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剧本杀店开始》 第一章 星河剧本社 “直行，道路尽头右转，然后到达目的地。” “GPS持续为您导航。” “GPS信号弱。” ‘您已到达目的地。’ 最后一句话不是语音，是飘在空中的文字。 星河剧本社。 江祺看着道路尽头的目的地，表情不可控制的有些龟裂。 他就知道，他姐没一次靠谱的。 这个隐藏在老城区小巷里GPS信号时不时就异常，跟着导航走也找不到的剧本杀店，就是他亲姐江冰口中的斥巨资，开在繁华街市，中心城区，CBD地段的未来可期的剧本杀店。 江祺这一路走来，没看见高楼大厦和繁华街区，只看见了早餐店，清真牛肉拉面店，小炒快餐店，湖南米粉店，麻辣烫店，串串店，饼店，水果摊，绵阳米粉店和无数招牌本身就已经东倒西歪看不清字的苍蝇馆子。 这根本就是老城区小吃外卖一条街好嘛！ 如果不是有个除了能指路什么作用都没有的系统，江祺只怕是吃撑了都找不到目的地。 就在江祺站在店门口怀疑人生的时候，亲姐江冰正好一个电话打过来。 “喂。” “江祺，你到我店里没有，导航没导错吧？” “我到了，但是这个地方好像和你昨天和我说的有点不太……” “到了就好，我现在已经到机场了，还有半个小时登机，我等会儿还有一个电话要打我就长话短说了。” “这家店啊，废了你姐我不少心血。你也是知道的，你姐我曾经开过12家店，有丰富的开店经验。这家店我也是寄予厚望的，如果不是实在有事非要外出半年我是真不想离开。” “正好你不是刚毕业没想好要做什么吗？先帮我看半年店，反正这个你也擅长。爸妈不是老说你天天呆在家里不出门不交朋友吗？这开剧本杀店可有益于社交了。正好你刚毕业没找工作没有收入来源，姐也不让你白看店，这几个月店盈利你就自己收着当零花钱。要是你真的喜欢，这店姐就送给你了，我再去别的地方开分店。” “房东的微信我现在推给你，房子要是有什么问题你就和他说，房租半年一交现在还剩四个月，不要有压力，好好干！” “我记得你昨天晚上说的好像是……” “哎呀，我这边来电话了，先挂了啊，有事微信找我。滴……滴……滴滴滴……” 江祺：…… 不是还有半个小时登机吗？ 默默抬头看了一眼夹在王记饼店和天天炸串之间的星河剧本社，江祺长叹一声，找了个没人的角落默默点开一直漂浮在他视野右上角的感叹号，打开系统面板。 从高三暑假第一次被江冰忽悠着帮她看店开始，江祺就得到了一个他也不知道有什么用的系统。 玩家姓名：江祺 年龄：23 职业：自由职业 拥有店铺：奶茶店（已关闭）、炸鸡店（已关闭）、串串店（已关闭）、花店（已关闭）、幼儿托管机构（已关闭）、零食店（已关闭）、便利店（已关闭） 剧本杀店（正在定位，尚未确认） 这个系统是江祺被江冰诓骗去她即将倒闭的奶茶店看店（打黑工），踏进奶茶店门的那一刻激活的，除了能帮江祺定位他拥有的的店铺外没有任何功能。 系统面板极其简单，只有文字没有图画，文字都是宋体，能看出来这个游戏没请美工。江祺获得系统四年，这个三无半成品系统没有一点改变，除了江祺每多帮江冰接管一家店，拥有店铺一栏中多一家店外没有任何更新，假冒伪劣系统了属实是。 “你好，请问你是江冰老板的弟弟江祺吗？”就在江祺默默在心里咒骂自己这个三无系统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一个画着半浓不淡的妆，睫毛膏明显刷到了眼皮上眼角一团黑，长相颇为清秀的女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江祺的身后。 “你是？” “我是你姐姐店里的暑期兼职，我叫刘澜，小老板你叫我澜澜就行了。”刘澜笑嘻嘻地道，“刚刚冰姐打电话告诉我你到店门口了，我在店里等了两分钟发现你还没来就出来找。我们店不在这边，在另一边，招牌是有些不明显导航定位也不准，我猜你应该是没找到，所以出来接你。” 果然是兼职，把省钱刻进DNA里的江冰女士最喜欢招廉价的大学生兼职了。 江祺之前就是，他比一般的大学生兼职更加廉价，只画饼不给钱，必要时候还得倒贴。 江祺趁刘澜转身的功夫迅速关掉了系统面板，点头道：“谢谢你了，是挺不好找的。” 看了眼手机，江祺确定今天不过6月17日，就算是大学生一般这时候也没放假，不由得道：“你们学校放假挺早的啊，这还没到七月呢。” “我家就住这附近，我是学播音主持的就在这边上的师范学校读书，平时上班很方便。学校是还没放假，不过已经没课了。暑假我每天都可以来，平时只要没课我就能过来。之前冰姐给我定的暑期工资是底薪1000+提成，月休四天，目前店里只有我一个DM（剧本杀主持人），还有一个兼职要下个星期才能放假回来，希望小老板多多关照啦。” 刘澜和周边的餐馆老板都挺熟，路过粉面馆的时候她还冲老板吼了一句：“老板，别忘了晚上送碗牛肉拉面过来，多加葱不要香菜。” “那你平时的底薪呢？”江祺问道。 “平时？平时没有底薪啊，只拿提成。”刘澜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冰姐人可好了，她说我现在没课和暑假工也没什么区别，从前天就开始给我算暑假工的工资了。” 江祺看着眼前这位还没迈入社会就已经提前被资本家的剥削的打工人：……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昨天晚上江冰告诉他的剧本杀店的营业时间是每天下午两点至晚上，上不封顶。 只能说，姐，不愧是你。 作为江冰女士有且仅有一位的亲弟弟，江祺太了解他这位资本家姐姐了。 知名美院毕业，主要工作是插画师，次要工作是开店。从大一到现在，开了大大小小12家店，从奶茶店，炸鸡店，串串店到打印店，服装店，花店，范围之广种类之多，让人听了就不由得感叹一句真是钱多了烧的。 这些店的共同特点就是寿命很短，成本很低，短则一周长则一年。江冰开的第一家店是文具店，是七年前江祺还在读高中的时候开的，那家文具店开在水产街，用的是江祺家自己的铺面所以没有租金，只开了一个星期就关门了，留下的没处理的文具江祺至今都没用完。 那时江祺以为他姐会看清现实，发现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悬崖勒马回头是岸。没想到江冰女士是越挫越勇，越亏越多，用主业的钱养副业，真正做到了两袖清风，口袋空空。 江祺也不是第一次帮他姐接收烂摊子了，作为刚刚大学毕业考研失败，在二战和找工作中纠结的无业闲散人士，江祺别的不多就是时间多。他从高三暑假开始，在各个长假里帮江冰接手（打白工）数家即将倒闭的店铺，精通各类小吃制作技巧和店铺倒闭方式，年纪轻轻就积累了丰富的工作经验。 看得出来，江冰女士这些年资本家赚钱的本事一点没学到，资本家压榨员工的本事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鉴于江祺自己就有一个毫无用处的系统，他有理由怀疑江冰有一个开店倒闭就能赚钱的系统，不然很难理解她为什么在倒闭了这么多家不同的店铺后还如此热衷于开店。 还越开越大，越开越贵。 江祺跟着刘澜走进了店里。 一楼装修得还可以，映入眼帘的就是前台和吧台，前台后面是两个巨大的木质本架，目测有上百个本，本架的空余部分摆了几个精致的小摆件。吧台上摆着两个江祺不认得的手办，几个看着颇有质感的玻璃杯和一杯只喝了一半的果汁。一楼没有过多的装饰，会客用的沙发茶几套，角落里的冰柜，浅绿的壁纸，和墙纸略有些不搭的吊灯，窗边的吊兰，立在墙边的试衣镜，沿着窗边悬挂的星星灯，屋内采光不错，总体感觉明亮且大方。 比江祺想象中的好多了，看得出来江冰在装修上的确费了些心思，比先前那些贴层壁纸就算装修的店强多了。 “冰姐说小老板你没有玩过剧本杀，让我这段时间和你一起看店。下周一晚上有一车客人约了冰姐上周刚买的独家，昨天到货，本我已经啃完了，需要一个男DM演绎，我原本都想把那段演绎删掉。正好小老板你来了，要不你现在看下那段演绎我们一起配合排一下，看看你能不能演？” “也不用叫我小老板，叫我江祺就行。”江祺对于演角色没什么反感的，他大学是话剧社的，演人的机会不多，大多是情况下都是演花花草草和路边的石头。 江祺此前从未接触过剧本杀，对剧本杀的了解全部来自于昨天晚上江冰对他进行的紧急店长培训。 剧本按价格分有三种，盒装，城限和独家。 本架上的本基本都是普通盒装，没有购买限制，想买几本买几本。 城限一般为一城三限，少数神仙发行会弄出一城十二限的骚操作。城限通常是大城市抢破头，小地方随便挑，江祺所在的浔市就是后者。 独家顾名思义，只此一家。 DM是在剧本杀游戏中引导玩家的主持人，每个剧本里都有不同的人物角色本，每个人物都有其自己的故事和任务，所有人的故事串联在一起就是剧本的全部内容。玩家拿到剧本后需要扮演自己所拿到的角色，剧本的类型有很多，大致分为推理本，情感本，欢乐本和恐怖本四类。 江冰作为一名推理和刑侦剧爱好者，开的剧本杀店的本自然以推理本为主。推理本的占比达到了惊人了80%，剩下20%全是欢乐本，情感本和恐怖本一本没有。 开店如此任性，这家店濒临倒闭不是没有原因的。 江祺打量着本架上的本，将这些本和昨晚江冰和他讲的一一对应起来，看着看着，看见了一本江冰没提过的。 《面具Club》。 黑色封面，在一众深色系的本中一点都不显眼。 “那是什么本？” 第二章 人物本 “哪个？”刘澜走过去，顺着江祺所指的方向看去，准确锁定《面具Club》。 “这个就是我刚刚说的独家。”刘澜顺势把本从本架上拿下来。放到江祺面前。 江祺拿起本盒，打开，数了数，里面有六个人物本，一本主持人手册和两叠线索卡。 江祺翻了两页最上面的人物本，纸质挺好，手感也不错，有一股新书独有的油墨味。就是封面有点丑，几乎纯黑的封面上有一个男人的剪影，剪影边是九个宋体大字——沉默寡言的黑发男人。 江祺接着往后翻，每个本的封面都差不多，上面都是模糊的剪影，有正面有侧面，主持人手册上是六个人一起的剪影，每个人都带着面具，像是一张合照。 “这是个情感本。”刘澜道。 “情感本？”江祺拿起盒子又看了一遍，这黑漆漆的封面怎么看怎么不像谈恋爱的情感本，“我姐怎么买情感本了？她昨天晚上还和我吐槽情感本就是舔狗开会，说什么打死不买情感本。” 结果现在一本独家情感本就摆在他面前。 呵，亲姐。 “冰姐说这个本没花钱，说是什么推广试用，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刘澜指着本盒上的发行一栏道，“应该是个新发行工作室出的独家本，这家工作室我上网搜都没搜到。” “不过本的质量还行，江祺你现在要是有空可以先看看，到时候还得你帮忙演绎。” “幸亏有你，这个本的演绎一定得有男的，要是把演绎去掉这个本就没意思了。” 江祺顺着刘澜所指的地方看去，发行和作者的名字都挤在角落里，字小小的仿佛生怕被人看见。 卡牌游戏工作室出品。 X先生著。 看名字就不像个正经工作室。 江祺对看本没什么兴趣，系统还没有提示他店铺激活，根据他多年的经验激活店铺的方式就是在店里转一圈。 二楼还没去呢。 “楼上都是开本的房间吗？”江祺问道。 刘澜点头：“对，有五个开本房间，厕所也在楼上，我带你上去吧。” “不用。”江祺拦住刘澜，“我自己去看看就行。” 说罢江祺就上楼了。 江祺上楼之后发现二楼的面积比一楼要大不少，目测来看上下两层加在一起可能有近四百平。二楼一共七个房间，一间日式房，一间欧式房，两间现代房，一间古风房，一个杂物间和一间换衣间。 在江祺把拐角里的厕所都看完后，系统面板里的剧本杀店就变成了正在营业。 也没出其它的新东西。 江祺回到一楼，刘澜正坐在前台和朋友发语音，听起来是在聊什么舞龙舞狮的考试，听得江祺一脸懵逼。 刘澜说得正起劲，江祺也不好打扰她，干脆拿着盒子去沙发上坐着看本。 江祺拿起第一个本，仔细端详着封面上的剪影。 沉默寡言的黑发男人。 江祺翻开第一页。 ‘你叫约翰，是一个y国人。 从小你就生活在一个畸形的家庭里，癫狂的母亲，古怪的父亲，比你年长许多的哥哥姐姐，这样的家庭，让你形成了现在这般沉默寡言的性格。 几乎每个儿时的早上，唤醒你的都不是床边的闹钟，而是母亲刺耳的尖叫和奔溃的大哭。’ 恍惚间，江祺好像听见了一声尖利女声。 “Fuckoff!Yousonofbitchgetoutofmyhouse，Idon’twannafugseeyouagain!”（滚出去，你这个小畜生给我滚出去，不想回来就不要再回来） 高昂的咆哮声，粗鲁的摔门声，低沉的哭声，惊得江祺猛然抬头，发现身边什么人都没有，店门和原先一样紧闭着，刘澜正盯着手机看也没有说话。 “澜澜，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江祺高声问道。 “声音？”刘澜有些困惑，“没有啊，是不是我刚刚发语音吵到你了，不好意思啊。” 没有声音？ 江祺又低头看了一眼本，难道是他看本看得太投入了？ 不至于吧。 江祺挠挠头，接着往下看。 整个本的内容很简单，几千字的篇幅讲述了约翰这个倒霉蛋的前半生。 这哥们的亲妈似乎精神不太正常，是个物理意义上的疯批美人，终日酗酒发疯，靠政府救济金和离婚老公给的抚养费过活。 亲爹老约翰也不是很正常，名校毕业，就是不工作，为了住在富人街区的清洁房里不得不接收政府安排的扫大街的工作。自己住的地方乱得跟垃圾堆一样，蟑螂虫子肆虐也不在乎，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呆在家里看书。 不正常的爹妈偏偏生出了两个出色的孩子，约翰和他大姐都是努力自强的正面案例。约翰的大姐桑妮是一名女警，约翰在完全放养野蛮生长的条件下凭借自己聪明的头脑考上了名校学习生物。 大学四年无人管束放浪形骸的约翰还顺利毕业了，毕业后进入大企业工作，被外派去其它国家，很快就拥有白富美女友米娜，恋情顺利即将订婚，走上人生巅峰。 然后约翰的人生就开始走下坡路。 先是亲爹突然去世，紧接着又莫名其妙被污蔑为商业间谍，各种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铁证都指向他，最终锒铛入狱。 在约翰入狱期间，白富美女友米娜对其不离不弃，不惜和家里断绝关系，变卖曾经购入的奢侈品也要请私家侦探，请律师帮约翰翻案。出狱后约翰找工作非常不顺利，决定自己创业东山再起。 在主角光环的加持下约翰的生意日渐红火，很快就做大做强。 然后他又倒霉了。 工厂起火，公司开发的新饮品突然出现食品质量问题导致多名儿童中毒，曾经入狱的事情被扒出来大书特书，在多重打击之下，约翰崩溃了。 他开始酗酒，很快就变成了瘾君子。在这种情况下米娜居然还对他不离不弃，自知已经没有未来的约翰觉得自己配不上米娜，开始对米娜而言相向，最终赶走了米娜。 米娜消失后，幸运女神终于开始眷顾这个倒霉蛋。约翰在律师的帮助下和受伤的员工还有儿童家长达成和解，公司卖掉后的钱足够赔付补偿金，他也开始在姐姐的帮助下解毒。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除了找不到米娜。 米娜就这么人间蒸发了，约翰遍寻无果。就在他绝望之际，他突然收到了一封神秘的邀请信，随信附赠的还有一个面具。 一个名为面具Club的俱乐部邀请他参加一场面具晚宴，并表示俱乐部会实现来宾的一个愿望，来宾只需要为此付出一些小代价。 约翰为了寻找米娜选择赴约，发现参加晚宴的除了自己外还有六人。晚宴前有一个故事会，俱乐部的主人最喜欢听来宾讲述自己的故事，故事越精彩实现愿望的几率越大。 看完第一幕的江祺茫然抬头。 这是什么离谱狗血剧情。 第一幕的最后一段是任务。 你的任务： 1.寻找米娜是你的首要任务，如果这家俱乐部真的可以实现你的愿望，你无论如何也得讨好俱乐部的老板。既然这位老板喜欢听故事，不妨大方地将给他听，越精彩越好，切勿太长，没有人喜欢听长篇大论的废话。 2.打听俱乐部的来历，如此神秘的俱乐部，总不可能籍籍无名吧。 3.隐瞒你曾经入狱的事实，没有人会对罪犯有好感。 （未经主持人允许请勿翻开下一页） 第三章 离谱 刘澜见江祺似乎是看完了，问道：“怎么样？” 江祺只觉得剧情有点离谱。 这个本里似乎就没有正常人。 约翰的亲妈是个物理意义上的疯子，每天的爱好就是喝酒骂人，甚至还在约翰工作后专程打电话诅咒他活不过27岁，剧情不算多。 约翰的亲爹是个神秘的怪人。说他不喜欢自己的儿子吧，看前面的内容父子俩相处得还挺融洽的，老约翰还会给小约翰买三明治，给他的作文签名，在小约翰离家出走想要自力更生离开疯子亲妈的时候让他住在自己家。 但说老约翰喜欢自己儿子，他偏偏又无视小约翰用多年送牛奶，送报纸，在牛奶工厂做苦力攒下的辛苦钱买给自己的西装。小约翰欢天喜地的买好西装回家想给亲爹一个惊喜，结果老约翰看都没看一眼，完全漠视，导致父子关系破裂。 小约翰也不是很正常，人能倒霉到这个地步属实是有些离谱。 白富美女友米娜更不正常，纯纯的恋爱脑，为男朋友不惜和家里断绝关系，放着千金大小姐不做做贫穷上班族，最后说消失就消失，一点音讯都没有。 江祺只觉得江冰说得有理。 情感本，剧情离谱，舔狗开会，智商再见。 不知该如何评价刚刚看到的剧情的江祺选择对本的内容避而不谈，道：“澜澜，本上的那个未经主持人允许请勿翻开下一页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在玩本的时候玩家没有DM的允许不能翻开下一页，防止新手玩家提前翻到下一幕的备注，江祺你接着往下看不影响的。” 江祺点点头表示懂了。 “你刚看完第一幕是吧？”刘澜反应过来了。 江祺继续点头。 “我跟你讲，后面有反转，这个本老感人了！” 江祺表示不是很相信刘澜的安利。 第二幕是一个小剧场，不多就一页，内容是在场的七人互相之间阴阳怪气，正吵着一个带白色面具的服务员出来告知大家晚会筹备出了点小问题，故事分享会将提前开始，请在场的客人稍作准备，现在可以在宴会厅周边活动，宴会厅右边有吸烟室，有需要的男士可以去吸烟室抽支烟。 第三幕的剧情就十分离奇了。 玩家本只有6本，但参加晚宴的有7人，说明有一个人是NPC。 这个NPC是在约翰的人物本里打了个酱油连姓名都不曾拥有的前上司，存在感薄弱到江祺需要往前翻剧本再看一次才能确定本里真的写了这个人。 第三幕有一个凶案。 自由活动期间，约翰借口烟瘾犯了要去吸烟室抽根烟，实际上是觉得这个宴会有古怪想去其它地方探查一二。就在约翰摸进一间档案室的时候，和摘下面具的前上司狭路相逢。 前上司看见约翰后就面色狰狞地开始攻击他，经过一通无效打斗，前上司被约翰误杀。 没有犯罪经验的约翰突然无师自通成为犯罪大师，迅速清理犯罪现场，把前上司伪装成是被从高处掉下来的文件砸头，不甚磕在桌角意外死亡的假象，走之前还不忘把面具给前上司带上。 在处理尸体的时候，约翰无意间看见了散落在地上的档案，那页档案上赫然是米娜的信息，这让约翰更加确定米娜的失踪和这个神秘的俱乐部有关。最后，约翰回到宴会厅，回去前匆匆点了根烟在自己身上留下淡淡的烟草味，把未抽完的烟头扔进吸烟室门口的烟灰缸里，返回宴会厅装作无视发生。 并不期待后面会有反转，但没想到这个反转这么离谱的江祺：…… “你确定这个反转很感人？”江祺都傻了，这就是情感本吗？ 是他不懂情感吗？ “约翰这人杀得也太莫名奇妙了吧。” 刘澜淡定地道：“情感本的凶案都很烂，这个已经算是有逻辑的了。反转还在后面，你接着往下看。” 江祺翻开第四幕，是一个故事分享会开始前的小剧场，接着翻开下一幕，发现在第五幕开头故事分享会就结束了，约翰也通过了俱乐部主人的考验可以在离开俱乐部前许一个等价交换的心愿。 江祺：？ 他是不是漏看了一万字的精彩剧情？ 江祺又往前翻，发现确实没有任何有关考验的内容。 “这个本是不是少了点东西？怎么没写考验直接就结束了。”江祺问道。 “考验内容在主持人手册里。”刘澜解释道，“考验是玩本的一个环节，玩家是不能知道的，需要又主持人来推进。” 江祺又去看主持人手册。 “你把手册往后翻，前面都是流程，考验内容在第七页吧，就是那个第四幕到第五幕间的机制部分，字特别满的那页。” 江祺翻到刘澜说的地方，字确实挺多。 按照手册上所写，主持人需要在此时扮演俱乐部主人，阴阳怪气一副反派嘴脸地质问玩家，让玩家进入回忆。 每个玩家第一幕本里的内容都是有所缺失的，缺失的记忆就是玩家不愿意想起的曾经。 所谓的考验就是主持人将这些记忆片段发给各个玩家，然后或阴阳怪气或振聋发聩地问他们问题。 “诺，这些是约翰的回忆卡片。”刘澜从盒子里找出属于约翰的六张回忆卡片递给江祺，江祺接过卡片一看。 呵，渣男。 口口声声说着要找米娜，结果六张卡片只有一张是和米娜甜蜜过去的回忆。 剩下五张分别是： 写虚假作文《我的父亲》被请家长想请老约翰过去被无情拒绝。 想请老约翰参加亲子活动被正在看书的老约翰无情拒绝。 送老约翰西装作为礼物被老约翰无视且没有打开礼物袋子的详情。 请父母兄姐参加毕业典礼结果无人出席，只有桑妮提前打电话说明有工作无法参加，其余人皆没有回复。 老约翰去世当天的详细描写。 江祺一张张看过去，每一张里都写满了约翰这个从小缺爱的小孩无数次地向父亲试探又无数次的被父亲拒绝的过去，江祺一边看刘澜在边上一边说。 “我一开始以为约翰这个本是个纯粹的爱情本，没想到居然是亲情本，难怪前面写了那么多小时候的事情。不过他爹老约翰也是奇怪，明明有钱非要把自己活成那个鬼样子，到最后也没交代是为什么，我感觉这是……” 刘澜的声音渐渐模糊，另一个温柔的女音却越发清晰。 “John，Sannyshouldprobablyjustgotoffthepne.youcallhertoaskhersecretapplepierecipeforme?Ifotagain.”（约翰，看时间桑妮应该下飞机了吧，你打个电话问一下她，她那个独家秘方的苹果馅饼是怎么做的？我又忘了。） 英语？ 江祺迷茫地抬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店里，他正坐在一户人家客厅的沙发上，身后有一男一女正在笑着说话。 女士有着一头亮丽的金色长发，褐色的眼睛，笑起来酒窝浅浅眉眼弯弯，五官深邃，是标准的西方美人的长相，纵使穿着难看的卡通猫咪图案的粉色围裙也不影响她的美貌。 男士则穿着西装，看上去刚下班，黑色头发五官相对来说比较柔和。 是米娜和约翰。 没由来的，江祺觉得素未谋面的二人就是本上的男女主。 江祺起身，发现二人没什么反应显然是看不见自己，他也不确定现在是什么状况，低头看一眼手上的大卡片发现卡片已是一片空白。 看着满屋的圣诞装饰，一个猜测从江祺的心里冒了出来。 自己这是进了卡片里的世界？ 凭借勉强过六级的英语，江祺艰难地听着二人的对话。 第四章 平安夜 约翰和米娜正在聊有关工作上的事，大量专业名词让江祺听得云里雾里，只能先在约翰家转悠起来。 可以看出来，在约翰还没有锒铛入狱的那些年他的事业的确挺顺利。高档公寓，大平层，落地窗，开放式厨房，成功人士标配的衣帽间，各种款式的西服，摆放整齐的领带。 一般配置的偶像剧男主的家也不过如此。 江祺慢慢晃悠到了书房，书桌上有三个相框，都是和米娜的合照。工作用的笔记本还开着，上面是江祺看不懂的分析报表，书架上有很多大部头的书，没本书上都很干净没有落灰，想来是时常翻阅或擦拭。 江祺从左看到右，《结构动力学》、《基础力学》、《基础桥梁架构》、《基础机械》…… 江祺：？ 约翰不是学生物的吗？闲着没事看这种书干嘛？ 看的还挺杂。 江祺逛遍全屋，发现青年版的约翰果然是人生赢家成功人士。 房屋奢华，装修精美，屋内整洁，酒柜，模型展示柜一个不少，放在储物间的球拍，滑板等一系列运动类物品彰显着这位成功人士丰富的业余爱好。 回到客厅的开放式厨房前，约翰和米娜正在聊一些江祺能听懂的东西。 “今年真是太可惜了，我还以为圣诞假能和你一起去y国过呢，结果你连圣诞假都没有。”米娜正在等烤箱里的烤火鸡出炉，靠在厨艺台边嘟囔道。 火鸡的香味早已弥漫全屋，圣诞的氛围异常浓厚。 “老板说了等新药开发结束会给我们放一个长假，到时候咱们再回去。”约翰有些疲惫地解开领带，正想回屋换身舒服点的衣服，桑妮一个电话就打来了。 “圣诞快乐。”桑妮的声音同样温和，相较于米娜要低沉些，“我下飞机后就一直没看手机，刚刚去超市买了些食物正要去爸爸哪儿，有什么要我代为交代给爸爸的吗？” 原本满脸笑容的约翰瞬间收回笑容，淡淡地道：“不用了。” “我就知道。”电话那头的桑妮显得很无奈，“你这些年不怎么回国他们其实一直挺想你的，妈妈上个星期还说很想你。她说已经有十几年没和你一起过圣诞节，她也很想见见你那位漂亮的女朋友。” “想我？”约翰的声音中充满了讽刺，“只怕是些客套话，又或许是被她新生的三个女儿搞得焦头烂额，想念一个会帮她做家务还不会反抗她的孩子罢了。” “别这么说。”桑妮柔声道，“她这些年已经好很多了，至少比我们小时候要好不是吗？” “当然，这世上还会有比她当年更糟糕的母亲吗？我永远忘不了她诅咒我活不过28岁。” “约翰……” “好吧，我闭嘴。”约翰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开口，“但你真不应该抚养……” 桑妮打断了约翰的话：“她也是我们的妹妹，她才14岁。” “她才14岁就是个瘾君子！酗酒，不学无术，简直就是个……” “我曾经也是这样。”桑妮道，“只不过没有她这么糟糕。约翰，你不能指望每个和我们一样环境长大的孩子都和你当初一样，你能凭借自己的才华活得很好，但我们不像你这么聪明，我们能依靠的往往只有运气。” “就像我小时候很希望有个好心人能帮我一把一样，我是她的姐姐，在她错误的时候帮她一次不是应该的吗？” 约翰显然没有被说服，但他也无法反驳，只能小声说一句：“这不是你的责任。” “但我有这个能力。” 约翰彻底闭嘴了，放弃争辩。 “所以，不要总对爸爸抱有偏见，虽然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爸爸，但相信我，他很喜欢你，他不会对你做出这种事情。” “他才不喜欢我。” 桑妮轻笑几声：“你真像我儿子，我倒希望他和你一样聪明。” 约翰果断挂断了电话，江祺仿佛听见了千里之外的桑妮拿着手机大笑的样子。 约翰挂断电话的同时，烤火鸡也顺利出炉，米娜正兴奋地往盛装烤火鸡的盘子上加各种各样的配菜，见约翰挂了电话问道：“桑妮的电话是吧？快把苹果馅饼的秘方告诉我，现在还有时间烤份馅饼。” 约翰：…… “我忘了问。”约翰略有些尴尬地道。 他刚刚和桑妮拌了两句嘴把正事忘了。 米娜：？ 米娜两手一摊，围裙一摘：“好吧，虽然我今天难得下厨想做一顿丰盛的圣诞大餐，但是很显然有人不想吃甜品，那今天就没有甜品了。” 就在江祺以为两人要在平安夜当天吵一架的时候，这对小情侣突然又秀起了恩爱。 菜品上桌，约翰替米娜拉开椅子，两人坐在餐桌边你侬我侬地开始享用圣诞大餐。 江祺：？ 圣诞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着。 约翰和米娜喝了几杯红酒，米娜不甚酒力脸颊已经有些微微泛红。昏黄的灯光下，小情侣挨着坐低声说着含糊不清的话，米娜笑得倒在约翰怀中，看得江祺默默把头转了过去。 等一会儿…… 该不会有什么不能播的内容吧？ “看电影吗？”米娜笑着问道，趴在约翰怀里撒娇，“我想看……科幻……” 话还没说完，约翰的手机就响了。 是桑妮的视频电话。 “稍等。”约翰坐直，米娜也离开他的胳膊坐直。 “是桑妮的视频电话。”约翰解释道，接通了电话。 手机屏幕上不是桑妮的脸，而是干净的瓷砖。 “桑妮？” 几秒钟后，手机上出现了桑妮的脸，她两侧的杂发微湿，眼线有些晕开，肩膀上还有没融化的雪花，背景是一面白墙，人看起来非常狼狈。 “你到家了吗？外面是不是下雨了？你现在是在车站吗？”约翰问道。 “我在医院。”桑妮那边的背景音有些嘈杂，“你稍微等等，我找个安静点的地方。” “医院？你出什么事了？你生病了？还是你儿子……” 米娜听闻也凑了过去：“桑妮生病了？” 桑妮找到了一个相对比较安静的窗边，窗外正下着大雪，很符合平安夜的意境。 “今天是平安夜，医院里没几个医生和护士，大家都忙坏了。”桑妮道。 “是不是你儿子……”约翰已经看出来桑妮健康无碍。 桑妮叹了一口气：“是爸爸。” “他？”约翰的语气稍微冷淡了些，“他住在那种地方，生病是正常的。” “他病得很重。”桑妮无奈地看着约翰，语气显得有点悲伤，“今天上午他去超市买菜的时候晕倒了，被人送进的医院。” “社区的人联系了妈妈，但…她你是知道的。我刚刚到他家发现没有人，打电话问妈妈才知道……” “他得了什么病？”约翰打断了桑妮的话，“贫血？肠炎？胃炎？骨折？” “那些都是小病。” 江祺看见约翰的脸色刷地一下变白了。 “是胰腺癌，医生说他三个月前就确诊了。” “弟弟，爸爸活不了几天了。” 约翰看着手里屏幕上的桑妮，看着她的表情，想从她的脸上找出蛛丝马迹证明她在说谎。 “胰腺癌。”约翰重复了一遍，嘴角微微抽搐，想挤出一个讽刺的笑但是失败了，“所以，他生了这么严重的病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就算治病缺钱也不想联系我们是吗？” “没有。”桑妮摇头，“我查过他的治疗记录，他没有接受任何治疗。” “他疯了吗？”约翰拔高了声音，“他明明有医保，我给他买了！他只要肯开口……他没有接受治疗，那他这些日子在做什么？坐在家里等死吗？！” “你冷静一点。”桑妮仿佛料到了约翰会这样失控，温声道，“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爸爸现在正在睡觉，等他醒了你可以亲口问他。” “睡觉？” 桑妮叹了口气：“医生说他没有吃过止痛药，他来医院复诊过几次，每次都问自己还能活多久。他拒绝治疗，拒绝吃药，他已经很久没有安稳地睡过觉了，他的身体太疲惫了。护士给他打了止痛针，无论什么事，先让他安稳的睡一觉再说吧。” “我不知道胰腺癌有多疼，刚刚护士告诉我有的晚期病人会疼得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吗啡打到最大剂量也没有用。他们疼到连捂着肚子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喘气都不敢用力。护士问我爸爸是怎么走到超市的，我甚至都想象不出来。” “他在自虐。” “我总感觉他这些年一直在因为什么惩罚自己，他明明可以过得很好，但他偏要住在那间小房子里，他昨天甚至还在清扫街道。” “你和他真的很像，你总和我抱怨他有多古怪，总说你有多讨厌他，每次提起他你都会不高兴，但给他买高额医保的是你，让我给他的房子里装暖气的也是你。” “你还记得我当年读的那个警察学校吗？我根本就没拿到奖学金，一分钱奖学金都没拿到。我当时真的很想读那个学校，我去求妈妈，她让我滚，她说养我已经够费钱了一分钱都不会帮我出。我本来已经放弃了，后来又不死心地去求爸爸。” “我都不知道他哪儿来的钱，他一口气给了我全部的学费让我没事不要来烦他。” “就连你大学时我给你的生活费也是爸爸让我给你的，从小到大爸爸最喜欢的孩子就是你，他都能为我支付大学的全部学费怎么可能会对你不管不顾。” “他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人，他没有过去，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甚至不让我们继承他的姓。我和他一起住了近十年但我对他一无所知，虽然他在和妈妈离婚后没有养过我一天，但我没有办法讨厌他。” “你也和我一样不是吗？” 约翰动了动嘴唇，说不出话来。 “他醒了吗？”约翰沉默了很久才问道。 “还没有，醒了护士会告诉我的。” “等他醒了告诉我。”约翰挂断了视频电话。 他和米娜依旧坐在餐桌边，桌上丰盛的大餐已经放凉，场景和几十分钟前一模一样，只不过节日的气息早已荡然无存。 约翰出神地盯着桌上的菜肴，不知道在想什么。 米娜也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静静地坐在约翰身边陪着他。 突然，约翰开口了。 “我小时候觉得我是他最特别的孩子。” “他会参加我的家长会，会给我买我喜欢吃的三明治，会送我到街区口，会回答我的问题虽然不怎么情愿。” “虽然他不会给我讲睡前故事，不会参加学校的亲子活动，不接受我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不参加我的毕业典礼，但我总觉得他对我是特别的。” “我讨厌他，讨厌我的家庭，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觉得如果我和桑妮能出生在一个正常的家庭会比现在生活得更好。但我又不得不承认，我的聪明遗传自他，我的长相遗传自妈妈，这些都是他们给我的。” “我讨厌妈妈，却又好像没有那么讨厌他。” “我讨厌我不是他最特别的孩子，我现在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是喜欢我们还是不喜欢。” 约翰只是想找一个人倾诉，倾诉他多年的迷茫和不解。 米娜握住了约翰的手，安抚地道：“亲爱的，我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我知道如果一位父亲不爱自己的孩子，他是不会记得他的孩子喜欢吃什么的。” “我爸爸从来不都不记得我喜欢吃什么，即使我和他说过很多遍。他也从来没有送我去过学校，他都让司机做这个。他不和我聊天，他很忙，你看，他甚至不和我过圣诞。” 米娜起身给约翰倒了一杯水：“等他醒了好好和他聊聊吧，你可以请几天假回去看望他，老板会同意的，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请假陪你回去。” 在米娜的安慰下，约翰的情绪明显好了很多。米娜冲约翰笑笑开始帮他收捡餐盘，约翰也起身一起收拾，就在约翰端起只动了几口的烤火鸡的时候，桑妮的视频电话再此打来。 约翰赶忙放下装火鸡的盘子，接通电话。 桑妮在病房里，手机没照到她的脸，约翰只能看见病房敞开的大门和急匆匆的护士。 “爸爸醒了吗？”约翰问道。 “没有。”桑妮哽咽道，“他太累了。” “什么？”约翰没有应该过来。 “他去世了。” 约翰和米娜一齐愣住了。 米娜站在厨房里有些无措，她想走去过抱抱约翰，脚迈出一步后却又不再动。江祺虽然早就知道故事的结局，但看见约翰此时的表情，也觉得莫名的悲伤。 “我想看看他。”约翰低声道。 手机上的画面是颤颤巍巍的，桑妮举手机的手一直在晃，画面中，病床上的老人就像睡着了一样，一个护士在床边呼唤着其她护士，等待推车过来把老约翰的尸体运走。 老约翰消瘦得厉害。 花白的头发非常稀少，脸色蜡黄，全身满是老年斑。因为病痛的折磨大量流失的脂肪撑不起皮肤，脸上皮松松地搭着，原本应该会非常凶恶的长相，现在显得有些慈祥。 “他好瘦。”约翰道。 “是啊。”桑妮抽泣着，“他这几年瘦了好多，好多衣服穿起来就像大象皮披在身上一样。” “我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他了，上次见他的时候他脸上还没有这么多斑。” “头发也没白。” “我给他买的西装现在穿肯定大了很多。” “他要是当时能穿上就好了。” “我当时攒了好久的钱，他肯定会喜欢的。” 说着说着，约翰看着手机已经泪流满面。 第五章 游戏激活 离开记忆后江祺还有点懵。 他又回到了剧本杀店里，依旧坐在沙发上，刘澜在边上无缝衔接地继续说着她对本的看法，自己手里依旧捏着写着回忆的大卡片。 江祺低头一看，最后一行赫然是“我当时攒了好久的钱，他肯定会喜欢的。” 灵异事件？ 还是他的系统显灵了？ 江祺轻咳一声，打断了刘澜滔滔不绝的读本感言，道：“我刚刚好像把充电宝放楼上没拿下来，我上去找下充电宝。” “哦。”刘澜愣了一下，点头，等江祺都上楼了才反应过来好像有点不对劲。 “奇怪，江祺来的时候手上拿了充电宝吗？他也没背包啊……” 江祺上楼，径直走进离楼梯口最近的欧式房，开灯关门一气呵成，迅速点开系统面板。 点开系统面板的同时，从未响起过的欢快的系统提示音在江祺耳边响起。 “恭喜玩家江祺完成新手教程，现已正式激活游戏，获得新手教程奖励[人物卡]×1，请于卡牌包查看，可于主界面查看游戏指南。” “您已探索出一条主线任务，请去任务栏中查看吧！” 新手教程？ 任务面板？ 江祺点开系统面板，新出现的几栏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 玩家姓名：江祺 年龄：23 职业：星河剧本社代理店长 拥有店铺：奶茶店（已关闭）、炸鸡店（已关闭）、串串店（已关闭）、花店（已关闭）、幼儿托管机构（已关闭）、零食店（已关闭）、便利店（已关闭） 剧本杀店（已激活）【点击可查看店铺详情】 持有卡牌：[人物卡]×1【点击可查看卡牌详情】 主线任务【点击可查看详情】 游戏指南【点击可查看游戏指南】 卡牌？ 店铺详情？ 这些都是从未出现过的新东西，江祺按照顺序，先点开店铺详情。 【星河剧本社】 知名度：0（这简直是我见过最垃圾的店铺！） 满意度：0（你居然连一个忠实顾客都没有！） 店铺评价：离倒闭不远了 江祺：…… 江祺默默点开卡牌详情，里面有三类，任务卡，建筑卡和特殊卡，建筑卡和特殊卡都是空的，只有人物卡能点开。 【人物卡：JohnSurvival】（可召唤） 星级：★ 技能：清扫（做了四十年清洁工的JohnSurvival能将每一个角落清扫干净） 本色出演（每个人都很擅长扮演自己，虽然有些枯燥） 卡牌详情：当了一辈子清洁工的古怪老头，喜欢住在富人街区，物质欲极低，似乎有很多秘密。 （友情提示：每类卡槽仅可放置三张卡牌，请玩家谨慎选择，努力升级卡牌。） 这不是老约翰嘛。 在是否召唤的选项上犹豫了几秒，江祺决定暂时退出卡牌界面，先看看主线任务是什么再决定要不要召唤。 主线任务： 1.【新的开始】：想要挽救一家濒临倒闭的小店，最重要的就是拥有真心喜爱它的客人。请玩家获得一位客人的真心喜爱，即1点满意度。 任务进度：满意度（0/1） 任务奖励：500元。 500元！ 江祺的眼睛湿润了。 真是太感人了，现如今这种绝不逼逼直接给钱的系统已经不多见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良心游戏吗？ 贫穷的江祺怀揣着激动的心点开了游戏指南。 游戏指南： 1.本游戏为卡牌游戏，任务失败不会有任何惩罚，请玩家以卡牌为主，任务为辅，努力收集卡牌。 2.卡牌最高可升至三星，请玩家努力升级卡牌。 3.本游戏自由度极高，请玩家自行探索。 4.一切解释权归游戏所有。 江祺：？？？ 你管这叫游戏指南？？？ 江祺决定收回刚刚对游戏的正面评价。 既然指南里什么都没写，江祺就只能先把卡牌召唤出来自行探索了。重新回到卡牌界面，江祺伸手点击人物卡右侧的可召唤，在是否召唤中点击是，再次听见欢快的系统提示音。 “叮，恭喜玩家江祺召唤一星人物卡【JohnSurvival】，人物已出现在店铺附近，请玩家自行寻找。” 江祺：？？？？？？ 召唤出的卡牌还要自己去找？ 江祺觉得如果他的头上能飘字，现在一定全都是问号。 迟则生变，来不及多想，江祺快步跑下楼，在刘澜迷茫的眼神中冲出店门，四处寻找老约翰。 小巷里四通八达，道路极其复杂，江祺转了一大圈最终在拉面店门口找到了穿着略显宽大的黑色西装，打扮得极为得体，看上去五十来岁的老约翰。 江祺不光找到了老约翰，还在确认和他中文交谈没问题后，和他一起在拉面馆吃了一份7块钱的牛肉拉面。 老约翰不太会用筷子，两根筷子在他手里就跟要打架一样，面只能一根根地夹。一顿拉面吃得极慢，江祺那碗汤都喝完了老约翰那碗才吃了几根。 江祺看了看四周，见面馆老板正坐在门口看视频，周边确定没人能听清他们说话，这才放心的问：“请问……该怎么称呼？” “叫我老约翰就行。”老约翰慢吞吞地道。 见老约翰挺配合的，江祺也就不客套了，直入主题：“请问您对卡牌有多少了解？” 游戏指南让江祺自行探索，他就只能找人物卡本身探索了。 老约翰低头努力夹碗里的面，未果，道：“很少。” “有关卡牌，我只知道三星卡牌不占用卡槽。” 江祺恍然，点点头，怪不得游戏让玩家努力升级卡牌。 “那升星的条件是什么？” 老约翰想了想，道：“应该是声望值。” “人们喜爱我们，欣赏我们，敬畏我们乃至于畏惧我们都能换算成声望值，条件达成了自然就会升星。” 江祺又试着问了老约翰一些其它关于卡牌的问题，他全都答不上来。 老约翰一边慢吞吞地吃面一边回答，一点都不耽误。 游戏本身问不出来什么东西，江祺就只能问老约翰有关他本人的事了。 老约翰本身在本里就是个打酱油的背景板，主要作用就是烘托主角童年的悲惨，很多信息都很模糊，甚至连姓名都没在本里出现，江祺都是看了卡牌才知道他叫什么。 “这个问题可能有些冒昧，你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工作？” 老约翰吞下一口面：“不知道。” 江祺：？ “本里没写。” 江祺只能换个问题：“那你为什么不接受治疗？” “不知道，本里没写。” 江祺：“……” 经过几十分钟的问询，江祺算是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作为一个故事配角，老约翰的所有出场都是为主角服务，前因后果，行为逻辑全部一笔带过，这些在一个和老约翰没什么关系的故事里是没问题的。 但现如今老约翰变成了一个由卡牌召唤出来的人，他却依旧只拥有原先故事给他的设定。 写了他才有，没写就是空白。 他的曾经，他的亲人，他的性格，他的一切都是原故事的作者赋予他的，他在故事中所经历的一切，他的行为逻辑，作者写了就是有，没写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老约翰知道什么，完全取决于作者写了什么。 要是作者给老约翰的设定是造火箭，就算不合理，老约翰也会造火箭。 江祺决定等下回去好好钻研一下剧本，把老约翰的生活习性和各项技能都摸清，这样才方便研究如何升星。 当老约翰吃下最后一口面，江祺也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现在有什么想要的吗？” 就算老约翰是剧本中的人物，现在也算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总该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和自己想做的事情。 “有。”老约翰斩钉截铁地道。 “我想住在富人街区。” 江祺：？？？ 我也想好嘛！ 第六章 忽悠 “这个有点难。”江祺委婉地道。 作为被一名游戏系统选中银行账户余额没达到五位数的穷逼，江祺表示高档小区的房租太贵，不是他能负担得起的。 老约翰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点点头。 碗里的面空了。 “还有什么别的需求吗？”江祺问道。 “我需要一份工作。”老约翰看了眼江祺的空碗，“吃这种面条是要连汤一起喝完吗？” “……这也不必。” 老约翰就没有喝汤，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召唤卡牌召唤出一个需要吃喝的大活人是江祺事先没有想到的，江祺先盘算了一下自己的存款，又偷偷看了眼老约翰的卡牌详情，心里有了决断。 “晚点我带你去买些换洗的衣物，这几天你先住我家，手机……” “我有。”老约翰从兜里掏出手机，不光有手机还有钱包，里面有一张英国身份证，交通卡和少许英镑。 就是不知道这身份证能不能用。 江祺接过老约翰的手机看了眼，是很老式的蓝屏板砖机，江祺自上初中后就没见过这种款式的手机。还能用，江祺用老约翰的板砖机试着给自己打了个电话，发现里面装的居然还是国内的电话卡。 没想到这卡牌系统还挺人性化的，手机电话卡都入乡随俗。 不用买手机就省下一笔钱，江祺将手机还给老约翰，接着道：“我目前是一家剧本杀店的代理店长，你就暂且作为店员，主要负责店内的卫生，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诉我就行，虽然不一定能达成。” 比如住富人街区。 江祺现在比较纠结的是老约翰以后住哪里。 他家是四室两厅的大户型房子，他，江冰和父母各一间房，还有一间是客房。现在江冰跑出去逃避现实短时间内肯定回不来，江祺的爹妈常年在国外做生意一般只有过年才会回来，按理来讲老约翰先住上几个月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现在的问题是江祺的小姑和大伯隔三岔五就会上门给江祺送菜。 江祺亲戚多，光舅舅就有三个，本家这边有两个伯伯一个姑姑。因为江祺的爷爷奶奶早逝的缘故，江祺的爸爸江晓亮，二伯江晓光和小姑江晓红都是被大伯江晓康一手带大的。 长兄如父，江晓康又当爹又当妈的拉扯大了弟弟妹妹，年轻的时候为了养弟弟妹妹一直没钱结婚，三十多岁才娶到老婆，导致独女江婉婉比江祺还要小上一岁。正是因此，江祺的叔伯姑姑关系异常亲厚，只要在一个城市里逢年过节必要一聚，每年过年都要一起去江晓康家吃年夜饭。 江祺的亲爹江晓亮是江家同辈中难得的文化人，对比大伯江晓康的读了一年小学认识几个字，二伯江晓光的小学毕业混了两年就南下打工，小姑江晓红的初中毕业去给人当学徒，中专毕业被分配进了木材厂江晓亮无疑是文曲星下凡。 就是这位文曲星下凡的路有点坎坷。 江祺的亲妈乔慧芳当年是木材厂的会计，同样也是中专毕业，和江晓亮相亲认识并结婚的，也算是人人称羡的模范夫妻。 然后木材厂就倒闭了，两口子惨遭下岗。那时候乔慧芳还怀着江冰，两口子最穷的时候得去大哥家借米，二哥家借碗，岳父家借煤球才能活下去。 据说江冰刚出生的时候家里穷得叮当响都响不了，江冰小时候没奶粉喝只能喝米糊。看老婆孩子活成这样，江晓亮咬咬牙决定赌一把，找了前同事的关系，和前同事一起下南洋做木材生意去了。 最开始江晓亮是给老板打工，后来攒了点钱开始自己单干，赚了不少钱，虽没做大做强变成富豪，但也称得上小富。江祺十岁的时候江晓亮想赌把大的单车变摩托，结果赌输了差点破产，如果不是哥哥妹妹倾囊相助江晓亮那年就该上天台了。 从那以后江晓亮就悟了，老老实实的做自己的小生意赚幸苦钱，乔慧芳见两个孩子也大了就和江晓亮一起去做生意。江祺和江冰虽然从小爹妈就不在身边，但也没少了半分亏待。 江晓康将多年来对弟弟的关爱转接到了侄子和侄女身上，江晓红自小就崇拜读书好的小哥对江祺和江冰也最为关心。江晓光因为常年在沿海一带打工和江晓亮一样只有过年才回来，所以对家里的晚辈总是分外关心，有什么新鲜东西都会买了寄回来。再加上江祺家楼上的邻居曹永军是江晓亮两口子的老同事，对姐弟俩自然也是照顾有佳。 巅峰时期，姐弟俩一天吃五顿饭还总被长辈认为是没饭吃拽回家里吃饭。 江晓亮有眼光，一早就看穿了房价肯定会涨。不光自己早早买了房，还说服哥哥妹妹借钱给她们一同买了房，也是因此，几家人住得特别近。 就算江祺和江冰现在都大了，小姑和大伯也会习惯性地做了好菜就送一份过来。 所以现在问题来了，如果老约翰住家里，对亲戚那边该怎么解释？ 如果给老约翰单独租一间单间，江祺又担心自己可怜的钱包承受不住。 江祺陷入了纠结。 老约翰可能是看出了江祺的纠结，道：“我住哪里都可以。” “睡大街上也行。” 江祺：…… 那倒也不必…… 把人家从卡牌里召唤出来给自己打白工，结果连住的地方都不安排让人家一五六十岁的老头睡大街。 如果这样干他成什么了，他不就成江冰这种一心压榨员工的黑心资本家了吗？ “先住我家里吧。” 实在不行在小区里找一个便宜单间租下来，谈谈价钱一个月三四百短时间内也能承受。 如果游戏的后续任务都给钱的话，养一个大活人也不是养不起。 江祺家所在的小区有一定年头，周边没有繁华商圈，各项设施都比较陈旧，周边只有一所小学，租金一直都很便宜。 规划好后，江祺起身领老约翰先去店里看看他日后工作的环境。上下两层加起来近四百平的店铺，如果要仔细打扫也是个不小的工作量。 江祺领着老约翰去店里，店里依旧只有刘澜一人。 见江祺来了，刘澜原想问他之前突然跑出去干什么去了，看见江祺后面的老约翰就愣住了。 “这位是……来玩本的客人？”刘澜不确定地问道，“Hello？” 江祺装傻：“他是来我们店应聘保洁的，叫约翰，中文很好。” “她是刘澜，也是我们店的店员。”江祺向老约翰介绍刘澜。 老约翰冲刘澜点点头。 刘澜：？ 店里已经有钱到能招专职保洁了？ 可为什么是个外国人？ 就在刘澜满脸疑惑的时候，老约翰已经找到清洁工具开始打扫店铺，身体力行证明自己的职业和专业性。 “他是我大学里的外教，刚刚辞职，搞艺术的，之前是话剧社的指导老师，我大学就是话剧社的所以很熟。他中文很好，喜欢打扫卫生找灵感，最近来我们市采风，就顺便应聘做个保洁。”江祺在回店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瞎话。 “非常专业，他已经用这种方式找了几十年的灵感了。” 同样也是学艺术类专业的刘澜大受震撼。 趁刘澜还没怎么反应过来，江祺连忙转移话题：“我记得你之前说，下周一有一车客人约了晚上的《面具club》吧。” “对。”刘澜点头。 “小约翰的本我看得差不多了，主持人手册我也看了点，今天估计就能把全部的本看完。你之前说演绎要我来演，演什么？” “哦，就演回忆卡片上的内容。”说起正事，刘澜就无暇去想一个大学老师怎么会有当保洁这么奇怪的兴趣爱好了。 “如果开演绎版本的话，那些回忆卡片是不用全部发给玩家的。就像约翰的那六张卡，除了最后一张最大的得知老约翰死讯的那张，其它的都可以改成演绎效果会更好。” “这也啊。”江祺陷入了沉思，现在货真价实的老约翰都被他召唤出来了，不让老约翰来个本色出演有些暴殄天物啊。 “是这样的，约翰老师他最近找灵感不顺利，扫了好几个月的大街都没用。他之前在我们话剧社的时候就喜欢演点角色辅助他找灵感，他会来我们店应聘保洁也是听说剧本杀店可以演戏。正好老约翰的角色不是很适合他吗？外国人，年纪又很符合，不如我和他商量一下让他试着演老约翰，也方便他找灵感。” 刘澜顺着江祺的话看向老约翰，越看眼睛越亮，兴奋地道：“真的诶！” “江祺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特别适合。” 刘澜盯着老约翰两眼放光：“这要是能演出来，拿约翰本的玩家还不得哭死过去。天呐，这想想就过瘾啊。” 江祺：？ 你这是什么恶趣味？ 第七章 安置 刘澜神采奕奕地去研究演绎台词去了，江祺摇摇头，表示不懂现在的打工人，接着看剧本去了。 为了任务奖励的500块，同时也为了卡牌升星，他得把剧本研究透彻，尤其是所有老约翰出场的部分，对症下药，才好找出让卡牌升星的办法。 江祺上楼，花费一个小时，把《面具Club》六个人物剧本和一本主持人手册全部看完。 故事内核其实很简单，面具Club是一个类似于第八号当铺的地方，俱乐部接受一切交易，但需要用交易者身上最宝贵的东西进行。 刘澜说的后面有反转，指的应该是米娜也是人物本之一。 是的，米娜也是一个人物本，本名为一个憔悴的短发女人。 约翰当年吸毒酗酒，身体亏空活不了多久，在这种情况下米娜第一次接到了俱乐部的邀请。米娜在俱乐部中得知，约翰的一切悲惨都来源于他的前上司——那位被约翰杀死的不配拥有姓名的反派。 约翰的前上司在很多年前就来过俱乐部，用自己的良心交换了升职加薪的机会。后来公司新药研发失败前上司得担主要责任，他又来到俱乐部，用自己的亲情交换了陷害约翰让其替自己顶罪。约翰出狱后开始创业，前上司知道约翰和米娜这些年一只在搜集证据想要翻案，害怕约翰功成名就查出些什么，第三次来到俱乐部，用自己的才华和幸福交换了约翰的新公司遭受重大打击。 面具Club的本质就是这样，进行过一次交易的人可以很随时再次进来进行交易，不停的交易会不停地放大人的贪欲，最后走向毁灭。 第一次进入俱乐部的米娜想要拯救约翰，让约翰健康振作起来。经过评估俱乐部认为米娜身上最宝贵的就是她和约翰之间珍贵的情感，但情感不足以交换这些，所以米娜又加上了自己的容貌和家世，用美貌，爱情和金钱交换了约翰的新生活。 米娜失去了对约翰的爱和记忆，也永远失去了爱情，变成了一个相貌平平的被父亲驱逐出家族的女人，生活悲惨。 江祺看米娜的本时，第一幕根本没发现这个仿佛被世界抛弃的悲惨女人就是米娜，米娜在前两幕中更多的作用是向其他玩家解释面具Club，毕竟这次的七名客人里，除了注定将成为死者的前上司，唯一对面具Club有了解就是米娜。 在米娜本的第一幕的结尾，这位走投无路的女人再次接到了面具Club的邀请。她知道自己曾经来过这里，但是不记得自己来这儿做过什么，一无所有的她最终选择再次来到这个与魔鬼交易之地。 米娜也并非江祺最开始觉得的那样是一个单纯的恋爱脑的白富美，相反，她的童年甚至和约翰惨得不相上下。 在她的回忆中，母亲早逝，她童年所有美好的回忆都来自母亲。她父亲重男轻女，所有的心思都在几个私生子和继母生的儿子上，她从小虽然衣食无忧也没有人真正虐待她，但从未得到任何情感上的回报。” 米娜十几岁的时候堕落放纵，酗酒吸毒飙车，在她最需要长辈的劝诫的时候没有人管她，甚至她父亲还大把给她钱纵容她好像就想让她这么去死。后来米娜自己醒悟了，依旧没有人管她，她凭借良好的家世读上名校，进入大企业工作，交过很多男朋友，直到遇上了她觉得和自己很像的约翰。 米娜那么努力的想拯救堕落的约翰除了因为爱他，更因为她觉得自己是在拯救当年堕落的自己。她在约翰身上看到了太多和自己相似的地方，她在拼尽全力拯救约翰的同时也在拼尽全力地拯救自己。 其余四人的本都是单独的故事线，互相之间没有太大的交集，套路都差不多，都是穷途末路没有什么希望之人。 整个本看完，江祺对情感本稍微有了一丝改观。 离谱依旧离谱，但离谱的挺有意思。 江祺觉得这个本最有意思的地方就是最后的机制，在一切真相大白后六名玩家需要面临选择。约翰的选择比较多样，他可以交换自己想要的东西，由俱乐部评估他还能用什么交换。他也可以选择将当初米娜交换的还给俱乐部，俱乐部允许他在爱情，容貌和家世中挑两样还给米娜。 看完所有故事，江祺大概理解为什么刘澜说这个本没有演绎就没什么意思。 这个本全部的高光和反转基本都集中在玩家经历考验，回忆起先前忘记的事情的机制里，卡片上的文字再天花乱坠，在细腻在丰富也没有真人在玩家面前演绎一段来得冲击感强。 只要声音和灯光到位，演技不那么尴尬，哪怕是不怎么露脸躲在幕布后面用声音来演，也比单看文字效果要好。 作为话剧社的中流砥柱，花草树木路人甲专业户，偶尔还要兼职灯光道具的业余场务，江祺表示演绎部分还得靠他。 是时候展现这些年在话剧社学习的高端表演技巧了。 就在江祺壮志满满准备大展拳脚的时候，老约翰提着清扫工具从楼上走下来，道：“打扫完了。” “可以下班了吗？” 作为包吃包住但不发工钱的老板，江祺象征性地检查了一下老约翰的工作成果。 非常惊人。 老约翰不愧是几十年工龄的专业清洁工，一整间店铺的深度清洁只用了不到三个小时就全部搞定，不光做到了店铺干净如新，还把原本堆满杂物和快递纸箱子的杂物间整理了一翻。如此傲人的成功，让大学时为了应付学校检查，搞宿舍卫生大扫除都会精疲力竭的江祺目瞪口呆。 另一个目瞪口呆的是刘澜，从她吃惊的表情中江祺可以看出来，她们宿舍的卫生环境八成也很触目惊心。 “澜澜，我们有事先走了。”江祺还要带老约翰去买换洗衣服，再晚点街上的便宜店铺就关门了。 “哦，好。”澜澜正坐在前台吃面，嘴里塞满面条含糊不清的点头，强吞一大口面，对着一只脚迈出店门的江祺大喊，“明天下午早点来，我们排演绎。” “知道了。” 第八章 租房 因为囊中羞涩的缘故，江祺只能给老约翰买几套便宜的换洗衣服，让原本穿着西装看起来颇有几分精英模样的老约翰瞬间变回朴实的老清洁工。 正如卡牌详情中说的那样，老约翰是一个物质欲极低的人，很多东西对于他而言有就行，他自己本人甚至不介意睡大街非常好养活。购物的全程老约翰都没有提出任何要求，江祺领着他回家后，他对房间也没有任何评价，进屋后就安静异常。 江祺在短短一天内经历了被拉进剧本杀的世界，游戏激活，召唤出卡牌人物这种搁正常里两章就能写完的大事，回到家后自然是疲惫不堪，简单洗漱后回房倒头就睡，连手机消息都没看。 一夜无梦。 第二天，让江祺苏醒的不是手机闹钟（闹钟这种东西自考研结束后就永远离开了他的生活），而是小姑爽朗的笑声。 江祺的小姑江晓红早些年在当学徒的过程中发现了自己当销售的天赋，转行去家具城做销售，后来攒了些积蓄自己开了家小服装店。江晓红先前的销售同事有几个是北方人，带得她的口音变成了南北混合，多年的销售经验让她练就了穿透力极强的爽朗的笑声，哪怕隔着一条街，路过的行人也能听见江晓红女士堪比丹唇未启笑先闻的王氏大笑。 “哈哈哈哈，你说你之前吃的饺子都是大蒜馅的，怎么会有大蒜馅的饺子，你们那儿的人的口味真……” 江祺的破门而出打断了小姑爽朗的笑声。 “小姑，你……怎么来了？提前也不说一声，我……我都睡过头了。”江祺看见眼前的场景都有些懵了。 老约翰就坐在餐桌边，穿着昨天晚上在夜市29.9买的便宜衬衫，手上有些别扭地拿着筷子，正在把筷子当叉子使劲戳盘里的饺子。 江祺深吸了一口气，韭菜馅的。 “我是去你二伯家打扫卫生，顺便过来给你送点饺子。真不是我说你，你和小冰一个德行，大晚上不睡大早上不醒。” “家里不是还有客人吗这样就出来了，头也不梳一下。”江晓红笑着催江祺赶快进屋把自己弄成人样了再出来。 说完还扭头对老约翰笑道：“小祺这孩子从小就冒失，您别见怪。” 江祺赶忙换好衣服，没有镜子就对着手机黑屏扒拉两下头发，确定自己已经符合江晓红的人样标准才再次破门而出。 还没等江祺开口，江晓红就先声夺人：“小祺，你这孩子也是，学校老师来家里住也不告诉我们这些长辈，不然我哪会只带这点饺子过来。” 江祺顺着江晓红的话看向餐桌，一个盆一个碗，都是空的。 盆是平时包饺子和馅用的大铁盆，里面依稀还能看到些许面粉，饺子想必已经进了冰箱冷冻层。碗是外面粉面馆装汤面用的大碗，底部还剩点汤，碗里的饺子全都在桌上的盘里，足足一盘半，老约翰正吃着。 只够两个人吃三天，很符合江晓红对点的定义。 “这……这不是事发突然吗？而且约翰老师只是暂时借住，我就没说。”江祺讪笑道。 得亏他提前编好了老约翰的身份背景，不然今天就得露馅。 “是啊，刚刚你们约老师也说了，你在帮他找房子。用点心啊，人家约老师是大老远跑咱们这儿来采风不容易。” 江祺只能连连点头：“在找了，在找了。” 江晓红满意地点头，探头看向江冰房间紧闭的房门，问道：“冰冰还没起呀，是不是昨晚又熬夜工作了？小祺你也得说说你姐，天天熬夜黑眼圈比熊猫还重，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我听说她又开了个新店，是什么剧什么杀的，温洛（江晓红儿子）一直吵着要去玩，等他放假了我就让他带同学去你姐店里玩。” “我姐出国了，不在家。”江祺解释道。 “又出去啦？店是不是又丢给你了，这等她回来我得说说她，二十好几的人了做事还这么……”意识到不应该在外人面前说这个，江晓红立刻收声，笑着对老约翰道，“约老师，我就先走了啊。饺子要是喜欢就和江祺说，让他告诉我，我给你多包几种口味的，白菜馅的也好吃。” 老约翰装作中文不是很好的样子笑而不语地点头，目送江晓红离开。 “刚刚那位是我小姑江晓红，性格就是这样，人很热情，以后你估计会经常见到她。”江祺道，“刚才没说……” 老约翰戳起一个饺子一口包下，咬了几口艰难吞下，道：“我坐在沙发上准备看电视，她就端着盆进来了，问我是谁。” “我说我是你的大学老师，来这边采风，在找房子，暂时借住。” 江祺顿时松了一口气，说这些就够了。 江晓红最擅长的就是看图说话，有这些信息足够江晓红自己脑补出一个完整的故事了。 既然家里人已经知道了老约翰的存在，找房子的事就不能拖太久，江祺需要找一间最好就在小区里，价格便宜装修简单能短租的房子。 这样想着，江祺回房间拿手机上网找招租信息。 微信消息照样是99+，江祺随便看了眼，最上面的是名为[401上岸联盟]的宿舍群消息。两个成功上岸的室友正在群里吐槽自己的老板，小张小刘这两个词出现的频率最高，知道的这是他们的老板，不知道的以为是他们的员工。 另一个室友余放给他发了私信，江祺点开后发现是一串表情包。 余放：[点烟.jpg] 余放：怎么办祺子，我可能要被我爸打死了。 余放：[惆怅] 余放作为一个富二代，最大的爱好就是叫人什么子和喜当爹，姓和名中挑一个叫，江祺他们宿舍四人分别叫江祺，余放，王卓和詹仁，很不幸都是两字名没有过多的选择。 余放对室友的称呼就分别是：祺子，卓子，仁子和儿子，最后一个称呼往往伴随着一顿暴打。 江祺：？ 江祺：不至于吧，我记得你说上次你爸打死你是小时候玩火差点把家点了 江祺：……你把你家点了？ 余放作为国家一级网上冲浪选手几乎是秒回。 余放：要是把家点了就简单了。 余放：[图片] 余放：我马上就要创业失败血本无归了。 手机前的江祺：？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在他家创业失败血本无归这种小事甚至不配出现在年夜饭前的批斗闲聊大会上。 江祺：创业失败而已，还好吧 余放：我爸给了我两百万…… 江祺：…… 江祺看了眼日历，现在还没到7月没错。 他们3月底交的毕业论文4月初答辩离校的。 江祺：没救了，等死吧 江祺：吃席记得叫我 江祺默默放下手机，不想和这种万恶的有钱人交流。 经过一番无效的搜索和网上冲浪，江祺终于想起小区门口好像就有一家租房中介。于是江祺果断拿手机下楼，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看见自家楼上的邻居曹永军正在粘贴小广告。 贴的还不熟练，刷了三遍胶小广告都没贴上去。 “曹伯，这胶是不是不太行？”江祺没忍住凑上去问道。 “不应该啊，不就过期了两年吗？”曹永军一脸我不理解。 曹永军在江祺这个小区算是名人，他儿子曹文洋是全小区孩子从小到大的公敌，史诗级别的人家的孩子。曹文洋作为学神从小就是一个传说，考试只考第一名，是中考状元+高考状元，比江祺大六届，而他的高中班主任恰好又是江祺的高中班主任。 可以说江祺从小到大都被笼罩在曹文洋的学神传说之下。 江祺一看广告内容，房屋出租。 “曹伯伯你要搬走？”江祺想起了他年初听过的传闻，“曹文洋在首都买房了？” “是啊。”曹永军乐呵呵地道，“文洋这孩子孝顺，我不是心脏不好吗？他托关系找了首都大医院的专家，让我过去住也方便治病。” “钱大妈（曹永军老婆）也一起去吗？” “她上周就去了，一直在催我赶快过去。我这不是想等把房子租出去再走嘛，这么大个房子空着浪费。” 江祺记得曹文洋家和他家的格局是一样的，仔细看了看出租内容，家电齐全，四室两厅，拎包入住，月租1800。 挺便宜的，就是租不起。 见江祺一直盯着小广告看，曹永军眼睛一亮，问道：“小祺你是不是有朋友要租房？” 江祺点头：“我大学学校的老师想短租一间房，他现在就在我家里，就是他只有一个人住不了……” 曹永军一听是大学老师就精神了，连忙道：“大学老师？一个人可以只租一个单间嘛。大学老师好呀，你曹伯母就是担心把房子租出去租客不爱惜房子一直不让我租，这大学老师我们就放心了呀！” “可是只租一间剩下的……” “剩下的可以不租出去嘛，房子里有人住有点人气就行，你曹伯伯我就是不想让房子空着浪费。” “你们老师就在你家里是吧，正好呀，现在就带他上去看房吧。” 第九章 本色出演 当江祺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陪老约翰看房子了。 老约翰对房子的定义是，住不了富人街区哪里都一样，睡天桥和睡精装房没区别。 面对曹永军家充满生活气息的温馨精装房，老约翰没有表现出任何心动。 相反，曹永军很心动。 “小祺，你这个老师听得懂中文不？看起来挺有涵养的，很斯文，一看就是爱护房子的。”趁老约翰盯着窗外看的功夫，曹永军把江祺拉到一边说小话。 “听得懂，他是我们学校的外教，中文好得很。”江祺不知道曹永军是从哪里看出来老约翰是爱护房子的，一边附和，一边在心里盘算。 曹永军家的房子真的很适合。 首先是离得近，上下楼无论出现什么突发情况都能及时应对。 其次是房租便宜，曹永军家这么好的房子，四室两厅精装修1800块钱一个月，没有中间商中介收中介费简直就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房子。而且曹永军说了可以先租单间，看他这架势其它的房间要是租不出去也就不租了，四舍五入就是几百块钱一整间，非常适合江祺这种囊中羞涩的贫穷玩家。 最关键的是，就在刚刚曹永军拉着江祺上楼的时候，他想起了过年饭桌上江晓红女士讲的八卦。 曹文洋结婚了！ 不光结婚了，还准备要小孩！ 以江祺对曹永军的了解，只要曹文洋两口子不反对，曹永军夫妇肯定会留在首都帮他们带孩子，没个几年肯定回不来， 思量再三，江祺道：“要不这样，曹伯伯，我这位老师是来我们这儿采风的，要是没灵感可能几个月就走了，要是有灵感可能要住上个一年还会带别的老师一起来。” “您要是放心，就先租一间单间给我们老师，剩下的慢慢租。万一我们学校还有其他老师要来，您优先租给他们行不行？” “当然行！”曹永军一口答应下来，“这租给其他人我不在这里还不放心呢，你钱大妈可宝贝这房子了，要是租给网上那种气死人的租客，你钱大妈还不得和我拼命。” “您放心，咱们这上下楼当了十几年邻居，我肯定隔三岔五替您看看房子有没有问题。” 在老约翰给曹永军出示了不知道是否有效的身份证后，曹永军乐呵呵地去小区门口打印店打印他从网上随便弄来的一份租房合同。 租金也敲定了，400一个月，押一付一，在没有另一个租客搬进来前房内的所有地方老约翰都可以随意使用，跟白送一样。 出门前曹永军把家里的备用钥匙塞给江祺，让老约翰先挑房间，等他回来就交钱签合同。 老约翰最终挑中了最小间的书房，这是曹文洋的房间，虽然面积最小但采光好，白天看书不用开灯不伤眼。 别问江祺是怎么知道这是曹文洋的房间的，江祺初中的时候来曹文洋家找曹文洋补过课。 老约翰看房间的时候盯着书架上的书看了许久。 “那家有人是学建筑的。”曹永军出门后老约翰一脸肯定地说道。 “建筑？”江祺想了想，“曹文洋学的好像就是建筑，他是曹伯的儿子。之前听说学的好像是桥梁方面，不知道和建筑有没有关系我也不懂，据说很冷门全国范围内都没多少人学。” 老约翰点头，表示了解了。 待曹永军回来后两人直接签合同，江祺代老约翰转钱给曹永军，曹永军表示等过几天他把家里的杂物清走老约翰就可以拎包入住了。 处理完房子的事情，差不多也到午饭时间。 江祺领着老约翰去剧本杀店所在的巷子里吃午饭，店铺太多江祺也不知道怎么选，干脆就挑昨天吃牛肉面的地方继续吃牛肉面。那家面馆量大汤底还香，经济又实惠。 刚一进面馆，江祺就看见正端着碗喝汤的刘澜。 “诶，江祺，约翰，你们也来这家面馆吃面呀！”刘澜看见两人热情打招呼，示意他们坐到自己这桌来。 江祺屁股还没沾到椅子，刘澜就迫不及待地开口：“我昨天晚上彻夜写词，把演绎部分改好了，刚刚去打印店打出来的，你们看看。” 说着，刘澜从包里抽出几张A4纸。 “打印钱1块2，江祺你记得报销啊。” 江祺点点头，和老约翰一起看，发现刘澜这演绎内容写得还有模有样的。 片段四： 道具：衣服袋子，桌椅，书籍，纸笔 旁白：在黑暗中，你看见了19岁的你，如同一个孩子一般雀跃地奔跑回家，抱着那个视若珍宝的袋子。那是你为父亲精心挑选的西装，是19岁那年你能为他买到的最好的礼物。 刘澜（男声）：“爸爸，你猜我给你买了什么？” 约翰（男声）（昏黄灯光，只见人影）：“什么？” 刘澜（男声）：“一套西装，你可以在重要的场合穿它。” 幕布微微拉开。 约翰（男声）：“我没有重要的场合。” 幕布拉开。 刘澜（男声）：“你可以在桑妮的婚礼时穿它。” 约翰（男声）：“我不会出席你们的婚礼，你们也不会邀请我去，没有人会想在那种时候看见我，你妈妈也不会想。我们已经彼此憎恨多年了，不会有人希望我们出现在一起。” 刘澜（男声）：“可（停顿），你可以……” 约翰（男声）（不耐）：“行了，微波炉里有吃的，别打扰我，我正在看关键的部分。” 幕布合上，老约翰起身，提起袋子离场。 关灯。 江祺一目十行的看完，觉得没什么问题，只是有一点不解。 “你说小约翰的词？这不是男性角色吗？”说着，江祺快速浏览起其它片段。 诚然，他的角色还是很丰富的。 江祺除了不参与约翰剧本的相关演绎，其他人物剧本的演绎都参加。 欺骗女友感情的渣男，被车撞死的弟弟，严肃的上司，敲诈勒索的黑心摊贩和苛责学生的年轻老师。 除了死的那个全是反派角色。 刘澜凑过去看了眼，道：“我是看年轻男性的角色太多了，怕词太多你短时间内背不过来才把戏份最多的小约翰给了自己。普通男声我学得不像，少年音勉强还行，但是你如果想演小约翰的话也可以让你演啊，没问题的。” 江祺仔细研究了一下，发现小约翰的词的确多到令人发指。 他自高中毕业后就没怎么背过书了。 “还是你演吧。”江祺非常从心地道，接着问，“灯光和幕布谁来控制。” “我来吧，店里的灯光和幕布都是二手的质量不太好，之前试过老是出问题。” “还是我来吧。”听刘澜这样说，江祺当即把这个活揽到自己身上，“我大学在话剧社负责过灯光和幕布。” 刘澜没意见：“行，那等下去店里你先适应一下，今天下午就开始彩排，彩排的时候对着词念就行了，争取后天能背完脱稿。” 两人叽叽喳喳说半天，一转头发现老约翰已经吃上了，刘澜笑着问老约翰：“约翰老师，你看你的部分还行吗？” “我没问题。” 吃完面后，三人一起回到店里。 刘澜带着二人来到二楼的演绎专用房间，这个房间是二楼最大的，江祺第一次来就注意到，房间靠近门那侧有拉开的幕布，当时还奇怪这是做什么的。 刘澜把灯光和幕布的遥控交给江祺，告诉他各个键的作用，让他先挨个按一遍感受一下。 “这个幕布的滑轨有点故障，总是不受控制，如果演绎的时候灯是暗的你就直接过去拉，反正客人看不见。”刘澜顺便还向江祺传授她的经验之谈。 经过一番磨合，江祺差不多掌握了灯光幕布的改动和bgm的切换，刘澜和老约翰那边也过好了词，在刘澜的眼神示意下，第一次彩排开始。 幕布合上，江祺作为场务是唯一的观众。 房间内没有窗户，关灯后一片黑暗，刘澜蹲在幕布后的角落里，用清脆的少年声音道：“爸爸，你猜我给你买了什么。” 江祺一按灯控遥控，没反应。 江祺：？ 刚刚还有用，现在就坏了？ 就在他猛按遥控的时候，灯亮了。 江祺有点不确定亮的是不是灯，之前试的时候灯没这么亮过。 昏黄的灯光，正好能照见老约翰坐在书桌前略显佝偻的背影，这个背景印在幕布上，显得有些寂寞。 “什么？”略显苍老的声音。 不曾出现在歌单里的但是异常应景的bgm适时响起。 江祺都没按遥控，幕布就自己动了。 幕布缓缓拉开，停得恰到好处，不多不少正好露出老约翰的半张脸。 灯光转动，从下缓缓至上，如同人的目光，让人不由自主地将目光集中在唯一的演员身上。 老约翰神态如常，淡漠的眼神看着侧边，好像那里真的站着一个满脸期待的少年。 江祺根本不需要控制灯光和幕布，准确来说这两样东西也不受他的控制。它们就像有自己的主见一样，会跟随老约翰做出应有的反应，明，暗，聚，散，每一次变动都恰到好处。 剧情进行到了最后。 刘澜开始念旁白：“从那一天起你才深刻意识到，他根本就不爱你，他不爱任何人，他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曾经你以为的他对你的与众不同只不过是你的错觉，你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个有血缘关系的路人。” 灯光依旧跟随这老约翰，幕布开始缓缓合上，老约翰卡着点起身，没有丝毫留恋的向前走去，只留下地上那个从未被人触碰过的袋子。 灯灭。 江祺站在原地有些恍惚。 “啪啪啪！”不等江祺有所反应，一直蹲在角落里的刘澜就激动得猛烈鼓掌，手都拍红了才停止。 刘澜把灯打开，对着江祺比了个夸张的大拇指。 “太厉害了！刚刚的灯光还有幕布太牛了，还有bgm，是老板你发现原先的不行自己改的吧，那气氛，简直，简直，简直……绝了！” “还有约翰老师，你演的真是太好！你是不是教表演的老师啊？我刚刚蹲在角落里看你，觉得你简直就是老约翰本人！太不可思议了，我都不由自主的被带入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入戏？真是太遗憾了，我要是早点认识您没准就去学表演了。” 刘澜用她贫瘠的词汇疯狂对江祺和老约翰输出彩虹屁，就连对江祺的称呼都瞬间上升成了老板。 夸了差不多三四分钟，刘澜可能是发现自己词穷了，几句话翻来覆去地夸，只能兴奋地道：“来，我们继续下一幕，乘胜追击！” 下一幕江祺依旧没有台词，站在幕前充当观众。 如刚刚一样，灯光，幕布和bgm都有自己的想法，完美配合着老约翰的表演。 没由来的，江祺突然想起了卡牌中约翰的第二个技能——本色出演（每个人都很擅长扮演自己，虽然有些枯燥）。 所以，失控的灯光，幕布和bgm是跟着老约翰一起本色出演了？ 第十章 第一桌客人 在老约翰本色出演技能的加持下，排练进行得异常顺利。 遗憾的是灯光，幕布和bgm只有在老约翰扮演自己的时候才有自己的想法不受控制，其余时候还得江祺人工操作。这导致非老约翰出场的戏份渲染方面总是差点，让刘澜对老约翰更加崇拜。 一个下午的排练下来，江祺都麻木了，排练才堪堪结束。 去隔壁小炒店吃青椒肉丝盖浇饭的时候，江祺收到了江冰推送的房东微信。 没等江祺把ok的表情包发出去，江冰一个电话就打过来了。 “喂，我亲爱的弟弟，剧本杀店接手得还顺利嘛？” “还行，没客人，和上次的便利店的感觉差不多。”江祺把嘴里的饭咽下去。 “很正常的啦，现在是淡季学生都没放假，等到了暑假只怕你会忙不过来。”江冰笑嘻嘻地道，“澜澜说你们今天在排演绎，排练得怎么样？” “还行吧。”江祺自我感觉还算良好，“对了，刘澜说这本独家是你不要钱白嫖来的，怎么个白嫖法？” 说起白嫖江冰就来劲了：“是一个叫卡牌游戏的新工作室的发行主动找我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加的他们家的微信。这是他们家的第一个本，做推广宣传，试用两星期无理由退本，我一听还有这种好事当场就同意了。” 江祺大概了解：“姐，我觉得这个本质量还不错，以后这家工作室要是有新本你就考虑买了吧。” 江冰不以为然：“这种没名气的小工作室能出什么高质量的好本，你就是没玩过剧本杀没见过好本，独家情感本我们这种店买了就是血亏，白嫖两周能开两车赚点小便宜就能退了。” 江祺还想再说两句，江冰就转而去说下一个话题：“我听小姑说你在帮你们学校的老师来……” “……” 一通日常电话持续了10来分钟，江祺挂断电话后坐在位置上开始思考这个破游戏获得卡牌的方法究竟是什么，正想着呢，老约翰用筷子戳盘里的红烧肉时用力过猛把饭掀了。 自己一点没沾着，给江祺的头发来了个红烧肉拌饭Spa。 江祺：…… 算了，这些事情等下再想，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教会老约翰用筷子。 接下来的几天店里依旧没有生意，刘澜早就习惯，排练顺利结束后每天就坐在前台看本摸鱼玩手机不亦乐乎。 江祺这几天又看了两个本，没有出现任何幻听幻视，没进入本中的世界也没获得新的卡牌。这让江祺更加确定目前获得卡牌的唯一方法是看卡牌游戏工作室出品的剧本杀，他本身对看本也没什么兴趣，就只能研究如何让老约翰快速升星。 老约翰依旧无欲无求，每天上班打扫卫生，卫生打扫完了就坐在大厅沙发上看书。那些书都是曹文洋的，曹永军清空家中杂物的时候本来想把这些书一并清走，被江祺借口想借阅留了下来。 之前看房的时候江祺就看出来了，老约翰就是冲着那些书选的最小的房间。 也不知道曹永军误会了什么，老约翰搬入楼上的当晚江祺就收到了曹文洋的微信消息——曹文洋以为江祺想跨专业考研，给他列了个书单让他按顺序看。 老约翰看书的时候江祺和刘澜偶尔也会因为好奇凑上去看一眼，用刘澜的话来说就是每个字都不一定能看懂，连起来就更看不懂那一类的。 江祺看了会沉默，刘澜看了会流泪，只有老约翰看得聚精会神还时不时拿白纸出来写些心得，让刘澜开始怀疑老约翰究竟是教什么的。 终于，在江祺以为刘澜要忍不住问自己老约翰究竟是搞艺术的还是搞学术的时候，周一到了。 开本的日子。 先前刘澜就说过，约本的是店里的熟客，但究竟是怎样的熟客她一直没说，江祺也没问。 当这位背着粉色斜挎包，格子短裙，白色小皮鞋，马尾上还扣着个大大的蝴蝶结发夹，打扮得很是青春活泼少女熟客进店的时候，江祺都傻眼了。 何止是熟客，还是熟人呢。 江祺大伯江晓康的女儿，江婉婉。 江婉婉现在在本市的财大读大三，周一到周五住校周末回家，朋友遍天下。她读高中时最大的爱好就是去学校后门的巷子里看不良少年打架，有一次看热闹的时候被教导主任误认为参与打架的学生当场抓获，还是江祺去教务处捞的她。 “江祺哥！”江婉婉比江祺还要震惊，“你不是在准备复试吗？我爸让我不要打扰你，我早就想叫你出来打本了一直都没敢叫。” 江祺：“……我都复试被刷下来两个月了。” “冰姐呢？”江婉婉开始找江冰，发现江冰不在后对上江祺的眼神，多年堂兄妹的默契让江婉婉迅速读懂了江祺的暗示。 江婉婉痛苦地捂住了脸：“不是吧，冰姐这家店又要倒了。” 江祺也不说没准不会倒呢这种江婉婉根本就不可能相信的鬼话，每次江祺接手江冰即将倒闭的店的时候江婉婉都是这副模样。 之前奶茶店，炸鸡店，串串店，零食店，便利店倒闭的时候，江婉婉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奶茶炸鸡串串辣条薯片冰淇淋她可没少吃。 “要是冰姐这家店倒了，我去哪儿打免费本呐？”江婉婉如江祺预料的那般带上了痛苦面具。 就在江婉婉一脸悲痛的时候，刘澜拿着奶茶回来了：“婉婉你今天来得这么早啊。” “澜澜，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今天打本的是婉婉？”江祺问道。 刘澜一拍脑袋，露出年轻健忘症患者的疑惑：“啊，我没说吗？” “我一直以为我说了。” 江祺：…… 今天江婉婉是领着她的大学同学一起来打本的，其余五人都是第一次来店里，在几人上楼后江祺点开系统面板查看了一下店铺详情，发现知名度和满意度依旧是0，任务也没有完成。 看来江婉婉对这家店的喜爱是假的。 她只是单纯的爱白嫖，根本不爱这家店。 但不应该呀。 江祺坐在前台撑着头思索，以他对江婉婉的了解，这丫头不可能不满意，只要是免费的东西她都满意，喜欢得不得了。 当初江祺第一天接手奶茶店，抹茶奶茶被他调得难喝到能让人毒发身亡，就因为不要钱，江婉婉都能说出还行的评价并坚持来喝。 “难道…游戏对喜爱的定义和我理解的不一样？”江祺喃喃道，陷入沉思。 思考无果后，江祺开始玩手机等刘澜发消息让他们上去演绎。 等待期间江祺关心了一下富二代室友余放有没有被亲爹打死，统计了一番考研上岸的王卓和詹仁在寝室群里一天咒骂小张小刘几次，视察了一圈朋友圈看看各位好友晚饭吃了什么，就差自己也发条朋友圈的时候，刘澜的消息来了。 江祺起身冲老约翰挥手示意：“演绎了。” 老约翰放下书，和江祺一起上去。 整个房间都是漆黑的，幕布的遮光效果很好，就算门没关严实门外的光也不可能透过幕布照进里面。江祺借着门外的光迅速把桌椅和袋子摆好，关门蹲到角落里。 刘澜站在另一个角落，用女声质问道：“约翰，你还记得你的父亲吗？” 江祺蹲在角落里，不用动，bgm自动播放，圆形灯光一打，老约翰的影子落在幕布上，就像无声电影中的一段记忆。 “哇。”江祺听见里面有一个女生低声惊呼，压低声音和同伴说，“婉婉你姐家店的演绎弄得好高级啊。” 老约翰和刘澜继续他们的演绎，里面没有再传出声音。 很静，安静的黑暗环境最容易让人集中注意力在唯一的光亮处上。 演绎是分段式的，除了每一幕之间有短暂的间隙用来换人换道具，每一个角色的回忆片段演完刘澜都会出去串场，把没有做成演绎的卡片发给对应玩家，让玩家在黑暗的环境下用蜡烛灯，更容易被气氛渲染导致沉浸。 约翰的回忆结束后，江祺蹲在角落里等串场结束。 突然，江祺听见了非常小声的啜泣声。 在黑暗中若有若无，越来越清晰。 江祺当即精神了。 有人哭了？！ 第十一章 新的主线任务 全部演绎结束后，房间里已经哭成一片。 两包抽纸已经不够用了，原本只放了本和奶茶的桌面在江祺离场的时候已经堆满了餐巾纸。 之前开开心心来打本的三个小姑娘，现在哭得跟被江祺骗光了所有家产一般。 要问谁哭得最惨，那还得是江婉婉。 别人流泪她配音，别人停止她继续。其他人分享自己的故事她哭，被质问她哭，江祺演渣男她哭，演上司她哭，演父亲她也哭，无论剧情和她有没有关系她都哭。 江婉婉的哭法还不是嚎啕大哭，是润物细无声的那种带着啜泣的小声哭泣，哭声和背景音乐融为一体，如果看恐怖片的时候放这种BGM应该很有效。 江祺只知道江婉婉小时候被大伯母拿衣架抽的时候假哭很厉害，没想到她真哭起来也毫不逊色。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哭得跟个托一样。 哦对，她的确是托。 趁房间内六人看本的空当，刘澜悄悄溜出来和还在门口没下楼的江祺分享第一次开情感本就大获成功的喜悦。 “怎么样？看别人哭是不是特别过瘾，特别爽？”刘澜脸上写满了兴奋。 江祺略显矜持地点点头，里面哭得最惨的就是江婉婉，他作为江婉婉的堂哥怎么可能看着唯一的堂妹哭得这么惨还无动于衷甚至还觉得有点小开心呢？ “确实。”江祺矜持地点头表示赞同。 看人哭这件事情，本身就很奇妙。 哭得越惨越奇妙。 两个小时后，六名玩家下楼。 江婉婉下楼的时候还在小声抽泣，眼睛都哭肿了。 旁边的高个子女生看见她这副模样不禁笑她：“婉婉你今天也太夸张了吧，演绎的时候两包纸都是你哭光的。我到后面都没看本，净看你了。” 江婉婉吸着鼻子有些不服气：“胡说，你那时候哭得比我还厉害！文沁，你说是不是。” 陈文沁非常诚实地摇头：“你哭得最夸张，一直哭都没停。” 江婉婉：…… 高个女生哈哈大笑：“她在宿舍里也是这样，上次看个什么剧来着？男主要出国还是什么，把她哭得，要不是知道她单身我差点以为她失恋了。” “我哪有，我堂哥还在这里你别乱说！我看剧从来不哭！” 听罢所有人齐齐看向江祺。 江婉婉这才开始给江祺介绍她同学。 今天来的五个人全都是江婉婉的同学，高个女生叫高琴是江婉婉的室友，拿的米娜本。拿约翰本的是她男朋友刘畅，另外两个男生分别叫吴蔺和刘楠，都是纯新手被江婉婉拉来凑人的。 “老板，今天这个本多少钱啊？”陈文沁手机对准前台的二维码开始扫码。 “这是新到的独家本，158，你们都是婉婉的同学给你们个优惠价，就138吧。”江祺道。 “ok。”陈文沁爽快扫码付钱，一口气付了五个人的钱把手机给江祺看了一眼，“138，晚点你们把钱转我啊。” 几个人说说笑笑地朝门口走去。 “你不说这是你堂姐的店吗？怎么又成你堂哥的了？”高琴有些奇怪地问道。 “我堂姐有事出国了，我堂哥代管，她们是亲姐弟。” “你哥演技不错啊，那渣男演的我都想上去抽他了。” “那是，我哥演渣男可擅长了。”江婉婉一脸得意，还不忘回头和江祺挥手告别。 江祺：…… 你哥我渣男演得好的这件事你也不用如此自豪。 六人离店后，江祺趁刘澜在楼上收拾房间的功夫点开系统面板，发现满意度和知名度依旧是0。 可这六人的反应明明不错啊。 他也觉得自己之前演得不错，老约翰更是本色出演肯定没问题，刘澜开本的状态他也能看出一些，播音主持专业的学生功底相当不错，语气语调和节奏把握得都很好。 难道是本不行？ 可江祺又觉得没什么问题，三个女生哭得稀里哗啦的，三个男生也很投入，有一个还悄悄呜咽了两声被江祺发现了。听付完钱后几人的交谈大家似乎都很满意。 到底是哪儿出问题了？ 回家的路上江祺想了一路都没想明白，问老约翰，老约翰也不知道。 江祺回到家时已经接近一点，简单洗漱后看了眼手机消息倒头就睡。 第二天醒来后，江祺照例先看手机，发现江晓红发消息让他晚上去她家吃饭，江祺半睁着眼回了一句行，随手点开系统面板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化。 打开店铺详情，那一页赫然变成了—— 【星河剧本社】 代理店长：江祺 监控范围：全店 知名度：9（9点知名度，无名小店罢了!） 满意度：3（你只有一个忠实顾客，有总比没有强。） 店铺评价：离倒闭不远了 江祺：！！！ 居然有9点知名度和3点满意度！ 任务完成了！ 江祺连忙点开任务栏，发现主线任务已经在他睡着的时候悄然更新了。 主线任务： 1.【酒香也怕巷子深】：获得顾客的真心喜爱是一个好的开始，但酒香也怕巷子深，仅有几名顾客的真心喜爱是无法支撑一家店铺的。想要成为一家口口相传的店铺，口碑和名气都很重要，请玩家努力宣传，使知名度和满意度达到100。 任务进度：知名度（9/100）满意度（3/100） 任务奖励：1000元。 江祺看了眼银行卡余额，果然多了500元，钱是在凌晨1点03分汇入的。 这就代表任务是在那时候完成的。 看来不是客人不满意，是满意有延迟。 为了庆祝，江祺决定带老约翰去吃小区门口的煎饼果子。 加两个蛋！ 既然要宣传店铺，自然就要了解全市范围内的其他剧本杀店，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吃完早饭后江祺回家研究了一番全市范围内的剧本杀店，惊讶的发现小小的一个浔市居然有57家剧本杀店。 各大点评软件排名第一的剧本杀店叫JC探案馆，评分5.0，好评1000+，开在最繁华的商圈地带，一年的租金估计比江冰这些年来开店亏的钱都多。 大多数都开在高校和商圈附近，高校周边的店铺竞争尤为激烈。从9.9至49.9的新人体验券都有，9.9的那家便宜到江祺看了都想买张券体验一下。 让江祺更加疑惑的是，他在点评软件上搜不到星河剧本社。 只能搜到星河图书店和星河咖啡馆。 偌大的一家店铺在各大点评软件上全部查无此店，店铺的位置又这么偏僻，难怪店里生意惨淡到江冰又要跑路。 下午开店的时候，江祺打开点评软件问了刘澜这个问题。 刘澜的回答是：“我记得冰姐之前说过，反正店都是要倒闭的，不想花这冤枉钱去点评网站上买推荐位，有这闲钱还不如印点传单去街上发传单。” 江祺：……听起来居然有些道理。 “买广告要多少钱你知道吗？”江祺顺嘴一问。 “三四千吧。”刘澜也不太懂，“之前有好几个点评软件的上门找过，门槛费几千块，竞价位另买，推广也要额外算钱，卖券有抽成。我记得半个月前有一个什么优惠软件的来找过几次，说什么帮忙宣传引流，在他们软件上上架19.9畅玩券，卖券的钱全归他们。” “冰姐说这都是骗傻子的，江祺你想买广告吗？” “买不起。”江祺顿时觉得江冰说的有理，任务奖励一共才1000，他怎么可能花大几千去做宣传。 江祺掏出手机编辑文案准备发个朋友圈宣传宣传。 正编辑着，江祺突然想起他有一个比发朋友圈更好更有效且零成本的宣传方式——拉下线。 江婉婉是江冰拉的下线，但他们家还有一个更适合当下线的托没发展呢。 “我姐没让温洛带同学来店里玩？温洛是我表弟。”江祺觉得不应该啊，温洛这么好的高中生下线江冰怎么会不用。 他的朋友，大学同学不在本地有心支持也无力，小学/初中/高中同学读研的读研上班的上班，大多数也只能在过年期间回来。 温洛就不一样了，作为祖国的花朵，社交圈仅局限于学校的高中生，他的朋友就多了。 江祺自己读高中的时候，周末和假期就经常被班上的同学拉出去打桌游。 刘澜显然知道温洛是谁，道：“店是今年三月开的，冰姐说温洛明年高三不能影响他学习，等他放暑假了再叫他带同学来玩。” 江祺懂了，等放暑假再影响他学习。 正好今天晚上要去江晓红家吃饭，江祺觉得是时候发展属于自己的下线了。 第十二章 家庭聚会 离开店铺前江祺给老约翰留了二十块钱让他晚上随便找家小炒店吃点，按这附近的消费二十块钱足够老约翰吃份红烧肉盖浇饭加个卤蛋了。 江祺到江晓红家时人都已经到齐了，江晓红和大伯母在厨房里准备大菜，姑父和江晓康两人在窗边支了张小桌下象棋，江婉婉坐在沙发上煲电话粥，温洛则在报仇雪恨般地打游戏。 江祺看见温洛有些意外，这段时间的家庭聚餐他就没见过温洛，作为全家最后一个要上晚自习的学生，温洛的午饭和晚饭一般都在学校吃。 “明天不上课？”江祺看了眼手机，是周二没错。 “明天期末考。”温洛一个抬头回话的功夫，被对面打野捶死了。 “温洛，玩最后十分钟不能玩了啊，明天还要考试呢，吃完饭就进屋复习，都多大的人了学习上点心。”江晓红系着围裙端着红烧鱼从厨房里走出来，看见江祺笑着道，“小祺，家里没饮料了你去门口超市买点回来，你们几个小孩要喝什么饮料和你们小祺哥说啊。” “江祺哥，我要喝冰可乐。”温洛这次吸取了教训，说话不抬头。 江婉婉刚挂断电话，从沙发上蹦起来，一脸献宝的样子说：“我和你一起去。” 江祺一看江婉婉的样子就知道她有话要说。 果不其然，一出门，江婉婉就迫不及待地道：“哥，我给你拉了个大单！” “哦？”江祺有些意外。 江婉婉这次当托怎么当得如此尽心尽力。 “昨天我带来的室友你还记得吗？高个子的那个。” “高琴？” “对，就是她！她是我们学校轮滑社的社长，下个学期就要卸任了。这不是马上要暑假了嘛，她们轮滑社搞团建，定的下午打本晚上唱K。高琴是JC探案馆的熟客，原本是准备去JC团建的，昨天打完本后她又改主意了，觉得咱们店也不错，熟人还能打折，就改来咱们这儿了。” “幸亏冰姐买了那个新独家，之前我叫了高琴好多次她都不乐意来。” 江祺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从全市第一的剧本杀店手里抢客人的一天，问道：“她们什么时候团建，多少人？” “这周日团建，人数还没确定，确定了我再告诉你。” “刚刚在小姑家你怎么不说？” “那还不是因为我爸在，之前我去冰姐的奶茶店喝奶茶他就老说我。不说这个了，哥，店里还招暑假工吗？” “店都快倒了你说招不招？” “我妈非让我暑假出去找点事做，哥，要不这样。有钱你就给我发工资没钱你就不发，我呆店里吃点零食喝点饮料就行。” “不行。”江祺当场拒绝，“你喝起饮料来没完没了的，要是像之前便利店那次你一天喝6瓶饮料，喝到被大伯母找上门来，我怎么和你爸妈交代。” “我这次一定不多喝，一天就一瓶！” “一天一瓶也不行。” “两天一瓶行了吧。我最亲爱的堂哥，我妈说暑假不给我发生活费，这个月生活费也快用完了，你要是不收留我，我这个暑假就真的穷到饮料都喝不起了。” 面对江婉婉暑假想白嫖饮料的请求，江祺思考了一下，觉得有个不用付工钱的关系户暑假工也不错，便点头答应下来。 等江祺和江婉婉拎着饮料回去的时候菜已经上桌了，满屋都是羊肉的香味。江祺一看饭桌，好家伙，羊肉宴。 葱爆羊肉，羊蝎子火锅，红烧羊腿，连汤都是羊肉汤。 前三个放了大量香料酱料，闻着还行，羊汤貌似只加了胡椒粉，闻着有点膻。 温洛的手机已经被没收，坐在桌边拿着筷子蓄势待发。 伴随着最后一道炒包菜上桌，江晓红解开围裙顺势坐下，笑着说：“来来来，快吃菜，这几天都来我家吃羊肉。今天早上去菜市场买菜的时候正好碰见卖羊的，又新鲜又便宜，我买了一整头，小祺婉婉，你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 江祺没法计算一整头羊全家得吃多少天才能吃完，只能埋头苦吃。 正吃着，温洛悄悄和江婉婉换了位置，坐到了江祺右边。 “哥。” 这个称呼一出，江祺就知道温洛是有事相求。 “咋了？”江祺咽下一大口羊腿肉。 “婉婉姐和我说带同学去你们那儿打本有优惠价。”温洛小声道。 听到温洛问的是这个江祺就放心了，先眼疾手快地从江婉婉筷子下成功夺下肥瘦相间的大块羊腿肉，再道：“每人便宜20。” 温洛顿时雀跃起来：“我们约的这周六下午，江祺哥你记得给我们留位置！” 吃完饭后温洛不想进房间复习，硬赖在客厅听江晓康分享本城新鲜事。 可能是因为今天的消息的确很新鲜，江晓红难得没有催儿子回房学习，自己也听得津津有味。 城郊的游乐场要倒闭了。 这个消息江祺从大一听到大学毕业，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觉得是真的。”江婉婉对江祺和温洛说道，“五一假的时候我和我同学去玩了，五一小长假都没什么人，设施特别老旧，摩天轮和过山车都没开，烤肠和饮料还死贵死贵的，早该倒闭了。” “真要关啊，要是关了咱们市不就没有游乐场了。”温洛有点舍不得。 “那家太偏了，从市区开车过去要四十多分钟，直达的公交要坐两个小时，我们市又不大，倒闭也正常。”江祺冷静分析。 在一个小城市里把大型游乐场开得这么偏，江祺觉得这家游乐场的老板应该和江冰很有共同话题。 正聊着呢，刘澜一个电话就打过来了。 店里来了六个客人，选了全店唯一的情感本《面具Club》，刘澜让江祺赶紧过去准备演绎。江祺挂断电话后匆匆和长辈们告别，借了姑父的电瓶车骑着小电驴就过去了。 还没进店，江祺就闻到了淡淡的酒味。 老约翰正在拖地，地上好像被泼了橙汁，江祺不小心踩到了，黏黏的。 “我吃完饭回来就这样了。”老约翰解释道，试图证明没有第一时间清理不是自己的失职。 江祺表示理解，上楼想看看是什么情况，刚走到开本房间的门口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酒味，活像谁把啤酒洒里面了。 江祺刚想透过没关严实的门缝看看里面，刘澜就出来了。 刘澜把门一关，江祺迫不及待地问：“什么情况这是？” “我也不清楚。”刘澜一脸复杂，“我都觉得离谱。” “那六个人里面有一个姑娘喝得烂醉，另外五个倒没喝酒估计是送她回家的。刚经过我们店门口，我蹲门口吃煎饼果子呢，那个喝醉的姑娘就突然吵着闹着要玩本，非要玩情感本，她朋友拉不住她只能依她了。六个女生，得亏这不是传统的恋爱本反串没什么问题，不然我都替她们尴尬。” 江祺也懵了：“醉成这样能看清字吗？” “你别说，还真能看清，那姑娘可投入了，氛围还不错。” 刘澜估算了下时间觉得自己得进去了，进去前还不忘叮嘱江祺：“你等下演渣男的时候收敛点啊，我估计那个姑娘是失恋了。她正好拿的被渣男PUA的本，你要是演得太形象生动我怕她冲上去揍你。” 江祺：…… 第十三章 游戏商城 江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去街头的小卖部买了瓶冷藏的酸奶送去二楼。 喝酸奶解酒还是江祺从大学室友那儿学来的，不管有没有用，先死马当做活马医。 江祺送酸奶上去的时候正好到分享故事，信息交流的环节，江祺默默把酸奶塞给刘澜，示意她找个机会给喝醉的姑娘，正要出去，就到了醉鬼姑娘分享自己的故事的时候。 “我老惨了，谈恋爱被渣男骗，那个死渣男还PUA我，说我内向不爱出门，说我性格不好，说我学历不行，我还真觉得是自己有问题。那个狗东西是爱出门，是擅长交际，微信三个小号四个鱼塘能不爱交际吗？我呸！狗东西……” 江祺：？ 本里有这一段吗？ 偏偏另外五个女生还没听出来，以为她说的真的是本里的内容。 坐在她右边的圆脸姑娘露出震惊的神情感叹道：“我的天，天下渣男还真是一个样。” “呜呜呜呜呜……” 很快玩本现场就变成了渣男批斗大会。 即将演渣男的江祺：…… 看来等下演渣男的时候是得收敛点，婚内出轨戏份时“你知道我有多努力吗？我一个人赚钱要养两个家！”的冥场面得删掉。 在发现房间里的人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后，江祺干脆就不出去了，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幕布后面吃瓜。 通过醉鬼姑娘的描述，江祺大致了解了她前男友的特质。 渣男，海王兼PUA大师，和江祺即将扮演的角色非常贴合，与她本里的前夫形象也很贴合，难怪这姑娘真的假的混着说场上愣是没一个人听出来。 混乱的故事分享大会持续了近一个小时。 故事分享结束后醉鬼姑娘开始有些迷糊了，刘澜看出来后开始疯狂推进度，随着剧情的推进醉鬼姑娘又稍微清醒了点。 刘澜对江祺使眼色示意江祺下楼叫老约翰上来准备演绎，刚关灯，江祺就听见醉鬼姑娘讶异地说：“诶，是停电了吗？那我家是不是也没电了啊。” 怎么说，迷糊中又带着几分清醒。 整场演绎堪称混乱。 老约翰能凭借良好的职业道德完美演绎，但江祺和刘澜不能，再强的信念感都架不住有一个醉鬼观众。醉鬼姑娘时而悲伤，时而哭泣，时而愤怒，时而谴责，面对已经开始逐渐丧失神智的醉鬼姑娘，她的五个朋友只能对江祺几人投来满怀歉意的眼神。 这直接导致整个剧本结束时，江祺怀疑没一个人玩明白了。 “老板多少钱？”圆脸姑娘负责扫码付钱。 “158，没过1点就不收加班费了。”虽然客人可能没玩明白，但江祺收起钱来丝毫不含糊。 圆脸姑娘爽快付钱，醉鬼姑娘被两个朋友搀扶着小声嚷嚷：“她好可怜啊，她前夫比我前男友还渣，呜呜呜呜呜……” 这是玩明白了还是没玩明白？ “啊对对对，渣男都没好下场，早晚变成诚哥。”醉鬼姑娘的朋友用最诚恳的语气说最敷衍的话。 “诚哥是谁？” 朋友：…… “为什么你都醉成这样了还能思考？” “呜呜呜呜呜呜呜……” 圆脸姑娘强势挤入，把醉鬼姑娘扛起来，扭头对江祺道：“不好意思啊老板。” “她家在哪儿，快来搭把手，不然等下彻底倒了抗都扛不动。” 六个女生在江祺和刘澜的目瞪狗呆之中扬长而去。 “好家伙。”江祺服了。 “好家伙。”刘澜傻了。 只有老约翰很淡定：“下班了吗？” 回家后，江祺点开系统面板想看看知名度有没有涨。 知名度依旧是9，满意度却变成了4。 今晚的那场到最后DM都糊涂了的本居然会有人觉得满意！ 江祺感动极了，决定奖励自己多玩一个小时手机，在峡谷里连输五把后不甘睡去。 晚睡的代价就是晚起，江祺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吃午饭的时间，老约翰自己煮了饺子还下楼溜了一圈，被隔壁栋的大爷抓着跟自家孙女练习了一番Howareyou对话。 老约翰对环境的适应能力极强，即使是异国他乡，入乡随俗也只要几天的时间，上次江祺带老约翰买煎饼果子的时候他都知道要加蛋了。 江祺觉得只要老约翰那张身份证能用，他现在去找份工作也能养活自己。 换好衣服后江祺打着哈欠开始煮饺子，老约翰在沙发上看午间新闻。江祺看着神采奕奕的老约翰，再对比一下两天晚睡就没精打采的自己，陷入沉思。 “老约翰，你要吃几个饺子？”江祺问道。 “15个。” 江晓红女士的饺子各个又大又饱满，15个能装一满盘。 吃完饭后江祺看了眼收钱账户，这两天的收入是1638元。如果店里能保持这样的收益，很快江祺就能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 江冰在离开前就把收钱账户交给江祺了，江祺接手的时候里面是0元。基于江冰多年来开店的稳定表现，江祺怀疑这个0元是正常的收支而不是江冰把账户里的钱提前提了出来。 刚准备出门，江祺就收到了江冰的推荐微信。 江冰向你推荐了[卡牌游戏工作室-客服小卡]。 江冰：两个星期应该快到了，老弟你记得联系发行把本退了。 江祺点击添加好友，秒通过。 卡牌游戏工作室-客服小卡：您好，尊敬的江祺玩家，我是您的销售客服小卡。 销售客服？ 卡牌游戏工作室-客服小卡：您这边有一个新人特惠本待支付，原价4999现价499，优惠6天11个小时后失效，请问是现在支付吗？ 江祺果断转钱。 卡牌游戏工作室-客服小卡：好的，这边收到了呢亲亲。这边游戏商城已经开放，您可以点击以下链接进入，有任何售后问题都可以联系我呢。 还有游戏商城？ 这个卡牌游戏做得这么完善？ 江祺点开链接，网络有点慢，加载了差不多一分钟才加载出来。 然后江祺就傻了。 第一个映入眼帘的赫然是： [无间地狱]类型：神魔/烧脑（6人） 价格：3900000000RMB 39亿！ 讲道理，江祺上次在有关钱的东西上看见这么多0还是天地银行的纸钞，他每年清明给爷爷奶奶烧的纸钱都没这么大面值的。 江祺接着往下翻。 [神降]类型：神魔/机制（6人） 价格：3800000000RMB [仙途漫漫]类型：修真/机制（8人） 价格：3800000000RMB [恶魔在人间]类型：神魔/恐怖（5人） 价格：3700000000RMB …… 江祺一路往下翻，就没见到价格低于20亿的，这个购买界面还不能选择低价优先，只能选择销量优先和好评优先，可见游戏商城完全没考虑穷人玩家的游戏体验。 然后江祺就看见了右上角的小标，标识上的字是小到几乎看不见的限时秒杀。 [我生君已老]类型：仙侠/情感（8人）（9折） 原价：10000000RMB现价：9000000RMB [时光电影院]类型：？/情感（6人）（5折） 原价：4999RMB现价：2499.5RMB [厨神争霸赛]类型：美食/机制（6-30人）（3折） 原价：4999RMB现价：1499.7RMB 没有人能抵御3折的诱惑，江祺虽然不清楚什么样的机制本人数居然是6-30人，但3折商品，买就对了！ 江祺光速下单，客服也第一时间发来消息。 卡牌游戏工作室-客服小卡：尊敬的江祺玩家，您购买的独家机制本[厨神争霸赛]现已发货，我们会在6小时内送达，请注意签收。 卡牌游戏工作室-客服小卡：[比心] 第十四章 厨神争霸赛（一） 快递的速度比江祺想象中的还要快，江祺刚到店门口准备开门，快递小哥就到了。 “江祺先生是吗？你的同城快递请签收。”快递小哥从快递车上抱下足有两本叠在一起的大部头百科全书那么大的快递盒子和一个麻袋交给江祺，好奇地看了一眼店名。 在一众招牌都看不太清的小餐馆中，星河剧本社的招牌无疑是小巷里最闪耀的星。 “您这开的是剧本杀店吧。”快递小哥多问了一句。 “对。” “您这店开得可真够偏的，藏在巷子里，别的剧本杀店都开在大街上或者写字楼里。” “这里租金便宜。”江祺含糊地道，掂量着手里本盒的重量，估计有三四斤。 不愧是6-30人本，光重量就远胜过其它本。 快递小哥小声嘟囔了一句这年头有钱人真奇怪，骑着小快递车走了。江祺推门进店，迫不及待地开始拆快递。 快递盒子里的自然是本盒，但麻袋里的东西就让江祺有点看不懂了。 一个锅，一个电磁炉和三十副碗筷。 碗还不是小碗，是古装剧里的那种褐底宽口的面碗。 本盒相对正常很多，花里胡哨的封皮，打开里面全是人物本，每本都很薄只有三四张纸。江祺仔细数了数，足足30本人物本和一本比30本人物本加起来都要厚的主持人手册。 30本人物本，15男15女，立绘都很精致，有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幼童，也有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全部都身穿古装，很显然这是个古代背景的本。 所以一个古代背景的本的道具里有电磁炉是什么鬼？ 江祺嘱咐了老约翰一声，让他先别动麻袋里的东西，自己则抱着本盒上楼找个安静光线好的房间静静看本。 随机拿出一本名为魏如月的年轻姑娘的人物本，翻开。 ‘你叫魏如月，是渠州魏家酒楼唯一的继承人。’ 下一秒，江祺只觉得白光一闪，周围就变得热闹非凡。 “嚯，这厨神争霸赛的参赛选手可真不少啊！” “那可不，你没听说吗？这次味仙楼突然举办厨神争霸赛是因为厨神老爷子要选传人，不然哪会有这么多人参加。你看，连八九岁的稚童都来了，他拿得起锅吗？” “你看那儿！临江府怀江楼主厨的徒弟冯天，没想到连他都来了。” 江祺扭头一看，发现自己身后站满了人。 男女老少都有，有衣着光鲜亮丽的贵人，有穿着短褂赤着手脚的苦力，有粗布麻衣的普通贫民，也有带着薄面纱也要出来看热闹的少女和妇人，甚至还有抱在怀中的幼童，正兴奋的对着空气挥舞小手。 第二次进入剧本杀的世界江祺已经有经验了，虽然他这次只看了个开头就进来连故事背景都不清楚，但不妨碍他挤到人群中吃瓜摸信息。 反正对于这些人而言自己就是空气。 听挤在最前排乐于分享八卦的大哥说了半天，江祺大致弄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众人所在的地方是太平镇，太平镇原先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小镇。6年前镇上新开了一家酒楼，名为味仙楼，味仙楼只在中午营业，营业时间也很奇怪，只于饭点前营业，渐渐的发展成每天只接待三位客人。 偏偏就是这样一间酒楼，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贫民百姓，每位进过味仙楼的客人都对其赞不绝口。 渐渐味仙楼的名声传了出去，因为从未有人见过味仙楼老板的真面目，就开始有人说他是厨神下凡，传得神乎其神的，每年都有不少厨师慕名前来拜师。味仙楼的老板不堪其扰，这才举办了厨神争霸赛，挑选传人。 凡是通过第一轮比试的都可以来参加这次的终选，厨神要收徒，全九州得到消息有条件的厨师都来参加比试，最终选出了在场的30名选手角逐厨神徒弟的位置。 江祺穿梭在整个比赛场地中，虽然这是古代背景，但无论是比赛名字还是比赛场地都弄得很现代。 传说中的厨神老爷子在味仙楼后围了一圈空地，雇人在空地上搭建了30个土灶台供30名参赛选手露天比赛，比赛场地外被一圈矮石头围了起来。观众们只能在石头外围观，30位选手剑拔弩张地呆在各自的灶台前，等待厨神老爷子出现宣布比赛开始。 太平镇不大，常驻居民不过几万，有闲能来围观的并不多，圈外看热闹的基本都是外地赶过来想要看看传说中的厨神长啥样的吃瓜群众，对镇上的情况不算了解。江祺转了一大圈后最终选择呆在一位话很多的本地大哥边上，边听解说边看比赛。 最外围已经开始有小贩叫卖糖葫芦，瓜子和凉茶，不少富家子弟让自家小厮去买，一时间瓜子皮吐了一地。还有附近的居民搬来小板凳出租，10文钱一把，堪称生意鬼才。 就在江祺听大哥讲味仙楼这些年都有哪些名人慕名前来的时候，锣鼓声一响，原本热闹如庙会的比赛现场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齐齐看向锣声响起的地方。 一个看上去四十出头，中年富态，穿着华贵的绸缎，看面相甚是友善的人笑盈盈的站在锣鼓旁边，手上还拿着敲锣的棒子。 “黄员外！”在场有不少人都认出了他。 围观大哥当即唾沫横飞的开始讲解：“这黄员外可是我们太平镇有名的大善人，镇上的善堂就是他办的，若是遭灾了减租不说还会施粥施药，我们镇上的人可都念着他的好呢。没想到今天居然是他来监督比赛，也是，厨神那是天上的神仙，怎么会随意让我们这些凡人看见呢。” 江祺：…… 合着你们还真信味仙楼的老板是神仙的传说啊。 “各位。”黄员外高声道。 他身强体壮，声音穿透性也强，在没有扩音喇叭的帮助下，他站在场地里高喊的声音居然真的能被在场的众人听清。 “今天是厨神争霸赛终选的日子，在场的30位厨师都是远道而来通过了厨神的考验能参加终选的人。我黄富贵，是太平镇的乡绅，家里有点闲钱，在镇上也有些名声，就喜欢掺和这种有趣的事情。” “厨神老先生不便出面，就由我来主持今日的终选。厨神老先生如此看中我黄某人，我自然也不能辜负他的期待，终选将在半炷香后开始，届时我会宣布终选的题目，还望各位耐心等候。” 黄富贵的话音刚落，参赛选手中就有一名二十来岁的青年高声问道：“比赛由黄先生您来主持，那评选呢？” “自然是厨神老先生。”黄富贵笑呵呵地道，“场上的情况他都知道。” 此话一出，场上气氛顿时就焦灼了起来。 有气定神闲的，有拿出菜刀对着阳光擦拭的，有悄悄大量四周想找出厨神在哪儿的，有盯着灶台看走神的。 30名选手，30个状态。 半炷香的时间一到，黄富贵再次敲锣，大声宣布。 “各位，本次终选的题目为无题，各位只需要根据提供的食材做出你们拿手的菜肴就行。限时4炷香，食材就在各位脚边的箱子里。” “现在我宣布，厨神争霸赛，开始！” 黄富贵又敲了一下锣，在震天的锣声中黄富贵身后的小厮默默点上了一炷香。 燃香的烟雾在阳光下很快就消散无踪，30名参赛者齐齐打开脚边的箱子，里面赫然是一满箱新鲜食材。 豆腐3块，黄瓜2根，西红柿3个，番薯4个，小土豆6个，冬瓜南瓜各1片，胡萝卜2根，大白菜1颗，小青菜1把，豆芽1把，各色野菜若干，面粉1袋，各类香料1小袋，鸡蛋6颗，小鱼干12条，鸡汤1罐，牛乳1罐，捆好的活鸡活鸭活鹅各1只，新鲜猪牛羊肉各1块，每人的部位都不一样应该是出自同一头猪牛羊，跟开盲盒似的。 至于油盐酱醋之类的调味料，早就提前在灶台边放着了。 虽然不理解这得是怎样一个平行古代才能在没有大棚技术的前提下同时弄出这么多品种的蔬菜，但江祺看场上选手的反应都很正常，没觉得奇怪。 大多数选手都在思考做什么菜，少数几个已经开始动手了。 江祺也走到比赛圈内，准备近距离看看各位选手都是怎么比赛的。 第十五章 厨神争霸赛（二） 能来参加终选的，都是有点东西的。 暂不提来自场外的“这不是XX酒楼的少东家”“那位是XX名厨的小女儿”夸张惊呼，光场内选手的表现就足以让江祺怀疑这个剧本世界是正儿八经的古代还是中华小当家古代版。 把白萝卜切成薄如蝉翼的薄片，萝卜片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形然后准确落入盘中叠在一起这是现实中能有的操作吗？ 菜刀寒光一闪，电光火石间一只整鸡就被大卸八块，鸡腿，鸡翅，鸡胸肉全都分类摆好这是现实中能有的操作吗？ 切豆腐速度快到刀都出了残影，一小块豆腐被切成一万五千根丝，丝丝细到能穿针，这是现实中能有的……诶，这真是现实中能有的操作。 这不是文思豆腐吗？ 终于看见了一个正常的参赛选手江祺感动极了，连忙跑到这位女选手边上紧盯她手上的动作。 3块豆腐的豆腐丝切完后，这位不知姓名的参赛者将散开的豆腐丝从清水中捞出，沥水放在案板上。 寒光一闪，江祺能看清的时候，案板上原本杂乱散开的豆腐已经被豆芽捆成了一只处在展翅状态的掉毛凤凰。 江祺：？ 这是现实中能有的操作？ 这个剧本不应该归类于美食，应该归类于玄幻。 一只突然出现的掉毛凤凰自然吸引了围观群众的注意，一位懂行的围观群众惊呼：“凤凰鸣春！” “居然是凤凰鸣春，这可是渠州魏家的绝学，这位姑娘莫非就是魏家的独女魏如月？！” 江祺扭头看向魏如月，没想到这么巧，这位就是他看的本的主角。 魏如月正在做凤凰的尾羽，黄瓜和胡萝卜切丝，蘸水淀粉粘在凤凰尾部，不过十几分钟原本的掉毛凤凰就颇具神采。魏如月又将其它蔬菜如法炮制用于点缀，南瓜切出一个小圆，慢慢雕刻，江祺看了两分钟发现她是在雕凤凰的眼睛。 化龙时点睛最为重要，凤凰自是同理。 魏如月的菜品吸引了全场大多数人的目光，就连黄富贵也被魏如月吸引，走近观察魏如月做的凤凰，啧啧称奇。 魏如月后面的与她同龄的男参赛者将她的举动看得清清楚楚，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低声说了句哗众取宠，便继续手上的活。 江祺朝这位男参赛者看去，发现他同样是刀工不凡。 虽没有过于浮夸的动作，但切出来的菜丝和肉丝根根粗细相同，下刀又快又稳，显然是有真功夫在手的。 看人做菜某种意义上和看人作画没有区别，过程都是无比享受的。 厨艺高超的厨师做菜和画师作画一样，都是在创造艺术，更别说这些厨师多少都带了些玄幻色彩。 江祺就像看看等下菜出锅的时候有多少道是在发光的。 渐渐的，江祺看上头了。 当全场年纪最小的看上去不足十岁的小男孩，把面抻得跟艺术体操运动员表演丝带舞一样如鱼得水，顺滑不断且具有观赏性后，江祺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有厨神。 不然真的很难解释这群人为什么把做菜做出了修仙的感觉。 场内外的吃瓜群众和江祺一样看得大饱眼福，黄富贵甚至忘了自己是终赛主持人的身份，跑到石头圈边问外围的吃瓜群众这些选手做的都是什么菜。 “那个一身黑衣正在剁馅的姑娘是曹三娘，京城最有名的包子铺就是她开的，前年上京的时候我吃过，那牛肉包子真是绝了。”这是围观群众。 “果然不凡，厉害啊！”这位是黄富贵。 “区区一个卖包子的还能做出花来？那个年纪最小的你知道是谁吗？那是周御厨的小儿子！周御厨那一手面点做得出神入化宫里的娘娘都赞不绝口，他小儿子虽才九岁，但已得了周御厨几分真传。神仙都喜欢少年天才，我看周御厨的小儿子这次赢定了！”这位是另一个围观群众。 “哇，厉害厉害。”这位是黄富贵。 “你谁啊你，你吃过周御厨的点心吗就得了几分真传的在这里说到，一个黄口小儿能做出什么样的菜？瞧见最里面那位大叔了吗？徐州名厨王一刀！17岁就名动徐州，这次必是他夺魁！”这位是第三个围观群众。 “名厨啊，厉害厉害。”能听出来，黄富贵的形容词比较匮乏。 很快，外围就变成了粉丝嘴斗现场，各家参赛者的粉丝吵得不可开交，只有黄富贵听得连连赞叹，无论说谁都要感叹一句厉害厉害。 第一个完成菜品的魏如月。 她做的凤凰鸣春应该算是凉菜，样子非常漂亮，各色蔬菜切丝做成的凤凰羽毛，在浇上她秘制的透明酱汁后于阳光下栩栩如生，远看竟真的如同一只即将展翅飞翔的凤凰一般。 菜的颜值出众自然是加分的，黄富贵见魏如月举手示意自己已经完成后迫不及待地上前观看，小心翼翼地绕着凤凰走了一圈，连连赞叹。 “厉害，太厉害了，这世间竟有如此精湛的刀工能把凤凰做得如画师画出来的一般。”黄富贵都不敢靠近凤凰鸣春。 “黄先生，请问这菜……”魏如月问道。 黄富贵拍手，上来两个小厮，小心翼翼地端起凤凰鸣春往味仙楼走去。 “这菜自然是要端进味仙楼给厨神老先生品尝的，我让人带魏姑娘你去休息处等待，喝些茶水，等所有人的菜品都做完了，自然会公布结果。我先去味仙楼通报一声，魏姑娘请便。” 魏如月点头，跟着小厮去了休息处。 此时还有半炷香的时间。 江祺把每位参赛选手的菜品都看了一遍，都不太像人间能做出来的食物。 有用各类蔬菜做成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听围观群众讲吃的时候得浇鸡汤，一边浇一边开花的仙界食物。 有一团黑，但据说美味无比，同时蕴藏猪牛羊三种肉类的美味的魔界食物。 就连包子，也是每一个褶都完美无缺，传说吃的时候如同见到绝世美人的妖界食物。 就是没有人间的。 4炷香的时间一到，无论是完成了还是没完成，在场的厨师都非常有参赛道德地停止了手中的事情。即使是没完成的半成品，黄富贵也让小厮端了送去味仙楼。 “各位。”黄富贵又一敲锣鼓，全场安静，他这才接着道，“比赛已经结束，至于结果厨神老先生自有定数，诸位很快就会知道。现在时辰也不早了，诸位不如散了回家用午饭吧。” 黄富贵这么说，江祺才注意到这个比赛居然是上午举办的。两个小时的比赛时间，现在正好中午，烈日当头，再过半个小时就该吃午饭了。 听黄富贵这么说，围观群众很配合的各自散开，嘴里还兴奋地诉说着刚刚比赛时的盛况。 场上的参赛选手已经全都来到了休息处，黄富贵走到休息处，先是冲众人执手行礼，然后笑着道：“诸位师傅，厨神老先生请你们去味仙楼。” 魏如月率先起身，显然是对自己今日的作品很有信心：“走吧。” 众人跟着黄富贵一起来到味仙楼里面。 味仙楼一楼摆着八张桌子，32个位置上有30碗正冒着热气的青菜面。 面很简陋，现抻的白面条，两颗小青菜，面上卧着一颗煮的恰到好处，用筷子一戳就会留黄的溏心蛋，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东西。 与刚才众人所做的菜品比起来，这30碗青菜面简直简陋得可怜。 众人皆是诧异，不明所以，但还是在黄富贵的示意下坐下，有些无措地看着面前的青菜面。 江祺也有点懵，这是什么意思？ 参赛奖励？ “请问，厨神老先生在哪儿？”众人中年纪最大的王一刀小心发问，“现在可以宣布结果吗？” “我就是厨神。”黄富贵笑盈盈地道。 满座皆惊。 不光在场的众人惊得说不出话来，江祺也没想到黄富贵就是厨神。 怎么说，刚刚黄富贵在比赛时那看啥都新鲜的反应，实在是不像厨神。 黄富贵早就猜到了在场众人的反应，无论他们的第一反应是惊讶，惊喜还是质疑，他都笑着看着大家，从头至尾一个模样。 “我黄某人年轻的时候不过是一介走街串巷的货郎，靠卖货赚些辛苦钱。妻子在大户人家当丫鬟，家中又无老人，小儿在家无人照顾，我便每天出门前给儿子做碗青菜面，有闲钱时卧个鸡蛋。” “后来运气好遇上贵人发迹了，做了个富贵闲人，我儿子最喜欢吃的还是我做的青菜面。 我给我儿子做了二十多年青菜面，现在不光给儿子做还给孙子做，这碗面也没什么技巧，如各位所见就是一碗普通的鸡蛋面。” “6年前镇上酒楼老板的儿子犯事急需用钱，我便盘下了他的酒楼。原本是想就这么放着等他有钱了再买回来，有一天我突然觉得这么大的酒楼放着浪费，就改名味仙楼开业了。 开业之初没招到厨师，我就自己来当，因为我只会做青菜面，所以味仙楼只卖青菜面。” “奇怪的是，每个吃了面的客人都赞不绝口，渐渐的居然传出了名声。我一直不露面只是因为怕麻烦，没想到这名声越传越广，最后居然把我传成了厨神。” “各位都是来自九州的厨艺天才，你们的本事我刚刚都见识过了，远胜过我。我黄富贵只会一道青菜面当不得厨神的名号，也教不了诸位什么。如果真要说有什么心得，那大概就是每次做面的时候我都会想起我儿子和孙子吃面的样子，当年我还在当货郎的时候，再苦再累想到儿子也就不苦不累了。” “所以，我黄富贵在这里想请诸位帮我一个忙，帮我守住我就是厨神的这个秘密。我已经把做面的秘诀交给诸位了，诸位从今日起都是厨神的传人，黄某在这里谢过大家了。” 众人听着黄富贵的话皆是愣神，只有曹三娘问道：“我听说味仙楼最开始只在午饭的饭点前营业，请问这是为什么？” “这个啊。”黄富贵不好意思的笑笑，“那还不是因为我的小孙子喜欢吃我做的青菜面，我中午得赶回家给他做青菜面。” 曹三娘也是一愣。 “还有什么问题吗？” 无人作声。 黄富贵对众人拱了拱手：“诸位，黄某还得回家给家中的幼孙煮面，就先告辞了。” “还请诸位先尝尝让黄某成名的青菜面，这面若是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一阵白光闪过。 江祺回到了现实。 第十六章 新的人物卡 江祺保持原样坐在房间里，手中的本已经翻到最后一面。 “恭喜玩家江祺获得[人物卡]×1，请于卡牌包查看。” 又是人物卡。 这次江祺没有急着点开系统面板查看卡牌，而是先一目十行地把魏如月的人物本看完。 一共只有3张纸，信息量很少，魏如月的人物本只简单介绍了一下她的人物背景，然后就是江祺在记忆中从吃瓜群众那里听来的厨王争霸赛的相关信息。 看完魏如月的本后江祺又翻了翻其它人物本，整体都差不多，人物本只是个背景介绍。 30位参赛选手，有的为名，有的为利，有的是真心想求学拜师，有的干脆是喜欢凑热闹，无论初衷是什么，目的都是一样的——赢得比赛，成为厨神的传人。 至于这个本具体是个什么玩法，都在主持人手册里。 江祺又翻了翻主持人手册，发现主持人手册之所以这么厚，是因为这里面写满了游戏的玩法。 十人九足，解手链，你猜我画，狼人杀，谁是卧底，猜歌，抢椅子，摇色子，斗地主，24点，德州扑克以及许多江祺未曾听闻过的娱乐游戏，甚至还有看起来非常像自创的简易版跑团游戏。主持人手册中明确详写了不同的游戏获得积分的方式，不同玩家人数推荐的游戏类型和游戏数量，积分最高的玩家为本场mvp。 这是一个非常纯粹的团建本，就是玩，想怎么玩怎么玩。 DM在整场剧本中，会通过扮演厨神争霸赛的主持人黄富贵来引导玩家进行游戏。也正是因此，主持人手册中对黄富贵有更加细致的描述。 比如他儿子去年考上了秀才现在天天在家温书，每日必吃他做的青菜面。 又比如虽然他儿子和孙子都很喜欢青菜面，但黄夫人很嫌弃。只因为黄富贵当货郎的时候家里穷，能吃得起的最好的食物就是白面，有一次黄富贵年前卖布赚了点钱，过年家里连吃了一个月白水煮面把黄夫人吃吐了。 这些都是剧本中的小彩蛋，如果玩家不务正业在游戏过程中抓着DM聊天问出来了，可以获得额外积分。 当然，剧本中最大的彩蛋就是江祺在记忆中看到的，比赛结束后黄富贵告诉诸位玩家厨神的真相，给每人端上一碗卧了鸡蛋的青菜面，算是一个小惊喜。 这也是为什么这个本配套的道具是30碗筷，一口锅和一个电磁炉。 总的来说，《厨神争霸赛》是一个自由度很高的剧本 江祺对剧本的情况充分了解后，点开系统面板，打开卡包。 果不其然，获得的人物卡是黄富贵。 【人物卡：黄富贵】（可召唤） 星级：★ 技能：青菜面（来自‘厨神’的青菜面，美味程度可想而知） 本色出演（每个人都很擅长扮演自己，有的人觉得很枯燥，但有的人对此乐此不疲） 卡牌详情：太平镇的‘厨神’，一碗青菜面做得出神入化，乐善好施，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善人，喜欢凑热闹，喜欢尝试新鲜事物，待人和气，物质欲不高，就是有点怕麻烦。 （友情提示：每类卡槽仅可放置三张卡牌，请玩家谨慎选择，努力升级卡牌。） 没有任何犹豫，江祺点击召唤。 “叮，恭喜玩家江祺召唤一星人物卡【黄富贵】，人物已出现在店铺附近，请玩家自行寻找。” 一回生二回熟，江祺当即下楼出店找人。 黄富贵是平行时空的古人，在现代社会的大街上找一个古人装扮的人比找老约翰这种外国人还简单。不过五分钟，江祺就在炸鸡店门口找到了穿着丝绸长袍，正在研究菜单的黄富贵。 炸鸡店老板这些年也算是见多识广，cospy的人见过不少，对于黄富贵这种中年热爱穿古装的顾客没有太大兴趣，只是有些不耐烦他点个韩式炸鸡点了五分钟还没个结果。 “要什么口味的，双拼，整鸡，还是套餐？”老板不耐烦的问，恰逢此时外卖单来了，老板转身去看外卖单。 黄富贵默默看向江祺。 江祺懂了，掏出手机扫码，对正在看外卖单的老板大喊：“老板，单人豪华套餐，甜辣味的就行。” “甜辣味的是基本款。”江祺对黄富贵解释道。 黄富贵笑呵呵的点头，不住地打量周边的环境。 拿到炸鸡后江祺没带黄富贵回店里，而是找了家与老板认识的面馆点了碗绿豆汤去最里面的角落里坐着，边吃边聊。 黄富贵身上的东西很简单，一身衣服，一块色泽不错的玉佩，一个黄夫人给他绣的香囊，一个钱袋，里面有2两碎银和十几枚铜钱。 江祺给黄富贵简单讲了讲目前的情况，黄富贵一切接受良好，并表示江祺只需要像对待老约翰那样对待他就行。作为一个人设相对丰富，性格鲜明的古代乡绅，很多事物黄富贵不需要人教可以自己摸索。 黄富贵如此配合好说话江祺自然高兴，至于黄富贵的工作，江祺已经想好了。 “目前店里缺人，如果你不介意，就暂时担任DM，吃住方面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替你安排好的。” “如果有人问，你就说你之前是县里剧团的。剧团倒闭后无意间看见了我在网上发布的招聘信息，今天来面试，现在面试通过了正在试用期。” 《厨神争霸赛》这个本的DM就是黄富贵本人，由他来当此本的DM再合适不过。 “没问题。”黄富贵欣然同意，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去店里吗？” “不。”江祺见黄富贵已经吃完炸鸡，看了看他那头乌黑油亮不知会让多少秃头少年羡慕的被束起的长发，顿了顿道，“恐怕，您得先剪个头发。” “剪头发？”黄富贵愣了愣，看了看江祺的发型又看了看面馆老板的发型恍然大悟，“对，你们这边男子都是短发，行，去哪里剪？” 江祺带黄富贵去巷尾的只有一名托尼老师的理发小店剪头，这种开在小巷子里的托尼老师手艺通常都不太好，但是便宜，男的剪头只要10元，在如今动辄30、50的理发市场中简直就是一股清流。 10元托尼老师看着黄富贵的头发啧啧称奇，感叹道：“大哥你这为了cospy可真拼啊，这头发留了好几年了吧？也没染烫过，平时也挺注重养发的吧，发质真好。” 黄富贵虽然听不懂托尼老师的话，但知道这是在夸自己，乐呵呵地道：“就一直留着。” “大哥，你这头发卖吗？反正你也是要剃板寸，这么长的头发，这么好的发质……我也不坑你，280怎么样？这绝对是个公道价。” 托尼老师的话一出，江祺就在心里咯噔了一下。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江祺看那些古装剧里的人断发跟要命一样，黄富贵如此爽快的同意剪头发他已经很吃惊了，现在托尼老师直接问黄富贵卖不卖…… 江祺默默走到离黄富贵最近的剪刀边上，防止他一个暴起血溅当场。 黄富贵愣了，托尼老师以为他是嫌少，接着劝说：“280不低了，巷子口那家理发店前天收的一个小姑娘的头发，比大哥你这个稍微短一点才给了160。我是看大哥你这头发的发质好才出这个价的，别家店出价肯定没我高。” 黄富贵反应过来了，露出惊喜的神色：“头发还能卖钱？” “那当然啊，大哥你原先不知道啊？哦对，我们一般也不会找男的收头发大哥你不知道也正常。” 江祺：？ 在江祺茫然的眼神中，黄富贵开始和托尼老师一通讨价还价，把原本280的收购价谈到了330外加这次理发不收钱。托尼老师也不生气，和黄富贵聊得还挺高兴，给黄富贵剃了一个标准板寸，在江祺和黄富贵出门的时候还笑呵呵的跟黄富贵说下次剃头还找他，给他打折只收8块。 谁能想到呢，黄富贵不过被召唤出来不过1个小时，连手机都还没搞明白是什么，就凭借自己的头发和口才赚到了第一桶金。 “早知道头发也可以卖钱，我早些年当货郎的时候就收头发了。”黄富贵感叹道。 江祺：…… 高手，真是个高手。 第十七章 无法抗拒的青菜面 黄富贵是一个很健谈的人，可能是因为他在主持人手册里的词很多，也可能是因为剧本给了他早些年是货郎的人设，黄富贵很会模仿也很会学习，单从言谈上根本看不出这是个古人。 还没走到店门口，黄富贵已经把剧本杀店的情况摸清了，江祺对黄富贵的称呼也变成了老黄。 黄富贵原本还想把卖头发得的330块钱给江祺，江祺让他自己留着，这样想吃什么可以自己买。 “对了，你现如今对我召唤出来，你的原世界怎么办？”江祺有些好奇地问道。 黄富贵和老约翰不一样，老约翰在剧本中的设定是主角去世多年的父亲，江祺将老约翰召唤出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老约翰算是换个世界重生。 但黄富贵有家有业有老婆孩子还有孙子，和孑然一身的老约翰比起来肯定要多几分牵绊。 “不知道。”黄富贵摇摇头，“虽然我知道我有夫人，儿子和孙子，也记得她们的模样，但我现在连他们的名字都不记得。我依旧爱他们，但也没那么思念他们，我的直觉告诉我，等我升到3星这一切都会有答案。” 又是3星。 “放心，我会努力寻找帮你们尽快升到3星的办法的。”江祺承诺。 两人一前一后推开门进店。 刘澜正坐在前台吃泡面，藤椒牛肉味的，辣味扑鼻，惹得黄富贵不由得深吸几口气。 “江祺，这位是……”刘澜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这是我新招的DM，姓黄叫黄富贵。老黄，这是我们店的兼职，叫刘澜，大学生。” 黄富贵笑着冲刘澜点点头。 “我刚刚和你说的本就在楼上，正对楼梯口第一间房间，你现在就可以上去看了。”江祺对黄富贵道。 “好的老板。”黄富贵从善如流地点头，也不用人带路，自己就上去了。 刘澜：？ 等黄富贵上楼后，刘澜才小声问：“江祺，你新招的这个DM，年纪是不是稍微有点大？我知道的DM可都是二十来岁的。” “老黄原先是县里剧团的，那个剧团不是今年年初的时候解散了吗？老黄在剧团干了一辈子也不知道能找什么工作，正好昨天在网上看见了我发布的招聘信息就打电话来问了，工资要求也不高，人也很敬业，特意穿了一身古装来应聘，我觉得不错就让他先试用一段时间。”江祺说出编好的说辞。 这套说辞说服了刘澜，她虽然觉得哪里怪怪地但也觉得江祺的想法没问题。 “哦对了，我之前和你说的店里的另一个兼职这周日会回来，她今天中午和我发消息告诉我她下周一来上班，我把她微信推给你吧。”刘澜想起了正事。 “好，她叫什么？” “她叫秦灿，是我高中同学，学舞蹈的，就住我家楼下，还是我推荐她和我一起来店里当兼职的。” 江祺顿时就感动了，没想到刘澜这么有奉献精神，自己给资本家打工还不够，还给资本家介绍同学一起打工。 “周六我堂弟带同学来打本，我和他说好了每人优惠20，他们估计会到店选本，店里的本目前你都能带吧？” “当然。”优秀打工人刘澜对自己的业务水平有信心。 江祺接着说：“我买了个新独家，今天刚到，新独家就给老黄带，他挺适合那个本的。” 刘澜没意见，就是有些好奇：“新独家？什么类型的？推理本吗？” 江祺想了想：“团建本，6-30人，最后还能吃面。” 刘澜：？ 从刘澜的表情中，江祺读出了她觉得自己被骗买了个惊天大烂本。 江祺知道事实胜于雄辩，这个本烂不烂他也解释不清楚，只能说：“至少吃面的那个环节不错，发行还寄了30副碗筷，锅和电磁炉当道具。老黄说他特别擅长煮面，等他看完本，让他给你煮碗面你就知道了。” 刘澜：？？ 正说着，江祺突然反应过来店里没食材。 江祺连忙上楼高声问黄富贵：“老黄，你煮青菜面是要揉面现抻，还是我直接给你买现成的面条？” “现抻。” 江祺下楼出门给黄富贵买面粉，鸡蛋，青菜，调味料和案板去了。 刘澜：？？？ 刘澜环顾四周发现只能向老约翰分享她此时复杂的心情，便对着正坐在沙发上看书的老约翰说：“约翰老师，你有没有觉得江祺被骗了？” 江祺虽然没对老约翰说一个字，但卡牌人物之间的感觉让老约翰非常肯定黄富贵和自己一样。 老约翰翻了一页书，缓缓道：“没有啊，挺正常的。” 刘澜：？？？？？ 当江祺提着装有一小袋青菜，两袋2kg重的面粉，三打鸡蛋，一袋食盐，用来揉面的大脸盆和一个大案板的购物袋进店后，刘澜更加确定江祺被无良发行给骗了。 当江祺开始洗碗筷，洗锅，擦电磁炉和案板，找插线板研究等下黄富贵在哪儿揉面抻面煮面时，刘澜已经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越俎代庖打个电话给江冰，提醒一下真正的老板，代理老板疑似被人骗了。 刘澜的脑补中止于黄富贵看完本下楼。 黄富贵看本花了三个多小时，等他下楼时隔壁面馆都开始有吃晚饭的客人上门了。看本本身对他而言没有什么难度，词都是他自己说过的甚至不用背，忘词了临场发挥也没问题。 有难度的是里面的团建游戏。 摇色子，猜歌，抢椅子，谁是卧底，划拳，简易版跑团这种好懂，狼人杀和德州扑克黄富贵看了三个小时也没看明白，直接拿本下来找江祺问是怎么回事了。 黄富贵下来的时候，江祺正在放碗筷。 看着一桌的食材，黄富贵跑到门口探出头看了眼天上的太阳，恍然道：“到吃晚饭的时间了是吧？” 都不用江祺说，黄富贵走到面粉袋前自告奋勇：“那我来给大家做几碗青菜面吧。” 说完，黄富贵就去洗手台前洗手，撸起袖子准备揉面。 黄富贵不愧是给儿子做了二十年青菜面的做面老手，揉起面来就像隔壁面馆的拉面师傅一样熟练，轻松就做到了面光、手光和盆光，抻面的时候更是把原本不怎么关心外界事物，一心看书的老约翰都看呆了。 那话怎么说来着，和黄富贵比起来，隔壁的拉面师傅比较像业余的。 刘澜都看傻了。 “他原先真的是剧团的？” 江祺不久前在记忆里见过30名参赛选手的修仙式做菜，对黄富贵这种人间的做面方式接受良好，淡定地道：“业余爱好吧。” 青菜面只需抻面六下，面条不粗不细，黄富贵往烧开的锅中下入四碗面分量的面条，不时地用筷子搅拌，最后放入八颗小青菜，卧上四个鸡蛋，最后加上少许盐。 很快，四碗分量相同，被绿油油的青菜和煮得恰到好处的溏心蛋覆盖的青菜面就出锅的。 看着平平无奇，闻着也很一般，可就是让人挪不开眼。 江祺和刘澜一样没出息地盯着桌上的青菜面，感觉自己这辈子没吃过面。 “趁热吃啊，我也不会做别的，这些年就青菜面稍微拿得出手，多吃点，那边还有点面不够我再煮。”黄富贵笑呵呵地道，率先端起了面。 包括老约翰在内，三人也齐齐端起面碗，一言不发地开始吃面。 刘澜一口咬开溏心蛋，深黄色的蛋液顺着筷子留下滴在面碗里，粘在面条和青菜上。 “唔！”刘澜发出吃到美食的声音。 江祺夹起一筷子面条送入口中，面条非常筋道，明明就是普通面条的味道却让他停不下来。 老约翰…… 老约翰依旧不太会用筷子，把两根筷子当一根使，顺着碗沿扒面条吃。 根本停不下来。 江祺发现黄富贵做的青菜面真的有魔力。 食材非常简陋，调味料也只有盐，吃着也不会觉得很惊艳。 面条是面条的味，鸡蛋是鸡蛋的味，青菜是青菜的味，但就是让人停不下来。 面条是热的，吃下去肚子是热的，连带着心也是热的。 是温暖的味道，让人不由自主的越吃越开心，想起高兴的事情。 厨神的青菜面，果然名不虚传。 就在全店人都在大快朵颐的时候，店里突然来客人了。 是昨天晚上喝醉酒的醉鬼姑娘。 今天的醉鬼姑娘神智非常清醒，可能是因为她昨天醉得不够彻底没有断片还保留了自己当醉鬼时的记忆，醉鬼姑娘走进店的时候全身上下每一处包括头发丝都在告诉众人她很不好意思，她很尴尬。 “你好，请问是要打本吗？”刘澜咽下面条，端着碗问。 “啊，不是，我是昨天晚上和朋友来玩本的。我今天来是想说，你们这面看起来挺好吃的……啊不是，我是想说声对不起，昨天晚上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记得昨天晚上还喝了你们一瓶酸奶没给钱，所以过来把钱付了。”醉鬼姑娘语无伦次地说道，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就这么埋了。 “没事，就一瓶酸奶而已，钱就不用付了。”江祺笑着道，继续吃面。 醉鬼姑娘有点想走，又觉得就这么走了不太好得再聊点什么。 看着江祺几人吃了十几秒的面，醉鬼姑娘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请问我昨天晚上玩的那个本叫什么名字？” “《面具Club》，我们店的独家本。”刘澜道，瞥了一眼锅里想再加点面，发现一根面条都没有了只能作罢。 “虽然我喝醉了有的情节记不太清楚了，但我记得那个本挺好玩的，演绎也特别好。你们有个DM的渣男演的特别传神，我今天醒来的时候都还在想那个本。”醉鬼姑娘夸赞道，“你们还有别的比较有意思的本吗？我想请我昨天的朋友再打个本，昨天也麻烦她们了怪不好意思的。” 刘澜眼睛一亮，疯狂扫视本架想要选出一个适合六个女生的有意思的本。 江祺率先开口：“有，新到的独家本，和你昨晚玩的那个独家是一个工作室出品的，团建机制本。” 醉鬼姑娘欣然同意：“那行，就定明天晚上7点，定金多少？” “60！”刘澜道。 醉鬼姑娘交付定金，略显轻松地离开。 看着人走后，江祺有些疑惑地开口：“还有定金这回事？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也没碰见需要交定金的啊。这段时间一共就开了两车，一车昨晚临时来的，一车婉婉带人来的。”刘澜解释道，见黄富贵也吃完了，举手提意，“黄叔，能再给我煮一碗吗？我还能吃！” 这都叫上叔了。 “我也要！”江祺附议。 “我也是。”老约翰已经喝完了汤，用筷子把碗里最后一根面条拨进了嘴里。 第十八章 砍价大师 刘澜嘴上说着她还能吃一碗，实际上又吃了两碗。 三碗青菜面下肚，刘澜对黄富贵的厨艺心服口服。 “嗝，太绝了，这面真是太…嗝，绝了。哇，玩本还能吃面，要是我是客人，就为了这碗面，我一定天天来玩这个本。”三碗青菜面三颗温泉蛋下肚，刘澜宛若一颗霜打了的青菜瘫在前台连大脑带四肢都不想动。 “别想了，独家本，定价138，138一碗的青菜面有几个舍得吃？”江祺给刘澜泼冷水。 “什么138？吃碗面要什么钱，刘丫头，你要喜欢你黄叔我天天给你做，我儿子和孙子都喜欢吃我做的面。”黄富贵热情地道。 “呜呜呜，黄叔我太爱你了，还好我当初慧眼识英找到了这家店做兼职，呜呜呜。”刘澜感动极了，当即起身把碗洗了。 老约翰见状也起身开始拖地，江祺见大家都动了觉得自己身为老板光吃不干活不太好，刚站起来准备上楼帮刘澜洗碗，黄富贵就抓着主持人手册坐到江祺边上了。 “老板，这个本里的游戏我大部分都弄明白了，就是狼人杀和德州扑克我没看明白是怎么玩的。” 狼人杀江祺当然知道该怎么玩，德州扑克却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他对扑克牌的认识还停留在24点和斗地主，接过主持人手册仔细钻研了五分钟，江祺发现自己也没看懂。 江祺只能看向看起来就会打德州扑克的老约翰：“老约翰，德州扑克你会吗？” 老约翰拿着拖把静静看着江祺，眼神中写满了你居然问一个失忆老人这种问题。 江祺：…… “没事，我们上网找教程！” 说着，江祺就掏出手机搜索德州扑克的玩法教程。 黄富贵脑子活学什么都快，看了几分钟视频就明白了不少。江祺见时间不早了怕晚点二手手机店关门，叮嘱了老约翰一句让他等会儿自己回家，自己则带黄富贵去夜市买必备的生活物资。 黄富贵本身就是一个喜欢凑热闹的性格，人越多他越高兴。江祺带他去的夜市和前几天带老约翰去的是同一个，主要卖衣服，逛的基本上都是学生和闲着没事的退休老头老太太。 与总是沉默不发表自己意见的老约翰不同，黄富贵对衣品有自己的看法，江祺就让黄富贵自己挑，喜欢什么买什么，只要不是太离谱，江祺掏钱就是了。 然后黄富贵就开始在夜市和各个摊主讨价还价。 上来就对半砍，不行接着唠，黄富贵在不知道衣服理论上应该卖多少钱的情况下熟练得跟天天逛夜市的老头老太太一样，一路杀价，最终以超低的价格收获了各色衣服，把江祺都看傻了。 也顺便让江祺反应过来，原来他上次带老约翰过来买衣服全都买贵了。 最终，黄富贵和江祺提着大袋小袋离开夜市去二手手机店，江祺还要再给黄富贵买一个便宜手机。 “黄叔，刚刚那双球鞋你怎么笃定60老板会卖？”江祺有些好奇。 黄富贵也不是每件商品都半价起砍，少数几样他更过分，比如刚刚的球鞋，老板开价160，他张口就40卖不卖，最后拉扯到60成交。 “看材质。”黄富贵道，“我看了好几家鞋摊的鞋，就他家鞋底最薄材料最烂，别家的鞋底都是软的他家的梆硬，一摸就知道是劣等品，估计穿几个月鞋底就烂了。到时候还要买材料补鞋底，诶，鞋底是怎么补的来着我怎么不记得了……” “买东西啊，最重要的是货比三家，不要怕砍价。我看那些大娘张口砍半价摊主脸色也没变也没赶人就知道这片东西的价格虚高，买东西都是有商有量的，只要摊主还愿意和你谈就有戏，比如……”黄富贵开始向江祺传授砍价经验。 到了二手手机店后黄富贵再次向江祺展示他的砍价功底，将开价800的三年前的机型的老破智能机直接砍到300。 成交后江祺又带黄富贵去办电话卡，简单教了下他智能机应该怎么用，又给他置办了些生活必需品，在网上下单一套老约翰同款纯棉床上三件套，给曹永军发消息告诉他自己帮忙找到了第二位租客。 曹永军对江祺全权信任，表示只要江祺觉得没问题就行，将押一付一的800元转给曹永军后，江祺的银行卡余额跌至三位数。 回家的路上，江祺已经开始思考带黄富贵和老约翰去小姑家和大伯家蹭饭的可能性了。 因为床上三件套还没发货，江祺照例让黄富贵先住家里的客房。 忙完这一切已经是晚上十点。 又穷又累的江祺勉强打起精神，教会黄富贵使用厨房和浴室的各类设施，让他明天早上如果醒了自己煮饺子吃，实在不会用就等老约翰下来让老约翰帮忙煮。 嘱咐完这一切，江祺简单洗漱后倒头就睡。 等第二天江祺醒来的时候，黄富贵已经学会用网络电视看电视了。 江祺瞥了一眼，是一部古装偶像剧，男女主正在吵架，明显是走欢喜冤家的路子，情节很老套，黄富贵却看得津津有味都看到第五集了。 桌上有用罩子罩着的饺子，饺子已经凉了，显然是黄富贵早上煮饺子的时候顺便给江祺一起煮的，只是没想到变成了江祺的午饭。 “老板，你起来啦。桌上有饺子，热热就能吃，约翰兄弟上午过来了一趟，我本来想邀请他一起看电视的但他好像不太爱看，回去看书了。”黄富贵笑呵呵地道，“这电视剧真逗，一个小姑娘换身男装随便绑个头发出门就女扮男装了，居然还没一个人发现，这剧里的人可真有意思。” 江祺懂了，黄富贵这是把偶像剧当喜剧看呢。 江祺默默把饺子热了，端着盘子坐到黄富贵边上和他一起看。黄富贵见江祺愿意和他一起看更高兴了，一边看还一边吐槽。 “这里面的馄饨真贵，一碗馄饨居然要一小块碎银子，店家也不称一下，万一是假银子可怎么办。” “铁和兵器都是管制品，这里面的朝廷可真宽松，随便哪家铁匠都能买到弓弩还不用出示证明。” “这菜做得挺好的，花开富贵，浇汤会有睡莲的影子浮出，和黄御厨家的家传绝学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江祺：…… 他差点忘了黄富贵来自平行时空的玄幻古代。 就在这时，刘澜给江祺发了条微信消息，告诉江祺有6个刚考完期末考的初中生通过客服号约了晚上六点半的推理本，定金已经收了。 客服号一直由刘澜负责，正常的剧本杀店是有约本群的，每天在群里发约本消息方便客人拼单。江祺在研究市内剧本杀店的时候，就加了几个约本群摸情况。 但星河剧本社属于非正常剧本杀店。 因为生意太差，店里基本没有野生散客，有也是家住附近，每天路过能看见店铺的学生和年轻人，周末偶尔约本。因此江冰和刘澜都觉得没有建群的必要，不然一个百人群里95个小号多尴尬。 如果真的有天降散客，刘澜一般都会选择私发问客人，反正客服号里的真实客人就那么几个。 说起约本，江祺就想起今晚黄富贵就要开他人生中的第一个本了。 虽然黄富贵开本就是我演我自己，但他毕竟是一个刚来现代社会一天的玄幻古代的卡牌人物，江祺还是有点小担忧。 “对了老黄，你今晚就要开本了，准备得怎么样，有信心吗？” “没问题！”黄富贵信誓旦旦地说，“昨天我把那些规则都研究清楚了，除了德州扑克我还在网上学了不少扑克的玩法，叶子牌的新玩法我也学会了。不光如此我还搜索了一下现在年轻人都喜欢玩什么，试玩了不少游戏，别说还挺有意思的。” 说着，黄富贵把他昨晚的学习成果给江祺看。 江祺别的没看见，就看见了昨天买来还全是初始应用的手机，一夜之间多了6个看视频的APP，麻将，扑克，象棋，围棋，自走棋，王者荣耀和3个卡牌氪金游戏。 一晚上能玩过来吗？ 黄富贵这破手机能带得动吗？ “黄叔，你昨晚几点睡的？”江祺真诚发问。 “今天早上五点啊，怎么了？” 江祺：…… 你高兴就好。 看黄富贵精神挺好的，再结合前些天老约翰也熬夜晚睡但精神依旧，江祺推测卡牌人估计不会因为晚睡而疲劳打瞌睡。 哎，真让人羡慕。 第十九章 面条的诱惑 刘澜对黄富贵的煮面手艺很有信心，但对黄富贵的带本水平不太有信心，趁下午店里每人的时候紧急给黄富贵培训了一下DM上岗守则，顺便还把《厨王争霸赛》的本给看了。 看完后刘澜啧啧称奇。 趁黄富贵出去买炸鸡的功夫，刘澜对江祺感叹道：“江祺，我觉得真是巧了，这《厨王争霸赛》的DM也叫黄富贵，刚刚黄叔在我面前演了一段，演得还挺好，就好像本里的npc从本里走出来了一样。” 听刘澜这个说江祺心里不由得一咯噔，暗道自己失策了，下此还有人物卡不能和别人说他们的真名得取个假名。 “黄叔是剧团的老演员了，这种简单的东西演得当然像。”江祺避重就轻地糊弄道。 刘澜果然被糊弄过去了。 江祺在研究另一件事。 宣传。 一考完试就迫不及待地来打本的初中生们提醒了江祺，现在学生放假，外地的大学生们也都快放暑假回来了，正是剧本杀店的旺季。 这个时候花点小钱做宣传稳赚不赔。 介于除了店内需要留着给刘澜发工资和以备不时之需暂时不能动用的资金外，江祺全身上下的家当加起来不过921块，江祺肯定是没钱请人来探店和在各大团购平台上打广告的。 思来想去，江祺觉得便宜省钱的传统宣传方式比较靠谱。 比如发传单。 更巧的是，江冰之前倒闭的打印店里的各种墨和喷墨打印机现在还在江家一楼的储藏间放着，那个20平的小储藏间里塞满了这些年江冰开店的遗产。 再加上江冰自身的职业是插画师，用电脑软件随便做份看得过去的传单不是问题。 四舍五入等于这个宣传不要钱啊！ 江祺当即发消息给江冰让她这两天抓紧时间把传单做出来。 发传单的范围也不用广，周边地区就行。 “澜澜，你有没有兼职群？有的话在里面帮我发些找人发传单的信息，一个小时15块。”江祺将目光投向刘澜。 刘澜正在看手机，头也不抬地道：“找人发传单哪要15块一个小时，只要不是大中午，10块钱一个小时的兼职群里要多少有多少。” 江祺：…… 他还是低估了当代资本家。 晚上照例是吃面，黄富贵吸取了昨天第一锅面不够吃的教训，一口气做好了八人份的面条，让大家可以放开肚皮吃。 刘澜也准备充裕，特意从家里带来的腐乳，花生米和咸菜。知道的她是来上班的，不知道的以为她今天来上班就是为了晚上这顿饭。 正吃着呢，又有客人来了。 原本约好晚上六点半玩推理本的六个初中生提前来了，六个男生，穿着校服，个子都挺高，有两个男生还背着书包。 每个人手上都拿着吃的，有炸串有关东煮有肉夹馍还有煎饼果子，显然是为了玩本晚饭都不回家吃了在这片巷子里随便买了点就过来了。 六个人显然都不是第一次来，认识刘澜，手里端着关东煮的男生看着正端着面碗的刘澜，又看了看没有停止吃面动作的其他人，笑嘻嘻地问：“DM姐姐，现在可以开本嘛，我们有人要早点回去，最好在10点半以前结束。” “可以。”刘澜强咽下嘴里的面条，端着面碗就站起来了，走到本架边上扫了一圈，“四个半小时的推理本的话，《三个密室》怎么样？密室本，偏新手，不难。” “行。”几个男生都没意见。 “你们等我两分钟啊，我先把饭吃完，要不你们先上去坐吧，我很快就过去。”刘澜开始加快速度吃面，不舍地看了几眼桌上的花生米咬咬牙没去夹。 “没事，DM姐姐我们也没有那么急，你先吃面吧。”啃着煎饼果子的男生表示理解。 “你们喝什么饮料？”吃关东煮的男生已经开始物色冰柜里的饮料了。 “我想吃辣条和薯片。”手里提着炸串的男生表示他还能吃。 刘澜大口吞面，一下子太急，噎着了。 江祺起身看了眼发现是她的面碗里没汤了，连忙问：“要不要我给你加点汤？再加点面？” 刘澜连连点头。 江祺接过刘澜的碗，走到煮锅边，掀开盖子，锅里的热气和面条的麦香味一起从锅里飘出来，很快就飘进了几个还在挑选零食和饮料的初中生的鼻子里。 顺带飘进他们耳朵里的还有刘澜咕嘟咕嘟喝面汤的声音。 正在啃煎饼果子的初中生：∑(°Д°) 觉得自己手里的炸串突然就不香了的初中生：(*?_っ?)?? 莫名有些嫌弃自己手里的关东煮的初中生：╭(╯^╰)╮ 原本想喝可乐现在却想喝面汤的初中生：(°Д°≡°Д°) 只恨自己手里的肉夹馍不是面条的初中生：(*?????) 突然想问店家要一碗面汤喝的初中生：_(′?`」∠)__ 发现客人全都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手里的汤勺，看上去很想喝一碗面汤的江祺：⊙_⊙ 七人面面相觑。 “啪。” 刘澜喝完面汤吞下最后一口面，一抹嘴一放碗，浑身都洋溢着工作的热情。 “我吃完了！诶，你们选好零食了吗？选好了就上楼吧，不是要在十点半前结束吗？抓紧时间！”刘澜说完就去拿本盒了。 原本在挑选薯片的初中生收回了手。 左手煎饼果子右手辣条的初中生想了想，又把辣条放回去了。 想喝可乐的初中生看了看面汤，又看了看冰柜，最终还是拿了一瓶可乐。 见六个男生挑选了半天也没拿什么零食，每人拿了一瓶饮料就上楼了，刘澜还有些奇怪。 “诶，他们今天怎么不吃零食了，他们上次来的时候吃了一桌零食，原味薯片都被他们吃光了。” 江祺：…… 原因是什么难道还不明显吗？ 刘澜上楼后，江祺见锅里还有些没吃完的面条，先问过老约翰和黄富贵还要不要加点得到否定回答后，自己全都包揽了。 连汤也喝得干干净净的。 江祺快速收检碗筷，一边收拾一边说：“黄叔，等下你开本的时候是在一楼煮面还是在二楼煮？” “一楼吧，一楼宽敞。”黄富贵道。 江祺点头：“那您提前把材料都准备好，如果需要我和刘澜进去替您随时说。” 正说着呢，醉鬼姑娘也提前来了。 顺带一提，醉鬼姑娘本名周媛，上次喝成那样也不是刚分手，是和闺蜜去酒吧遇见海王前男友，碰巧听见前男友和朋友嘲笑自己，一时大受刺激决定大醉一场，结果醉得不够彻底才有了前天的闹剧。 这些是昨天晚上刘澜用客服号和她聊天聊出来的。 江祺觉得以刘澜的聊天水平，搁特殊年代搞情报工作肯定是一把好手。 “来这么早，吃饭了没？”江祺看了眼手机，才6点17分，今天约本的客人居然全都提前来了。 “没吃，我朋友做了三明治等会儿会带过来，我也懒得回家所以一下班就过来了。”周媛道，有些拘谨地笑笑，看了看大厅的三人，最终看向江祺，“今天是你给我们带本吗？” “不是我。”江祺指了指黄富贵，“老黄给你们带本，他也是我店的DM。” 周媛有些吃惊，但也没什么反应，毕竟她前天晚上还因为老约翰的演绎痛哭流涕。 虽然谁演她都哭，但江祺依稀记得老约翰演技的时候周媛哭得比较大声。 “老黄原先是剧团的演员，带本也是专业的。”江祺开始虚假夸赞自家员工，“今天这个本特别适合由老黄带，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周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走到沙发边坐下了。 第二十章 员工分配 事实证明，每个人都有那么几个喜欢迟到的朋友。 周媛6点17分就提前到店等了，那天把她扛回去的圆脸闺蜜也提前到了，不过6点30分约定的六个人就来了五个。江祺差点上楼叫刘澜出来带五个女生去换衣间换古装，被非常了解第六人的五人齐声制止。 只能说好闺蜜之间果然非常了解对方。 7点36分，从6点30分就开始说在路上了，有点堵车，三明治太多不好拿，快到了快到了，还有两个红绿灯就到了的第六人才姗姗来迟。 她之前的那一系列鬼话，估计只有三明治太多不好拿是真的。 姗姗来迟的女生足足拎来了三大袋三明治，人也挺开朗，一进门就对坐在前台的江祺打招呼。 “哈喽，帅哥老板又见面了，今天谁给我们开本呐？是上次那个小姐姐还是你，你们家店的开本水平真不错，前天那个本的演绎老好了。你们家店有没有什么会员卡的充值的活动啊？我公司就在这附近，要是晚上有什么本缺人可以叫我啊。” 这话一出，江祺就知道那天给满意度的客人是谁了。 “叫我小江就行，会员充值目前我们店没有活动，下个月可能会出活动到时候我通知你。”江祺笑着道，刚准备介绍黄富贵，就被打断了。 “得了吧徐清蕊，还有什么本缺人叫你，定的7点开本现在都几点了，你还说什么让我们别吃饭你做了三明治带过来，我等你的三明治都快等得饿死了。” 江祺看着徐清蕊手中提着的三个大袋子不由得出声提醒：“今天这个本有吃东西的环节，你们记得少吃点，不然到时候吃不下。” “知道，媛媛都和我们说了，这是个欢乐机制本，还可以吃面是吧？”徐清蕊表示情况她都清楚。 周媛疯狂点头：“对，这家店煮的面可香了！” 五人：？ 江祺笑着道：“既然人到齐了我们就上去吧，这个本要换装，我上去叫前天给你们带本的DM澜澜帮你们换装。今天给你们带本的是老黄，他之前是剧团的演员，带本水平很高各位可以放心。” 黄富贵适时冲六位女生笑笑。 “哇，演员啊。”徐清蕊非常给面子的惊叹了一声，跟着江祺上去了。 上楼的时候圆脸女生还特意凑到徐清蕊身边小声问：“前天的本好玩吗？我就记得媛媛那个本的前夫是个渣男，然后我的本好像死了个弟弟，具体讲的什么我都没仔细看。” “好玩啊，你前天就坐媛媛边上净看她了吧。” “对，我前天晚上吓死了，周媛这个狗东西不会喝酒硬要喝，六瓶啤的一瓶洋的她还真敢灌，我当时生怕她吐地上我们没法和老板交代，那地毯看上去还挺贵的。” 将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江祺：…… 不，根据他对江冰的了解，地毯一定是便宜的二手地毯，只是看着贵。 “就是，我前天也没玩明白，玩本的时候脑子里全是等下该怎么把周媛扛回去。”另一个女生疯狂赞同。 “别说了别说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各位美女富婆大人有大量，我赔你们一个好玩的独家本。这个本的面一闻就很好吃，本一定不错。”狗东西周媛疯狂认错。 “你们要是都没玩明白咱们可以下次再约啊，把前天那个本再玩一遍，我想玩下媛媛那个角色。”徐清蕊提议。 江祺领着她们进了古风房。 “再玩一遍啊？”长发姑娘有些心动，也有些犹豫。 “玩，随便玩，我请客，一定让美女富婆小可爱玩明白了！”周媛斩钉截铁地道，认错态度异常良好。 周媛赔罪，江祺发财。江祺领着六人进了古风房，黄富贵去换衣服了，江祺帮他把30本人物本依次排开放在桌上供众人挑选。 30个本，立绘各有千秋，对于选择困难症患者而言的确是个不小的挑战，直至黄富贵换完衣服回来都没人选好。 把房间交还给黄富贵，江祺回到一楼继续研究发传单的事。 江冰那边已经给他打了包票，保证明天晚上之前把传单设计好发给他，还贴心地询问江祺会不会用储藏间里的打印机，如果不会用她可以远程指导。 不光如此，江冰还提醒江祺马上暑假旺季要到了，据说旺季里再偏再破再小的剧本杀店都可以体验到客似云来的感觉。江冰让江祺抓紧时间物色几个便宜的暑假工，实在不行让澜澜再发展几个高中同学，反正她同学都是艺术生。 至于为什么是据说，因为江冰也没体验过旺季的感觉。 她这家店是今年3月开店的，那时正好寒假刚结束，从开店到跑路一直都是淡季，只有五一短暂体验了三天每天都有客人的感觉。 江祺表示人手够用，他已经通过高超的招聘方式招到了便宜又优秀的DM，足够应对即将到来但不是很确定会不会来的旺季。 江祺仔细盘算了一下，现在店里包括下周一入职的秦灿和自己一共有5个员工，二楼也正好有5个开本房间，理论上人是够用的。 店里的开本主力无疑是刘澜，刘澜打工三个多月钱没拿到多少，一百多个本倒是都看完了，是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的优秀员工的典范。秦灿江祺不了解情况，鉴于她是刘澜介绍来的，又是刘澜的同学，江祺觉得两人的工作理念应该不会相差太多。 黄富贵无疑是一个潜力股，他本身就爱尝试新鲜事物，脑子活跃嘴皮子也活，区区带本不再话下，给他点时间看本江祺觉得他可以胜任店里绝大多数的欢乐本，机制本和阵营本。 江祺自家则是忽略不计，需要演绎或者串场的时候江祺可以顶上，带本就是算了。 江祺表示他身为老板，可以给员工精神上的鼓励和做好后勤工作，一线工作这种宝贵的机会还是让给员工们吧。 那么就只剩下老约翰了。 江祺将目光投向老约翰。 老约翰目前的工作是保洁，偶尔本色出演自己，但很显然保洁的工作不能让他升星。 总不能有客人进店后注意到店里特别干净，一问都是老约翰打扫的，从而对老约翰生出由衷的敬畏和喜爱之情从而获得声望值吧？ 这样难度未免也太高。 而且老约翰不喜欢和人交流，江祺一开始以为卡牌人物都这样，毕竟记忆缺失沉默寡言自闭一点很正常。 但黄富贵的倒来充分证明上述表现只是老约翰的性格导致的，江祺觉得他身为老约翰的老板和卡牌拥有者，有义务和责任帮助老约翰多和人交流，多获取声望值从而升星。 “老约翰。”江祺真挚发声。 “嗯？”老约翰抬头。 “你有没有兴趣做DM？” “没有。”老约翰一口拒绝。 江祺：“……一点都没有吗？” 老约翰想了想：“做DM可以让我住富人街区吗？” 江祺：…… 江祺也想了想，道：“你努努力，我也努努力，店里的生意也努努力，没准有希望。” 虽然江祺画的饼又大又假，但架不住老约翰没上过班没见过老板画饼的样子。 老约翰居然真的心动了，犹豫了一下：“可以。” 江祺感动极了：“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本？” 老约翰扫了一眼本架，道：“推理本吧。” “我记得刘澜说过，带推理本最轻松不用说话，就是跟坐牢一样有时候一坐就是六七个小时。” 第二十一章 初显威力 带推理本坐不坐牢江祺不知道，但刘澜现在就在坐牢江祺是可以肯定的。 两个小时内江祺先后三次收到刘澜的消息上楼送零食和饮料，推门看见的场景都是七个人坐在房间里面面相觑一言不发，见江祺进来了欢呼着开始分零食和饮料，然后继续盯着本和线索卡一言不发。 刘澜撑着头坐在角落非常想说些什么，当她提下水管初中生猜地下有个洞，她提挂式空调初中生猜天花板有个洞，她提沙发初中生猜墙后面有个洞，导致江祺出去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这小小的一个密室怎么会有这么多洞。 和现代房的沉默寡言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气氛无比欢快的古风房，六个好闺蜜无疑是玩high了，江祺路过都能听见里面兴奋地大喊：“黄员外，我赢了，我加分，我加分！” 楼下，是正在看本的老约翰。 老约翰看本时的状态和看书差不多，都很沉默，都没什么表情，都很慢。 再结合一下楼上现代房的坐牢氛围，江祺开始思考让老约翰带推理本刷声望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当时间来到理论上应该结束现代房推理本的十点半的时候，江祺发了个消息问刘澜她那边大概还要多久结束，刘澜发了个表情包表示她正在全力推进度，有个男生的家长已经打电话催过了，她争取在十一点前结束。 结果十一点到了，刘澜那边没结束，黄富贵下来抻面了。 “黄叔，你那边要结束了？”江祺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三个多小时，加上煮面，串场，单人演绎和吃面，四个多小时符合这个本的原定时长。 江祺记得主持人手册里写的就是4-7个小时，理论上人数越多时间越长。 “对。”黄富贵笑呵呵地道，“那几个姑娘都挺高兴的，积分互相之间也都很接近，现在正在玩谁是卧底，不需要我，我就下来煮面，马上就能结束了。我昨天晚上看视频里的专家说小姑娘熬夜对身体不好，这六个小姑娘一个个铅粉涂这么厚熬夜晚睡也不好，子时也该回去休息了。” 面对眼前这位今天早上五点才睡的熬夜人士江祺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江祺顿了顿，道：“现在化妆品都挺安全的，不用铅粉了。” “哦，是吗？那挺好，我今晚回去研究研究。” 江祺：…… “我觉得您也得早点睡……” 正说着，刘澜那边结束了。刘澜还在楼上收拾东西，六个初中生嘻嘻哈哈地下来了。 “我都说了是墙有问题吧，你们非不信，你们要是听我的密室早就解出来了！” “放屁，你丫说的是墙后面有个洞，有个锤子洞，还听你的，明明是我一开始说对了，DM姐姐提到空调的时候我就觉得有问题了。” “得了吧，最后那个密室是我解出来的好吧！” “什么你解出来的，明明是DM姐姐提醒你你才解出来的。” “那也是我解出来的，不服下次再来啊！” “再来就再来，上次的凶手是我指对了。” “胡扯，你那是瞎猜的。” “我觉得还是今天的本太难了。” “对，太难了，密室本不适合我们，一点头绪都没有。” “对！” 一片混乱中，来时提着炸串的男生走到柜台边，从书包里找出零钱包问江祺多少钱。 江祺算了算，道：“盒装本一人78，6个人468，你们喝了5瓶可乐，2罐雪碧，3瓶气泡水，吃了11包薯片，7包辣条，3包魔芋丝和两袋鸡爪，小零食和雪碧就不收你们钱了，抹零一共560。” 男生根本算不清钱，听江祺这么说只觉得一下子就便宜了不少，欣然数钱，把钱递给江祺。 “一共560，你们每人给我93啊，陈歇你得给我95，你一个人就吃了3包薯片。” “回去算钱。”陈歇就是吃关东煮的男生，虽然吃了3包薯片但他显然没有完全吃饱，又或者是看见黄富贵在煮面又饿了。 “老板，你们这是在煮夜宵吗？你们晚餐和夜宵都吃面啊？”陈歇问道。 面还在锅里滚着，盖子没掀开，青菜和鸡蛋也没放进去，现如今的面条还只是普通的面条，无论是看还是闻都找不到出彩之处。 “不是，你们隔壁房间的本最后要吃面，这是给她们煮的。”江祺解释道。 “还有本玩到最后要吃面啊？”一个男生惊了。 “这有什么，我看网上说还有本可以一边玩一边吃火锅呢！”付钱的男生一脸少见多怪。 锅里的面也到了该下青菜的时候了。 黄富贵揭盖，麦香味再次溢出，奇怪的是，半成品的青菜面闻上去远没有成品那么吸引人，似乎黄富贵加的青菜和鸡蛋才是他所作的青菜面的灵魂，缺了这两样的面只是平平无奇的普通面条。 黄富贵开始熟练地单手打蛋，一颗接一颗，一共六颗鸡蛋，每颗鸡蛋落入面上随着滚水的起伏高高低低，保持着漂亮的形状。 一个男生看黄富贵打蛋的动作看呆了。 “走啦，都十一点多了，再不回去要被骂了。”同伴催促道。 “哦哦。”男生刚迈开步子，黄富贵那边青菜就下锅了。 锅里的青菜面瞬间充满灵魂。 六个男生走不动了。 “咕嘟。”不知道是谁超大声咽了一口口水。 “闻起来好好吃啊。”吃了三包薯片的陈歇感叹道。 “好想吃这……玩这个本啊。”付钱的男生喃喃道。 面出锅了，刘澜收拾好楼上的房间，抱着本盒闻着味下来，见六个初中生一个个跟木头似的站在门口有些奇怪。 “你们是有什么东西没拿吗？现在都11点多了挺晚了，陈歇你妈妈不是让你早点回去吗？”刘澜问道。 此言一出，陈歇六人如梦初醒，纷纷往门外走去。 “走啦走啦，真的好晚了。” “谁和我一起打车回去啊！” “要不下次我们玩吃面本吧，老玩推理本也没意思。” “嗯！” 刘澜都懵了：“什么吃面本？” 江祺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黄富贵刚盛出来的面，刘澜瞬间懂了。 “黄叔，这面要我们帮你端上去吗？”江祺和刘澜齐声问道。 “到时候你们帮我端进去。”黄富贵点头，拂了拂衣摆，上楼了。 江祺和刘澜把六碗面端进最里面的小房间，小房间没开空调，现在天热就算是晚上温度也不低，刚出锅的面放十几二十分钟也不会凉。 放完面后江祺和刘澜也没下去，去隔壁房间坐着等着看结果。 五分钟后，黄富贵领着周媛六人来到小房间。 周媛六人虽然玩了几个小时的现代游戏，但每个人都很入戏，进房间后见房间里放着六碗面都很懵逼，徐清蕊更是误打误撞地说出了江祺在记忆里看见的王一刀的词。 “黄员外，我们不是来见厨神的吗？怎么没看见厨神只看见了面啊？这桌上的面是什么意思？”徐清蕊虽然早知道要吃面，但面放在她面前她反倒懵了。 “我就是厨神。”黄富贵笑盈盈地道。 六人惊了。 黄富贵开始了他的表演。 坐在隔壁房间刘澜和江祺伸长脖子看，刘澜一边看还一边津津有味地点评。 “黄叔真的是厉害，不愧是剧团的老演员。江祺你看她们的表情，说是拍戏都有人信呐。等黄叔演完了她们再一吃面，啧啧啧，这谁扛得住啊。” 江祺赞同地点头：“是啊，这谁扛得住啊，我倒要看看这次还有谁不满意。” “啊？” “没什么。” 房间里的演绎很快进入了尾声，周媛六人已经彻底听傻了，看看黄富贵又看看面前的青菜面，只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没有这么真情实感地玩过剧本杀。 黄富贵对六人拱了拱手：“诸位，现在时间也不早了，黄某还得回家给挑灯夜读，腹内空空的犬子煮面，就先告辞了。” “还请诸位先尝尝让黄某成名的青菜面，这面若是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说完，黄富贵就推门而去，还不忘把门关上。 江祺和刘澜迫不及待地冲到门口，听里面的动静。 很快，里面就传来的碗筷碰撞的声音。 吃面的声音。 根本就停不下来的吃面的声音。 和面汤的声音。 此起彼伏的喝面汤的声音。 “呜呜呜呜呜，我真是太爱剧本杀了，嗝！” “嗝，我想吃我妈做的牛肉面了。” “黄员外，啊不，厨神，还有面吗？我还能吃！” 第二十二章 大单 门开了一条缝。 江祺和刘澜蹲在死角，清楚地看见里面六个女生宛如六只吃饱喝足正翻着肚皮晒太阳的长毛大肥猫瘫在椅子上，四个仍抱着碗，两个抓着筷子，一副岁月静好，工作再见的快活模样。 刘澜撑着头，良好的职业素养和求生欲使她没有掏出手机拍下这一幕，只是动嘴啧啧称奇。 “江祺，你说黄叔的面是不是打这个本的时候吃特别好吃？我感觉我昨天晚上吃的时候也没吃成这样啊，我昨天晚上可吃了三碗啊。” 江祺觉得有理：“玩本的时候应该有buff加成。” 刘澜发出渴望的声音：“好想玩一次这个本啊，玩完吃面肯定特别好吃。” “你都提前知道剧情了，没有惊喜感和震撼感，效果肯定没她们好。”江祺给刘澜泼了一盆冷水。 刘澜想想觉得有理，一看时间不早了，便起身悄悄下楼，帮着收拾东西去了。 江祺又在门口蹲了五分钟，结果江婉婉突然来电话，吓得江祺差点一个没蹲稳把门彻底撞开，只能走到窗边接通电话。 “喂，哥，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江婉婉欢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江祺光听江婉婉的语气就能断定最后一定是个好消息，便道：“先听坏消息吧。” “坏消息是高琴她们那边意见不统一。她们轮滑社一共39个人，有11个人不参加活动，剩下28个人有7个不愿意玩剧本杀只想晚上直接去唱歌，21个愿意玩剧本杀的人里有15个新手。而且她们之间意见互相都不统一，有的想玩推理本，有的想玩情感本，还有的想玩阵营本或者机制本。高琴又是个资深剧本杀玩家，店里的本除了几个我玩着都觉得烂的超级大烂本她都玩过，所以这事差点就黄了。” “差点？”江祺抓住了重点。 “没错，都亏了我！”江婉婉的语气里充满了邀功的意味，“多亏了我天天在寝室里给她洗脑，把咱们店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这才让高琴回心转意。不过她们团建时间也改了，改成这周六下午来咱们店团建！” “这周六下午？”江祺一愣，这不是和温洛约的时间撞上了嘛。 “对，就是到时候选本估计有点难，店里的本有一说一，不是太烂就是太难，那些推理本都不适合新手。上次我们玩的哪个情感本挺不错的，就是21个人不好分。这样吧，我把高琴的微信推给你，算了，我回宿舍直接把手机给高琴，你和她聊吧。” 30秒钟后，电话那头传来高琴的声音。 “喂，婉婉哥哥你好，我是高琴。” “你好，叫我江祺就行。” “是这样的，我这边的问题刚刚婉婉应该和你说了，我主要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团建的本和价格的事情。我们一起21个人，社团经费也没有那么充裕，所以想要一个优惠点的价格。” “我知道的，因为你们人多嘛，价格方面我这边可以给到你们7折，零食饮料全免。本这边我也有推荐，我们店新到了一个独家本，很适合团建，人数为6-30人，是上次你玩的那个情感本的同一家发行出品的。今天刚刚开完一车，反响非常好，我们目前的定价是138一人。” “当然，如果你们不想都玩一个本，有人想玩推理本的话，我等会儿把本单发给你，你们提前选好通知我就行。” 高琴半天没说话，江祺估计她是在算价格。 一分钟后，高琴开口道：“如果是上次那家发行出品的话，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这样吧，你那边先把本单发给我，我现在和其他人商量一下，最迟明天就给你答复。” “好。” 高琴那边挂断了电话。 很快，江婉婉把高琴的微信推荐给江祺，江祺添加通过后把本单发给她。 忙完这一切后，江祺转身回去看才发现周媛六人已经下楼，房间也已经收拾好。 江祺下楼的时候，周媛六人还没走，正坐在沙发上和黄富贵还有刘澜疯狂夸赞刚刚的本。 见江祺下来了，自来熟的徐清蕊笑着问：“江老板，看来你们店生意不错啊。” 江祺笑笑：“也就旺季还行，这不是马上暑假了嘛。” “不过你们也真是的，把店开在这么偏的地方，要不是周媛前天喝醉了非要进来，我差点就错过了。周媛你也是，你家门口就有这么好的店你还吃独食，不告诉我。” 周媛高呼冤枉：“我原先也没来过啊，我也是前天喝醉了第一次来的。” 几人又聊了几句，很快圆脸姑娘叫的网约车就到了，挥手和大家告别。 不过五分钟，其余几人的网约车也陆续到达，周媛把朋友都送走后也回家了。见客人都走了，江祺几人也准备关店下班。 老约翰早早就准备好下班了，原本在看的推理本都被他放回本架了。 就在江祺准备关灯离店锁门的时候，高琴发消息了。 高琴：我们这边确定好了，15人玩《厨神争霸赛》，另外6人玩《玖》，你看看需要多少定金锁房。 江祺让高琴随便给200定金就行，扭头看向已经迈着欢快的步子往家走的刘澜，高声喊住了她。 “澜澜，星期六下午有人约了《厨神争霸赛》和《玖》，我表弟那车也是同一个时间，《玖》是个什么本？你看到时候是你带还是让约翰老师明天看了周六带。” 不知道是不是江祺的幻觉，他感觉刘澜的动作顿了一下，迈出的步子在空中卡了半秒。 刘澜一脸难以置信地扭头，惊叫出声：“《玖》？！” 江祺不明所以：“这么本怎么了？” 刘澜一瞬间连家都不想回了，一脸悲伤的给外行老板解释：“这是个出了名的变态坐牢本，当初内测的时候测了足足10个小时还没测完，是我室友要回去了大家也不想测了就直接散了。这个破本有9个案件6个密室3条叙诡，虽然逻辑还可以没有明显bug但难得要死，光复盘就要一两个小时，保证普通的新手玩家玩完以后这辈子都不想再玩剧本杀。只有硬核玩家喜欢，我看网上测评玩十几个小时是常态。” “这个破本没有任何演绎和机制，线索卡也不多，就是对着本硬盘。主持人手册200多页我看了足足一个星期，还只收98一个人，要不是一车没开卖了太亏冰姐早卖了。” “看来周六我得在店里坐牢了，还没钱点外卖，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刘澜的悲伤都快要溢出来了。 “可如果你带《玖》，那我弟他们那车怎么办？剩下的本我们基本都没看过啊，我就看了一个新手推理本一个欢乐本。”江祺有些为难。 最关键的事他也没带过本，不光没带过，甚至都没正经玩过本。 刘澜想了想：“要不你先让你表弟选本，你或者约翰老师抓紧时间把本看了。如果是新手本或者欢乐本的话也挺好带的，有的本婉婉都能带，实在不行让她来，她之前也临时过来帮忙带过本。” 江祺点头，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就在他第二次准备关灯关门的时候，下班积极分子老约翰突然开口：“我来吧。” “啊？”江祺和刘澜都是一愣。 老约翰走到本架前，找到放在最下面的角落生怕被人看见的《玖》，拿起，道：“我来看吧，十几个小时是吧？” 刘澜还有点懵，不太确定情况：“约翰老师你确定要看吗？一天时间恐怕看不完吧。” “没问题的。”只看了小半个本的老约翰表示区区看本，不在话下。 刘澜感动了：“约翰老师……” 老约翰没说话，拿着本出去了。 黄富贵笑呵呵地在门口看着这一切，拍拍老约翰的肩，笑着道：“约翰兄弟，看不出来啊，你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但人挺热心的嘛！” 老约翰：…… 不知为何，江祺居然从老约翰那一脸省略号中读出了他的内心想法。 为了住富人街区，我真是付出太多了。 第二十三章 老实人 第二天早上江祺难得起了个大早。 江祺起床后发现黄富贵的房间还没动静，猜测他大概又是玩手机玩到深夜就没叫他，在餐桌上留了十块钱给他买早餐，自己去小区门口的快递柜取快递去了。 到的快递是床上三件套，江祺下楼的时候顺便打开系统面板看了一眼。 经过一夜的发酵，知名度和满意度都有不同程度的增长。 知名度从9涨到了41，满意度从3涨到了8。 多出来的5点满意度毫无疑问是周媛一行人贡献的，六名初中生一个都没满意也在江祺的意料之中。从昨天他们出来时的对话江祺就能听出来，他们没意见已经不错了，能嘻嘻哈哈地笑着出来完全是因为年纪小好糊弄。 关于学生有多好糊弄这件事情，江祺已经在先前倒闭的店铺中深刻领悟过了。 对于这个涨幅江祺是满意的，估计不出几天知名度就能涨到100。就是满意度有点难刷，一个萝卜一个坑，同一个客人身上还不能重复刷，非得100个不同的客人感到满意才行。 以目前的客流量，不花点小钱做宣传连100个客人都没有。 江祺一边在心里盘算这印多少张传单，去哪些地方发，一边抱着快递往回走。 路上江祺路过包子店，觉得高中生买的肉包子挺香，便也顺手买了几个，边走边吃。还没走到单元门口就碰到了来送饺子的江晓红。 看着穿着大红裙子，端着装满饺子的大铁盆的江晓红，江祺在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他没想到江晓红这么快又送饺子过来了。 老约翰可以用大学老师暂住几天的话糊弄过去，黄富贵该怎么糊弄？ 难道说新招的员工还没租到房子所以在家里暂住两天？ 好像也行。 江晓红看见江祺甚是惊喜，惊喜中还带着几分欣慰：“小祺今天起得这么早呀！” 江祺露出一个符合长辈预期的老实小辈的笑容，道：“这不是这段时间店里生意忙嘛，前天又招了个新店员，外地的正在租房，事情一多就累，晚上睡得早，早上也起得早。” 当然，江祺这个晚上睡得早是有水分的，他这几天基本都是十二点多才到家，不符合长辈定义的早睡。 江晓红听了江祺这话高兴得眉开眼笑的，一边往单元里面走，一边说：“这就对了嘛，店里忙有事做，生活作息就规律了。你们这群小孩天天熬夜晚上不睡早上不起，都是没事干闲的，要是像我一样每天一睁眼就有一堆事要做，怎么可能睡到大中午才起床。” 江祺点头符合着，一边上楼一边思考该如何引出黄富贵。 然后江晓红就主动提了：“你新招的那个店员正在租房，你也要帮帮人家呀。现在的小年轻怪不容易的，你姐的店每次做不了几个月就要倒闭，你也得提醒人家提前找好下家。” 眼看就要走到门口了，江祺连忙道：“不是年轻人。” “什么不是年轻人？”江晓红没反应过来。 然后门就开了。 估计是黄富贵在屋里听见了江祺的声音，所以主动把门开了。 江晓红懵了。 江祺连忙介绍。 黄富贵一听江晓红是江祺的小姑，当即就热情了不少，连忙接过江晓红手里的盆把她往屋里迎，和第一次见刘澜时只是笑笑形成鲜明对比。 和黄富贵相处了两天，江祺也有点琢磨过味来了。 黄富贵对新事物的接受度是很高，头发说剪就剪，手机也用得很六，还无师自通学会了熬夜，但他骨子里还是个古代人，记忆不是很齐全，老婆原先在大户人家当丫鬟的古代人。 江祺感觉黄富贵现在给他自己的定义是小厮。 江祺对他管吃管住，衣食住行全都一手包办，黄富贵本身就是江祺的卡牌，现在给江祺打白工，偶尔得点零花钱，这可不就是古代的卖身小厮嘛。 这也能解释黄富贵为什么第一次见江晓红要比第一次见刘澜热情很多。 江祺正琢磨着该怎么让黄富贵转变观念，当一个纯粹的不拿钱的打工人，那边黄富贵就已经和江晓红聊上了。 黄富贵熬夜玩了两天的手机，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他把自己的身份背景编得非常详细。 什么老婆在外地打工，一年到头都没法回家，自己早些年也忙于工作没办法照顾儿子，赚的钱就只够吃喝，对儿子很是亏欠，所幸儿子争气读书不错，他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儿子能考个好大学。现在儿子正在读高中正是要紧的时候，偏偏剧团倒闭，家里缺钱没办法，只能出来找工作。 听得同样儿子在读高中，同样穷过，同样曾经起早贪黑一天挣不了几个钱看不了家人几眼的江晓红感同身受，眼眶都湿润了。 江祺反应过来的时候，黄富贵连自己是哪个县的都编好了。 江祺掏出手机一查，这个县离浔市挺远，原先还真有个剧团，剧团也倒闭了，不过不是今年年初倒闭的，是六年前倒闭的。 黄富贵这手机没白玩啊！ 江祺正犹豫着要不要制止聊天，黄富贵话锋一转，开始夸江祺了。 先前的生活不如意，都是为了突出江祺人性的光辉。 “小江老板是个好人呐。我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工作经验，在剧团呆了那么多年也就会演点东西，就连在网上招工作都是前段时间学的。” “我也投了不少简历，不是嫌弃我学历低就是觉得我四十多岁了不适合。这剧本杀DM我一开始也没指望能应聘上，我看网上说这行都是年轻人干的，我原本就想试试，没想到小江老板一点都不嫌弃我，肯录用我不说还帮我找到了便宜的房子，见我手头不宽裕还提前预支我工资让我添置东西交房租。这要是搁古代，小江老板绝对是乡绅大善人。”黄富贵无比真挚地道。 江晓红欣慰地点点头，一副与有容焉的样子。 江祺都听傻了，不好意思地道：“没有黄叔说的那么夸张。” 是真的不好意思。 江晓红全当江祺是在客气，拉着黄富贵说了些感叹的话，让他不要担心，劝慰了一番，就拉着江祺进了房间。 门一关，江祺就知道小姑这是要和自己说悄悄话了。 “小祺。”江晓红今天听了黄富贵这一长串话，看江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满脸都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长大了。 江晓红顿了顿，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这次我一定要说说你姐！” 江祺：？？？ 江冰女士这可真是锅从天上来。 “她这不着调的性子一定给改改，自己开的店，开不下去不想面对现实就扔给你，你还得搭钱帮她经营。小姑知道你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听话热心，但帮人也要量力而行，你姐这剧本杀店估计也快倒闭了吧？还有几个月房租？你这都没收入，哪来的钱给员工发工资？” 江祺：…… 这次真没有，说出来小姑你可能不信，光昨天一天就赚了1388。 “现在肯定没钱了吧？来，小姑给你点零花钱，等会儿回去我就给你爸还有你姐打电话，你这帮忙怎么能倒贴钱呢？这次我一定要说说她！” 然后江晓红就给江祺转了2000块钱。 江祺：！！！ 江祺觉得这口锅江冰女士还是先背一段时间吧，实在不行分她500。 江晓红又叮嘱了江祺几句类似于做人不能太实诚，做生意更不能太实诚，无商不奸，黄富贵是个老实人不代表所有人都是老实人，以后对人不要这么掏心掏肺的也不要谁都往家里领。 叮嘱了江祺十来分钟，江晓红一看手机已经七点四十了，再不去菜市场就抢不到最新鲜的肉了。 “对了，今天带来的饺子里有一半是大蒜馅的，约老师不是喜欢吃大蒜馅的饺子嘛！我特意给他包的，小祺你记得等下给约老师拿过去。”江晓红最后叮嘱了一句，走了。 出门前还不忘和黄富贵告别。 江晓红离开后，江祺看着微信余额里的2000块，只觉得黄富贵没身份证也没关系，当骗子也能养活自己。 “怎么样？你小姑没看出什么异常吧？”黄富贵问道。 “完全没有。”江祺看着黄富贵，眼中只有惊叹，“黄叔，没想到你忽悠起人来这么厉害。” 比自己都厉害。 江祺这些年能在各位长辈心中维持老实孩子的形象，除了江冰这些年不靠谱的坑弟形象深入人心外，江祺编瞎话的忽悠能力也功不可没。 现在倒是遇上对手了。 黄富贵憨厚的笑笑：“没办法，当了这么多年货郎，虽没什么当货郎的记忆，但本事都还在。无商不奸嘛，嘴皮子利索是基本功。” 看着黄富贵憨厚的笑容，江祺只觉得自己要学习的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