上,白玉烟的腿有些绵软。 “你好意思说我吗,你成熟你倒是别追啊?我都不知道你能跑那么快……要不是学习成绩好你是不是早就当T育生去了?!” “谁让你——算了。” 超市晚上八点多就会关门,只有门口的自动售货机24小时工作,走到货架玻璃前,白玉烟盯着里面二十多种泡面,迟迟不动静。 “你在用念力让泡面掉下来吗。” 白玉烟回头瞪了崔璨一眼,瘪嘴的神态给了崔璨一瞬虚妄的甜蜜,姐姐好像她不经逗的nV友。 “我不知道选哪个。” “唉呀我替你选。” 崔璨伸手就按了个自己最喜欢的杯面,抢在姐姐之前将自己口袋里的纸币囫囵塞进售货机。 “你怎么把钱付了?” “因为是我挑的啊,谁挑的谁付钱。” “你……你把钱拿着。” “我不要。” “拿着。” “就不。” 这边正僵持不下,宿舍楼的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熄灯号打断了两人。 大晚上的在宿舍里冲泡面大概会惹恼室友,反正也算晚归了,晚归三分钟和晚归半小时都叫晚归,坐到宿舍楼与食堂之间的台阶上,白玉烟就地撕开杯面包装,倒入开水。崔璨捧着姐姐执意要给她买的一听可乐和几包零食,和她坐得很近。两人对面是其它年级的宿舍,几乎每扇窗户后都有几盏台灯亮着,在指定的睡着时间,还没有人睡着。 “以后不要给我买东西,哪有妹妹给姐姐花钱的。” “这算什么,爸爸很有钱。” 搅拌着妹妹买的杯面,白玉烟没回话,她是坐过崔国华的卡宴的,她当然知道。 “我们今天上英语课,第五单元主题是英文,大课文的内容是五个很厉害的nVX作者在只有男X才被允许写作出版的年代做自己的创作的故事。讲这种主题,作为nV权主义者本来该开心,但我特别怕老师开口讲这些,班上的男生肯定会说这是打拳的,事实证明我说的没错。”拉开易拉罐的环扣,气泡破裂的sU麻声响在铝罐里回荡,悠远得像来自另一个宇宙,“我不怕男生,爸爸不帮我出头,我小时候经常自己揍男生。我只是害怕看见状况总恰好向我能预测到的恶X方向发展。当你发现自己有看懂大环境如何运转的能力之后,你就会忍不住觉得自己有做点什么的责任,但马上就会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抿了一口涩嘴的深sE汽水,气泡在嘴里泛开,某个银河的星星就这样在唇齿间轻飘飘消逝,无边夜sE里萧瑟的微风撩起颈间碎发,不如借这气氛假装咽下的那口是能让她离现实更遥迢的酒JiNg,送自己同样能麻痹感官的虚拟醉意。 “真的很难想象这几个月的网课之后,平时能说上几句话的男同学就变成这样。这里是湖北最好的高中,这些人以后可以是医生、是律师、甚至是下一代的老师,我们以后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看着一切变差,却束手无策,坚持的信念,对其它人来说是上纲上线,是无关紧要的玩笑。早读才读到英语周报上写着,nVX科学家联手诺贝尔,见证nVX力量吧啦吧啦,看完那篇文章就回到这样的现实里,好割裂的生活。” 白玉烟的手抚上崔璨的肩膀。 “可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在担心这些,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觉得难以忍受呢?和同学聊起,发现没有人像我一样在意。” “我也在意,”搭着妹妹肩的手摇了摇,试着将她从自己的情绪里拉出来,“你不是一个人的。” “……但你没有和我一样痛苦,不是吗?” 崔璨的表情告诉白玉烟这句话本是无心,可她愕然僵在原地。 在崔璨班的课表上,每个星期的星期四下午和星期天晚上都有一场固定的考试,星期四下午的考试之前是班主任的课,班主任是个嘴很碎的中年男人,最近每次开始讲课之前他都要吹嘘一番今年高考状元的功绩,好像那和他有关。 这几天班主任频频提起新冠病毒在美国肆nVe,每日的新增确诊数字有多惊人,对于这样的悲剧,班主任强作惋惜的字句间是掩不住的讥讽。中年男人一定都很喜欢当老师,三尺讲台之下,永远都有四五十号学生听他的连篇累牍,一句安静即能缄默所有反对的声音。 班主任说太自由就是这种下场,崔璨将手伸进金属笔筒里捞橡皮,银sE的笔筒口手铐般圈了她手腕一瞬。 一节课都过了一半,班主任终于开始上语文课,以为酷刑总算结束,没想到班主任从讲义下拿出一叠纸,说这节课全班鉴赏高考状元的语文作文。 “有完没完……”崔璨小声抱怨着,一面草稿纸画满了速写,穿cHa断断续续的呓语。 听完班主任念经还要考数学,讨厌星期四,越想越心烦,笔尖在草稿纸上拉出一道皱起的伤口。装作肚子不舒服告诉老师自己去厕所,踩着筋斗云在教学楼与实验楼之间打转,最终还是站到了一号教学楼的楼梯口。 明知道白玉烟在上课,仍然鬼使神差地爬到三楼。如果你不给自己的身T下指令使它懂得节制,它就会一直往能让你开心的方向跑。 一边路过高年级的教室一边心里直打鼓,到了十六班门口,崔璨在墙后蹲下,挪着小步子到窗前,冒出一截小脑袋,侦察到姐姐坐在靠里面一些的位置,正在往卷子上抄老师的板书。 崔璨当即心生一计。 “报告,团支部书记找你们班团委。” 脸不红心不跳站在门口说出这句话,白玉烟抬头看见崔璨时的表情可谓一个风云变幻。 崔璨眼睛弯了弯,当是打了个招呼。 拉着姐姐一直走到楼梯间,崔璨终于转过身站定,露出淘气又得意的笑。白玉烟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妹妹搂着她的腰凑了上来,淡淡的花露水香里呼x1交缠,睫毛扇动光影,灿烂千yAn在虹膜里闪耀,反S出的光栅形状如同加速至极限的兰博基尼仪表盘。 妹妹很有分寸地先与她交换了几次眼神,确定她没有不情愿后,才同她软唇相贴。教室外没有空调,楼道里没有风;热,脸上浮起薄汗,静,Sh润的嘴唇挤压出细微水声。光芒透过飘窗照进来,给两人校服的边缘镀上金边。 莽撞冒险的诡计,热切胶着的眼神,等着她的却是一个这样谨慎克制的亲吻。短暂的几秒钟,妹妹让她皮r0U都透明,日光与她的血她的脏腑碰面,麻木盘踞的意识像冬眠结束出洞的蛇,一下被晒软,晒活。 “团支部书记,今天不开心?” 被吻上水光的嘴唇轻启,第一句话仍然是询问崔璨的近况。 “上课差点上疯了。” 白玉烟冰凉细腻的手指力道很小地掐了掐崔璨的脸颊。 “姐姐请你吃甜筒,走吧。” “会打羽毛球吗?” 走出小卖部的路上,白玉烟递来一个冒着白气的香草巧克力可Ai多。 “会啊,怎么啦姐姐。” “我有器材室的钥匙,可以去看看有没有你想玩的。” “姐,”T1aN了口甜筒,终于有了喜欢夏天的理由,“你没觉得你对我有些太纵容了吗?” “嗯,我也觉得,以后不能让你亲了。” “喂,”崔璨腾出一只手锤了姐姐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带你吃饭了。” “也不是这个!!” “上课不回你短信了。” “……龙卷风摧毁停车场!!!” 生锈的钥匙拧开生锈的铁门,和教室差不多大的空间堆满了陈旧的运动场地信标和球类器材,摞得高高的三堆软垫有些像一元人民币背面的三潭印月。 “哇噻,有滑板诶。” 眼尖的崔璨一下就找到了角落里积了厚厚一层灰的滑板,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白玉烟先是讶异地抬了抬眼睑,环视一圈后摇了摇头。 “不可以,这里没有护具。” “我是高手,我才不需要护具。” “溺水的都是会水的,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切,”崔璨抱起滑板就往外走,嘴撅得b松鼠鳜鱼还高,“还你说不可以就不可以,你谁啊。” 一只手关上门,将出不去的崔璨堵至门后的墙角。门框碰撞的声音与心跳摇晃肋骨的第一下地震同步,崔璨转过身,白玉烟果然正皱着眉头盯着她,脸上是对她鲜有的严厉与不悦。 对上那双罕见地捕捉不到宠溺的暗sE眼眸,她喉咙发紧,腰腹发软。 上钩了,她暗想。 “滑板放下。” 蒙在鼓里的白玉烟相当投入地在劝崔璨别做危险运动,全然不知自己在被崔璨算计。 崔璨当然不觉得这一滑b姐姐还重要,她只是喜欢被姐姐管教。 普通家庭成长的孩子面对监护人的束缚本能是挣脱,对自己衣食支柱的怒火的第一反应是恐惧;可崔璨是个野崽,看护者的缺位让她将一切规训都识别成关Ai,察觉到姐姐X格里的一板一眼与对她的责任心,她像饿狼嗅见血。而正直的姐姐都不愿骂她,直至崔璨会伤害到自己时才进行介入,克制的柔情是最g引她的诱饵,一味的纵容培养出的对姐姐宗教般虔诚的信任里,她甚至开始渴望姐姐施予的恐惧。想仰望她,想为她惶恐,想因她战栗,既然你是最Ai我的人,弄坏我的权利献予你反而是最JiNg妙的契约,于是祈求恐惧,祈求nV神降临指引。 “我不要。”她做了个明显的抓紧滑板的动作。 “别闹了…”好泄气,自己其实没有任何治崔璨的手段,“你一直很乖的。” 不敢直视白玉烟这副火大又对她束手无策的模样,脉搏跳得她要喘不上气了,血烧化了血管,在脸颊下漫散开,一定又红又烫。在这种情景里有这样强烈的生理反应未免太荒唐,要做点什么掩饰一下,转移注意,做点什么或者说点什么——可要说什么才好,yUwaNg的大火烧空了思维的森林,此刻崔璨的脑袋里只剩下一句话。 “那就来收拾我。” 白玉烟呆滞的表情告诉崔璨,她似乎在自己大脑未批准时就将这句话说出口了。 “什么意…嗯、唔……” 藏不住了。板子砰一声往墙角一扔,g着姐姐的脖子就往上亲,还在出声的嘴唇来不及闭上,鲁莽伸去的舌头将姐姐吓得身T一颤。反应慢半拍的白玉烟终于回过神来,伸手抵着崔璨的肩膀yu推开,却被崔璨一把摁住,拉至x上抓r0u。 “啊!”主动的是自己,SHeNY1N出声的也是自己,少nV的身T敏感得任何触碰都带来极强的刺激。 手指陷进幼软的rUfanG,yUwaNg的开关同样也是回忆的闸口,如果她和白玉烟之间什么都还没发生过,刚刚那一搡就足够让她冷静,可那段与眼前nV生不着寸缕床上纠缠的记忆已经成为她人格的一部分,无数次的独自回放与缅怀的河水大涨cHa0,空虚感的洪水灌满她,余下的人生似乎只为重现那一幕而继续。 “我想要……姐姐,姐姐……”圈住姐姐纤瘦的腰,别让胆小的她有机可逃,用最恳切的语气呼唤她的称谓,卑微哀求来的怜悯也许还能汇进这Ai的涓流,推动那轮巨大得几乎不可撼动的抉择的水车,骗来几厘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挪动,“姐姐啊……” “你好…突然。” 十六 《崔璨是日记天才》4月1日小雨 昨晚梦见自己变成珍妮 第一片花瓣许愿你我有Ai情 丘b特摇摇头不够 一朵七sE花全都献给祂 勉为其难 祂说 既然如此 就送你一半的Ai情吧 姐姐,亲情是Ai情的一半吗 还是这种喜欢只有我这边的一半 光路可逆 奉上的炽热感情却找不到被回应的路呢 积满蓝绣的铜水管缝隙溢出水,嘀嗒音的频率和妹妹掀起自己上衣下摆的动作同样缓慢。洗手台的黑sE石面上,背后的镜子盖满了灰,照不出她真实的形状。 器材室里就该推开的,但眼前的nV生在上课时间一路流浪到她的教室门口,眼睛里满是呼救,不敢细想这样的心路历程,明知溺水的人会本能抱住离自己最近的物T,她救不起崔璨仍然义无反顾游到她身边。 又要做了吗,这次连奖励的由头都没有,算什么呢。 听人说,做过Ai的两个人,除了纠缠至Si就只能做陌生人……是她太天真,以为姐妹的关系能是免Si金牌。 T育办公室隔壁的教师厕所,学校里唯一一个nVT育老师回家生孩子了,没人会进来,但恐惧仍然挥动长鞭,白玉烟的心像刚被驯服不久的小马,蹄伐飞快。 “好像听见你的心跳了……害怕吗,还是讨厌?” “早点结束吧,”叹了声气,“无论你要做什么。” 短袖下摆推至x上,拉下她的内衣,姐姐x的形状很好看,r晕是饱和度较高的红,B0起时像淋了果酱的冰沙上点缀了颗野草莓,hAnzHU它,尝到冷淡T香的清甜,吮x1它,听见咬紧下唇的微响。 舌头轻挠rUjiaNg,伸出手去m0姐姐的腰与背。光滑的皮肤,m0得到肌r0U起伏的JiNg瘦肩胛,却能承担b自己困难得多的责任……是淡远稳重的远山,承托生灵万物;自己却贫如晨间的一缕薄雾,任X地缠紧了山腰。 受了刺激,带着温热薄汗的胳膊一下搭上崔璨肩膀,碰到脖子时传去地脉的热,远山仍不说话。 姐姐腰软得像没有骨头,忍不住幻想掐着她进入她的触感。总是抗拒yUwaNg,自律得接近钟表,ga0cHa0时断线的表情该是什么样……描摹她的五官,试图凭借想象力拼凑出那只是一秒思量就让她血脉贲张的画面。但极致的美岂是人类这样贫瘠的思维所能得,妄图亲眼见证的野心让她双手不甚老实地屡屡触碰姐姐K腰边缘。 牙尖刮蹭着柔nEnG的rUfanG,晦暗的想法漫出心口,崔璨曾经反复对自己强调着姐姐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于是每每这两字出现,总是紧随大量的柔情与sEyU之后,她鲁钝的大脑自动将两者强关联,如今这两字更像cUIq1NG的咒语。 亲生姐姐又怎么样呢……我们又不会怀上对方的小孩…还可以……永远不分手,没有多管闲事的1UN1I,姐妹难道不是最合适的恋人。 姐姐不理解吧,姐姐,“你说我好突然。我突然吗?” 不甘心地问出口,手指恶劣地r0u姐姐已然泛着水光的rT0u。 仰着头克制难受的感觉,身T颤得要散架了;怎么不推开,因为强迫X地想做到有求必应,仅此而已。 突然吗,妹妹在问她话呢,妹妹问她是不是真的觉得器材室的吻突然,似乎觉得自己的姐姐真的有可能是一个读不懂气氛的傻瓜,不明白自己总是喜怒形于sE的妹妹在想什么。 但她以什么立场感受那样的气氛?她有义务觉得突然,有义务让妹妹每次索求Ai抚时都感到慌乱与不堪。“你总是想一出来一出…我已经习惯了。”自己都忍不住觉得自己装,气都喘不匀却b着自己用寡淡的语调讲这种话,就好像这里还有不知道她又在做妹妹的X玩具的人在场。 难听,可崔璨一点愠意都生不出,看着这具投怀送抱的身T要怎么气得起来?真糟糕…单向的Ai走得太远,已经到了会一厢情愿地替她的疏远开脱的地步。 身T放低了些,T1aN舐姐姐腹部,怕痒的姐姐登时缩了缩身子,条件反S地试图蜷起双腿,碍于两人T位不得不将腿打得更开。这姿势太像在邀请她,崔璨做了很久心理建设才没去脱姐姐K子。腿心的布料算不上g燥,但炎热的天气里出些汗完全说得过去,她劝自己不要自作多情。 崔璨自己倒是Sh得彻底,水一个劲往外流,K子黏着内K,又闷又热。 “好想要,姐姐……可不可以m0m0我?” 捏住白玉烟的手腕,她却不着痕迹地cH0U回。 “姐姐,好狠心。” “你还知道叫我姐姐。” 厚着脸皮嘿嘿笑了声,崔璨对这种道德攻击基本免疫。 “那——我就自己满足自己了。” 见白玉烟不回应,她凑上去蹭她脸颊,“你说停下,我就停下。” 洗g净手,伸进内K里,手背沾上粘腻的热Ye,弄得K裆乱糟糟。 搂着姐姐的腰开始触碰自己,轻哼着r0u自己Y蒂,啄着姐姐的脖子。 “姐姐总是好香,是在用香水吗?” “没有。” “但我去你那边睡觉的时候经常会弄点香水…嗯……”将象征愉悦的声响勉强压抑在呼x1声的范围,“总是怕错失你可能会喜欢我的机会,现在发现那些都不存在……” “哪有什么配不配,”崔璨抱好紧,热得白玉烟鼻子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如果你非要这么说,你配得上任何人。” “像是你会说的话……在姐姐怀里zIwEi感觉上来得好快,”在她耳边低喘,“姐姐不愿意碰我的话,以后就这样奖励我吧。” 手上刺激Y蒂的动作快了起来,寻求快感时饥渴的野兽面目,本来谁也不会愿意让喜欢的人看见自己这样,可面对姐姐总是挑衅般露出自己最原始最肮脏的一面,知道她总是会包容,在试探这种包容的底限中强烈地感受被Ai。 快感堆叠成摇摇yu坠的高塔,站在必然会被坍塌的砖石淹埋的Y影里,崔璨有赴Si的决心。Y蒂是地心,身躯是地壳,前者微小的摇晃就能引来后者剧烈的震荡…在姐姐怀里C着自己,强到让她失神的电流里,假装这是两情相悦的欢愉,反正她们的身T那么相像。 如果不是你没说停下,我会感觉我像犯罪一样。 要晕了,姐姐,和你有关的X是会让我活过来又Si去的事情。Si了也好,喜欢你早就让我成了罪人……但倘若这是我的Si刑处决,呼x1停止之前我会像耶和华的信徒在x口画十字架一样,在心头默念你的名字。 腿软得站不住,r0u得PGU又颤又晃的,顺着姐姐的背g住她肩膀借力才没像水一样化至地砖上,都这样了还一个劲咬姐姐,白得可见青sE血管的x口全是她留下的红印,坏孩子。 “我这样……足够吓走你吗?” 厕所里连灯都没开,妹妹因为激烈运动憋的红扑扑的脸被瓷砖反S的yAn光晒成了橙sE,缩小版太yAn,眉心轻微的皱让那双灵动眼睛里的踟蹰既像享受,又似迷惘,自以为如猛虎利爪扑向她的直观又ch11u0的q1NgyU,其实只是羽毛般挠了挠她的心。这是她的小鹦鹉。 崔璨总以为自己避让是因为害怕她的yUwaNg,其实自己只是害怕她会伤心。 还想要好好端详,崔璨已经率自慌乱挪开眼神。 这样,吓走她? rUfanG上的牙印还在疼,仍然不合时宜地被可Ai到一瞬,憩在崔璨肩上的手臂忍不住抬起,环住崔璨的头。 “我不会走的。我只是会偶尔近一点,偶尔远一点。”月亮的公转一样,“你要失望了。” 原本离顶端还有好一段距离,姐姐轻柔的手指改变了度量衡,与母X无限接近的嗓音裹住她,小袋鼠回到妈妈的育儿袋,身T的每个部分都平等地感受到无形的抚m0,没有征兆地发起抖,下身的兴奋忽然放大到她无法承受,在小腹泛开的那阵热涌中小声呜咽着抓姐姐的背,近乎仓促地交代了身子,一下子就满身的薄汗,ga0cHa0的余震里听见姐姐有些吃痛的x1着气,搂着她的手臂打了下颤。 抬头和白玉烟接吻,这种时候她也像个姐姐,没有情人相好后的热情,没有萍水之欢后的推脱,不Ai说话的嘴唇递来不咸不淡的宠Ai。 还想要……不cHa进去的话,ga0cHa0得越多越想要,以前还不是这样的,以前她还很知足的。 这也是她总是失眠的原因,这副不知餍足的身T至今仍在回味那场姐姐榻上的缠绵,ga0cHa0时被Ai的人抱紧的感觉将她剧烈摇晃好久,沉淀重新飞舞,回归R0UT的混沌,她彻底尝到X的美妙。她开始时常感到寂寞,感到怀里缺少什么,开始渴求肢T的碰撞与禁锢她的捆绑;深红sE的白日梦里,银sE的细链勒着脖子,姐姐苍白的手指大力g弄她的腿心,好粗鲁的nVe待,她叫得嗓子都哑了,姐姐纤瘦的脊背上全是她抓出来的指痕;但对她说的话却好温柔,小璨,小璨,小璨,姐姐从来不在现实里这样叫她。 都怪那晚,和姐姐做完Ai回家后,yUwaNg颇有要淹Si她的架势,床上翻来覆去一个多小时也没睡着,脑子里全是姐姐纤弱起伏的t0ngT和修长的手指。黑暗中羞耻地咬着嘴唇脱下K子,先是用以前的方法轻r0u着自己的Y蒂,几次平淡的ga0cHa0只是杯水车薪,最终她鼓起勇气将中指伸进自己的yda0,好难为情的姿势,羞得差点哭出来,动物的原始yUwaNg却对她威b又利诱,手不自觉地开始ch0UcHaa拍打着自己的YINgao。 好下流,好讨厌自己,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青春期的小孩怎么抵挡这个保守社会的规训,zIwEi终究撇不去YinGHui不可说的丑陋形象,此刻却yu求不满地挺着腰让手指在Yx内律动cH0U送,想象着那是自己亲生姐姐对自己的占有,真不要脸……需要惩罚,这样不懂规矩地私自c弄自己下T的坏小孩必须好好领教一下nGdaNG的后果,所以姐姐来教训我吧,扇我、掐我、拽着我的项圈cHa入我,让我付出代价。 床单差点都抓变了形,因不着要领而酸痛的手终于将自己送上ga0cHa0,下嘴唇快咬破皮才没叫出那声姐姐,双腿大张着cH0U搐,xia0x往外一GUGU涌着水,自己这个样子一定难看、可悲、又可笑吧。cH0U出那根含了半晌的手指,透明的ysHUi打成了粘稠的白浆,围着一点泡沫,有GU淡淡的腥味。自己好脏,身T和心都是。 姐姐会有这种东西吗?那时掰开姐姐的双腿飞快地看了一眼姐姐的下面,好可Ai,好想…T1aN……手指滑进去g起,听见软r0U与黏Ye搅和的声响,想让她也舒服,用那种断续低柔的声音夸自己厉害。 “姐姐…”手指滑进自己Sh热紧致的x道,回忆里外,又一次,再一次;在她耳边呢喃,“喜欢你。” 那人呼出一道带着笑意的鼻息。 “以后碰见喜欢的nV生,记得挑一个不那么瓜田李下的时候表白。” 算不上za的za,在距离下课还有几分钟时划上了句号,崔璨的数学考试过了一半,白玉烟错过了一整节化学课。 面无表情地伸手将x前的内衣整理妥当,将T恤的下摆拉至它该在的地方,站上地面靠着大理石台,抚平身上所有不该出现在高中生衣服上的褶皱,等崔璨洗好手。 “心情好点了吗?” “你的说法好像你是为了哄我开心才……那样。” “确实也如此。” 崔璨接满一捧水拍到脸上,用肩膀上的布料擦g净水,皮肤格外baiNENg的小脸上眉毛耷拉着。 “那好啊,那我每次不开心都来找你,我们找个空教室这样Ga0一两节课拉倒。” 白玉烟掏出口袋里的纸手帕给崔璨擦Sh掉的头发,“治标不治本的方法。” “好歹都是治。” 崔璨抬眼去看姐姐表情,意料之中的没什么情绪sE彩,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个什么。 b起这样毫不在意,倒希望姐姐能义正严辞告诉她没有下次,好歹说明姐姐还在意。而不是像这样,无论做得多过火,白玉烟都准确地把握着姐姐的尺度,自己像拳拳打在棉花上。 当着她的面zIwEi也欣然接受了,怎么看都感觉姐姐现在b自己更像一个没脸没皮的流氓。这个流氓还显然b她聪明一大截,挑了最妙的时机与气氛和她把Ai做了,神奇地让两人的关系离暧昧愈发遥远。 叹了声气,额头砸在姐姐的肩膀上。 在姐姐这里吃了瘪后,又来找姐姐寻安慰,喜欢上姐姐的崔璨是走上莫b乌斯环的蚂蚁。 十七 yAn光和煦,崔璨懒洋洋趴在车窗上,距离风将她吹得感觉不到时间流逝只有一步之遥,但导航系统没眼sE的偶尔的一两句播报,在她与那个永恒静止的维度之间砌起一堵玻璃墙。 疫情过后街上多了许多临时搭建的亭子与横幅,用过的口罩变成与塑料袋一样常见的城市垃圾。重yAn节快到了,来时崔璨在街边看到好几个婶婶卖h白菊花。 坐在驾驶座上的崔国华脸sE不太好看,来回路上他已经骂了三辆车,那三辆车究竟有没有错凭崔璨之见很难说。今早崔璨突然说要去看心理医生,崔国华认为这是矫情病;和父母吵架从来没有就事论事一说,两人在客厅把新仇旧恨又轰轰烈烈地过了一遍。 武汉的JiNg神卫生中心很有名,地处六角亭街辖区,武汉人骂人是神经病都说对方是从六角亭偷跑出来的。不过今天崔璨没去六角亭,老爹朋友给他介绍了一位心理咨询师,让他先带nV儿看看这个。 从那家历史悠久的心理医院出来之后,崔璨决定再也不要相信老爹选择的任何心理疗愈手段。如果她需要别人告诉她多运动多出门走走,学校里有很多很闲的T育老师;她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何必一千多块听一个小时废话。 旧时的心理咨询理论跟不上年轻一代的需求了,分析同样的家庭问题,两代人是完全不同的方法论;向往新世界的人,不会甘心调用旧世界的律法。崔璨有一种预感,她处在一个巨大的时代拐角,从这里开始,想m0索到往前走的路,要闯得头破血流。 话又说回来,除了姐姐本人,她也没有可以放心托付自己感情的秘密的人。意识到这种孤立无援的处境,刚刚坐在那间高档咨询室的沙发上时,她心中升起无由来的自暴自弃。 “我和亲姐姐Ga0床上去了,”混账话盘旋在她的嘴边,稍不注意或许真的就会脱口而出,“1uaNlUn,你们是这么称呼的吧。” 她猜得到这个爸爸的熟人告密的速度能有多快,她会给自己和姐姐都带来巨大麻烦。可世界以一种极其愚笨的逻辑在腐烂;想要一场彻底的大洗牌,推翻这个摆着Si局的棋盘;想要一切都乱成早高峰里的车祸,熵增是剧变的起点;这潭生活的Si水上漂浮着叫人作呕的油光,反映出暗无天日的灰h苍穹,如果让一切恢复原状已经无望,不如砸下一块巨石碾碎所见所有形状。 而说出那句话,目睹对方被震得瞠目结舌,再欣赏父亲得知自己的两个nV儿之间有过X关系后拧成一团的错乱五官,或许能给她一些棋盘在翻转的幻觉。 当然,她没有,真要这么做,现在已经在拎包入住六角亭的路上了。 崔璨通知老爹他的人脉和努力没有任何作用后,老爹意料之中地怒了,根据本次愤怒程度,崔璨预估两人将会直接冷战到国庆假期结束,她又要天天点外卖了。 返程时还是上午十一点,崔璨不想回爸爸那个家。 “我找我姐有事。”崔璨对驾驶座上的人说。 崔璨被爸爸的奔驰扔在了地铁站口。 薄薄的一层云将太yAn遮了一半,可以抬头而不感到刺目,崔璨仰首长长呼出一道气,戴上圈在手腕上的口罩,调出绿码,在太yAn重新变得刺眼前钻进地铁站口。 “同学,借一下你笔记可以吗?我有两个公式没抄上。” “嗯。” 白玉烟递出自己笔记本的同时,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离上课还有三分钟,看见来电显示的名字,她一边接电话一边起身出了教室门,身后的同学有些好奇地望了眼她的背影。 和妹妹通话变成了需要避嫌的事情,两人之间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仍然历历在目。万一不小心在外人面前提起要怎么圆?于是心虚地藏起蛛丝马迹。隐约明白迎合妹妹的需求等同向妹妹贩毒,潜意识早就拾起了毒贩的自觉,低调、隐蔽、警惕,不要让人发现,不要让人注意……不要让人知道,不要让人知道我们在联系——即便我们是对方在世上最有理由联系的人。 “姐,请你印度菜。” “我要上课了。” “下课请你吃印度菜。” “……知道了。” 虚惊一场,只是一起吃顿饭。 真的只是一起吃顿饭吗?崔璨行为出格的次数太多,让她连这种最基本的信心都Ga0丢了…一出事就来找她的小P孩,解着她的衣扣寻求庇护——她是不是耳根子太软了点?叩着心扉,点名要见对再一次看见妹妹在她面前喘息着发抖的抗拒,而门那边似乎没有应答的打算。 “七天全都要补习,很累吧。” “其实不用在家和妈妈打交道,反而会舒服一点。” 勺子搅着小铜锅里泛着光的橙红sE咖喱,亮堂堂的餐厅,颜sE雅致的顶灯照得半小时前心中对妹妹刻毒的揣测有些无所遁形的窘迫。 “姑妈二号的时候去厦门旅游了,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说我想带你一起。她没同意,我就没去。” “她不怕红码吗?” “最近厦门和武汉都是零增长,姑妈说没事来着,这几天朋友圈还发了不少照片呢。” “但境外不是正在增长高峰吗,特朗普前几天都还确诊了,按理来说不会真的是零增长吧。” “你不知道在国外的很多到现在都回不了国啊,前段时间不是还说留学生大批滞留海外,机票一张十几万,还一票难求。前几天和汤雅倩聊到这件事,她说留学生就不该回来投毒,我说人家有权利想回来就回来,争得急赤白脸的。” “我猜,”联想那个场景,有些忍俊不禁,“没人能吵赢我们崔璨吧。” “哪有,争不下去,争赢了我就没人聊八卦了。只是有点……有点失望。” “是啊,在和个人生活没有直接关联的话题上的讨论,竟然能对现实中的人际关系产生意想不到的负面影响。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要开口讨论这些才最好?” “哽着一口气维持了表面的和谐,其实我也没有感到好些……姐,你站谁那边?” 现在故意说出支持她的同桌,估计妹妹要河豚一样一下胀得气鼓鼓。 “我要是和你观点不同,你会讨厌我吗?”即便你曾经看起来那么,偏Ai我的情况下? 认为观点可以让人轻易地决裂,难道不是因为一开始就对人与人之间联系的强度太过乐观?人本来就是原子态的,本质上不能长时间地连接任何其它个T,就连亲密关系也只是黏得很紧很紧的泡泡,两个人一知半解地解读对方的嘴形后再自说自话。有那么几个瞬间也许会有看起来成功的G0u通,但都是无法原路重现的假象。 那时开始喜欢自己,很大程度也是因为对世界的看法与自己相近吧……真想知道,崔璨,假如我不再和你站在同一个观测点,你那些几乎是童言无忌的海枯石烂,还能剩下多少有效的片段? 这样的念头出现在脑海的下一秒,白玉烟愣了一下。 短暂的一瞬间,竟然真的按照崔璨曾向自己许过的愿望,不再将她当成妹妹看待;抛下作为长辈的亲昵与包容后,惊觉自己对备选伴侣的责问与挑拣原来这样苛薄冷酷。 “不会啊,姐姐。”崔璨的回复反而没有太多犹豫与思量,“我怎么可能会讨厌你?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讨厌你的。我相信你。” 做什么都不会讨厌,多孩子气的诚恳…自己刚刚究竟在想些什么,对崔璨暗耍那些无理取闹的幼稚脾气? “这种第三方总是消失的讨论难道不让人感到厌倦吗,一刀切的政策,做不好回国人员的疫病监测就将风险扔给普通人来承担,要么境内的公民受害要么境外的公民受害。十几亿人每分每秒就能上交大把税金供养的政府,公共事务上却总是这个办事水平。” 说着与自己无关的话,伸出食指点着竹筐将快要凉掉的烤馕推向对面,抛去所有那些幽深诡暗的心思,她重又回到姐姐的身份,从未露出任何马脚。 “不要和身边的人置气,向上问责就好。回学校之后请她吃个饭,道个歉。” 国庆假期结束了,今年最后一个假期。g燥的空气中盘旋起逐渐强劲的气流,秋老虎的尾巴沙沙扫过脸颊……是时候该把秋冬季的衣裳挂起来了。出宿舍门前,套上外套的一瞬间有被人拥抱的错觉,崔璨嗅到衣柜里熟悉的熏香的味道。 又想起姐姐蓬松的被子、只有三种颜sE中X笔的g瘪笔袋,靠在她肩膀上,发丝的清香与衣物的花香,好闻的人很容易Ai上,睡在姐姐身边,像睡在槐花树下,那时她有能让全世界都羡慕的睡眠质量。 现在她眼睛下面挂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每次姐姐看见都会叹气。 身T素质一点点差下来,T测却一天天地近了;T测之后又是期中考,分班后第一次大考,同学们摩拳擦掌要考出亮眼的成绩,奠定自己在新班级中的地位。 四五十个小大人齐聚一堂,不同的家庭背景,青春期的感情剪不断理还乱,高中班级里的人际关系有时说起来很复杂;但被圈在这样一个价值评定标准单一的系统里,一切有时又很简单:成绩好的总是受到更多人注视,最渴望出彩的年纪却活在集T主义的Y影里,受人注视也就成为一种奢侈品,衬托出一些适用范围很小的高贵。 崔璨宁愿自己跟同学一样什么也不懂,每天睁眼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我要上好大学,浑浑噩噩考完这三年的卷子,什么人生大道理,留到生活稳定得没有什么错误选择能轻易撼动时再慢慢悟;结果这些什么自由平等的恶毒思想,在今年上半年的某一天像彗星一样袭击了无辜的她,现在好,她b吊车尾还吊车尾了。 实在是可恶至极! 鼻孔出了两道气,崔璨恶狠狠地又蹦了两下,最大可能避免等会儿的八百米跑出肌r0U拉伤。 T育老师为了节省时间,这次让男生nV生在不同起跑线一同起跑。 而崔璨暗下决心要超过那些讨厌的男生半圈C场。 “嘶痛痛痛你下手轻点!” “现在知道痛了,刚刚跑得b神庙逃亡主角还卖力的不知道是谁。” “你懂个P?我那是为了,nV人的荣、哇呀痛痛痛痛!” 汤雅倩一边给崔璨抹药油一边翻了个大白眼。 “你一个人就算破了校记录又能怎么样,能证明什么?你看我们学校的竞赛班,哪个不是男的bnV的多几倍?你进去学个国一出来,大家还是会觉得男生bnV生更擅长理科。” 崔璨正yu反驳,想起姐姐的劝诫,到了嘴边的长篇大论又咽进肚子。 小腿上火辣辣的,她咬着嘴唇,x口闷了一团同样灼热的气,上不去下不来,冲得鼻子有些酸涩。 “因为这是个男生变厉害更方便的社会。钢琴的琴键是为男X指宽设计的,汽车安全气囊也是按男X身高安装的,那我们现在的教学方式为什么不能是更适合男生的,学习气氛为什么不能是更包容男生的?”躺在C场中央的草坪上,崔璨对着头顶没有星星的夜空伸出两只脚,气愤地踢着空气,“但汤雅倩又不是国家主席,我跟她争个毛。” “崔璨说的对。”白玉烟面朝相反的方向坐在她脑袋边,手指划过崔璨散在草地上的长发间的缝隙,霭霭夜sE中,秋风吹弱了光线,向下注视妹妹的眼睛模糊地有几分愉快的弧度。 “从小到大都被灌输着这个社会很太平的观念,从来没听老师和长辈聊过什么权不权利的,直到亲眼目睹那些残酷事实的一瞬间,感到了被骗十几年一样的怒不可遏。平等和自由是社会学研究了多久的矛盾T,结果到我们这儿背个核心价值观忽然就全都实现了。最苦恼的是,这种沉重的愤怒没有出口,这种荒谬的现状似乎也没有途径可以改善。” “是,我们是没见过游行和罢工的年轻人。北欧是世上人权最接近健全的地方,但这很大程度也要归功于低人口密度与海洋文化。冰岛nVX第一次集T罢工时不过几十万人,相当于二十分之一武汉的人口,即便当时媒T资源匮乏,思想大范围传递的速度也要远远快于现在的中国;要组织出一场有巨大政治影响力的运动,b处在严格的言论审查中的中国要容易得多。” “等我上任国家领导人的第一天,马上宣布各省,共和制变联邦制,这样大家约着游行罢工都很方便。” “也许确实会有那么一天,不过我们应该是没机会见证了。”晚自习的课间很短,上课铃已经响起,C场的人群陆陆续续涌回教学楼,两人的身影一下变得孤零零的,连带着衣袖也钻进些许凉气,“崔璨,你和我,对于现在的这个社会来说,受教育水平无可争议地在金字塔最顶端,我们对社会的期待是绝对超过它在我们生命长度中的潜力的,这个时代对于我们来说也必然是落后的。我们享受了教育上的特权,就相应地要承受认知失调的痛苦和改善社会的责任。蜘蛛侠里不是也说过吗,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可假如这种痛苦超出了我的承受能力,我又该怎么办呢?” “和你的朋友说,和……我说。抓好那些在乎你的人、那些和你有相同理想的人的手,多向文明的人、文明的社会靠近,创造一个自己的小气候。人就是这样生存的。”沾了些草屑的手贴上崔璨的侧脸,那双黯沉的眼睛里是另一条银河,一个崔璨可以呼x1的太空,“任何时候你需要,我就在这里;任何时候你痛苦,告诉我就好。” 捏起那只贴在自己脸上的手,将它缓缓挪到左x口,薄布下温热的躯T被姐姐温度较低的手指冰得一颤,让那处的搏动更显剧烈。 “你听……不要再对我说这样的话了。” “谁让你是我妹妹呢。” 深x1一大口气,最终还是没忍住,一把抓住姐姐的校服袖子向下拉,在她猝不及防的惊呼里迎上她的嘴唇,滚成一团,空无一人的C场上放肆地钻进她的怀里和她接吻,直到两人衣领和发丝间全是泛了h的禾草。 “你知道吗,你真的特别烦人。” 喘着粗气将姐姐按在草地上,说出这话前,崔璨暗壮了好几次胆。 白玉烟探出舌尖T1aN了T1aN自己唇上新添的伤口,腥甜的金属味,今年嘴唇第一次开裂,竟然这么早。 “是吗?” “每次我们见面,你装的就像我们从来没做过Ai、之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就我们两个人,你那样子摆给谁看?你这人没有脸的吗?” 被压制的nV生嘲弄地笑了一下。 “那些事情,你的亲吻,你的……身T,对我来说本就不会产生任何影响,我说得难道不是已经足够清楚?反倒是你,到底在期待什么反应,脸红着回避?” “就是这张嘴,”手掐着姐姐的下巴,妹妹的手却不敢太用力,“刚刚还说要分担我的痛苦。”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掀开外套的前幅,挑衅样地撩起衣摆,露出不知被眼前人亲过多少次的小腹,“这具身T,不是切切实实地在取悦着你吗?” 十八 “崔璨。” “何事启奏。” “我考得像坨屎。” 汤雅倩把90分的数学卷子一把拍在崔璨桌面上。 “要不起。” 崔璨把自己86分的数学卷子拍在汤雅倩卷子上。 “……今天你晚饭我请了。” “不用,我和——” “噢,那个高三的学姐,对对对,怎么能坏了你的好事呢。” 幸好被同桌抢过了话头,否则差点就要说漏,崔璨亡羊补牢地轻轻cH0U了一下自己的嘴。 “你跟她还是没有进展吗?只是朋友?你说她有没有可能不喜欢nV生,你有没有试探地问过她啊?而且人家都高三了万一不准备谈恋Ai呢,首先高三学业那么紧张,再然后她要是不在武汉读大学,你们不得长期异地恋吗,我跟你讲啊崔璨,异地恋,狗都不谈。” 汤雅倩一边开始裁卷子贴错题本,一边嘴上无心地念叨。 “话说她跟你说过她要考什么大学吗,你说她成绩很好,好到什么程度呀?武大华科,还是浙交复,妈呀,”她夸张地拔高语调,“还是清华北大?你知道吗,我初三认识一个同学,成绩在班里也就算武大华科的水平吧,移民到美国之后听说现在在申请哈佛呢。你觉得她会想出国吗?虽然现在这个情况出国很困难……但说不定呢。” 和错题本上稀稀拉拉的卷子碎片一样,汤雅倩的话也变成许多零零碎碎的词语,退烧贴一样黏在崔璨身上,一向不太着调的思维回到现实的同时,深秋的寒意渗过校服外套、羊毛毛衣和法兰绒衬衣。 她为什么迟迟不问姐姐将来的打算呢,是没想到吗? “我C,我正反面的错题重叠了,把你卷子给我裁一下。” 还是说,分别是无法接受的,没有姐姐指导的高中生活也是难以想象的呢。 “滚,我那两题也错了。” 就算和姐姐一个年级,凭两人的学业水平也必然会考去不同的大学,一想到她会在离自己很遥远的地方开始一段新生活,找到新朋友,和不认识的人一起吃晚饭,心田浓郁的Ai的沃土里就忽地开出一小朵恨的花。为了掐灭丑陋独占yu重生的苗头,她尽力不在这处话题上翻泥动土。 “她没说过这些。” “拜托,这都没说过,你们平时在一起都在聊些什么啊?” 寂静的月光下,妹妹哑口无言时苍白的脸颊让白玉烟感到伴着微痛的快意,她几乎开始享受这种残忍的提醒。每道明一次两人之间她所认为关系的本质,做姐姐的资格离被剥夺就又远了一步,事态的列车与安排好的轨道垂直的离心力就又弱下几分,从小锻炼出的理智中,正义罕见地与懦弱联手。安全感,这就是她追索的全部,她非常满足,她别无它求。 “…我知道…我知道了,都是我的幻想,我单方面的依恋,我的自作多情。” 她非常满足,别无它求。 “我只是这段时间过得太压抑,太煎熬,”妹妹晶亮的双瞳融入星辰,闪闪的,到底是反光还是眼泪,白玉烟看不太清,“你是我唯一的甜,我反复地回忆你,却缺少正确的引导。” 非常满足,她想,别无它求。 “只是这几个月里,有那么几个很小很小的瞬间,”妹妹的声音很平静,白玉烟想多了,她把自己的情绪带进了观察中,“你跟我讲话的语气,你看我的眼神,你碰我的方式……让我很疑惑,我列出了两种可能的答案,却选择相信了明显更不合理的那个,出于我的私心。基于这个虚构的、捏造的答案,我向你索要那些不正当不道德的回应。” 妹妹将白玉烟的衣服拉好,站起身整理好自己稍显肥大的校服,拍了拍身上的草,拉着姐姐的手帮她站起来。 “我非常,非常抱歉。姐姐。”目光伸向别处,似乎正牵着灵魂回避眼前的人,崔璨露出苦涩又勉强的笑容,“我不是有意要……XSaO扰你,希望你原谅。” 那三个字让白玉烟吓了一大跳,反驳的冲动立刻钻出肺脏、跃至声带,但当语言开始组织,舌肌跃跃yu试地要将其翻译,喉头呈出的却只剩一段空白。 这空白几乎呛着她。 是啊。 如果她完全如她自己所言,自始至终都只是在提供情绪的支持、一直都坚定地表达着自己并不享受其中;如果她对崔璨没有任何X冲动——她的大腿上、她的床上、那面模糊的镜子前,只有一人的Aiyu在不要命地燃烧;如果在崔璨的每声姐姐里,她听出的都仅有责任、绝无其它,那么她则压根无从辩驳,她该识相地顺着妹妹的话,装腔作势地说我原谅你。 道德的高台上,她藐视着的妹妹终于伏在尘土中向她认罪,上天在她头顶垂下怜Ai的彩虹,在她脚下降下叱责的怒雨,她可怜的妹妹,淋得抬不起头,泥浆溅了一身。接着,一切不l都迎来结束,yAn光普照。 非常满足,她…别无它求。 不,不,不。 “你没有、这不能叫……” 开口前她便意识到这是个严重的错误,她不知是什么在驱使。 所有荒唐本该就此结束。 “那叫什么?”妹妹抬起头,那双恶狠狠的眸子里快要溢出来的质问惊得她后退一步。 而这一刻她才终于深刻而直白地认识到,即便是她那卖菜小贩般JiNg打细算地匀给妹妹的那部分出格,她施舍给自己那小得可怜的放纵,也是彻彻底底的、灾难X的舛讹。她的谨慎是个不太好笑,但相当滑稽的笑话。 “你把这些说成安慰我的手段,说你毫无感觉只希望我回头是岸,可每当我痛得想要cH0U身,你突然又顶着狗P亲情的名头对我温言软语,你缠着我,我给你机会的时候你也从不喊停,如果你真的、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那、那你也是个脑子不太清楚的混蛋!” 崔璨头一次用对白玉烟使用这类措辞,某些屏障似乎随着她的怒吼消失了,但她无暇顾及,她气得浑身发抖。最先失去理智的人只会在争吵中落得下风,白玉烟先一步找回了自己的那套逻辑,方才的犹疑在她镇静表情上留下的裂痕仅闪过一瞬,倨傲与麻木已经重新在她黯淡的眼睛中蛰伏就绪,发出响尾蛇的沙沙声。 在《仲夏夜之梦》里,狄米特律斯对海l娜说: “是我引诱你吗? 是我曾经向你说过好话吗? 我不是曾经明明白白地告诉过你, 我不Ai你, 而且也不能Ai你吗?” “我不喊停,是因为我无所谓。”毒蛇亮出獠牙,“我可怜你。” “无所谓,taMadE……无所谓,C,za都能他妈无所谓了!我才要可怜你!”崔璨用力推了一把白玉烟的肩膀,后者扑通一声摔在草地上,她下一秒便挥着拳头压了上来。昔日C场小霸王霸凌同学的动作仍然十分熟练,但明显并不准备真的下手,动作不太迅速的两只手腕转眼便被白玉烟擒住,碰不着她的脸也cH0U不回来,进退两难,两人在草地上僵持不下。 崔璨瞪着她不说话,眼眶里兜着两汪浅潭;g涸还是漫溢,只等白玉烟下一句话。 大好时机,现在就能弥补刚刚的纰漏。 “你想要我拒绝你是吗?”白玉烟艰难地开口,这阵紧随而来的阻力,同样是刚刚强迫她开口的推力。 她不想知道它到底来自哪里,也不想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 “那我现在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从今以后都不——” “g嘛呢你们俩!” 教导主任适时的出现终止了这场闹剧。 直到很多天之后,崔璨都仍在回想那句白玉烟没能说完的话。 她用无数种伤人至深的词句将它补全,一次次品味其中的无情和讽刺。她明明知道姐姐要说什么,白玉烟那时的表情已经预示了一切,但某种神秘的,听起来像是受nVe倾向的渴求,让她按捺不住地想听她完整地将它说出来,站在她面前,亲眼目睹那双薄唇开阖,道出那句结束语,为一切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她想亲耳听见,即便那会是让她的船只沉进绝望的汪洋的最后一瓢水。 但似乎没机会了,因为白玉烟和她已经快两个月没跟她讲过话了。那晚被教导主任押回各自的教室后,两人心照不宣地一直没有联系对方。 马上要八省联考了,白玉烟现在应该在紧张地备考吧? 一阵刺耳的橡胶摩擦地面的声音传来,另一张磨损有些严重的滑板在一个漂亮的powerslide后停在她视线当中。 坐在板场边缘的她抬起头,初冬的太yAn和自己呼出的雾气晃了一下她的眼睛,过了一阵她才看清那个nV生的脸。 “新来的?”厚重眼线下的眼睛机灵地眨了眨。 “今晚第一次见叔叔,记得穿正式点。” 白玉烟在妈妈看不见的地方嘴角cH0U了cH0U,看上去和崔璨颇有几分神似。她在脑海中尽力检索自己衣柜里的“正式”衣裳,手指摆弄着茶几花瓶中新鲜娇nEnG的玫瑰。 白芸告诉她这个男人是做医疗器械相关的,儒雅英俊风度翩翩,阔绰大方的同时心细温柔,为人处事很有一套。看得出,她很喜欢他。 “知道了,”她站起身背好书包,“我去培优班了。” “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说不定这个叔叔——” “没有。” 白玉烟关上门。 见风使舵,投机的伪君子,她想,医疗器械生意,不义之财。他的钱不会是你的,心许于他的风度更是猴子捞月。如果你还在盼着能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靠谱男人,恐怕你要一直失望了。 刻薄得有些恶毒的心声,当白芸那张带着淡淡愁容的脸真的浮现在眼前时,又变成了扎向她自己的回旋镖。 那年她还在读初一,白芸带着她在深圳的某个小公园散步。公园里有一座纪念雕像,铭牌上写着1999年一些无人在意的重大历史事件。妈妈盯着那个铭牌看了好一会儿,接着忽然开始讲起以前的事。 早在她17岁的时候就已经结识了深圳。 初中读完后,外公外婆接着供舅舅们读高中,而她在亲戚的介绍下,多报了一岁,与一众相似的年轻人挤进九十年代的打工cHa0,期望在改革开放后沿海城市的高速发展中谋求一份b务农更T面的生计。广东地理上毗邻港澳,更在古惑仔或TVB电视剧的熏陶中披上港风文化的霓虹sE光晕;相较通勤距离较长的长三角地区,广东的工业区与居民区多数呈现犬牙交错之势,几乎步行就能上班;广东的老板们——正如在熟人介绍下不远千里招了妈妈的那位——也似乎更习惯聘用外地工。庞大的务工人口涌进广东,也应生了严苛的执法机构与执法条例,来避免犯罪事件与社会不稳定X的增加。这个时期,东莞樟木头可谓如雷贯耳五个字,多次被联防队抓到没有暂住证的人员,会被强制送往樟木头修铁路,修一个多月铁路再遣返回原户籍地。 暂住证,顾名思义,功效上可以理解为绿卡。外地来广的打工人员要在自车票时间起半月的时间内办理暂住证,暂住证每年一办,每个镇证价不同,1999年时的价格低的几十块,高的几百也有;当时普工的月薪不过四五百,初到广东的人一路上舟车劳顿不说,多半还伴着坑蒙拐骗,几乎没人有半个月内办证的财力。联防队,全名村民综合治理治安保障联防巡逻队,又臭又长,故简称。以工业区或村为管辖单位,隶属镇派出所但组rEn员并非警员,多为退伍军人、二流子、退伍军人罩着的二流子、二流子罩着的二流子、和退伍军人有关系的二流子、想成为军人的退伍二流子。标准配备治安联防红袖章一枚,警用黑sE巡逻盔一顶,一米二钢管一根,强光手电筒一把,墨镜一副,非标准配备如腰上有无别刀,不可知。 联防队权力:查暂住证;每日工作:查暂住证。工业区之虎,随机、随时查暂住证。查暂住证时,出示身份证,无效;出示厂牌,无效,没有暂住证,全都带走。查暂住证不需要理由,路上见到俊男靓nV,暂住证有无,抱头蹲下,查;半夜敲响你的家门,暂住证有无,抱头蹲下,查,银sE的钢管在头顶挥舞。不要顶嘴,不然把你的暂住证扔出窗口扔进下水道,再问你要。夜里联防队路过楼下,偶尔听见一米二的钢管在地上拖行发出刺耳的刮擦声,这种行为并不具有实际意义,只为示威,灰常拉轰。任何被揪到拿不出暂住证的人员,会被联防队塞进面包车、小货车、大货车,在黑压压的车箱里牲畜一样颠簸,一路拖到最近的劳改场或收容所关起来,等熟人带钱来保释。没有熟人?没有熟人的破落户,就去亲吻铁轨,亲吻回家的路吧。 1999年,妈妈17岁,来深圳的路上还给人骗走十多块。笨手笨脚的小工,付完房租吃完饭余下的工资攒了两个月都不够办证,去工作像去偷窃,上班路上贼眉鼠目瞻前顾后,一听方圆几里外嚷着查暂住证,冷汗把化纤工作服浸得透Sh,营养不良的脸b抹墙的石灰还白,心跳得就像濒Si,眼见着的无证人员有的猴子一样爬上茂密的芭蕉树、有的蛤蟆一样蹲入鱼塘边的芦苇、有的家鼠一样蹿上屋顶的横梁,有样学样匆匆忙忙缩进车棚,黑黢黢灰扑扑的角落里,揪着地上的车前草,瞪大眼睛浑身发抖。 但总是有运气不太好的时候,妈妈说,那个联防队的,走路没有声音。 有人顶嘴,那个戴红袖章的就把他踹倒在地,腿上胳膊上都挨了几下。 白芸搂着她的肩膀,两人坐在长椅上,从妈妈的神态白玉烟感到,妈妈并不是真的在对她讲话。 关上门后,车厢里好黑呀。 妈妈当时特别害怕。 也许因为冬天的空气太g燥,心里都不自觉炸了些火星子,双手揣在羊羔绒夹克兜里燥得慌,拿出来又冻得发僵。去培优班的路上经过一个广场,广场上几个戴着毛线帽的年轻人蹬着滑板,穿着单薄的衣裳在空地间穿梭,其中一个差点撞到她。她有些恼地瞪过去,瞥见对方未穿护具的手肘与膝盖,心头忽然涌上一阵匿名恶行被揭穿似的慌乱,匆匆转头看向别处,连并那GU怒气也一下没了踪影。 “无所谓”,白玉烟,你夸下好大的海口。 但我做的每一步都是对的。我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她好,我仔细检查了很多遍,我做好了作为一个姐姐的一切。思前想后权衡利弊,任何时候她需要我的帮助,我都超额完成了目标。 谁都没有资格指责我。 你也……你也没有。 狼心狗肺的…… 她还是忍不住将手从兜里拿出来,在朔风中往手心吹了几口气,白雾与她红红的鼻尖短暂打了个照面,Sh润了她的睫毛。 ……小混蛋。 十九 “白玉烟,明天学习方法交流大会的稿子写好了吗?” 被叫到名字的nV生吓了一跳,强压着脸上的表情转过头,只见数学老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窗边。 “这次是专门开给高一高二同学的,b较正式,你写完的话给我看一眼,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改进的。” “好的老师,”她从书立中cH0U出两张纸递过去,“我已经写好了。” “嗯,”数学老师才扫了几行便连连点头,“写得真不错。其实你说的这句我很认可:‘笔记,是一个学生听课思考的痕迹,抄到了笔记,是不等于抄到了思考的。’你看看这说的,老师送你俩字,JiNg辟!” 白玉烟送了数学老师一个真诚的假笑。 “高一高二的同学就该听听你这种掌握了方法的学生做的分享,以免走了弯路,浪费大好年华。” 既然都应试教育了,白玉烟心想,走哪条路不是浪费大好年华。 “现在很多学生做分享都藏着掖着,觉得大家学到了自己的方法自己的名次就会下降,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了!像你这样倾囊相授的同学实在是我们学校办学的中坚力量!” 数学老师拍了拍白玉烟的肩膀。 “你这样的人上了社会也是有义之士,还记得老师当时上学的时候也是……” 白玉烟收回了自己的耳朵。 她希望在自己出场之前,崔璨就已经离开大会堂了。全校级的大会,话虽如此,凭崔璨的X格依然很有可能会半路翘掉去买零食吃。 这篇发言稿里太多言不由衷,写到如何提高学习的积极X时,她左思右想也不知除了那些功利主义论调自己还能写些什么;如果大家学习的动力源自所谓兴趣而不是恐惧,高考也不至于变成如今这种你Si我活的状况了。高中的考试,本质上仍然是场十分残酷原始的厮杀,但领导老师似乎总是不理解或故意忽略这一点,将它当作一类十分文明现代的竞争放到台面上讨论,这种不太识相的行为让一切看起来都假惺惺的。她即将成为这场虚伪的表演中台词最多的主角之一,可她不希望妹妹看见自己和她的敌人站在一起。 数学老师越是滔滔不绝,她越觉得自己那篇发言稿面目可憎起来。 “……感谢苗壮实同学带来的语文考试技巧分享!下面让我们有请,两次获得年级第……” 后台老师对白玉烟使了个眼sE,白玉烟接过话筒走上台,大会堂的灯光非常刺眼,有那么很长一段时间,台下都对她来说一片漆黑。主持人介绍完她后,那片漆黑中传来雷鸣的掌声,恍惚间她所站的似乎古罗马的斗兽场中央,对面的夜幕中是未知的猛兽在发出撼动她五脏六腑的怒吼。 这是一场血腥的互相残杀,她脑袋里不断冒出这样不合时宜的想法,但我站在这里,衣冠楚楚地强调:奥林匹克JiNg神。 念了三行之后,她终于能看清一排排座椅间写着班级安排的牌子。她很快找到高二14班,她的眼神在一张张面孔上扫过,未发现目标后,她又更加仔细地挨个检视了一遍。 她记得崔璨的同桌,崔璨说过从高一分班前她们便是形影不离的朋友。如果她那个同桌旁边都找不到崔璨的人影,那崔璨确实是惯例地耍了滑头,偷偷跑掉了。 汤雅倩的两边都没有看见崔璨,白玉烟在心中长舒一口气。 从容地朗读着纸上的内容,舞台的灯光集中在她身上,她放心投身这场粉饰太平的表演。 相互理解,友谊长存,团结一致,公平竞争。 参与b获胜更重要。 谢谢大家。 她望向台下微笑着鼓掌的领导。 她忽然觉得一切都让人难以忍受。 “白姐,那是你妹吗?” 前桌同学敲了敲桌面,白玉烟从物理题目中抬起脑袋,闻言心倏地一提,忐忑地转头望向窗外。 前桌眼力不赖,确实是崔璨。懒洋洋趴在栏杆边上似乎正晒太yAn,两只脚轮班互踢鞋跟,吊儿郎当的动作十分具有辨识度。 只是今天毛躁的头发罕见地束了个低马尾,露出颈部的皮肤——不省心的小P孩甚至入冬了还穿着白sE的秋季低领校服外套,在一群披着冬装校服的蓝黑sE企鹅当中十分扎眼。 自从上次在C场吵架,两个人至今仍保持着同暑假时的断联状态。崔璨也没有别的理由忽然出现在16班门口,找她一定想商量点什么,也可能突发急事需要帮忙;但既然是来找她的,为什么既不发短信,也不找自己的同班同学帮她传话呢,难道是小孩子b较Ai面子,说不出口吗? 经验告诉白玉烟,崔璨面对她的时候脸皮b一般小孩子厚很多,不太容易出现这种议和只议半截的情况。踌躇了十几秒,她取下自己搭在椅背上宽大的羊毛围巾站起身,没往教室门口的方向走几步,有些出乎她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隔壁班的一个nV生出现在她视野中,同样穿着单薄的秋季校服,拍了拍崔璨的肩膀,两人十分熟络地打个招呼寒暄了几句,接着g肩搭背地朝楼梯走去。 两只白sE海鸥结伴在蓝黑sE企鹅群中渐渐飞远,和谐得有些刺眼,显然,崔璨刚刚等的是这个nV生。 当她的脚步僵住,她花了好一阵才意识到这种身T凉下去、想要躲起来的冲动叫尴尬。 依稀记得隔壁班的这个nV生,及肩的头发发尾内扣做得很JiNg致,左手手腕戴很多只粗细不一颜sE不同的金属手环,走路时发出风铃般叮叮当当的脆响,在穿着朴素的同级生里很夺眼球。有一次在走廊上两人擦肩而过,对方夹着一块边缘磨得面目全非的双翘板,而自己正抱着团员申请表。对方打量她,先是瞥了瞥她鼻梁上鲜少佩戴的黑框眼镜,接着又扫了眼她手肘与肋部之间夹着的那叠表格,从这种不太舒服的审视中,白玉烟大略猜到对方什么心理,她只是懒得理会。 叠起围巾回到座位,前桌早就离开了座位不见影踪,白玉烟若无其事地拿起笔接着写题,几分钟过后,她仍然没读完那道题g只有四行的电势题。 一天中午白玉烟和班长在16班门口分卷子,金属手环彼此敲击的声响从她耳边飘过,她与班长同时抬头看向那人走过的背影。 班长是个对篮球鞋颇有研究的男生,脚上的AJ一周不重样,待nV生走远后,语气不乏YAn羡地低声对白玉烟说了句:“卡地亚诶。” “什么?”白玉烟茫然地从两叠卷子间抬头。 “她的手环,卡地亚的。” “噢……”她用手掌轻轻m0了m0自己的后颈,“确实挺好看的。” 崔璨会和那个nV生玩得来是情理之中,她想,也许一些普通的巧合就能让她们认识彼此,毕竟这么大个学校却只有一个食堂,一个超市,一个书店,一个诊所;滑板……崔璨也玩滑板,两人家境也更相似,都没有什么后顾之忧。记得妹妹曾经打趣过自己的大堆头衔,更不必提前些日子演讲时想起妹妹也许在看的心虚——也许她确实更该找个这样的朋友,现在她们会有更多的共同话题和活动。妹妹更不容易孤单了。 挺好的,只是受欢迎的妹妹又认识了一个新朋友而已。妹妹朋友向来不少。 而假如,假如崔璨不是自己的妹妹,从来不认识自己,两人在走廊上那样擦肩而过,崔璨也会向自己投来那种眼神吗? 鸿鹄与燕雀…… 曾几何时,我以为我才是被仰望的那个。 “同学们,马上八省联考了……” 班主任换了两次,现在是个三十出头的青年单身男教师,北大物理系毕业,同班同学们或高调或无言地崇拜着他,课堂氛围十分融洽。 “……今年是改革的第一届,我们学校在选科这个事情上有很多没有做好预判导致的……” 白玉烟抬头看了眼黑板上方悬挂的摄像头,想象从那个玻璃凸透镜的里面观察整个课堂的模样。她坐在第三列第三排,离老师很近;她穿着校服,与同窗整齐划一;她握着笔不敢松手,桌面上的纸张满是红与黑的线。不大的教室里有五十个学生,每张桌上红与黑的线近得彼此相连铺成一张暗红sE的蛛网,她是束翅就擒的飞虫深陷其中,就像其它所有人。 这种雷同一直让她安心,当蛛网震动,她知道无论生Si都有无数同类与她共进退。但海鸥的白sE翅膀雨夜闪电般划过她脑海,她忽然开始介意同它们相近,她的意识短暂挣脱出这具躯T后回头望,试图找出自己身上有别于周围环境的地方。 “……我们学校同学历来都有个规律,高考分数一般都b八省联考的分数高三到四十分……” 花了18年,努力争取的,就是现在这样,她想。没有崔璨的话,她本该可以对自己很满意。 至少假装很满意。 “……现在让学习委员发一下考场分配的名单……” 为什么胃有点疼? 似乎早上忙着抱作业,忘记吃饭了。 这狠心的生活,就不能看在她快高考的份上,暂时少添些麻烦吗? “白玉烟?” 她立刻回过神来,接过老师递来的名单。 还是生活并未特意为难她,只是她庸人自扰了呢。 有点……烦。 让班长发不好吗,一定要做成这样的格式每人发一份吗,像月考的时候一样贴在门口让大家都来看一下不就好了吗?省事,还环保。 “噢对了,学习委员午休的时候来一下我办公室。老师给上次月考的年级前一百准备了小礼物哦~” 班上的同学开始低声起哄,算不上喧哗,但仍然嘈杂得让白玉烟想堵住耳朵。 吵Si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身T因疼痛而发冷,但心头无端端燃起无名火。 所有人都闭嘴。 “这次考了全班第三,真不错啊,白玉烟。再接再厉,老师相信你有拿第一的实力。” 班主任将一个小礼盒放到白玉烟手上,白玉烟定睛一看,是进口钢笔。 老天,她暗暗腹诽,难道一副好鞍能算给骡子的礼物吗。 “谢谢老师。”她彬彬有礼道,拿起剩下的小礼盒准备离开。 “哎同学等等!”班主任对面的老师叫住她,是17班的物理老师,殷勤地给她递过来一沓卷子和一枚巧克力,“老样子,帮我把这个放到17班好吗?” “好的老师。”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走到17班门口,正好又看见崔璨夹着块滑板在栏杆边等人,这次崔璨总算是看见她了,两人目光交接的一瞬,崔璨明显立正了一下,接着似乎后知后觉地想到两人在冷战,抿着嘴唇别开了脸。那个她仍然不知道名字的nV生也夹着滑板从17班走出来,又是拍了下崔璨的肩膀,推着她往楼梯间的方向走来,与白玉烟再一次面碰面。 短短几天,已经撞见崔璨找了她两次,才认识多久,感情就这么好? 她开口问崔璨:“你们去哪儿?” “公园。”崔璨惜字如金。 “现在已经一点四十了,”她抬手看表,“就算你到达公园之后立马回头,也赶不上下午的课了。你不上课了吗?” 话一说出口白玉烟就有些后悔,自己的口气真像个讨人厌的严厉家长。 “你俩认识啊?”那nV生忍不住cHa嘴,好奇的眼神在两人身上跳来跳去。 “我是她姐姐,”终于逮住机会说出这句话,不可谓不扬眉吐气,“你是?” “这是我之前在滑板场认识的学姐,发现刚好也是一个学校的,聊着聊着就认识了。还有我不想上课。”崔璨牵起旁边那人的手腕,“走吧梁颖。” “你妹妹压力很大,”叫梁颖的nV生跟白玉烟差不多高,睫毛与鼻尖都很翘,右边眉毛上有颗颇可Ai的痣,“而且今天这么特别,太yAn这么好,我带她去玩会儿嘛。我有走读卡,校门拦不住我。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把电话给你。” 多得T的一句话,作为姐姐实在是太欣慰了。除了自己,原来还有这么多人关心崔璨。自己要跟妹妹的朋友融洽相处才行。 “我的妹妹我当然知道。”她盯着妹妹攥着别人手腕的那只手。 嘴怎么不听使唤。 梁颖愣了一下,崔璨也跟着愣了一下。 “你跟你姐姐关系不太好吗?”梁颖低声耳语崔璨。 崔璨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这是你们班物理卷子,”她将本该亲自护送的试卷塞到梁颖怀里,“帮忙发一下。” “你……好吧。” 梁颖去发卷子的空当,姐妹俩像两座石雕矗立对望了好一会儿。 “你穿太少了,傍晚会降温,运动完还会流汗,你应该加件衣服。”白玉烟率先打破沉默,将手上的东西暂放在地上,脱下自己的冬装递给崔璨,“你跟我换件外套。” “不要你管。” “不换我就告诉你班主任你翘课。你知道我是学生会的吧?” 拜托,自己能不能不要这么说话了? 崔璨老实穿上了姐姐的外套。 “姐姐。”崔璨叫了她一声。 两个多月没听到这声姐姐,白玉烟这几日心里那锅将沸不沸的动荡闷热的开水忽然平息下来。 “今天是我生日。” 她的心猛地向下一坠。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立刻想这样问,但这么基础的信息自己本该早点就知晓的。她们重聚已经快一年,365天,总得有一天是妹妹的生日,她早该想到的。何况她们上次还闹成那样,崔璨怎么可能跟她说这些?早该想到的,真笨,真笨,真笨。 如果妹妹下一句问她礼物在哪里,她真的会找条地缝钻进去。 “对不起。”她忍不住说。错过了她的生日,还对她态度这么恶劣。 崔璨挪开了眼神,“没关系。” 梁颖一发完卷子就大喊着“再不遛老师就来了”从教室里冲了出来,拉起崔璨就跑的动作简直风驰电掣,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走廊尽头没了踪影。 英语课上,白玉烟站在讲台上念自己的范文。每念一段,老师就会让她暂停,给同学们分析其中的词组搭配、情节安排和地道用法。 没有太多需要自己思考的地方,她于是开始神游。 她想给妹妹补上生日礼物,但她不知道该送什么,害怕自己送东西在妹妹眼里就像班主任送给她的进口钢笔,古板又多余。 她一下子想起妈妈的新男友,像眼睛里进的沙一样塞进她的生活,有种异物感。 “妈妈一个人也是很孤单的。” “我理解,我没什么意见,我也没立场有意见。”当时白玉烟埋头与妈妈面对面择着红菜苔。 “但你对叔叔不太热情。” “我对谁都这样,”大拇指利索地掐下又一个菜苔的PGU,“妈,你也知道的。” “万一叔叔以后和咱们成了一家人呢,你不得提前Ga0好关系。” “我对家人也这样。”也许有一个例外,但例外现在不在场。 想起那人,白玉烟下意识将那个菜苔PGU用大拇指弹了出去,刚好掉进妈妈珊瑚绒睡衣的褶皱里。 妈妈看起来有些要发作了。 “我马上要高考了,”白玉烟适时掏出免Si金牌,“我不想处理这些。再说吧妈。” 反感改变,反感不确定,反感新东西和冒险,一个多么固执的保守派。 妹妹的新朋友引起她颇为相似的排斥情绪,她知道自己的老毛病可能又犯了。也许错就错在前几天前桌不该叫她,错就错在那个nV生不该在自己隔壁班,错就错在她与自己在走廊初次遭逢时眼sE不善。 “这篇作文写得实在太标准了,写出这个水平,起码23、24分的档,字迹讨喜一点,满分是完全没问题的,你们下去之后要好好研究。”老师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回荡。 如果世界只有一个课堂这么大就好了,永远不用担心自己失去价值,永远不用从零开始。出了校园,世界上就没有像“范文”一样的东西了。噢……这种想法肯定会被妹妹鄙视的,老师夸赞她时她心头冒出的那GU自豪,就连她自己都十分唾弃。 崔璨,我该送你些什么好呢? 看到我的时候,你是不是也疑惑,为什么我一边支持你的想法,一边却做着完全相反的事情? 我站在那个你肯定会讨厌的讲台上,读着肯定会让你难受的发言。 我是不是也是让你喘不过气来的那个世界的一部分? 我记得你最讨厌数学了。 你为什么喜欢我呢……你还…你还在喜欢我吗? 我一直以为……我不希望你喜欢我。 但我买不起卡地亚呢。 白玉烟感觉最近脑子乱嗡嗡的,心也b以前浮躁许多。 她有点想给自己放个假了。 二十 “你姐管你管得好严,”梁颖踩着滑板在崔璨面前翘后轮转圈,“我记得她好像成绩特别特别好,我们好几次开学习方法分享会议她都上台发言了。长得又高又漂亮。我们班数学课代表好像都喜欢她。” 崔璨滑累了坐在板子上休息,身上披着姐姐的衣服。以为自己已经缓过来一些了,结果一嗅到衣服上的香味她感觉自己魂又要被g走了。 “没有,她一点也不严。” “你不觉得她刚刚很凶吗?” “不觉得。” “很经典的书呆子,戴眼镜的时候特别臭PJiNg,仗着成绩好天天用鼻孔看人,每次来我们班送物理卷子都拽得二五八万的。” “再说打你。” “你好像很喜欢你姐姐。” “对。” “你怎么突然哭了?!” 崔璨伸手m0了m0自己脸颊。 “眼睛进沙了吧可能。” “别哭啊今天是你的生日,等会儿还要去取你的大蛋糕诶!”梁颖连忙蹲下搂着她的肩膀,“晚上我们几个不是还要去吃日料,开心点嘛小寿星。前几天计划过生日的时候都没听你说你有个姐姐,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她,不然刚刚我就说点她的好话了。你别往心里去嘛。” 崔璨像海绵宝宝一样用手指捏住眼皮。 “……也不至于这样。你跟你姐是不是吵架了?” 崔璨真希望中文里有一个b分手更合适的词来解释她和姐姐当前这种复杂的感情状态,但没有。 “哎要不咱别滑了,我知道财大那边开了家陶艺店,咱们去捏泥巴换换心情。” 沙沙,沙沙,今天晚自习是一场安静的物理考试,沙沙沙。 笔尖在纸张上摩擦的声音,听着像砂纸上擦燃火柴。动能转化成热能。物理考试。 但现在大家都用打火机点蜡烛了。 崔璨今天吃蛋糕了吗? 蛋糕上应该要有……17根蜡烛。 蜡烛越多,越难一次X吹灭,所以年纪越大,许的愿望就越难实现。 可千万要逃学,妹妹。 去许你人生最后一个只需要吹灭17根蜡烛的愿望,不要把这样一个独一无二的机会浪费在学校里。 不要像我一样。 白玉烟抬头看时钟,考试才开始十分钟,她却觉着敲铃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前的事了。 这叫相对论,她想。 我们是以不同速度运动的人,所以时间在我们身上的流逝速度是不相同的,这叫相对论。 你很久没联系我,还以为你是在赌气,没想到你交到新朋友了。 你们有相同的Ai好,能一起摔伤自己的膝盖,不会再有人对你说教,你们有相似的家境,相近的人生规划观念,不必再理解那些为了自己的生存,执行你反感的信条、牺牲陪伴你的机会的人。多好。 曾经你喜欢我,因为我理解你,但有天会有人更懂你,有天你会更喜欢一个人,那个人也刚好喜欢你,没有人会伤心,皆大欢喜。 我永远以一个姐姐的身份陪着你,见证你人生起起伏伏,与其它人分分合合。你开心美满,这世上没有人b我更诚心地恭贺你同你庆祝;而任何时候幸福漏掉了你,你转身就能投入我的怀抱。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你一回头,我就在这里等你。 你也……不会离开我。 这是我对我们最理想的设想。 妹妹从她手上喝水的模样在脑海中闪回,她搁下笔。 白玉烟记X很好,好到理化公式全都齐全地摆放在她的脑袋里,随取随用。 太好了,以至于忘不了妹妹背上凸起的脊骨的形状。柔软的头发,饮水时Sh润的嘴唇,亮晶晶的双眼……衣物仍然以相同的方式贴合着她的皮肤,但她的触觉却在此刻瞬间放大百倍,分明是布料环束她的腰,她却感受到妹妹骑在她身上时细腻温热的大腿内侧,呼x1缠住她,喘得浑身sU麻。肠道似乎都跟着虬结起来,她的腹部又开始作痛。 不知何故,她感到了自卑。这阵陌生的自我否定b得她意识从现实解离,化成一个陌生灵魂,以一双全新的眼睛巡视了一圈自己的四周,自己的生活。 一直以来,我都纠结不已,如果达到理想的生活状态需要先经历自己极度反感的磨难,这是否值得,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那种生活,先去委屈自己度过一段近乎自愿侮辱自己的日子,真的正确吗? 心甘情愿把自己困在这里,因为我相信这样会给你我都带来好结果,但我此刻坐在教室彷徨,如果你不能停留在我眼前,我害怕自己有天也向这种装模作样的空心生活投降。 我想回到现在。 从过去、从未来,回到现在。 你只有这一个17岁,我也只有这一个19岁,用19岁的痛苦交换29岁的幸福没有意义,用任何一段时间的痛苦交换任何一段时间的幸福都没有意义。 我要回到现在。 她站起身朝教室外走,她忽然感到身T轻松起来,她的步伐愈发轻快。 这叫相对论,她想。 运动时的物Tb静止时质量要小,这叫相对论。 这太好想出来了,Ai因斯坦大概也不过如此。 直到她走出教学楼,她终于舒了口气,好似刚从肩上卸下十斤卷子,原来逃学真的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她心里有一些还未变成明确语言的话,但她迫切地想讲出来。 她拨通崔璨的电话。 “怎么了,你接了个电话回来表情就变了。” 汤雅倩就坐在崔璨旁边,手肘熟练地T0Ng了T0Ng她,小声问。 热闹的卡座里,有崔璨的室友和另外几个聊得来的同班nV生,正热火朝天地讨论英语老师的戒指为什么戴在中指,梁颖出去买饮料了还没回来。 “有个人问我在哪。” “谁啊?我记得我们跟老罗请好假了啊?”老罗是崔璨的班主任。 “一个……”崔璨咽了咽口水,“人。” “那个高三的学姐?”崔璨PGU一撅汤雅倩就知道她想放什么P。 崔璨的脸涨红了。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她了吗?” “呃。” “你告诉她g嘛啊,她不会要来吧?我亲娘啊,”同时压低声音和表达震惊让汤雅倩差点破音,“什么剧情啊这,你不怕当着半个班的nV生出柜啊?你快让她别来啊这里这么多闲杂人等,你快拦截一下。” 事实上事情b汤雅倩担心的严重多了。最可怕的是梁颖和汤雅倩同时在场,一个人说这是她姐,一个人说这是她明恋对象,多么磅礴的场面,保证惊掉在场所有人包括候桌服务员的下巴。到时候崔璨可能不得不找杀手买凶封口了。 “听着老汤,这件事确实挺严重的,”崔璨握住汤雅倩的手,“柜是绝对不能出的,我已经跟梁颖学姐打好招呼说白学姐是我姐姐了,你跟她统一口径,不要穿帮,好吗?” 汤雅倩听完郑重地点了点头,像壮士成仁。 这边白玉烟走到店门口时,那边梁颖也已经买完饮料回来了,一群人正在就着J尾酒和N茶吃刺身。 正准备跟崔璨发短信,就看见崔璨急匆匆从门里跑了出来,她的心跳随之莫名加快。 “你怎么知道我到了?”她拉下口罩,露出被风吹得通红的鼻尖。 “我用导航软件看了一下你到我这的公交路线时长,推测你大概这个点到。”其实主要因为崔璨坐的地方跟门口只隔了一面玻璃。 “嗯,很聪明。” 白玉烟垂着睫毛,崔璨看不清她的眼睛。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路上只想着要见她,回过神来已经到了。到了才发觉,自己并没有打好腹稿。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来表达什么的,她只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这个决定与妹妹有很大的关系。 要对妹妹说点什么好呢? 我们和好吧?太小题大做。 我们会一直是姐妹吧?太隔靴搔痒。 祝你生日快乐?这个要往后稍稍。 “你要不要先进来吃点——” “我想你。” 她终于开口。 崔璨眨巴眨巴了几下眼睛。 “我……我也是。”她轻声说,“我也…挺想你的,姐姐。” 姐姐的双臂环上她的腰,姐姐的x口贴着她的x口,姐姐的下巴压在她肩上。 “我需要你,我很需要你。没有你,我的人生好像要失去意义。” 崔璨轻轻拍了拍姐姐的背。 “我也是哦,姐姐。” 汤雅倩正叼着两只甜虾贼眉鼠眼地盯着门口。 “那个nV生谁啊,怎么跟崔璨搂搂抱抱的。”其中一个nV同学忽然指着门口的方向说,下一秒全桌人的目光都应声转向门口。 汤雅倩的心一下蹦到了嗓子眼。 “咦?噢,那不是她姐吗?”梁颖说。 “对、对啊!姐姐妹妹抱一抱很正常吧。” 汤雅倩连忙跟着附和,然后对梁颖眨了眨左眼。 梁颖疑惑地对她歪了歪头。 “Ga0什么嘛,”抱着姐姐,崔璨忽然笑了一声,“还以为你是来表白的。” 白玉烟轻轻松开怀抱,看着崔璨。 “原来只是来和好的。”崔璨自嘲地接上自己话,牵起姐姐的手,“进来吧,梁颖找的这家店还挺好吃的。等会儿大家还要分蛋糕。” 妹妹没太听懂自己的话。也对,妹妹并不太了解自己的生活。 “我…我为你翘了一场物理考试。”她说。 “所以呢,姐姐,你想告诉我什么?”崔璨的眼睛并未透露出太多欣喜,“我作为妹妹,对你来说b以前更重要了吗?” 因初次翘掉考试而滚烫的血Ye终于冷却下来,身T像灌铅一样沉重,她的腹部又开始疼痛,她怀疑最近不规律的饮食可能导致她的胃出了些问题。 “你不想和好吗?”冷汗浸Sh了她的贴身衣物,她微微发着抖。 “想听实话吗?”崔璨放开她的手,“我觉得我不能再喜欢你了,我想放弃了,我不能再让你对我好了。” 好冷,好疼。 “但你现在说,你需要我,”崔璨cH0U了cH0U鼻子,“所以我会继续当你妹的,就算你让我很难过。” “你……你还,你还在……喜欢我吗…?” 一定要来的及,她想,她还有已知条件没用。 沉默延续了好一会儿,胃疼让她度秒如年,直到崔璨叹了声气。 “我喜欢,怎么呢?又膈应到了,又不想和好了是吗。” 幸好,她想,幸好。 “我可以努力让你不难过,”她握住妹妹的指尖,“我可以学着喜欢你。” 崔璨睁大了眼睛,方才眼眶卯足了力气兜住的一滴泪水还是不小心掉了出来。 她条件反S地伸出袖子擦鼻涕,擦完才想起这是姐姐的外套,想到姐姐会有多嫌弃袖子上凭空多出的埋汰的水渍,一下子破涕为笑。 “姐你伸左手。” 白玉烟听话地伸出左手,冻得已经通红。 妹妹的手先是探进兜里攥住了什么东西,热乎一大截的手心附上自己已经快失去知觉的手指,离开时,无名指上多了一枚陶土戒指。 “今天下午做的。”崔璨说,“我按你尺码切的,没想到烧完之后大了一圈。” “崔璨怎么给姐姐戴戒指啊。”那个nV同学一开口,整个卡座又齐刷刷看向门口。 汤雅倩急得满头大汗,想拿盘子呼愣她。 “噢,那是我俩陶吧里DIY的小工艺,”谢天谢地,梁颖学姐又出来救场了,“可能给她姐欣赏欣赏吧。” “对对,”汤雅倩连忙接嘴,“她都秀了一圈了。老自豪了呢刚还给我也戴了一下。” “对不起,”胃疼终于缓了下来,血Ye回温,浑身发软,“没给你准备生日礼物。” “没关系。你也没说过你的生日,我猜我也错过了,我俩扯平了。进来吃饭吧,你手冻得好厉害。” “好。” “等等。” 崔璨伸手抓住姐姐的衣领,将两人嘴唇之间的距离拉近。 余光瞥见两个人竟然亲上了,汤雅倩一边面朝桌子寸目不移一边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紧张的汗水泡得她秋衣秋K像泳衣。 眼见着对面那个nV同学又要回头了,她伸出脚往前方猛地一踩。 “哎呦我C!汤雅倩你发什么神经啊?!” “不好意思啊,我以为是蟑螂。” “这么贵的餐厅哪来蟑螂?你家蟑螂长得像人脚啊???” “我祖籍广东的。” “你们好,这是我姐姐。” 汤雅倩绷着脸抬起头,对崔璨身边那个自己素不相识,但已经付出了太多的清秀nV生招了招手。 崔璨,她心道,你欠老娘一条命。 二十一 刀刃切进N油,小心不去碰坏蛋糕上生动的动物图案,蛋糕被崔璨挨个分发给同学,像忘记关门的动物园百兽四散。桌上摆着同学送她大大小小的生日礼物,几分钟之前餐厅贴心地为她们关了一会儿灯,她在这些礼物与蜡烛之中许愿,对蜡烛吹气时,她偷偷睁眼瞥向身边的心上人,燃动的烛火在对方弯起的的眼睛里闪烁,在她x口引燃了一片火。 水银温度计用之前需要甩一甩,因为根据汞的物理特X,Ye柱的尽头会一直停留在最高的温度刻度处;就像此刻这种喜悦如此滚烫,以至于其它任何时刻的快乐都无法读数了。 她们全都不重要,其她人忙着品尝蛋糕时,她想对白玉烟耳语,我希望现在全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 聚会结束时已经快到二十二点,走读的打计程车回家,住读的坐公交回学校,一行人在公交站旁彼此道别。 这是最后一班902,车上只有寥寥几个座位上坐着人,崔璨靠着白玉烟,窗外高架桥上的路灯橙h的光在两人身上投下车窗的影子,流转的黑与金替代了世界原本纷繁的sE彩。 “别睡着了,还有几站就下了。”白玉烟握住崔璨的手腕,晃了晃她的手。 “清醒着呢,撑得睡不着。” 崔璨满足地拍拍自己的肚子,靠在自己颈间的脑袋转了个角度,细软的毛发擦过皮肤的痒意挠得白玉烟抖了抖。 “我整晚都在想,想你说的话,想我们之间的事。” 妹妹正经时的声音会低上一些,让白玉烟有些紧张。 “其实我不想你那样。说你要学着喜欢我,喜欢是不需要学的,你懂不懂,呆瓜?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不想你为了我委屈你自己,姐姐。” “我没有委屈自己。” “你以后肯定会碰见很多人追你的,难道每个追得很辛苦的你都要学着喜欢一下?保持你的高贵,知道吗。” “你委屈了,是吗?” “什么啊。” 白玉烟低头凑到崔璨耳边:“那句话,其实让你很难过,对不对?你觉得我不喜欢你,我只是…可怜你,所以我才那样说。” 她握住妹妹的手,对方的手心里是冰凉的薄汗。 “还轮到你来教我怎么处理感情了,嗯?没大没小。” 崔璨不应她,目光像鸟儿,在车窗外掠过的一盏盏路灯上停驻又飞离。 “真想…不回学校。”妹妹小声说,差点被公交车的一声到站播报盖过,“这是我这段时间里,最开心的一天,好不想结束。” “那——”学都逃了,她心想,一不做二不休,“那就不回去。” “你不记得了,刚刚进餐厅都要扫码,我们全都借学姐的手机。现在她回家了,我们不回学校只能睡大街诶。要不要……我联系她帮帮忙?” “不要。不就是借手机扫个码吗,直接找酒店前台借不就可以了?不用找她。” “所以你真要带我去酒店啊?”崔璨笑着凑到白玉烟面前,“一下就上钩了,姐姐。” “……你刚刚是演的吗?” “假作真时真亦——别揪我脸!” “……是罗老师吗?”白玉烟端正地坐在酒店的大床上,表情严肃地通电话,“对,我是崔璨的妈妈,对。我想着今天又是我家孩子生日,明天刚好也周六了……” “……游老师好,对我今晚没写完卷子,我当时因为胃痛去医院了,嗯嗯,我现在已经好点了谢谢您关心……” “……宿管老师,刚刚班主任应该已经联系过您了……” 打完所有的电话,白玉烟长舒一口气,将手机甩得远远的。 “撒了三个弥天大谎,”她r0ur0u眼睛,“放心住吧,今天不用回学校了。” 一阵玫瑰的清香渐浓,温热的手臂搭上她的肩膀,身上登即炸起一阵火星,好热,她想起自己已经在开了暖气的房间穿了很久的厚毛衣。她抬手想解领上的纽扣,手指异样地笨拙起来,纽扣几番滑脱指尖。 “你要洗澡吗?”妹妹的语气很平淡,“按你的作息习惯,这个点应该准备睡了吧。” “好,我去洗个澡,然后我们睡觉。” 还是好热。 印象里距离关灯阂眼已经过去很久了,半梦半醒间,残存的思维里只有这一个念头:热。 睡前就应该告诉崔璨的,空调的温度开太高了。可她T温明明b自己要高,难道她不热吗? 耳朵里隐约传来自己粗重压抑的呼x1,真是热坏了,她想,得脱件衣服才行。 意识像一头倔犟的牛,她在梦的另一头拽得手腕差点脱臼,与现实搭上线的第一秒,她便听见自己奋力挣扎后的气喘吁吁。 是不是还有些缺氧?就算是中暑,也不该是这么个喘法。看来还要再开会儿窗户,透透气。 不过,这呼x1声的频率,似乎和自己x腔舒张的节律有些对不上。 相b之下似乎要…急一些。 她睁开眼。 遮光窗帘拉得太紧实,她只能看见面前那人背影的剪影,一开始她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那副身躯似乎在轻微颤抖,直到散在枕头上的几根发丝随着对方的动作滑落至被单后,她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喘息声与对方肩膀起伏的节奏完美吻合,元凶现身,终于洗清了自己的嫌疑。洁白的被子搭在她腰际,驼sE羊毛衫在黝黑的空间中反S着稀缺的光线,绒被的边缘被她抱在怀里,头埋得低低的,紧绷的肢T语言表明她似乎在忍受什么痛苦。 白玉烟正想叫她,旋即听见一声强压着的SHeNY1N,她愣住了。 “呼……” 不想惊醒枕边人尽可能放轻动作的后果,就是忙活半天也没办法有一次像样的ga0cHa0,崔璨夹紧了被子,懊恼地蜷起身T,等这阵热cHa0退去。如果不是被窝里太过柔软舒适,她本打算去厕所解决的。 腰上忽然攀上有些凉的手臂,惊得她一个激灵,还未来得及反应,环住她的手臂上了力道,带着她向后拖行,她掉进一个b被子更柔软的怀抱。 “要帮忙吗?” 姐姐的气息拂过她耳廓,她不受控地SHeNY1N出声后立刻赧颜捂住嘴,腿间的布料倏地Sh了一大片。 “你、你醒了多久了?” “……感觉,你现在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以前你什么都会跟我讲,现在很多事你都一个人消化了。” “你说的以前,是三四岁的时候,还是几个月之前?” “怎么,”白玉烟的声音染上笑意,“你三岁的时候就有很多话没讲吗,用的哪国语言?” “我一直都有很多话没讲,只是我觉得你不会想听。” 搭在腰上的手收拢了些,指尖在肚子上摩挲,崔璨拧紧了腹部肌r0U,牙根差点咬碎,耗尽浑身力气才没在姐姐的怀里发抖。是故意的吗,以前怎么不知道她这么善于撩拨? “你可以松手吗?你这样……我睡不着觉。” “刚刚你也没在睡觉。” 手顺着腰一路向上掀起上衣,小巧的rUfanG在衣物的布料与小臂的肌肤上擦过,被挤压成不同程度的椭圆,挺立的rT0u诚实得多,浅浅戳了戳姐姐的手心,崔璨呜咽着弓起了身子,后背与姐姐的前x贴得严丝合缝。 “呃,姐、姐姐……” 她转向娇柔的声线终于将白玉烟拉回熟悉的位置,伶仃单薄的少nV曾经请求她庇护,摧眉折腰献出自己的身T与真心,一遍遍重复这个称呼企图唤醒长者的垂怜。 “不要叫我姐姐。”一听见那两字,心跳就快得像在犯罪,“至少…现在不行。” 妹妹身T柔若无物,脖颈间细软的汗毛几乎透明,娇nEnG的肌肤好像稍一用力就会留下伤痕,还有成长空间的曲线可以轻松被校服盖过,她开始想象自己触碰这具身躯,不怀好意的抚m0引起过早的成熟,手指嵌进仍在发育的R0UT,在妹妹身上留下长不拢的掌印,未成年三个字像枪口抵在太yAnx,罪恶感带来的兴奋即将盖过内疚,皮肤下方的血管突突直跳,她一下耳鸣得厉害。 “向我索取吧,崔璨。”她的手虚靠在妹妹的腰上,“我不能…主动g这种事。” “我真的受不了你了,”溢满渴求的嗓音费劲地挤出几分无奈,“松手,睡觉。” “抱歉,”她支起身T去吻妹妹脸颊,“我不是故意要扫你兴。” 触碰的上一秒还是侧脸,下一秒已经是同样Sh软的嘴唇,脖颈被妹妹的双臂环住,不得不将上半身的重量一GU脑扔到崔璨身上,生怕压痛身下的nV孩,她慌忙撑住床。嘴唇上传来带着弧度的触感,妹妹似乎在笑。 “压不坏的,我喜欢这种感觉。”崔璨腾出一只手替白玉烟将落下的碎发别至耳后,“脱衣服吗,还是这样已经是你的极限了?” 好热,白玉烟吞了吞口水,确实到她的极限了,她热得快燃着了,浑身都烫得像高烧,后背的衣服已经有些cHa0Sh,布料纤维在挠她痒痒。她的x贴在妹妹的肋骨上,软r0U嵌进每一道骨r0U的起伏中,她是流淌在火山表面的熔岩,妹妹的T温在火上浇油,她难耐地深呼x1,近乎嗅到硫磺的味道,岩浆、地狱、漫天烟尘,痒蔓延到肩胛上,似要长出恶魔的翅膀。 “崔璨,你有没有觉得好热…?” 妹妹的手圈住她的腰,有些凉的指尖终于带来些许宽慰。 “确实好热,还以为是我的错觉……” “嗯……有没有可能是中央空调的问题?” “要问问工作人员吗?” “算了,太晚了,别盖被子就好了。” 白玉烟的手捏着被子向下折了一段,忽然碰上一阵阻力,正要低头看看是怎么回事,妹妹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蹬了一脚,将腿间的被子踢得老远。 “其实——”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谢谢。” 白玉烟低低笑了两声,“好,不说了。那你…想要我吗?” 崔璨用解开姐姐的衬衫扣子无声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其实我有些好奇,什么让你转变了态度。” 解完第二颗扣子,姐姐的rUfanG挤在衣领间呼之yu出,ruG0u间有两颗很小的痣,与锁骨上的三颗痣遥相呼应,皮肤更白皙的人总是更容易有痣。崔璨很想数一数姐姐身上一共有多少颗。 “转变什么态度?”x前的那颗纽扣被妹妹拧开,白玉烟立刻感到x前一松,好不容易降下温度的脸又开始烧,束缚从不会离去,只会被替换为孤单,没有衣物包裹的SHangRu于是立刻寂寞起来,她假装不知道应该寻求何种慰藉,“据我所知,这似乎不是我们第一次做这种事。” “你之前不会这么……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妹妹的手抓住了自己的x,白玉烟低Y一声,当崔璨的手指摁进她的rr0U之中r0Un1E时,她的身T微微一震,几个月前的记忆闪过脑海,眼前的旖旎似曾相识,rT0u被hAnzHU吮x1,她抱住妹妹的头打着颤,小幅扭转着腰消解T内窜过的陌生电流。 “我、唔……我主动吗?我只是…从来都没有拒绝过你……” 崔璨听完忍不住咬了白玉烟rT0u一口,害后者痛得长嘶一声。 “真想把你咬出血,”她不解气地T1aN了T1aN嘴唇,“你不知道你讲话多讨厌。” 白玉烟敛起睫毛,“还以为你总是乖宝宝。” “只是在你面前那样而已。” “看来,”白玉烟直起身T脱下上衣,“我确实错过很多话没听。” 锁骨撑起黑发,发梢垂至豆沙红的r晕处,x下若隐若现两条腹线,顺着光滑的腹部肌肤蔓延向下,消失在稍显宽松的K腰。崔璨后知后觉地夹紧了双腿,腿心仍然涌出一小GU热流,她知道自己的内K现在彻底Sh透了。 “…但我喜欢你叫我宝宝,”她伸出手去碰姐姐K腰上的扣子,触到带着T温的金属的一瞬间,仿佛碰到的是自己身T一般指尖一颤,“多叫点。”若说两人这般心有灵犀是真,她能感受姐姐所感—— “噢……”白玉烟俯身搂住她的腰,嘴唇贴至她的耳边,“宝宝…宝贝。” 她小腹猛地一cH0U。 ——那反过来,姐姐能T会到哪怕一秒自己现在对她R0UT近乎疯狂的渴望吗? 羊毛衫早被蹭到腋下,她匆匆脱下碍事的衣物,ch11u0着与白玉烟x口相贴,让身Tb大脑更清晰地认知到自己在和喜欢的人za,她听见姐姐在耳边沙哑的呢喃,“崔璨,你身T好烫……” 她拧开姐姐K腰的扣子,拉下拉链。 “为什么不接着叫我宝宝,”她笑着亲姐姐的耳朵,“我可以脱你K子吗,姐姐。” “你…我再说一遍,你现在不准叫我姐姐。”姐姐听起来严厉又恼火,但话间压抑的低喘让一切威压都失了分量。 “那怎么行,”没得到正式的允许,她仍然扯下姐姐的K子,“你知不知道姐姐现在是我最常用的语气助词?” “…不要说了。” “那我怎么称呼你呢……”崔璨的手背隔着内K轻贴姐姐sIChu,Sh热的触感让腰脊传上一阵滚烫的凉意,呼x1都差点停止,“白学姐?白老师?……”她抚m0白玉烟柔软光滑的腹部,呼x1她身上的气息,槐花与椰子的甜香中掺进一缕薄荷的冷冽;她的膝盖在白玉烟两腿之间顶起,将对方的左腿g至自己的腿间;她用自己的x去蹭姐姐的,两人的rUjiaNg偶然碰到时,她与姐姐一同颤抖。“……妈妈?” 她轻夹住姐姐的大腿,钻进姐姐的怀中,听见白玉烟叹了声气。 “你很喜欢这个姿势吗?”白玉烟试探着用大腿蹭了蹭崔璨的腿心。 “呜!啊……嗯…如果、如果你不想cHa进来的话……这样,哈……这样就很好了……” 白玉烟听得脸一热。 “崔璨,我不能……” “我知道…你不能往前走,但你也不能往后退了,姐姐,我们已经到这里了……哈啊!你……你怎么不说一声就……呜嗯!啊……” 崔璨每说到那两个字,白玉烟便感到如芒在背,她警告地用膝盖顶她,发现效果意外地好。黑暗中她看见崔璨的嘴唇因快感微微张开,心中竟涌上想将什么伸进她嘴里的恶劣冲动,她连忙挪开眼神,却不知要将目光存放何处。身下的身T稚nEnG却g人,嫣红的SuXI0NG压在她的锁骨,拱起的腰肢紧紧抵在她的腹部,自己的膝盖每一次重重挤过崔璨腿心那片Sh得一塌糊涂的布料,剧烈的颤抖便会即刻从腹部传来,耳边传来的喘息一开始只是沉重的呼x1声,接着逐渐夹杂声带的颤抖,随后变成无法掩饰的SHeNY1N,明明早已听过妹妹发出这样的声音,此刻故地重游她仍然被这样强烈的听觉刺激冲得头昏脑胀,汗水渗出她的鼻尖,她的颈间,她的后背,她的两T之间,她仿佛在与一团火亲热。 “哈啊…哈……慢…姐、唔!唔唔……” 她捂住崔璨的嘴,“乖。” 不知什么时候早已脱掉妹妹Sh透的内K,大腿沾上的粘稠YeT蹭得崔璨大腿内侧满是水渍,黏腻但并不惹人厌;重复着机械规律的动作,却能引发对方一次b一次更激烈的反应,因而从未感到枯燥;俯视崔璨因汗水而粉红的脸庞,柔软的发丝贴在脸侧,感受到自己的目光,妹妹勉强地聚焦眼神与自己对视,那双迷离的眼睛里浓烈的渴望与依恋让她激素水平陡升,她一直以为自己想逃离这份沉重的感情,但此刻深陷其中,她的身T与心都软得快化成水,寸步难移。 你不能往前走,但你也不能往后退了。 二十二 “哈啊……好、好舒服……” 又开始抓她的背,到底是在哪里染上的这个坏习惯?背上的指痕刺刺地痛,她想提醒对方用力轻点,每每出声却被亲吻打断。频繁的喘气与SHeNY1N让崔璨嘴唇的触感稍显g涩,意乱情迷间白玉烟下意识地T1aN了T1aN崔璨的唇面,后知后觉自己行为不太恰当,刚要退后,妹妹的手按着她的后颈与她舌头交缠,Sh滑的软r0U穿过齿缝,挤进她的口腔。T腔被外物入侵,本能地逃开,崔璨的舌头顺势滑过她的上颚,她不由得浑身一颤,感到似乎什么东西淌出下身的x口。喜欢是什么感觉,X冲动又是什么感觉,一直以来这些问题对她来说类似杨桃是什么味道:她的确一无所知,而这种无知对她的生活影响甚微,她也没有费时专程探索的兴趣。轻蔑彰扬,答案今日亲自登门算帐。 愉悦浸泡的喉咙,似疲倦又似忧伤的声音唤出姐姐的全名,蓝田日暖玉生烟。嫌她动作太温吞,崔璨摁着她的肩膀让两人换了个身位,骑在她的大腿上蹭,像骑着一匹骏马,被热流席卷的房间里,水声在高调地沸腾。 腿r0U抵着妹妹最私密的地方,Sh滑的分泌Ye裹挟着滚烫的yUwaNg,掺进汗水,渗向她的腿心,洗刷出不可见的G0u壑,g起无从填补的空虚,妹妹的TYe混着她的,在她身上流淌,仅是想到这里她就浑身战栗,这到底是什么魔法? “嗯……你…唔嗯…想起我的身T的时候……会Sh吗?” 语气里的埋怨被SHeNY1N过滤,听不出是来自快意还是难过。拧腰的动作因自下T通过全身的电流逐渐失去力道,颈部的汗水顺着发丝淌过浅浅的ruG0u,淌过柔软的小腹,消失在黑sE的丛林,就差一点,还差一点就到了,可实在舒服得使不上力,姐姐的大腿都被蹭红了,肯定有点痛吧。身子正要绵软下去,一双手抓住崔璨的T0NgbU往下轻撞,猝不及防地,Y蒂重重擂上结实的GU直肌,nV孩青涩的身T瞬间绷直了,双手抓紧姐姐的肩膀,夹着她的两条腿失控地痉挛起来,看向身下人的眼神失神中夹杂着几分怪罪,那双几分钟前白玉烟才T1aN过的嘴唇滟着水光微张着吐出释然的长Y,蝶翼般的睫毛在空中震颤,扇来的风吹得她的心同频振动。 “到了?”出声才发觉嗓子哑得可怕,究竟多少次为这场面扼紧了咽喉。杨桃是什么味道,陌生的酸涩汁水冲上喉间,灼伤了黏膜,她说不出话。 ga0cHa0过后的崔璨瘫软了上身,自然地钻进姐姐的怀里,环上她的脖颈啄她的侧脸。 “嗯,腿好酸。你好香。” 我好热,这里是赤道。 握起妹妹的一只手,引着她顺着腰腹向下,听见身上那人紧张地深x1了口气,直到按着对方的手贴上自己的sIChu,两人因汗Ye贴得严丝合缝的身T同时一震,白玉烟很快松开了作导游的那只手,把主动权让给了妹妹。身T随呼x1起伏,连带着Sh滑的毛发在崔璨手心轻轻擦蹭,还未平息的心跳一瞬间又快得让她头晕。 “崔璨……” 掩饰不住的羞怯让姐姐本就X感的声音g人了千倍不止,只是听见她这样叫自己名字崔璨就好像又到了一次,自大脑传出的滚雷让躯g颤了数下,AYee顺着腿往下淌了几滴。 “我也想试试,你刚刚是什么感觉。” “我真——”崔璨下嘴唇都快咬破皮了。 “怎么了?” 其实压下了一句极为粗鄙的言语,她实在舍不得对着白玉烟的脸说重话,“……想跟你做到Si。” “那是可能的吗?”白玉烟讶异地问了一句。 得让姐姐别说话了。中指顺着那条Sh热的缝道下探,就着周围早已十分充裕的黏Ye滑进一个指节,白玉烟果然有些不适地缩了缩腿,崔璨退了出来,在她腿间的肌肤流连试探。脖子、锁骨,rUfanG、肚脐,雨点般的吻落满全身,sU麻的触电感淋得白玉烟Sh透,忽然觉得下身空荡荡的,yda0往外小GU溢着水,好像失禁。奇异的生理反应让她有些难堪,正要开口说话,一条Sh滑温热的东西抵上了x口,腰猛地一颤,她发出一声从未想过会从自己口中听到的SHeNY1N。崔璨从她的两腿之间抬起头睇来一个诧异的眼神,沸腾的血倏地冲上她脸颊。 “你、你为什么,为、为什么要……要……”她连完整的句子都组织不出来了。 “噗嗤,”妹妹的梨涡下还沾着晶莹的YeT,白玉烟现在真希望自己的视力没这么好,“为什么要T1aN你?”接着崔璨轻轻咬了一口她大腿内侧,“不舒服吗?” 晶亮的眼睛猫一样望过来,深邃幽幽,摄人心魄。白玉烟尝试给出一个答案,可一回想起方才的触感与画面,她的身T就先一步开始发抖,心跳得极快。 “你的下面,在流水欸。姐姐。”崔璨故意将那两个字加重音调,一见白玉烟眉头轻竖,她便低头抵上姐姐腿心,b得对方y生生咽下嗔责,无助地揪住床单闷哼。用鼻梁拨开Sh润的y,用鼻尖去碰y起的Y蒂,每与姐姐的身T连接一次,身下的躯T便会颤抖着轻叫一声,舌头抵上挂满mIyE的x口只是浅浅搅了搅,姐姐便立马伸手抓来枕头蒙住脑袋。用尽可能柔和的动作hAnzHUY蒂吮x1,舌尖绕着那颗r0U球打转,听见枕头下传来隐约似泣声的低喊,腰肢自床单上拱起,大腿条件反S地并拢,却只是徒劳地夹了下崔璨的头。手抓上姐姐不安分的腿,自膝盖向内抚m0,途径GU肌的线条,蹭过细软的Y毛,匍匐在泉眼的岸边。 “我进来了?” 绝对是故意在这种她连气都喘不上来的间隙问话的,兔崽子。 手指伸进此前从未有过来客的甬道,充分的前戏让x腔很快接纳了外来物,舌头对Y蒂的刺激让手指的肌肤清晰地感受到yda0内壁的搏动,Sh软的黏膜挤压着指尖将指纹的每一寸填满,稍有尖锐仿佛就会撕出伤口的柔nEnG组织,崔璨T1aN了T1aN嘴唇,g起手指。听见姐姐哭了似的声音叫她的名字,YeT顺着她的腿根向下淌,她掀开姐姐蒙在脸上的枕头,枕下的俏脸红得像霞,汗水打Sh的发丝凌乱地黏在脸上,素来淡漠的一双眼睛被q1NgyU点燃,瞥来的一眼让她如遭闷棍,黑sE的火焰在她眼前燎出白sE的星光。 “我在1,姐姐。”她挑衅地对着那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说出这话。 白玉烟低声笑了一下,“生日快乐。” 想什么呢,怎么可能让你逞到口舌之快。 悻悻地又g了g手指,激得白玉烟皱着眉蜷起身子喘息,瑟缩的可怜模样终于不再恼人。贴进她的怀抱咬吻她的rUfanG,手指埋进她的yda0律动,看她慌张地用手SiSi捂住嘴,另一只手按下她的小腹让她快感神经的末梢更紧地缠绕上自己的身T,透过白玉烟的肋骨两人的心跳传导至崔璨的大脑会合。咚咚,钟声在庙宇中回响,Sh透的床单黏在两人的腿与背上,yYe与汗Ye裹挟着沐浴露香,自手心与腿心的碰撞中流淌。 愚人,你迷途太长,现在是时候找回你我床上交缠的时光。 “啊!啊……我、我…感觉,哈啊!……好、好奇怪……”床单都要被白玉烟的手抓破,青筋从白皙的手背暴起,一路蔓延至小臂,x口的牙印传来蚀骨的痒,相碰的皮肤每一寸都热得要烧起来,着急要并拢的双腿把崔璨的腰都压出红痕,下半身在妹妹手里不受控制地搏动,如果不是眼下正不着寸缕地与崔璨滚在床里,她差点以为自己染了致Si的瘟疫。 “你叫起来真是好听得要命,姐姐。” 那个称呼让白玉烟背后霎时沁出一阵虚汗,肌r0U瞬间绷起,R0Ub1更是紧紧绞上妹妹的手,在x道里作乱的人刻意在说完这话后加大力道,刺激强度陡升,初经人事的身T哪里接得下这样的玩弄,她甚至想骂崔璨了,但积攒过多的快感烟火般在下身猛地炸开,冲上头顶让她头晕目眩,快感登顶的须臾她听见自己发出一声长Y,声音媚得像一个陌生人,不需要人教也明白这就是ga0cHa0,拧紧的腰肢一下脱了力,止不住的震颤自下T传遍全身,这一刹那她突然懂了妹妹为什么会抓她的背,触觉的极乐超过人感官所能承受,不得不分给另一个人承担。崔璨支起身T吻她,两人都喘着粗气,吻得毫无章法,回想曾与妹妹接过的所有吻,从未像此刻一样野蛮,za让她同时感到胀满与孤单,必须反复确认对方的陪伴。崔璨cH0U出手,随着腹下的痉挛逐渐偃息,她竟忍不住怅然若失。 接着她看见妹妹T1aN了T1aN手上淌满的清Ye,又用那种野猫狩猎样的眼神瞧她:“还做吗?” “你,你在哪里学的这些?” “我初中的时候,”崔璨清了清嗓子,“有这么一天……” “你初中就——”白玉烟打断了她,听起来相当火大,“跟谁啊?” “……有这么一天呢,什么也没有发生。你急什么,Ai吃醋啊。” “胡闹,我是担心你的安全。” “最喜欢你了,别吃醋了。”崔璨伸手捏了捏姐姐的脸,“你长这么大,就没看过任何rEn内容?我不信。” “以前的电影电视剧里也有挺多rEn镜头的,只是都是男人和nV人,我看了没什么……感觉。” “那你,”指尖划过白玉烟的大腿与腰际,低声拖长了尾音,“现在有感觉了?” “好渴,我喝口水。”衣服都顾不上穿,她飞快地钻出被子,赤着脚走到窗前的吧台,往玻璃杯里倒了些壶里已经凉掉的黑茶,仰头大口饮下,些许冬意与咖啡因让她的脑袋清醒了一些。 “我也要。” “噢,我给你倒——嘶……” 正往那只玻璃杯里斟淡褐sE茶水,背后附上一只手,将她轻推得扑在桌上,堪堪来得及放好茶壶的手掌慌忙中撑住桌面发出脆响。 “喂我,”一双手从背后绕过她的腰,往她的下身探去,“喝一口,然后喂我。” “你…啊……”妹妹的掌心覆上三角地带,拿杯子的手抖了抖,“你怎么这么凶…?” “我的生日礼物,我想怎么拆就怎么拆。” “你已经快把我拆散架了,”背上抓出的伤痕还在疼,“我不会喂,你自己喝。” 手指cHa入一片狼藉的x口朝前顶起,白玉烟呜咽一声彻底趴在桌上,崔璨抓起她身旁的杯子一饮而尽。 “你…哼嗯……你是不是在撒气?” “撒气?我撒什么气,你突然要学着喜欢我,我给你立碑还来不及呀,姐姐。”崔璨狠狠捏了一把白玉烟的T0NgbU,收手时甚至轻cH0U了一巴掌,啪的一声格外清脆响亮。 “…你!” “我什么?” “……去床上。” “就在这里不也挺方便的?”手自后方再度接近x口,在周围盘旋,仿佛秃鹫守候将Si的动物,“PGU再撅高点。” “你今晚…还真让我大开眼界。崔璨。” “彼此彼此。” 富有曲线的躯g,满是抓痕与汗水的后背,对称的腰窝,面前的景sE让崔璨太过兴奋,一向敏感的妹妹也并未听出姐姐话语后掩盖的咬牙切齿。察觉到姐姐又开始流水的第一秒,手指便迫不及待地cHa了进去,眼见着她塌下腰来扶着桌子轻哼,满足感吹起她像吹大一个气球,几乎让她得意忘形起来。 “你舒服吗?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话,”悦耳的SHeNY1N随着手指顶弄的节律传入崔璨耳朵,少有的能占上风的时刻,贪心不足地俯身与白玉烟谈条件,“以后在学校,也可以做吗?你知道的,”她又换上那副妹妹的面孔,楚楚可怜的腔调,“我在学校,压力很大,很孤单,姐姐。” 桌前窗框的狭窄视角令她毫无安全感,与柔软的床面全然不同的坚y触感硌得白玉烟胯骨与x骨都生疼,浑身ch11u0地趴在桌上的姿势羞得她紧闭着眼不想说话,这样还敢叫她姐姐,那之前那个处处为她考虑的妹妹又到哪里去了? 半夜的酒店太安静,衬得妹妹的手指cH0U打她下T的声音实在太吵了,得说点什么先把这阵沉默盖过。 “我……嗯啊!我…哈…我现在,呃嗯!给不了你答、啊!答复……”她就不该回答崔璨的问题,每攒出一点力气分给声带组织出语句,小腹就随之紧cH0U一下,下面越来越涨的感觉让她快疯了,她暗下决定这是今晚最后一次。 “好吧,白小姐,我们真的很遗憾您不满意我们的服务。” 手指最后一次g起,感受内壁不规则的cH0U动挤压着自己,只见姐姐抓紧桌沿拱起腰颤抖起来,发白的手指关节抠得桌板都响了两声,从艰难的喘息中能听出正紧咬着下唇按下所有试图逃出喉咙的叫喊。cH0U出手指,听见咚的一声,姐姐脱力的身T砸在桌板上。 崔璨又倒上一杯茶水,闷头饮尽。 难以想象这是现实,她想。还以为刚刚在日料店吃河豚的时候被毒Si上了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