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世界唯一魔法师》 第一章 活死人 大隋 某一个小村庄内 朱拂晓缓缓睁开眼,一双眼睛迷茫无神的看着半空中的屋梁,眼神里露出一抹空洞。 一阵西南风吹来,房梁上的灰尘飘落,向着朱拂晓的眼睛落了下来,惊得其本能闭上眼睛,然后下意识偏移了一下脑袋。 “我怎么在这里?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朱拂晓的眼睛不断转动,只觉得眼睛干涩,想要转动都是前所未有的困难,就好像是那眼球有千斤重。 他本来是一个科技展到鼎盛,第n打破次元壁障的都市普通百姓。人类打破了八次次元壁障,征服了八个世界。直到第九次次元壁障又一次被打开,那一群念动间毁天灭地的人影降临,人类的科技面对不可思议的魔法,毫无抵抗之力。他就是在那场惊天动地的大破灭中化作了灰烬,却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手指在无意识的抽搐,朱拂晓此时缓缓回过神来,想要坐起身,却现自己根本就不受控制,完全坐不起来,只能呆愣愣的躺在那里。 “为什么?”朱拂晓脑海中浮现出无数个问号。 他此时呆呆的看着悬在半空的房梁,眼神里露出一抹怪异,他不知为为什么自己会呆在这里,为什么没有死亡,没有死在那场恐怖的天灾之中。 良久后,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不过能活着,就意味着希望。 能在那场恐怖的天灾中活下来,总归是好的,是幸运的。 躺在床上打量着眼前的屋子,冷静了许久后,他才开始尝试着活动自家的身躯,然后慢慢转动眼睛,动弹动弹小手指。 半响过后,身躯似乎终于有了感觉,那麻木的身躯传来了阵阵暖意。 努力的动了动手指,似乎背负一座数十斤的石头,不过好歹是终于动了。 慢慢的支撑着坐起身子,然后朱拂晓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口的喘着粗气,周身冷汗不断流淌而出。 沉! 死沉死沉的沉! 整个人就像是背负了一个百斤的石头,一举一动都似乎要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 此时费力的转过身,打量着居室内的环境,整个屋子简陋的很,就连橱子、柜子都没有,有的只是两个不知用途的大箱子,摆放在地面上。 “泥土地?”看向地上坑洼不平的地面,再将目光看向了自家身上的衣衫,朱拂晓一愣:“这是哪里?” 身上的衣衫,到有几分像是电影里穷苦汉子的服饰,那粗大的手臂看起来却又不像是干活的料子。 最关键的是,屋子里简陋的摆设,比之后世贫困户也远远不如,简直是一贫如洗。 踉跄着站起身,只觉得头晕目眩,喘息的很,身上似乎压着一块大石头,每一步迈出都要耗费平时数倍的努力。 但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自家身体有什么疼痛之感。 推开简陋的纸窗,入目处是泥土的清香,以及那放眼处的郁郁葱葱。 “六郎,可好些?” 一道声音从隔壁的栅栏处传来,一个三十多岁,面容黑瘦的农家妇女,此时听到开窗声抬起脑袋,眼神里露出一抹关心。 朱拂晓目光自那女子的身上扫过,一身衣衫补了又补,简直是无数个补丁凑成的衣衫。 干瘦的脸上看不到丝毫油光。 那妇女正在院子里摆弄一些小菜,给小菜锄草、浇水。 “好些了!” 朱拂晓下意识回了句,眼神里充满了奇异。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脑海中丝毫没有那个妇女的记忆。 “六郎,你这小胳膊小腿,平日里还要多上山锻炼锻炼。前日雨滑,你不过跌了个跟头,就摔得卧床不起,实在是好笑!”那妇人看了朱拂晓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继续摆弄院子里的杂草。 朱拂晓扫过庭院,自家庭院内除了一朵柴火,别的再无旁物,院子生长了很多杂草。 不敢多说,生怕言多必失,朱拂晓缓缓退回屋子里,然后慢慢走回屋子,费力的端坐在土炕上,闭上双目思忖着自己如今的处境。 他现在动弹如负千斤之重,平白消耗体力,反倒是不如好生歇息,理清眼前的情况。 就在其念头想入非非之间,忽然眼前虚空变换,一道光芒自黑暗中划破,一尊万丈高,混沌之力缭绕的琉璃盏出现在其眼前。 接着只见那琉璃盏大放光明,无数玄妙古朴的文字浮现,拥蜂般灌入了其灵魂中。 “啊~” 朱拂晓一声惨叫,整个人再次晕了过去。 昏阙中,无数玄妙符文在脑海中闪烁而过,无数的意识在其灵魂中不断流转。 魔法! 圣杯! 天书! 待到其睁开眼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是脑海中多了无数的记忆。 “圣杯!”朱拂晓慢慢坐起身,脑海中那无数的记忆,就仿佛天生是他的一般,自然而然被其知晓。 那是属于另外一个世界不可思议的力量,不知为何会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还有那圣杯!!! 他想起来了,次元壁障破裂的那一日,最先进入太阳系的那个造型奇异的水晶杯。 现在那无数知识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他也自然而然莫名其妙的就懂了。 “我被魔法世界a了一下,世界对冲,地球的意志与魔法世界意志碰撞,竟然将圣杯撞入了我的灵魂中,然后我的灵魂与圣杯融为一体,被圣杯带到了这个世界。那圣杯乃是魔法世界的力量源泉,乃是魔法世界一切法则的本源,其内蕴含着无尽的魔法规则、魔法咒语。世界意志撞击圣杯,竟然将圣杯激活,将那圣杯中的无数本源魔法信息,皆尽灌入了我的灵魂中,然后压缩起来!” “也就是说,我的脑海中有一个压缩包!涵盖了所有魔法体系的压缩包!” “天大的造化!” “只是我现在竟然来到了大隋……而且还不是记忆中的大隋,只是与大隋相似的世界。类似于隋末,但却又截然不同,多了很多奇特的东西。” “情况不妙啊!”朱拂晓坐在黑暗的屋子中,但却视黑夜无白昼,整个黑兮兮的屋子纤毫毕现:“他已经死了!” “按照死亡魔法中的记载,我的肉身分明是死亡之兆。唯有死人,才会如负千斤之重。”朱拂晓费力的伸出右手,缓缓点在了自家的脉搏上,然后一颗心逐渐沉入了谷底。 没有丝毫的脉搏! 然后又将手放在了胸膛,他感受不到胸膛中的温度,也感受不到胸膛的跳动。 “老天爷,您别开玩笑!可千万别开玩笑啊!好不容易叫我重生一回,怎么能叫我死了呢?”朱拂晓心中有些惶恐。 那般灭世大劫都躲过了,偏偏重生在了一具死尸上,你叫他如何是好? “现在是炎炎夏日,我若不能三日内找出解决之道,只怕这具肉身就会腐烂。按照魔法中所言,我之所以觉得如负千斤之重,就是因为这肉身乃是死尸。活的灵魂控制死去的肉身,当然是如负千斤之重!”朱拂晓此时一颗心沉入了无尽谷底:“我不甘心啊!我才刚刚获得魔法传承,难道就这般凉了?” 至于说在黑夜中如视白昼,此时也解释的通了。 死人的灵魂眼中,世界自然又是另外一副样子。 就在其心中万千杂乱,无数悔恨、不甘犹若毒蛇般吞噬着他的内心时,一阵轻巧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 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响,稚嫩的少女声犹若是叮叮当当的铃铛一样,在屋子内传开:“大哥,你醒了吗?” 屋门推开,黑暗阻挡不了他的视线,一位**岁的少女,此时疾步而来,落在了屋子内,快来到了床前,向着床榻上的身躯摸了过去。 “我没事!”看着那少女惶恐、失措、忐忑的表情,朱拂晓开口,声音虽然僵硬,但听在那少女耳中犹若是天籁。 “哥,你可终于醒了!”一声欢呼,少女娇俏的身躯扑入了他的怀中。 朱拂晓无奈,抚摸着少女额头,问出了一句万能的、永远都不会出错的话:“你这丫头,跑去哪里了?” 对于长辈来说,这句话是万能的。 长辈天生就带有某种话语权的优势。 “哥,我今日去了十里外的县城,为你抓了一些药!”少女似乎想起了什么般,急忙跑到院子外,拽出了一摞药包。 第二章 死亡魔法 烛火点燃,灶台上炊烟淼淼,门外的石板上飘荡着一阵阵烟火之气。 朱拂晓斜倚在门框处,一双眼睛穿过院子里的火光,看向昏昏灶台处忙碌的瘦小人影。 院子里石板下的柴火散落,篝火向四周扩散,瓦罐中药材的味道向着四面八方飘去。 朱拂晓步履维艰的来到了石板前,然后拿起一根木棍,在石板下不断聚拢着火焰。 不多时,火焰被聚拢起来,石板下篝火熊熊,但是正坐在石板前巴拉篝火的朱拂晓动作却顿住了。 自家的手掌上,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火焰的烫伤,殷红色的血肉散着金黄色油脂。 但他却感觉不到半点疼痛! 朱拂晓目光呆呆的看着灶下篝火,沉吟一会后才慢慢伸出手,向着那火焰上方靠近。 没有热度! 没有丝毫的温度! “我果然是个死人了!”朱拂晓眉毛一挑,心中念头流转:“我现在的状态,应该是那魔法中说的借尸还魂。而想要复生的唯一办法,就是祛除周身所有死气。” “可是,该如何祛除死气,使我这具肉身活过来呢?”朱拂晓仔细的揣摩着那圣杯传入自家脑海中的信息,许久后才道:“死亡魔法!亦或者生命魔法。” “死亡魔法可以将我周身的死气抽取出来,到那时自然而然便可以复活而出。至于说生命魔法-----生命魔法中的九级禁咒万物生化,可以令我现在的躯体复活。”朱拂晓心中诸般念头流转:“只是,这方世界也不知道是哪里,不知空气中有没有魔法元素。唯有魔法元素的世界,才能修炼魔法的力量。当年魔法世界的强者入侵银河宇宙,之所以受到肘制,还携带那圣杯,就是因为银河世界没有魔法元素。而那圣杯就是制造魔法元素的源泉。” “哥,药煎好了吗?”小丫头此时自屋子内捧着一碗粟米来到了朱拂晓身前,然后又蹦蹦跳跳的来跑到篝火前,看着那翻滚的药材,小心翼翼的用湿布提起砂锅,开始过滤药材的汤水。 朱拂晓看着身前粟米,上面有一团绿色的叶子,看起来倒是相当的不错。 能在这破落的山村中吃上这粟米,也是难得的美好生活。 只是看兄妹二人的生活条件,不论如何都不像能吃得起粟米的样子。 最令他有些不安的是,家中父母迟迟不曾现身,到叫他心中多了几分担忧。 他或许能骗得过七八岁的少女,但却骗不过日夜接触的父母。 况且,在这炎炎酷暑之日,他只有三日的时间。三日过后,这具尸体必然会腐烂,到那时一切都会暴露出来。 所以,想要破局,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魔法上了。 魔法有再造万物的力量,有诸般不可思议之能,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他还不想死! 好不容易逃过那灭世大劫,他更加知道生命的重要性,更加知道活下去的重要性。 活着!活下去! 这是他眼下要做的事情。 朱拂晓抬起头看向远方天空,目光里露出一抹严肃,他此时大脑飞转动,思忖着自己在三日内的计划: 第一,修炼死亡魔法,必须要入门,化解了自身的危机。 第二,想办法蒙骗过这具身躯的父母。 他若是体魄健壮的正常人,大可以直接一走了之,躲入深山老林内,接受魔法传承,有的是时间去慢慢规划人生。 但是现在,他的灵魂拖着这具死去的肉身,简直是如负千斤之重。 走路尚且困难,更何况是躲入深山老林? “呱~” “呱~” “呱~” 半空中盘旋的乌鸦,不知自何处而来,围绕着院子不断转动,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疑惑:在它的感知中,那下方之人明明已经死了,只是为何却依旧能动弹? 落在一颗老树的枯枝上,乌鸦歪着脑袋,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疑惑,似乎有些怀疑鸦生:“他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怎么和自家以前遇到的情况不一样?” 乌鸦的目光,叫朱拂晓心头冷,恨不能直接返回身躯逃入屋子内。要是被乌鸦叨几口,那可当真是热闹大了。 他不相信自己此时能斗得过那乌鸦! 自己僵硬的身躯如何与那灵活的乌鸦争斗? “讨厌,哪里来的乌鸦,简直是太晦气了。”小妹看到落在树上的乌鸦顿时心生不满,骂骂咧咧的站起身,猛然抬起头,一块石子飞出,惊得那乌鸦飞起,只是在附近盘旋,迟迟不敢落下。 “大哥,喝药了!”赶走了乌鸦,小妹面带笑容的来到了朱拂晓身前,小心翼翼的端着药碗,那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中,充满了令人心疼的担忧之色。 “为兄的病已经好了,却不可胡乱喝药。”朱拂晓看着那明亮的大眼睛,在篝火中闪烁着希翼的目光,不由得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真的吗?”小丫头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可是哥哥若喝了这碗药,小妹更放心。” “你这丫头,汤药这么苦,谁愿意没病喝它?”朱拂晓笑着道:“你快来吃饭吧,看你忙活了一日,赶紧吃饭吧。” 小丫头放下药碗,一双眼睛定定的盯着他,然后扑入了他的怀中:“哥,父亲行踪不定,我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你可千万不能有事情。”小丫头声音哽咽,不断呜咽。 “乖!乖!乖!哥哥没有事情,你快来吃饭吧。”朱拂晓抚摸着小丫头的头。 小丫头脑袋自朱拂晓怀中抬起来:“真的没有事情?” “当然,你快吃饭吧。”朱拂晓抚摸着小丫头的脑袋。 “哥哥大病初愈,你先吃。”小丫头看着朱拂晓,将米饭推到了朱拂晓身前。 “你这丫头,哥哥已经吃饱了,哥哥不饿。”朱拂晓抚摸着小丫头脑袋,身为腐烂的身躯,他当然不敢去吃饭。吃了也不知道味道,而且吃饭的话,难道还怕自己身躯腐烂的不够快吗? 小丫头一双大眼睛与朱拂晓对视,然后低下头开始狼吞虎咽的吃着粟米,不多时一碗粟米已经吃的一干二净。 舔了舔碗底,小丫头眼神里露出一抹满足,然后靠在朱拂晓的怀中:“哥,你的身体怎么这么冷啊?” 朱拂晓身躯一僵,心中无数念头电转,然后不着痕迹的道:“还不是因为大病初愈,过个两三日变好了。吃完饭,咱们赶紧睡觉吧。” “哥,我扶着你。”小丫头搀扶着朱拂晓走入屋子内,扶着朱拂晓坐下,然后快的铺好被子,整个人直接钻了进去:“哥,你身体太冷了,我给你暖床。” 朱拂晓摇了摇头:“丫头,你先睡吧,哥哥还要想一些事情。” 小丫头躺在床上,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然后趴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翻来覆去,不知何时昏昏睡去。 朱拂晓手指伸出,直接按在了蜡烛上,然后整个屋子陷入了黑暗中。 “魔法!魔法!”朱拂晓心中喃呢,然后慢慢闭上眼睛:“想要修炼魔法,第一步便是冥想,然后抽取元素,凝结成元素的种子。” 朱拂晓闭上眼睛,他心情历经大起大落,就连世界末日都亲眼见过,心中对于眼前之事,看的倒是开。 再加上那魔法知识直接灌入了他的脑海,此时乡村万籁俱寂,除了半空中焦躁不安的乌鸦外,屋子里前所未有的安宁。 冥冥之中,朱拂晓陷入定境,然后感应周边虚空,不见半分记忆中的魔法元素。反倒是他的身躯内,一道道黑色的死气环绕,不断顺着毛孔逸散而出,向着四面八方扩散了去。 “这黑气,就是我体内的死气!只要将这些死气清除出去,我就算是复活了。”朱拂晓在定境中‘看’着自家的体内黑色死气,眼神里充满了凝重。 “可是,没有魔法元素,我该如何清除身躯内的死气?”一股绝望在其心中逐渐产生。 他虽然进入了定境,但这方世界没有魔法元素,他如何才能施展魔法手段复活?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波动,忽然灵魂深处的圣杯微微跳动,一道黑色的气机自圣杯中吞吐出来,向着其灵魂内灌注而来。 “魔法元素!”看着那黑色的气机,朱拂晓只一眼就莫名其妙的知晓,那就是魔法元素。 与那黑色的死亡之力不同,眼下这股黑色,却带有一股奇异的‘生命力’,带有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 看到那黑色的魔法元素一刹那间,朱拂晓福灵心至,下意识按照死亡魔法的修行方式,开始凝结魔法种子。 死亡魔法的种子! 一道道玄妙的魔法符文,在那定境中被观想出来,然后伴随着死亡魔法的元素灌入其中,那符文好像是活了过来一般,栩栩如生不断跳动,按照某种玄妙规律排序,然后交织成拳头大小的一团,就仿佛是种子一般,不断在其灵魂中跳跃。 第三章 抽取死气 “我怕不是一个天才!” 内视着灵魂中的死亡魔法种子,其内无数古老沧桑的符文交织成一条条黑色的细密锁链,不断在一起纠缠环绕,化作了一个魔法胚胎,朱拂晓的眼神里露出一抹迷茫。 “按照那圣杯中传来的记载,想要成就魔法种子,最顶尖的天才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我不过一夜之间就入定,并且将死亡魔法的种子凝练出来,我莫不是绝顶天才?所以才会让圣杯带着我重生?”此时朱拂晓的眼神里露出一抹智慧之光。 伴随着死亡魔法种子的凝聚,他觉得自家念头转动快了不知多少倍,念动间无数智慧生成。 “我先是历经天灾**,然后又死而复生,这般奇异的际遇下,自然心境远常人,能够一夜入定凝练成死亡魔法的种子,也是有几分道理。最关键的是,这具身躯是一具死尸,其内蕴含着死亡之气,我修炼死亡魔法,事半功倍,灵魂亲自在死气中修炼,一夜而成也是理所当然。”朱拂晓此时智慧通透,竟然念动间将所有的事情想得清清楚楚,前因后果思虑的明明白白。 “接下来便是吸收身躯内的死气,将身躯内的死气不断抽取出来,然后凝练修行圣杯法!”朱拂晓再次闭上眼睛,看着神魂中耸立的圣杯,其上雕刻着无数奇异野兽,道道玄妙符文、花纹在流淌,无穷魔力在其中孕育。 “圣杯的真正作用不单单是提供魔气,而是修炼圣杯法。这圣杯终究是大千世界的宝物,怎么会只有提供魔力那么简单?那群魔法界的人得了此宝,反倒是因为修为境界迷了眼睛,不曾察觉到圣杯的真正奥秘。接下来我将修行圣杯法,不断抽取圣杯的力量,在我体内形成一个全新的圣杯,成为我的魔力源泉。如此一来,就算此方世界没有魔法元素,也依旧不影响我施展魔法。”朱拂晓心头念动,开始运转圣杯法,开始在体内蓄养魔力。 魔力来自于圣杯,然后被朱拂晓的死亡种子转化,化作了朱拂晓的死亡魔力。 “我若能修炼出圣杯,岂非可以掌握天地间的所有元素?到那时,我就是天下间的第一个全系魔法师!”朱拂晓深吸一口气,一边转化死亡魔力,一边开始施展法诀,在上丹田元神内冥想圣杯的本体。 就算圣杯就在其魂魄之中,但想要将整个圣杯观想出来,那也是十分艰难的事情。 圣杯中有无穷玄妙,朱拂晓所能做的不过是模仿圣杯一缕气息罢了。 身体内的死气一点点抽出,伴随着魔力运转,死亡种子就像是一个黑洞,周身死气不断灌入死亡种子内。 一夜过去,天边泛白,朱拂晓睁开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的站起身,仔细感受着周身的情况,眼神里露出一抹释然。 昨夜死亡魔法吸纳的死气并不是太多,因为这具身躯在每时每刻都有死亡之气诞生。 但此时至少吸收与死亡之气诞生的度陷入了一种平衡状态,他吸收的度比死亡之力诞生的度快了一丝丝。 如此一来,他的肉身将不会在继续腐朽,而是维持此时的状态。甚至于伴随着体内死亡之气的一丝丝减少,他的这具肉身也会逐渐活过来。 只要能活过来,快慢又有什么区别? 能够死而复生,并且掌握传说中的魔法之力,便已经是邀天之幸,他又有什么不满足的? 他很满足! 不是一般的满足! “哥,你怎么醒这么早?”小丫头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声。 “你继续睡,我去给你做饭。”朱拂晓站起身,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自家身子也轻松了许多,没有了昨日里的沉重。 “现在最关键的是知道我重生在了哪里,这又是那个世界?”朱拂晓来到厨房,看着大锅台、大灶膛,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掀开那口大缸,缸中还有半缸的粟米,在大缸边上还有昨日挖来的野菜。 “有米,看来这个世界百姓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对我来说也算是一个好事情。”朱拂晓将粟米盛出一碗,然后拿在手中,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怪哉,昨夜这兄妹的父母没有回来,小丫头却习以为然,莫不是这兄妹从小就是孤儿?” 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随即释然的松了一口气:“若是孤儿倒也好,也免得我露出马脚。” 淘米完毕,将其倒入大锅中,然后僵硬的伸出手去找火石,随即朱拂晓动作一滞,看着手掌上的烫伤,愣了愣神,漏出来的袖子上,一道道紫色的於痕浮现。 “咦?这紫色於痕可不是正常人死前该有的。”朱拂晓慢慢撸起袖子,只见密密麻麻的紫青色於痕,映入眼帘。 “有点意思,看来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死亡,可不是正常死亡。可惜我没有继承原主人的记忆!”朱拂晓慢慢放下袖子,另外一条手臂挽起,依旧是那般模样。 不紧不慢的点燃火石,朱拂晓心中沉吟:“不管如何,这具身体上有什么因果,我都避不开。纵使是我想息事宁人,和他们解释说原主已经死了,对方也不会相信,只会依旧喋喋不休的找我麻烦。” 既然在这具身躯中重生,那自然而然便继承了这具肉身的因果。 “只怕麻烦还没有完,要是我活过来的消息传出去,对方非要还来找我麻烦不可。这具肉身彻底复活之前,还需要谨慎小心,深居浅出,免得惹来风波。待我魔法修为更进一步,到可以看看是何等因果,是否能化解。”朱拂晓端坐在灶台前抚摸着脑袋:“也不知道这具肉身叫什么名字,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简直两眼一抹黑。” 不管在哪个世界,信息都是第一要素。 “不知一会能不能从小丫头的口中问出点什么。”朱拂晓看着熊熊燃烧的篝火,也不再多说,开始继续抽取死气,然后凝练圣杯的种子。 魔法修炼,每个人只能修炼一种魔力,掌握一个系列的魔法。但圣杯打破了这个定律,因为圣杯可以诞生所有的魔力。 眼下朱拂晓只能施展死亡魔法,他从圣杯吸来的魔法元素,也只能转化为死亡魔法元素,他的体内也只能容纳死亡魔力。因为圣杯不是他的,他只能借用圣杯的力量。 唯有修炼圣杯法,凝练出圣杯的种子,然后将大的圣杯作为养料,用来滋润小的圣杯,成全了小的圣杯。将这件天地异宝、魔法界的本源至宝吸收,那他就可以利用自家的圣杯,以自家圣杯为媒介、丹田,施展所有的魔法术。 眼下朱拂晓绝不会放过每时每刻的修炼机会,体内的死亡之力被源源不断抽出,他的体内一缕缕奇异气机也在逐渐复苏,僵硬的身躯也终于恢复了几分灵动。 眼见着米饭煮熟,胡乱将青菜扔入锅中,闷了一会,才开始盛装饭菜。 “小妹,吃饭了!” 将煮好的米饭端上来,朱拂晓看向依旧睡懒觉的小丫头,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能够有一个熟悉的伴跟在自己身边,也会让自己好过很多。 “哥,你今日起的太早了,可不像你。”小丫头爬起床,也不洗漱,直接窜到饭桌前,然后看着粟米与青菜,不由得一愣:“哥,你不会将青菜直接扔在锅里煮了吧?” “有什么问题吗?”朱拂晓一愣。他昨天就看到这丫头是那么煮的啊? 小丫头嘿嘿一笑:“哥,以后你只管在床上躺着,做饭的事情我来。这青菜是要用大锅炒的。” “没有油怎么炒?”朱拂晓不解。 他刚刚看到过后厨,没有荤腥。 “傻,当然是用米汤啊!”小丫头瞪大眼睛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自知失言,不敢再多说,生怕将自己重生的信息暴露出来。 他心中有些好奇,兄妹二人不知以何为生,竟然能有半缸粟米。 朱拂晓更不敢装作失忆的事情,装作失忆会有很多后遗症,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好在家里就自己和小丫头两个人,到有足够时间叫他了解外面的信息。 “哥,你怎么不吃饭?”小丫头吃了一口饭后,诧异的看向朱拂晓。 “哥哥不饿,哥哥到要问你,是谁将哥哥给打成这个样子的?”朱拂晓不经意间问了句。 “唔……一群坏人!他们都是一群坏人!”小丫头忽然落泪,声音哽咽,身子开始抽搐。 “丫头,你可别吓我啊!”朱拂晓心中一惊,连忙上前去扶住那小丫头。 “你这怎么当哥的,连你妹妹成为了痴儿的事情都忘记了!看来你当真被人给打傻了!”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一道话语,只见一个面容英俊,三十五六岁左右的汉子自门外走了进来,连忙将小丫头抱住:“丫头不哭,爹在呢!爹在呢!” 看着那汉子,朱拂晓又是一惊:这又是哪位? 爹? 第四章 体内残魂 哈? 爹? 看着那英俊得不像话的中年男子,朱拂晓不由得心中一惊,之前还以为开局是父母双亡,谁知道眼下竟然冒出了一个老爹? 闹呢? 怎么办? 眼见着那英武的汉子走入庭院,朱拂晓只能试探着,硬起头皮叫了一声:“爹!” “你这小子,近来涨了多少学识,怎的这般面色苍白?”英武汉子走入庭院,在其身后还有两个身材壮硕的汉子,扛着两袋粟米,此时走入院子,将那大缸装满。 朱拂晓心中念头急转,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好在那汉子也没有在意,只是随口问了一句,然后将小丫头抱起来:“丹儿这孩子的心智永远都留在了五岁那年。五岁那年我翟家遭逢大变,你母亲也在那一次变故中失去了性命。丹儿亲眼看着你母亲身亡,所以心智一直留在五岁那年。” 这汉子没有细说自己遭逢了什么变故,只是自顾自的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嘴,然后转过头去看向那两个门外的汉子:“你们去村头等候,莫要叫人看到你们的行踪,我去去就来。” 话语落下,只见两个汉子健步如飞,转眼间翻越院墙,消失在了朱家的宅院内。 此时汉子点住那丫头的脑后,只见小丫头已经昏沉睡去,被汉子轻柔的放在床榻上:“我这次回来,马上就要离去,只是顺便看看你们兄妹过得好不好。现如今那昏君阻止东征高句丽之事,整个天下风云大变,荥阳的通缉令也是到处张贴,爹在这荥阳也只能小心行走,日后若想回来,可是更难了。那村中的理正想要谋夺咱们家那二亩薄田,你给他就是,不必与他起争端。等到时机到了,我将率领瓦岗群雄路过此地,将那村中大大小小所有欺负过的你的人,都杀的干干净净寸草不留。” “大丈夫要向前看,切莫为了眼前一时之利而吃了大亏。爹现在不比在东都当官的日子,你也不是翟家大少爷,而是朱家的一个普通村夫,一个寻常流落至此的士子,切莫因为一时意气,坏了大计。”那汉子说完话拍了拍朱拂晓肩膀,然后看向屋外米缸:“这口缸中的米,足够你吃半年了,半年后我再回来。还有,错非生死存亡的大事,你不可前来瓦岗寻我。就像是这次,你贸然书信,不知惹出多大乱子,为父还要费尽心思抹去所有痕迹。” 汉子自顾自的说完,然后提起了身上大氅:“为父走了,你好生读书,照看小妹。那昏君虽然无度,但推举出的科考,却是极好的,给了所有寒门士子一个鱼跃龙门的机会。你若能考中进士入朝为官,也是登天之途。还有,柳家的生意,不许你去做了,你只管安心读书,不要胡乱搀和进去。茶马古道就是一个绞肉场,就算化劲宗师,也绝不敢贸然蹚浑水,更何况是你一届文弱书生?” 不等朱拂晓反应过来,汉子已经转身离去,留下一脸懵逼的朱拂晓站在屋子里,呆呆的看着床榻上的小妹,脑海中几个关键字眼不断闪烁:“东都、科考、瓦岗、翟家、征讨高丽……。” “莫不是隋朝?真的假的?怕不是假的吗?”无数个念头在其脑海中划过。 “算了,不管那么多,我现在已经彻底失忆了,努力修行魔法,整个人活过来才是。”朱拂晓看着床上的小萝莉,依旧是端坐在哪里,不断汲取周身死气,壮大自家的魔法种子,同时自圣杯中汲取魔力,加快自家的修炼。 他之前要是没有听错的话,自家那便宜老子可是说什么‘化劲’宗师来着,可以想象这方世界的武道,绝对有些令人期待。 “我倒真希望是隋朝,若能梦回隋朝,这等波澜壮阔的时代,我掌握魔法之力,普天下何人是我的对手?”朱拂晓闭上眼睛,一边修行魔法,一边参悟着魔法咒语。 “我现在凝聚了魔法种子,算得上是魔法学徒,适合我施展的魔法倒有不少。我这圣杯中有亿万术法神通,近乎于整个魔法世界的所有魔法皆记录其中。而我不过是要在那浩如烟海的魔法中,寻找出自己需要的。”朱拂晓心中对自己未来的规划清晰的很。 圣杯的修炼是根本,唯有圣杯修炼有了突破,自己才有魔法源泉,才能借助圣杯掌握各系魔法,否则此生只能掌握一种死亡魔法,这绝对不是他想要的。 “魔力的修炼与圣杯的修炼是根本,只要魔力到了,那魔法咒语加持魔力,多施展几次总归能熟练。”闭上眼睛,继续修炼魔法种子,不断抽取周身的死气。 大概过了三五个时辰,自家小妹醒来,瞧着盘坐的朱拂晓,露出一抹笑容,钻入了朱拂晓的怀中:“哥。” “你这丫头,饿不饿?”朱拂晓无奈的睁开眼。好在魔法修炼没有走火入魔一说,否则事情麻烦大了。 “饿!”小丫头脆生生的道。 “走,哥给你做饭去。”朱拂晓无奈的揉了揉小丫头脑袋。 做好饭,哄着小丫头吃完饭,朱拂晓继续修行魔法,待到体内魔法种子彻底凝实之后,忽然其心头一阵,自家定境虚空中,一道模糊的黑影浮现而出。 浓浓的怨气,裹挟着不甘的气息,在那黑影中不断翻滚。 “还我肉身!还我肉身!”那黑影一阵咆哮,向朱拂晓扑了过来。 “你的肉身?”朱拂晓心头一愣,体内死亡魔力刹那间运转,化作了一道罗网,直接张了出去,将那黑色的影子给笼罩住。 “你这无耻盗贼,还我肉身!这是我的肉身!”那黑影不断在咆哮。 朱拂晓闻言一阵沉默,过了一会才道:“你已经死了,再也活不来了。就算我不占据你的肉身,你也活不过来了。” 他此时已经修炼成了魔力,自然感应到了那灵魂与肉身之间的联系。 “死了?” “分明是你夺了我的肉身!” “我不信!为什么你能借助我的肉身行走?借助我的肉身活着?” 那黑影已经失去理智,不断挣扎咆哮。 “只要吞了你,我就可以取而代之,你可还有何遗愿?”朱拂晓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那黑色烟雾。 他占据了这具肉身,自然也要继承这具肉身的因果。 “我要活过来!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那黑影闻言身躯不断颤抖,在罗网中疯狂咆哮。 “死亡沉寂~” 朱拂晓体内魔力涌动,一道黑光洒落,那黑色烟雾竟然一阵扭曲后凝实,化作了一道人影,只是面容依旧模糊。 “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我助你灵魂清明,可还有何遗言,只管道来。一刻钟后,我就会吞了你,彻底继承了这具肉身。你已经死了,这具肉身与其白白浪费掉,不如叫我顶替了你的命格,继续在这方世界内活下去,流传下属于你的风采。”朱拂晓声音平静,蕴含着魔力,叫人有一种难以言述的信服。 这具肉身已经死了,除了他的死亡魔法,没有任何人能有回天之力。况且,这个世界没有魔力,这道灵魂没有归宿,七日后将会魂飞魄散,彻底消失在天地间。 最关键的是,吞了眼前残魂,他才算是彻底活过来,接受了眼前残魂的磁场,才能洗涤这具肉身,与这具肉身再无半分隔阂。 日后,这具肉身就是他朱拂晓的肉身,而不是眼前残魂的肉身。 听闻朱拂晓的话,那黑影果然冷静了下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过了一会才道:“我可以主动让你吞了我的灵魂,但有两件事,你却需要应我。” “说来听听”朱拂晓不置可否。 “照顾好小妹,他是我的妹妹,以后也是你的妹妹。”男子一双眼睛里满是不舍。 “我活着,她便活着。我位高权重,她必然享尽这世上的荣华富贵。若有一日危难来临,我必然死在她前面。”朱拂晓举起手指立誓。 说实话,他很喜欢这个小姑娘,虽然那有点傻,但却很对他的胃口。 “还有吗?”朱拂晓看向了对面的黑影。 此时那黑影反倒是沉默了,过了一会才道:“我要金榜题名!” “这……怕不是太难了吧?”朱拂晓有些为难。 金榜题名牵扯到的门门道道实在是太多了!不单单你有学识,更要有足够强硬的背景和后台。 “我要金榜题名。”黑影又重复了一句。 “也罢,我若能修成魔法师,寿数、智慧必定增加,不过是四书五经罢了,倒也有几分把握。如此,我就应下了。”朱拂晓点点头。 “还有吗?”朱拂晓看向那残影。 残影闻言默然,沉默了许久之后才道:“你一定要保护我我的家人,照顾好我的家人,拜谢了!” 朱拂晓闻言点点头:“日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你的因果就是我的因果。” 话语落下,那黑影周身怨气散去,由漆黑之色,化作了透明之色。 第五章 活过来 交易达成,那灵魂怨气散去,只见朱拂晓手中的魔法网随之收缩,然后那灵魂便被拉入了魔法种子内彻底磨灭,接着无数的记忆拥蜂般向着其灵魂中涌来。 他并非不能强行将此人的灵魂磨灭,但此人怨气太重,他要是强行将对方磨灭,只怕会留下隐患,不能完全操控体内的肉身,或者是出现莫名的不契合。 是以,朱拂晓不敢冒险。 再者说,明明能和平解决的事情,何必又非要动刀动枪? “原来,我这具肉身也叫朱拂晓。八岁的小妹叫朱丹,早些年精神受到过创伤,永远都只有五岁的心智。但是……老爹却姓翟,而且还在瓦岗山当了山大王是什么鬼?如今是大隋当道,圣天子杨广筹谋东征高丽之事。”朱拂晓眼神里满是莫名之色:“我竟然来到了隋朝?” “当年翟家遭受惨案,老爹因为李密被牵连,母亲死在了小妹的眼前,使得小妹心智遭受重创。然后,老爹安排自己与小妹改名换姓来到了这个瓦岗山下的小村庄,自家却进入瓦岗山,摇头一晃变成了山大王。”朱拂晓此时彻底吸收了那残魂的记忆力,眼神里露出一抹思考、意气风:“这是一个大时代!波澜壮阔的大时代。” “不过,自家老爹的下场貌似不怎么样啊?明明开局天胡,有望一统天下,席卷中原的王炸,却硬生生的打得稀巴烂。”朱拂晓此时只觉得灵魂通透,对于自家的处境已经知晓的七七八八。 “有趣!有趣!隋朝!隋朝!有危险,也有机遇。”朱拂晓静静的消化着体内记忆,就连为何一命呜呼的事情,都在其脑海中流淌而过。 不过是半个时辰,他就已经完全接纳了对方记忆,彻底融入了这个世界。 “真是一个令人向往的时代,我也想看一看,这千古圣君究竟有何魅力!”朱拂晓对于杨广的评价,心中是五五开。 有好的地方,也有坏的地方。 后世史学家对于杨广的抹黑,他心中嗤之以鼻。只要是有点脑子,就知道杨广的伟大。杨广就是得罪门阀世家得罪的太狠了,否则又岂会被抹黑成这般样子? 别的不说,就单单一个科考,可以延续到二十一世纪,这是何等的丰功伟业? 这就是一条人人如龙的登天大道! “想那么多干啥,我现在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士子罢了,就该整日里思考着如何好好学习,早日登科及地,荣登金榜。眼下,还是先活过来再说吧!”朱拂晓深吸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在黝黑的屋子内打坐修行,不断炼化抽调体内的死气,维持着肉身不在腐朽。 伴随其体内魔法种子的壮大,那灵魂的滋养,朱拂晓一身修为越加精深,抽调体内死气的度越来越快,每日里抽调死气的度,已经远远大于死气诞生的度。 每日里死气诞生就那么多,而朱拂晓却在每日里都在变强。 白天修行‘圣杯法’,努力打造出属于自己的魔力源泉,晚上修炼死亡魔法,不断抽调体内的死气。 时间匆匆,日子就这般匆匆的过,一个月后的清晨,伴随着最后一丝丝死气被吸收,朱拂晓的体内一阵阵跳动传来,那一股股滚烫的热血在身躯内流淌。 “活过来了!终于活过来了!” 朱拂晓慢慢站起身,轻轻攥拳,感受着柔软的身躯,再无那种背负大山的感觉,他的眼睛里露出一抹光彩,嘴角露出了一个大大的酒窝。 阳光是如此的明媚,空气里散着稻田的香气,眼前世界不再是黑白,而是一片彩色。 最关键的是,丹田中的死亡魔法种子,已经由拇指大小化作了拳头大小。 至于说圣杯,只是观想出了一个朦胧的轮廓,多了几分玄妙的气机,整个圣杯似乎笼罩于云雾之中,悬浮在其定境内。 “肉身是活了过来,但还需要以死亡魔力洗练周身每一寸肌肤,彻底洗去那灵魂原本的印记,然后这具肉身就会成为一张白纸,任凭我书写。到那时,这具肉身才是真正属于我的肉身,所有前身留下的细胞、气机,都会彻底蜕变了出去。用武道修行的话来说,就是:洗毛伐髓。改变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犹若是新生。”朱拂晓缓缓推开窗子,一阵微风拂面,看着天地间的绿色,眼神里露出一抹陶醉。 世界如此美妙,唯有死过一次的人,才会知道活着是何等的美好。 “接下来,就是彻底洗练这具身躯,然后解决这具身躯内留下的隐患。这具身躯似乎招惹了了不得的大敌!”回忆着脑海中的记忆,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他借助这具肉身活了,但这句肉身的敌人可不管这具肉身里面的灵魂是谁,若叫对方知道自己挺了过来,只怕麻烦依旧会如约而至。 “我现在已经是魔法学徒,倒有些自保能力。死亡魔法能运用的学徒级别术法神通依旧有很多。”朱拂晓心中念头转动,这些日子他也没有闲着,掌握了许多学徒级别的术法。 “可惜,翟老爹总觉得做盗匪不怎么安生,随时都有可能丧命的危险,所以将我留在了小村庄隐姓埋名,以另外一种形势生活,绝不会允许我插手盗匪的事情。否则,我要是能进入瓦岗寨,凭借我的先知先觉,辅佐自家老爹,或许有些机遇。”朱拂晓心中念头转动,然后看向了依旧在床榻上睡懒觉的小丫头,慢慢的推开门,来到院子里活动手脚。 朱拂晓兄妹搬来这村子不久,一直都是深居浅出隐姓埋名,与这村子中的邻里之间并不熟悉。否则也不会朱拂晓躺在床上一个月,左右邻里竟然没有一个人前来看望。 “我这身伤势,也不知道是被理正找人做的,还是那柴家做的!或许都有可能!”朱拂晓背负双手,在院子里散步。 死过之后才知道活着的美好! 所以,不管是谁,想要要他的命,他都会先送对方去见阎王。 “这个世界没有阎王,或许以后我就是阎王!”朱拂晓笑了笑,曾经的翟让那也是东都法曹,执掌所有的律法,见识不可谓不广,称得上是位高权重。虽然依旧是吏胥,不入官员品阶,但权力可一点都不小。 身为东都的法曹,那就相当于后世的公安局局长,错非被那李密给牵扯到,岂会落得如今地步? “狼族!这个世界是有兽族的!不过是一些长着人类身躯,顶着妖兽特征的种族。兽族比人来强大,个个都是身强体壮,一个寻常兽族战士,能力拼十个人类普通成年男子。不过人类依靠奇巧机关,将兽族赶出了中原大地,驱逐于塞外蛮夷之地。与我前世记忆中的隋唐很像,但却又不一样!”朱拂晓在庭院内走了一会,此时天边太阳升起,暖洋洋的太阳照射在身上,虽然叫他感受到了活人的气息,但是体内的死亡魔法却觉得有些躁动。 那天地间的至阳生命力,叫死亡魔法有些不安。 冥冥中似乎有些敌意! 那是死亡与生命的敌意。 朱拂晓慢慢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流淌的魔力,然后在烈日下开始修行圣杯法。 白天死亡之力被压抑,但圣杯法却是无妨。 待到日上三竿,才见其收敛功法,转身走入屋子,就见小妹和死猪一样,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朱拂晓摇了摇头,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转身回厨房准备早饭。 说来也是,翟让身为瓦岗寨的盗匪头目,竟然只往山下搬米,家中连个荤腥都没有,简直是没有道理。 朱拂晓其实也不想想,盗匪的日子能好过? 大家都是活不下去才做盗匪,为的就是有一口饭吃。影视剧中那大碗吃肉大碗喝酒,都是骗人的。 有钱的盗匪早就下山洗白从良了,谁还在刀口讨生活? 能有的吃就不错,他还嫌弃粟米不好吃,壳硬难以下咽。 煮好米饭,然后用粘稠的米汤代替油水,将青菜煮了煮,再看看手中的盐矿,朱拂晓沉吟了一会,还是放进去煮一煮。 没有盐巴的饭菜,实在是不好吃。他虽然知道盐矿有毒,但那又怎么办? 难道一点盐也不吃? 做好饭菜端上去,小妹不知何时古灵精怪的已经爬起来,蹬开凉席直接窜了下来:“哥,不都是说我做饭,你怎么又起早做饭了?” 口中说着,却是心安理得的坐在了哪里,抢过大碗吞咽了下来。 看着狼吞虎咽的小妹,朱拂晓苦笑,他这一个月过得苦啊。亏的小妹智力始终停留在五岁,否则自己不吃饭的事情,如何也瞒不过去。 那‘已经提前吃了’的谎言,倒是叫小姑娘心中没有起疑。 朱拂晓眉毛挑了挑,将碗中的粟米巴拉入口中,然后细细的嚼嚼。 很硬,有些拉嗓子,但却有一股很纯的味道。那是五谷红尘的气息。 第六章 因果 没有死过的人,就永远都不会知道,活着究竟有多么的可贵。 尽管粟米粗糙难以下咽,但朱拂晓却依旧吃的香甜。一边小丫头更是狼吞虎咽,吃出了猪声。 早饭吃完,小丫头去洗碗,朱拂晓斜倚在门口前,一双眼睛看着郁郁葱葱的田野,还有小丫头那不断忙碌的背影,双目内露出一抹思索:“死亡魔法终究是回归于黑暗,以魔法的力量,日后未必不能将小丫头的心理创伤治好。” “圣杯的修炼,说白了就是物质重组。用我观想的圣杯,将大的圣杯吸收。想要构建圣杯,第一件就是先修炼出炼金护符。炼金护符,可以每时每刻诞生一丝丝魔力,积少成多便可以施展魔力了。第一步,也就是魔法师阶段,便可以将炼金护符观想出现。”朱拂晓背负双手:“其实,对于我来说,死亡魔法并非最好的选择。可惜当时我肉身已死,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不论是火系魔法、还是木系魔法,乃至于时间魔法、空间魔法,大概都会比死亡魔法会更好用一些。” “不过,死亡魔法也不差。死亡魔法偏向于杀伤,对于辅助生存并无用处。”朱拂晓将心中诸般杂念斩的干干净净。能活过来就已经是邀天之幸,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最关键的是,死亡魔法虽然没有辅助生活的能力,但死亡魔法绝对是所有魔法中最为诡异、杀伤力最强的术法。 “还是看书吧,现在已经掌握了几种魔法,也不知道效果如何。有时间还要琢磨琢磨炼金之术,然后想办法化解了这具身体的因果。”朱拂晓虽然重生,但绝不会放松下来,因为暗中还有大敌在环顾着自己。 他躺在床上也就罢了,现在已经恢复,想必要不了多久,麻烦就会上门。 半空中的乌鸦已经散去,朱拂晓清理着院子里的杂草,感受着杂草内的生命力,不由得轻轻一笑。 他现在修炼了死亡魔法,对于生命的感应格外强烈。 “天天吃糙米,谁受得了?还要想办法吃点肉才是。我这具身体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不吃肉怎么育?况且,修炼魔法虽然主要是精神上的修炼,但精神上的修炼也离不开肉身的强大。”朱拂晓一边除着杂草,一边心中暗自思量。 “死亡叹息!”朱拂晓脑海中划过一道魔法的名字。 这是一种弓箭魔法,只要将魔咒附加于箭矢之上,以箭矢锁定那猎物的气机,在魔力耗尽之前,就会追杀不休。 这是一道成长型的魔法,从魔法学徒乃至于成为法神,皆可不断修行的魔法。 “我要是制作一支弓箭,在附加上死亡叹息,入山狩猎的把握,应该比较强了吧?” 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弓箭在这个时代,可是管制之物,除了那些王公贵族,平民百姓用的箭矢不可以加以金铁。 “我有圣杯,体内魔力无穷,最不缺少的就是魔力。那死亡叹息的魔法施展不难,我现在就缺了箭矢与弓箭。”朱拂晓心中念头转动:“箭矢的煞气好说,山中不缺木棍,我只要截取一些木棍,将其晒干削出一个锋锐的头,便可以充当箭矢。有了魔法加持,就算是没有箭头,那又如何?” “只是这硬弓要去哪里找?”朱拂晓心中犯难,制作硬弓他还真不会。 弓箭的制作,不单单要有好的弓弦,更要有坚硬的弓骨。 “村头王猎户家倒是有弓箭,可猎户以弓箭为生,这是人家吃饭的本事,绝不会轻易外借。”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身后的米缸:“或许,可以请那王猎户为我制作一把简易的硬弓。不需要射程多远,三十米足矣。只要有效射程三十米,山间大半的猎物都可以被我猎取。” 心头念定,朱拂晓拿起柴刀,推开门走出院子,向远处的瓦岗山脚下走去。 瓦岗山乃是一片原始丛林,因为山中有盗匪横行,是以这片山林便成为了无主之地。就算是方圆数十里的百姓,也不敢来山中狩猎,免得遇到山贼,遭了灾祸。 虽然说兔子不吃窝边草,瓦岗山的盗匪很少下山祸害周边百姓,但毕竟是盗匪,谁敢去接触? 犯不着为了一口粮食,将命给搭上。 朱拂晓修炼了数种魔法,倒是有些艺高人大胆,自然不将那山中盗匪看在眼中。 或者说,来他三五个盗匪,他并非没有办法应对。 至于说瓦岗山中的猛兽,他只在丛林边缘寻找材料,可不会贸然进入丛林深处,给野兽当点心。 现在的瓦岗山乃是原始丛林,山中各类大型猛兽无数,这也是附近府衙无法清剿瓦岗山盗匪的原因之一。 瓦岗山全都是一些隐秘的羊肠小道,大军到了此地不说寸步难行,但却也休想整军列阵,只能等着被瓦岗山中盗匪击破。 朱拂晓一路出门,路过村中,村子里有三两个闲汉遥遥的看着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然后转身脚步匆匆离去。 “来了!”看着那远去的闲汉,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冷光。 朱家兄妹乃是外来人,在村子里买了十亩良田,可是成为了不少人眼中的大肥肉。 上至村中理正,下至村中大户,没有一个不想咬一口。 以前朱拂晓在城中杨家手下做工,仗着杨家的气势,倒也震慑了村中的老少爷们。 毕竟杨家在本地也算得上是大家族,但是自从杨家与柴家起了冲突,为了一条茶马古道的控制权打的狗脑子都流出来了,杨家被柴家给压制,落入了下风,现在已经显露了颓势,整个山西地界风声鹤唳,不知多少势力盯上了杨家。 尤其是自从朝中的右仆射杨素与天子不和的消息屡屡传出,使得整个杨家所有支脉都风声鹤唳。 整个天下各大势力都在磨牙吮血,准备扑上来咬一口大肥肉。 杨家自己尚且自顾不暇,哪里还会理会家中的管事? “读书人到哪里都有优待,以前我在杨家读书,在借杨家名声,在学堂上学,并且时常帮杨家做工抵债,倒是与杨家各大管事攀上了一点交情。可惜,现在杨家也是因为杨素的原因,遭受到了牵连,被柴家给占了先机。我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被柴家给杀鸡儆猴暗算了。毕竟,书院中那几个柴家弟子可不是省油的灯!” 朱拂晓虽然不想承认,但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被柴家给杀鸡儆猴了。 “理正应该没有理由那么做,毕竟……犯不上为了十亩良田,背上人命官司。”朱拂晓心中念头转动:“但也保不准。这群混账,没有一个好玩意。” “想要我的命,想要我的产业,还要看你等有没有命去花。”朱拂晓心中狠: “呵呵~,你们都等着,我早晚要去找你们了结因果。” 一边想着,已经到了山林,遥遥的看着那郁郁葱葱的瓦岗山脉,朱拂晓摇了摇头,有一种在看泰山山脉的感觉。一眼望去,完全看不到边际。 山中古木郁郁葱葱,空气清新,道不尽的舒畅。 那女人小拇指粗细的树干比比皆是,没有多久,他就已经用柴刀砍了一抱,然后用软枝捆起来,向着家中走去。 体内死亡魔力流转,方圆千米,目光所及之处,生命的气机在其眼中格外敏锐。即便是隔着灌木丛,他也能感应到那草垛后面的生命。 “生命是有磁场的,这句话一点都没错。磁场的大小,代表了生命的强弱。就像是那个磁场,若不出意外,应该是一只山鸡。”朱拂晓看向了不远处那灯泡大小的磁场,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心头念起,快步走去,只听得振翅声响,一只山鸡自草丛中飞出,滑入了远处的丛林内。 他不知道,为何自己看到那磁场后,就断定对方是一只山鸡,那是一种近乎于本能、坚定不移的直觉。 “这莫非也是魔法的作用?我莫非以后可以做一个神射手?不过就我这体格,拉开一石的强弓,便已经是勉强,五十米射程是我的极限。想要成为神射手,还早着呢。魔法虽然给了我不可思议的力量,但却并不能强大肉身。魔力也并非是全能的。”朱拂晓验证了心中推测,然后提着枝条回家,开始炮制手中的枝条。 将手中枝条切成一米五长短,留下最为坚挺的部位,小心翼翼的用柴刀将其削干净,再用石头轻轻打磨,使得其变得光滑。然后在剥去树皮,用柴刀削出一个对称的尖锐‘箭头’。 说是箭头,却也不过是像削铅笔一样,削制出来的一个尖锐的头头罢了。 等到他制作好箭矢,将上百根箭矢都削完,天色已经逐渐黯淡了下来,太阳自西边即将垂入地平线下。 “成了,就等明日去村头猎户哪里换取一把硬弓,到那时我就可以吃荤了!”朱拂晓拍拍手轻笑。 第七章 死亡叹息,魔法之箭 交易的本质是什么? 交易的本质就是以物易物,银子也好、金子也罢,本身不过无用之物。是法度、社会秩序赋予了其权利、价值。 朱拂晓家中没有钱不要紧,只要他家中有粮食就足够了。 这世上还有比粮食更值钱的硬通货吗? 金子银子不能填饱肚子,但是粮食能! 回到家中,朱拂晓将所有箭矢模样刻画好,然后灵魂波动,与体内的魔力共振。 因为大千世界没有魔法元素,朱拂晓的所有魔力根本皆来源于体内圣杯,圣杯是其根本的一切,所以他并不需要念诵咒语,去与大千世界的魔法元素共鸣。 他只要灵魂波动,与体内的死亡魔力共鸣,与圣杯中的魔法力共鸣,足矣! 死亡叹息! 朱拂晓周身一道道黑色的雾气流转,就像是一条条小蛇般,钻入了身前的箭矢中。 伴随着死亡叹息的加持,那箭矢忽然变得古朴暗淡起来,在箭头上多了一个玄妙莫测的符号。 体内魔力见底,但是圣杯中有更多的魔力,此时犹若海洋般宣泄了过来。 如果说朱拂晓体内的死亡魔力是一个茶杯,那么圣杯中的魔力就是无穷无尽的大海。 体内魔力才刚刚耗尽,下一刻滔滔不绝的死亡魔力转化而来,支撑朱拂晓继续施展魔法: 流血不止!只要被箭矢射中,就会永远不断流血,流干而亡。 不祥诅咒!霉运汇聚,只要猎物携带箭矢,就算是走路都要跌倒,奔跑都要撞在树上。 这是一种不祥的力量! 朱拂晓担心自家箭矢射不死那些强大的野兽,于是心中思忖,又在箭矢中加持了两道魔咒。 只见那箭矢上多了一条血红色的丝线,以及一道黑色充满了不祥味道的符文。 这五十只箭矢,不管是落在谁的手中,都会沾染霉运,惹上不祥的事情。 夜半时分,他才将箭矢处理好,小心翼翼的放在一个背篓内,然后用绳子捆束好。 没办法,这箭矢可不是一般玩意,普通人碰到可是会倒大霉的。自家小妹心智不全,可不能叫其碰到箭矢。 当然,他执掌死亡魔法,对于这诅咒之力自然是免疫的。 一夜无话,朱拂晓不曾睡觉,而是以打坐修行、修炼魔法代替了睡觉,第二天天才刚刚亮,便起身装了一斗米,向村头王猎户家赶了去。 王猎户今年五十岁,早年丧妻,唯有一个儿子相依为命。 如今儿子二十多岁的年纪,却是一个强壮的小伙子,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黑狗熊,身材强壮的不像话。 猎户人家不缺肉食,家中条件算不上太好,但也绝不会太差。 甚至于王猎户家的屋子,也是五间泥瓦房,比之村中百姓的寻常草庐,好了不知多少倍。 可惜,王猎户家的儿子如今已经二十有五,却迟迟没有娶亲。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村中提亲的不少,但能成的却一个也没有。 在这古代,能嫁入猎户人家,也是吃喝不愁一辈子的事情。不知多少女儿家心目中的好人家,但偏偏到了王猎户家,却截然相反。 朱家兄妹刚刚搬来不久,对村中的事情也不太熟悉,朱拂晓只是闷头读书避免祸事,也少与村中百姓接触,心中有些瞧不起这群泥腿子的心思。 这些都是他从前身记忆中知晓的。 至于说具体原因,也不甚清楚。 “王猎户,在家吗?”朱拂晓站在木门外扯着脖子喊了一声。 木门三米高,两米宽,不曾刷油漆,其上已经遍布岁月的斑驳痕迹。 “谁啊?”院子内响起一道犹若小牛犊子般的声响,那声音就像是闷雷,显然中气十足。 “我,村头的朱拂晓。”朱拂晓道了句。 大门打开,只见那豹子头,两米五高,虎背猿腰就像是活脱脱大狗熊的王家子手持钢叉打开了大门。 待瞧见朱拂晓后,方才松了一口气,放下手中钢叉:“原来是秀才郎,这一大早怎么来我家,倒是稀客!稀客!快快请进吧!” 王家子连忙打开大门,示意朱拂晓进来。 看着这王家子,朱拂晓终于知道明明王家是猎户人家,但王大却迟迟找不到媳妇了。 牛皮癣不说,脸上还有一个个拇指大小的脓包,看起来十分可怕,那脓包就像是一个个水泡一般,在脸上不断晃悠。似乎稍微用力,就会将那水泡给刺破迸射出来。 看起来就像是某种可怕的疾病、恶疾。 “老爷子在家吗?”朱拂晓问了句。 “在屋子内磨刀呢。秀才郎背的是什么?”王家子面带好奇的看着朱拂晓背部的那一斗米。 “我想要在老爷子这里求取一把猎弓,区区礼物,不成敬意!”朱拂晓将背后的米递了上去。 “原来是粟米”王大接过那米袋子,不由得眼睛一亮。正要说话,屋子内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谁啊?” “爹,是村头的朱秀才,想要求一把猎弓。”王大推开门走入屋子,将粟米放在了灶台上。 那王猎户正坐在地上,手中磨着一把猎刀,此时闻言抬起头来:“怪哉,朱公子一介书生,要这猎弓作甚?” “王大爷,这里是一斗米,不成敬意。若大爷肯匀我一张弓,在下有十斗米奉上。”朱拂晓走进屋,双手抱拳一礼。 十斗米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就着野菜,够寻常人家吃两年了。 看那王猎户,虽然五十多岁,但却身材壮硕,比之一边的王大也不差分毫。 只是脸上饱经风霜,看起来有些苍老了,但那一双眼睛却依旧明亮的很。 “十斗米换一张猎弓到绰绰有余,只是……”王猎户看着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迟疑:“公子的事情,老汉也听说过,对于公子的遭遇,也是感同身受。只是,你千万莫要想不开,杀人可是犯法的。公子乃知识人,识文断字,日后到哪里不吃一口饭?何必与那理正死磕。” 朱拂晓闻言一愣,眼神里满是愕然:这都哪跟哪啊?他什么时候要跟那理正死磕了? “这十斗米我虽然想要,但却也不能为十斗米而害了你,叫你成为杀人凶手。若在平日里,这弓弩卖给你也就罢了,但现在卖给你,反倒是害了你。”王老汉摇了摇头:“公子请回吧,这一斗米也请搬回去吧。” 朱拂晓苦笑:“王大爷,你倒真瞧得起我,我哪有那杀人的胆气?不过是这些年日子太苦,想着找条活路,去弄一些荤腥。再者说,凭我与杨家的关系,区区理正又岂会叫我走这种铤而走险的路?杨家虽然没落,但碾死一个理正,和碾死一只蝼蚁没什么区别。” 王猎户闻言一听倒也是,略做沉思后才道:“崽子,你去将后院的那张熊筋鞣制成的硬弓拿出来。” 王大转身走入后院,不多时手中持着一把一米五长短的硬弓走出,递到了老猎户手中。 看着手中的硬弓,王猎户抚摸一下,然后拉开弓弦,只听得“崩”的一声响,犹若是惊雷炸开,空气呼啸,院子里好像是霹雳炸响。 “朱公子乃是读书人,寻常弓箭,可入不得公子法眼,咱们也不敢拿寻常的东西糊弄人。这把弓箭,乃是我用一头黑熊的熊筋、加上野牛的老筋炮制,再辅佐荨麻的树皮、铁线、蚕丝鞣制而成的硬弓,足足有六石,可百步穿杨。这弓身,也是深山老林中不知存活了多少年的铁树制作而成。”老猎户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然后将手中的硬弓递了过去。 弓箭的制作,朱拂晓也会。他不但会制作弓箭,还有一手十分不错的射术。 毕竟在那个时代,热武器不可能人人都具备,弓箭等冷兵器成为了无数人的选。 他不但会射箭,还有二十一世纪最为顶尖的制作弓箭的工艺,可惜条件有限,不能施展出来。 朱拂晓接过那硬弓,整个硬弓上捆束着一层细密的麻绳,将整个弓身笼罩住,使得长弓可以不被日头晒,能够一直使用下去。更是增加了不错的手感。 六石的弓箭,他好像只能拉开一个小牙牙,他拉不开是真的啊。 “这可是六石弓箭,十斗米怕换不来。”朱拂晓拿着手中的弓箭,有些爱不释手。 现在拉不开,不代表以后拉不开。 “哈哈哈!哈哈哈!十石粮食当然换不来六石的硬弓。算是老汉将这六石硬弓赠送给公子的,我家那老猎犬上个月刚刚下了一窝狗崽子,也顺便赠送给公子一只。老汉斗胆,肯请公子将小儿带在身边,传授一二大字,日后谋一条生路,做一个账房掌柜,老汉感激不尽。” 读书人,才是这个时代的主流。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朱拂晓现在身上并未有任何功名,但却依旧可以在杨家换一碗饭吃,这就是文字的力量。 况且,山中猎户时常遇见猛虎野兽,稍有不慎就是丧命的危险。猎户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干的。 危险的很呢! 第八章 黑魔法---乱神 “跟我读书识字?”朱拂晓面带犹豫,眼神里露出一抹迟疑,一双眼睛看向面带期盼之色的王大,手指轻轻抚摸过弓身,沉吟不定。 读书识字的文化人,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地位之高,乎所有后世人的想象。 朱拂晓面带沉吟,迎着父子二人期盼的眼神,然后露出一抹笑容:“也好,跟我学知识,读书识字无妨,但是却听我指挥。” “听你指挥!听你指挥!日后任打任骂,做牛做马,绝无怨言。若是这小子犯了错,你只管打骂,只是给我留下他一条命便可。”王猎户闻言顿时裂开嘴,对着王大一招手:“还不快点给先生跪下磕头。” 王大二话不说,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不断对着朱拂晓叩。 “罢了,起来吧。咱们不兴那么多讲究。为师之道,全在一个心诚二字。”朱拂晓抚摸着手中大弓,说实话这硬弓他很喜欢:“以后每日傍晚,去我家中学习一个时辰。” 朱拂晓时间宝贵得很,但是眼下他没有足够的财物兑换这硬弓,只能同意了王猎户的意见。 听闻这话,王猎户连连点头,然后朱拂晓站起身转身离去。 “朱先生,这粮食您拿回去。我这里还有一些平日里剩下来的肉干……”王猎户赶忙喊住朱拂晓。 “不必!”朱拂晓摇了摇头,举起手中硬弓:“我有弓箭,难道还缺肉食不成?” “朱先生,请恕老汉直言:若论读书识字,老汉一百个都不顶您一个。但若是弯弓射箭,老汉顶您一百个。这弯弓射箭,可没有那么简单,有许多窍门,还要多多练习熟能生巧。要是先生不弃,老汉愿意将射猎之术,倾囊相授。”王猎户看着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自得。 显然,对于自己的射猎之术,不是一般的自信。 朱拂晓摇了摇头:“不必!我也略通射猎之术。” 说完话,已经起身离去,消失在了庭院中。 如今已经天色放亮,朱拂晓也不回家,直接去了村头的铁匠家,叫其打制两个简单的滑轮,然后回到家中开始改装硬弓。 说实话,作为一个半大小子,一天不吃肉浑身都难受。 尤其是长身体的时候,更是如此。 “砰砰砰---” 晌午十分,朱拂晓改装好硬弓,正端坐在屋子内修行圣杯之术,观摩圣杯上的玄妙先天纹路,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一阵猛烈的敲门声响,将其自修行状态中惊醒。 “谁啊?”听着那猛烈的砸门,朱拂晓眉头一皱,眼神里露出一抹厌恶。 不管是谁,如此砸门,都显得十分没礼貌。 “哟,这才几日不见,秀才郎可真是贵人多忘事,竟然都不记得在下了。”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朱拂晓,理正大人来了,你还不打开大门。”有汉子站在门外粗声喊了一句,一边说着拼了命的砸门,敲得那木门摇摇欲坠,似乎门框都随时会坠落下来。 “理正?”朱拂晓冷冷一笑,看着依旧在熟睡的小妹,然后站起身走出屋子,打开了大门,却见有两道人影站在门外。 其中一个身材壮硕,长着三角眼,个子足足有一米八,脸上满是横肉。 还有一个六十多岁,须皆白慈眉善目的老叟,面色红润富有光泽,脸上闪烁着油光,显然不是寻常苦力人家。 通过那残魂的记忆,他知晓了眼前二人的身份,年纪大的是村中理正。那青年乃是村中有名地痞无赖,乃是理正的打手,在村子里横行霸道,虽然没有欺男霸女的地步,但却也将整个村子搅得鸡飞狗跳。 并且这汉子还收敛了一批小无赖,整日里游手好闲,在村子里鸡鸣狗盗,附近的村庄也不得安生。 理正---赵季。 伯仲叔季。 赵家排行老四。 赵家在本地也算是大家族,否则村中理正的位置,不论如何也轮不到赵季做。 至于说那汉子,乃是村中有名地痞无赖,唤作:刘狗子。 就是刘狗子! 后来此人觉得不好听,说出去不太响亮,上不得台面,便给自己起了个新的名字,唤作:刘井。 “何事?”朱拂晓斜倚在门框墙,懒洋洋的看着二人。 双方早就撕破面皮,倒也不必有太多顾忌。他修炼成了魔法,虽然只是魔法学徒,但却也有的是办法治他们。 看着懒散的朱拂晓,理正与那刘井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闪过一抹惊疑之色。 这朱拂晓往日里都是书生气度,做事一板一眼,规矩丝毫不差,何时做这般失礼举态? “小子,那十亩良田,你到底卖不卖?”刘井看着懒散的朱拂晓,心中虽然觉得不对,但却依旧一步上前,攥住了其脖子上的衣服。 说实话,文文弱弱的朱拂晓,不论怎么变都不被他放在眼中。 这刘井颇有一把子力气,竟然直接将朱拂晓给拽的立地而起,凶神恶煞的将脸凑过来,眼神里充满了凶恶之色。 “呼~” 看着那凶神恶煞的刘井,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诡异,忽然口中喷出一口黑烟,那黑烟尽数钻入了刘井口鼻之间,然后只见刘井双手一松,朱拂晓已经再次落在地上。 那刘井此时呆呆的站在那里,双目内满是迷茫,眼神里露出一抹痴呆,就像是木头桩子一样,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赵季,你可莫要欺人太甚。当年我百两银子买了你十亩良田,你现在竟然想要十两银子收买回去,就算欺负人也不是这么个欺负法!”朱拂晓好整以暇的整理着衣衫,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赵季。 之前刘井背对赵季,将朱拂晓瘦弱的身躯挡住,是以赵季并不曾看到朱拂晓施法的样子。 那魔法也不过是寻常的魔法,主要是迷了对方的心神,封闭了对方五感,叫对方坠入无尽黑暗之中,与外界彻底断了联系。 换句话说:将对方的灵魂与肉身的感知切开。使得其灵魂再也无法操控肉身。 不过,这术法只能维持三个时辰。 赵季见朱拂晓自刘井手中挣扎出来,只是不见刘井动作,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心中暗道:“刘井这厮什么愣?今日办事怎么这般不靠谱?” 但见朱拂晓走来,理正却是轻轻一笑,不去想刘井,而是不紧不慢的自袖子里掏出一本折子:“朱公子,您可莫要怪我,您是读书人,应该明事理,强扭的瓜不甜,你又何必怪到老朽的身上呢?” “王家的人要你死,我又能如何?”理正晃了晃手中折子:“只要您写下退婚文书,此事便就此罢休。” “王家?”朱拂晓一愣,刹那间脑海中电光火石流转,想起了前身的一道因果。 所谓的王家,并非是当今大家族,不过是琅琊王家在东都的一个分支罢了。 当年其父亲位列东都法曹,可谓是位高权重,那分支欲要在东都站稳脚跟,便定下了婚事。 霸城王氏! “王世充!!!”朱拂晓脑海中骤然电光火石般划过一道念头,无数记忆纷沓而至。 王世充本来并不姓王,但是随着母亲改嫁到霸城王氏,于是王世充就改了姓名。 在霸城王氏的运作下,那王世充倒是官运亨通, 不过毕竟并非王家之人,体内流淌着外姓的血脉,王世充在王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并不被王家重视。 当年那王世充才刚刚崛起时,恰逢结交了翟让,那翟让有意与王氏攀上关系,就定下了婚事。 须知翟让虽然家世不凡,但想要与那大家族联姻,却也差了十万八千里,身份地位根本就不对等。 况且,翟然终究只是个没有靠山草根出身,祖上虽然兴起过,但与那些世家相差甚远。 “特娘的,居然和王世充扯上了关系,简直是扯淡呢!”朱拂晓心中无奈。 翟然落魄跑路,那王世充当然是早作打算,不但宣称解除婚约,还要将其逼死,彻底划分界限,绝了后患。 “不过是一祗文书罢了,王家既然宣布与我解除婚约,还要不要这文书有何用?”朱拂晓诧异道。 “没有文书,终究是口说无凭,这凭证是要给天子看的。”赵季笑眯眯的道。 巴结上上面的大人物,可是他跃龙门的机会,他一定要将这件事给办得漂漂亮亮。 “我已经隐姓埋名至此,他们是怎么找到我的?”朱拂晓又问出了心中第二个疑惑。 “王家还没有找到你,不过是老夫自作主张,想要将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然后用作晋升之资。老朽家中有一孙儿,倒是颇有才情,在荥阳城中的书院内读书。若能巴结上王家,我赵家崛起就在今朝!”老汉笑眯眯的道。 朱拂晓闻言无语:“你怎么确定,我就是朝廷通缉的那个人?王家要找的那个人?你就不怕弄错了?或者说,你为何不直接将我绑了见官,何必这般麻烦?” 他的心中有太多不解。 第九章 仇敌太多了!!! “你兄妹搬来此地已经半年有余,你每日里虽然前往城中杨家做工,但却也是三五日才去一次盘账。所得酬劳,根本就不足以叫你们兄弟每日里都吃上粟米。更何况,自从你来了后,每隔一段时间,村中都有不明男子暗中潜伏进来……呵呵,朝廷的通缉榜文如今传遍天下,老夫又不是瞎子。”理正笑眯眯的看着朱拂晓:“至于说为何不直接将你的消息传递出去,你想一想,亲手抓住一个盗贼,和将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然后再去请功,能一样吗?” “将你的行踪告密朝廷,所得不过是一些赏银罢了。若能将你逼死,我儿子便可以平步青云,受到王家的扶照。那王世充不过是一个外家子,就可以被王家推到那般地位。我儿子若能提着你的脑袋去见王家,未来前程可期。”赵季笑眯眯的看着朱拂晓。 “这么说来,你要逼死我?”朱拂晓低垂眉宇,眼底流露出一抹杀机。 “不是我要逼死你,而是王家要你死,你就不得不死。你死了,那婚姻才算彻底断了,王家才能彻底洗白。现在当朝天子疯了,一双眼睛盯着各大世家,但凡有丝毫破绽,就会化身饿狼扑上来,疯狂的咬一口。你不死,就是天子对准王家的利器,王世充的性命就不保,王家也会受到牵连。”赵季看着朱拂晓:“告诉你这些,不过是摆明了告诉你,你跑不掉。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卖掉家中田产,然后活活的饿死,到时候你好我好大家好。否则,怪不得我心狠手辣,只能手上沾染血腥了。” “没有回旋的余地?”朱拂晓无奈。 “怎么回旋?你就是我儿的晋升之资,我怎么会教你这主动送上门的福运跑掉。”理正摇了摇头:“也不瞒你说,你这次被人偷袭打了个半死,半个月都没下床,便是老夫与柴家人一起做的。本来咱们是想要你命的来着,顺便有柴家在前面扛着,可谁知道你小子居然这般命大,竟然硬生生的挺了过来。” “你做的?”朱拂晓闻言猛然抬起头,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赵季。 “准确来说,是柴家人找上门,与我一起做的。我也与你说了,这十亩田地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不过是想要在你临死前,老夫光明正大的将那资产收回来罢了,免得落人口舌。错非为了这百两银子的良田,你觉得自己还能活到现在?” “今日告诉你,不过是下了最后通牒,你若识趣也就罢了,老夫可以教你只死一人,你那小妹留下,给我儿做个丫鬟,端茶倒水做个侍妾,倒也能苟活一命。若不然……”赵季阴冷一笑。 “若不然如何?”朱拂晓问了句。 “呵呵,老夫可以让你躺在床上一次,就可以让你躺在床上第二次。上次你没有死,算你运气好。但你不可能永远都会有那种好运。”赵季一双眼睛阴冷的盯着他,露出了一副吃定他的表情。 “你竟然敢打我小妹的主意,他才八岁啊!”朱拂晓轻轻一叹。 “八岁才正好调教。”赵季递上了手中文书:“签了这放弃婚约的文书,在立下字据,将那十亩良田一一两银子卖给我,你就可以安心上路了。” “这么说,我是非死不可?”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对方。 “非死不可!你若主动点,老夫还能叫你小妹活下来,否则便是满门灭绝的下场。”赵季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呵呵~”朱拂晓轻轻一笑,接过手中的文书:“知道我下落的人,多吗?” “不多,只有老夫一人而已。若有别人知晓,岂还有老夫邀功的机会?”赵季慢条斯理的道:“你快点做决定,是自己上路,还是叫我找人动手。你别想着逃跑,这村子中的所有进出之路,我都已经找人暗中安排盯上,绝不会给你逃走的机会。” “唉,可惜了!”朱拂晓看着吃定自己的理正,面色黯淡的低下头:“可否容我半日,安顿了我家小妹。晚上我亲自登门,将那文书与契约奉上。” “好,老夫就再给你半日,你可千万莫要怪我不给你机会。若在敢耍花样,小心爷我一把火将你兄妹烧死在这草庐内。”说完话赵季招呼了一声:“刘井,咱们走。” 朱拂晓心头一动,对着那刘井一吸,只见一道黑气自其体内飘出,那刘井如梦初醒般应答了一声,赶忙追了上去,心中诧异道:“赵爷,事情办完了?怎么才来就走了,小人还不曾大展拳脚呢。” “有你展露拳脚的时候,吩咐下面的兄弟盯紧了,今晚是最后一夜,决不能出现任何岔子,更不可叫这小子跑了。”赵季背负双手,得意的离去。 “爷,请恕小人直言:这小子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咱们暗中将他弄死算球,何必这般大费周章。”赵季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解。 “这就是咱们之间的差别!你小子懂什么?为什么老爷我是理正,而你只是一个地痞无赖?老爷我做事,岂是你这小子能看懂的?慢慢跟着学吧。”理正哼着小曲,背负双手走在前面,此时心中快活得很。 未来前程在望,能不快活吗? 自己能不能鱼跃成龙,自这小山村中飞出去,就要看这一遭事情办得漂亮不漂亮。 他其实可以直接将朱拂晓绑了去给王家送去,只是如此一来,还有多少功绩? 何不等所有事情都办得漂漂亮亮,然后得了王家赏识? “树欲静而风不止,我只想好生修炼魔法,但你偏偏为何非要逼我?”朱拂晓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一双眼睛眯起,低下头看着手中文书不语。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你们要我死,那我就只能先送你们上路了。我才刚刚活过来,未来前程大好,总不能就这般丧命于此。”朱拂晓将文书不紧不慢的收起,然后走出远门,在村子中溜达,遥遥的便看到村头有地痞闲汉聚在一起说着荤话。 这村子通向外面只有两条路,如今两条路皆已经被人给堵住,此时小村庄已经成为了笼中之鸟,亦或者是铜墙铁壁,他朱拂晓除非是长了两只翅膀,否则断然不能从村中飞出去。 “杀!杀!杀!只要我杀的够利索,不留半分手脚,没有人能找到我身上。”朱拂晓背负双手,回到院子内,看着忙忙碌碌正在整理野菜的小妹,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不断推敲着晚上自己行动时的所有过程。 “身为亡灵法师,怎么能没有白骨骷髅御使?正要用死亡魔法毁尸灭迹。” 朱拂晓心头念动,将自家厨房内老旧的灯笼找出来。 灯笼完好,其上白纸泛黄,整个灯笼框架充满了腐朽的老旧。其上蒙盖着厚厚的一层灰尘,显然是有些年月了。 朱拂晓打量着手中灯笼,心中略做沉思,然后拿出刻刀,直接将那灯笼的壁纸揭下来,将那灯笼底座拆开。 心头念动,只见一道道玄妙的符咒,在那灯笼的底座上刻印好。 然后在那灯笼的骨架上,刻印下密密麻麻的魔法符箓,许久后小心翼翼的将那灯笼底座与骨架安装好,然后再将那灯笼的壁纸糊上。 小心翼翼的将灯笼杆子安装上,朱拂晓略作沉吟,灵魂一阵波动,就见一道道死亡魔力交织,化作了一道道魔咒,向那灯笼灌注了进去。 只见青天白日之下,那灯笼上闪烁出一道绿光,然后所有的异象收敛,静静的被摆放在桌子上。 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抬起头看向远方:“今夜,你们都得死!你们想要我的命,那我就要你们所有老少的命。我虽然只是个魔法学徒,但却也足够叫你们知道,魔法学徒也已经凡脱俗,不再是凡人之列。” “死亡灯笼需要血祭,不论是牲畜的血液还是魔兽的血液,祭祀的血液越有灵性越好。呵呵,三牲六畜的血液,哪里及得上人类的血液?人类生而智慧,乃是天地万物之灵长。今夜,第一件魔器将会出现在这方世界!”朱拂晓看着案几前的灯笼,眸子里的杀机越加浓郁。 朱拂晓没有闲着,继续修行圣杯法,然后直至华灯初上,将小妹哄得睡着,方才提起那黄纸灯笼,不紧不慢的走出家门。 村头 理正家中 一盏明灯闪烁,照亮了整个屋子。 身为村头理正,自然是钵满盆足,王猎户与理正比起来,就是一个贫民。 理正的家中,足足有八间青瓦磊彻的屋子,有三间是给其儿子居住,剩下的五间,有三间是自己居住,还有两间是招募的附近地痞无赖等打手。 在理正的屋子内,此时八个高大的身影正围绕着一个桌子喝酒,桌子上摆放着精致的八个小菜,一群人喧嚣之声,即便是数百米也依旧可以清晰听见。 第十章 魔阵 饮酒作乐之声,划破了寂静的黑夜,遮掩了田野里的蛙鸣。 朱拂晓提着一个黄皮灯笼,走在了村头路上,然后左右打量着左邻右舍,只见那黄皮灯笼散出一股黑烟,将朱拂晓的身形遮掩在了夜色之中。 最诡异的是,朱拂晓所走过的地方,没有分毫足迹留下。 一路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来到了理正家门外,一双眼睛看着那倒映在窗子前的黑影,朱拂晓眼神里杀机流转:“我本来只想好生修炼魔法,可谁知道你们偏偏要和我过不去。你们既然想要我的性命,那可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今日正要试试这死亡魔法的力量。” 朱拂晓提着灯笼,来到了赵家大门前,看着那虚掩的大门,然后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两侧厢房内,朱家的妇人已经睡下,唯有主屋内喧嚣之声不断响起。 屋门没有插,朱拂晓提着灯笼,直接走入屋子内,然后整个屋子霎时间一阵安静。 “哟,朱秀才来了。”那泼皮刘井此时放下酒盏:“文书可曾都带来了?都说读书人明事理,可你偏偏不识抬举。你要是早这般上道,又何必受前日的皮肉之苦?” 没有理会那泼皮无赖,朱拂晓扫过屋子,然后划过酒菜,目光落在了赵季的身上:“我还有机会吗?” “秀才公,你是个聪明人,有没有机会何必问我呢?”赵季叹了一口气:“不是我想要与你为难,而是上面有人想要你的命。” “我若花钱买命呢?只要你不向外界泄露,随便你开价。我翟家在东都经营多年,一些底子还是有的。”朱拂晓声音里充满了卑微、希翼。 “钱多了有什么用?钱能买的东西确实有很多,但却买不来前途,买不来跻身上流社会的机会。”赵季摇了摇头:“闲话休说,文书可曾带来了?” 朱拂晓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赵季的话,而是扫过屋子内的六个大汉,眼神里露出一抹无奈:“怪不得我了,是你们非要自己寻死。” 此话一出,屋子内一阵诡异的安静,六人俱都是毛骨悚然,一股寒气自脊椎向脑后节节攀上而起。 不待众人答话,只见朱拂晓张开嘴,下一刻就见道道黑烟就像是灵蛇一般,铺天盖地的自其口中喷出,然后呼啸缠绕众人的身躯,钻入了众人的七窍之内。 凡夫俗子,面对魔法之力毫无抵抗。 “我本来还想给你等一个机会,只要你等放我一条生命,我就忍气吞声了事。可谁知尔等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想来你等家中也有父母、也有妻儿,我本无意叫惨剧生,但架不住你们自己一心寻死啊。”朱拂晓慢慢的来到案几前,看着桌子上的酒菜,他也不觉得嫌弃,直接端起酒盏喝了一口,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羊肉、牛肉大快朵颐。 一个快要饿死的乞丐,会嫌弃垃圾脏吗? 朱拂晓已经几个月没有见肉,当然也不会嫌弃这群地痞无赖。就像是大家聚餐一样,你会嫌弃和自己同一个这桌子的人,然后一口也吃吗? 朱拂晓不紧不慢的吃着,屋子里六个人保持着被封闭了五感之前的姿势,显得格外诡异。 待过了半个时辰,朱拂晓酒足饭饱,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然后才不紧不慢的将桌子挪开,然后自袖子里拿出一把柴刀,不紧不慢的在地面上勾了起来。 一个诡异的六星芒大阵,其上勾勒刻画着点点玄妙符文。 大概花了半个时辰,朱拂晓才将六星芒大阵画好,然后转身看向那六个壮汉:“倒是刚刚好,六个人不多不少。” 朱拂晓将灯笼放在六星芒中央,然后撸起袖子,将那六人扛起来,分别放在了六星芒的六个角处。 “简简单单的杀人,只怕到时候无法毁尸灭迹,既然如此倒不如先祭炼一个魔法骷髅,将第一件魔器彻底祭炼完成。”朱拂晓心思转动,然后对着那六人张开口,只见六人被封闭的五感中,眼睛、疼痛之感被解封。 此时六人面色惊慌的看着面带冷笑的朱拂晓,惊得背后冷汗直冒魂飞天外,双目内满是哀求之色。 没有理会众人的眼神,朱拂晓端起酒盏,又狠狠的灌了一大口,然后来到六人身前,手起刀落,一件件衣衫被割破。 然后柴刀飞舞,不断在几人的身躯上划过,伴随着那殷红色的鲜血渗透而出,一道道血红色的魔法符咒在几人的身上不断勾勒出来。 千刀万剐,但是在魔力的作用下,却迟迟不曾死亡,那是一种什么滋味? 朱拂晓最先来到了刘井身前,然后冷冷一笑,手中柴刀魔力流转,不断在其背后勾勒,那血液渗透而出,伴随着魔力的流淌,一道道恐惧情绪向着最中央的魔法灯笼灌注而去。 他在不紧不慢,一刀一刀的勾勒着,那一边等死的五人却是惊得魂飞天外,体内一道道恐惧的气息散出来,被那魔法灯笼吸收。 伴随着恐惧之气的吸纳,黄色的灯笼竟然沾染上了一点点诡异的灰色光芒,看起来叫人十分惊悚。 朱拂晓面无表情,只是细心的勾勒着,足足过了三个时辰,他才在那六个人的身上勾勒出了完整的魔法符文。 其身上流下来的血液,就像是有灵性一般,化作了一条条小蛇,在六星芒内的纹路上游走,打湿了六星芒上的纹路。 阵法勾勒完毕,此时六人目光已经麻木,一双双眼睛直,没有被直接吓死,已经是神经大条。 “真是怂包,这算什么?真正的抽魂炼魄还没有开始呢。抽魂炼魄才叫真正的疼。”朱拂晓扫过六人已经看不出精神的眼睛,然后双手掐诀,神魂波动,法咒开始运转。 一只手上黑色的魔力沸腾,缓缓落在了那六星芒上。 没有人注意到,在这寂静的黑夜,一道黑光与夜色融合,冲霄而起。 六星芒大阵运转,整个大阵散出道道黑光,六人血液瞬间被六星芒大阵抽取,一个刹那间就化作了干尸。 此时那六星芒大阵伴随着血液与魔力的滋润,竟然在刹那间活了过来,无数六星芒的符文在游走,围绕着大阵反复不休,然后那符文攀爬至灯笼上,在六人与灯笼上搭建出了一个桥梁。 “抽魂炼魄!” 朱拂晓一声冷笑,伴随着冥冥中一道道凄厉的嘶吼,屋子内阴风环绕,只见那六星芒内的符文锁链插入六具干尸中,然后只见那干尸内六道虚影被那锁链活生生的拘禁、拉扯了出来。 细看那六道人影,不正是理正赵季、刘井等人的容貌? 此时六人魂魄拼了命的挣扎,想要张嘴,但却不出声音,只能拼了命的做出哀求的动作、眼神。 可是此时朱拂晓看也不看,只是专心催动魔阵,不过是短短十几个呼吸,六人魂魄便先后落入了灯笼之内。 黄色的灯笼此时也化作了惨绿色,其内似乎有一道道身影在灯火中凄厉的挣扎咆哮。 没有去理会那灯笼,朱拂晓只是看向那六具尸体,口中不断念诵咒语,只见那六具尸体散出道道波动,其身上苍白的皮肉、五脏六腑正在不断缩水,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自体内吞噬了一样,其肌肤化作了一道水流,不断到处流动。 魔力流转,纠缠住了六具尸体,六星芒上的一道道血色符文,此时化作了一道道血红色锁链,钻入了那六具尸体中。 不多时,六具尸体消失,唯有六具白骨,静静的站在惨绿色的灯火下,显得格外渗人。 其皮肉被白骨吸收,化作了六只骷髅。那骷髅犹若是玉石般,触摸着却又多了种种血肉之感,无数的黑色符文在其白骨下流淌,就像是那符文生长在了白骨下一般,与白骨彻底融为一体。 “魔力不够了!”朱拂晓看着那六具白骨,眼神里露出一抹释然,然却又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多亏我有圣杯。否则这术法,魔法学徒非要三五个月才能完事,而我有圣杯的支持,体内魔力源源不绝,一夜之间就完成了正常学徒三五个月才能完成的工作量。” 心中念头闪烁,朱拂晓端坐在案几前,看着已经彻底冰冷的饭菜,拿起白酒又喝了一口,然后推开窗子看看天色,心中知晓数个时辰已经过去,距离天亮不远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体内魔力沸腾,只见那六具白骨内黑色符文沸腾,不断高旋转,就像是一道道经脉一般,不断循环往复。 终于,在运转到一个极限的时候,那六具白骨刹那间炸开,化作了满天的黑气。然后那满天黑气混合在一处,不断融合重组,化作了一只骷髅。 只是眼前的这一只骷髅,与那之前的六个骷髅变得又不一样。 眼前的骷髅头内,体内符文蔓延,在头颅中形成了一道绿色的鬼火。 并且,这具骷髅融合了六具骷髅的精华,质量已经今非昔比。 第十一章 白骨骷髅 看着眼前的骷髅,朱拂晓左右打量,就像是欣赏某一件艺术品般,目光中充满了赞赏。 “想不到我的魔法天赋如此之高,第一次祭炼白骨骷髅,竟然直接就修炼成了。按照常理,若是在魔法世界,可以直接召唤魔法骷髅,又何必自己祭炼?在那个世界中,有一个完全属于白骨的世界,所有魔法学徒都可以和那个白骨世界中的骷髅签订契约。”朱拂晓手掌一伸,灯笼的把柄被其握住。 依旧是那个灯笼,只是与之前却大不一样,简直堪称天壤之别。 那灯笼上的黄纸,不知何时化作了一层似纱非纱,似纸非纸的材料,摸上去犹若触摸二八少女的肌肤。 在看那灯笼的把柄,木柄中多了一道道血红色纹路,就像是人体的经脉一样。 整个把柄摸起来就像是在触摸一个骨头,光滑且散着一股温热。摸一摸自己的指甲,与那个感觉没有什么区别。 朱拂晓提起灯笼,此时地上六星芒大阵已经被魔法之力抹去,伴随着魔力消散,那六星芒大阵也消失。 一双眼睛看着眼前的白骨骷髅,朱拂晓心头念动,下一刻一道道魔法符咒飞出,落入了骷髅体内:“骷髅最重要的就是吞噬血液精华精华,我现在给了骷髅可以嗜血的魔咒,日后想要进化,只需要不断猎杀就行。” 朱拂晓提着灯笼,看着案几上冰冷的酒菜,已经没有了吃喝的兴趣,然后心头念起打开屋门,感应着院子里的十几道生命气息,在他这个死亡魔法师的眼中,犹若是黑夜中的篝火,显得格外显眼。 “九个妇人,有一个老叟,还有七个小孩。”朱拂晓心中恍然:“必然是这群泼皮无赖的家眷。你既然想要我死亡,那就莫要怪我心狠手辣,叫你子孙断绝。” 祸不及家人? 开什么玩笑! 给自己找麻烦吗?等到对方子嗣成长起来报复自己吗? 朱拂晓体内死亡魔力沸腾,下一刻尽数灌入手中的灯笼内,接着只见黑夜中一道道阴风卷起,六道魂魄化作黑烟出现,不断散出道道普通人无法察觉的哀嚎声,向着朱拂晓扑来,欲要将朱拂晓吞噬。 “混账!”朱拂晓冷冷呵斥,然后一口黑气喷出,落入了那灯笼中,然后只见那六道黑烟飞起,灌入了左右厢房内。 “迷神夺魄!”朱拂晓闭上眼睛,感受着左右厢房内的气机,待过了片刻后,才对着身后白骨骷髅下命令:“杀!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白骨木然而行,推开屋门,径直闯入了偏房内。屋子中的老少妇孺皆已经被那亡灵迷了心神,此时白骨骷髅手掌一伸,肋骨上一把骨刀掏出,猛然扎入了一个熟睡女子体内。 不见血液流出,只见那女子以肉眼可见的度干瘪了下去,然后化做一张人皮,在刹那间化作灰灰,唯有一道道齑粉在床榻间散落。 一道绿色的灵魂自那女子体内飞出,刹那间被庭院中的灯笼吸收,纳入了灯笼之中。 “呜~~~” 此时那六道亡魂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飞到白骨身前,不断冲击着白骨,似乎想要阻止白骨的动作。 可惜白骨的强大绝非那灵魂能媲美,只见那白骨面无表情,周身一道黑光升起,刹那间将六道亡魂挡在了外面,依旧是脚步坚定的向着那第二位女子走去。 一个时辰后,白骨回到了朱拂晓身前,与之前相比,整个白骨的体内衍生了不少血丝,那黑色的经脉增加了不少,除此之外只是灵活了一些,仅此而已,再无别变化。 赵季家中男女老少,足足二十八口人命,尽数被其一夜诛灭。 “还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朱拂晓站在院子里,一双眼睛看向远方:“那村头的两处路口处,还有七八个无赖在等我。你等既然想要害我,那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都送你们上路罢了。” 朱拂晓手中灯笼摇晃,散出一道黑光,院子中咆哮挣扎的亡灵纷纷回返,再次钻入了灯笼内,接受魔法火焰的煅烧。 那白骨骷髅此时也是周身流转出一道神光,周身虚空一阵扭曲,没入了白骨灯笼内,消失在了白骨灯笼中。 那么大的一个白骨,那么小的一个灯笼,很难想象那白骨是如何装进去的。 但魔法本来就不可思议,他的存在就逆天至极,不能以常理对待。 朱拂晓提起灯笼,对着院子里吹了一口气,只见黑色魔气缭绕,所有关于他的足迹尽数被抹去,然后方才提住灯笼,走出了赵家的院子。 左右打量一番,朱拂晓心头念动,提着灯笼向村东头走去。 说来也怪,朱拂晓灯笼散出一道绿光,所过之处整个人就仿佛融入了黑暗中一样。村子里的狗,似乎也感知到了什么恐怖的神异,竟然纷纷趴在地上口中呜咽,却不敢胡乱犬吠。 朱拂晓不过五分钟的时间,便已经来到了村子的东面道口,只见村头一堆篝火已经熄灭,五个地痞无赖围绕着火堆不断打哈欠。 一阵狼哭鬼嚎传出,灯笼内二十几道黑气卷起,径直向那五人侵袭了过去。 人有生命之火,也就是气血之气。 人在昏睡之时,气血本来就萎靡,营卫之气薄弱。 二十几道亡魂扑上去,那五道人影周身的生命之光、气血之力以肉眼可见的度萎靡了下去,然后纷纷晕倒在地。 此时只见白骨自灯笼内走出,手起刀落,盏茶时间地上除了那五捧灰灰之外,再无任何痕迹。 “这五个地痞无赖也有家人……”朱拂晓心中沉吟:“无故死亡,他们的家人若闹腾起来,官府衙门想要不管也不行。既然如此,我便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尔等全部送上路。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开开心心团团圆圆。” 只见朱拂晓沉吟一会,灵魂才再次波动,散出一道古老沧桑的玄妙波动,灌入了不远处的白骨骷髅内。 血脉感应! 亦或者可以称之为血脉追踪。 只见那白骨骷髅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黑夜中,唯有朱拂晓站在村头,闭上眼睛耐心等候。 一个时辰后,白骨骷髅回返,此时其胸口处拘禁着三十多道绿光,一道道冤魂在其胸口不断挣扎。 在看那白骨骷髅,体内黑色符文已经衍生成了黑色的丝线,那头颅内惨绿色的火焰,变得更加壮大,充斥于整个头颅之中。 魔法灯笼摇摆,那三十多道绿色魂魄被摄入灯笼内,然后只见白骨骷髅纵身一跃,跳入了朱拂晓的灯笼内。 “天快要亮了。”朱拂晓看着东方逐渐泛白,心头一闪,快步向村子的西面走去。 今夜动手,已经打草惊蛇,若不能斩草除根,对方说不得一夜之间就会跑的无影无踪。 从村子的东头到西头,不过是两盏茶的时间,三个地痞无赖此时正强打精神,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话语。 下一刻灯笼内五十多道黑烟冲霄而起,径直向那三人扑了过去,一个照面三人的生命之火、气血皆已经被扑灭。 白骨骷髅出手,骨刀刺入肉身,与之前相比,不过是十几个呼吸,一具肉身就已经化作了灰灰。 “吞噬的能力进化了!”看着地上空荡荡的篝火,朱拂晓心头念动,又是一道追踪咒术落入了白骨骷髅内,只见白骨骷髅脚步迅疾的消失在黑夜中,然后朱拂晓一个人提着灯笼转回自家的院落。 一路没有惹出任何动静,走过的足迹也在一种莫名之力的作用下,消失在了天地间。 朱拂晓回到院子,将灯笼悬挂在房檐下,那惨绿色的灯笼此时竟然又恢复了淡黄色。 朱拂晓隔着门楣,感受着屋子内小妹沉睡的气息,一颗心逐渐沉入肚子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待到天边泛白,黎明即将降临,白骨骷髅回返,体内又多了二十几道绿光。 有三五岁的婴孩模样,还有那五十多岁的老妪。 看着那婴孩的魂魄,朱拂晓摇了摇头:“你们怪不得我,这世上本来就弱肉强食。我要是没有本事,只会被你们父亲害死。父债子偿,此乃天理循环。” 说完话只见朱拂晓收了那鬼魂,然后见白骨落入灯笼内,方才转身走入屋子,开始修炼魔法。 这就是这个世道! 牵连才是正理! “这个世界没有鬼魂,所有的人死亡,七天后魂魄就会彻底的消散。而我的魔法灯笼蕴含着不可思议之力,可以打破天地法则的束缚,不但能叫这些魂魄留下来化作亡灵,更能孕养这些魂魄,叫这些亡灵壮大。”朱拂晓笑了笑:“也是运道,杀人也要分天时地利。若在晴天白日,这些人气血处于巅峰,体内营卫之气充盈,我纵使催动亡灵想要将其迷晕,那也要看运气。” “这一次,不知道风波会有多大,上百人死亡,必然会震动十里八乡!”朱拂晓又闪过一道念头。 第十二章 轰动 不管是在那个世界,死人了都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情,十里八乡都会惊传。 古代虽然信息落伍,但架不住大家比较闲,喜欢八卦,整日里没有乐子,那消息流传的更是快。 一个村中消失上百口人,绝不是小事情,莫说是城中皂隶,就是荥阳城中的县太爷,也是亲自驾临这个小村庄。 上百口人,三十几户人家,一夜之间空荡了下来,屋子里所有财物分毫不少,不论怎么看都透漏着一股子诡异的味道。 整个小村庄都充斥着一股难以言述的惶恐,各种流言蜚语不断,有人说是有塞外妖魔闯入村中,暗中吞噬掠走了这几户人家的性命。 也有人说,是这群地痞无赖作恶太多,遭受了天谴,一夜之间死于非命。 还有各种关于鬼魂之说,那一群人被恶鬼讨债、神灵惩罚,一时间大小消息不断在村子中乱窜。 “大哥,外面怎么这般热闹?”小妹瞪大眼睛,吃着碗中米饭,即便是粟米也很香甜。此时脸上粘着两个饭粒,一双眼睛瞪着朱拂晓,面带好奇的看向门外。 “莫要多事,好生在家吃饭,不得乱跑。”朱拂晓没好气的道了句。 小妹闻言乖巧的吃着米饭,但是一双眼睛总忍不住往外飘,眼神里露出一抹好奇。 “砰!” “砰!” “砰!” 就在兄妹二人吃饭的档口,忽然只听柴门外传来一道敲门声,村头王猎户的儿子王大高声呼喝:“公子,城中的皂隶与县太爷来了。现在召集全村人去村头问话。” 朱拂晓闻言心头一动,思忖着自家昨晚所有动作,确定没有留下丝毫破绽之后,方才不紧不慢的放下碗筷,然后看向了小妹:“这回好了,你可是有热闹可看了。” 说完话起身擦掉小妹嘴角的粟米,然后抱住其瘦小的身子,推开门跟着王大向村头走去。 “先生,您听说了吗?理正、那十几个地痞无赖,一夜之间全都人间蒸了。就连其家眷都一夜间没了踪迹。”王大神神秘秘的道。 “有这等事情?”朱拂晓眉毛一挑,露出一抹诧异:“为何会如此?” “据说是作恶太多,糟了报应。”王大压低嗓子道。 朱拂晓闻言若有所思,王大面带讨好道:“现在好了,那理正前些日子天天欺压你,如今遭了报应,公子却是得到了解脱。” “区区十亩良田罢了,我如何会放在眼中?你小子稍后到了村头,可是要慎言,千万莫要胡言乱语,小心祸从口出,惹出什么乱子。”朱拂晓没好气的盯着王大。 王大连连点头,不敢辩驳,只是解气道:“这群地痞无赖,整日里横行乡里祸害相邻,如今遭受报应,却是活该。” 说着话的功夫,已经到了村头,全村老少三千多口人汇聚在一处,看起来倒是密密麻麻壮观的很。 理正的房间内 荥阳城城关县县太爷李松柏此时正面色严肃的看着那空荡荡的屋子,眼神里露出一抹不解。 “大老爷,查过了。村中与这地痞无赖、理正结仇的人家,不计其数。但有能力一夜间叫上百人死个干干净净尸骨无存的,怕是没有那个本事。都是一群普通百姓,若有如此本事,早就该封王拜相去洛阳城讨生活了,又何必留在田间当一个泥腿子!”有皂隶自门外走来,对着李松柏道了声。 李松柏闻言愁眉不展,上百人一夜失踪,他如何与上面的知府交代? 在其身边,皂隶领头柴关此时压低嗓子道:“大老爷,似乎有些不对劲啊。什么痕迹也没有!就算是那些边荒的妖兽绕过长城偷偷潜进来,那也该是留下印记,哪里像现在这般,什么痕迹、线索也没有。怕不是真如村中邻里所言,那赵季等地痞无赖遭受了报应,所以才死的悄无声息。” 李松柏闻言深吸一口气,眼下虽是春夏时节,但却依旧觉得有一股凉气自脑后卤门往上蹿:“休要胡言乱语。你我可以言谈鬼神之事为托词,难道你还要我向那些大老爷回报的时候,也说是鬼神所为?或许是这群人知道自己作恶多端,所以悄悄携带家眷连夜投靠了瓦岗山,成为了瓦岗山的盗匪。” 他们私下里可以推脱于鬼神之言,但是你叫李松柏去和知府说,去和皇上说,你信不信当朝皇帝一刀就将你给砍了? “最近赵季可否得罪过什么厉害的人物?”李松柏看向了皂隶头领。 柴关想都不想道:“听人说,理正近些日子似乎与村中秀才朱拂晓有些冲突,想要强买朱家的十亩良田。那朱拂晓不过文弱书生,那里有本事办下这等案子。” “朱拂晓?”李松柏眉毛一挑:“杨家的那个头铁管事朱拂晓?” 柴关无奈点点头:“就是他。” “现如今柴家与杨家暗中较劲,那柴家攀上了太原城的李氏,再加上杨家的大靠山杨素出现了问题,现在整个杨家风声鹤唳。你好歹也是柴家的远方亲戚,虽然出了五福,但好歹也是一线机会。”李松柏眉毛一挑,看向了柴关。 “柴家正要杀鸡儆猴,那朱秀才就是被杀的鸡,你要是能在加一把力,此事必然会入了柴家本家眼中,何苦在县中做一个皂隶。只要柴家本家人一句话,县中大小职位还不是任由你挑?”李松柏看向柴关。 他倒是打的好算盘,此事颇为棘手,若叫柴关主动扛下来,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扣在朱拂晓身上,到时候所有的责任都和他撇的干干净净。 日后纵使有人追究起来,他只管将柴关推出去就是了。 为官之道,就是保全自身。当然,若能顺势交好柴家,卖柴家一个面子,想必李家哪里也会对自己大为赞赏。 不错,他李松柏乃是李氏的人! 柴关闻言一愣,然后摇了摇头:“可是……可是……朱拂晓一介书生,这帽子如何扣,怕都是扣不到他的身上啊。” 嘴上这般说,心中却是冷笑:“上面的大人虽然糊涂,但却也不瞎。再者说,杨家也不是小势力,我要是做的太过,被人揪住辫子,死的可就是我。我只能被人白白牺牲。不过眼下也是个机会,还需好生谋划一番才可。” “就会就在眼前,你若能把握,那便把握。若是把握不了,可休怪本官没有提携你。”李松柏闻言不以为意,他就不信柴关能忍受得了升官财的诱惑。 然后走出院子,对着那众位皂隶道:“将所有钱财都收了归于衙门充公。” 收完钱财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众捕快愁眉苦脸的询问着众位百姓线索。 “那位是朱拂晓?”柴关自屋门内走出,对着场中众人喊了一句。 “见过班头,在下便是朱拂晓。”朱拂晓闻言自人群后钻出来,对着柴关一礼。 “朱秀才,久违了。”柴关冷冷一笑。 他与朱拂晓谈不上熟悉,但也绝不陌生。柴家与杨家这些年打出了狗脑子,虽然只是两个偏房远支打架,但其中涉及到的政治斗争,却叫人心惊肉跳。 他身为城中皂隶,当然处理、调节过很多次两家的冲突。 “是久违了。班头大人找我,可是有什么话问?”朱拂晓风轻云淡,没有丝毫的畏惧。 即便是杨家的一支远亲,想要拿捏这捕头,也是弹指之间而已。大家都有背景,没什么可畏惧的。 “呵呵,只是照常叙话罢了。昨夜案之时,朱秀才在哪里?”柴关笑里藏刀,笑眯眯的眼神里满是阴冷。 “大晚上的当然是在家睡觉。”朱拂晓道了句:“不睡觉还能去哪里?” “可有证人?”柴关下意识问了句。 “大人晚上在家睡觉,也有证人吗?”朱拂晓一句话怼的柴关说不出话。 “呵呵,不愧是秀才公,倒是言辞犀利。”柴关笑了笑,不再盘问,只是面无表情的抱拳道:“若有什么蛛丝马迹,还望朱秀才及时通知我等,在下感激不尽。” “好说!好说!”朱拂晓笑了笑。 柴关讨了个没趣,憋了一肚子气,率领三班衙役气势汹汹的往回走: “这个混账,竟然敢在众人面前如此不给我面子,爷我这次非要办了你,给柴家出一口恶气不可!” “大人,想要办这小子,虽然说难,但却也未必没有办法。”就在此时,只听一边的小捕快笑着凑了上去道。 “哦?有什么办法?”柴关闻言一愣。 “听人说,李家的人最近在瓦岗山附近,准备探探瓦岗寨的底细。”小捕快低声道:“那可是李家的嫡系人马。听人说,三娘子与二公子也在。” “那又如何?”柴关不解:“三娘子与二公子乃天上神龙般的人物,岂是咱们可以接触的?” “若这朱拂晓勾结瓦岗逆贼呢?”小捕快神秘一笑。 “嗯?”柴关脚步顿住:“这等事情,一旦露出破绽,谁都别想好过。” 第十三章 魔法异变 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 朱拂晓与这皂隶头领无冤无仇,与这县太爷无冤无仇,双方为了利益,竟然想要将其置于死地,拿其性命做晋升之资,朱拂晓又非寻常人,岂能坐以待毙? 不过,朱拂晓此时并不知道自己被那皂隶头领柴关给惦记上了,否则说不得要直接出手,先下手为强,将这柴关给了结了事。 世上的事情莫过于此,惨遭横祸者比比皆是。律法严明的时代,尚且冤假错案无数,更何况是在这古代? 面对着大字不识一个的村民,众位皂隶也没有心思细问,只是再三交代人口失踪之事不得外传,然后匆匆前去抄家了。 很显然,这县太爷李松柏也不是傻子,直接想着先将事情给压下来。一百多人失踪,不是小事情。要么是入了瓦岗投靠盗匪,要么……?被人杀害?似乎不太可能。 人又不是小动物,一夜间屠杀上百人,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全村三千多人,谁都没有听到动静? “呸,这群狗官。除了抄家敛财之外,什么本事也没有。那狗官肯定是想要将事情给压下,然后息事宁人了事。”王大站在朱拂晓身边,狠狠的啐了一口口水,眼神里充满了火气。 听闻此言,朱拂晓眉毛挑了挑,然后双手背在身后慢慢悠悠的往家中走去:“小子,祸从口出,休得胡言乱语。” “晚上记得来我家中识字”朱拂晓又叮嘱了一句。 他倒没有什么藏私的心里,这个世界的文化知识,对他来说也就是那般吧。没有什么秘而不宣,或者说值得藏私的。 领着小妹回到家中,朱拂晓将弓、箭全都放在竹篾中,然后沉思了一会,将屋檐上的黄灯笼拿下,插在了背篓上。然后起身向山中走去。 他将黄灯笼带在身边,不是怕丢了,任何人盗取了黄灯笼,都不会有好下场,都会被天地间的霉运之气、死亡之气惊扰的不得安宁。 他是怕自家小妹或者是邻居误碰到那黄灯笼,到时候惹出什么事情来,可就是不妙。 所以,干脆带在身边,倒也省去了所有烦心事。 他不单单要狩猎,还要去寻找一些草药,在这个时代,一旦感冒生病,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稍有头疼脑热,那也是要人命的事情。 他继承了全部魔法,炼金、制药魔法自然也在其掌握之中,他虽然眼下只掌握了死亡魔法,炼制不得魔法药,但却可以配置一些那个世界的普通草药。 连绵百里的瓦岗山脉,有着数不尽的奇花异草,更是山中狼虫虎豹的天然狩猎所。乃是所有野兽的家园,所有狩猎者的天堂。 朱拂晓身披一件黑色麻衣,头上戴着斗笠,将整个人笼罩在黑袍内,避免毒辣的太阳照射在身上,也免得阳光的浩荡之力与体内死亡魔力冲突,使得其难受。 山中多草药! 入了瓦岗山,草药处处皆是,无人采摘。 这个世界懂医术的只有那么一小撮人,而且这瓦岗山中有大型猛兽,还有山间盗匪,寻常人谁敢来瓦岗山采药? 至于说你叫瓦岗山中的盗匪采药?怕不是在开玩笑。一群只懂杀人的家伙,怎么会救人的本事。 朱拂晓一路上走走停停,不过小半个时辰,便已经挖了一箩筐。 他已经避开了人们走出来的山路,因为人们走出来的山路上时常有盗匪拦路,他虽然不怕那些盗匪,却也不想惹麻烦。 况且,小路附近的一些山间野果、草药,早就被人采摘光了。 在这古代,只要是能吃的绿色,别管什么草药不草药,都会被村民采摘回去充饥。 双眼内魔力流转,方圆千米所有生命气机在其眼中化作了一个个磁场,辨认的清清楚楚一清二白。 纵使有大型的山间猛兽,他也能从容避开,然后绕路而行。 至于说山间的小兔子、小松鼠,乃至于猿猴、梅花鹿等等,虽然不能说比比皆是,但只要耐心走一会,却也可以看到。 这里是瓦岗山内的无人区,是人类不曾征服的天然原始森林,除了掌握死亡魔法的朱拂晓,没有人敢随意闯入其中。 这山中的毒虫、猛兽数不胜数防不胜防,也就是朱拂晓能辨认所有生命气机,能够自动的避让开。 最关键的是,朱拂晓的背篓上,插着一把古朴的黄灯笼。 黄灯笼朦胧中散出一股死亡的气机,在其周身十米之内,所有毒蛇、蛊虫,俱都是感受到了那股死亡的气机,身躯僵硬动也不敢动,一个个都雌伏了下来。 只要是有情众生,就没有不惧怕死亡的。 对于他来说,最麻烦的不是山间毒虫、猛兽,而是那尚未开垦的道路,山林间遍布的枝桠,以及勾连在一起的藤蔓。 不过好在他有办法,只见其心头一动,白骨骷髅出现,然后朱拂晓直接坐在那白骨骷髅的背上,叫白骨骷髅背着自己在山林间行走。 白骨骷髅融合了上百人的血肉精华,已经有了些神异,在这深山老林内脚步轻稳健步如飞,堪称是飞毛腿。 对于朱拂晓来说难以迈过去的藤蔓,只见那白骨骷髅轻轻一跃,然后纵身就跳了过去。 朱拂晓一路走走停停,只是先采集草药,并未曾出手在山中狩猎。 眼见着天色接近午时,朱拂晓心头念动,驱使着魔法骷髅寻找到山间一处清泉前,然后放眼林中生命磁场,一双眼睛看向了丛林中那犹若是小鹿形状的生命磁场。 硬弓被其握在手中,魔法箭缓缓抽出,然后引弓搭箭。 魔力缓缓注入箭矢,箭矢内的魔法随之激活,只见整个箭矢上玄妙纹路开始活跃游走。 六石的硬弓,即便加上滑轮,对于朱拂晓来说,也依旧是太硬了。只拉开了一道半月,然后那魔法箭化作一道黑光,没有出半分声响,更不曾有箭矢的呼啸。无视了所有山间阻碍,穿过层层险阻,径直没入了那生命磁场中。 接着一道惨叫响起,然后在丛林内回归沉寂。 “去,给我将猎物带回来。”朱拂晓坐在小溪边,不紧不慢的清洗着脚上的泥垢。 白骨骷髅远去,不多时就见一只小鹿被其扛了过来,那小鹿的血液已经被抽空,魔法箭扎在了其脖颈上。 一击毙命! 此时在看那魔法箭上的符文,就好像是活了过来一般。细一看那魔法符文,依旧是魔法符文,烙印在箭矢上,只是显得箭矢比较奇特而已。但若是细看,聚精会神的盯一会,你就会现,那魔法符文似乎有了生命力,不断在箭矢内游走。 “咦,吸食了小鹿的生命力,这箭矢似乎也变得不一样了。魔法果然玄妙,果然是不可思议。”朱拂晓伸出手拿住箭矢,下一刻自那箭矢内一股暖流流淌而出,钻入了其内体。 然后,朱拂晓只觉得自家精气神一震,整个人浑身舒坦,似乎体内的沉积旧疾尽去,自家的筋骨、肌肤、血肉内似乎多了什么东西一样。 “还有这种功效?”朱拂晓拿起那魔法箭,仔细的打量着魔法箭矢,感应着魔法箭矢的变化,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被自己选做箭矢的树枝,生机似乎又复苏了,生了一种奇特的变化。 “不去管它,这是我的魔法箭矢,受我的魔咒控制,就算生变化,也依旧要被我掌控。这方世界的法则与魔法世界的法则终究是不一样。不一样的法则下诞生的魔法物,自然也是不一样。”朱拂晓伸出柴刀开始开膛破肚,将梅花鹿切好。 那白骨骷髅去深山老林抱来一大捆干柴,然后放在了朱拂晓的身前,静静站在溪水前,等候朱拂晓指使。 “方圆五百米,自由狩猎,壮大自己!”朱拂晓略作沉吟,然后道了句。 话语落下,只见脚下泥土一软,那白骨骷髅已经钻入了泥土中,消失在了其眼前。 “卧槽,遁地术!!!”朱拂晓看着白骨骷髅的本能,顿时惊呆了,手中柴刀垂落在地,差点将自家的宝物给切下来。 “死亡魔法源自于大地之力,所有尸体死后,本来也就归于大地。大地才是万物最终的归宿。”朱拂晓缓缓将柴刀收起来,眼神里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然后拿出火折子,开始小心翼翼的生火。 在这原始丛林,生火必须要小心翼翼,否则一旦惹出火灾,那便是无数生灵陨落的惨剧。 细心的挖出一个泥坑,招来溪水边的淤泥,将那周边泥坑涂抹好,然后朱拂晓用火折子点燃了松软的杂草,接着就见大火逐渐升起。 在这幽冷的原始丛林内,火光给冰冷的森林带来了一丝丝暖意。 做好架子,将那鹿肉放在架子上,朱拂晓开始熏烤。 油脂滴落,朱拂晓不去理会,又去转身炮制身侧的鹿肉:“剩下的鹿肉大概有四十多斤,还有些肝脏,足够我兄妹吃一段时日了。” 第十四章 女子 至于说怎么将鹿肉运出去? 倒也不难。 只见朱拂晓神魂波动,死亡魔力顺着手指一点,落在了鹿骨上。 只见魔力流过鹿骨,一道魔咒烙印其上,接着只见骨骼重组,一只白骨鹿已经出现在其眼前。 被魔力加持过的魔法鹿,比真正的小鹿力量还要大。 魔法乃是不可思议之力,而白骨鹿终究是肉体凡胎。可以说,魔法鹿的强大与否,取决于朱拂晓体内的魔力强大与否。 将那鹿肉炮制一下,用火熏烤了一番,防止过早的腐烂,然后朱拂晓才不慌不忙的拿起架子上鹿肉,开始大快朵颐。 鹿肉,永远都是这世上最顶尖的食物之一,乃是所有王公贵族的最爱。 就算是牛羊肉,也远远比不上鹿肉的口感。 吃了一大块鹿肉,朱拂晓将剩下的鹿肉整理好,小心翼翼的放入背篓内:“可惜不会水魔法,要是用水魔法将将这鹿肉冰封起来,到时候岂不是有了天然的冰箱。” 吃饱了饭,朱拂晓盘坐在丛林内打坐修炼,日常修炼圣杯之术。 忽然其精神一振波动,然后诧异的睁开眼,看向了身前的小溪,只见上游处有一件白色的衣衫,缓缓飘荡而下。 鹿骨纵身一跃,直接没入河水中,将那衣衫捞了上来,落在了朱拂晓的手中。 “怪哉,怎么会内衣?”朱拂晓面色诧异。 不是后世所说的内衣,而是古人贴身穿的薄衣衫,而且还是白色的,上等丝绸,看其做工便质地非凡。 “这亵衣上有血腥味,虽然被溪水冲的很淡,但却是沾染过血腥味无疑。莫非上游有厮杀不成?”朱拂晓心中诧异,但却没有去看热闹的想法,只想着早早离去,可不愿意沾染上麻烦。 “在烧一壶水,我便离去。”朱拂晓拿出竹篾内早就准备好的陶罐,在溪水边舀了一罐,然后放在石头上用柴火烘烤。 只是其才刚刚坐下,就见河流上又有一件白色之物飘荡而来,那鹿骨再次扑了上去。 “亵裤?”朱拂晓看着那白色衣服,展开打量一番,然后在大腿根处,一道锋锐的断口出现:“上游到底生了什么?莫非是有什么不轨之事生?” 不过,此地距离事之地不知多远,他也没有心思去多管闲事。 眼见着瓦罐中的水壶即将烧开,忽然河水中一道磁场浮现。 一道人形的磁场。 看着那在水中沉浮的躯体,朱拂晓眉毛一挑,然后远处警备的骷髅人纵身一跃,直接落入溪水中,将那顺着溪水飘荡的人影拦截了下来,拖拽上岸边。 见死不救,绝非朱拂晓能做到的。 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历,此时既然被他遇见,当然要救一救。 最关键的是,这里是瓦岗山!落入水中的极有可能就是自家那便宜老子的下属。 朱拂晓来到溪水边,看着那被拖拽到岸边的躯体,不由得一愣。 一个女人,皮肤很白,身材十分丰满的女人。 凹凸有致,没有丝毫的赘肉。 纵使是满头青丝遮盖了面孔,但是却也依旧能从那毫无瑕疵的肌肤上看出,这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一个很美的女人。 最关键的是,这个女人没有穿衣服。 此时坦诚的躺在朱拂晓身前,叫其看了不由得呼吸有几分急促。 “她应该是漂浮了很久,那衣衫就是被河水冲下来的。”朱拂晓心中大致有了判断,然后将女人从头打量到脚,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女人的大腿根处,一道狰狞的刀口血肉模糊,大动脉被切开了。 但不知为何,这个女人竟然没有死,失血过多还没有死。 然后他又看到了女人的脚掌,小巧玲珑,只是脚心处有大量的老茧。 非礼勿视。 朱拂晓转移目光,慢慢走上前去将女人头掀开,露出了一张精致的五官。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刹那间,这句话在其脑海中流淌而过,就好像是眼前女子的最好写照。 亦或者‘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倒也适合。 与他想象中的小家碧玉不同,这女子眉宇间透漏着一抹英气、贵气。 “多亏你遇见我,否则必然是十死无生,要溺死在水中。你这般伤势,体内死气已经横生,离死不远了,只是不知为何,却被一股生机吊着性命。”朱拂晓扯开自家衣衫,然后口中默诵咒语,然后将那布条缠绕在女子的大腿处。 拿出背篓内的草药用嘴捣碎,然后朱拂晓将药草涂抹在女子的大腿根处,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这大腿滑不溜秋,被水泡了这么长时间,居然没有变形,当真是奇怪。” 然后小心翼翼的为女子穿戴好衣衫,朱拂晓感受着手中的触感,不由得诧异道:“好紧致的肌肉,比前世那些健美先生的肱二头肌还要坚硬,也不知这女子是怎么练的。” 不过看着女子丰满的身材在那白色衣衫下勾勒出诱人的形状,朱拂晓略作沉吟,将身上长衫脱下来,为女子小心翼翼的穿戴好。 包扎好伤口是为了稍后抽出女子体内的死气之后,其体内血液活络起来,再次出血。 朱拂晓体内魔力流通,死亡的种子运转,不断抽取着女子体内的死亡之力。 如今朱拂晓今非昔比,只见其体内死亡种子震动,然后其一只手掌落在了女子的胸口处,感受着触手的酥软弹绵,朱拂晓摇了摇头,祛除所有杂念:“之前穿衣服时又不是没摸过。” 魔力流淌沸腾,无数的死亡之气尽数自眼前女子的体内升腾而起,灌入了朱拂晓体内。 伴随着最后一缕死亡之气被抽干,女子体内气血复苏,那本来即将沉寂的气血,此时又开始逐渐的流淌起来,那龟息起来的心脏,又一次恢复了跳动。 “活了!”朱拂晓松了一口气,总归是救人一命。 那大腿处的伤口,此时又有血液渗透而出,朱拂晓无奈,只能伸出双手去压住。 没有绷带,他能怎么办? “你是谁?竟然敢对我无礼?”就在朱拂晓按压伤口的空档,只见那躺在地上的女子睁开眼,感受着私密处的一双温热大手,不由得杀机四起羞愤难耐。 可惜,她体内的血液不到两成,根本就没有力气坐起来,只能羞愤的质问出声。 也不知道一个丧失了八成血脉的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姑娘见谅,你这大腿被人一刀砍伤,动脉出血不止,我没得‘呀卖呆’,所以只能用手按住了。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姑娘见谅。”朱拂晓声音正大光明,没有丝毫的杂念,叫那女子也不由得心神松懈了不少。 一边说着,那白骨小鹿悄无声息间被大骷髅吸收,然后随着大骷髅进入了灯笼内。 女子虽然意识模糊,但却也有些感知,感受大腿处的疼痛,知晓眼前之人所言不虚。 只见那女子大腿处肌肤一阵收缩,朱拂晓能明显的感觉到,那一块肌肉好像是自己动了一样,刹那间将伤口收紧。 “好奇怪!”朱拂晓面色诧异,忍不住去摸了摸。 “你还不赶紧放开。”女子感受着朱拂晓的动作,不由得羞愤欲绝。 朱拂晓讪讪一笑,连忙松开手,再看看眼前的女子,对视着那瞪大的眼睛,不由得一阵心虚:“姑娘,你好歹是活了过来。我已经给你上了药,要不了七八日,便可下床轻微走动。” 女子闻言上下打量着朱拂晓,见其一副文弱书生模样,心中暗自里松了一口气:“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瓦岗山脉。”朱拂晓道了句。 “瓦岗山脉?”女子挣扎着想要坐起身,但终究是失败的躺在了哪里。 “咕噜~” 腹内雷鸣声响,叫那女子更是羞愤欲绝。 “我去为你熬一些肉粥。”朱拂晓连忙将鹿肉拿出来:“你大病初愈,只能吃煮烂的肉粥。” “不必,你若有肉,给我一些肉干便足矣。”女子阻止了朱拂晓的动作。 朱拂晓闻言心头一动,想起女子那自动收缩的伤口,那紧致却柔软的肌肤,将之前烤好尚未吃完的鹿肉递了过去。 可惜,女子想要伸出手去拿,却连抬起胳膊的力量都没有。 她的全部力量都用来止住伤口,哪里还有力气吃东西? 朱拂晓笑了笑,拿起肉干撕开,小心翼翼的塞入了女子的口中。 看看女子洁白的贝齿,朱拂晓面色诧异,在这没有牙刷的年代,古人的牙齿能这么白? 在感受着那柔唇,朱拂晓也是摇了摇头,甩出诸般杂念,然后将肉干小心翼翼的撕开。 伴随肉块入口,女子并不嚼嚼,而是直接生吞了进去。 接着其腹部按照某种规律鼓动,然后雷鸣般声响,那女子在雷鸣声中竟然逐渐恢复了一点点的力量。 待到一块肉干入腹,那女子已经能够抬起手,直接拿过朱拂晓手的更大块肉干塞入了嘴中。 伴随着肉干消化,那女子苍白的肌肤开始变得红润,在朱拂晓的眼中,其生命磁场以肉眼可见的度不断在壮大。 ps:各位看官猜猜女子是谁。 第十五章 李家的三娘子 “好奇怪!”朱拂晓看着眼前女子,感受着其体内的生命磁场,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度壮大,丝毫不见之前那副虚弱得奄奄一息的样子,不由得感到好奇。 尤其是伴随女子小腹的起伏,一股雷鸣般声响在其体内出,气血的力量在不断衍生蔓延,向着女子周身滋润了去。 他修炼死亡魔法,对于生命力量感知格外敏锐,女子体内生命磁场的气息在其眼中毫无遮掩。 此时鹿肉入口,女子体力已经开始恢复,至少没有之前初见时那般差了。 女子停止了吞咽,开始了细细嚼嚼,一双眼睛扫过自家胸前衣衫,然后不由得面颊‘腾’的红了起来。 朱拂晓不明所以,一双眼睛看向女子雪白的亵衣,然后仔细打量了一番才不由得瞳孔一缩。 衣服翻过来,里外穿反了。 但女子没有说话,朱拂晓也没有开口。 “看你样子,不像是山中猎户,倒像是读书人。”女子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终于先打破了沉默,将朱拂晓不着痕迹的看了一个通透。 “本来是读书人,然后帮人记账为生。只是常年吃不到肉,所以才来山中碰碰运气。我自己还好,只是苦了家中的小妹。”朱拂晓挥了挥手中的硬弓:“所以逼不得已,不得不入山射猎。亏得我运气不错,竟然射到了一头麋鹿。” 听闻朱拂晓的话,女子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手中的弓,目光落在了那造型奇异的滑轮上:“好奇怪的弓。” 朱拂晓却是不着痕迹的将弓装入背篓内,这弓可是涉及到滑轮之术,他可不想随随便便就叫人看到,免得引起这个时代的异变:“我不过是加了一些奇妙的改装罢了。倒是在下失礼,尚未请教姑娘名讳。不知姑娘为何会自水中而来?” 女子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目光意味难明,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一双眼睛打量着远处的原始丛林,过了一会才道:“我姓李,家中排行老三。你可以叫我三娘子。” “这等深山老林,你竟然有胆子闯一闯,胆魄非同寻常。”三娘子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看不出来,你这文文弱弱的书生,看起来胆子倒是蛮大的。” 朱拂晓闻言只是轻轻一笑,然后开始收拾行囊:“我欲要回家,不知姑娘打算和我走,还是……。” 他的目光里露出一抹探究,眼前姑娘怕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那诡异的呼吸,腹中不断散出的雷鸣声响,还有大腿处的伤痕,叫其心中已经起了疑心。 他可不记得自家前世历史中有这等诡异的呼吸术。 他对这个世界更是多了几分小心,多了一点点好奇与兴趣。 “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能自己走吗?”三娘子柔柔弱弱的道。 虽然恢复了几分生气,但却依旧虚弱的。 朱拂晓自己都是靠着白骨将自己给背进来的,更何况是背着眼前女子出去? 而且,这女子怕是有什么厉害的仇家。他也不想多惹事。 只是,将一个女子就这般扔在原始森林,和杀了对方有何区别? “带我出去,必有报答。”三娘子虽然话语平淡,却透露着一种难以言述的贵气。 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也好!也好!报答倒是不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将你带出去,也是应有之义,总不能叫你死在这深山老林内。只是我还需背负草药、肉干,怕是背不得你,只能搀扶着你出去了。” “多谢!”女子只是起手道了句。 朱拂晓背上背篓,然后伸出手去将那女子扶住,搀扶着可堪盈盈一握的杨柳腰,透过轻薄绸缎传来的温热与柔软,女子面上挂了两片红霞。 朱拂晓看着女子白嫩的双足,以及山间枯藤老树,还有尖锐的倒刺,略作思忖将女子又扶着坐下:“你等我一会。” 那后拿起鹿皮,再拿出箱子里的草绳,取了山间的木棍、枯草,不多时一双丑陋的‘鹿皮草鞋’就制作好了。 朱拂晓将自家鞋子脱下来给女人穿上,然后将制作的简陋‘鹿皮草鞋’穿在自家脚上,扶起女子向丛林外走去。 女子身体实在是虚弱,整个人半挂在朱拂晓身上,一双眼睛打量着左右丛林,听着山林间猛兽的嘶吼、咆哮,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你独自一个人进入深山老林,难道就不怕被吃掉?” “谁吃掉谁还不一定呢。”朱拂晓笑吟吟的道了句。 女子更加诧异,一双手干脆搂住朱拂晓的脖子,然后拍了拍其肩膀:“看你不过是一文弱书生,不曾打磨过血肉,怎么这般大口气?莫非你还有何依仗?” 朱拂晓不语,只是琢磨着女子口中‘打磨血肉’两个字,然后试探着道:“你说的打磨血肉筋骨,莫非就是你之前的那个雷鸣?” 一边说着,他看向了女子的小腹。 “那叫虎豹雷音。”女子道;“你果然只是个普通人。” 她一上手,触及到朱拂晓的身躯,就知道这完全是一个没有修行过任何武道的普通人。 “虎豹雷音?”朱拂晓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你在瓦岗山下的那个村子居住?”女子又问了句。 “大吴村。”朱拂晓回了句。 “我看你一身书生气质,倒是有些文采,不想你被那俗事耽搁了。你既然救我一命,我自然会报答你。前些时日,朝中传来消息,当朝天子欲要遣僬州刺史李渊讨贼。如今李家二公子就在瓦岗山下,暗中刺探瓦岗山情报,欲要寻觅时机,一举将瓦岗山铲除。我观你书生气质,文质彬彬,何不弃笔从戎,做一个书生也好?” “李渊?二公子?”朱拂晓一愣,呆呆的看着眼前女子,然后脑海中一道惊雷闪过:“三娘子?铁娘子?” 与此同时 瓦岗山深处 顺着那河流的最下沿,一个面容英武的青年男子,此时正站在河边,一双眼睛盯着河水上游,似乎是在等候什么。 那男子就像是一个雕塑般,就连呼吸也变得极为微弱。 “公子,事情已经办妥了。咱们请杀手扮作瓦岗的人,重创了李三娘子,逼得对方坠入水中。要不了一时三刻,三娘子就会顺水而来,到那时便是公子趁机英雄救美的好时机。若能与李阀联姻,我柴家便可一举越为勋贵人家。”一个身披斗笠的老叟,此时自山下而来,站在了年轻的公子身前。 “三娘子!三娘子!我柴绍一定要得到你!强龙压不住地头蛇,我如此用心设计,不惜惹火烧身,你可千万莫要叫我失望。”青年男子闭上眼睛:“李家的人瞧不起咱们,但咱们若趁机生米煮成熟饭,呵呵……李家丢不起那个人。” 且说朱拂晓扶着李三娘子一路行走在丛林中,听闻女子的话语,不由得心头一愣,然后脑海中蓦然划过一道惊雷:“李三娘子!” 李渊有一个女儿,排行老三,唤作:三娘子。 也就是后世网络小说中,大家口中的那位‘李秀宁’。 但实际上,李三娘子就是李三娘子,没有名字。 李三娘子,就是她的名字。 忍住想要脱口而出的惊呼,朱拂晓心中电转,自己貌似是攀上了一个大腿。 怎么办? 李三娘子把大腿伸过来要给自己报? 到底抱不抱? 在线等,挺急的。 “算了。”朱拂晓心中电转,然后摇了摇头。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现在自己顶着反贼的名头,要是到处招摇乱窜,不是找事吗? 万一被人察觉到,怎么办? 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情做? 况且,他现在的身份就是一个平常百姓,不应该知道哪些权贵的门门道道。什么门阀世家,什么官宦人家,都不是他该知道的事情。 更不能对李家表现出什么热切,免得惹人生疑。 就算再后世,对于大部分民众来说,除了****外,你再问中央常委啥的,除了搞政治的党员,普通百姓有几个知道的? 除了****外,那些中央官员,还不如自家的村长出名。 后世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在这个消息极度落后的时代? 一个普通书生,听闻李三娘子的话,就该是那种表情。 “我一心考取功名,帮人家记账,也不过是隔三差五讨生活罢了。对于我来说,唯有金榜题名,才能入我双眼。”朱拂晓话语中充满了自信、傲然,颇有一股狂生的风采。 只是内心却在不断痛苦的哀嚎:“大腿啊!这可是未来最大的腿!竟然就这么错过了,这可是要哭一辈子的事情。” 三娘子一双眼睛打量着朱拂晓,见其目光清明,心中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转移话题:“对了,尚未请教兄台名号?” “在下姓朱,朱拂晓。” 朱拂晓将自己的名字立即准确无误的念了一遍,只希望三娘子记得今日恩德,日后待风声过去,自己也好去抱大腿。 这大腿白白嫩嫩,自己不但抱过,还摸过呢。 第十六章 山雨欲来 “朱拂晓,好奇怪的名字。”三娘子闻言面上带着一抹诧异。 “姑娘若实在心中过意不去,想要报答的我的救命之恩,在下也不能叫姑娘心中难过。不如,你给我个几千两黄金,我也绝不嫌弃。”朱拂晓瞪着大眼睛,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李三娘子。 嘴上在说话,心中在滴血。 但是没办法,恩情这个东西,过了一个时期,也就不值钱了。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时间越长,这恩情也就越不值钱。 “姑娘乃官宦人家子弟,应该不差这几千两黄金吧?”朱拂晓用话语去拿住李三娘子。 李三娘子闻言目瞪口呆的盯着朱拂晓,她当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救完人不都是该说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吗? 她还从未见过这等理直气壮索要报酬的。 这等事情,就算在后世,也要被人议论,更何况是在这侠义为先的古代? 施恩图报,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 更何况,开口就是几千两黄金,想她从小到大锦衣玉食,再加上修行武道打磨筋骨耗费了无数药材,也绝对没有消耗千两黄金的地步。 “你可知道一千两黄金的价值?”三娘子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闻言一愣,他还真不知道一千两黄金的价值,但不论在哪个时代,一千两黄金都绝不是个小数字。 按照古来来说,半斤等于八两。一千两黄金换算成国币,再去计算,堪称是很多人一辈子都不曾看到过的银钱。 朱拂晓背负双手,一双眼睛看向李三娘子,他也觉得自己有些狮子大开口:“要不然你随便给个数?” 三娘子不说话,只是气的低下脑袋,有一种想要打人的冲动。 当她堂堂李家的人情是金钱就可以换来的吗? 二人一路上歇歇停停,免不了肌肤之亲,磕磕绊绊的终于走出了瓦岗山的茂密丛林。 “你是去我家,还是自己找地方?”朱拂晓看向三娘子。 “去你家!我二哥要不了多久就会派遣探子找过来,我李家有追魂香,十里之内皆可寻到。”三娘子道了句。 朱拂晓于是扶着三娘子,一路回到自家简陋的草庐内。 “你家就住在这里?”三娘子有些差异的看着眼前草庐,她见朱拂晓气度不凡,绝非寻常之辈,还以为是地主乡绅之流,可谁知竟然居住如此简陋的草庐。 “茅庐虽然简陋,但却也是我的家,有家的归宿。”朱拂晓走入院子,小妹欢呼着扑了过来,小孩子最是喜欢粘人,一刻都不想分开:“哥,你可回来了。米饭我都已经煮好了。” 话语说到一半,瞧着容颜绝丽的李三娘子,不由得身躯缩了回去,藏在朱拂晓的一侧,歪着脑袋道:“哥,这个漂亮的姐姐是谁?” “这是哥给你讨的嫂子。”朱拂晓下意识打趣了一句。二人一路走来,混的倒有些熟了,尤其是耳磨鬓染,熟的不能在熟,朱拂晓口中却没了把门的。 只是话语一出,方才觉得不妥,一双眼睛去看向三娘子,只见三娘子目光看向远处,似乎不曾听闻朱拂晓的话。只是袖子里的双手,却是青筋暴起,惊得朱拂晓眉毛抖了抖,不敢在胡言乱语。 “嫂子好,朱丹见过嫂子。”小丫头一双眼睛看向三娘子。 “丫头,莫要听你哥胡说,姐姐只是你哥的朋友,不是你的嫂子。”李三娘子狠狠的瞪了朱拂晓一眼,然后伸出手摸了摸小丫头油的头,声音里充满了温和。 “嫂子,丹丹知道了。”小丫头很认真的点点头。只是那句嫂子,却叫李三娘子的额头上布满了黑线。 “你在这里休息,我去炖肉。今日可以吃肉了。”朱拂晓看向李三娘子,然后拿起案几上的鹿肉,向着厨房走去。找机会开溜。 厨房虽然简陋,甚至于各种配料都没有,但这毕竟是肉食,这可是肉! 对于小丫头也好,朱拂晓也罢,只要是有了肉,还有了盐巴,那已经是世上的美味。 李三娘子重伤,如今正在恢复伤势,也不嫌弃肉难吃。只是觉得朱拂晓有些糟蹋了鹿肉,鹿肉可不是这么吃的。 看着眼前埋头在碗中,亲密无间的兄妹二人,李三娘子的眼中忽然露出一抹笑意。她想起了自家兄妹四人,也是这般亲密无间,这种最温馨的兄妹之情,最是令人感动。 朱拂晓在这吃肉,心中畅想着美好的未来,却不知此时一场场危机正在不断逼近。 朱拂晓所在的大吴村,隶属于城关县。 (本书所有地名都是胡诌的,和史书中的地名对不上号,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城关县城内 皂隶头领柴关背负双手站在一座庭院内,听着隔壁传来撕心裂肺的拷打,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如何才能趁机将那刺头给除了。听人说,大公子来到了城关县,我若好生表现一番,将朱拂晓这个杨家最大的刺头给打下去,或许能作为面见大公子的礼物。”柴关此时在庭院下的柳树前来回走动,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 能与主家攀上关系,这可是直接一步登天,鱼跃龙门的机会。 “大人,那朱拂晓的案宗一片空白,据人说此人根本就不是大吴村的人,而是前些时日搬来的。”就在此时,一个皂隶走进来,手中持着一卷空白的卷宗。 “嗯?不是本地人?”柴关眉毛一挑,将卷宗拿在手中,这卷宗只是记录了朱拂晓相助杨家的一些事情。 “我大隋境内,舍弃五姓七宗外,可还有属于姓朱的大家族?”柴关一双眼睛看向侍卫。 “不曾听闻!至少在荥阳这个地界,不曾听闻有朱家的大户。朝中诸公,也不层听闻有姓朱的三公九卿。”皂隶略做沉思,然后道了句。 “既然是外来户,那就好办多了。竟然敢在城关县蹦跶,搀和进柴、杨两大家族的争斗,简直是可笑。正好将其拿了,然后向柴家本家邀功。茶马古道可是一宗大生意,决不能错过。”柴关冷冷一笑。 县官终究是不如现管,理正死前为了独揽大功,将朱拂晓身世瞒得死死的。更是暗中动自家影响,不断替朱拂晓遮掩。那柴关身为一县捕头,竟然当面不识,并非其无能,实在是那理正隐藏的太好了。 最关键的是,这个时代有没有照片技术,辨识人脸可全都靠自家本事。 而且,你见过那家钦犯不是老老实实的躲藏在深山老林?那翟让入了瓦岗山,已经是天下皆知,谁能想到其子嗣竟然没有跟着入山,而是胆大包天的藏在了瓦岗山下的一个村庄内? 这一切的一切,本来就是不可思议之事。而唯一为朱拂晓亲自操办了所有落户手续,大概推算出朱拂晓身份地位的理正,也已经被朱拂晓给料理了。 “牢狱中可有瓦岗山的盗匪?”柴关听着耳边哀嚎声音,眼神里露出一抹阴冷之色。 “现在瓦岗山上盗匪横行,大大小小盗匪不下于八十多股,那大小盗匪各自立下山头,群盗相互守望,单凭咱们衙门的力量,根本就不敢去剿匪,更何谈去抓捕盗匪?现在瓦岗山已经彻底被贼人给控制住,城中总兵也是经常吃瓦岗山的刮落,被瓦岗山给打的没脾气……”捕快苦笑,虽然话语没有说全,但是却已经表示的一清二楚。 正规军都不是瓦岗山的对手,就咱们这些只能欺压小贼的皂隶,面对盗匪谁敢冲上去? 一旦盗匪来了,那肯定是跑得比谁都快。 “若能将那朱拂晓扣上瓦岗的帽子,然后……顺势以盗匪之名牵连到杨家……”柴关自语。 “大人糊涂,不论杨家还是李家,可都不是咱们能设计的。就算真被咱们设计成了,到时候大伙怕也不得好死,咱们都要死于非命。那杨素就算是陛下也要让其三分,杨家树大根深,杨素还没有倒台呢。”皂隶连忙道了句。 听闻此言,柴关也是心头一惊,眼神里露出一抹清明:“可惜了!” 也不知道他可惜的是什么。 这等权贵倾轧,岂是简简单单诬陷就能办到的? “弄不死杨家,那就先弄死那朱拂晓,然后以盗匪之名,逼迫城关县杨家交出茶马古道。我拿着这条茶马古道,去向大公子邀功。此,足以做我的晋升之资。”柴关停息脚步,将那案卷随手扔给了皂隶。 “大人,咱们牢内可是没有盗匪啊?尤其瓦岗山的盗匪,更是没有啊,咱们去哪里找盗匪牵连朱拂晓?”皂隶连忙将案卷接住。 “没有?那就造出来一个。咱们说有,那不就是有了吗?”柴关眼神里露出一抹冷酷:“随便去城中抓几个乞丐,然后关入大牢内,只要走上一遭,谅其也扛不住,不得不改口。县太爷是咱们的人,到时候想要怎么做案宗,还不都是咱们说的算?” 第十七章 诬陷 制作冤假错案,对于古时候来说,绝不是什么新鲜事。 尤其是那些手握大权的人,想要制作一宗冤假错案,不过是平平常常罢了。 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夜幕中 一盏烛火悠悠点燃,照亮了整个草庐。 朱家太小,只有一张大床。 “你们睡在床上,我去偏房睡。”朱拂晓抱起稻草,然后二话不说推门而去。 堂堂李家三小姐,是决不能睡偏房的,朱拂晓怕事后对方清算,那自己的麻烦可是大了。 魔法不是万能的!尤其是他这个小小的魔法学徒,对付三五个人尚可,要是对方手持弓弩,保管一个照面将其射成蜂子窝。 一夜无话,朱拂晓躺在偏房,冥想修炼魔法,感受着体内不断壮大的魔法种子,眼神里露出一抹欣喜之色。 等什么时候他的魔法种子开天辟地般化开,变成一个漩涡,源源不断生生不息的淬炼魔法之力,无时无刻的自动运行,到那个时候他就是真正的法师。 那个时候,会衍生出法则轨迹,他的魔法修为又是不可同日而语。 一夜无话,邻家的鸡叫惊醒了沉睡中的人,朱拂晓任劳任怨,起床去准备米饭。 鹿肉与米饭混合在一起煮,不是一般的好吃。 “你这厨艺还算可以。”李三娘子吃了一口米饭,眼神中露出一抹赞赏。 如今李三娘子身穿朱拂晓的衣衫,整个人看起来去了几分明艳,多了几分难以言述的农家亲近之气。 只是早饭才刚刚吃完,就听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响起,然后便是猛烈的撞击。 一声轰然响动中,大门四分五裂,此时有五个皂隶冲了进来,还有七八个皂隶将朱家的大院团团围住。 “朱拂晓,你事了,还不受伏。”柴关手持镣铐,大步流星的走入庭院,直奔朱拂晓而来。 此时看着院子里那目瞪口呆一大一小的两个女人,柴关也是心中讶然,升起一股羡慕之感。 大的那个明艳逼人,小的也是美人坯子。 “这一届穷酸书生,倒是好艳福。”柴关心中一道声音划过。 听闻‘事了’三个字,庭院中的朱拂晓不由得心头一惊,大脑头皮麻,下意识魔法转动,死亡魔法的种子急旋转。 “莫非是我的身份被识破了?”朱拂晓心中满是惊悚,杀机在心头迸射。 别看对方十几个人,他也才仅仅是个魔法学徒,但架不住他有圣杯,体内魔力无穷无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只要自己的灵魂能够承受,就可以源源不断的施法啊。 他有信心弄死这十几个皂隶,然后呢? 往哪里跑? 天下虽大,但他带着小妹,又能跑到哪里? “还需想个稳妥的计策,在来寻找脱身的时机。我有魔法无数,我就不信脱身不得。”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李三娘子,一颗心逐渐安稳了下来。 柴关冲上前,一把将其按住,然后戴上了镣铐。 “劳烦三娘子照看我家小妹。”朱拂晓面色平静,不慌不忙的对着李三娘子道了句,然后转身看向柴关:“阁下莫非弄错了?我乃奉公守法的书生,不知有何罪过?” 朱拂晓也不傻,先试探一下对方口风,看看对方究竟知道了自己的什么事情。 是自己诛杀了大吴村上百人,还是自己隐藏钦犯身份的事情。 听闻朱拂晓的话,柴关此时缓缓松开镣铐,任凭朱拂晓站起身:“有人举报你勾结瓦岗山的盗匪,你且随我走一遭吧。” “荒谬,我乃是读书人,何必与那群盗匪勾结,自降身份?”朱拂晓怒斥一声:“况且,我在杨家做工,衣食无忧,又何必冒着杀头的危险去做这等事情?” 说到杨家,朱拂晓忽然话语一顿,一个画面电光火石般自脑海中闪过,然后一双眼睛看向柴关: “我知道了,你们是要对杨家动手,想争夺茶马古道,现在要将我牵扯进来杀鸡儆猴是也不是?” 现在有李三娘子在,他也不怕说破底细,撕破面皮。 大家都不是傻子,之前柴家与杨家冲突,城关县的皂隶、太爷,究竟是屁股坐在哪一家,大家都心中门清。 最关键的是,柴关的身份,朱拂晓也略知一二。 不但朱拂晓略知一二,杨家的所有管事,都知晓一点。大家曾经背后议论过柴家的事情。 “朱秀才,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会死人的!”柴关阴冷一笑,露出黄的牙齿,整个人的表情透露着几分狰狞。 一双眼睛扫过了三娘子与朱丹一眼,柴关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然后转身离去:“带走!” “哥!哥!哥!”朱丹哭着想要冲出去,却被李三娘子一把扣住:“丫头莫哭,姐姐定然将你哥哥安全无恙的找回来。” “当真?” “当真!你稍安勿躁便是。” 过了半日,忽然有探马追寻而至,一路来到了朱拂晓家门前。 看着那端坐在庭院内,身躯挺拔的女子,探马连忙下拜:“见过大小姐。大小姐,您安然无恙,可实在是太好了。” “我二哥呢?”三娘子站起身,眼神里露出一抹令人心悸的压迫。 “二公子与大队人马稍后便至。”探马道。 “取我战甲、烈马来。”李秀宁道了句。 城关镇的大牢内 一阵晦涩的腥臭味扑鼻而来,就像是进入了茅厕一样,整个监牢内充满了湿润、腥臭令人作恶的味道。 “进去!” 皂隶将朱拂晓扔入了一个空荡的牢房内,然后上锁转身离去,身形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整个天牢上,唯有一个碗口大小的窗子,与外界交换空气。 但黑暗却是朱拂晓的天堂,此时他端坐在黑暗中,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之色:“先可以肯定,必然不是身份的信息暴漏了。若是身份信息暴漏了,莫说是自己,就连小妹、三娘子刚刚也会被一道被抓来。” “身份没有暴漏,那屠杀村中数百口人命的事情,也没有暴漏。若是暴漏,他们必然会时刻派人盯着我,而非只是将我随意扔入大牢,亦或者是只带了一个简简单单的镣铐。”朱拂晓此时念头通透,刹那间就将前因后果考虑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那么唯一值得这群人做手脚的,唯有杨家了。”朱拂晓闭上眼睛,脑海中念头清明。 对方敢将自己的前身偷袭致死,可见其胆大包天,而其中县衙里的差役竟然不曾问过一句话,可见已经是官官勾结。 “麻烦大了,不知杨家能不能反应过来。”朱拂晓心中念头闪烁。 “哐当~” 就在其心中念头流转之际,只听得镣铐声响,牢门打开,柴关提着一盏灯笼,拿着一个食盒,来到了朱拂晓的牢门前。 “朱秀才,这一路二十多里地,可是辛苦你了。本官特意为你置办了一些酒菜,算是招待一二,以尽东道主之宜。”柴关打开牢门,坐在朱拂晓对面,然后打开食盒,却是四菜一汤。 朱拂晓不语,只是一双眼睛看着柴关。区区一个皂隶,也配称为官? 不过,也可以理解。 就像是副科长、副局长,人家都是直接称呼局长一样。 “哟,居然用这般酒菜招待我这个犯人,若世上犯人都是这般待遇,只怕我大隋牢狱,要被塞满了。”朱拂晓面带嘲讽,倒也没说硬气的话,而是直接抬起手,拿起一个烧鸡啃了起来。 吃饱了,才有力气作斗争。 最关键的是,在这牢狱内,后面不知道有什么节目等着自己。 先礼后兵,莫过于此。 那柴关轻轻一笑,看着狼吞虎咽的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鄙夷。一只烧鸡就这般吃的狼吞虎咽,一看就是没有经历过世面的人。 穷酸! 一年也吃不了几顿肉的穷酸。 “朱秀才,咱们都是明白人,明人不说暗话,我有件事想要请你帮忙。只要你肯为咱们办一件事,事成之后,五百两银子做酬谢。”柴关端起酒,为朱拂晓不紧不慢的满上。 “不急,待我吃完之后,再说也不迟。”朱拂晓打定主意拖延时间,能多拖延一会,总归是好的。 三娘子身为大小姐,总归是有办法将自己给弄出去。 只要对方没有自己的把柄,自己出去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柴关面带微笑,也不着急,只是不断为朱拂晓续酒。 待到酒足饭饱,杯盘狼藉之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朱秀才,你现在吃完了,咱们可以好生商量之前要说的事情了。”柴关笑眯眯的看向朱拂晓。 “你有什么事情,不妨说来听听。”朱拂晓啃着最后的鸡腿。 “茶马古道,乃是两大家族的争端,你一个草根寒门,那茶马古道管你什么事情?不论杨家也好,还是柴家也罢,哪一家获得了茶马古道,都不会多给你银钱,你又何必将自己的性命都搭上,往火坑里跳?”柴关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 “可我现在已经跳下去了,没得选择。若是退,反倒死无葬身之地。”朱拂晓摇了摇头。 第十八章 世道 前身是个书生,而且还是那种读书读傻了,书生意气的那种书生。 闷着脑子非要为杨家找场子,为杨家抱不平,对于杨家小姐颇有‘眼馋’的意思,总是想要在杨家小姐面前表现一番,想要获得杨家小姐的青睐,于是整个人蹦跶着出头,到处为杨家宣扬、造势,给柴家找了不少麻烦。 乃是杨家所有门客、先生中,蹦跶得最为耀眼的那一个,枪打出头鸟,柴家不先对付他,还能去对付谁? 对于朱拂晓这等草根,柴家当真是随手就可以碾死,根本就没有任何顾忌。 现在双方已经结下死仇,朱拂晓可不认为只要自己倒戈相向,柴家就会放过自己。 很大概率是等杨家茶马古道的生意被夺,到时候在腾出手来收拾自己。 “当真不肯回头?非要一条道走到黑?”柴关放下手中酒壶,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目光里充满了煞气。 “没有回头路啊。”朱拂晓叹息一声。 “我不信!这世上,什么都是有价钱的。我给你五百两银子,只要你承认了自己勾结瓦岗山盗匪,杨家也与瓦岗山牵扯不清,亲自出面指正杨家。那五百两银子就是你的!同时,我还会为你在县城中买一座大宅院,资助你科考,你觉得如何?”柴关依旧不紧不慢,温声细语的劝着。只是这温声细语中多了几分锋芒与胁迫。 “呵呵。”朱拂晓只是不阴不阳的笑了一声,对于柴关的话不置可否。柴关虽然不知道‘呵呵’二字的涵义,但也绝非傻子,配合着虞七那副轻蔑的表情,自然看出了对方眼神里的那一抹鄙夷。 他竟然被一个穷酸鄙夷了。 “啪~” 鸡腿落在了监牢黑暗的角落里,沾染了不知道多少腥臭的泥土。朱拂晓的左脸,以肉眼可见的度肿了起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读书人就是贱皮子。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了?你信不信在这牢狱之内,我有十几种办法,叫你死的不清不白不清不楚。”柴关缓缓收回了自家右手,一双眼睛阴冷的盯着朱拂晓。 朱拂晓没有说话,眼神里没有怒火,只是呆呆的看着柴关,然后犹自不敢置信的抬起左手,抚摸着已经肿得像肉包子般的面颊:“你打我?” “打你是轻的。你若不乖乖配合,说不得还要将你弄死在这里。”柴关冷冷一笑。 听闻此言,朱拂晓抚摸着自家高肿的面颊,眼神里露出一抹追忆:“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打过我了。” “黑纸白字在此,你画押吧。”柴关也不啰嗦,自食盒的底部,掏出一张状纸,然后扑在朱拂晓对面。 他必须要在半个月的时间内将事情办得漂漂亮亮,因为半个月后,柴家大公子就要离开城关县。 他必须要在大公子离开之前,夺下茶马古道,作为自己的晋升之资。 “勾结山匪?而且还是瓦岗山的山匪?”朱拂晓低下头去看那白纸黑字的诉状,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柴关当真是歪打正着,自家老子就是瓦岗山中的盗匪头子之一,而且还是实力深厚,影响力最强的盗匪头目。 “你若是个聪明人,就该将这文书签下,否则少不得皮肉之苦。到时候,十八般大刑伺候,受苦的还是你自己。”柴关盯着朱拂晓。 “证据呢?你说我是盗匪,难道就凭屈打成招?杨家也不是吃素的啊。一个人的诉状,他们是不会认的,你的证据不全,也搬不倒杨家。”朱拂晓将状纸放了回去,还有心情和柴关讨论破绽。 “呵呵,我做了十几年皂隶,做这等事情,又怎么会留下破绽?”柴关看向门外,然后拍了拍手:“叫他们几个进来见一见朱公子,也好认认脸,免得日后过堂时认错了人。” 牢门打开,只见有官差压着三个盗匪自门外走来,一路径直来到了朱拂晓的身前。 “看到没有,眼前的就是朱拂晓,你们日后要指证的盗匪同伙。就是此人,勾结瓦岗盗匪,联络你等杀人越货的。”柴关笑着道。 三个盗匪一双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过了一会才道:“柴大人,咱们兄弟已经记下了。若是过堂,绝不会指认错了人。” 柴关摆摆手,示意皂隶将三人带下去,然后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看到没有,人证物证俱全。有了人证指认,你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 “他们是真的盗匪?”朱拂晓问了一声。 虽然是问,但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在他的魔法探测下,几个人的身上带着一股亡灵的残留痕迹,显然是因果缠身,见过血的主。 “不错,我用真的盗匪,指证你这个假的盗匪,才会毫无破绽。因为三个作恶多端的盗匪,绝不会去无故指认一个素不相识的读书人。只要能撬开你的嘴,杨家必然会身陷官司,就算事后抽身出来,茶马古道也已经大局落定。”柴关的声音里充满了肃然。 “所以,我就活该倒霉是不是?”朱拂晓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柴关。 这黑暗的世道! 错非他还有魔法傍身,只怕除了接受,毫无办法。 “你若有的选择,尽管去做就是了。”柴关看向朱拂晓:“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家中那大小两个女人考虑。五百两银子,足够那大小两个女人过一辈子了。你放心,爷我会好生替你照顾那两个女人的,没准日后我还要唤你一声大舅哥。” “敢打我妹妹的主意,你死定了!”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波动,体内魔力开始沸腾,一双眼睛盯着对面的柴关,话语中一股子肃杀之气充斥于整个牢狱内。 不知为何,迎着朱拂晓那深邃的眸子,柴关忽然心头一紧,忍不住头皮麻,背后一道冷汗浮现。 “啪~” 又是一道耳光挥舞了出去,柴关面色凶狠,色厉内荏,强行用动作压下了自家心中的不安:“若不答应,今夜你妹妹就会遭人掳走,与人生米煮成熟饭。还有那个女人,当真是漂亮,想不到你这呆头鹅,竟然还有那般漂亮的媳妇。信不信今夜你媳妇就会出现在爷的床榻上,撕心裂肺的等着爷的宠信?然后你一家三口就此悄无声息间消失在城关县内?” 朱拂晓这回两侧面颊对称了,顶着猪头,一双眼睛看向柴关,忽然诡异的嘿嘿一笑,然后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呵呵,看来你小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撞南墙不回头。爷今个就将那大小女人请来,与你作伴。”说完话柴关压下心头的悸动,然后转身匆匆离去。 待走出那囚牢,避开了那视线,方才将脚步站定,心有余悸的思忖道:“怪了!怪了!我为何会惧怕那穷小子的目光?简直是不正常!那小子目光忒渗人!忒恐怖了!就像是有厉鬼顺着那一双目光,啃食着自己的肌肤一样。” “头,这穷酸是个贱骨头,不见棺材不掉泪,咱们何必与他说好话,直接大刑伺候,岂不是妙哉?”有差役凑上前来,目光里露出一抹阴冷:“只要十八般大刑伺候上,管叫他是死人也得开口。” “不可强行逼供。咱们是用他去指认杨家,强行逼供必然会留下伤痕,到时候杨家咬死了强行逼供,不认这状纸,你该作何解释?既然做了,就要尽善尽美,决不能留给杨家任何翻盘的机会。”柴关慢慢走出牢狱:“去,和山上的几个头领说一句,请他们去大吴村走一遭,将那一大一小两个女人替咱们请来。” 时光回溯 两日前 瓦岗山深处的一条河流内 “公子,这里有一件女人的衣衫,必然是三娘子的。”老奴站在河边,看着自上游飘下来的衣衫、代表着身份的木牌,眼神里露出一抹喜色,连忙跨入水中,打捞出来。 柴绍闻言大喜,连忙道了句:“拿过来。” 然后柴绍将那衣衫拿在手中,仔细辨认一番后,又拿住腰牌打量:“是三娘子无疑。三娘子的衣服已经到了,人也必然不远了。衣服的漂浮度大于身躯,三娘子离这里不远了。” “恭喜公子!贺喜公子!若能拿下三娘子,得了其清白身躯,我柴家当真是步入顶尖勋贵,一步登天了!”老奴捧着双掌祝贺。 “公子,这是三娘子的靴子!” “公子,这是三娘子的步摇!” “这是三娘子的束带!” 时光流逝,三娘子的随身物品、靴子一件件的被捞到,柴绍与老奴更加激动。 只是半日过去后,河水一片平静,再无任何东西飘过。 柴绍面色疑惑的看向河水,又看了看天色:“不应该啊,按理说该到了才是。” “这……公子稍安勿躁,瓦岗山深处渺无人烟,水中又没有恶兽。三娘子除了顺着河水飘下来,绝不会有任何意外。”老奴又安慰了一声:“不如老奴吩咐下去,叫人取来糕点,咱们在此耐心等候,如何?” 第十九章 博弈 一座大石上,一袭锦衣的柴绍,此时眼神里露出一抹阴寒。他就像是一根木雕般,静静的立在那里,就连呼吸也为之停止。 眼见着天色渐暗,才见柴绍转过身,看向了不远处额头见汗的老奴:“我已经站在这里一日一夜,再加上一日了。莫非,你们要我在这山中喂蚊子不成?” “公子息怒,按理说那三娘子坠入水中,早就该到了才是。瓦岗山内乃是荒山老林,绝不可能出现任何意外。”老仆声音里充满了忐忑、焦急。 三娘子不来,他能怎么办? 他也很绝望啊! 讲道理,这本来就是该万无一失的布局,天知道从哪里出现了意外? “你确定水中没有猛兽,趁着三娘子晕倒,将其叼走了?”柴绍犹自有些不安心的又问了一声。 “回禀公子,布局之前,咱们已经派人顺着河流驾驭轻舟走了一遭,这河水清澈见底,若有水怪断然瞒不过咱们的眼睛。”老仆连忙道。 柴绍背负双手,一双眼睛看向远处的河水:“再派人去走一遭。” “啊?”老仆闻言一愣:“在走一遭?现在三娘子极有可能就在水中昏迷着。若是咱们此时派遣轻舟去走一遭,岂非此地无银三百两?” “莫要心存侥幸了。三娘子的鞋袜已经顺着轻舟而来,现在三娘子不至,必定有变故生。我已经在此等了一日、一夜、又零一日,再耽搁下去若是出了人命,到时候谋划成空,反而会被李阀追查到底。想要糊弄过去,可就没那么简单了。”柴绍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充满了凝重:“派人去沿着两岸去搜查。” “报~” 就在此时,忽然远处有一道黑衣人影,犹若是一匹奔驰的烈马般,在这荒芜的山路中疾驰而来:“大公子,外面有消息传来。李世民已经找到了三娘子的下落,正赶往大吴村,接三娘子回去。” “什么?”柴绍豁然变色。 “这不可能!”老仆也是断然否决:“之前我等亲眼看到李三娘子坠入了这河水中,被刀客重伤,哪里有力气跑到大吴村?况且,那密林中不见天日,难辨南北东西,纵使三娘子当真被河水枯枝挡住……不对,咱们已经将能挡住人的枯枝给全部清除了。纵使三娘子当真搁浅在岸边,可是如何穿过密林,走到人群的?” “消息可曾验证准确?”柴绍阴沉着一张脸,袖子里的双手缓缓攥住。 这次为了请动那位刀客,他可是花费了不小的代价。 听闻柴绍的话语,那侍卫连忙点头:“回禀公子,在下亲眼见到三小姐上了烈马,向着城关县而去。” “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柴绍转身看了那老叟,训斥一声后,二话不说一步迈出,竟然一步跨越两丈的山石,然后几个起落落在了不远处的山道上。 这隐秘的山道内,隐匿着数匹烈马,只见柴绍落在一匹黑色的马上,然后转身疾驰而去。 几个起落,柴绍就已经消失在群山之间,留下老仆擦着额头冷汗,目光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不可能啊!不应该啊!此事乃是袁老道亲自批算,绝不该出现任何意外才是。” 大吴村 朱拂晓被皂隶押送才去了半日,忽然只听的大吴村村头马蹄声响,数十匹烈马卷起道道烟尘,径直来到了朱拂晓家门前。 “我等恭迎大小姐。”铁骑在门外勒马,只见一位偏将自门外走出,对着一袭粗布麻衣的李三娘子恭敬一礼。 “二哥呢?怎么不见二哥?”三娘子面色诧异。 “回禀小姐,那瓦岗寨盗匪太猛,二公子低挡不住,率领大军暂且先退去,前往荥阳城搬救兵去了。”偏将无奈道。 “瓦岗寨大小盗匪几十伙,乃是天下间所有盗匪的最大贼窝,里面有些高手,倒也可以理解。”三娘子慢慢站起身,看着面露惊惧之色的朱丹,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妹妹莫怕!莫怕!这些人都是姐姐的下属,姐姐带你去找哥哥。” “来人,取盔甲来。”三娘子安抚完朱丹,然后开口道了句。 城关县 大牢内 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魔法修炼完毕,开始思忖破局之策。 “那三娘子,我若没有猜错,那就是李阀的三娘子。若是李世民能及时找到三娘子,我的危机自然可以化解。观其这两日言行,三娘子绝非那种无情无义之辈。”朱拂晓深吸一口气:“可是,若李世民动作稍慢,或者来得晚了,我怕是少不得皮肉之苦。” “好汉不吃眼前亏,能拖住他们,就拖住他们。”朱拂晓心中各种念头不断闪烁。 正想着 忽然只听一阵脚步声响,就见一位皂隶自门外走来:“朱拂晓,有人探监。” 话语落下,伴随一阵脚步声,一盏灯笼缓缓靠近了过来。 “朱公子,老朽来看你了。”就见一阵脚步声响,只见一道略带苍老的人影,提着灯笼自黑兮的牢门外走来。 “大管家?你怎么来了?”朱拂晓如今目力很好,视黑夜如白昼,一双眼睛落在了来人身上,不由得面色诧异。 大管家,乃是杨家的大管家。 说来,杨家乃当朝皇室分支,只是年代久远,散入民间,落魄了下来。 这一支杨家,已经开始逐渐落魄,那杨家的家主死的早,只剩下一位夫人与一位小姐。 夫人名讳不知,其夫君也不甚有名,但是其夫君的兄弟,却是当朝上国柱,吏部尚书---杨汪。 说起杨汪,很多人或许不明觉厉,只是有些耳熟。但杨玉环,大家定然不陌生。 只是杨家在朝堂势大,以杨素为的杨家支脉,开始遭受当朝天子的打压。 现在整个朝堂中所有杨家一脉的臣子,俱都是兢兢业业战战栗栗,不敢有丝毫出格的举动,免得遭人弹劾。 茶马古道这等事情,本来就是江湖之事,上不得台面。 最关键的是,城关县的杨家主家死了,只留下了一个唯一独苗苗女子。 女子在这个时代,根本就不被重视,香火之情虽有,但却也断的七七八八了。 现在整个杨氏家族都自身难保,谁还有心思去管这一大一小两个女子? 除了那杨汪等极为亲近的叔父照看,但也仅仅只是照看罢了,余者过问的心思都没有。 朱拂晓目光里充满了思索,看着胡须白的大管家,轻轻一笑:“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你为杨家出头,如今遭人陷害,深陷囫囵,夫人怎么能对你不理?”大管家轻轻一叹,慢慢将食盒放下:“是谁干的?” “柴关!”朱拂晓道了一句。 “区区一个皂隶,不知死活。”老管家冷冷一笑:“一个随手都可以碾死的货色,也敢兴风作浪。错非朝堂上风太大,整个杨家都自身难保,这等货色平日里咱们一句话,便可叫其全家灭绝。” 老管家将四个小菜摆放在朱拂晓的身前,可是朱拂晓却连半点食欲也没有:“柴关想要做马前卒,叫我污蔑杨家,说杨家勾结瓦岗山的盗匪。” 他没有吃饭,但酒水却很不错,拿起来喝了一口。 老管家瞳孔一缩:“不知死活。两大氏族的博弈,又岂是他区区一个蝼蚁能插手的?你稍安勿躁,要不了三五日,便可叫你出去。在这城关县,咱们杨家绝不差了任何人。即便是我杨家现在风雨飘摇,但却也门生无数,一声令下不知多少人可为我杨家从容赴死。” 朱拂晓没有说话,说多了也没有用。 老管家又安抚了几句,然后脚步匆匆转身离去,准备面对柴家的新一轮反扑。 “别叫我出去!你们这群家伙,可千万别叫我出去!要是叫我出去,都得死!都得死!我记得死亡魔法中有一种炼金术,唤作:死亡魔兽。”朱拂晓闭上眼睛:“我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太少,许多事情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做准备,否则区区一个皂隶,我一个念头便可叫其死的悄无声息。” “魔兽!魔兽!”朱拂晓犹若是梦魇般喃呢:“呵呵,魔法杀人,尚且会有迹可循,但是魔兽……。” “哐当!” 这边话语没说完,只听外面传来一道声响,大门碰撞的声音传来,柴关的笑声在黑暗中响起:“哟,这不是杨管家吗?怎么有时间来我这牢狱内闲逛?” “柴关,你莫要得意,蹦跶的越欢,死的也就越快。”杨管家只是冷冷一笑。 他是什么身份? 一个皂隶头领,岂会被他放在眼中? “呵呵,老管家瞧不起我这皂隶,倒也正常。只是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只希望老管家的风水能一直这么顺,可千万不要深陷牢狱,被我这一个不起眼的皂隶给抓在手中。”柴关放肆一笑,声音里满是阳光。 话语有多客气,内容就有多么的阴冷。 “呵呵,好自为之吧。”管事只是一笑,然后转身离去。 第二十章 勾魂夺魄 衙门、牢狱之内,也并非铁板一块,各自阵营划分泾渭分明。 管事走了,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眼神中露出一抹思索之色:“杨家可用啊。” 身为后世之人,他当然知道,即便是杨素倒台,杨家依旧有杨玄感等一大批人撑起杨家的架子。 错非杨玄感走错了路,只怕杨家依旧是辉煌鼎盛。 即便后来杨玄感倒台,百年后杨家依旧是出了一代绝色无双的佳人:杨玉环。 将整个杨家,又一次推到了无可言述的高峰,整个杨家又一次重新崛起。 一个下九流的杨钊都能混个宰相,更何况是他朱拂晓? “可以借助城关县杨氏,与洛阳城的杨汪一脉产生牵扯。”朱拂晓背负双手,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当然,现在杨汪究竟有没有出生,还不好说。十有**是出生了,但长到了多大,还是一个谜题。也许,根本就没有来到这个世界呢。” 管家走了,柴关看向远处的皂隶:“李班头,这牢狱内可不是什么猫猫狗狗都能随随便便进来的。若出了问题,只怕你吃罪不起。尤其是那瓦岗山的反贼,更是重中之重。” “有劳柴班头挂心,老夫做了三十多年皂隶,什么人能进来,什么人不能进来,心中有数,不劳柴班头费心。”一道苍老的声音远去,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随着那管家走出了牢狱内。 只见柴关面色阴沉的走入牢狱,站在了朱拂晓的身前:“朱秀才,想好了没有?” “想好了什么?”朱拂晓嗤笑一声:“你那四菜一汤,味道倒是不错。” “找死!你区区一届穷酸,竟然也敢戏耍于我?叫你一声秀才,莫非还当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那柴关闻言怒火中烧,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你莫非以为,杨家就能保全你吗?你若是觉得杨家能保全你,我觉得你怕是想的有点多。” “哦?”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一双眼睛看着柴关,思忖着如何将其悄无声息间弄死。 “六子、王三,上刑。先给你点软刀子尝尝,叫你吃点苦头,否则还真以为牢狱是自己家呢。”柴关看着朱拂晓吊儿郎当的模样,便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眼神里充满了杀机。 房门打开,两个满脸横肉的官差走出,直接来到了朱拂晓身前,动作粗暴的将朱拂晓扯起来,然后手中拿出绳索,将朱拂晓的一只胳膊扭到背后,另外一只胳膊顺着后颈捋了下去。 然后只见其中一人拿起一根绳索,捆住了朱拂晓的右手食指,直接吊在了房梁上。 “这一招可是咱们刑名界有名的招法,唤作:弹金鸡。你若是动作稍有变形,便会扯动全身肌肉,那吊起来的手指也犹若是刀剐一般。”柴关围绕着朱拂晓冷笑。 寻常人将胳膊举起来,不到十分钟尚且酸痛难耐,更何况是眼下这般直接被人吊起来? 只见那柴关对着绳索轻轻一弹,果然朱拂晓只觉得经脉拉扯,一阵千刀万剐般的剧痛传了过来。 他本想息事宁人,待到出了牢狱后再做报复,可眼下这狗东西竟然开始用软刀子逼供,朱拂晓也不是受虐狂,他本来便身躯尚未恢复元气,可不想这般折腾。 “噗~” 只见朱拂晓张开口,刹那间一口黑烟喷出,灌入了对方口鼻之间。那柴关根本就不曾有任何防备,所有的黑烟径直钻入了其脑袋中。 然后五感封闭,像是一个木雕般,静静的站在那里。 “柴班头,你怎么了?”一边的王三、六子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开口问了一句。 柴关不语,朱拂晓低着头,似乎在不断挣扎。 他此时只是魔法学徒,很多魔法都是辅助之用,真正杀伤力大的魔法,暂且还不能施展出来。 “勾-魂-摄-魄!” 朱拂晓沉吟许久,终于一道魔法在灵魂内波动而出,一双眼睛刹那间化作漆黑之色,与那六子、王三对视。 二人只觉得朱拂晓的眼睛似乎是化作了一道漩涡,化作了无边黑夜,将自己的五感、全部的精气神都吸了进去,那黑夜漩涡内似乎又一股难以言述的吸引力,叫其无法抗拒。 一个刹那间,陷入了沉沦。 “解开绳索!”朱拂晓感受着手中酸麻,连忙对二人道了句。 这刑罚可真是缺德! 就这般吊他半日,任凭你是铁齿铜牙,也需开金口。 两个皂隶上前,为朱拂晓解开绳索。 朱拂晓揉捏酸肿的胳膊,看着眼前的三人,眼神里露出一抹杀机。 有心控制眼前二人将柴关给做了,可是然后呢? 这种手段用一次,以后就少一次。用的次数过三次,就会被人察觉到蛛丝马迹。毕竟大家不是傻子。和你结仇,就死无葬身之地,而且还是同样的死法,谁能不怀疑? 而且这种恐怖的手段,神秘莫测叫人心中难安。 实在是犯了所有人的忌讳。 这手段防不胜防,朱拂晓在没有足够的自保之力前,只能偷偷的用,关键时刻保命。 况且,这勾魂夺魄也并非是一直能操控对方的心神,还要根据其魔法修为。 以虞七的现在修为,最多能摄住对方一炷香的时间。 当然了,他体内有圣杯,好像最不缺的就是魔力。一次不够那就两次,两次不够那就一百次。 魔力越强,摄住的时间越长,终有一日,可以将其摄住,永生永世难以解脱。 朱拂晓揉着麻的手臂,看着眼前三人组,然后走上前去将三人怀中的金银一阵摸索。 半响过后,方才打量着眼前的十两银子:“倒是肥羊。” 十两银子,足够在这城关县最好的酒楼,吃上三天了。 这也是朱拂晓来到这方世界,拿到的第一笔钱。 “以后我要是修成法师,是不是可以去做打家劫舍的买卖?”朱拂晓将银钱塞入袖子里,不紧不慢的躺在稻草上,默默的修炼着圣杯法。 城关县 马蹄声响,一队骑士脚落惊雷,马蹄声传遍长街。 只见三娘子身披盔甲,率领数十甲士一路飞奔,径直到了城关县衙门前。 “吁~” 马匹嘶鸣声响,惊动整个县衙。那看守大门的差役看着那高头大马,满身铁甲的甲士,顿时心头一惊,连忙走上前来问好:“见过将军。诸位将军来到县衙,不知可否有事情要小的去办?” “去告诉县令大人,就说李家三娘子求见。”三娘子翻身下马,声音里满是不容置疑。 差役心头一惊,敢用‘李家’两个字的,那必然是李家嫡系血脉。 李松柏虽是旁支,但乃是李家长辈,三娘子来到衙门中,也不好失礼。 差役匆忙而去,一路径直来到后院,只见那李松柏正在书写字帖。随即连忙着急忙慌的冲上前来,高声道:“大老爷,李家的三娘子求见。” “三娘子?”李松柏闻言一愣,然后连忙放下笔墨:“我之前听本家的人说,二公子与三小姐在瓦岗山附近练兵,打探瓦岗山底细,本以为只是路过,不曾想竟然来拜访我。” “随我前去迎接。”李松柏二话不说,脚步匆忙的向门外赶去。 他虽是李家长辈,但却也不敢倚老卖老,自古以来嫡系与旁系有别,所有的资源都在嫡系一脉的身上,他李松柏未来的前程,还要靠着嫡系奔走。 “可是三娘子?”李松柏快步走出大门前,一双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三娘子,眼神里露出一抹长辈的慈爱。 “三娘子见过叔父。”三娘子也绝不失礼,而是恭敬的道了句。 “果然是贤侄女。随我入衙门一述。”李松柏确认了三娘子身份,然后领着三娘子一路来到衙门后。 摆上茶水,才见李松柏道:“算来,与你父亲上次相见,已经是二十年前了。二十年前一别之后,除了偶有书信往来,再无相见之日。你父亲身体可好?” 三娘子闻言点点头:“家父虽然忙于公务,只是也时常挂念叔父。所以特意叫我路过瓦岗之时,前来探望叔父。若叔父有闲暇,倒是可以前往太原一述亲情。” “唉,他有官职在身,我也有官职在身,岂能擅离职守?”李松柏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唏嘘:“一别经年,都老了。” “贤侄女这次来瓦岗,可否遇到什么难题?若有需要老夫出力的地方,绝不推辞。”李松柏道了句。 “正有件事,需要叔父大人办理。”三娘子闻言眼神一亮,然后笑着道:“侄女这次来此,除了看望叔父,还要向叔父讨要一个人。” “不知道我城关县有何等大才,竟然值得贤侄女开金口讨要。”李松柏面露奇异之色。 “大吴村朱拂晓。此人与侄女有救命之恩,对侄女来说,恩重如山。现如今深陷城关大牢,被皂隶柴关给抓捕了,还望叔叔开了情面,将其讨要出来,侄女感激不尽!”三娘子站起身,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第二十一章 轻公侯 先礼后兵,这才是统治阶级人该做的事情。直接冲撞府衙,抢劫牢狱,难道嫌弃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不管是什么人,劫掠牢狱都是死罪。 况且,这城关县县太爷李松柏乃是李家之人,李三娘子于情于理,都该先礼后兵。 “朱拂晓?”李松柏闻言一愣,端着茶盏的手顿住,眼神里露出一抹惊讶,对着门外的皂隶道:“去,持我手令,将朱拂晓朱秀才请出来。” 不管朱拂晓什么身份、什么地位,甚至于做下过什么事情,如今既然三娘子开口了,那他李松柏就必须给这个面子。 脸面大家都是相互给的,三娘子能够以晚辈的身份来拜访,就是给足了他的面子。 他李松柏又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总归要知趣不是。否则凭三娘子如今在宗族内的地位,他李松柏除非以后不想混了,自绝于主脉。 最关键的是,朱拂晓那一摊子事,他心中门清。还是他撺掇皂隶柴关,前去给朱拂晓使绊子,给朱拂晓找麻烦。 现在李家主家的人都来了,他结交主家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当然要顺势脱手而出,剩下的烂摊子他才不想管呢。 “贤侄女可知这朱拂晓为何而犯案?”李松柏一双眼睛看向三娘子。 “不知”三娘子面带好奇道:“莫非叔父知道?” “还不是为了茶马古道,柴家与杨家争夺茶马古道,那朱拂晓据说是被杨家小姐迷了心神,心甘情愿的替杨家出头,却被柴家当成了那个出头鸟。”李松柏生怕三娘子不知道其中关窍,一句话就将事情的经过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三娘子闻言恍然:“我也听过茶马古道。不过,想要打通茶马古道,花费的人力、物力未免有些入不敷出,不值当。” 李家是什么身份地位? 天下八大门阀之一,中土的生意就够李家经营的了,那茶马古道太远,一路舟车劳顿充满了不可测的未知性,对于世家来说,还不够麻烦的。那些走茶马古道的商贩,那个不是几代人累积的人脉,混熟了地头蛇、打点了往来的所有关卡。 牢狱内 朱拂晓正在修行魔法,他现在每时每刻都绝不肯浪费,越是生活在这个时代,就越是知道这个时代的恐怖、绝望。 一个个小小皂隶头领,不算是入品的官员,尚且有如此实力,更何况那些高居庙堂的大老爷? 他的魔法虽然厉害,但若面对千军万马,不还是要被剁成肉泥? 除非是掌握圣境的禁咒,否则面对那千军万马,还是要退避三舍。 最关键的是,魔法修炼到极境,可以打破天地规则束缚,可以千秋不死,长生不老。 “那位是朱拂晓朱老爷?”师爷提着昏昏的灯笼,一路径直来到了牢狱内。 朱拂晓心头念动张开口,只见三人身上一道黑烟被吞回,然后站起身回了句:“我就是朱拂晓。” “朱老爷,我家大人有请。”师爷看到朱拂晓,连忙恭敬的行了一礼。他之前站在门外,可是听见三娘子的那番话了,知晓眼前这穷酸走了狗屎运,日后免不了飞黄腾踏。 只要靠上李家,就算一头猪也能熬出头。 “走吧!”朱拂晓看了眼依旧陷入迷糊状态,不曾清醒过来的三人,随着师爷走出了牢狱。 待过了十几个呼吸,三人清醒过来,看着空荡荡的牢狱,王三惊呼:“大哥,那小子不知施展了什么手段,竟然在咱们眼皮底下越狱跑了。” “越狱跑了?”柴关惊得回过神来,扫过空荡荡的绳索,然后准过身去,看着站岗的皂隶:“可曾看到那朱拂晓?” 他倒是没有那么惊慌,虽然这里仅仅只是县城的牢狱,但却也是严加把守,朱拂晓不跑则罢,跑掉反倒是遂了他的心意。 到时候一个畏罪潜逃的帽子扣上,在伪造几份文书,事情就办妥了。只要有上面的支持,不管证据的真伪,只要有证据就能办事。 事情办了,日后即便杨家主家追究下来,茶马古道也已经尘埃落定,还有什么用? “大人,那朱拂晓被师爷带走了。”皂隶面色诧异的看着柴关。之前可是师爷当着柴关的面将人带走的,他莫非是眼瞎不成?还是说,这厮又想要找个由头敲诈自己? “什么时候的事情?刚刚我不正是在审问朱拂晓吗?师爷什么时候带走的?”柴关有些懵逼,他觉得自己似乎缺失了一个时光的片段。 皂隶心中有怨气,也不详细解释,只是道了句:“就是刚刚在大人面前带走的,大人亲眼所见,莫要寻我开心。” 说完话转身离去! 大家能进入公门吃一口皇家的饭,那个没有几分背景? 这柴关如此欺人太甚,睁眼说瞎话,想要为难他,他当然不肯。能进入这牢狱的,又有几个是省油的灯? 况且,他是那李班头的人,与这柴关天生就不是一个尿壶的人。 “六子,去搞清楚生了什么!”柴关面色阴沉下来:“刚刚究竟生了什么。” 六子闻讯而去,不多时回返,然后面色凝重道:“大哥,陈武说的没错,确实是师爷亲自当着咱们的面,将那朱拂晓给请走了。” “嗯?不可能!青天白日,莫非你我瞎了不成?你我一直在牢狱,怎么会看不到师爷将朱拂晓请走?”柴关一口否决。 “大人,咱们该不会是撞上鬼了吧。”王三压低声音道了句。 此言一出,配合着牢狱的阴森,三人瞬间全身汗毛竖起,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休要胡说!”柴关迅向阳光下走去:“先去查清楚,为何师爷会将朱拂晓给请出去。” 他心中也是麻,鬼神之说在脑海中骤然升起。甚至于来到牢狱后的记忆,也在不断模糊,任凭其如何思忖,也是朦朦胧胧想不起来。 且说朱拂晓随着师爷来到大堂,见到三娘子后抱拳一礼:“见过三娘子,多谢三娘子搭救。” “朱公子,这位是我叔父,乃城关县的县令。”李三娘子为朱拂晓介绍。 朱拂晓看向上方那年逾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并不显得十分热切,只是双手抱拳淡淡一礼:“见过县令大人。” 身为后世人,他如何不知道,当双方身份不对等,任凭你如何巴结、讨好,也是没用。 你若自身没有价值,你以为你巴结、讨好那城关县的县令,对方就会搭理你吗? 说不定会唾弃你一口,说你眉高眼低,不知自己有几斤几两。 朱拂晓这般漫不经心的动作,却是叫三娘子眼睛亮。如此不谄媚之辈,当真天下少有。若换了一个寻常百姓,只怕此时早就跪地叩,不断讨好了。 李松柏上下打量着朱拂晓,见对方对自己也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没有丝毫的敬畏,心中有些不喜。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分毫,这是三娘子的朋友,他必须要给足颜面。 没有那个当官的,会喜欢轻视、不重视自己的人。这个道理古今皆准! 至于说欣赏对方的傲气? 开玩笑呢! 你看看古往今来那些傲气的才子,那个有好下场了? “你既然没事,那就好了。”三娘子上下打量着朱拂晓,然后转身看向李松柏,站起身道:“叔父,侄女还有些话,要与朱秀才说,今日暂且告辞,明日再来叨扰。” “老夫已经备下酒席,贤侄女不妨与这位相公一道留下。”李松柏连忙道。 “待我们处理好事情,贤侄女在登门拜访。”三娘子也不是傻子,看出二人有些不对付,赶紧领着朱拂晓告辞。 至于说追究柴关等人责任的事情,是只口不提。若那柴关背景简单,她相信李松柏知道该如何做。若是那柴关背景复杂,她就算提了也没有用。 辞别李松柏,二人走出衙门,三娘子看向衣衫整洁的朱拂晓,轻轻一笑:“看来你的日子过得倒是不错嘛,他们在牢狱内竟然没有为难你。只是刚刚可是你与我叔父搭上关系的最好时机,你为何不好好把握?” 朱拂晓笑了,然后轻轻摇头。他现在见了官府的人,恨不能跑得越远越好,可不想在官府衙门面前多露脸。 想当年翟让好歹也是东郡法曹,他也是一个官二代,在官场上熟人不少,一旦被人现,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三娘子摆了酒楼,然后请朱拂晓入座,点了八个菜:“今日谢过公子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小女子敬你一杯。” 朱拂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今日你也救了我一命,替我摆平了麻烦,咱们算是扯清了。” “呵呵,你这书生倒是忒有趣。世上想要与我李家扯上关系的人不计其数,你却弃之如履,毫不做作。”三娘子自腰间扯下一块金黄色牌子,推到了朱拂晓身前:“日后只要在这太原附近的所有城关,你若遇见麻烦事,只管报我名号。我三娘子的救命之恩,岂是那么简单偿还的?” 第二十二章 柴绍 三娘子作为大家小姐,自然有一股大世家的气魄。 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况且,眼前这小贼与自己的关系,实在是难以一言而述。 摸过自己的身子,还看光了自己的所有,这对于所有女孩来说,都是非同寻常的遭遇。足以使得朱拂晓在其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可惜,双方家世相差太大,根本就没有可能。 “哟,可以报小姐的名号?”接过令牌,朱拂晓顿时眼睛亮了,目光里满是激动之色。 令牌还可以这般用? 李家的名号,必然是非同寻常的管用。 “当然,你我之间的事情,你最好不要胡乱出去开口,否则这令牌能救你,也能要了你的命。”三娘子瞪了朱拂晓一眼,然后将筷子放下:“听到了没有?” “自然是听到了。”朱拂晓无奈的道了句:“我最是嘴严,绝不会乱说。” 三娘子点点头,然后慢慢站起身:“对了,这城关县附近,你最好是不要呆了。若有机会,赶紧从城关县撤走,去寻一个大的城市定居。” 话语落下,香风远去,唯有朱拂晓呆呆的坐在酒楼内,手中把玩着金黄色令牌,眼睛里露出一抹思索:“三娘子之前的话是什么意思?” “离开城关县?离开城关县需要有钱啊!有钱能去千里,无钱寸步难行。”朱拂晓摇了摇头:“我倒是想离开,可你不给我钱,我怎么离开?” 他心中其实是不以为然的,他老爹就是瓦岗山上最大的盗匪,他用得着跑? 他这次被抓起来,估计是老爹没有得到消息,否则只怕早就下山搅得城关县不得安宁了。 看着一桌酒菜,朱拂晓也懒得吃,自家小妹还在家中受苦,对着楼下的小二喊了句:“小哥,帮忙包起来。” 小二持着油纸、荷叶,手脚麻利的将那八个大菜包起来,又拿出一个食盒:“这位公子,这食盒借你用,你只需有时间将其还回来就行了。这有的汤,实在是无法打包。” 朱拂晓点点头,提着酒菜,一路径直向门外走去。 才刚刚走出大门,就见马蹄声响,接着就是尘土飞扬,扑了其一脸。只见一锦衣公子,连带着数十护卫,骑跨马匹自长街呼啸而过,转瞬便消失在了门前。 “好俊俏的公子哥,只是那面上的煞气太浓,显然很不高兴。只是遍观整个城关县,似乎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朱拂晓诧异的嘀咕了一声。 “这人唤作:柴绍。乃是柴家大公子,柴家的本家之人。以前曾经在这里吃过几次饭。好像是这伙人在瓦岗山中寻找什么东西。”小二在旁边搭了一嘴。 “柴绍?”朱拂晓闻言一愣,想不到在这小小的城关县,竟然接连看到了两位历史名人。 不过他也不在意,柴绍这等人物,离他太远。 或许对于八大门阀来说,柴家不值一提,但对于天下各大势力来说,绝对是一个巨无霸的存在。 朱拂晓拎着酒菜,辞别了小二,然后一路上兴致勃勃的往回走。 才到家门前,就见小妹坐在门前的土堆上,哭的稀里哗啦已经成为了泪人。 此时见到朱拂晓的身形,猛然站起身直接扑了过来:“哥~” 声音凄厉,闻者落泪。 “没事!哥没事!莫要哭了,在哭可就不漂亮了。”朱拂晓抚摸着少女额头青丝,眼神里露出一抹宠溺:“看哥给你带回来什么好吃的。” “呜呜呜~好香啊~呜呜呜~好想吃~” 啜涕声止住,接着就是流口水的声音不断响起。 “走,咱们回去吃大餐。”朱拂晓揽着小丫头,向屋子内走去。 城关县内 柴绍端坐在柴家的分支大堂内,与主座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叟对饮。 “贤侄,老夫听人说,三娘子来过城中。”老叟不紧不慢的掰开花生,然后将手中一份文书递了上来。 作为本土地头蛇,这老叟对城关县的风吹草动警觉的很,稍有异动便感知的一清二楚。 柴绍接过那书信,然后双手青筋暴起,脸上表情逐渐狰狞,然后猛然一拍案几“砰”的一声,案几化作了碎片:“这狗贼,竟然坏了我大事。” “贤侄想要如何处置此人?”老叟将花生放在口中,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酒水。 柴绍闻言一把将书信扯碎,咬牙切齿的道:“这书信上的内容可否属实?” “千真万确!”老叟很肯定的道了句。 听闻这话,柴绍慢慢站起身,也不去看那散落在地的茶几:“我要他死!千刀万剐也难解我心头之恨。这次为了请那刀客出手,我柴家花费了数百两黄金,竟然因为这猪狗不如的东西大计付之东流,实在是可恨的很。” “此事就交给老夫去办了,贤侄尽管放心,老夫绝不会叫贤侄失望的。”老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听闻此言,柴绍点点头:“有劳叔父。只是……却不可现在办。还需等我离去之后,在过段时间,将那小子给悄无声息的为我掠来。那小子现在得了三娘子关照,咱们若直接动手,就是不给李家面子,那李松柏也不是酒囊饭袋。” “贤侄思虑的是……?。老夫正有此意,还需暂且避避风头。”老叟笑眯眯的道。 “对了,茶马古道之事,贤侄如何看?”老叟看向柴绍,终于提起了正题。 “茶马古道虽然是暴利,但凶险太多,在经过各大势力层层盘剥,即便是返回中土,有些利益,但落在家族中那些老古董眼力,却是不太看在心中,根本就不想插手茶马古道的生意。况且,杨家势大根深,想要撼动杨家,可没那么容易。”柴绍摇了摇头,眼神里也露出一抹凝重。 “啊?这……这可如何是好?我等已经为茶马古道搭进去了一半的家底,若是中途废弃,只怕赔的内裤都要输光了。”老叟闻言脸上的淡定终于消失了,目光里露出一抹焦急。 “家族不管茶马古道的事情,但是我却可以私人为叔父提供两名高手。只是这茶马古道的利益,我要抽三成。”柴绍一双眼睛看向老叟。 “两名高手,就要三成利益,是不是太多了?”老叟面色为难:“贤侄,你可不能叫咱们空跑一趟啊。” “哈哈哈,这两名高手可不简单,都是已经距离入圣不远的大人物。我可是花了重金招揽来的。每年供奉这两名高手,就要黄金千两。”柴绍看向老叟:“茶马古道凶险无数,盗匪横行。商队想要通过茶马古道,就必须有足够强大的高手护卫,这二人足以保得商队安全无忧。” “好,有如此高手,三成利益确实值得,倒是老夫占了贤侄的便宜。”老叟端起酒杯:“饮酒!饮酒!” 有仆役上前,收拾好地上狼藉,然后叔侄二人才掌灯添酒重开宴席,一时间气氛烘托,场中热切无比。 待到酒过三巡,才听老叟道:“贤侄这出英雄救美被人搅合了,接下来不知打算如何做?老朽不知可否为贤侄出力,相助你一臂之力。” 听闻此言,柴绍摇了摇头:“此次事情打草惊蛇,日后再想重来一次,怕是难了。这回错非李世民带领李家高手潜入瓦岗山,想要摸摸瓦岗山的底细,被咱们暗中放了信号,惊动了瓦岗山高手,将李世民与李家高手陷入重围之中,咱们怎么会有机会去突袭三娘子?” “吃了这次的亏,三娘子日后身边必定有高手护卫,再想下手难如登天。”柴绍摇了摇头:“这回,我要光明正大的去李家,请人托媒说亲。” 听闻此言,老叟略作沉吟,然后才道:“此时说亲,只怕还差了些火候。” “叔父何以教我?”柴绍闻言一愣。 他还以为柴家已经做足了准备,应该去提亲了。 “李家现在开销不大,不知道钱粮的好处。公子不妨暗中请人阻击李家的生意,叫李家知道金钱的好处。到时候上门提亲,也不会被人轻看。” “叔父莫要说玩笑,李家乃八大家族,想要阻击李家生意,简直是玩火**。”柴绍闻言连忙摇头回绝。 “李家之强,强在官场。生意之道,可不是李家的主场。凭公子的才智,想要暗中做一些手段,不难吧?若论经商之道,十个李家也及不上柴家。想要叫李家吃一些闷亏,还找不到背后的黑手,不难。”老叟笑眯眯的道。 柴绍闻言沉思,已经有些心动,但却依旧陷入了迟疑之中。 “富贵险中求啊。”老叟摇了摇头:“喝酒!喝酒!现如今天下大变,各地群雄并起,所有人都在关注着瓦岗的形势,关注着各路反贼的形势。谁掌握了大军,谁就掌握了天下未来大势。而蓄养大军,少不得钱财的供应。这就是我柴家的机会。我柴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粮。我柴家钱无数,粮足够多,谁敢轻视。” 第二十三章 黑暗炼金术 柴家不缺钱粮,作为真正的商业巨贾,柴家虽然不说富甲天下,但却也少有人及。 现如今天下大变在即,所有人都能看得出,天下各大世家与朝廷离心离德,只是碍于朝廷依旧强势,保持霸主的地位,所以群雄不得不尽数俯称臣。 在未来钱粮才是根本,有了钱粮不愁拉不起大军,不愁不能在乱世称霸一方。 乱世是重新洗牌的最佳时机,富贵险中求,勋贵也好,还是天下各大世家也罢,全都要重新洗牌来过。 有人能抓住机会,崛起为新贵。有的世家在筑路过程中,兵败身陨,搭上了整个家族。 朱拂晓在家中吃着烤鸡,整个人吃的香甜可口,丝毫不知道有人想要暗算自己。 看着大口吃肉的小妹,朱拂晓啃了一口羊腿,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黑暗魔法中,有一门最是独特的神通,唤作:炼金术。黑暗炼金术,炼制出的是死亡魔兽。” “而所有魔兽之中,最简单、潜力也算得上中等的,便是吸血蝙蝠。”朱拂晓咽下一口羊肉:“黑暗蝙蝠乃是一级魔物,可以不断吸血进化为神级魔兽,未来潜力全都依赖于吸血。吸收的血液越多,进化的度也就越大。我现在虽然炼制一阶魔兽比较困难,但是我有圣杯作为后备,体内有源源不断的魔力,想要炼制出一阶魔物虽然困难,但却并非没有可能。” “哥,我吃饱了。”小丫头此时放下碗筷,目光中露出一抹笑容。 这种大餐,兄妹二人已经很多年没有吃到过了。 朱拂晓摸了摸小丫头的头:“明日哥哥要入山狩猎,你在家中好生看家,好好的呆着。” 吩咐了一声,朱拂晓便来到院子里,开始炮制木头,准备打造一个木头箱子。 可惜他不懂木系魔法,或者说暂时施展不出木系的魔力,否则到时简单的很,一个咒语下去,木头箱子自然而然的便会装好。 朱拂晓站在院子里,拿起柴刀不紧不慢的劈开木板,等到劈砍了一半,忽然动作顿住,拍了拍脑袋:“我真蠢!” 自家有免费的劳力,又何必亲自动手? 他干脆闭上眼睛,开始修炼圣杯法,一日的时间悄然逝去。 待到傍晚,王大顶着满头大汗来到了朱家,手中拎着一只野兔:“朱公子,我来看你了。” 看着那野兔,朱拂晓没有多说:“过来识字吧。” “欸!”王大点头,兴奋的道了句,然后来到了朱拂晓的身前,面色恭敬的坐在对面。 读书识字,可是那些大老爷才有权利、有机会做的事情。 二人读书识字,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学的认真。很快天色渐暗,华灯初上,小妹点燃了灯火。 “你已经错过了最佳读书的年纪,读书识字起来有些吃力,不过只要耐心学习,努力钻研,终有一日可以学为所用。学习不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都不会晚。”朱拂晓道了句。 对面王大此时额头见汗,眼神里露出一抹急躁,这一晚上过去,他只记下五个字而已。 对于朱拂晓来说,王大能一晚上记下五个字,已经是天资极高了。 一天晚上是五个,一年下来便可认得七七八八,两年下来便能认识所有的文字。 “我只怕自己资质不好,耽搁了先生的时间。”王大有些不好意思。 这青年看起来容貌丑陋,但却极为憨厚。 “哥,吃饭了!” 小妹笑着将鹿肉米饭端上来,笑吟吟的坐在朱拂晓对面。 一大盆米饭,鹿肉的香气在院子里传来,王大的肚子也不由得咕咕作响:“这是什么肉,怎的这般香?” “鹿肉!”朱拂晓笑着道。 “鹿肉?”王大瞪大眼睛:“这可是贵族才能吃的稀罕物。” 朱拂晓站起身,来到桌子前,盛了一碗米饭:“一起吃吧。” “怕是不好”王大摇了摇头:“先生吃饭吧,学生明日再来。” “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客套”朱拂晓只是将米饭放在了哪里:“你若有心,我日后出远门的时候,将我小妹放在你家。他一个女孩子留在家中,我心里极为担心的。” “行,先生尽管放心,日后朱丹小妹就交给我了。我父亲现在整日里在家制作弓箭,打磨铁剑,整日里都在家,小妹可以去我家呆着。”王大憨厚的一笑。 朱拂晓点点头,然后三人开始吃饭。待到一顿饭吃饭,送走了王大,小院内由重新恢复了宁静。 将小妹哄上床,朱拂晓闭上眼睛,开始修炼死亡魔法。因为有圣杯这个源泉的加持,朱拂晓从来都不缺少魔力,他反倒是担心自己的修为境界过快,引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第二日兄妹二人吃完饭,朱拂晓将小妹送到王猎户家中,然后背负弓箭、背篓,便孤身一人向瓦岗山走去。 入山三五里,行至人烟罕至的地方,朱拂晓召唤出白骨骷髅,然后任由那白骨骷髅在山中狩猎,驱赶着周边的毒虫野兽。 “蝙蝠!”朱拂晓一路行至瓦岗山的一座山脉处,细看此处山脉风水布局,然后心中有了计较,二话不说继续向群山深处走去。 到了那荒无人迹的原始森林,朱拂晓便开始叫那白骨骷髅抬着自家,一路上在山川之间穿梭,不多时便来到一处泉水所在之地。 泉水甘甜,清澈见底,有成群的小鱼在泉水仲游动。 朱拂晓心头念动,口中一口魔力喷出,落在了白骨骷髅上,只见那白骨骷髅手臂一阵变化,竟然化作了一把古刀,开始劈砍山间的树木,然后用草绳捆束连接好,形成了一个五十厘米长,三十厘米高的简陋木头箱子。 在将那木头箱子用准备好的破旧衣裳包裹住,只留下两个孔洞,然后朱拂晓便盘坐在泉水周边修炼。 有泉水的地方,就不缺乏生命。 没过半柱香的时间,就见有一头山羊在群山中循着水声而来,然后朱拂晓弯弓搭箭,下一刻箭矢飞出,山羊倒地毙命。 然后那白骨骷髅就像是小狗一般,飞奔过去将那山羊扛了过来,熟练的抽筋扒皮,将血肉暴晒在空气中。 朱拂晓伸出手指,沾染着殷红色的山羊血,不断在木头箱子上勾勒出一道道玄妙的魔法符文。 只见那魔法符文被魔力浸染,就像是活了过来一般,游动着渗透入了那箱子的木头深处。 就像是那符文本来就从木头内长出来一样,与木头箱子融为了一体。 一道道魔法符文,行云流水般自朱拂晓的手中勾勒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勾勒魔法符文,就仿佛这魔法符文就是本能一般,直接落笔无需思考。 伴随着一道道魔法符文的形成,只见那木头编织起来的箱子散出一道奇异波动,那地上的山羊血,就仿佛是活了过来般,逐渐没入了箱子之中,被箱子上的符文吸收。 魔力源源不断灌注,那符文震动,散出一道道玄妙莫测的波动,只见那箱子上有一道道奇异符文流转而过,地上山羊的白骨,被朱拂晓施展咒语飞起来,直接落在了箱子上。 然后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生了,只见那一根根白骨融入了那一根根木头制作成的箱子内,与那一根根木头融为一体。 然后草绳断绝,那一根根木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生长在了一起。 然后朱拂晓口中念咒,只见那木头箱子咔咔声响,一阵波动之后,竟然长出了四肢白骨脚掌,活蹦乱跳的在朱拂晓周身晃悠。 “黑暗炼金术,果然非同寻常。这炼制出的是什么玩意?”朱拂晓摸了摸脑袋,然后心头念动,那箱子四肢收敛,又化作了一只普普通通的箱子。 炼金术果然非同寻常。 朱拂晓抬起头看向远处,目光内露出一抹思索,然后挑选了山羊的五脏六腑清洗干净,小心翼翼的摆放入木头箱子内。 “等候天黑。”朱拂晓念叨了一句,然后驱赶白骨骷髅,去收集山中的枯木。 今夜他要在这瓦岗山中过夜。 瓦岗山中虽然有猛兽出没,但他却不怕,就算是山中的毒蛇蛊虫,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寻常之物罢了。 “魔法就是很方便,不论什么事情,只要一个魔咒,自然而然就有人会替你办好。”朱拂晓看着远处任劳任怨的白骨骷髅,然后摇了摇头:“这群恶霸,活该死后也不得安生。叫你们生前欺负我,死后也要叫你等永生永世受我奴役。” 说完话朱拂晓闭上眼睛,干脆在深山老林修炼圣杯之术。 与魔法比起来,圣杯之术的修炼,就困难了许多。为了早日施展多系魔法,朱拂晓是日日夜夜用功,想要早日将那圣杯的核心构件观想出来,然后有更多的功效。 他已经畅想到未来,自己施展各种魔法,大杀四方的那种意气风的场景。 “哗啦~” 木柴坠落,不多时便已经堆积如山。 第二十四章 一级魔物,吸血蝙蝠 想要在这深山老林内过夜,一者需要食物,二者就是需要足够的柴火。 唯有熊熊篝火,才能驱赶所有大型凶猛的野兽。 不管你是豺狼虎豹,都怕火。 火是人类征服所有野兽,征服整个世界的文明起源。 火也是人类将妖兽赶出中土神州的神器。 朱拂晓看着那小山般的柴火,燃烧一夜是没有任何问题,方才放下心来,继续修炼魔法,等候黑夜的降临。 待到日落西山,太阳距离山边还有一头的距离,朱拂晓方才睁开眼睛,然后不紧不慢的拿出火石,慢慢的点燃干草,引燃篝火。 再将羊肉放在篝火上方熏烤,将其中的水分熏烤出去,以方便自己将其带出去。 时间一点点流逝,待到太阳彻底落入地平线,天边唯有一缕斜晖照耀得天边一片殷红,才见朱拂晓不紧不慢的将烤肉放在口中。吃了几口后,感受着盐矿的酸涩,不由得一阵叹息:“缺了精盐。这最原始的盐矿,有毒不说,还很难吃,近乎于无法下咽。” 说完话就见朱拂晓慢慢站起身,抬起头看向远方,耳边传来一道道猛虎咆哮、天狼啸月的嚎叫声,惊得整个山林鸟雀惊飞。 魔力灌注于双目,其眼神中能清晰的看到,附近有一道道强大的‘生命磁场’循着火光而来,遥遥的躲在丛林、灌木内觊觎。 朱拂晓不去理会那猛兽,篝火面前这群野兽不堪一击。 动物的皮毛最是容易燃烧,落下一个火星就能尽数引燃,任凭你来再多的野兽,那也是白搭。 “吼~” 一声呼啸,震得树干、树叶不断颤抖,只见一头体态庞大的老虎,自黑暗中遥遥走出来,来到了篝火五丈外,一双冰冷的眼睛死死盯着朱拂晓,似乎想要趁其不备,一个闪身扑上来将其灭杀。 抬起头看着那猛虎,朱拂晓冷冷一笑,缓缓拿起了手中硬弓。 刹那间,五根箭矢落入其手中,然后弯弓搭箭。 “嗖~” 破空声响,度快到极致,那五根箭矢有四根没入了丛林深处,还有一根径直插入了猛虎的喉咙中。 “吼~” 剧烈的疼痛,还有那临死前的反扑,使得猛虎凶威大,竟然纵身一跃径直向朱拂晓扑来。 疼痛与血腥,在伴随着伤口的刺激,不但不会叫野兽知难而退,反而会更加激出其体内的凶性。 可惜,那猛虎才跃出三步,只见魔法箭上一道翠绿之光流淌,然后猛虎倒地气绝而亡。 反扑? 得有机会才行。 猛虎的所有生机尽数被那箭矢吞噬得一干二净。 “去,将他们带回来。”朱拂晓道了句。 白骨骷髅远去,没入了黑暗之中,不多时就见白骨骷髅拖着一只熊罴来到了朱拂晓身前。 一根魔法箭矢,顺着熊罴的嘴巴,贯穿其整个喉咙。 所有生机尽数为魔法箭矢所吞噬。 看着那熊罴的尸体,朱拂晓眉毛一挑,然后没有说话。 随后又见一只金钱豹,还有两只体态颇为庞大的饿狼。 朱拂晓慢慢走上前,将魔法箭矢拔出,然后一股股暖流顺着魔法箭矢灌入体内,呼吸间身上所有疲惫尽去,就连身上的酸痛,也消散无踪。 本来修炼魔法有些皮卷的灵魂,此时也瞬间恢复了到了不曾修炼之前的样子。 “巅峰状态。”朱拂晓感受着自家体内的气机,眼神里露出一抹笑容,看着地上五具尸体,然后也不多说,只是趁着那血液热乎,开始在岩石上勾勒出一个六星芒,不断书写下一道道玄妙莫测的魔法符文。 “这是一级魔法阵,按理说我现在只是魔法学徒,万万施展不得这等逆天神术的。可架不住我体内的魔力多,我体内的魔力无穷,根本就不要钱,即便是靠着魔力堆积,也能将这魔法阵给堆积出来。”朱拂晓背负双手,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魔法阵内一道道流光闪烁,一只六星芒大阵逐渐在朱拂晓的手中勾勒完成,然后铺天盖地的六星芒卷起,伴随着那低沉吟唱的咒语,无穷无尽的魔力灌注,只见六星芒内一道道流光闪烁,一个个诡异的魔法符文冲霄而起,慢慢的升腾而来,缓缓自六星芒大阵上,就像是一个个活物般升腾到了半空。 无数的符文在半空中飞舞,化作了一道悬浮在半空中的光幕。 朱拂晓将那木箱放在了六星芒大阵下,然后心头念动,只见魔力灌注,六星芒大阵延伸,竟然吞噬了那地上的五具尸体。 那五具野兽的尸体被六星芒大阵吞噬,接着就见半空中一道道咔咔声音传出,接着散出一道道诡异的红色波动,刹那间向着方圆数十里的群山扩散开来。 “呼啦啦~” 天空中一道道拍打翅膀的声音响起,只见铺天盖地的蝙蝠,不知自何处而来,拥蜂般撞入了六星芒大阵内。 天地间一片黑色,俱都是那一道道蝙蝠划过虚空的黑影,铺天盖地的在天地间振翅声音在群山间蔓延。 朱拂晓眼神里露出光彩,只是不断念动咒语,眼神中露出一抹凝重,小心翼翼的操控着六星芒大阵。 小小的六星芒大阵,竟然汇聚了上千只蝙蝠,每一只蝙蝠撞入六星芒大阵后,只见六星芒大阵上闪烁出一道道殷红色符文,烙印在了那蝙蝠的身上。 然后刹那间六星芒大阵分裂,化作一道道迷你的小六星芒大阵,灌入了蝙蝠的体内。 朱拂晓能感应到,那六星芒大阵分裂出无数个小的迷你六星芒,灌入了蝙蝠的血脉内,与蝙蝠的血液融为一体。 然后就此固定在蝙蝠岛体内,以蝙蝠的血液为动力源泉,并且将其气血转化为一种奇异的力量,向着其肉身内渗透而去,不断改造着其肉身。 “血脉改造、肉身改造!”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明悟。 只见半空中六星芒大阵不断闪烁,待到那上千只蝙蝠的体内皆烙入六星芒大阵后,只见那六星芒大阵收敛,不在散出波动,而是化作了一个光罩,不断急收缩。 此时朱拂晓知道到了关键时刻,二话不说体内魔力源源不断的灌注了去,为六星芒加持。 只见那六星芒猛然一卷,将上千只蝙蝠裹了起来,然后光芒一闪,落入了身下的木箱内。 “第一步算是成了。”朱拂晓看着那小小的木箱,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魔法之力果然不可思议,这小小的木箱,竟然能够容纳上千只蝙蝠,当真是不可思议。” 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欣喜,仔细的打量着眼前魔法道具,目光里露出一抹差异。 他在冥冥中似乎与这一千只蝙蝠产生了某种玄妙的感应,似乎能操控、感应这上千只蝙蝠的想法。 朱拂晓抬起头,目光里露出一抹沉思:“不知道威力如何。” “每一只蝙蝠都进化成了吸血蝙蝠,并且每一只蝙蝠的体内,都蕴含着剧毒。”朱拂晓扫过丛林,此时整个丛林数里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鸟雀、野兽的声音,俱都是消失无踪。 仿佛方圆数里化作了死亡国度,成为了一片真空世界。除了偶尔有清风吹动山间树木,朱拂晓当真怀疑自己所在的世界被人施展了定身法。 “秋风未动蝉先觉。这毕竟是一级魔阵,属于凡的力量,而且还是死亡魔阵,蕴含着浓郁的死气与肃杀之气,涉及到了生死法则,山间鸟兽对于生死感知都颇为敏锐,怕是早就吓得跑掉了。”朱拂晓毕竟不是傻子,没过多久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如今魔阵散去,要不了多久,那些野兽还会跑回来。 朱拂晓看向地面,魔阵的痕迹已经消失,连带着朱拂晓之前勾勒的印记,也尽数被魔力抹去,整座魔阵连根拔起,没入了那木头箱子之中。 朱拂晓再去看向那木头箱子,露出了一抹诧异:“怪哉,这小小的木头箱子,如何容纳得了上千只蝙蝠?” 然后周身魔力流淌,灌入了木箱内,然后朱拂晓恍然:“不可思议!” “一个魔阵,竟然有这般不可思议的功能。这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魔阵,竟然可以扭曲了虚空,当真是不可思议。可惜,这魔阵只能装蝙蝠,因为蝙蝠与魔阵是一体的,所以蝙蝠可以借助魔阵的力量,来缩小形体。”朱拂晓坐在篝火前,看着那丑陋的木箱,心中有些腻味:“大意了!” 确实是大意了! 他之前本以为这木头箱子只是一个暂时贮存蝙蝠的道具,可谁知道竟然直接成为了魔法物,成为了炼金之物。 若是早知如此,断然不会选择一个如此丑陋的东西。 “如今吸血蝙蝠练成,只希望不要叫我失望。好歹也是一级魔物,希望威能可以大一点才好。”朱拂晓拍了拍木箱,然后闭上眼睛,继续回忆参研那吸血蝙蝠的所有知识。 一时间整个人沉浸在魔法蝙蝠的知识中难以自拔。 第二十五章 复仇之始 “在魔法世界,一级魔物数不胜数,但若说最为玄妙特殊的十大物种,魔法蝙蝠必然排得上号。”朱拂晓看着那丑陋的木头箱子,一双眼睛看向寂静黑夜:“想要喂养吸血蝙蝠,有两种方法。第一种便是魔力供给,只要给其足够魔力,吸血蝙蝠便可以一直在箱子内沉睡,在悄无声息间进化。第二种就是狩猎!利用吸血蝙蝠进行狩猎。” 看着丑陋的箱子,朱拂晓灵魂默诵咒语,只见死亡种子一阵波动,接着一股魔力自死亡种子内涌出,灌入了箱子内。 箱子中的六星芒大阵微微闪烁,然后转瞬又恢复了平静。 “魔法蝙蝠才刚刚练成,还是不要大肆杀戮了,用吸血蝙蝠狩猎,实在是有伤天和。”朱拂晓看着黑夜,然后转身来到篝火前,添了一把火。 黑夜是修炼死亡魔法的最佳时机,朱拂晓坐在火堆前也不睡觉,只是默默修炼魔法。 说实话,他现在很没安全感。 不是一般的没有安全感。 在这乱世,人命如草芥,唯有实力提升了,那才会有安全感。 吸血蝙蝠的威能他不知道,但既然是一级魔物,必然有特殊之处,绝不会叫自己失望就是了。 漆黑的夜色中,山林不知何时恢复了生机,小山头内充满了勃勃生机,鸟雀虫鱼再次恢复了鸣叫。 骷髅就像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守卫,静静的站在火堆十丈外,不断巡视着山中的景色。 待到天边第一缕阳光划破天际,才见朱拂晓睁开眼睛,感受着体内又壮大了不少的死亡种子,眼睛里露出一抹笑意:“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晋级为一级法师。” “一级法师乃是入了品的,想来不会太过于叫我失望。” 朱拂晓开始驱使骷髅收拾行囊,然后拿起硬弓抽出箭囊中的箭矢,随意弯弓搭箭迸射了出去。 只见远处灌木林一阵激烈的抖动,然后白骨骷髅远去,不多时一只袍子被其拖了回来。 朱拂晓手脚麻利的将狍子开膛破肚炮制好,然后再借着山中剩余柴火将肉烤得略带干燥不在滴血,方才背上箱子,向着回家时的路走去。 瓦岗山脉对于修行了死亡魔法的朱拂晓来说,就是无穷无尽的资源库,一眼望去山中大小生命磁场尽数展现于眼前,所有猎物都一览无遗。 回到村子里,小妹正趴在自家的门框前,眼泪汪汪的看着村头的来路。王大愁眉苦脸的坐在小妹身边,手中摆弄着箭矢,似乎在修理自家狩猎的工具。 “哥,你回来了!”小妹遥遥的看到晨曦中那走来的一道人影,不由得眼睛一亮,直接扑了过去。 “丫头,不是叫你在王老伯家中呆着吗?怎么回来了?”朱拂晓揉着小丫头脑袋,问了一声。 “先生,你可不能怪我,朱丹这丫头担心你,非要在家中等着你回来,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将她带回来了。”王大抬起脑袋,猩红的眼神里满是困倦。 显然是一宿没有睡觉。 “拿着肉回去休息吧。”朱拂晓将半个袍子肉扔给了王大。 现在天气炎热,这肉在他这里,也吃不下。除非是烤成肉干,但天天嚼肉干总有腻味的时候。 况且,拿了那六石硬弓,他心中总是觉得有亏欠。 “先生,你可真厉害!”看着朱拂晓筐篓内那一整筐的羊肉、狍子肉,王大眼神里露出一抹惊叹。 莫非读书人连射猎都这么强吗?这就是读书人的真正本事吗? “运气好而已。”朱拂晓笑了笑,揽着小妹走入屋子里,将肉放在屋子内,开始炮制。 “先生乃读书人,怎么能做这种粗活。交给我就是了!”王大得了半个狍子,眼神中满是喜色,今日可以休息,不用入山射猎了。 然后主动接过朱拂晓手中大筐,动手帮忙炮制肉******制肉干也是大有学问的,要是不会炮制的人胡乱弄,只会糟蹋了好东西。在这炎炎夏日,一不小心就要叫肉干霉腐烂掉。 王大想要炮制肉干,朱拂晓也没有阻拦,只是扶着小妹走入屋子,不断安抚小丫头。 足足过了半日,才见大王招呼了一声:“先生,肉干已经炮制好,我就先回去了。” 朱拂晓走出屋子,看着阳光下满院的肉干,眼神里露出一抹喜色:“王大不愧是山中猎户,倒是好手艺。” 王大要走,朱拂晓也没有留。中午的时候兄妹二人吃了一顿饱肉,看着小丫头撑得鼓鼓囊囊的肚子,朱拂晓也是不由得失笑:“下一回你少吃一点,咱们兄妹以后天天有肉吃。” 安抚了小妹,朱拂晓一边观察着魔法蝙蝠的进化情况,一边修炼圣杯法。 他觉得,自己修成一级法师,足以将炼金护符给修炼出来,到时候自己就有能力调动别的魔力,施展别的魔法。 炼金护符虽然提供的魔力并不是那么多,但架不住细水长流啊。 每时每刻都增加,终有一日可以叫自己施展出强大的各类魔法。 所以朱拂晓此时是动力满满,整日里除了修炼就是修炼,不断修炼死亡魔法与圣杯法。 这两种魔法,可是未来在这乱世之中,替自己保驾护航的根本。 尤其是那日三娘子的伤口,竟然在刹那间诡异般的强行收缩,那坚如钢铁的肌肤、与极致的柔软,还有那气血的恢复度,都叫朱拂晓心头蒙上一层阴影。 这或许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历史世界框架,但绝不相同,因为这个世界是有妖兽的! 很强大的妖兽! 人类虽然占据中土神州,但却依旧面对妖兽的困扰,那妖兽凶猛无匹,繁衍度更是惊人,历经数千年的征伐,人类已经不堪其扰。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世界。”朱拂晓沉思许久,给这个世界下了定义。 然后看着那丑陋的魔法道具,自家炼制的第一个箱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抚摸着箱子,只见那箱子触手温润,就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 在树干之中,似乎隐藏着无数流转的古怪符号与丝线,与那树木的年轮融为一体。 “虽然看起来丑陋,但却有一股自然风。”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有趣!有趣!” “所有的一切东西,只要与魔法扯上关系,那就都一样有趣。”朱拂晓用黑布将箱子遮盖上:“可是,我总不能去哪里都背着箱子吧?” “若十里八里,背着箱子倒也算了,若是去个几十里,背个箱子还不得将我累死。”朱拂晓心中又起了念头,想起了一件事情。 手指轻轻敲击着箱子,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可是不带着箱子又能怎么办?我又不会空间魔法。或者说,我现在的死亡魔力,无法驾驭空间魔法。” 朱拂晓遍观体内各系魔法,忽然目光一动:“召唤传送。” “这个魔法有点意思。这不是魔法,准确来说是魔法阵。”朱拂晓站在箱子前,眼神里露出一抹沉吟:“只是想要施展召唤魔法,就要有魔法阵。而魔法阵的能量有两种来源,一者乃是施法者灌注。二者就是魔法石。” “我若在千里外召唤,怎么能往魔阵中灌注魔力?这个想法想都不用想,就可以直接否决了。第二个想法就是魔法石……”朱拂晓敲了敲脑袋:“这个世界连魔法元素都没有,我去哪里找魔法石。” 两个想法都被其瞬间否决,朱拂晓心有不甘的站在箱子前:“难不成我以后永远都要抱着箱子到处乱跑?” 死亡魔法一级之前,杀伤力并不是很大,他现在除了白骨骷髅与吸血蝙蝠,根本就没有第三种直接的杀伤手段。 不论之前的勾魂摄魄、还是鬼迷心窍,都是辅助性的魔法。 “一级法师,将会摆脱魔法学徒的称号,到时候会有更强大的力量,更强大的操作性。魔法师与魔法学徒比起来,可谓是天壤之别。虽然都带有魔法二字,但其差距就像是‘老师’与‘学生’一样。”朱拂晓看着眼前的‘丑陋’之作,好歹也是自己的第一件炼金之物,虽然丑陋了一点,却很实用。 等到自己以后炼金术、魔法等级在突破,到时候还可以将其形态修正。 等到以后魔法修为到了精深处,直接开辟次元空间,还要这魔法道具作甚? “接下来就是清算当日的仇恨了!柴关!”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阴冷。 他可从来都没有被人打过不还手的习惯。 “你敢污蔑我,我就要灭你满门!我就要灭你满门!”朱拂晓话语中满是阴寒。 灭其满门,朱拂晓并不觉得自己太过于凶戾。对方要是将自己弄死,小妹也必然没人照顾下场凄惨。要不是自己有贵人相助,怕是已经家破人亡了。 既然有机会报复,不让对方尝尝自己的厉害,岂非以为自己是软柿子可以捏? “柴关!柴关!我要你不得好死!”朱拂晓慢慢的站起身。 第二十六章 血腥盛宴 你想让自己的仇敌怎么死,才能解你的心头之恨? 当然是叫他全家都跟着陪葬。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要是谋划成了,他的家人也要跟着受益。他要是谋划失败,当然也要送他全家一起上路。 朱拂晓看了看天色,然后拿起鹿皮、羊皮,向城关县走去。 一路来到城关县的街头,看着左右人来人往的车水龙马,朱拂晓寻了一处地方,将皮子放在地上。 鹿皮也好,羊皮也罢,都是这个世界贵族最为喜爱的东西。尤其是朱拂晓一击必杀,所有血腥都被箭矢吸收,整个皮子没有任何的腥臊味。 只是这皮子才落在地上,就见五个吊儿郎当的地痞无赖一路上横冲直撞的推开人群,气势汹汹的赶了过来。 “小子,你这皮子卖不卖?”领头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 “当然是卖。”朱拂晓眼睛微微眯起。 “你想要在这条街上卖东西,就要先拜大爷我的码头。”汉子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 “哦?”朱拂晓看向那汉子:“为何要拜你?莫非是官府有文书?还是说你是官府委任的差役?” “你这孙子怎么说话呢!”旁边一个有些干瘦的汉子扯起嗓子骂了句:“小子,看你一身文弱的书生气,还以为你眼力价不错。可谁知道你竟然瞎了狗眼,连咱们西街的郑爷都不认识。咱们郑爷虽然没有官府文书,但却有江湖道上的规矩,整条街那个人敢不给郑爷孝敬。在这条街上,官府第一,道上的规矩第二。郑爷就是道上的规矩。” “原来是收保护费的地痞无赖。”朱拂晓恍然。 在这盗匪横行的古代,怎么会没有游侠儿、古惑仔? “你小子敢说爷是地痞无赖?”那瘦猴顿时急了:“小子,信不信爷叫你这皮货一件也卖不出去?” “多少钱?”朱拂晓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了句。 “寻常小贩是十个铜板,你这皮货不错,爷要五两银子。也算给你涨涨教训,叫你知道规矩,明白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郑爷冷冷的看着朱拂晓。 对方虽然人多势众,但却并没有动手。 这也是道上的规矩。 人家既然肯出钱,那就不能为难对方。 此时有过往行人见了,俱都是纷纷低下头,不敢向这里看来。 朱拂晓笑了笑,伸出手去在袖子里一阵摸索,然后右手成拳头伸出来:“给你!” 瘦猴急忙上前去接,这可是一只大肥羊。说五两银子就五两银子,简直是肥得不能在肥的大肥羊了。 他们在这条街收钱,五两银子也绝不是一个小数目。 瘦猴低头来接银子,眼见着脑袋凑过来,忽然只见朱拂晓口中喷出一口黑烟,那瘦猴顿时迷了心神,呆呆的站在那里不动。 “猴子,你怎么了?”领头的郑爷一愣,上前去拍瘦猴。 此时朱拂晓露出洁白的牙齿,见到左右过往行人不敢看来,心中更是肆无忌惮,一口口黑烟化作一道道蝙蝠形状扑了过去。 一个照面,几人便沦陷,成为了傀儡。 “去身后等我。”朱拂晓吩咐了句。 几人走到旮旯处,面色呆滞的坐在一起,头也不抬的看向脚尖。 不多时,有过往客商看中朱拂晓的皮子,然后以十两银子买走。 朱拂晓掂量着银子,背负双手抬起头看向远方;“有趣了!” 将银子装好,然后心头念动,驱使几个地痞无赖跟在其身后,双方一路兜兜转转,来到了官府衙门前。 在一个转角处,朱拂晓叫那瘦猴蹲点,自己去旁边的档口喝茶。 下午未时,只见柴关自衙门内走出,哼着小调唱着小曲,一路径直向家中走去。 他现在打通了通往向上的阶梯,已经连上了柴家的本家,只要将这次事情办成了,日后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正想着,忽然迎面走来一醉汉,一头撞在了柴关的怀中,然后只听得撕拉声响,柴关的衣摆被撕开一条,攥在那醉汉手中。 “郑关西,你这狗娘养的,简直瞎了你狗眼,也不看看你面前的是谁,也敢冲撞你爷。”柴关看着那醉醺醺的郑爷,再看看撕裂的衣衫,顿时怒火中烧。 “爷,小人有眼无珠,冲撞了大爷,还请大爷恕罪!还请大爷恕罪!这五两银子就当是小人的赔罪钱,给大爷买一件新衣裳。”郑爷连连讨饶,将五两银子恭敬的递上来。 “哼,算你识相。”柴关接过银子,然后一脚将郑爷踹开,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在别人眼中威风凛凛的郑爷,可惜在他眼中却什么也不是。 他是官,郑爷是盗,就像猫和老鼠,天生的克制。 只要他想,他就有无数种办法将其弄入大牢,叫其不得好死。 别看郑关西在那条街上威风八面,可每年收取的份子钱,至少有四成要落入他们这群皂隶手中。 “只是今日郑关西似乎有些不对劲,看起来呆呆愣愣的,莫非是喝多了?”柴关回忆起之前有些木然的郑关西,心中有些警觉,然后转身回顾,哪里还有郑关西的踪迹? 墙角处 朱拂晓看着手中布条,然后再看看木木呆呆的五个人,心头念动上前在五个人的头顶上撸了一把头,然后搜刮了几人身上的钱财,转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五人忽然醒来,犹若大梦初醒一样,看着眼前的街景,目光中满是懵逼。 “咱们怎么到这里来了?”郑关西心中不解。 “是呀,为何会到这里来?咱们是怎么来的?”瘦猴不解。 “我记得早晨……咦,早晨生了什么事情?我竟然全都忘记了。” 五个人此时拼了命的回忆,可是今日的所有记忆不不知为何,竟然全无印象,好像是雾里看花一般。 “特娘的,简直撞到鬼了。”郑关西吐了一口吐沫。 “走走走,回去喝酒压压惊。今日我总觉得眼前透露着一股子邪门的味道。” 五个人心有余悸的往回走,很快消失在了人群内。 大吴村 朱拂晓回来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夜色一片朦胧,倒是那月亮又大又圆,仿佛是天边的一轮弯月。 朱拂晓回到家中吃完饭,然后来到了那木头箱子前,不紧不慢的将那衣带、丝拿在手中,打量了许久后,方才口中默默吟诵咒语,体内死亡魔力沸腾,拥蜂般灌入了那丝、衣条之内。 伴随着死亡魔力的侵袭,那丝率先化作了飞灰,然后一道奇异波动自那灰灰中飞出,径直没入了朱拂晓身前的箱子内。 下一刻只听得木头箱子内一阵响动,两百只周身血红的蝙蝠自那木头箱子内飞出,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之中。 “狩猎!”朱拂晓看着远去的蝙蝠,再次闭上眼睛,继续念诵某种咒语,死亡魔力源源不断的涌入身前的布条内。 与丝不同,那丝乃是人身体的直接之物,想要追寻因果很是简单。这布条内虽然有柴关的气息,但终究不如身体的直接之物。 等到朱拂晓体内的死亡种子消耗了三次,才见那布条化作灰烬,然后魔法箱子瞬间打开,接着就见无数黑夜的幽灵消失在了朱拂晓的院子内。 朱拂晓站在箱子前,体内死亡魔力不断灌入身前的箱子内,只见箱子内魔法阵复苏,一道道死亡魔力似乎是跨越时空,灌入了那一只只蝙蝠的体内。 就那般毫无征兆的灌入了蝙蝠体内,成为了其动力。 “吸血蝙蝠以血液为魔法源泉,只是在其尚未狩猎、吸血之前,还需要我以魔力支撑其完成血腥盛宴的开端。”朱拂晓嘀咕了一句。 这个世界没有魔法元素,寻常魔物即便祭炼出来,那也是废物。唯有这种吸血魔兽,以生灵的血液为魔力,为魔法源泉,为施法媒介,才可摆脱魔法元素的桎梏。 城北的某个院子内,十几个汉子聚集在屋子内正在喝酒,那瘦猴此时醉醺醺的趴在桌上,磕磕巴巴的道:“今日可真特娘的邪门,你们是不知道,我与老大去街上收钱,不知为何竟然转悠到了官府衙门……。” “扑啦啦~” 话语未曾说完,忽然只听屋子外传来一道道振翅声响,伴随着尖锐的罡风呼啸,然后便是‘砰’‘砰’的窗纸撞破,不知道是何物闯入了屋子。 霎时间屋子内一阵狼哭鬼嚎,灯火被混乱中撞灭,然后众人拼了命的翻滚、反抗: “这是什么鬼东西,竟然在咬我!” “救命啊!” “快打开门逃出去!”郑关西吼了一声,然后猛然拉开门,下一刻更多的吸血蝙蝠自门外径直扑在了其身上。 一道道惨叫声传遍数条街道,叫人不由得为之毛骨悚然。但是附近的居民却不敢出门观看,各各都是躲在被窝里瑟瑟抖,不知道那群地痞无赖又在玩什么花样。 不出盏茶时间,十几个大汉已经化作了干尸,那吸血蝙蝠得了血液,竟然开始生某种异变。 第二十七章 灭门惨案 吸血蝙蝠再加上黑暗魔法的恐怖之处不单单在于其杀戮,更在于其某种不可思议的越自然力量。 就像是现在,那吸血蝙蝠一窝蜂的扑在了壮汉脸上,那壮汉手忙脚乱的去胡乱拍打,根本就不能阻挡那蝙蝠的撕咬。 每一只蝙蝠都带有剧毒,只要被那蝙蝠咬上一口,整个人的身躯就会全部麻痹,然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蝙蝠将全身血液吸干。 至于说将蝙蝠捏死? 那铺天盖地的蝙蝠扑过来,正常人根本就没有那个时间。 不单单院子里是十几个帮派团伙,那吸血蝙蝠循着血液追踪,然后追溯其嫡系血脉,又是一阵屠杀开始。 一夜之间,十几个帮派成员、五十多位家属,尽数死于非命。 全身血液被吸干而死,唯有惨白的尸体留在卧室内,那死去的面孔上犹自留着一道道生前的惊恐表情,似乎是遇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某一三进院落中 柴关站在庭院内,手中持着钢刀,凝神静气指着身前一个耙桩动也不动。 武道修行持之以恒! 他能成为这城关县所有皂隶头领,自然是有武艺在身的,虽然说一身武艺稀松平常,但是却也非寻常人能敌。 柴关站在院子内推动气血孕养刀意,只觉得心头血不断跳跃,体内气机一阵紊乱,似乎冥冥中总是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霾笼罩而来。 人生而有磁场,尤其是武者,生命磁场更是强烈,可以与天地间的大磁场生感应。 强者可以窥视过去未来一角,乃至于秋风未动蝉先觉。弱者也能心血来潮,生某种莫名的感召。 “不对劲!不妥!不妥!”柴关站在院子里,手中长刀‘哐当’一声归入刀鞘,然后心浮气躁的在院子里走动:“我自习武二十余年,除了前几年去讨伐瓦岗山时心血来潮之外,平日根本就不曾生过这种心悸。当年瓦岗山一役,我九死一生逃了回来。今日之心悸,更甚当年十倍。” “老爷,吃饭了。”屋子内走出一个妇人。妇人面容姣好,肌肤细腻,声音温润犹若黄鹂鸣叫,听起来便赏心悦耳。 “爹,你教我武功好不好。梨儿长大了也要习武,也要当一个皂隶,我要替爹斩杀了瓦岗山的盗匪。梨儿要行侠仗义,诛尽世上的恶人。”一个八岁孩童自门内窜出,抱住了柴关大腿,一双眼睛落在了柴关腰间长刀上,眼神里露出一抹羡慕。 “胡说什么!你以后可是要当官的,你要努力学习考取功名。武艺再高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一个莽夫?庙堂上那群人嘴皮子动一动,下面的人就要去送命。以后不许再说习武的事情。”柴关狠狠的训斥了一声。 孩童闻言立即低下头不语,眼神中写满了失落。 然后看向妇人:“爹和娘都睡下了?” “已经睡下了。”妇人点点头。 柴关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只要办成这件事情,咱们就可以离开城关县,进入荥阳城,远远的离开瓦岗山。你们母子二人也不用整日里担惊受怕了。只要能和柴家主家搭上关系,咱们未来前途远大。” “有劳老爷操持,家中公婆我自然会伺候好。还有……相公你留在外面的那三个孩子,以后也寻个时间接回来吧。我又不是那种没有容人之量的人。”女子一双眼睛温柔似水般的盯着柴关。 柴关闻言一愣,然后苦笑:“你都知道了?” “这么些年下来,总归是听到一些风声。一直留在外面也不好,那三个妻妾你也照看不过来。”夫人低下头道。 “都是青楼子女,只怕爹和娘要打死我。”柴关苦笑了一声。 “爹和娘哪里,由我去说。好歹都是你的骨肉,以后长大,也能给你帮帮手。”夫人笑着道。 说着话的时候,忽然只听得一道‘呼啦啦’的劲风响起,然后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蝙蝠划破夜空冲了下来。 “什么玩意?”柴关心头一惊,手中钢刀刹那间在夜空中划过一道寒光,然后便听‘噼里啪啦’声响,那蝙蝠竟然被刀光扫落,撞击在远处的墙壁上。 这蝙蝠好歹也是一级魔物,被魔法改造,具备了凡的力量。那钢刀砍在蝙蝠的身上,只是破了一层皮,那蝙蝠就像是柔软的橡胶一般被弹飞,然后坠落在地。接着又翻身而起,又一次向着柴关扑了过来。 “爹,救我!” 只听得一声惨叫,十几只蝙蝠绕过刀光,扑在了那梨儿身上。然后惨叫声戛然而止,整个身躯跌倒在地。 “相公!” 那夫人也是被蝙蝠给扑上去,几十只蝙蝠挂在其身上,不断吸食着其血液。 “啊!!!” 偏房内传来两声惨叫,有蝙蝠撞破窗纸,屋子内的老两口毫无防备,已经被蝙蝠在睡梦中咬死。 “混账!这是什么玩意?什么鬼东西?”柴关乃练武之人,手中钢刀左右抵挡,再加上全身筋骨皮犹若老牛皮,一时间面对蝙蝠撕咬竟然抗了下来。 “刀枪不入!这是什么玩意!” “爹!娘!” “夫人!” “梨儿!” 柴关此时悲愤怒吼,全身上下尽是蝙蝠的咬伤,整个人站在月色下被那铺天盖地的蝙蝠掩埋。 说来那柴关倒也不凡,只见其周身筋骨一震,犹若是大弓一般嗡鸣作响,然后那无数的蝙蝠竟然一阵酥麻,坠落在地。那柴关趁机摆脱蝙蝠群,几个起落窜出了门外,向着街道上跑去。 可惜,人的度再快,如何及得上蝙蝠? 尤其是蝙蝠具备声波探测,根本就不等其逃跑,蝙蝠便已经追了上去。 魔法蝙蝠已经蕴含剧毒,虽然咬不破其肌肤,但是总有伤口在其身躯上留下来。 那柴关反应度越来越慢,直至最后倒地气绝,然后全身肌肉松弛下来,才被一群蝙蝠咬破身上薄弱的肌肤,将其体内血液全部吞噬的干净。 惨叫声划破长街,打破了黑夜的宁静,只是左邻右舍听着那凄厉的惨叫声,谁都不敢出来查看。 “还有三个余孽。” 大吴村,朱拂晓心头念动,口中又是念咒,伴随魔力灌注,那蝙蝠又一次冲霄而起。 接着城关县内又有一道道惨叫声响起。 一夜之间,八十多口人命,所有人都被那蝙蝠吸光血液而死。 看着那一具具惨白毫无血色的尸体,还有那一道道细小的咬痕,所有皂隶都不寒而栗。 惨! 死的太惨了! 虽然柴关在江湖上算不得什么高手,但在这城关县一亩三分地,那也是数得上号的好手。否则又怎么可能进入县衙,成为县衙内的头领。 一具具尸体摆放在县衙前,李松柏看着那一地尸体,只觉得汗毛耸立不寒而栗。 “查清楚死因了吗?”李松柏看向下方的皂隶。 六子此时畏畏缩缩的站出来:“柴大哥不是被人谋杀,好像是被……被什么东西给咬死的。全身血液被吸光了。” 李松柏仔细的看着那伤口:“可知道是什么动物?” 众人俱都是摇头。 此时李松柏整张面孔难看到了极点,治下死了这么多人,他如何向上一级回报? “柴关最近可曾结下什么仇敌?还有这群地痞无赖,竟然连家人都死绝,显然是得罪了什么厉害的人物,被人灭了门。对方手段很厉害,满城十万百姓,对方竟然操控某种异兽,不伤害任何无辜,精准的将这些人灭了满门,这般手段想一想便觉得不寒而栗。”李松柏只觉得背后打冷颤。 一夜之间,八十多口人命,怎么做到的? 就算江湖上的顶尖好手也做不到。 不是说顶尖好手杀不了这么多的人,而是要准确的分辨出每一家,还要准确的找到地方,还要避开巡查的守卫,这根本就不可能。一夜间准确的找到这十几家简直是太难了。 “这案子已经不是咱们可以插手的了!”李松柏沉吟一会,然后返回案几前,开始奋笔疾书:“前些日子才认识了三丫头,想不到今日就用到了。还要请主家的人出面替我斡旋,否则这城关县令的位置怕不保了。”李松柏写了两分书信,对着一边的差役道:“一份快马加鞭,送到荥阳知府衙门。还有一份,送到三小姐手中。务必要快,不得耽搁。” 侍卫领命而去,然后消失在了衙门内。 “柴家的本家人都请来了吗?”李松柏又问了句。 “已经通知城关县柴家的宗族了。”皂隶道了句。 灭门惨案不管是在那个地方,在那个世界,都绝对是惊天动地的大案。 “麻烦大了!麻烦大了啊!我怎么就摊上了这种事情。大吴村的事情才刚刚压下来,这边就又给我捅了大篓子!我李松柏莫非今年当真是时运不济不成?”李松柏有些自责:“莫非这些年贪的钱太多了,老天爷都开始要报复我了?” 李松柏此时各种自我怀疑人生。 第二十八章 柴犬一窝 李松柏最近有些怀疑人生,甚至于在想着要不要去看看风水,拜拜神佛。 这一个月来他实在是心惊胆颤,先有大吴村上百口人无故失踪,然后又有城中八十多口人被吸干血液而死。 短短一个月来,死了将近两百人,而他这个知县竟然毫无作为,找不到丝毫的线索。 “大人,会不会是那些妖兽自边荒跑进来,然后暗中作怪?”师爷拽着两撇胡须,试探着问了句。 “不可能!”李松柏想都不想直接否决:“你看这次,死的人全都是一个帮会的人。很显然对方是有目的、有组织的作案,专门灭了这个帮派的满门。” “那管柴关什么事情?柴关怎么一家老小也遭受了牵连?”师爷抓破头皮也想不清其中的因果:“最关键的是,从这些人的伤口处来看,确实是都被不知名野兽给咬死的。这伤口看起来倒有些像蝙蝠,可却又不太像。” 师爷与县太爷摸不着头脑,只见李松柏闷闷不乐的站在大堂内看着死尸:“可曾查过,柴关与这群地痞无赖是否有所纠葛?搀和进了什么事情之中,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所以被人灭了满门。” “老爷,城中皂隶与那些下九流之辈的关系您又不是不知道。那群下九流的买卖,官府衙门大小皂隶要抽三成油水的。这伙无赖地盘就是柴关控制的那条街。”六子无奈的道。 此时李松柏闷闷不乐的站在大堂,过了一会才道:“去街头打探一下,看看柴捕头是否近日与什么人有大的冲突,那群下九流人是否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六子闻言面露难色,但是迎着李松柏的目光,不得不硬着头皮点头应了下来。 这等动辄灭人满门的惨案,谁愿意去搀和? 要是查不出什么也就罢了,万一真的现什么线索,要是被人灭了满门,那才叫冤枉呢。 这世上狠人多了,万一不开眼惹到什么难缠的人物,只怕要提心吊胆过日子。 “柴家老太爷来了。”只听门外皂隶道了句。接着就见一群人风风火火来到衙门大堂,待看到躺在大堂中央的柴关,俱都是瞳孔一缩,纷纷扑了上前仔细辨认。 亏得柴关直系亲属尽数死绝,这大堂内才没有传来哭声。 柴家老太爷不着急去看尸体,而是对着李松柏抱拳一礼:“见过大人。” “莫要多礼,你辨认一番尸体吧。”李松柏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真正的风波才刚刚开始,如何平息柴家怒火,将这道消息给压下去,不惊动上面的人,保住自己的位置才是关键。 柴家老太爷向着大堂看去,只见柴家男女老少五口人,整整齐齐的摆在大堂内。 “好狠毒的心肠,梨儿才五岁,凶手竟然连一个孩童也不肯放过。当真是好狠辣的心肠,好歹毒的手段!”柴家老太爷看着地上的一具具尸体,眼神中充满了怒火。然后转过身看向李松柏:“知县大人,凶手如此歹毒,还请大人为我柴家做主,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为我柴家儿郎复仇!” 李松柏闻言面带难色:“已经有皂隶巡查过现场,现场并未现任何与凶手相关的线索。想要在这茫茫人海找寻到凶手,谈何容易啊?” 听闻李松柏此言,柴家老太爷一张面孔顿时黑了下来,但却也不能作,因为他知道李松柏说的都是实情。 “柴关近些日子与杨家不合,许是杨家做的手脚,暗中灭了柴关满门。”柴家老太爷眼睛一转,看向了李松柏。 姜不愧是老的辣,这才一转眼就想到了借题挥,将利益最大化,把死人给合理利用了。 听闻此言,李松柏眉毛一挑,身为官场的老狐狸,近乎于秒懂柴老太爷的意思。 “杨家也不是好惹的!杨素还没死呢!”李松柏心中暗自沉吟,无数念头在脑海流转而过。很显然,他不想为了柴家背负如此奇险,这等背黑锅、栽赃的手段实在是太恶劣,一旦事后追究起来,只怕他李松柏当其冲。 杨家作为大隋最为顶尖的勋贵,绝不是好惹的!” “这分明是有妖兽、异兽杀人,想要扣在杨家头上,怕是不好吧?”李松柏道了句。 听闻李松柏的话,柴家老太爷心中暗自鄙夷:“真是一个饕餮,只想获得茶马古道的好处,却不想承担任何坏处,简直贪婪至极,不当人子。” 心中诸般念头流转过,才见柴家老太爷笑眯眯的道:“杨家不可能有如此手段,但若杨家门客有如此手段呢?能够御使妖兽的手段?” “这……怕是不妥!”李松柏闻言摇了摇头,终究是心生迟疑,否决了柴家老太爷的话。 他李松柏一把年纪,求得就是一个‘稳’字。 唯有稳字当头,才能有未来无限可能。 自家立足安稳,才有机会去寻求之外的机会。 柴老太爷顿时一张老脸黑了下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松柏,过了一会才道:“杨家也就罢了,我知道杨家有一位客房先生,唤作:朱拂晓,此事或许是他做的。请大老爷将朱拂晓缉拿归案,此事便算是告一段落。” 这就是柴老太爷开条件了,只要你答应将那朱拂晓弄死,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咱们也不会通知本家,请本家的人上书弄你。 “弄死朱拂晓,为柴家大公子出一口恶气,这柴关也算是没白死。到时会老朽的孙儿也有了晋升之资。”老太爷心中打着算盘。 “朱拂晓?”李松柏闻言一双眼睛盯着柴家老太爷,露出一副‘你特么逗我’的表情,然后干咳了一声:“谁不知道朱拂晓乃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去哪里抓这么多妖兽,并且有能力将妖兽驯服的?你就算是想要找替罪羊,也要找一个说得过去的人,否则传出去,本官一个老朽昏聩的名声是跑不了了。要被天下同僚耻笑。” “知人知面不知心,那朱拂晓初来乍到,定居此地不足一年,没有人对此他知根知底,此人来路不明,或许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隐藏手段。”柴老太爷一双眼睛盯着李松柏迟迟不肯松口。 弄死朱拂晓,他就可以讨好柴家大公子,这等美差他又岂能错过? 这简直是送到手的功劳。区区一个文弱书生朱拂晓,只要他想,就随时都能将其给弄死。 若是能将这所有罪名扣在朱拂晓的身上,那么牵连到杨家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眼见着柴家老太爷不依不饶,李松柏无奈道:“此人救过三小姐的性命。” “救过三小姐?”柴老太爷眼皮一跳,不曾想李松柏竟然也知道了这件事。 此事他心中有鬼,不敢过多纠缠,只能低声道:“当真?” “三娘子亲口所言。”李松柏无奈的道。 柴老太爷顿时面色阴沉了下来,站在大堂中看着那满堂尸体,许久不语。 “老太爷,这柴家人的尸体,还请您运回去吧。”李松柏看向柴老太爷道了句。 “此乃毫无人道的灭门惨案,还请大人给我柴家给我一个交代。”老太爷此时变换口风,一双眼睛看向李松柏。 柴关的死,不能死的毫无价值,不能白死。 李松柏面色难看:“此事本官会派遣衙门中的所有好手去调查,定会给老太爷一个交代。只是那朱拂晓决不能轻举妄动,待到日后三小姐忘了此人,咱们再下手也不迟。” 这话倒是叫柴老太爷心中略微舒服,但看着那柴家五口尸体,也是面色难看。难道就这般白死了不成? “总要给杨家找点麻烦,为柴家争夺茶马古道创造机会才行。”柴老太爷心中念头飞转,目光里露出一抹精光:“我听人说,杨家有三位高手,各具一身本领,以前乃是江湖中的高手。” “本官这就派人将那三大高手拘来。”李松柏闻言二话不说,立即答应了柴老太爷的话语。 这是柴老太爷的进一步交换条件。 况且,他也有心夺取茶马古道,为自己增加一份营收。日后也可以作为晋升的资粮。 “吴三,你去杨家拿人。”李松柏看向了门外的皂隶。 “是!”皂隶闻言应了一句,然后晃晃悠悠的远去。 “杨家三位高手乃是江湖中的好手,就凭他一个皂隶,怕是拿不下。”柴老太爷看着远去的吴三,连忙开口。 “无妨。杨家三位高手虽然厉害,但面对着大隋的文书律令,怕是不敢反抗。况且,杨家怕受到牵连,也绝不会叫那三位高手反抗的。”李松柏道了句。 听闻此言,柴老太爷一双眼睛深深的看了李松柏一眼,然后抱拳一礼:“李大人,老朽告辞了。” “慢走不送,若有消息,我定会通知柴家的。”李松柏客套了一句。 消息? 不可能有消息。 这件事压下去也就罢了,谁还闲着没事给自己惹祸上身? 查不出来还好,要是查出点什么,谁知道有啥后果? 第二十九章 无等级禁咒 消息? 开什么玩笑,敢屠村灭族的狠人,天知道还会敢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万一真的追查出点什么,热来杀身之祸怎么办? 他虽是一县的县令,但面对那群无法无天的游侠儿,还有那群冷酷无情的杀手,可是毫无安全感。 对方竟然能御使妖兽,那该是何等实力? 想都不敢想! “柴关自己不知死活,卷入这等是非之中,简直找死!”李松柏嗤笑一声。 他是个老狐狸,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莫说不去追查那凶手,就是对付杨家孤儿寡母,他也绝不会光明正大的站队。 杨家乃自前朝便传下来的大家族,树大根深盘根错节,一根指头便可将自己碾死,他可不想等自己死后,李家本家为自己复仇。 不单单他自己,就是柴家人也绝不敢继续在这件事上追查下去了,这等事情实在是诡异,谁不担惊受怕? 若能息事宁人,那是再好不过了。 荥阳城 李秀宁手持木刀,静静的站在庭院内,看着身前木桩许久不语。 “小姐竟然在孕养刀意,实在是天资出众。这次错非遇见了江湖中那个号称是天下第一高手的虬髯客,也断然不会那般轻易败落,险些送了性命。”在远处有侍女亲兵小声议论了句。 “虬髯客?虬髯客什么时候是天下第一高手了?”一边的亲兵诧异道:“朝中诸公,那个不是一等一的高手,我听人说,当朝仆射杨素大人,才是天下间的第一高手。” “朝堂与江湖岂能混为一谈,江湖中人尊称虬髯客为第一高手。也不知道是何等人物,竟然能请动虬髯客亲自对付小姐。亏得对方心傲气高,一招不曾杀死小姐,竟然罢手。” 两个小丫头在一边议论纷纷,那边三娘子收了长刀,没好气的呵斥一声:“你们两个小丫头片子胡乱议论什么,这江湖中隐世高手数不胜数,虬髯客近些年以武论道,会遍江湖中有名有姓的高手,从未曾一败。但那也只是本朝高手罢了,前朝、乃至于那些隐藏在江湖、军伍中的诸子百家传人,也决不可小觑半分。” “不过那虬髯客确实是厉害,纵使不是天下第一,也绝对能并列天下第一。单论刀法,乃我生平仅见。若论刀法修为,当可称得上是天下第一刀客。”三娘子将木刀放在架子上:“此次虬髯客论道瓦岗,前去与翟让论道,咱们本来想去捡便宜,可谁知竟然被人给算计,害的给人砍了一刀。” “小姐,城关县有信件传来,等候小姐亲启。”侍女拿过湿巾,递给了对面三娘子。 三娘子闻言面色诧异,然后接过信件,拆开后眉毛一挑:“灭门了?这么巧合?世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告诉传信之人,就说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会请大哥出面,为其周旋一番,将事情给压下去。”三娘子略作沉吟,然后道了句。 城关县 大吴村 朱拂晓看着那黑夜中回归的蝙蝠,目光中充满了审视的味道。 “见过血的蝙蝠,才堪称是一级魔兽,激出了魔兽的凶悍,激活了本命神通。”虞七感应着蝙蝠内的血脉之力,眼神中充满了骇然:“这不就是前世吸血鬼的雏形吗?” 心脏不灭,蝙蝠不死。 分身逃命! 见过血的蝙蝠,竟然借助血腥之力,激了本命神通。 “以后即便是我不施加魔力,这些蝙蝠也能凭借本命神通,前去猎杀敌人,巡猎天下,猎杀诸般猎物。”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感慨。 弄死了柴关,接下来很多事情可以缓一缓,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处理。 比如说,想办法弄死自己那个便宜岳父王世充。比如说,柴家将前身害死,这仇、这因果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与柴家有杀身之仇,此仇不能不报。还有,前身对杨家小姐念念不忘,我还需替其了却因果。”虞七手掌伸出,伴随着最后一只蝙蝠落入箱子内,缓缓的将箱子盖上。 “我终究是势单力薄了些,虽然有魔法傍身,但魔法之力依旧是差了些。”朱拂晓眼神里流露出一抹睿智之光:“想要对付柴家,就先从挫败柴家的茶马古道开始。我要相助杨家,挫败柴家的茶马古道,然后在借杨家的力量,去与王世充周旋。” 他已经认知道,魔法并非是万能的。 “黑暗魔法又衍生出了一门根本法,唤作:白骨观。”朱拂晓看着自家皮肉丰满的身躯:“将自己的骨头修炼成骷髅,到时候修炼成不不灭的亡灵之主。进可化作死亡之神,退至少也能保持一个长生不死。此白骨观与死亡魔法不同,汲取的不是死气,而是活力!汲取的乃是生命之力,使得自己体内整个‘枯骨’活过来。顺势完成生死转化,形成生死轮回,以外界的死亡之力,孕养体内的生机。” “只是需要强大的气血!需要源源不断的生命力!”朱拂晓站在院子里陷入了沉吟:“最关键的是,这白骨观乃是生命之法,日后可以为打破生死屏障的锲机。也是我调和体内死亡之力,修炼其余魔法的锲机。” “这白骨观虽然修炼起来消耗颇大,可一旦修炼成功,便可不死灭。”朱拂晓此时怦然心动,修炼白骨观百利而无一害,他想不通自己拒绝修炼白骨观的理由。 此时正是黑夜,朱拂晓干脆盘膝坐在屋子内,然后口中念诵咒语,死亡魔法的种子一阵波动,接着就见一道道魔咒化作实体,自死亡种子内流淌而出,就像是一条条小蛇般,渗透入其周身白骨之中。 人之一身有二百零六块骨头,只见那死亡种子内魔法咒语就像是不要钱般,铺天盖地拥蜂般流淌而出。 “正常人想要修炼白骨观,需修持咒语十二万九千六百道。人身躯有骨骼两百零六块,而每一块骨头需要加持的咒语平均下来足足有六百道。当然,只是平均而已,真正的人体骨骼有大有小,加持的咒语也是有多有寡。就像是头颅骨,乃是所有骨骼的重中之重,足足需要刻录下咒语四万八千道。一个头骨就将近占了一半。”朱拂晓看着那流淌而出的咒语逐渐渗透入头骨,眼睛有些直,他觉得自家头骨好像是有点不一样了。 “这白骨观乃是黑暗魔法中唯一一道不限等级的;禁咒。修炼此魔法,第一个条件就是魔法学徒境界。第二个条件,每一道魔法咒语都需要魔法种子的全部魔力。也就是说,凝聚一道魔法咒语,就要将种子内的死亡魔力掏空。每次掏空后至少需要一日的时间孕养魔力。而想要完成白骨观,足足要掏空十二万九千六百次。也就是说,修炼此白骨观,需要十二万九千六百天,折合下来就是三百五十五年。”朱拂晓口中砸舌。 除非是疯了,魔法学徒才会日夜不停的修炼此魔咒三百五十年。况且,有这三百五十年的时间,怕是早就晋级为法神了,谁还有心思在这里浪费时间? 最关键的还是寿命问题! 即便是在魔法世界,一个魔法学徒的生命极限也是仅仅两百年! 剩下的那一百五十年去哪里补? 最关键的是,两百年只是理论上的两百年,就像是人类寿命理论上是一百五十岁,可是活过九十岁的又有多少? 而且三百五十年的坚持,谁能做得到?当你的同辈已经叱咤风雨搅动天下浪潮,你甘心于平凡吗? 没有人会去修炼这白骨观! 此白骨观乃是魔法界的先天神咒,乃是天地间的魔法本源孕育而出,可是修成的一个都没有。 自古以来无数的天骄想要尝试,可修炼此魔咒实在是打磨人的心性。那些人要么老死,要么被人杀死,要么就是坚持的中途失败。 修炼成此魔咒的,一个都没有。 在那魔法界,死亡法师人人喊打,一个魔法学徒想要在各类高手的绞杀中活三百年,近乎于不可能。 况且,不单单是教廷、朝廷的追杀,还有来自于同样黑暗法师的追杀。 因为修炼了白骨观的法师,乃是祭炼成本命骷髅的最佳材料。 因为诸般种种近乎于不可能完成的因素,导致了这禁咒根本就没有人去修炼。 最关键的是,即便是魔法界,也没有让人延寿一百五十年代药物。 延寿五十年,耗尽体内所有生机,已经是造化。 一道魔法咒语凝聚成功,体内的死亡魔法种子内魔力消耗一空,下一刻自圣杯内源源不断的魔力流淌而下,不过是几个呼吸间,死亡魔力已经重新蓄满。 “按照这种度,一天有二十四个时辰,除去休息、修行圣杯法的时间,我一日可以修行八个小时。三秒钟一次魔力恢复,三秒钟凝聚咒语的时间,也就是说我一分钟可以凝聚六道咒语。一个小厮凝聚三十六道。一天可以凝聚二百八十八道。而此魔法足足有十二万九千六百道,就算这般,我若是想要凝聚成功,也需要一年半的时间。” 第三十章 白衣秀士 “一年半的时间,也足够长了!我要是一天修炼十二个小时呢?”朱拂晓心中思量。 那也需要一年零三个月的时间! “晚上没事就修炼死亡魔法,修炼这‘白骨观’的禁咒,每一次的能量消耗、汇聚,都是一次次对死亡种子的淬炼,对我灵魂的淬炼。若是将死亡种子淬炼至十二万九千六百次,简直无法想象到那时死亡种子会精粹到何等地步,怕是近乎于魔法本源了吧。”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向往。 一年的时间对他来说不长,当他的魔法修为逐渐突破,从学徒蜕变为法师,从法师蜕变为大魔法师,寿命会成倍的增长。 以一年的时间,换来长生不老、不死不灭的躯壳,实在是划算得很。 况且,能在一年半内,由魔法学徒蜕变为魔法师,那也是天骄中的天骄。 “白日里修炼圣杯法,夜晚修炼死亡魔法,一日不可耽搁。”朱拂晓下定决心。 纵使圣杯法稍有耽搁,死亡魔法的修炼却是一分一毫的耽搁都不行。 “可惜了,吸血蝙蝠有些见不得光,否则我又何必这般畏畏缩缩。”朱拂晓看着魔法箱子,又一次闭上眼睛,开始修炼死亡魔法。 第二日清晨 朱拂晓又转修圣杯法,然后便是入山狩猎。 瓦岗山脉,深山老林之中。 朱拂晓手持箭矢,看着倒在脚下的熊罴,眉毛不由得一挑:“怪哉!” 魔法箭内的生命力此时滔滔不绝的灌入其体内,伴随着那生命之力的融入,自家骨骼似乎生了某种玄妙的变化,体内的死亡魔法修炼度爆式的增长。尤其是‘白骨观’妙法,在那生命之力的加持下,竟然自动衍生咒语,不断在骨骼内繁衍。 “吸纳生灵的生命力可以有助于我的魔法修炼?”朱拂晓持着箭矢,感受着箭矢中的生命力被吞噬得一干二净,那变得似乎有了生命力般的箭矢,目光中露出一抹沉思。 将熊罴的皮子剥下来,然后将血肉炮制好,再施展魔法将那骨架炼入自家的白骨骷髅内。得了熊罴的骨架,那白骨骷髅越加坚硬,其内鬼火也是越加凝实。那鬼火已经由鸡蛋大小,化作了碗口大小。 “只要不断将各种白骨炼入骷髅内,白骨骷髅就会不断进化。”朱拂晓炮制好肉干,然后起身回到家中。 傍晚时分 只见王大来到了朱拂晓家中,手中拎着两只野鸡,然后对着朱拂晓露出讨好的笑容:“见过先生。” 朱拂晓点点头,也不推辞,将野鸡坦然的收下,然后便开始传授文字。 传授了一个时辰的文字后,朱拂晓对着朱丹道:“小妹,取五斤熊肉来,给王大拿上。” “熊肉?先生哪里来的熊肉?”王大闻言不由得惊呼出声。 熊肉不好吃,但却能增长筋脉、强壮筋骨。尤其是熊胆、熊掌,可都是好东西。 “拿去吃,莫要问东问西。”朱拂晓训斥了一声。 王大受教,憨憨一笑,然后点点头,提起熊肉往回走。 屋子内 朱拂晓背负双手,抬起头看向远方天色,然后吃过晚饭,又是开始了一日的修炼。 伴随白骨观的修炼,朱拂晓只觉得自家气血消耗,不是一般的大。 那白骨每日都在不断吞噬着虞七的气血、吞噬着朱拂晓的脂肪,用来壮大、凝练白骨,为白骨提供养分。 白骨观的终极奥义就是,全身所有皮肉皆可抛弃,唯有白骨才是根本。 一日不吃肉,朱拂晓便能以肉眼可见的度,瘦下去几分。 日子似乎是平静了下来,朱拂晓按部就班的修炼,白天修行圣杯法,晚上修炼黑暗魔法,只待自己修为更进一步,就出手去找王家、柴家复仇。 只是生活中总是充满了各种意外,这一日大吴村搬来了一个三十多岁,面色稍显潦倒的白衣文士。 文士背负一个巨大的书箱,那书箱从其头顶直至其膝盖,上面挂着一个躲避烈日的搭头。 文士白白净净,身形消瘦,虽然看起来落魄潦倒,但一双眼睛却锐利的很。 朱拂晓站在庭院内,甚至于可以听到书生每日里传来的郎朗读书声。 那白衣文士的宅院距离朱拂晓的院落并不远,乃是前些时日被朱拂晓给害死的一个泼皮老屋。 因为泼皮被朱拂晓灭了满门,村中老少担心沾染晦气,迟迟没有人占据。那书生在老屋内落户,众人倒也没有反对。 朱拂晓没有理会那书生,而是心中思量着什么时候去将那八十多具白骨都给吸收了,壮大了自家白骨骷髅的力量。 那几家被朱拂晓灭了满门,朱拂晓生怕惹出什么事端,是以迟迟不曾动手。 “这几日倒是不见王大来学习文字,怪哉!怪哉!”朱拂晓心中奇怪,王大对知识的渴望是骗不了人的,但现在王大竟然连续几日没有来自家学习文字,他又岂能不好奇? 是什么样的事情,竟然比王大学习文字更为重要? 朱拂晓的好奇没有维持多久,三日后的一阵敲门声将其自魔法修炼中惊醒。 “谁呀?”朱拂晓下意识的问了句。 他已经看到了门外的磁场,那是王大的。在王大身边还有一人,周身生命磁场前所未有的强烈,比之三娘子还要强胜三五倍。 如果说王大的生命磁场是小火苗,那么此人的生命磁场就是那天空中的皓月。 就算是山中的熊罴,比之此人也差了三分。 “实在是不敢相信,世上竟然有人生命力强胜至这般地步,此人的寿命得有多长?”朱拂晓心中好奇。 “是我,王大!”王大站在门外憨憨的道了句。 朱拂晓走上前去打开院门,然后看向王大身边之人,不由得一愣,竟然是那日略显潦倒的白衣儒生。 “这是我叔父王伦,这几日学生随着叔父练习箭术,耽搁了时间,还请先生莫怪。”王大面带羞愧的对着朱拂晓抱拳一礼。 “无妨,你以后有时间抽空来此学习就是了。”朱拂晓打开院门,让开道路:“二位里面请。” 王伦温和一笑,并未曾踏足,而是很郑重的对着朱拂晓抱拳一礼:“王伦冒昧前来,还请兄台多多见谅。前日我这侄子说你弓箭奇特,区区一介书生,便可猎杀熊罴,敢孤身一人潜入瓦岗山脉猎杀猛兽,在下心中好奇,技痒得很,所以想要登门开开眼界。” “瓦岗山?王伦?”听闻对方提起瓦岗山二字,朱拂晓忽然心头一动,脑海中一道电光划过:“瓦岗山脉下、一袭白衣、善于箭术?” 遍数整个隋唐,符合这般形象的,普天下唯有一人。 天下叫王伦的有很多,身穿白衣的王伦也有很多,但同时在瓦岗山下,还擅长箭术的,普天下唯有一个——王伯当。 王伦必定是化名。 “不敢,雕虫小技而已,我的箭术不过取巧罢了。”朱拂晓有心藏拙。他的不死之躯尚未练成之前,可不敢到处乱蹦哒。能有多低调,就有多低调。 身怀神器,必然会惹人觊觎,还是低调一番的好。 “兄台客气了,我这侄儿虽然本事一般,但眼光却不是一般的高傲。兄台能得我这侄儿推崇备至,必然是有真本事。”王伦走入院子里,脚步一顿,不由得瞳孔一缩,一双眼睛死死的落在了墙头上那晾晒的三张虎皮、两张熊皮上,目光里满是凝重。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那虎皮与熊皮,他可以清晰的嗅到其上血腥之气,显然那猎物才死没两天。 朱拂晓目光扫过墙上的皮子,然后漫不经心的笑了一下:“前日里路过一个游方道士,狩猎了猛虎与熊罴,我热心招待他,他便将皮子赠送给了我。” 他身怀无上利器,可不想和王伦争什么技艺高低,实在是无趣得很。 至少他尚未突破至法师境界,不想在人前显露什么本事。 王伦见此面带遗憾,却也不勉强。只是自背后的箱子里掏出两坛酒:“此乃我上次入洛阳城买来的纯正竹叶青,第一次登门拜访,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朱拂晓眼睛一亮:“好酒!我这里正好有些熊胆与虎骨,若是能用此酒浸泡,再加上草药炮制,必然会成为绝佳药酒。” 他连忙走入屋子,然后不多时就提着熊胆与虎骨出来,那边的王伦已经打开酒坛,刹那间酒香遍布整个小院。 朱拂晓近些日子入山采摘了不少草药,此时随着那熊胆小心翼翼的放入酒坛中,然后炮制好,密封起来埋在地下:“二位,待这药酒浸透泡开,我在请二位开怀畅饮。” 转过身撸起袖子:“二位稍候,待我取来酒肉,咱们畅饮一番。” 他虽然不想见识白衣秀士王伦的箭,但却不介意和对方交个朋友。 一时间小院内篝火点燃,烤肉架上,整个小院肉气飘荡,气氛逐渐热烈起来。 “王伦此人能在历史上留名,必然还是有真本事的。在整个江湖,能闯出名号的,都不可小觑。”虞七心中暗自道了句。 第三十一章 虬髯客 院子里篝火熊熊,烤肉加上美酒,气氛正浓烈。 那王大此时灌了一口美酒,对着朱拂晓道:“先生,你看我叔父一副落魄潦倒的样子,但却是江湖中一等一的好手,被人尊称为:白衣神箭。一手箭术登峰造极,就算军伍之中,也无人可及。已经到了出神入化鬼神莫测的程度。这几日虬髯客来到瓦岗地界,正要与瓦岗群雄交手验证武艺,我家叔父就是听闻虬髯客路过此地,特意等候讨教的。” “虬髯客?”朱拂晓眉毛一挑:“那个虬髯客?” 他倒是知道前世小说中有一个‘虬髯客’,但虬髯客分明是历史虚幻出来的人物。 自己现在到底在那个世界? 现在隋唐进行到了什么程度? 红拂月下追李靖了没有? “当然是那个打遍天下无敌手,号称是江湖第一刀客的虬髯客。”王大眼神中满是得意,只是待瞧见朱拂晓那副懵逼的表情,方才笑容一滞,讪讪一笑:“倒忘记了,先生不是江湖中人,不晓得江湖中的事情。” 朱拂晓看向王伦:“在下虽不是江湖客,但对于江湖中的事情,倒也颇为好奇。阁下欲要与那虬髯客决斗,不晓得在下可否旁观一二?” “你若喜欢,就尽管随我一道去观看,也好为我做个见证。那虬髯客武艺高,号称天下第一刀客,已经达到‘至柔’之境,我却是不服。至柔之境又能如何?还不是肉体凡胎,被弓箭射到,依旧要凉凉。纵使寻常弓箭射不死他,但我有祖传铁胎弓,有十石的力量。对于这群喜欢吹嘘的江湖豪客,最是不爽。” 王伦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屑的味道。 朱拂晓端起酒盏:“多谢阁下。对于江湖争斗,在下好奇已久,今日正好过过瘾。” 他有心想问‘至柔’是什么境界,但双方素未平生,贸然开口询问怕是不好。 足足两个时辰,叔侄二人方才酒足饭饱,然后起身告辞离去。 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朱拂晓静静的站在院子里,扫过地上散乱篝火,屋子内早就熟睡的小妹,然后心头念动将白骨小鹿召唤出来整理庭院,自己却持着灯笼走出了院子。 他要趁着今夜,将那上百具尸体炼入白骨骷髅,使得白骨骷髅更进一步。 且说王伦与王大走出庭院,出了百丈之后,才见王伦表情严肃道: “你这先生不简单!” “不简单?”王大不解。 “寻常书生,哪里能狩猎狼豺虎豹?纵使江湖中一等一的好手,面对狼虫虎豹那也是五五开。”王伦看向王大:“最关键的是,他确实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人竟然能够狩猎者等猛兽,岂是凡俗之流?” “原来如此。”王大恍然。 朱拂晓一路匆匆而去,然后用白骨骷髅背着自己,二人以魔法灯掩饰了行迹,倒是不怕被人看到。 朱拂晓争分夺秒的趴在白骨骷髅的背上,不断修炼魔咒,修炼体内‘白骨观’妙法。 匆匆而去,又匆匆而回。 直至下半夜,朱拂晓方才身上沾染着灰尘返了回来,细看背负他身躯的白骨,已经是整个头颅内有一个碗大的绿色火焰,整个身躯都被那密密麻麻的符文烙印其上,一道道堪称是诡异的黑色线条,穿过每一根骨头。 那白骨散去了本来惨白色,反倒是好像沾染了某种翠绿之光,与上方的鬼火对应。 吞噬了上百具尸体,朱拂晓将其收入灯笼内,然后任由其消化底蕴、进化,自己一个人却盘坐在屋子内,默默的打坐修行。 修行圣杯法、修炼死亡魔法、入山狩猎,就是朱拂晓的日常生活。至于说自家便宜老子叮嘱的‘读书’,朱拂晓早就忘记的七七八八了。 伴随白骨观入门,对于体内气血消耗越来越大,朱拂晓每日不得不不断吃肉,方才能维持形体不变,免得瘦成骨头架子。 自从昨晚之后,王伦每日都拎着美酒,来到朱拂晓的院子蹭肉吃。 朱拂晓现如今射猎之术独步天下,倒也不差王伦与王大一口吃喝。而且他能感觉到,王伦的生命磁场,何止强了三娘子的十倍? 王伦有多强朱拂晓不知道,但他知道柴关在王伦面前,就是一个豆腐渣。 “你这书生倒奇怪,人家都叫你朱秀才,为何不见你读书?” 这一日晌午,酒足饭饱之后,朱拂晓斜倚在凳子上,整个人修行圣杯法,。在一边的王伦剔着牙齿,看向他的目光里露出一抹好奇之色。 “老婆饼没有老婆,红烧牛肉面没有牛肉,同样秀才也未必会读书。科举何其之难,天下士子无数,犹若过江之鲫,可以比之鱼跃龙门。既然希望渺茫,我又何必去继续读下去?能用学识混个温饱,已经是足矣!”朱拂晓打断了圣杯法的修炼,开口随意应付了一句。 “哈哈哈,兄弟果然是个妙人!我王伦能认识到阁下这般人物,简直三生有幸。”王伦笑着道了句。 朱拂晓双手抱拳,懒洋洋的道:“休要吹捧我。你即便是吹捧我,这几日的酒肉饭钱,也得记在账上,以后要还给我。” “我已经打探到消息,找到了虬髯客闭关隐居之地。虬髯客正在瓦岗山深处调节精气神,以应付接下来的大战。”王伦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明日我将启程,进入瓦岗山脉,寻找虬髯客挑衅。我北地绿林威严,不容践踏。” “同去!”朱拂晓道了句。 王伦与虞七闲扯了半日,然后转身离去,在接下来的三日,朱拂晓就再也没有看到过他。 王伦闭关了,面对虬髯客这等高手,谁也不敢放松半分。 三日过后,一阵敲门声响,朱拂晓打开门,只见王大与王伦站在了门外。 此时的王伦与三日前决然不同,现在的王伦就像是一根即将射出的箭矢,整个人看上去叫人一阵心悸,似乎随时都可能被那股气势给射死。 “走吧!”王伦没有多说,只是道了一句,然后便转身向前走。 王大急忙解释道:“我叔父如今要闭口孕养体内精气神,免得精气神泄露,不便说太多的话。” 朱拂晓指挥着王大背上自家箱子,连忙向王伦追了过去,一行人脚步匆匆的出了大吴村,向瓦岗山脉深处走去。 “先生,这是我配置的驱虫药粉,入山还需多撒上一些。”王大连忙将一个布袋递给了朱拂晓,一股刺鼻的硫磺、各种草药的味道传来,叫朱拂晓不由得大脑一阵清明。 “我不用!我自然有办法避开山中犲虫。”朱拂晓可不敢叫那不知名的粉末撒在身上。 王伦与王大对视一眼,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后也不多说,二人各自在身上洒落一把粉末,然后小心翼翼拍打匀,方才迈步向山中走去。 大自然中各种毒虫数不尽数,就算武功再高,也有可能会丧命,是以王伦与王大是百倍小心。 入了山中,那王伦与王大虽不说健步如飞,但山中藤蔓杂草对他们来说,却并不是难题。但对于朱拂晓来说,就不是一般的难走了。 “我来背你!”王大来到了朱拂晓身前。 “你背的动?”虞七诧异道。 “寻常百十斤的野猪、袍子,对我来说也是轻若无物。先生尽管放心就是,我也修得武艺。”王大解释了一句:“虽然武艺不高,但一把子力气还是有的。” 朱拂晓心中放下,然后趴在王大身上,三个人在群山中穿梭。 密林寂静,三人也不说话,免得惊动山中猛兽,徒生事端。朱拂晓也趁机在王大的背上修行魔法。 走了半个时辰,王伦忽然脚步顿住,抬起头看向远方一座山脉:“到了!” 朱拂晓闻言睁开眼,抬头向远方群山看去,只见山中一片郁郁葱葱。人的磁场没有,但熊罴、虎豹的磁场却有几道。 没有解释,王伦低下头看向山间的一行脚印,然后循着脚印走了过去。 虬髯客也是人,既然是人,就要吃饭。 虬髯客也要下山狩猎。 王大紧随王伦身后,在这山中穿梭,半个时辰后山间流水棕泉声音响起,一座简易的茅草庐映入眼帘。 在那茅草庐前,一个身穿粗布麻衣,三十左右的汉子,正静静的站在草庐前。 汉子五官端正,呈现国字脸。浓眉大眼,满脸的虬髯。看起来五官并不出众,反倒是有几分丑陋。 此时其双手环报虚空,似乎在吞吐着什么,整个人陷入了定境。 朱拂晓却是瞳孔一缩:“这哪里是人?分明是一只棕熊!” 他指的是磁场! 很难想象到,一个人的磁场,竟然可以与那凶猛的棕熊媲美。不对,准确来说是可以更甚一筹。 朱拂晓目光中露出一抹释然:“怪不得我之前不曾现此人踪迹,原来是将其误认为熊罴了。不知此人的力量、生命,又会修行到何等不可思议的地步。” 第三十二章 袁公射日箭 朱拂晓很难想象得到,一个人的磁场竟然可以强盛到这等地步,近乎于不可思议的地步。 就算比之丛林中的熊罴,还要强盛三分。 若论磁场,王伦的磁场虽强,但却比虬髯客差了不止一筹。但人类研究各种生死搏杀之技,体内能量只是一部分,杀伐手段也占了一部分。 至少,杀伐手段要占四成,乃至于更高。 武道的交手经验、临敌应变,还有天时环境,等诸般种种的一切,皆是杀伐手段之一。 甚至于种种巧合,也是胜负的一部分。 “在下瓦岗王伯当,见过兄台。”王伦起手一礼。 “王伯当?果然是他!化身王伯当,就是为了下山寻找虬髯客。我就知道,没有那么多的巧合。”一边的朱拂晓听闻此言,心头一动。 “白衣神箭?”虬髯缓缓吐出体内气息,然后一双眼睛看向对面人影。 “正是!”王伯当道了句。 “我正要去会一会瓦岗群雄,想不到瓦岗群雄已经主动找上门了。”大汉双手抱拳,一丝不苟的回了一礼:“在下虬髯客。” “久闻阁下大名,一手钢刀败尽天下群雄,自从出道以来,未逢一败。”王伯当起手一礼:“阁下既然想要领教瓦岗群雄的手段,我瓦岗群雄当然不能示弱。区区不才,在江湖中小有薄名,想要领教一番阁下的技艺。” 虬髯客上下打量了王伯当一眼,然后摇摇头:“你不是我的对手。” 话语平淡,没有丝毫情绪。 “武道我当然不是你的对手,但你知道我擅长于射猎之术。只要你还没有踏足至刚至阳之境,就挡不得我的弓箭。”王伯当自背后大氅内一掏,一把不过一米长的硬弓出现在手中。 在看王伯当箭矢,整根箭矢是寻常模样,只不过那箭矢的长度比正常箭矢短了三分之一。 “既然瓦岗山的人找上门来,我自然没有不应战的道理。你如此想要领教我的刀法,我便成全你。”虬髯客看着王伯当:“请!” 王伯当纵身一跃,犹若是一个活灵活现的猿猴,几起落之间就退出了数十步,然后挂在一棵老松树上。 “咦~”看着王伯当动作,虬髯客面露诧异之色:“竟然是《袁公》传承。当年春秋之时,有女师从天地自然,拜师老猿,创下无上剑法《越女剑》。自此世上有剑三千越甲可吞吴。但世人却不知道,还有一人师从白猿,得无上神射之术,乃是《袁公射日箭法》。亦可称之为:《袁公射日箭法》。据说当年汉朝飞将军李广,习的就是这《袁公射日箭法》。” 听闻虬髯客所言,王伯当赞了一声:“阁下好眼力。想不到阁下久居海外,竟然有这等见识。只是有一件事你却说错了,飞将军李广传承的并非袁公射日箭法,而是另有传承。” “在下久闻《袁公射日》之名,只可惜历朝历代袁公传承皆居于庙堂之中,或在军伍之间,是以江湖从未得见。想不到在下今日有幸,竟然可以见识到传说中的袁公射日。”虬髯客左腿缓缓横移半步,双手垂下,整个周身气机松散至极:“请!” “至柔!!!”看到松散不成架子的虬髯客,王伯当瞳孔一缩,眼神中满是骇然:“怕是距离至刚也不远了。” “至柔的极致便是至刚,等到打败天下群雄,便可跨入至刚之境。”虬髯客话语中满是自信。 王伯当知晓虬髯客境界在自己之上,近身搏杀十个自己也绝对走不了几个回合,而远射就是他唯一的机会。 只见王伯当伸手在背后一抹,其右手凭空出现了三根箭矢。 还不待一边的朱拂晓与王大看明白,只听得弓弦声响,犹若惊雷般在这深山老林内炸开。 “来得好!” 虬髯客称赞一声,然后身形一阵晃动,便听得其身后三道声响,其背后的一株成年人腰肢粗细大树上多了三个孔洞。 虬髯客身形晃动间,避开了王伯当箭矢,然后便要一步上前,近身到王伯当的身前。 可王伯当早就有所准备,这一手箭术虽然在寻常人眼中神乎其技,但在虬髯客眼中却也不过如此。 只见再次从背后一扯,又是一把硬弓出现在手中。 两把硬弓叠加在一处,然后六根箭矢瞬间蓄势待。 “叔父的弓是祖传的铁胎弓,其手掌因为练习《袁公神射》,比寻常人的手掌大了三分,所以握住两把铁胎弓并不难。”王大在一边开口解释了句。 就是这么一会的功夫,虬髯客已经跨越三十步距离,转身来到了王伯当身前。 看着逼近的虬髯客,王伯当目光平静,没有丝毫慌乱。 下一刻只听得惊雷炸响,六根箭矢散出道道尖锐的呼啸,已经向虬髯客檀中、印堂、石门、心脏、巨阙、天池射了去。 “好箭术!不愧是白衣神箭王伯当,这一手箭术,至少天下九成九的高手都要一击毙命,可惜你遇见了我。”虬髯客称赞一声,面对着封锁周身上下左右八方的箭矢,竟然纵身一跃,千钧一之际脚踏那极而来的箭矢,就像是毫无着力点的鸿毛,轻飘飘的避开了杀招,落在了王伦的身前。 这一切说来简单,但做起来却难如登天。 王伯当铁胎弓射出的特制箭矢,度未必会比后世子弹差,甚至于威能还要强胜不少。 虬髯客竟然在千钧一之际脚踏箭矢升空,不但避开了杀招,反而临近王伯当身前,这是何等不可思议? 比之后世传说中的接子弹,也差不了多少。 说来迟那时快,在朱拂晓眼中,只是眼前一花耳边一响,接着一株怀抱粗细的大树被射穿。 “就这威能,怕是堪比穿甲弹了,有没有那么恐怖?”看着被射穿的大树,朱拂晓忽然心中因为修炼了一点魔法的自得刹那间消失无踪。 不但消失无踪,反而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紧迫感。 太危险了! 这个世界太危险了! 别的不说,王伯当若是朝自己射一箭,自己绝对没有任何办法躲闪过去。 要知道,就算是寻常子弹也打不穿树木,可是王伯当的箭矢竟然能够射穿怀抱粗细的大树,朱拂晓只想骂一声:不科学。 他看不懂场中形势,不知道虬髯客是如何到了王伯当身前,只见二人刹那间化做一道道残影,然后便是道道交手之声,震得耳膜生疼。 不过十几个呼吸,就听王伯当一声长啸,然后跳开战圈,落在了远处一块大石头上:“我认输!不愧是江湖第一高手虬髯客,在下远远不及。” 王伯当进入瓦岗山脉,从交手到败落,不过三十几个呼吸的时间。 “神射之术,名不虚传。不愧是凭借一己之力,杀得朝廷各路将领不敢轻易入瓦岗的白衣神箭。”虬髯客依旧是站在出手时的位置,此时转过身去看向背后那被射穿的树木,也不由得眼皮狂跳:“好霸道的箭术。” 这等箭矢,他要是躲不过,怕也唯有死翘翘的份。 尤其对方手持双弓,六根箭矢封锁自己周身所有退路,错非自己练就了一门独特的轻身之术,只怕今日自己将要化作活靶子。 王伯当的箭术实在是可怕。 想要杀这种人,要么是在其未拔出箭矢之前将其斩杀,要么就是找一个更强的神射手。 无怪乎瓦岗叫朝廷头疼,若瓦岗尽数是这种高手,朝廷来了只有送人头、送装备的份。 “这等箭矢,若是被射中,只怕唯有罡气境界高手可以免于一死。”虬髯客砸舌。 最关键的是,你见过战场上那个弓箭手是和你单打独斗的? 虬髯客也是占了便宜。若在军伍之中,有大军拖住自己,限制住起腾挪空间,再有这等神射手辅佐,自己也是唯有逃命的份。 是以他虽然胜了,但却绝不会轻视王伯当半分。 王伯当闻言哈哈大笑:“惭愧!惭愧!输了就是输了,在下愿赌服输,没有什么输不起的。只是天下少有能躲过我箭矢之人,今日遇见阁下,非要与阁下痛饮一番不可。” “痛饮不急,我还需会尽瓦岗各路高手,饮酒怕会要耽搁事情。待我与瓦岗群雄走过一场,再来与兄弟痛饮。”虬髯客周身松散的骨架缓缓恢复正常。 “无须那么麻烦。瓦岗虽然有三十多股大盗贼,七十多股小盗贼。但遍数瓦岗群雄,能与阁下争锋者,唯有两人尔。只要阁下击败此二人,便可称得上是横扫瓦岗。”王伯当哈哈大笑。 “何人?”虬髯客诧异道。 王伯当这等强者既然开口,那必然是做不得假。 “瓦岗寨最大的两个龙头:翟让、单雄信。此二人皆是盘踞在瓦岗山脉的大土匪。那单雄信被北地绿林尊称为:七十二省总瓢把子。至于说翟让此人,能从大隋无数高手的追杀下护着家眷逃入瓦岗山,并且拉起一票兄弟成就一番气象,可见此人不凡。”王伯当笑着道。 “卧槽!!!”听着王伯当的话,朱拂晓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驰而过,王伯当竟然唆使虬髯客去干我那便宜老爹? 第三十三章 点化虬髯客 听到王伯当的话,朱拂晓心头一万个‘草泥马’自心头奔驰而过。 王伯当竟然唆使虬髯客去搞自己那便宜老子? 虽然说便宜老子不是真老子,但他现在既然占据了这具身体,就和亲老子没啥区别。 对方会为了自己这个儿子上刀山入火海,和亲老子有啥差别? 只不过他现在听着王伯当话语,也没有任何办法,他能怎么办?他也找不到阻止的理由。 “那翟让与单雄信的名号,我确实听说过。这次来此,定要亲自讨教一番。”虬髯客道了句。 “不曾想到我那便宜老子竟然也是武道强者,下次和他见面,非要问一问关于武道的事情,看看有没有什么祖传的秘籍留给我。”朱拂晓心中闪过一道念头。 然后便是林中架起篝火,开始了烧烤宴饮。 这就算是认识、结交了。 这就是江湖! 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多一个朋友多一个吃饭的门道。 托王伯当的福,朱拂晓与虬髯客算混了个脸熟,只是朱拂晓不懂武道,虬髯客并没有与他谈话的兴趣,只是不断与王伯当大碗吃肉大口喝酒。 足足过了半日,方才酒足饭饱,各自回返。 朱拂晓趴在王大背上,看着面色凝重的王伯当,忍不住问了句:“那单雄信、翟让,与虬髯客比起来,谁强谁弱?” “论武道修为,翟然与单雄信未必会差了虬髯客,但虬髯客已经突破至至柔境界,距离至刚之境只差了一线。再者说此人手上功夫着实了得,一手刀法天下无人能及。此人刀法造诣,乃我生平仅见,堪称是我所见过的刀客中:刀法第一!”王伯当略做沉思,然后说出了一个比较中肯的回答。 “原来如此。”朱拂晓似懂非懂。 “不过,若联合我与翟让、单雄信,到有几分机会将虬髯客留下。没有人能撼动瓦岗山的大势,就算虬髯客也不行。我虽然不知道虬髯客收了谁的好处,竟然想要来瓦岗山蹚浑水,但我等瓦岗群雄绝不会叫其得逞,定要其铩羽而归。”王伯当说着话的功夫,已经与王大等人来到密林外,到了村子前。 “你们回去吧,我还要进入瓦岗山中看戏,瓦岗山这几日定会有一场精彩的龙争虎斗。”王伯当看向朱拂晓:“日后有机会,我在下山来找贤弟喝酒,贤弟不会嫌弃我这个盗匪吧?” “哈哈哈!哈哈哈!”朱拂晓此时自王大背上下来,站在地上仰头大笑。 王伯当不解其意:“兄弟何故笑?” “盗匪也好,当官的也罢,都只是一个身份罢了。盗匪中也有好人,当官的也有禽兽,小弟分得清楚明白。”朱拂晓道了句。 此言一出,王伯当顿时动容,然后也不多说,只是拍了拍朱拂晓肩膀,然后转身离去。 “你这叔父倒是一个感性的人,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总是读书人。你这叔父值得结交。”朱拂晓看向王大。 “我叔父进入瓦岗山做了盗匪,也是被那狗官逼得。”王大叹了一口气。 “走,带你回去读书识字。”朱拂晓拍了拍王大肩膀。 朱拂晓在山下每日里按部就班的修行,白日里修行圣杯法,晚上修行死亡魔法,不断修持‘白骨观’禁咒,日子过得倒是有条有序。 七八日过后,一日清晨王大鬼鬼祟祟的来到了朱拂晓家中,然后钻进来左右隔墙打量一番,方才压低嗓子道:“先生,瓦岗山有消息了。” “什么消息?”朱拂晓连忙凑过来问了句。 “虬髯客胜了,但也挂了彩,据说被大龙头单雄信给挂了彩,狼狈的下了瓦岗山。”王大压低了嗓子道。 “死人了没有?”朱拂晓又问了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王大。 自家那便宜老子虽然只是一个盗匪,但却是自己目前最大的靠山,可决不能有半份意外。 “这是江湖切磋,又不是生死搏杀,见血很正常,但却不会死亡。大家又不是不死不休的仇恨,怎么会下死手?谁没有几个亲戚朋友?不到万不得已,是断然不会下死手的。江湖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王大诧异的道。 朱拂晓拍拍脑袋,他是被前世小说给毒害了,动辄杀人那该是何等丧心病狂之辈? 不过他现在就已经够丧心病狂的了,才来到这个世界不到一年,手中就添了上百口人命,这已经是足以震动天下的大案。错非李松柏生怕自己被牵连到,朝廷早就有应天府衙门追查下来了。 “没有死伤就好!”朱拂晓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心神缓缓松懈下来。 然后又是读书识字,日子过得倒也舒适。 有了肉食后,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盐巴,全都是用的盐矿,吃起来不但有害,反而有一种酸涩的味道。 “等我死亡魔法入了品级,成为真正魔法师,或者是圣杯法有所突破,到时候再去追求品质生活。现在还是低调一番吧。”朱拂晓送走了王大,又开始了没日没夜的修炼。 自从修炼那‘白骨观’后,伴随禁咒的日夜加持,他觉得自家骨骼不断变的强壮,体内力量也在不断增长。 虽然不知自家增长了多少力道,但是往日里自家提起来都要费劲的肉类,还有那拉开吃力的弓弦,现如今也是轻松了很多。 只是白骨观太过于消耗气血,虽然魔法之力可以滋润骨头,但魔法之力代替不来气血之力。有的时候必须要有足够的气血,才能使得骨头蜕变的更快。 这也就导致了朱拂晓吃饭的饭量成倍增加,每日少了十斤肉,只觉得头晕眼花,身体仿佛被掏空般的虚弱。 提起弓箭,入山狩猎。 朱拂晓背上自家大箱子,一路轻车路熟的进入瓦岗山脉,入目处生命磁场比比皆是,山中狍子、山羊成群。 他也不着急猎杀,而是欣赏着瓦岗山景色,时不时的寻找山中草药,小心翼翼的挖好。 不管修士也好,还是凡夫俗子也罢,都会生病。所以在这个世界,多备一些草药准时没错。 更何况,他需要大量气血,还要按照前世魔法知识,配置出一些作用奇特的药酒,来辅助他壮大体内的气血。 可惜这个世界与魔法世界毕竟不同,很多魔法世界存在的药材,在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存在。 有的药材只能在魔法元素下诞生,他也只能费尽脑汁想尽办法去寻找药材代替。或者是想办法删减,以寻求次一等级的药材。 身处在这空旷的山林,古木幽幽心情舒畅,叫人忍不住放声高歌。 他不怕在这深山老林内惹来猛兽,这深山老林道路难通,他倒是巴不得那些大型猛兽主动送上门来,给自己带来足够的血肉,壮大了自家的白骨骷髅。 心中想着,口中一《随缘》已经脱口而出,传遍这寂静的山林。在这深山老林,就算武林侠客也不会自讨苦吃来到这种地方,到也不怕别人听见: “刀光剑影不是我门派 天空海阔自有我风采 双手一推非黑也非白 不好也不坏 没有胜又何来败 没有去哪有来 手中无剑心中无尘 才是我胸怀 随缘而去乘风而来才是我胸怀 唇枪舌剑不合我姿态 天空海阔才是我风采双手一推非虚也非实 不慢也不快没有胜又何来败 没有动哪有静 手中无剑心中无尘才是我胸怀 随缘而去乘风而来 才是我胸怀。” 声音激荡,曲调高昂,传遍这深山老林,惊得山中鸟雀惊飞,走兽咆哮,自四面八方不断躁动。 朱拂晓绝不会想到,在这深山老林内,竟然还有两个听客。 在数里之外,一个身披斗笠的老道士缓缓抬起头,一双眼睛扫过茂林,锐利的目光似乎刺破了无数山间草木遮掩,看到了远处那歌声来源之处。 “哗啦~” 那老道士手掌一哆嗦,然后看着留在了泥土里的人参根须,心疼的眼皮都在哆嗦:“我的五十年野山参!我的五十年野山参啊!” “可惜了宝药。”老道士看着那缺了半截根须的野山参,目光中露出一抹叹息,然后略作沉吟,摇了摇头:“造化不可用尽,留下根须种子,方才是天道轮回。” “之前那歌曲也不知是何人所唱,曲调豪迈,歌词磅礴大气,但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等曲调畅快豪迈,老道士还是第一次听见。”说到这里,只见老道士吧嗒着嘴:“手中无剑心中无尘。动静快慢,却是我道门高人。简简单单的歌词,却是道尽了造化矣。如此人物,当结交一番。” 说完话只见老道士纵身一跃,就像是一只大猿猴般,在群山之中不断晃荡。 另一处 虬髯客胸前包着带血的布袋,手中长刀染血,身前一具豹子的尸体温热尚存。 “手中无剑心中无尘?” “无胜无败?” “不好不好?” “柔与刚,罡与劲!” 嘴中念叨,虬髯客低下了头,似乎是冥冥中抓住了什么灵感,周身气机开始变换,那柔软的身躯亦是开始僵硬起来。 ps:推荐一本书《一品道门》非常好看的一本书哦。也是作者君自己写的。 第三十四章 紫阳道人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这就是至刚之境!这就是至刚之境!”待到三十个呼吸后,虬髯客猛然身躯变得极致柔软,身上的伤势竟然也止住,不再有鲜血流出。 “这歌声来的当真是时候,不知是谁在这深山老林内敢如此高调的歌唱,也不怕惹来狼虫虎豹。”虬髯客心中好奇,然后猛然纵身而起,几个起落间已经循着歌声而去。 自深山老林内穿梭了五里地,然后透过茂林,就见一道熟悉的人影映入虬髯客眼帘:“是他?” 此时朱拂晓正在引颈高歌,声音内充满了恢宏豪迈的气息,这股子豪迈之气,绝不是一个书生该有的。 虬髯客在暗中窥视着朱拂晓,此时朱拂晓已经透过层层密林,现了一道熟悉的磁场:“虬髯客怎么在这里?居然这般巧?” “前方兄台可是虬髯客?”朱拂晓不着痕迹的抓住了肩上长弓,周身精气神紧绷,一根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了箭矢。 形态相似的磁场有很多,但人形的磁场,又能与熊罴比肩的,他只见过虬髯客。 现在的虬髯客磁场比上次见面,还要强胜三分。错非死亡魔法对所有的生命气机都感知敏锐无比,他也绝不会认出对面的磁场是虬髯客。 只要见过一次面,记住对方的生命磁场,即便是对方磁场变换了形态,他也依旧能认出来。 树上正在观望的虬髯客不由得一愣,愕然的打量四周,自家全身都被那茂密的树叶遮掩住,整个人都隐藏在树干后,对方是如何现自己的? 身为已经突破至刚之境的高手,他心中很确信,自己绝没有露出半分破绽,更不曾显露半分痕迹。 就连呼吸都已经陷入了胎息状态。 那么问题来了,对方是如何在看不到自己的情况下,确认大树后面就是自己的? 莫非此人在监视自己的踪迹? 亦或者,有人盯上了自己?貌似这小子上次是和王伯当在一起的是吧? 不由得,虬髯客心中提起一股警惕,面上却不动声色哈哈大笑:“兄台感知倒敏锐得很,想不到咱们竟然在深山老林内又碰面了。兄台一介文弱书生,不精武道、不打磨身躯,竟然也敢来深山老林内闲逛,难道就不怕这山中虎豹豺狼?” “兄弟有所不知,我当年曾经师从道门传承,得了一点道门秘技,可以规避山中豺狼虎豹。况且,我又懂一点医术,所以想要进入深山采一点草药。”朱拂晓笑着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见到对方果然是虬髯客,他心中放松了下来。 “原来如此。想不到兄弟身躯瘦弱,但却有一颗豪迈的心,之前那歌曲磅礴大气,不知何人所著,曲调好生怪异。此等曲调畅快淋漓,但却前所未见,必定是隐士高人所著。”虬髯客几步上前,看着朱拂晓手中草药,还有那背篓内的一筐草药,似乎并不曾作假。 “曲调乃是一位隐士高人所创造,我听了好听,便在一旁学了一下。”朱拂晓笑着道。 二人正说着话,忽然只听一道急的破空声响,接着就见一道人影自远处奔驰而来。那人影身穿灰色道袍,将丛林内的无数草木枝桠竟然视作不见,过山川如履平地,度比之虬髯客还要快三分。 其奔跑时带起了剧烈罡风,在这密林内显得格外清晰。 “紫阳道人!”看着那奔来的道人,虬髯客愣了愣神:“紫阳道人怎么会在瓦岗山附近?”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朱拂晓总觉得虬髯客话语中透露着几分心虚,然后对朱拂晓道了句:“怎么撞见了这老道士,简直是见鬼了。在下还有事情在身,咱们有缘再会。” 然后便几个起跳消失在了密林内。 虬髯客跑了,跑的比兔子都快。 “之前那歌,是你小子唱的?” 还不待朱拂晓回过神,想明白这所有的前因后果,那灰袍人已经来到了近前。 入目处,是一个鹤童颜,身材壮硕的老道士。 说来也怪,朱拂晓看这老道士,竟然没有察觉出其生命磁场有任何差别,与一个平平常常的普通人一般无二。 但对方能在茂林中健步如飞,而且还将虬髯客给吓跑了,显然不是寻常之人。 他又不是傻子,虬髯客虽然没有明说,但逃跑的姿态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老道身材高大,但声音却十分温润,犹若山间泉水,高空的暖阳。 虽然满头银,但看起来并不老迈。乍一看仿佛三十多岁,细一看又像五十多岁,再一看又好像只有二十多岁。 道人面容普通,但一双眼睛亮若星辰,黑白分明毫无杂质。 “见过道长。”朱拂晓抱拳一礼:“正是在下。” 此时朱拂晓回忆起一件事情,貌似在前世的小说传记中,就有一个紫阳道人,乃是李元霸的师傅。 天下间能够吓跑虬髯客的,这老道士必定算一个。 “贫道紫阳,见过施主。”紫阳道人上下打量着朱拂晓,然后一双眼睛看向远去丛林内的虬髯客背影,面露疑惑之色:“那人是谁?莫非做了什么亏心事?怎么一见贫道,跑的比兔子还要急?” “此人乃江湖第一刀———虬髯客。”朱拂晓可没有替虬髯客隐瞒。 这虬髯客见自己是文弱书生,似乎并不将自己看在眼中,言语之间虽然客气,但行为中的那股傲慢、漫不经心,他还是能感受得到的。 “虬髯客?竟然是他?老道在这深山老林内找寻了他多日,这厮忒机警,就像是老鼠一般油滑,想不到竟然又被他给跑了。”紫阳道人眉宇间充满了火气:“这厮害的老道我露宿山林,待我抓到他,非要叫他好看不可。” “道长为何抓虬髯客?”朱拂晓不解。 “此人无故打伤李阀三小姐,阀主李渊亲自亲登门请我出手,缉拿虬髯客问罪。想不到此人忒油滑,逃命本事又是一等一的厉害,老道士我也追赶不上。”紫阳道人满脸晦气的摆摆手:“罢了,不提他,只要这厮不死,终有逮到他的一日。反倒是施主,之前那歌端的豪迈大气,但曲调却又有别于当下,富含我道门韵律,阴阳快慢尽数包含其中,偏偏朗朗上口具备豪迈之气。老夫遍观太古春秋、先秦时期乃至于今朝的所有音律,都不曾听闻如阁下这般曲魄。” 紫阳道人对朱拂晓的曲魄推崇备至:“不知阁下这曲子有何名字,又是何人所创?” “词曲唤作《随缘》。乃是一位路过的道士提笔随意创下,在下拿来随便唱唱。”朱拂晓道了句。 “不知那道士何处去了?能创出此等曲调,必然是隐士高人,满怀大才。”紫阳道人追问了句。 “不知!”朱拂晓摇了摇头。 “可惜了!”紫阳道人叹一口气,然后才打量着朱拂晓:“咦,你一介肉体凡胎的寻常士子,也敢来深山老林采药,也不怕被这狼豺虎豹给吃了。” 他到不怀疑朱拂晓与虬髯客是一伙的。 凭虬髯客的义气,会抛弃自己的同伙独自逃走吗? “在下会一点小小的手段,自然有办法规避山中狼虫虎豹。”朱拂晓道了句。 紫阳道人看着朱拂晓背后的药篓:“你会医术?” “略懂。”朱拂晓客气道。 他现在确实是略懂,但等他以后圣杯修炼出来,那必然是药到病除的大国手。 “我送你出去吧,这瓦岗山脉忒凶险,你一个肉体凡胎,虽然有些手段,但架不住山中有成了精,开了灵智的精怪。那长城外的妖兽潜入中原生根芽,在这山中有了妖兽踪迹,老道士我再此逗留,一者是为了追杀虬髯客,二者乃是为了搜寻瓦岗山脉的妖兽。”老道士看向朱拂晓。 朱拂晓又是一愣:“妖兽?” 他之前就从前身的记忆中看到过妖怪等词语的,但却并不以为然,总以为是这书生迷信。可谁知道听这老道士的话,瓦岗山脉似乎真的有妖兽? “一群畜生罢了,面对人类的箭矢、硬弩、车奴,还不是要节节败退散入深山老林苟活一命。”紫阳道人不以为然:“只要不是天下大乱,这群妖兽就成不了气候。” 朱拂晓心中一突,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有武者,还有妖兽,莫非还要移山填海御剑飞行的神仙? 那自己还修炼什么魔法,直接去修仙岂不来的爽快? “不对,这方世界没有魔法元素,甚至于连日月精华都少得可怜,勉强维持众生生存,根本就不足以诞生那等凡不死的生灵。”朱拂晓回忆起脑海中的法典,在感受一下空气中根本就不存在魔法元素,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就算是修行者吞吐所谓的‘天地灵气’,但以他现在的魔法修为,那天地灵气也绝对瞒不过他的感知。 就像是日月精华一样,瞒不过他的感知。他能感知到空中流淌的大日精化。 很是淡薄,根本就不足以长生不死。 第三十五章 价值 朱拂晓心中无数念头转动,脑子里不断否决一个又一个的推断,这方世界根本就不足以形成妖兽。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小说中的灵气,其实就是魔法元素。 朱拂晓抬起头,目光与紫阳道人对视,紫阳道人笑吟吟的道:“大隋之人,常常只听闻妖兽之名,但却从未见过妖兽。那是因为妖兽被拒于长城之外。长城不破,妖兽不得入关。现在我大隋境内偶尔有妖兽出现,一者乃深山老林内的精怪,二者是那妖兽自上次妖兽大军入关,被遗落下来的,不得不缩着尾巴做妖。还有一部分,就是在这深山老林展势力,暗中招兵买马,不断培育妖族的斥候,等候妖族大军的再次入侵。” 朱拂晓心中恍然,但终究是不曾见过妖兽,不知妖兽到底长个什么模样。 “之前那歌,不知可否请小哥传给我,老道士感激不尽。”紫阳道人面色诚挚。他乃道门宗师,对于天文历法、诸子百家皆有涉猎。此时咋一听闻这曲调奇异的歌曲,便不由得入了迷。 事实证明,带有浓郁二十一世界的歌曲,对于古人来说,吸引力同样很大。 朱拂晓点点头:“不如我唱一遍,道长将曲子谱下来?” “好!好!好!有劳了。”紫阳道人面带喜色的点点头。 朱拂晓哼着调子,紫阳道人足足半个时辰,才面带喜色的将调子谱写好,然后再三确认,方才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 “小施主一个人在这深山老林中行走,见你周身筋骨松弛,气血平平,显然不通武道,若遇见山中猛兽,怕要惨遭厄运。贫道无以为报,愿意护送你出去,如何?”紫阳道人笑着道。 朱拂晓摇了摇头:“不劳道长费心,我既然敢进入深山老林,那自然有猛兽辟易的法门。” 听闻此言,紫阳道人也不多说。他见朱拂晓胆敢一个人进入深山老林,便猜的此人不简单。 一个人进入深山老林,要么是二傻子,要么就是自信有所依仗。 他此时见了虬髯客踪迹,心急去追赶虬髯客,也不想过多客套,只是道了句:“日后小兄弟若是去了太原,尽管来太原城中找我。老道目前在李家教导武艺,传授那李家公子技艺。” 朱拂晓抱拳回了一礼:“日后去太原城,定会去拜访道长。” 紫阳道人见朱拂晓如此说,也不再多言,几个起落消失在了群山之中。 “这紫阳道人好手段,竟然追的虬髯客满地跑。虽然说现在只是大隋年间,虬髯客武道修为尚未登临绝顶,但也足以说明紫阳道人的本事。况且,此人磁场内敛,当真是怪异。我的死亡之魔法竟然无法看破其体内磁场。看起来只是一个寻常人而已。”朱拂晓心中此时提起了警惕之心:“人不可貌相,魔法在这个世界也并非是万能的。这个世界既然能够展成体系,必然有可取之处。” 朱拂晓取了药材,然后弯弓射猎,得了无数生命精华,体内死亡禁咒衍生了不少,然后返回家中,不再理会虬髯客与紫阳道人之间的事情,而是专心修行自家的魔法。 他能感觉到,自己距离要修炼出第一个圣杯构件炼金护符不远了。只要能修成炼金护符,自己便可掌握其余的各种魔力,修成其余的魔法之力。 况且,炼金护符乃是朱拂晓的炼金护符,而不是圣杯的炼金护符。自炼金护符内诞生的魔力,天生便烙印着朱拂晓的精气神,烙印着朱拂晓的印记,他心头念动便可施展,而不像是修炼死亡魔法一般,自大圣杯内灌注而来的魔力,要经过死亡种子炼化磨练。 朱拂晓返回家中,继续修炼魔法,钻研死亡魔阵,思忖魔法阵的炼制之法。 时间过得飞快,前所未有的迅。 日子匆匆,转眼便是一个月的时间,朱拂晓在村中修行了一个月,自家那便宜老爹却始终不曾下山,到叫其心中好多疑问憋在心中,迟迟不得释放。 这一日,朱拂晓正杨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不紧不慢的来回摇晃,思忖着圣杯法的诸般关窍,忽然一阵敲门声响,打破了小院中的宁静。 隔着大门,他能看到,门外那熊熊的生命磁场,就像是一道道烈火,在黑夜中格外显眼。 “一道已经堪比李秀宁,另外四道比之柴关都远远不如。”朱拂晓心中一动,领头的生命磁场他很熟悉,这道磁场他在别的地方见过。只是具体是谁,他已经忘记了。 “谁啊!”朱丹隔着大门喊了一声。 “老朽乃杨家府中的内院大管事,特来看望朱秀才。”门外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 “管家?”朱拂晓心头一动,自藤椅上坐起来,然后对着丹儿道:“打开门。” 院门打开,只见一道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帘,当初在牢狱内遇见的大管家,此时正提着一个盒子,在其身后有四个小厮,手中提着锦缎、粮食,恭敬的站在后面。 “牛管家,您怎么亲自来了?”看着那慈眉善目的老管家,朱拂晓连忙上前:“况且,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礼物。” “哈哈哈,你为我杨家车前马后,还遭人暗算,老夫岂能不亲自来看看?”牛管家看着朱拂晓:“前段时间咱们被人给拖住,虽然心中挂念你,但迟迟脱不开身,你该不会怪在咱们吧?” “大管事说的哪里话,我可是知道,如今杨家的麻烦究竟有多大!” “瞧你气色,似乎是恢复的不错。” 朱拂晓笑了笑,将管事让入屋子内:“侥幸未死罢了。” “不知杨家现在形势如何了?” 待到双方落座,才见朱拂晓问了声。 “难!难!难!城关县衙门扣押了我杨家的三位供奉不说,那柴家不知自哪里请来高手,竟然在茶马古道到处劫掠杀戮,我杨家已经落入下风。那茶马古道的盗匪,有不少被那两位高手把持收拢,处处与我杨家做对。”老管事的一张脸皱成了橘子皮。 朱拂晓眉毛挑了挑:“难怪。难怪老管事没有时间来看自己,现在杨家面对柴家打压,已经全面落入下风。” “今日来此,是有件事要与你说。”牛管家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盯得朱拂晓有些头皮麻,心中涌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还请管事赐教。”朱拂晓起手一礼。 “你小子是不是背后为我杨家做了什么事情?竟然将柴家给得罪狠了,柴家那老东西做梦都想要弄死你。按理说你虽然相助我杨家造势,但柴家也不该如此恨你才对。那柴家的老东西睡梦中说,等过段时间,李家三娘子忘了你的恩情,就出手将你弄死。”牛管家看着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莫名其妙。 说实话,同在城关县这么些年,他还从未见到过那老东西有如此杀性,做梦都要将一个人给弄死。 “什么?”朱拂晓闻言一愣,顿时撞天屈,他可真的是什么都没做。除非…… “除非对方知道我弄死了柴关!”朱拂晓心中有些麻:“不应该啊!吸血蝙蝠做的隐秘无比,那老家伙凭什么由一个蝙蝠联想到自己的身上?这很不科学。” 再想想这世界的炼体之术,生命磁场,倒也未必没有破绽。 “他为什么非要杀我不可?”朱拂晓看向老管事。 “此事只是我安插在那老匹夫身边的探子传来消息,具体原因只怕除了那老匹夫,就没有别的人知道了。”老管家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变幻不定的目光,只以为是心中忧虑,然后拍了拍其肩膀:“你莫要怕,我杨家也不是吃素的。小姐说了,请你去杨家暂住,日后在我杨家的地盘上,那老匹夫也动不得你。小姐说府中正缺了一位管账的先生,想要请你过去。” “替我谢过小姐,至于管账之事,且容我在考虑一番。我就不信,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柴家竟然敢明目张胆的杀人灭口不成。”朱拂晓佯做愤怒的呵斥了一声。 “我现在有李秀宁的护身符,那老东西就算是要对我动手,那也是一年半载之后。到时候我未必不能想出坑他一把的法子。”朱拂晓心中暗自道了句。 此时牛管家看着朱拂晓,也是心中百感交集:“这书呆子倒真是走的狗屎运,竟然救下了李阀大小姐,承了三娘子人情。现在有了三娘子做护身符,已经非比寻常。若能请入杨家,关键时刻或许能逆转乾坤,请三娘子出面打压柴家。” 朱拂晓不想现在就去城中,此地背靠瓦岗寨,有无数丰富的资源。况且,他就算是搬家,也要和自家那便宜老子说一声。 一年半载之后,谁弄死谁,还难说呢。 “你好生思虑一番,若想通了,尽管带着你家小妹去城中寻我。我杨家绝不会对你坐视不理的。”牛管家面色郑重的道了句。 第三十六章 流寇入村 朱拂晓心中思虑那老管家所言真假,他想不通为什么在城关县最为顶尖的大家族柴家,竟然不惜一切的想要对付自己。 但再想想,似乎老管家也没有说谎的必要,杨家绝不会拿这种事情胡乱做借口来恫吓。 况且,他也不值得杨家花心思恐吓。 送走牛管家,朱拂晓静静的站在大门前,看着老管家与仆役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白骨观与自家的修行妙法皆已经陷入瓶颈状态,而想要快突破的唯一办法便是---杀戮。 杀戮生灵,汲取生灵的生命力,可以相助自己的修为加快。 不论死亡魔法,还是白骨观,只要杀戮生灵,都可以快的进步。 “可我该去哪里杀戮?”朱拂晓眉宇间露出一抹思索。 那毕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利用生命去修炼,简直惨无人道。 只是他的想法很快就会被打破。 深夜 朱拂晓修炼着白骨观,感悟着白骨观禁咒的诸般玄妙,参悟着白骨观的诸般神秘咒语、符文。 作为禁咒,白骨观绝没有那么简单。也绝不仅仅只是化作一尊活着的白骨骷髅那么简单。在死亡魔法中,魔法师为了追求长生,将自己转化为死亡骷髅的比比皆是,但禁咒耗费如此大的力气,可不仅仅只是将人化作白骨骷髅那么简单。 丹田中的死亡魔力种子晶莹剔透,是那种黑得晶莹剔透,历经魔力一次又一次的消耗淬炼,魔力种子纯粹到无法言述,其内竟然衍生出了一道道模糊的黑色丝线与黑色的玄妙符文。 “魔法典籍中可没有记载,死亡种子内竟然会衍生出符文与丝线的说法。”朱拂晓审视着自家体内的死亡魔法种子,那符文模糊不清飘忽不定,黑色丝线也是虚虚实实看不真切,也不知道此番变化是好是坏。 “蹬~” “蹬~” “蹬~”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夜的幽静,伴随着嘈杂的吵闹之声,只听得远处村头传来一道道凄厉的嘶吼。 “先生,您在家吗?流寇进村了!流寇进村了!”王大急促的敲门声更是增添了几分气氛紧张,沉睡中的小妹朦胧中睁开双眼。 “哥,生什么事了?”小妹模模糊糊的抬起头。 “没事!继续睡吧。”朱拂晓安抚了一会,然后一道黑光闪烁,小妹又陷入了沉睡。 小妹精神有缺陷,受不得刺激。 等将小妹安抚好,朱拂晓才走出屋子,此时远处传来的嘶吼、惨叫声格外清晰。 火光冲霄,染红了半边天。 “流寇进村了?哪里来的流寇?”朱拂晓打开大门,看到了满脸紧张的王大与王猎户。 “不知道!对方人数太多,足足有千人,怕不是寻常盗匪,咱们大吴村这回有麻烦了。”王猎户攥着猎刀,眼神里露出一抹紧张。 “能杀出去吗?”朱拂晓问了句。 “那么多盗匪,除非是虬髯客那等强者,否则就咱们这三脚猫的功夫,唯有被乱刀砍死的下场。”王猎户苦笑着道。 “现在可能逃出屯子?”朱拂晓又问了句。 “对方敢来,必然已经提前封锁了所有出口,来个瓮中捉鳖。”王大眼神里露出一抹杀机。 “你家小妹可要藏好了,这群盗匪不但喜欢钱粮,更是喜欢小姑娘。大姑娘小媳妇,被这群盗匪一旦看到,少不得一番糟蹋。”王猎户叮嘱了一句。 此时王猎户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见对方虽然面色有所紧张,但却依旧气定神闲镇静的很,可不像是一个寻常读书人的样子。 用那些酸儒的话来说,那就叫‘临山崩而不变色’,是个能干大事、有大气度的人。 朱拂晓打量自家院子,不见藏人的地方。 王猎户连忙道:“我家中有个地窖,隐蔽的很,可以将小丹放进去藏起来。” “有劳了”朱拂晓点点头。 王老伯瞪了王大一眼:“还不赶紧动手,难道等着你老子我这把老骨头动手吗?” 一边说着,锤了王大一拳,然后王大连忙进屋,看着躺在床榻上沉睡的朱丹,上前将其抱起,三个人匆匆赶出了院子。 只是还没有赶到王猎户家,便已经见到篝火熊熊,一道道篝火自远处而来,堵住了几人的去路。 “怎么办?杀还是投降?”王大攥紧了腰间的猎刀。 “别冲动!”朱拂晓安抚了一声。 他修炼死亡魔法,在这黑夜里看得清楚,不单单有盗匪,更是所有百姓皆被从屋子里赶了出来,向着村头聚合。 “我看村民似乎不怎么慌乱?”朱拂晓随着人流向村头走去。 “在这世道,谁还没经历过几次盗匪?这群盗匪谋财,但并不想害命。只要你不激怒他,他就不会杀你。这就是道上的规矩。”王猎户见多识广,对着朱拂晓解释道:“百姓才是所有盗匪生存的根基,要是将百姓都弄死了,他们去抢谁?” “所以,不管是那些官府的**,还是山中盗匪,对于百姓虽有劫掠,但却很少烧杀。除非是那群穷凶极恶之辈,以杀戮寻求快感。不过这等人物早就被江湖中那些所谓大侠给弄死了。”王猎户道了句。 火把冲霄,上千只火把,将整个村子照的一片雪亮。 有十几个悍匪骑着大马,余者皆是步行。 “各位老少爷们,我等今日前来只为求财。你等将那家中粮食、食物拿出来好生款待我等,咱们也懂江湖规矩,会给尔等留下一年的口粮。”一个骑着大马的男子自黑夜中走出,站在了耀耀的火把下,身上裹着一件衫子,俯视着场中百姓。 “大王,咱们可是上供瓦岗山单雄信大王,大吴村乃单雄信的盘子,不知诸位大王是哪里来的好汉,怕不是踩过界了。”一个身材干瘦的中年汉子站出来,对着那大王抱拳一礼。 “单雄信?他算什么东西。老子求财,可从来不管什么盘子不盘子,我只要口粮、金钱、女人。”那盗匪冷冷一哼。 “糟了,是流寇。”王大忽然道了句:“连单雄信的面子都不卖,必然会使流寇无疑。” “流寇?你们怎么看出是流寇的?”朱拂晓不解。 所谓流寇,就是指那些没有地盘,四处乱窜作案的。这种的盗匪是走到哪里抢到哪里,尽可能的抢到钱财,所有恶事做尽,根本就不想着下一茬收割。 “所有盗匪中,敢不卖单雄信面子的,必然是流寇无疑。这群流寇平日里伪装成商人,每到一个地方就会先踩点,踩完点之后就是烧杀抢掠。劫掠到足够的财物后,就会伪装成商队去寻个安全的地方休养生息,等到这批钱财消耗完毕,来日就会再次抢劫。”王猎户低声道:“我听人说,流寇皆是大家族的商队,乃大家族养的私兵。” 朱拂晓闻言心中一动,但却没有说话,而是目光左右打量,搜寻着可以突围的机会。 若这群盗匪忽然暴起,他能怎么办? “去一部分兄弟,将村中的钱粮手收集起来。”盗匪领道了句。 然后只见一群盗匪窜入村中,开始不断搜刮。 “村中所有人都到了吗?”盗匪看向那中年汉子。 “到了!”中年汉子回了句。 “果然所有人都到了?若被我现有人藏在村子里,可休怪我屠了你们全村。你们为了自己的小命,最好仔细确认一番,所有男女老少都到齐了。”盗匪领不阴不阳的道:“在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确认。我告诉你们,藏在家中地窖、柴垛之中,是没有用的。一旦被我抓到,全村老少死光光。” 此言一出,唬得村中众人不断惊呼,,大呼小叫着确认所有人的身份,思忖着还有什么人漏掉。 “大王,在地窖里逮住两个老鼠。”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道声响,四五个盗匪拖拽着一对二十七八岁夫妻,来到了场中。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夫妻二人跪倒在地,身躯瑟瑟抖,不断叩讨饶。 “男的杀了,女的给兄弟们乐呵乐呵!”盗匪领眼神里露出一抹冷光。 “我和你们拼了!”那汉子听闻此言,预感到不妙,便要转身拼命,可此时其背后盗匪早就长刀落下,将那汉子一刀砍死。 然后那女人绝望的哀嚎声中,被一群盗匪狼嚎着拖入了身后的人群中。 “奸**女,该死!该死!”朱拂晓面色阴沉,声音冷酷。 “嘘,噤声。”王猎户连忙道了句,然后压低嗓子道:“今夜怕是不妙,咱们准备好突围而去。我总觉得这群盗匪不像抢钱的,反倒是像找人的。若在往日,流寇入村,哪里管全村老少有没有到齐?只是想要财物罢了。” “找人的?”朱拂晓心头一动。 时光在一点点流逝,很快那理正上前起手道:“回禀大王,全村男女老少,皆已经到齐了。” “到齐了?”那盗匪看了一眼地上尸体,眼神里的威胁不不言而喻。 第三十七章 屠村 “到齐了!都到齐了!”理正连忙道了句。 那盗匪头目眉毛一挑,转过身去对着小头目嘀咕了一声,只见小头目自其耳边一阵低语,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本账本,低头看了一眼后又点点头。 “既然到齐了,呵呵……那就都杀了吧。女人留下,给兄弟们乐乐,卖去给人做老婆。所有的男人,都杀了!”盗匪领话语落下,手中长刀已经劈出,理正人头冲霄而起,热血霎时间喷涌了出来。 “杀!” 一声令下,长刀劈出,刹那间血染当场。 “这究竟是哪里来的流寇,竟然丧心病狂想要屠村。”王猎户喝骂了一声:“就算是正常的流寇,也绝不敢做下屠村这等事情,免得惹来朝廷震怒。这群盗匪简直疯了。随我一起突围杀出去,大家决不能坐以待毙。” 王猎户一声高呼,手中弓箭射出,杀死了几个冲杀最猛的盗匪之后,对着朱拂晓与王大喊了一句:“趁乱突围,跟在我身后,可千万莫要走丢了。” 王猎户确实不简单,手上有些功夫,在面前开路。王大背着朱丹,仅紧紧的跟在后面,不断为其断后。 朱拂晓跟在王大身后,一双眼睛左右打量,目光里露出一抹阴沉。 他总觉得这一次屠村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不是一般的不简单,而是相当不简单。他觉得这一次屠村是冲着自己来的。 毫无理由的直觉,但他却相信了。 此时场中哭喊声、怒吼声哀嚎遍野,声传十里。忽然一股乱流涌来,朱拂晓终究是身躯久病初愈,竟然一时不察不曾跟紧王大,然后被那乱流冲散了。 “爹,朱秀才丢了。”那王大在前方冲杀了一会,忽然察觉到身后少了什么,连忙回头去望,只见入目处尽是晃动的火把,还有那散乱的人影,哪里还有朱拂晓的影子? “找不到就算了,现在这么乱,你我还携带着朱丹,不可教其落入盗匪手中。朱秀才能进入深山老林猎杀狼虫虎豹,绝非简单之人,眼下之乱对他来说不难,你我冲出去与他汇合。”王猎户喊了一声,然后转身继续冲杀了去。 “大当家,似乎有两个高手?”村头骑在马上的一个小头目看到了冲杀的王大,眼神中露出一抹精光:“已经杀了咱们不少兄弟。” “用绊马索、铁网!”大当家看了一眼,然后不再多看,只是加了句:“不得取其性命,这等好手若能加入咱们队伍,也算是填补一番新鲜的血液。”。 小头目闻言领命而去。 朱拂晓乃是黑夜的使者,此时趁乱在人群中奔走,趁着那杂乱的人流,不断在场中来回隐匿。 场中奔走的百姓实在是太多,这群人多数都被女人吸引,一群盗匪不断劫掠财物与女人,对于男人的追杀反倒是少了些。 朱拂晓一路回到自家院子,却见院子里三个盗匪翻箱倒柜的寻找财物,将那串好的腊肉、粟米往袋子里面装。 朱拂晓打开门,一个盗匪正在围绕着那魔法箱子来回转悠,眼神里露出一抹贪婪。 他倒是好眼界,一眼便看出了箱子的不同。只是任凭其如何折腾,这箱子都不见打开。 朱拂晓推开门,四目相对,然后那盗匪拿住长刀,便要向朱拂晓扑来。 朱拂晓摇了摇头,心头咒语念动,接着箱子内蝙蝠声响,一道道黑影划破夜空,将那人影给团团围住。 一个照面,便血肉模糊,跌倒在地。 “正好修炼白骨观!”朱拂晓看向倒地不起的盗匪,眼神里露出一抹狰狞。 下一刻,右手伸出,食指血肉一阵蠕动,竟然干瘪了下去,化作了一道森森白骨。其上魔法纹路流转。 然后朱拂晓心头念动,指骨插入了盗匪的身躯内,不过三五个呼吸,盗匪面色灰败,整个人已经失去了生机。 自其体内,白骨观的禁咒却是在疯狂衍生,使得其修为越加精深。 “一个壮汉的生命,足以抵得上我盏茶时间苦修。”朱拂晓眼眉低垂,此时更多的蝙蝠冲向屋子内,接着屋子内传来一片哀嚎声。 蝙蝠含有剧毒,那盗匪不过寻常壮汉,不曾修炼武道,如何抵抗? 一个照面便被蝙蝠毒倒,吸了八成血液,留下一口气吊着,免得生机消散。 朱拂晓进入屋子内,如法炮制吸纳了二人生机,然后召唤出魔法骷髅,将那三人炼入骷髅内,然后魔法骷髅沉入地下,蝙蝠也是重新回归箱子内。 “可惜了,魔法蝙蝠一旦放出去,便不分敌我,只会大杀一通。”朱拂晓听着门外惨叫,眼神里露出一抹不忍:“这群盗匪又不是血亲,没有血脉、气息联系,我根本就无法操控蝙蝠有效厮杀。” 他只能希望大吴村的村民自求多福。 不过三千多人,冲出村子外,说难不难说易不易,还是有很大概率的。 此时魔法灯笼被其拿在手中,灯笼散出一道绿光,半空中一道道亡灵不断被接引而来,成为了灯笼内的一部分。 “不能久留,小妹下落不知,必须要尽早冲出去寻找小妹。”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冰冷,白骨手指血肉重生,又一次恢复了正常状态:“可惜我魔法修为不够,否则区区一千盗匪,弹指间便可灭杀。” 盗匪一千,全都是精壮汉子,乃是无数厮杀中喂养出来的杀人狂魔。村民虽然有三千,但老幼妇孺更多。 好在盗匪忙着看管妇人,搜刮钱粮,给了更多人可乘之机。 朱拂晓背起箱子,提着绿油油的灯笼,周身魔力流转,黑暗之力遮蔽了其身形,过往盗匪竟然对其视若不见,其轻而易举的便走出了重重围困。 此时站在村子外,一双眼睛看向那不断从村子内逃出来的人影,还有那村中血腥的杀戮,不由得心中一阵焦躁:“不知王大与王猎户、小妹如何了。” 他心中记挂小妹,紧紧的提着灯笼,慢慢向那大队人马接近。 遥遥的,便可看到篝火下那三道熟悉的人影,此时正被吊在渔网中,陷入了昏睡状态。 “麻烦了!竟然当真被俘虏了。”朱拂晓看到那三道人影,不由得心头一沉。 不过想想也是,王家父子明显强于那普通村民,自然会被高手盯上。 村中杀戮逐渐止歇,三百多青状、无数年轻靓丽的妇人被俘虏。 此时盗匪头目扫过那五百多青春的妇人、女子,眼神里露出一抹笑容:“这回财了。也不枉咱们辛辛苦苦自长白山跋涉而来,做下这等买卖。” “尔等青壮,若肯加入我白马帮,可留的一命。日后大家都是兄弟,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若是不同意,咱们只能送你去上路了,那村中死去的汉子,就是尔等前车之鉴。”盗匪领骑在白马上,一双眼睛俯视着下方的三百青壮。 果然,盗匪领话语落下,三百青状纷纷跪倒在地,不断叩: “大王,小人愿降!” “小人愿意加入白马帮,成为白马帮的一员,为大人鞍前马后。” “大人,小人愿意为白马帮冲锋陷阵。” 众人哭诉,眼神里满是道不尽的劫后余生的喜悦。 至于说拼死顽抗? 不存在的! “好!好!好!想不到本王一夜之间,就多了三百多位好兄弟。既然如此,劳烦诸位前去补刀,将那所有尚未气绝的村民,送上路吧。”盗匪领冷冷一笑。 一群青壮面色犹豫,只是看到盗匪的长刀,不由得心头颤,然后身躯僵硬的向村中走去。 朱拂晓站在暗处轻轻一叹,眼神里露出一抹感慨:“还好我之前没有装死。” 黑夜中一道道惨叫声响,有装死之人被补刀,一道道喝骂与惨叫声传遍黑夜。 众人既然加入盗匪,为了身份不暴漏,日后不被大隋通缉,只能下狠手了。 朱拂晓眼睁睁的看着那群盗匪恶事做尽,然后大队人马裹挟大量物资,浩浩荡荡的远去。 “离开村子,你们走不远。都要给我偿命,化作我晋升的资粮。错非吸血蝙蝠不好控制,免得伤及无辜,岂会给你们这群畜生活路?”看着远去的队伍,朱拂晓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队伍夹杂着妇人,走的并不快。 此时盗匪队伍泾渭分明,最前方的乃是盗匪,中间的是物资,在最后是一群哭哭啼啼的妇人。在之后是看管妇人的盗匪。 那三百青壮低头耷拉脑的混在大队人马之中,站在了盗匪最前方,被众位盗匪监视,生怕其相互串通搞事情。 待出了十里地后,才见那盗匪领喊了一声,然后只见众位盗匪原地安营扎寨,然后各种物资整齐规划,身上服饰一阵变换,竟然化作了一队商队。 有一部分盗贼驱赶着妇人向瓦岗山而去,剩下的人开始在原地埋锅造饭。 “好聪明的流寇!”朱拂晓忽然道了句。 没有了大群妇人的跟随,将妇人藏匿起来,能省去好多麻烦。 第三十八章 蝙蝠盛宴 官府若是追查,必然会以这群妇女作为重要线索,现在这群妇女被藏入瓦岗山,这支商队就可以洗清嫌疑,不再惹人注目。 朱拂晓背负双手,一双眼睛看着犹自陷入昏迷,不曾醒来的王家兄弟与小妹,心中无数念头流转,恍惚间思虑不定。 待到那盗匪换做了商旅衣衫,整个队伍再无半分匪气,一面高高的旗帜迎风招展开来,一个大大的‘柴’字不断随风摆动。 “柴家!”朱拂晓瞳孔一缩,心中念头翻江倒海。 “柴家为何血洗大吴村?为什么?”他不知道柴绍设计李秀宁,所以也就不知道,自己坏了柴家好事。 “或许是有人假扮柴家,尚未定论之前,还真不好说。” “这群狗大户,不将普通百姓当人看啊。”朱拂晓深吸一口气,眼见天色渐亮,然后便背起自家的箱子,向着那商队走了去。 此时那盗匪化作正常商队,错非万不得已,断不会胡乱杀人。 “什么人?”有小头目在巡守四方,瞧见走来的朱拂晓,不由得一声呵斥。 “在下乃是城关县内的一介书生,看到大家商队,所以前来讨口水喝,想要请诸位搭载一程。”朱拂晓一板一眼的行了一礼,手中自那城关县地痞无赖身上扒来的银两塞了过去。 不多不少,十两银子,足够这群盗匪动了歪心思。 那小头目接过银两,不由得眼睛一亮,上下打量着朱拂晓一眼:“看你一副寒酸样,想不到竟然出手如此大方。” “哈哈哈,出门在外财不能外露,所以才稳妥一些穿了破旧衣裳。我之前见阁下商队内打的是柴家旗帜,柴家乃荥阳有名有姓的大户,断然不会做那杀人越货的买卖。”朱拂晓一个蜜罐拍了过去。 小头目闻言眼睛眯起,一双眸子落在了其后背的箱子上,然后笑着道:“你这书生孤身一人外出,倒是可怜。我便好心搭载你一程,只是有件事我需和你说,我家主人不喜欢搭载陌生人,你若进入了商队,不许胡乱言,只能在我的帐篷里呆着。” 这小头目也不问朱拂晓要去哪里,此时早就被财富冲昏了头。随手就能使出十两银子,那背篓中岂不是要有数百两? 自己抢劫一回,能分到十两银子,便已经是不错的好收成了。 这送上门的大肥羊,断然不可错过。而且还要藏起来,不能被其余的头目现。等到天黑人静,自己料理了他,到时候谁能现?这简直就是天降横财。 “多谢!多谢!承蒙阁下宽宏大量,在下感激不尽,绝不会给壮士惹麻烦。”朱拂晓连忙抱拳道了句。 上千人的队伍里,藏匿一个人并不难。 这小头目领着朱拂晓来到自家的伙计处,只吩咐了一声好生照顾,不得随处乱跑,然后便远去巡视。 朱拂晓来到这队伍中,安分守己的坐在马车上的稻草内,一双眼睛扫过眼前慈眉善目的活计,绝不敢相信眼前这伙人竟然是昨晚屠了一个村庄的盗匪。 这是一群披着羊皮的狼! 甚至于众位伙计还有兴致与朱拂晓攀谈,天南海北四面八方,皆能对上几句。 车队行走的不快,车上不断有人清点物资,登记造册。 半日后整个商队再无破绽,任谁来看都是一群正经商人。 再加上上高悬的柴家大旗,纵使沿途有皂隶骑着快马路过,也不曾留下了查看。 道路两旁不时有皂隶急奔驰而过,朱拂晓心中猜测,必定是昨晚的事情事了。 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有伙计端来饭菜,居然还有荤腥与肉食,这群盗匪伙食上倒是从不亏欠。 一日之间走了数十里,大队人马行走的就是缓慢,然后天色渐暗,安营扎寨。 朱拂晓被那小头目请入大帐内,然后端来了红烧肉、一壶老酒,还有两个白馒头,大笑着放在朱拂晓身前:“书生,你的饭菜来了。” “倒是丰盛。”朱拂晓看着眼前油汪汪的红烧肉,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 如果不出意外,这大概是自己的断头饭了。 “公子使了十两银子,伙食总不能太差。”小头目笑嘻嘻的道。 一边说着,还为朱拂晓填满酒水,然后端到朱拂晓身前:“秀才公,请。” 朱拂晓接过酒水,一双眼睛看向面前的男子,然后轻轻一笑:“阁下似乎还不曾问过我的来历,也不曾问过我的去处,怎么就知道我的路与商队的路是同一条?” 小头目闻言笑容一滞,身躯僵硬在哪里,然后瞬间恢复正常:“那可是十两银子,先收到手再说。再者说,公子去哪里与我无关,若是路不对,公子自然会告辞离去的。” “哦?”朱拂晓眉毛一挑,看着眼前浑浊酒水:“不急,我先吃饱了肚子,再来饮酒也不迟。” 只见朱拂晓拿住馒头,然后对着眼前的红烧肉开始细嚼慢咽。 小头目看着朱拂晓,一双眼睛转移,看向了不远处的箱子,眼神里露出一抹凶光,随即凶光收敛,继续劝酒。 一碗红烧肉,外加两个大馒头,朱拂晓吃的吃香甜,肚子不断充实起来。 吃饱了,才有力气杀人。 酒足饭饱,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小头目,那小头目端来酒水,再次劝酒:“公子吃了这么多油腻,且满饮此杯再说。” 朱拂晓笑眯眯的点点头,拿住酒碗端在嘴边,眼见着即将咽下,可是却又忽然顿住:“对了,昨夜我可是看了一场好戏。” “什么好戏?”小头目眼巴巴的看着朱拂晓,见到朱拂晓酒碗端在嘴边迟迟不肯喝下去,心情不由得有些急躁。不断的在心中催促‘喝下去’‘喝下去’‘你倒是给我喝下去啊’。 “先喝了这碗酒水再说。”朱拂晓又端起酒盏。 小头又目眼巴巴的看着他。 眼见朱拂晓嘴唇碰到了酒碗边缘,就要张嘴喝下去,却见朱拂晓动作又顿住:“阁下乃是地主,怎么只有我一人饮酒的道理?这第一杯酒,应该敬阁下才是。” 说着话,酒盏递到了小头目身前。小头目看着递到身前的酒盏,勉强一笑:“今日是我值火,主家不许饮酒。兄台请!兄台请!” 小头目连忙谦让,将酒盏推了回来。 “你似乎是很希望我喝下这酒水!”朱拂晓此时似笑非笑的看着小头目。 “兄台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头目闻言顿时面色一变,眉宇间一抹杀机开始缓缓浮现。 既然不能悄无声息的将此人做掉,那就只能惹出动静了,大不了将银钱分出去一些罢了。 “不提也罢。说多了也是惹祸上身。”朱拂晓轻轻一笑,然后不在戏弄小头目,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眼见着朱拂晓不在折腾,一碗酒水终于饮了下去,小头目顿时眉宇间煞气消散,又是慈眉善目道:“兄台好酒量,我在为兄台斟满。” “噗~” 就在此时朱拂晓忽然张开口,一道黑烟喷出,那小头目淬不及防,尽数灌入了其口鼻之中。 然后大帐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看看天色,似乎也差不多了。不过不急,等这群盗匪睡下,在动手也不迟。”朱拂晓心中念头闪烁。 此时大帐外载歌载舞,朱拂晓透过大帐,那三百青壮已经与那群盗匪混在一处,犹若是一家人般,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昨夜这群人才糟蹋了你的妻子,屠杀了你等父母,你等竟然与贼人为伍,实在是狼心狗肺之辈,该杀!该杀!”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冰冷的杀机。 时间在点点推移,朱拂晓坐在大帐内修行圣杯法与死亡魔法,偶尔有小喽啰过来招呼那小头目去喝酒,朱拂晓操控着小头目,将众人挡了回去。 直至午夜,才见一群盗匪醉醺醺的回到帐篷内酣睡,整个商队到处都充满了酒气。 朱拂晓看着天空中明月,嘴角微微翘起:“明月之下,吸血蝙蝠将会受到明月的加持。” “只是免得王家兄弟遭受吸血蝙蝠殃及,我还需准备一番。”朱拂晓看向小头目:“走,带我去那边。” 那小头目闻言在前面带路,一群守夜的盗匪此时已经是醉醺醺,竟然无人问话,偶尔有打招呼之人,也被小头目含糊着搪塞了过去。 二人竟然轻而易举的就来到了王家父子身前,看着那依旧酣睡的三人,朱拂晓摇了摇头,也不晓得对方使得什么迷药,三人竟然还没有醒来的意思。 来到近前,朱拂晓不再迟疑,下一刻死亡种子波动,一道咒语在黑夜中传播了出去。 一阵阴风卷起,大帐内的箱子中,铺天盖地的蝙蝠飞了出来,悄无声息间融入黑夜之中。 “留他们一命,将他们毒倒就可以。”朱拂晓透过神魂,下答了简单的指令。 他还要汲取这一千多人的生命力用来修行白骨观,祭炼自家的死亡骷髅。 也不知道吸取了一千多人的生命力,自家白骨观能修行到何等地步。 第三十九章 一万禁咒 蝙蝠冲霄,划破了寂静的黑夜,月光缕缕被那黑夜的幽灵吸收,一只只蝙蝠在空中悄无声息间滑翔而下,扑在了场中的众位盗匪身上。 蝙蝠动作迅疾,悄无声息间防不胜防,那上千盗匪毫无防备,一个照面便被吸血蝙蝠毒倒,身躯瘫软在地,成为了吸血蝙蝠的养料。 篝火熊熊,朱拂晓站在栏杆下,看着被捆束在旗帜下的王家父子,以及熟睡的朱丹,眼神里露出一抹温情:“仗义每多屠狗辈。” “什么玩意!!!” 一道怒吼划破黑夜,只见那盗匪大当家手持钢刀,竟然将侵袭而来的蝙蝠斩做两段。 一只蝙蝠竟然偷袭不得他。 朱拂晓目光一转,看着那黑夜中的大当家,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莫不是武道?” “你是何人?”大当家隔着百丈,透过昏昏篝火,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铺天盖地的蝙蝠,不断吸食着地上众位盗匪的血液,纵使大当家也看的头皮麻。 没有回应大当家的话,朱拂晓轻轻一笑,下一刻铺天盖地的蝙蝠卷起,径直向大当家扑了过去。 “你是什么人?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在下不记的得罪过阁下这等人物。在下愿意赔罪,还请阁下开恩,饶我一命!”大当家被埋没在那铺天盖地的蝙蝠中,手中钢刀纵使舞的密不透风水泼不进,可是面对魔兽级别的蝙蝠,也依旧唯有束手就擒的份。 钢刀坠落,大当家身躯瘫软在地,身上趴了无数的吸血蝙蝠,一双眼睛骇然的看着身披黑袍的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惶恐与凄然。 他已经被蝙蝠毒倒! 朱拂晓口中念咒,蝙蝠散开,继续吸食着地上盗匪的血液。 蝙蝠虽然是一级魔兽,但形体不过鸽子大小,能吞噬的血液有限。 朱拂晓迈步来到那盗匪头目身前,扯出绳索将其不紧不慢的捆束在杆子上,然后嘴角露出一抹残酷的笑容:“别急,很快就是你了。” 话语落下,魔咒念诵,地上被劈成两半的蝙蝠竟然血肉重生,化作了两只小的蝙蝠,然后去吞噬众位盗匪的鲜血。 那盗匪领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眼神中有太多的不解、惶恐,以及面对未知的恐惧。 可惜他中了蝙蝠之毒,暂时根本就不能开口说话。 朱拂晓来到王家父子身前,口中魔咒喷出,令王家父子暂时无法醒来,然后再看看小妹朱丹的熟睡面孔,转过身去看向了那盗匪领。 在盗匪领骇然的目光中,朱拂晓右手缓缓伸出袖子,然后手臂上血肉以肉眼可见的度消退,露出了白骨森森的手掌。 白骨手掌上符咒流转,就像是长在了骨头里。其上有无数黑色符文组成的线条在不断流淌,犹若是一丝丝脉络,不断在白骨中穿梭。 “噗嗤!” 朱拂晓白骨手掌插入了身边的一个盗匪体内,只见那盗匪周身气息以肉眼可见的度消退下去,十几个呼吸便气绝而亡,脸上一片灰白。 然后只见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陶醉、满足,脚下泥土蠕动,一道白骨骷髅出现在了其身前。 看着那白骨骷髅,森森鬼火照耀黑夜,盗匪领双目泛白,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然后白骨骷髅靠近那死尸,与死尸气机交感,朱拂晓施展魔咒,只见那死尸化作了一道黑烟,向白骨骷髅飞了去。 几个呼吸间,二者已经融为一体。 融合了那死尸后,白骨骷髅体内绿色鬼火壮大了一分,骨骼中黑色的魔法纹路又增添了许多。 朱拂晓转身看向那遍地盗匪,眼神里露出一抹阴冷,然后手起刀落毫不留情,一具具尸体浮现,无数的生机被其吞噬掉。 “啪嗒~” 在吞噬了那小头目,将小头目炼入白骨骷髅后,忽然一道声响,一本名册落在了朱拂晓身前。 朱拂晓面色一怔,回忆起之前在大吴村,似乎那盗匪领与小头目看过这名册,不由得面露好奇之色,将那名册拿在手中。 打开名册,然后看着名册中的那一道道熟悉人名,朱拂晓不由得一愣,眼神中露出一抹诧异:“果然是有趣的很。” 将名册收起,继续办大事。 上千具尸体,足足忙到后半夜,才见朱拂晓停下动作,将所有尸体内生机都吞噬的干干净净。 一具尸体衍生出完整的禁咒十条,上千具尸体便是一万条魔咒。 须知完整的禁咒才不过十二万九千六百道,如今一夜之间便可完成十分之一,足以见得生命的造化。 生命乃是世间不可思议的魔法、最大的奇迹。 感受着体内骨骼中流淌的禁咒之力,朱拂晓忽然间明悟了许多禁咒的用法,明悟了白骨观的更多玄妙。 吞噬生命力,不单单完成了魔咒,他的体内更是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没有丝毫以往的饥饿感。 至于那白骨骷髅,吞噬了上千具尸体,整个白骨骷髅已经遍布绿色火焰,其内一道道黑色的丝线不断在体内流淌衍生。 整个白骨骷髅不复之前森然苍白,反倒是流转着一种难以言述的玉石质感。 那是属于死亡与生命的力量。 “这具白骨骷髅的潜力很大。所有生灵被死亡禁咒杀死之后,就是魂飞魄散,没有亡灵的存在。”朱拂晓提着灯笼,看了看天边的天色,距离天亮甚早。 那满天蝙蝠早就再次回归箱子里,静静的陷入沉睡,又一次开始修行。 血液不单单是蝙蝠的口粮,更是蝙蝠进化的动力所在。 缓缓来到了盗匪领身前,此时对方气血涌动,身躯内的蝙蝠之毒已经化解。 蝙蝠的本命之力乃是血液操控,毒性不过是一级魔兽自我演化出的本能罢了。 对方早就醒了,此时一双眼睛呆呆的看着走来的朱拂晓,身躯不断颤抖,眼神里露出一抹骇然:“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你不是在找我吗?”虞七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那盗匪领,自怀中掏出了一本名册,在盗匪领面前晃了晃:“何必明知故问?” 这名册还是他炼化那小头目的时候,自那小头目的身上遗落的。 “朱拂晓?你是朱拂晓?”那盗匪领双目凸出,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 “正是在下。”朱拂晓笑吟吟的道。 “原来你就是朱拂晓,那老狗误我!老狗误我!他只与我说,朱拂晓是一个文弱书生,却从未与我说过,朱拂晓竟然不是人类,而是大荒深处的妖神!”那领此时面带惨笑:“我死的不冤!动手之时竟然不曾弄清楚自己的敌人,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我张北玄竟然终日打雁,今天被雁打了眼睛。” “小子,我叔叔张金称乃是天下间有数的好手,你若肯放过我,我也不记你杀我数千兄弟之仇,咱们所有恩怨一笔勾销,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今日之事,我将牢牢的烂在肚子里,纵使身死,也绝不会说出来。你若杀了我,纵使你是大荒中的妖神,我叔父也绝不会放过你。”盗匪领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你虽是妖神,但这里毕竟是人类世界。我人族强者无数,一旦现你的行迹,你也休想走出人族。你既然潜形匿迹隐入人类村落,必然有所图谋,一旦我叔父找上门来,你必然会暴漏。何必为了我这个不值一提的盗匪,而坏了阁下的大计。” “只要阁下肯放了我,在下愿为阁下做马前卒,为阁下拼死效力。我愿做妖族走狗,接引妖族入关。”张北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话语中软硬兼施,道不尽的恳切。 “哦?”朱拂晓面色平静的看着张北玄:“张金称?我听过他的名号。” 他要是没记错,张金称乃隋末最大的反贼之一,七十二路烟尘之一,一身本事堪称深不可测。 很显然,张北玄认错了人,将朱拂晓当成了妖神。 这世上,唯有妖神才能掌控妖兽大军。 “是谁指使你杀我的?”朱拂晓问了句。 “城关县柴家宗主柴澈。”张北玄想都不想就道了句。 “你撒谎!如今沦为阶下囚,竟然还想蒙我?我乃是三娘子的救命恩人,柴澈绝不可能冒着得罪李家的风险来害我。你这厮竟然想要将责任栽在柴家身上,看来你很不老实啊。”朱拂晓慢慢伸出手,捏住了那盗匪的下巴:“之前我的手段,你也是看到了。看来非要叫你瞧瞧什么叫做抽魂炼魄,你才会老实。”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句句属实,绝无虚言!绝无虚言啊!之前那散入瓦岗山的盗匪,就是柴家圈养的私兵,隐入瓦岗山做储备力量。只要大人擒下那群瓦岗山盗匪,一问便可知晓。在下如今已经沦为阶下囚,哪还有胆子糊弄阁下?”张北玄连连哀求,双腿间一股黄汤撒落下来。 第四十章 山寨 “你是说之前潜入瓦岗山的那伙人是柴家养的私兵?”朱拂晓眼睛眯起来,目光内露出一抹冷酷的锐利。 豢养私兵乃是死罪,但各大世家、高门大户总有办法规避朝廷的铁律。比如说朝廷不许豢养私兵,那高门大户就将自家的私兵散入山中做盗匪,以一地百姓来供养。 在加上官匪勾结,高门大户都是本地位高权重根深蒂固之辈,就算朝廷想要围剿,都没有机会。 这就是门阀世家的手段! “没道理啊,除非柴澈疯了,否则岂敢这个时候杀我?”朱拂晓背负双手,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尽管心中想不通,但眼下事情既然生了,只要追寻痕迹,终有真相大白的时候。 况且,他不信柴澈敢撒谎。 “白骨观果然是无上禁咒,竟然可以夺人生机造化,有此禁咒我一身修为必定登峰造极。只要屠杀万人,白骨观必定可以大成,修成白骨不灭身。”朱拂晓看着自家手掌,皮肉之下那白骨经过魔法禁咒的加持,具备了不可思议的力量。 勾魂夺魄,吞噬造化。 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眼睛静静的看着张北玄,他相信张北玄没有撒谎。 “难办了!”朱拂晓心头闪烁出一道念头,然后手指伸出,对着那绳索轻轻一勾,只见绳索瞬间断裂,张北玄摔落在地,吃了满嘴的灰尘。 “多谢妖神大人!多谢妖神大人!”张北玄对着朱拂晓叩,声音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此时拍着胸脯誓:“只要大王一声令下,就算是叫我去摘了天上星星,刀山火海,在下都绝不皱一下眉头。” “去将银钱都给我拿来。”朱拂晓不理会张北玄的话,而是不紧不慢道道了句。 张北玄闻言立即再次叩,不多时拎来了一个包裹,包裹内尽数是一些散碎的银两。 “这次袭击大吴村,柴家出了一千两银子。再加上搜刮大吴村的钱财,足有两千两。共计三千两白银,尽数再此。余者不过是一些吃食。口粮,不值什么钱。”张北玄恭敬的将包裹递上来。 朱拂晓吞了一千多壮汉的精华,到不觉得那三千两银子有多重,随手扔在了背后的书箱内,然后扫过那空荡荡的车队、马匹,还有陷入昏睡的王家父子、小妹,心中略作思忖,来到了一匹黄毛马匹身前:“不过是寻常马匹罢了,用来赶车、出门倒也足够了。” “大王若肯放我离去,我定会遣人供奉白银千两。”张北玄一双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朱拂晓,看着朱拂晓身边寸步不离的白骨骷髅,头皮麻,眼神中满是惶恐。 “想走?等我办完事再说吧。”朱拂晓冷冷一笑:“去将那粮食、货物都装了车,好歹也是一些口粮,不能浪费。” 张北玄苦着脸,不敢违抗命令,只能上前将那车马装好。 “马匹都在山上,乃是柴家提供的,足有十匹马。若大王能将那十匹马寻来,拉走这些货物不过轻而易举。”张北玄此时彻底叛投。 朱拂晓不语,只是来到高杆处,将王家父子与小妹放下来,然后双手插在袖子里,思索着接下来的变局。 大吴村遭受如此惨剧,只怕是不能继续呆了。自己留在那里,只会继续惹来灾祸。 但是自家父亲在瓦岗山中,他对瓦岗山又不熟,想要传递信息也是没有门路。 “先将那群盗匪料理,然后再说其他。大吴村只怕还要在继续住一段时间,村中能逃跑的丁状,还是有不少的。这些粮食可都是那群丁状、妇人的赖以生活之根本。”朱拂晓心中万千念头流转。 张北玄是武者,力有千斤,不过一个时辰,车已经装好。 朱拂晓扫过那数十个需要人力才能拉动的马车,又是一阵头疼,过了一会才看向王家父子。 “再有半个时辰,王家父子就会醒来。这些粮食留在原地,以王家父子骨子里的豪气,只会将消息传回村子。那群侥幸逃生的青壮自然会将粮食搬运回去。”朱拂晓看向那黄马,然后翻身骑在马上。 朱拂晓修持禁咒,整个人已经凡脱俗,不再是凡间生灵,那黄马自有灵性,亲眼目睹了朱拂晓屠戮数千人的事实,此时温顺至极不敢反抗。 将白骨骷髅召唤回来,朱拂晓对着张北玄道了句:“前面带路。” “是”张北玄恭敬的应了句,然后在黑夜中奔驰起来,一路径直向瓦岗山跑去。 此时张北玄在前面小跑,心中暗自叫苦,将柴家祖宗八辈都给问候了一遍:“柴家的这群混账,可是害苦大爷我了。如今落在这妖王手中,我又该如何逃出生天?” 打? 张北玄看到对方炼化白骨骷髅的手段,都已经吓得肝胆俱裂,没直接吓死,已经说其胆魄过人。 跑? 能跑得过那吸血蝙蝠? 上天入地,呼救无门。 他现在可谓是真的落入了虎口狼窝。 自己是盗匪?杀人不眨眼的盗匪? 可眼前这位眨眼间吞了一千多位青壮,自己只是一个弟弟好吧? 张北玄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他只希望地方能利用完他之后,能够大慈悲放自己一条生路。 更甚者,希望自己还有一丝丝值得利用的价值。 不过对方手段如此诡异,他不觉得自己对对方有什么用。 足足奔了半日,眼见着天边放量,二人才穿过条条小路,遥遥的一座模糊山寨轮廓出现在眼前。 “大王,到了。”张北玄恭敬的道了句。 朱拂晓抚摸着已经浑身是汗的黄马,松开马缰任由对方去吃草,然后双手插在袖子里,一双眼睛看向那易守难攻的地势,也不由得一阵头疼。 吸血蝙蝠一旦放出,那可是六亲不认的主。 若山寨内都是盗匪,杀了也就杀了,可偏偏山寨内还有数百妇孺。 况且如今天色渐亮,吸血蝙蝠在白日里就是个弟弟,受到天时克制,唯有逃跑的份。 尤其是成为了魔兽的吸血蝙蝠,一旦暴漏在日光下,会不由自主的吸收大日精化,然后会被那大日之火活生生的烧死。 蝙蝠的修为越高,就越见不得光。 自家的白骨骷髅也是,越是白日就越见不得光。不过白骨骷髅与吸血蝙蝠比起来,还是好了很多,至少能显露形体,只是脆弱了而已。但战斗力还是有**成的。 否则在那个世界,死亡法师在白日直接等死就是了,又何必与人斗法? 但同样,死亡生物在黑夜中能汲取月亮的精华,一身修为不断暴增。 “寨子里的情况,你知道么?”朱拂晓看向张北玄。 “山寨中有壮汉五百,这五百壮汉的家眷,都在城关县内,被张家的人给看管了起来。”张北玄想都不想,直接道了句。 “若没有那妇孺,我想要弄死这五百盗匪,不过轻而易举。但偏偏现在里面混杂着数百妇孺。”朱拂晓看向张北玄:“可有什么办法,悄无声息的弄死这五百盗匪?” 张北玄面色怪异的看着朱拂晓,心中不由得一阵哀嚎:“老大,你是妖王!你是一尊无上妖王啊!你是妖族的神灵!什么时候开始在乎百姓的生命了?” “你这演戏也太投入了!怪不得混入人类世界这么久,都迟迟没有被人现。”张北玄内心世界很丰富,但却不得不立即回答朱拂晓的话:“大王,这可是五百青壮,是柴家培养的好手。就算一流高手,也要杀到手软,转身遁逃。就咱们两个人,想要杀入山寨,怕是唯有填坑的份。当然,您老人家要是施展神通,将那蝙蝠召唤出来,就算是千人也杀得。” “废话!我那吸血蝙蝠一旦放出来六亲不认,不单单山中盗匪要死,就连那妇孺也要死。否则我又何必如此麻烦?”朱拂晓没好气的训斥了一声。 他也算是‘不经意间’泄露出为何自己不在白日里施展吸血蝙蝠,用以震慑这盗匪头子。 面对着这杀人如麻的盗匪流寇,他可不敢有丝毫大意。 虽然说他还有压箱底的弓箭之术没有施展。 五百壮汉,那可是五千道禁咒,不能就这般弄死了。 “还有什么办法?”朱拂晓看向张北玄。 张北玄抓耳挠腮,略作迟疑道:“若想悄无声息将其拿下,那就只能下毒了。” “下毒?”朱拂晓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张北玄。 啥毒能毒倒五百青壮? 你特么和我闹呢? 张北玄闻言抓了抓脑袋:“除了下毒,在下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办法了。只要将大量的毒药放入水源之中,到时候不怕这数百盗匪不中招。” 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然后闭上眼睛沉吟。 对方人数太多,自家不过是魔法学徒,很多手段根本就无法施展。 “只能等晚上了。”朱拂晓心中无数念头闪烁,等到黑夜降临,他有的是办法炮制这群盗匪。 第四十一章 宇文阀的威慑 等天黑? 张北玄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忽然觉得自己挥作用的时候到了。正所谓富贵险中求,这可是妖族的妖神,若能认可了自己的价值,日后自己飞黄腾达岂不指日可待? “妖兽到底是妖兽,就算是妖神又能如何?脑子愚笨,不知变通。若这妖神肯信任我,我日后定要将其糊弄死,整个妖族的权柄不还是尽数落入我的手中?”张北玄心头一动,对着朱拂晓道:“妖神阁下,我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朱拂晓诧异的看向张北玄。 “我与那山寨中的大当家也算是熟人,不如由我前去叫门,然后在咱们进入山寨,制住那大当家。到时候整个山寨不都是任凭咱们揉捏?”张北玄目光灼灼的看着朱拂晓,眼神里充满了讨好的味道。 朱拂晓闻言与张北玄对视,眼神里充满了审视的味道。心中飞思量张北玄心中的真实想法。 若是这厮想要将自己诓骗入山寨,到时候一嗓子吼出去,等候自己唯有千刀万剐的份。 自家人知自家事,别看自己显得神通广大,那只是张北玄心中以为。一旦落入这群恶贼手中,等着包饺子皮吧。 不过之前那张北玄都被自己给吓尿了,谅他也不敢戏耍自己。就算自己真的落入虎口,只要不在当时将自己砍了,等到天黑之后,所有人都要死。 现在大吴村生了这么大的惨案,必然惊动了官府衙门,惊动了瓦岗群雄。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自己必须要抓紧时间,将这群盗匪给铲除! 朱拂晓整个人笼罩在黑袍内,看不清其面部表情:“由得你,咱们动手吧。你是个聪明人,可千万莫要耍什么花招,否则不单单是你要死,整个山寨的所有人都要为你陪葬。我能轻而易举的屠了昨晚的千人,这区区五百人还不被我放在眼中。想要屠戮,轻而易举。只是不想伤及无辜罢了。” “我呸!伤及无辜?你丫的一个妖神,动一场大战不知要死多少人,居然还敢说怕伤及无辜?”张北玄心中冷笑:“简直耗子哭猫假慈悲。” 但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破绽,只是面带仰慕的光辉,眼神里充满了敬仰:“大王慈悲,实乃天下苍生之福。” 朱拂晓眉毛一挑:“你日后不得叫我大王,还是唤我一声‘公子’吧。若被外人听去,只怕有碍我的名声,平白惹来无数麻烦。” 张北玄连连点头,然后看向那高大的山寨:“小的这就去叫门。” “慢来,你我先商议好,咱们各自扮演的角色。我就当成是你跟班,是你的师爷。”朱拂晓道了句。 张北玄点头应下。 然后二人又低声说了几句之后,便开始大摇大摆的向山寨走去。 遥遥的,山寨门口便看到有人靠近,站在山头的盗匪呵斥一声:“什么人?” 二人并不作答,待到山寨大门脚下,才见张北玄抬起头看向城头:“昨夜才分别,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原来是张大王。”城头的小头目循声望来,瞧见身材高大的张北玄,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连忙道:“打开门,迎接张大王入寨。” 张北玄孤身来了,也不需要通报,一个人能翻起多大风浪? 相反,要是将张北玄挡在门外,反而削了其面皮,平白结下大仇。 进入山寨,出乎朱拂晓想象的顺利。 小头目一边派人去禀告山中当家的,一边迅迎上来:“张大王,您昨夜不是要去返回长白吗?怎么今日又孤身来此了?若被下面的官府衙门捉到,岂不是惨了?” “我有大事要见柴荣,你前去通传。就说是十万火急之事,不能有片刻耽搁。错非有大事,我又岂能青天白日之下上了瓦岗山?”张北玄不愧是大盗匪,三言两语便将那小喽啰给哄住。 小头目不敢怠慢,连忙道:“您慢走,我去给您通报。” 朱拂晓此时打量整个山寨,到处都是寨岗巡哨的贼人,一个个身强体壮生命磁场旺盛,纪律严明犹若军伍,可看不出分毫盗匪的样子。 “这柴家的私兵整日里精米细面,顿顿有肉见得油水。一个个身强体壮,俱都是精挑细选的壮汉。朝廷的正规军不过是聚拢起来的农民,一个个面黄肌瘦,粮饷还要被上面层层盘剥,更别说吃肉了。柴家的私兵比朝廷的大军还要壮硕,朝廷大军凭什么围剿?”张北玄此时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其实盗匪不可怕,就怕那盗匪背后有世家、门阀的支持。” “遍数瓦岗山三十六路反王,那个背后没有大家族支持?”张北玄嗤笑一声:“这在江湖中,已经不是秘密的秘密,唯有朝廷中那群高居庙堂的大老爷,还依旧被蒙蔽在鼓里。” “瓦岗三十六路反王的背后,皆有大家族的支持吗?”朱拂晓又问了一声。 “那倒不是,在这瓦岗山内,只有两股反贼,乃是各路江湖豪客聚集起来的。翟让此人武道修为高深莫测,还有一个单雄信,更是汇聚了北地七十二路反贼,乃是北地绿林的领。这两股乃是纯粹的江湖力量,手下土匪身上各各都有功夫。虽然说瓦岗山反王有三十六路,但却并不被单雄信与翟让放在眼中。只是二人不想与各大世家撕破面皮,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张北玄是江湖中人,对于瓦岗山的事情也知道得七七八八。 “原来如此。”朱拂晓心头恍然,正说着话,就听一道脚步声响,只见一道犹若是熊罴般的壮汉自远处快步走来,遥遥的看到张北玄,便高呼一声:“原来果真是北玄兄弟,我还以为下面那群崽子在哄我。” 壮汉豹子头,脸上划着一道狰狞的刀疤,身高一米八,磁场遥遥的看上去,比柴关强了三分。此时赤裸着上身,露出了八块腹肌,快步来到张北玄身前,伸出双臂就要来一个大拥抱:“小弟还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哥哥了呢。” 张北玄与柴荣抱了一下,然后趴在对方耳边低声道:“寻个密室,为兄有话要说。此乃十万火急之事,耽搁不得分毫。” 听闻此言,柴荣面色诧异,但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了句:“兄长请随我来。” 这里是他的大本营,张北玄孤身一人前来,他到不怕对方会害他。 二人一路匆匆来到一座后山木楼内,张北玄看着大殿角落里站着的几个壮汉,不由得摇了摇头。 柴荣见此心中‘咯噔’一声,能被张北玄这大贼头子如此重视的事情,必然不是小事。 简直是天大的事情。 于是摆摆手,示意手下退下。然后看向张北玄身后的朱拂晓,面露诧异之色:“这位是?” “这位是在下军师,临行前叔父替我配备的智囊。”张北玄道了句:“此人绝对可靠。” 柴荣见此点点头,然后见到左右已经远离,方才道:“不知是什么事情,竟然叫兄弟如此谨慎?” 张北玄叹了一口气:“还不是大吴村的事情。咱们昨夜屠戮大吴村,却不曾想有个大人物的公子出门游历,偏偏恰巧就住在那大吴村内。” “什么?”柴荣闻言惊得头皮麻,能被张北玄一个不遵皇帝老儿的盗匪说成是大人物的,那必定是天大人物。 “那家的人物?”柴荣此时也有些慌了神,一颗心开始紧张的跳动。 “宇文阀的大公子,宇文化及的嫡亲儿子宇文骨。”张北玄无奈一叹。 “什么?”柴荣手中茶杯坠落在地,瞳孔圆瞪失声惊呼:“不可能!堂堂宇文家的长公子,必然武道修为惊人。就算是出门,也会有大批侍卫追随,怎么会被咱们给得手?况且,宇文骨怎么会出现在瓦岗山?” 柴荣此时慌得一批,都顾不得那茶盏的滚烫,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张北玄。 他与张北玄不同,张金称是真正的江湖中人,杀人不眨眼无视朝廷、世家绿林盗匪、亡命之徒。他可是柴家的人,以后要投靠柴家的。 与宇文家比起来,柴家就是弟中弟,人家动动手指就能将柴家抹去。 他岂能不慌? 不单单他自身难保,还要为柴家惹上祸事。 没有人会保他!柴家人甚至于会主动将他推出去,给宇文家一个交代,化解宇文家的怒火。 “贤弟莫慌。”张北玄出手,千钧一之际,站起身将那茶盏拿住,然后缓缓放在了柴荣身边的案几上:“我也希望这不是真的,可偏偏事情就是那么巧,那小公子就独自一人跑了出来……” “嗖~” 罡风鼓荡,柴荣来不及防备,咽喉已经落在了张北玄手中。 张北玄有备而来,又先乱了柴荣的心神。在者此地乃是柴荣的地盘,他万万想不到张北玄竟然会在自己的地盘对自己出手,是以毫无防备。 “大哥,你这是何意?”柴荣有点蒙,脑子也不好使。昨夜把酒言欢的兄弟,怎么今日就要翻脸了? “你莫要怪我,要怪就怪你惹了不该惹的人,你柴家将我拖入泥潭,今日也是你等的报应。”张北玄冷冷一笑,转身看向朱拂晓:“公子,人已经擒下,等候您的落。” 第四十二章 推测 看着眼前满脸惊怒之色的柴荣,朱拂晓没有半分兴奋,有的只是心中沉重。 区区一个宇文阀的名号,就将柴荣给吓成这样,可见门阀世家在这个世界的影响力。 “呼~” 没有回应张北玄的话,只见朱拂晓张开嘴,下一刻数十道黑烟呼啸着自其口鼻间飞出,向对面的柴荣七窍钻了去。 “来了!果然是不可思议的力量。”一边张北玄看着朱拂晓施法,顿时心中一跳,目光死死的盯着那黑烟。只见那黑色烟气就像是一条条长蛇般在空中游动,其内漆黑如墨,似乎有万千冤魂在其中呼啸、哭嚎。然后拥蜂般向柴荣的口鼻之间钻了过去。 “还好我识趣,及早投降,否则少不得被这妖神以各种不可思议的力量伺候。”张北玄心头毛,瞪大眼睛盯着那黑烟,直到所有黑烟尽数灌入了柴荣体内,方才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 但在朱拂晓的目光中,却是柴荣体内气血涌动,形成了一道浩荡阳刚的力量,自家死亡魔法与那浩荡阳刚之力碰撞,竟然被那强大的生命力给化去了不少。 然后终究是术法突破了柴荣的气血,钻入了其神魂中,这场拉锯战到此为止,一切终结。 “放开他吧。”朱拂晓不紧不慢道道了句。 当着张北玄的面施法,纯粹就是威慑。杀鸡儆猴,莫过于此。 那柴荣就是被他杀的鸡。 张北玄此时对朱拂晓是一百二十个遵从,闻言连忙放下钢刀,然后面带戒备的看着柴荣,就见柴荣静静的坐在那里,竟然没有反抗挣扎。 “你是谁?”朱拂晓问了句。 “在下柴荣。” “柴家的人?”朱拂晓又问了声。 “正是。”柴荣双目无神。 “为什么去屠戮大吴村?” “家主有令,要杀一个叫朱拂晓的人!”柴荣道了句。 朱拂晓瞳孔一缩,抬起头看向张北玄。此时张北玄心头麻手足软,看着那被勾了魂魄的柴荣,竟然化作了呆呆木偶对答如流,不由的整个人如坠冰窟,对朱拂晓心中敬畏到达了极点。 若朱拂晓对自己吐一口黑烟,岂不是祖宗八代都要交代了? “难道不怕李家事后找你算账?”朱拂晓心中不解。 “正是因为怕李家事后找他们算账,所以柴家才不远千里将我请来。到时候若李家追查起来,只管尽数推脱到盗匪的身上,和他柴家有什么关系?”张北玄在旁边补了句。 朱拂晓心中沉吟:“不应该啊。我虽然搅局,但却也不值得柴家花费如此大代价、冒着如此奇险想要弄死我。除非是这其中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生。这其中定然有我不知道的隐秘,这个隐秘才是我非死不可的关键。” “柴家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杀我?”朱拂晓看向柴荣。 “在下不知。”柴荣摇了摇头。 朱拂晓绝不会知道,自己搅了柴家大计,救走了李三娘子,坏了柴家的数百年布局。 柴绍恨不能将其生吞活剥,岂能容许他活在世上? 柴家虽然不是那些顶尖门阀,但却也绝对是不差钱之辈。从请虬髯客出手,到雇佣张北玄不远千里来杀人,花费的银两怕不是有数千之巨。 “柴家!”朱拂晓叹了一口气:“看来是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不可。那杨家管事的情报未必准确,柴家的人做梦都想杀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自己反贼的身份暴露了,柴家要拿自己去邀功? 但若说身份暴露,柴家直接动手就好了,又何必大费周折?更不必顾忌李家。 还是说自己那便宜岳父王世充想要弄死自己? 但王世充在江都还有些人脉,可是这荥阳王世充也鞭长莫及,柴家未必会卖王世充的面子。 王世充终究只是一个外家子,而不是真真正正的王家之人,不值得柴家讨好。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柴家非要弄死自己? 唯一的理由就是杀鸡儆猴! “杀鸡儆猴啊!这杀得也忒狠了。”朱拂晓背负双手:“去将山中银钱全拿来,然后在准备一些吃食。” 想不通就不想,日后只要踏平柴家,终有明白真相的时候。 眼下还是吃饱喝足了要紧。 柴荣浑浑噩噩的走出小楼,然后对着门外小喽啰吩咐了一声,又被朱拂晓操控着回返。 不多时,八菜一汤已经端了上来,朱拂晓与张北玄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此时是狼吞虎咽吃的肚皮浑圆。 饭吃到一半,有几个盗匪提着一只大箱子来到了门外:“当家的,山中家产都带来了。” 朱拂晓对着张北玄使了个眼色,张北玄闻言心领神会走出大堂,与那柴荣一道将箱子搬进来。 驱散了小喽啰,张北玄打开箱子,然后不由得眼睛一亮:“足有白银四五千两。这些狗大户,真是富得流油。” “八百人顿顿有肉见荤腥,可不是一个小的消耗数字。”朱拂晓道了句。 “况且,你看那箱子内,还有半数是零零散散的碎银,多半是打家劫舍得来的。柴家不可能养着一群毫无用处的私兵,这群盗匪也要自给自足,不能全指望柴家养活。”朱拂晓拿着鸡腿,一双眼睛慢慢悠悠的扫过地上箱子:“这一来一回,我至少累积了五千两财富,也算是值当。” “咱们制住了柴荣,接下来怎么办?”张北玄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走到床榻处,不紧不慢的躺下:“别急,且容我休息一天。昨夜折腾一宿,疲倦得很。夜黑风高,杀人放火,到了晚上咱们行动也方便。你将那柴荣捆起来好生看住。” 朱拂晓吩咐一声,便在床上开始修炼圣杯法。 张北玄不敢辩驳,只是将柴荣捆在柱子上,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 不过盏茶时间,柴荣醒来,觉自家被绑在柱子上,便是拼了命的挣扎。 “你若老老实实呆着,咱们也是相安无事。否则,可休怪兄弟的刀不长眼。”柴荣挣扎的声音将张北玄唤醒,此时张北玄懒散的看着柴荣,不阴不阳的道了句。 那柴荣瞪大眼睛,口中不断呜咽,一双眸子似乎要喷出火来。 柴家豢养盗匪,用的是军伍训练法,那柴荣下令任何人不得惊扰,反倒是给朱拂晓省去了无数麻烦。 这一修炼便是一日,朱拂晓自修炼的状态中醒来,感觉自己定境中的炼金护符即将显化而出,距离一级法师之境,又前进了不少。 “公子,您醒了?”张北玄早就在一边候着。 朱拂晓点点头,然后一双眼睛落在柴荣身上。看着柴荣充满了怒火的眼睛,不由得冷冷一笑:“柴荣,你竟然敢做下屠村之事,纵使将你千刀万剐也绝不冤枉。今日落得这般下场,也是你咎由自取。” 说完话朱拂晓也不废话,直接一口黑烟喷了出去。 此时柴荣体内气血运转,心神不曾有空隙,那魔法与其体内气血碰撞,竟然撼动不得其心神。 “武者体内的气血竟然可以阻挡魔法之力?我之前一击建功,乃是因为宇文阀的名字惊得其心神失守。”朱拂晓看着那柴荣拼了命的挣扎,体内气血升腾,犹若是滔滔江河,抵抗着朱拂晓的魔法侵袭。 气血乃营卫之气,专门拱卫灵魂。 此时张北玄就在身边,朱拂晓可不敢耽搁,若迟迟拿不下一个柴荣,到时候必定会惹得张北玄起了疑心。 勾魂夺魄使出,无视了气血,直接撼动柴荣的灵魂。 然后一个照面柴荣沦陷,再次化作了行尸走肉。 “给我来一桌伙食。”朱拂晓扯开柴荣嘴角的绢布,然后示意张北玄松绑。 张北玄解开绳索,那柴荣对着门外小厮吩咐了一句,不多时便有八菜一汤又端了上来。 二人一边吃着,此时天色渐暗,夜幕逐渐降临,寨子上点燃了道道熊熊燃烧的火焰。 “走,去看看那群妇孺。”朱拂晓披上黑袍,遮掩住了面容。 柴荣在前面领路,朱拂晓与张北玄跟在后面,二人一路绕过层层山峦,来到了山后的一处峡谷内。 “所有妇孺皆被圈在这里,过个三五日,便有柴家的人上山将其运走贩卖出去。或者是卖给别人做媳妇,或者是卖入青楼。这鞋妇人都是精挑细选,每一个少说也要卖十两银子。”柴荣道了句。 朱拂晓站在山口,看着把守的盗匪,还有远处啜涕的妇人,以及三五成群面带满足自峡谷内走出来的壮汉,眼神里露出一抹杀机。 女人落入这群盗匪手中,就像是绵羊落在狼群,被糟蹋是少不了的。 “叫所有人都撤出来。”朱拂晓吩咐了一声。 柴荣上前吼了一嗓子:“你们这群龟孙,还不都给大爷我滚出来。” 柴荣乃治军之人,是所有盗匪的将军。一言令下,犹若军令,数十个盗匪衣衫不整的自那峡谷内提着裤子跑了出来,然后面色恭敬的道:“大当家!” 第四十三章 杀光 小头目的呼唤,柴荣没有回应,只是站在朱拂晓身前,等候朱拂晓吩咐。 朱拂晓看向张北玄,示意张北玄进入探查,只见张北玄几个起落进入峡谷内,不多时自峡谷中走出:“全都出来了。” 朱拂晓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扫过眼前面带忐忑之色的各路劫匪,然后下一刻心头念咒,铺天盖地的蝙蝠再次出现在了黑夜中,向着山寨内的一切活物咬了过去。 朱拂晓立于峡谷入口之处,有蝙蝠感知到了峡谷中的妇人,被其念动魔咒催促驱赶。 张北玄心有余悸的看着半空中那铺天盖地的吸血蝙蝠,还有在身前不断翻滚的盗匪,眼神里露出一抹敬畏。 朱拂晓眉毛一挑,扫过了不远处已经陷入了混乱的山寨,然后右手血肉退去,一只略显晶莹的白骨出现,猛然插入了柴荣的心脏内。 柴荣既然不知道事情的经过,留着又有什么用? 杀了! 柴荣整个人被朱拂晓给活生生的‘吃了’,此时张北玄近距离观看朱拂晓‘吃’人的过程,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悚然之色,心脏不断狂跳,对于朱拂晓的敬畏达到了极点。 自家这个主子,绝对不是人。 “看着这群妇人,不许他们出来,免得看到不该看的,我还要费尽心思去灭口。”朱拂晓静静的道了句。 话语落下,柴荣化作灰灰,然后朱拂晓继续向下一个盗匪走去。 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柴荣惊若天人,面色恭敬的来到了峡谷入口。峡谷内的妇人听闻外面惨叫,早就已经吓得瑟瑟抖,根本就不敢出来观看。 一道道人影在山寨内化作灰灰,朱拂晓面上没有丝毫表情,这群盗匪做下恶事,一个个罪大恶极死不足惜。 “还是这个世界好,虽然没有魔法元素,但也不会有卫道者出来搅局。在那个世界,一旦死亡魔法师出手,那群正义之师必定会犹若跗骨之蛆般,如影随形而至。是以死亡魔法师想要用活人修炼,不是一般的困难。也没有死亡魔法师有胆子敢那么去做。” 朱拂晓喃呢自语:“真不知道死亡禁咒圆满,我的白骨观会修炼到何等地步,具备有何等的不可思议之能。” 伴随山寨中陷入死寂,五百精壮被吞噬,他的体内又多了五千魔咒。再加上他平日里的苦修,现如今体内魔咒已经足足修持了两万之数。 十二万九千六百,似乎凑了一整。 “十万道魔咒,一万条人命,而且还是精壮的汉子。”朱拂晓环视四面八方:“我该去哪里寻找一万壮汉?” 自家修炼魔咒,实在是太慢了,他要加快度。 魔法修炼刻不容缓,他要走最短捷径。 “异族、盗匪!”朱拂晓沉吟许久,心中有了定义。 “公子,您吃完了?”张北玄小心翼翼的凑过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目光里满是敬畏之色。 “留下钱粮,任凭这群妇孺下山吧。咱们走吧!”朱拂晓背上箱子。 “可惜了。”张北玄叹一口气,没有人知道他在可惜什么。 朱拂晓将五千两银子都留下了,这群妇人被掠入山中,名声必然遭受破坏,或者是家中亲人皆已经被屠戮一空。在这世道没有男人依附,他们如何活下去? 每个人分到的银子虽然不多,但却也足够她们生活三五年了。 柴荣将银子都分了,那被糟蹋过的,多分十倍,没有被祸害过的,少分一点。 二人分完钱财后,向山下走去。 “你以后有何打算?”朱拂晓走在前面,似乎漫不经心道了句。 “在下愿意跟在大王身边鞍前马后的伺候着,愿意为大王贡献自己的一辈子生命。刀山火海,任凭大王驱策。”张北玄心中一个激灵,知晓关键时候来了,这个问题看起来并不起眼,但却是能决定自己生死存亡的问题。 朱拂晓脚步顿住,上下打量着张北玄,黑袍下的一双眼睛似乎是闪烁着绿光,看的张北玄心头毛。 半响过后,朱拂晓转过身,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赶路。 能有一个免费的仆役驱使,倒也不错。 最关键的是,他现在是真需要一个跑腿的人。 可惜他现在还施展不得控制人生命的契约魔咒,无法将张北玄化作自己的真正奴仆。 想要施展那等手段,非要魔导的境界不可。 朱拂晓与张北玄下山,此时山下早就是开了锅。 大吴村无数劫后余生的人纷纷返回村庄,整理村庄中的尸体,一时间哀嚎遍野。 那城关县的县太爷连夜来此,带着城中所有皂隶、还有三司兵马,将大吴村围困起来,封锁了一切消息。 李松柏站在血泊中,看着那一具具惨死的尸体,只觉得头皮麻,眼神中充满了无奈:“本官今年果然是流年不利,这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先是大吴村上百口人凭空失踪,然后城关县内一群地痞无赖被人暗害,如今大吴村更是被人屠戮。这诸般**可都被咱们给赶上了。” “此非天灾,纯属**。大人,现在怎么办啊?”县蔚一双眼睛看向李松柏。 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不说人头落地,只怕整个城关县大小官员的乌纱帽怕是不保。 “封锁消息。如今陛下忙着处理朝中的事情,忙着征讨突厥,咱们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去打扰陛下,为陛下增添烦恼?”李松柏想都不想的道了句。 “可这是三千口人命,整个一个村落,只怕瞒不住啊。”县蔚苦笑。 县蔚执掌一县兵马,出了这等事情,他当其冲。 “遮不住也要遮,除非你项上人头不想要了。要知道,那流寇入境你竟然毫无察觉,到时候上面追问起来,怕是难逃一死。”李松柏看着县蔚,只觉得心中有些腻味。 县蔚是杨家的人,唤作:杨毅。 这次倒是趁机搬到县蔚的最好时机,可惜他不敢出手。 出了这种事情,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别想好过。 “查出是谁做的吗?”李松柏又追问了句。 “流寇做的”杨毅低声道。 “该死的流寇,怎么就选中了本官的地盘,可千万不要叫我捉到他,否则非要叫他千刀万剐不可。盗匪已经跑得没了影,咱们先安抚善后吧。”李松柏道了句。 二人不断安抚百姓,大吴村三千人,残存者竟然不足一千。 但剩下的一千乃是精壮汉子,是一个村子的根基。 “诸位,大吴村生这等事情,本官痛心疾。本官已经派人去追缉那群流寇,为尔等亲人复仇。但流寇过境,一旦传出消息,必定会引起人心惶惶。是以,本官对你等唯一的要求就是守口如瓶,今日之事不得对我宣泄半句。只要尔等能做到,那么本官就可以免了尔等十年税,那死去之人家中田产,尽数归尔等所有。” 李松柏声音威严,软硬兼施。 钱财动人心,尤其是对于所有农耕时代人永远无法释怀的土地情怀,更是最大的财富。 大家土地财产来路不正,又岂敢大肆宣扬? 一场风波,就此化解。 “报~”此时有官差来到了李松柏身前:“村中猎户王家父子回来了,说是有要事禀告。” “带回来。”李松柏闻言眼睛一亮:“正要看看那盗匪是什么来路。” 可惜,叫李松柏失望了,王家父子一路上毫不知情,只说有无数粮食,倒也解了李松柏燃眉之急。 至于说那群盗匪为何无故失踪,丢下粮食跑了,顿时引起了李松柏心中无数猜想。 但这些想法只能秘而不宣。 一众官差纷纷向那粮食追来,想要将粮食派下去。 至于说怀疑王家猎户与盗匪勾结的事情,倒是没有生,李松柏想要息事宁人,可不敢多生事端。 王家父子领着朱丹回到村中,到处打听朱拂晓的下落,只是遍数村中人口,却迟迟不见朱拂晓的踪迹,惹得朱丹又是嚎啕大哭。 王家父子对视一眼,看着嚎啕大哭成为泪人的朱丹,俱都是一阵头大。 “咱们都活下来了,公子也必然没事。”王大道了句。 “朱秀才降服虎豹,本事大着呢。”王猎户也是跟着道了句。 “当真?”朱丹眼眶含泪,抽噎着道了句。 “对了,那朱拂晓也是大吴村的人,不知道有没有被这群盗匪给弄死?”李松柏忽然想起一件事,看着那嚎啕大哭的朱丹,以及到处寻找朱拂晓的王家猎户,一道念头快在心中闪过。 只是此时也不便多问,只待日后登记造册的时候,一查便知。 朱拂晓回来的时候,官差已经离去,朱丹与王大正站在村子口,坐在那里抹泪。 那张北玄的面貌大吴村的人见过,朱拂晓也不敢与其过多接触,只是叫其在村头外等候,然后一个人进入村中。 “哥!”朱丹看着那黑夜中的熟悉人影,熟悉的黄皮灯笼,哭声顿时停止,散出一道撕心裂肺的哀嚎,然后整个人直接扑了上去。 “哈哈哈,你这丫头,多大了还哭鼻子。”朱拂晓将朱丹抱在怀中,然后不断好生安抚。 “先生果然还活着,我就知道,凭先生的本事,就连虎豹都能降服,区区一群盗匪又岂能害的了先生?”王大迎上前来,眼神中满是喜悦。 第四十四章 又见翟让 一个人自于内心深处的喜悦,是万万做不得假的。 朱拂晓抱住朱丹,看着王家父子,眼神里露出一抹笑容:“多谢二位拼死相救,才叫我家小妹免遭劫数,否则只怕这一场**,便是我兄妹二人天人永别。” “先生过谦了,凭先生的本事,一群区区盗匪,又岂能害的先生兄妹分离?说来惭愧,我父子二人护持不利,连带朱丹也遭人俘虏。多亏那群盗匪似乎生了意外,竟然抛弃粮食、货物,放弃了我三人不知所踪,否则必然会辜负了先生的嘱托。”王猎户眼神中满是心有余悸的后怕。 那群盗匪不讲武德,直接上渔网,而且还是特制的渔网,他根本就无法挣脱。 现实往往就是这样,你武道修为高又能如何?最可怕的还是人心。你躲得过明枪,难道还能躲得过那无所不在的暗箭吗? 城关县 柴家 家主柴澈此时端住茶盏,站在屋檐下静静的看向大吴村方向,眼神里露出一抹担忧: “柴绍终究是年轻气盛,一点委屈也不肯吃。大家族子弟都是这样,不经历一番风雨,永远都不会长大。” “老爷,有消息传来了,来自于长白山的盗匪,尽数失去了踪迹。咱们在瓦岗山内蓄养的私兵,也尽数不知所踪。”一位管事脚步匆匆的来到柴澈身边,附在其耳旁轻声私语。 “什么?”柴澈闻言动作一滞,眼神里露出一抹悚然:“你再说一遍。” 那管事低下头,将所有经过都说了一遍,才见柴澈眉头皱起:“你是说那张北玄率领的一千盗匪与瓦岗山中五百精锐,尽数在一夜间不知所踪?” “是!咱们的人暗中探查过,所有精壮都无影无踪,仿佛凭空消失在了世间。”管事低声道。 柴澈端住茶盏,站在屋檐下不知思索着什么,过了一会才道:“柴荣呢?” “下落不明”管事道了句。 “张北玄乃北地悍匪,行踪诡异故布疑阵,到也实属正常。但柴荣乃我柴家嫡系,那五百精壮的家眷也尽数在我柴家的庄园内供养着,他们断然不会悄然失踪。”柴澈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不惜一切代价,一定给我将柴荣找出来。瓦岗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五百人绝不可能凭空失踪。” “会不会有人攻打山寨,将那山寨中的各位兄弟给杀了?”柴澈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连忙问了句。 听闻此言,管事摇了摇头:“不可能。山寨内一片平和,绝无攻打的迹象,更是没有血迹。就好像……就好像是忽然凭空失踪了一样。” “对了,那关入山寨内的五百妇人下山了,那五百妇人或许知道真相。只是咱们眼下不好出面去问……”管事低声道了句。 “不好出面?”柴澈眉毛一挑:“咱们屠了大吴村,断然不可教李松柏抓住把柄,否则只怕李松柏会和咱们翻脸。那五百精锐的事情,你暂且暗中关注,不可大肆寻找。待过了这段风波,再去大吴村掠个夫人探探底细。” 管事点点头,然后苦笑着道:“家主,请恕小的冒昧,这次实在是剑走偏锋,不是老爷能干出来的事情。万一被抓住把柄,咱们都要跟着死无葬身之地,主家都救不了咱们。” “还不是哪位纨绔的公子,追求李家小姐的时候不知道吃了什么委屈,据说砸碎了一对春秋时期秦襄王留下的玉如意。那位公子迟早都是柴家的继承人,早投资早受益,投资的越大,日后收益也就越大。”柴澈淡淡的道:“要是等那位公子登临家主之位,你我再想去讨好投靠,人家岂会将你我放在眼中。” “话虽如此说,但却也有欠稳妥,毕竟关乎整个家族兴衰。”管事嘀咕了一句。 对于大家族来说,稳定才是王道。 “要是柴公子以那两位高手、茶马古道的股份为回报呢?”柴澈道了句。 管事闻言瞳孔一缩,恍然大悟:“怪不得,老爷这等人物竟然也甘愿冒如此奇险。” “收拾好所有线索,接下来暂时将所有精力投投注到茶马古道,将茶马古道掌握在手,区区城关县这一星半点利益又算的了什么?”柴澈不以为然。 “只是柴荣可是老太太的心头肉,万一老太太念叨起来,柴荣下落不知所踪,老爷不好交代。”管事低声道。 “再说吧,能拖一时是一时。”柴澈没好气的道。 大吴村内 五百妇人回归,使得整个村子欢天喜地,多了几分人烟,那渺渺炊烟多了几分烟火人气。 所有尸体都被众人拖着,来到了西边的乱山岗胡乱掩埋上。毕竟这可是将近两千人,想要一一埋了,不是一般的费力气。 粮食有了,男人有了、女人有了,整个小村庄除了那挂在空中的白敛,似乎恢复了几分人烟。 朱拂晓斜倚在门框处,看着恢复了几分生机的小村庄,不由得摇头一叹:“瓜分田地、免税十年,这李松柏好大手笔、好大魄力。不过却是画的一张大饼,十年后他就要退出官场了,亦或者升迁调走,到时候大吴村那剩下的十年免税,怕是成为空谈。至于说将事情揭出来,沧海桑田十年,谁有本事去追查当年之事?” “那些矜寡的妇人,与村中的汉子早晚要配对。大吴村现在已经陷入了半隐半显的状态,大家有共同的利益,与外界村庄联系不会太大。一切似乎就此平静了下来,所有的事端到此为止。”虞七背负双手,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有点意思。乱山岗两千多具尸体,腐烂了也是浪费,倒不如成全了我的白骨骷髅。” 朱拂晓提着灯笼,看向天空中的明月,然后转头看向趴在门框小憩的朱丹。 心头念动,口中一道黑烟喷出,钻入了朱丹的七窍内。 然后转身提着灯笼走入黑夜中。 朱拂晓凭借灯笼隐匿行迹,然后一路来到乱山岗,看着那漫山遍野翻新的泥土,眼神里露出一抹感慨:“尘归尘土归土,我已经替尔等复仇,尔等白骨与其回归自然,倒不如助我一臂之力。” 话语落下,只见朱拂晓念诵魔法咒,接着只见乱丧岗中狼哭鬼嚎响起,然后只见一道道黑色亡魂飞出,被那白骨灯笼给吸收。 灯光过处,一道道麻木、熟悉的人影浮现,然后成为了灯笼内的一道亡灵。 白骨骷髅飞出,钻入了大地,只见泥土蠕动,然后瞬间有恢复了平静。 朱拂晓站在乱山岗,到了下半夜的时候,只见全身俱都被绿色鬼火笼罩的白骨骷髅自泥土中钻出。 然后朱拂晓打量了那白骨骷髅一会,方才道了句:“等到这所有鬼火尽数收敛于白骨内,到时候白骨骷髅便可受日月精华,不再畏惧大日的炎炎之力。” 说完话朱拂晓提着灯笼,看向恢复了平静的乱山岗,转身消失在了黑夜中。 才回到家,遥遥的朱拂晓看着自家家门口,忽然动作顿住。 在其屋子内,一道煌煌犹若大日般的生命磁场,正端坐在其中。这生命磁场在黑夜中如此耀眼,就算比之虬髯客也不逞多让。 朱拂晓心中提起警惕,略作迟疑之后,脚步依旧犹若之前,推开门向着屋子内走去。 对方已经察觉到了自己,不论对方是否有恶意还是善意,他都不能转身离去,抛弃小妹朱丹。 “这深更半夜的,你跑哪里去了?现在天下兵荒马乱,你怎么还到处乱跑?”朱拂晓才推开门,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其耳边响起,到叫他一颗心落在了肚子里。 翟让的话语中一半是责备,还有一半是担心。 “爹怎么来了?”虞七没有回答翟让的话,因为他不论怎么回答,好像都不太合乎常理。 一个普通读书人,会在深更半夜提着灯笼乱跑吗? 不论怎么撒谎,都骗不过翟让。 既然如此,倒不如直接岔开话题。 “大吴村被人屠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要是还能在山中坐得住,那才怪呢。”翟让还没好气的骂了句:“想不到竟然还有盗匪胆大包天不知死活,竟然敢来瓦岗山地界打秋风。单雄信已经下山了,只要现这伙人的踪迹,对方死定了。” 朱拂晓不作答,将灯笼挂在屋檐处,看向沉睡的小妹,然后问了声:“爹你吃饭了没?” “带了些肉食。”翟让拍了拍身边包裹:“天马上就要亮了,我还要回去,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千万不能叫人现你我的关系。你小子倒是机灵,带着你小妹逃过一劫,如此我就放心了。” “爹,我有件事要问你。”朱拂晓看着翟让要走,连忙开口呼唤了一声。 “什么事情?”翟让脚步顿住。 “我想问问关于武道的事情。”朱拂晓目光灼灼的看着翟让:“这次匪乱,我与小妹差点丧命,总觉得无能为力,难有安全感。” 第四十五章 初闻武道境界 “武道?”翟让闻言一愣,转过身看向朱拂晓,面露诧异之色:“怪哉,你以前不是从不对武道感兴趣吗?” “人在乱世,危难来临之际,方才觉唯一能靠得住的唯有自己。”朱拂晓慢慢悠悠的道了句。 听闻这话,翟让上下打量了朱拂晓一遍,过了一会才道:“你对武道有兴趣是好事情。往日里你总是厌倦杀戮,厌倦诸般武道,总觉得武道流血流汗,是莽夫才干的事情。可谁曾想你经历一劫,如今竟然对武道感兴趣,为父心中颇感欣慰。” 翟让点点头,然后道:“我翟家的射月功,乃是最上等的武道传承功法,据说是传承于太古天人。你既然有兴趣武道,我便传你最为正统的武道功法。” 朱拂晓眨了眨眼睛:“不知武道修为有何划分?” “初始之境,乃是锻炼全身筋骨皮膜,将全身筋骨皮膜劲道统筹一体,此境界集合一身之力,唤作:整劲。能将全身劲道整合为一,就算寻常凡夫俗子,一拳也有数百斤的力道。虽不能说搏杀虎豹,但却也能以一敌十。”翟让解释了一声。 “在之后,劲分阴柔,不论是柔劲、抱丹劲,皆是劲道的运用。唯有见神、至柔、至刚、先天,此等境界已经凡脱俗,会演化出冥冥中不可思议的手段。”翟让一双眼睛看着虞七。 “不知父亲大人修行到了何等境界?”朱拂晓心中有些恍然,但却又好奇得紧。 “为父如今已经踏入至刚之境十年有余,距离阴阳交融差了一线灵机。”翟让小心翼翼的自袖子内衬中拆出一片金叶子:“此乃我翟家筑基之功的传承,乃是锻炼力气、气血根本法,别看其只有巴掌大小,但只需放在火光下,便可投影映射。” “你上前来,我为你讲解其中关窍。整劲乃武道第一重天,也是基石,是武道修行的关键所在。此境界乃是后来所有劲力迸的基础,不得出现任何差错。”翟让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你如今骨骼已经定型,再想重新修炼武道,却是有些迟了,但关键时刻也能防身。” 朱拂晓闻言点点头,然后仔细听翟让讲解武道根基,气血感应、催动之术,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武道最是玄妙,因人而异。同样的功法,那天赋异禀之辈炼了,只要修成整劲,便可一把大刀砍杀至刚、至柔的强者。武技修炼,也必不可少。武道功法只是修炼劲技巧而已。唯有到了那至刚至柔之境,才会有不可思议的妙用。”翟让讲解完,面露感慨追忆。 朱拂晓闻言陷入沉思,一双眼睛看着眼前秘籍,眼神里露出一抹捉摸不定之色。 武道功法虽然好,但却以气血为根基。 而虞七的魔法,偏偏需要气血孕养精气神,用来增长死亡魔法的控制力,用来进阶死亡魔法。 他体内的气血连供应修炼死亡魔法都不够,如何去催动魔法强壮筋骨? 不过他的骨头因为修炼白骨观,以后只会越来越硬,越来越强壮,乃至于到了万劫不灭的地步。 筋骨相连,到时候由内而反,骨骼滋润经络,只怕朱拂晓的整劲力道天下无人能及。 管你什么强者,什么境界,一锤子下去,就问你挡不挡得住? “爹在江湖中算几流高手?”朱拂晓忽然问了一声。 “当然是天下少有的大高手,宗师不出,天下谁能胜我?”翟让闻言哈哈大笑,声音里充满了得意:“要知道,你爹我能在东都朝廷重重围堵下逃出来,一身本事可想而知。至少朝廷内能胜我者,不出一掌之数。但纵使能胜我又如何?我瓦岗有数万弟兄,朝廷大军攻不进来,宗师来了也唯有死路一条。” “你好生修炼吧,在江湖中你老爹我也算是天赋异禀之辈,天生的武道奇才。只要不被朝廷设计围困住,谁也杀不得我。”翟让看了看天色: “可还有不解之处?”翟让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摇了摇头,他修炼死亡魔法,对于精神力的掌控前所未有,翟让所说过的话,他不过是一个照面便记了下来。 “你在与我叙述一遍,武道修炼万万出不得任何岔子,一旦走差了路,南辕北辙不说,到时候反而气血耗尽掏空元气,最后唯有殒命的下场。”翟让眼神里露出一抹担忧。 朱拂晓对着那烛火投射下的经文,以及炼体需要摆出来的的姿势,眼神中露出一抹仔细,竟然将翟让说的话分毫不差的叙述了一遍。 叙说完毕,才见翟让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朱拂晓,看的他有些毛:“爹怎么这幅眼神看我,在看什么?” “要不是确认你这模样、气息,我倒是当真不敢认你这个儿子。你小子什么时候记忆开始这般好了?”翟让身为老子,能不知道自家儿子以前是什么熊样?父子在一起生活十几年,可以说是一举一动父子二人都能领会的分毫不差。 但是这两次通过接触,他总觉得自家儿子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若非许多事情唯有他们父子二人才知道,只怕是他都以为家儿子掉包了。 他只能将朱拂晓眼下的改变,归咎于翟家历经如此大变,所生的刺激,使得其性格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与当年比,现在的朱拂晓变得更加成熟稳重,性格更加符合他心中的预期。 至少现在这种变化挺好的。 就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你既然已经记下,那明日我便派人送来一些草药,你自己调配草药打磨筋骨。为父近些日子便不下山了,我要前往塞外走一遭货物。”翟让嘱咐了一句。 “对了,大吴村我不想呆了,我想进入城关县。若要是在城关县安家落户,如何通知你?”朱拂晓慢慢将那金页收起,抬起头看向翟让。 “你莫要小瞧我瓦岗的势力,不论你去了哪里,只要大概知道你的位置,我便可找到你。须知三教九流都少不得我瓦岗山的影子,只要你在这荥阳、荥阳附近的城池,我都能找到你。只是如今天子的通缉令依旧存在,你千万莫要乱跑,免得被人认出来。”翟让叮嘱了一句。 朱拂晓恍然,心中有些怪异,知晓自家有些小瞧了瓦岗山的势力。 单雄信被称为七十二路盗匪的总瓢把子,而翟让能与单雄信抗衡,其势力绝不会太小。 他还有更多关于武道的事情想要询问,比如说之前翟让说的宗师。可惜翟让不给他时间,现如今天色已经暗了,翟让起身走出房间,几个起落身形已经消失在了黑夜中。 “这一夜太匆匆,收获倒也不少。”朱拂晓背负双手,运转黑暗魔法,不断修持白骨观魔种,一缕杂念在心头划过:“不知那些天赋异禀之辈,能不能一拳敲死宗师。” 朱拂晓修炼了一会,天边第一缕朝阳升起,虞七又开始修行无上神通圣杯法。 小妹此时揉着惺忪的双眸,自沉睡中缓缓醒来,抬起头看向天空,目光里露出一抹好奇:“哥,你怎么站在门外?你最近似乎不太喜欢睡懒觉了。” 朱拂晓闻言摇晃脑袋,转身向厨房走去:“你继续睡,我给你去做早饭。” “哥,我要吃肉。”朱丹自床上蹦跶下来,迈着小腿呼喊了一声。 “今天没有,下午我去林中狩猎。”朱拂晓没好气的道。 他也需要狩猎一些皮子,进入城中卖掉,换取一些钱财。 之前虽然自盗匪哪里缴获了一些银钱,但都散了出去,朱拂晓自家没有留下分毫。 兄妹二人草草的吃完饭,朱拂晓便提着弓箭,又一次进入了深山老林之内。 大吴村外 一行十几道人影,此时静静的站在远处密林内,一双双眼睛盯着大吴村内的人影,众人俱都是默然不语。 “查到那伙盗贼哪里去了吗?” 领头的是一身高八尺的汉子,此时眼神中充满了凝重,一双眼睛里满是怒火在燃烧。 瓦岗山的地界竟然被流寇给劫掠了,传出去他单雄信岂非成为江湖笑柄? “据说那那一伙盗匪莫名其妙的失踪了。瓦岗山中的一处盗匪山寨,也一夜间大小盗匪尽数失去了踪迹。”小头目道了句:“咱们寨子中的好手前去追查踪迹,可是所有线索都中途断了,那群盗匪就像人间蒸了一样。” 此言落下,单雄信双拳紧握:“不可能,数千人的盗匪,朝廷想要剿灭,这般大动静绝对瞒不过咱们瓦岗山的探子。” “或许官府、大吴村幸存的人知道一些秘密,可现在大吴村日也有官府的差役盯着,咱们进入大吴村打探情况,就等于自投罗网。”一边的小盗匪嘀咕了一句。 “咦,大吴村中有人出来了?”忽然间单雄信眼神一亮,看到了远处走出村庄的朱拂晓,不由得大喜过望:“去将他给咱们兄弟请过来。” 第四十六章 速成之法 朱拂晓才出大吴村,遥遥便看到远处丛林内的生命磁场,一团甚至于堪比翟让,另外十几团也是比之当初的柴关也强大了数倍。 “莫不是官府衙门的人?”朱拂晓心中诧异。 “这位兄弟,还请留步。”一道声响自丛林内响起,然后只见一个面容英武的汉子从密林中走出,快步来到了朱拂晓身前。 那汉子不经意间将朱拂晓周身上下打量一圈,见其脚步松软,周身筋骨松弛,不像是习武之人,然后方才卸下防备,面带笑意道:“在下刘雕,兄台有礼了。” “有礼了。”朱拂晓看着那英气的汉子,见对方衣衫整洁没有补丁,虽是粗布麻衣,但却别有一股自气势。最关键的是,他的磁场内有血腥流淌,显然是见过血了。这等人物不是官府中人,就是山中盗匪,绝非善类。 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不知兄台唤我何事?” “在下想要请教,大吴村遭遇盗匪,不知那盗匪如今何处去了?”汉子笑眯眯的道。 朱拂晓心头念转,不动声色道:“当时人荒马乱,我等只知逃命,哪里知道那群盗匪去了哪里。” 这话倒是属实。 一个普通人确实是不该知晓盗匪的去处。 “那村中妇孺去了哪里?被瓦岗山中那家盗匪掠了去?”汉子笑了一声。 朱拂晓上下打量那汉子一眼:“阁下问东问西,莫非是山中大王?” “你既然知道面前的是山中大王,为何不逃?”单雄信自密林内走出,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 他单雄信的大名传遍天下,倒不怕被人看到。 况且这瓦岗山附近,谁不知道他单雄信的侠名?他单雄信绝不祸害周边百姓,反而维持了此地的安稳,在百姓中乃是侠义人物。 “尚未请教大王名讳。”朱拂晓双手抱拳恭敬一礼,看着眼前英武不凡的男子,身高伟岸的形体,心中却已经有了猜测。 能有如此名声,磁场又如此强大的,还是盗匪中人,瓦岗山除了翟让便唯有单雄信。 “在下单雄信。”单雄信抱拳一礼。 “原来是单大王。在下有礼。”朱拂晓连忙抬起手。 单雄信自袖子里掏出十两银子,在朱拂晓身前晃了晃:“看到没有?这是十两银子。我问你答,你若是能答得上来,这十两银子就归你。” “大王尽管问,在下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朱拂晓眼睛顿时亮了,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绝不是一个小数目。 单雄信见朱拂晓如此表情,果然是心中满意,然后笑眯眯的道:“我且问你,大吴村内生了什么?” “前一日有盗匪深夜来此屠村,然后掠了妇人逃走。随即那官府捕快来此,开始追寻盗匪的下落。城关县令李松柏为了将罪行遮掩下来,许诺我等只要不到处宣扬,便免了十年税收。并且将那死去之人的田产分给我等。”朱拂晓想都不想,直接道了句。 “在请问阁下,不知那盗匪去了哪里?村中妇人回来后,可有消息透露?”单雄信又问了一句。 “那群妇人说是自瓦岗山上下来的,山中只听得一阵惨叫,然后那看守之人便不知所踪。等到外面没了动静,那群妇人便趁机逃了出来。对了,村中王猎户父子被那盗匪掠去,也是半路盗匪不知所踪,然后趁机逃了回来。”朱拂晓道了句。 单雄信闻言沉默,与身边汉子对视一眼,过了一会才道:“去山中探寻,看看瓦岗山内有那家山寨出现了问题。” 然后将银子递给朱拂晓:“现在这块银子是你的了。日后有时间,兄台尽管来瓦岗山中喝酒,叫在下一进地主之谊。” 听闻此言,朱拂晓双手抱拳,然后单雄信等人一阵风般消失在了场中。 “听人说大隋与高丽边境又生摩擦了,近日已经有不少流民来到瓦岗山,想要入伙。” “会不会是那群从高丽窜来的流民做的?” “不可能是流民,流民岂会将粮食扔了?依我看是那些大世家做的。虽然不知道哪些世家为何屠了大吴村,但肯定是世家做的无疑。咱们回到山中,好生准备一番。这毕竟是我等盗匪的瓦岗山,世家的气焰还要压一压。实在不行,就将世家的势力荡平,可不能叫其坏了我瓦岗山的名头。” 山风吹来,话语逐渐飘散,渐渐稀疏下来。 等到众人走远,才见朱拂晓拿着手中银钱,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白捡的银钱。不过我倒是也忽然想起,想要修炼白骨观未必没有捷径。突厥也好,还是铁勒、高丽等部落也罢,可都是有不少勇士的。我若想要快修成白骨观,就应该去寻找那些塞外部落去尝试一番。” “九千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相比于几十万突厥大军,每年死在突厥铁骑下的无辜百姓不计其数。我若杀死突厥大军,反倒是为民除害了。”朱拂晓嘴角忽然抿起来:“还去山中狩猎做什么,先去边关吞噬他一万个壮汉,然后在修成白骨观。修成白骨观我便可成就法师之境。” 一个是学徒,一个已经入了门道,带有一个‘师’字,双方不可同日而语。 心头念动,看到更远处密林内隐藏的张北玄,朱拂晓迈步走过去。 “张北玄!”朱拂晓遥遥的喊了一声。 “公子叫我何事?”张北玄翻身自树上跳下,一双眼睛灼灼的看着虞七。 “我若去高丽,大概要多久。”朱拂晓问了一句。 “去高丽?”张北玄闻言愕然:“公子去高丽作甚?现如今高丽与大隋境内摩擦不断,大隋源源不断往辽东增兵,现在整个高丽局势一触即。正常人躲闪还来不及呢,那个会主动往前凑?” “废话,我只问你,去辽东要多久。”朱拂晓没好气的道。 张北玄伸出手指头一阵掰扯,过了好一会才道:“此去辽东,水路的话,少说也要十日。若是走官道,这一路也要月余才能到。” 朱拂晓背负双手,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给我准备船只,我要尽快到达辽东。” 听了这话,张北玄点点头:“三日内便可安排妥当,直接将公子送入辽东。” 朱拂晓也不打猎了,随便射了几只兔子、獾子,然后便转身往村中走去。 他去辽东危险重重是为了修炼,小妹还需仔细的安排妥当。 “不如送入杨家。我与杨家倒也有几分交情,将小妹寄托在杨家数月,也不是难事。”朱拂晓摸着额头上犹自不曾消散的疤痕,眼神里露出一抹嘲弄:“我这道疤痕也算是为杨家捱的,杨家为了拉拢人心,也绝不会拒绝了我的请求。” 朱拂晓回到家中,开始生火做饭,将米饭整理好后,开始哄骗朱丹。 说了半响,终究是将朱丹说服,朱拂晓心中放心了大半,然后又一次陷入了修炼状态。 第二日 朱拂晓带着朱丹,前往城关县登门杨家。 杨家的人朱拂晓不说是都认识,但却也认识的七七八八,一路径直来到杨家大院内,然后来到了大管事的居所。 “见过大管家。”朱拂晓看到大管家,连忙恭敬一礼。 “你小子可终于来了,之前听闻大吴村被屠,老夫就心中咯噔一下。可惜却不能前去查看,现在大吴村周边风声鹤唳,各大家族都避而远之,生怕与那大吴村扯上干系。现在看到你没事,老夫悬在半空的心,终究是落落了肚子里。你日后就安心留在杨家,有咱们杨家护持,那柴家动不得你半根毫毛。”大管家道了句。 “管家容禀,这次来在下是想要将小妹寄托杨家数月,我自己则要前往辽东办一些事情。长则三个月,短则两个月,在下必定如期归来。”朱拂晓打断了管家的话。 “朱丹?这就是你家小妹?”大管事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背后怯生生的少女:“我倒是知道你的情况,小姐近些日子正好缺了一个说话的人,就让你小妹留在小姐身边。” “多谢,在下感激不尽。”朱拂晓抱拳一礼。 “坐下坐下,你是我杨家功臣,咱们不必客套。你去辽东作甚?如今辽东兵荒马乱,死在哪里的人不知凡几,据说辽东大地上铺满了白骨,盗匪、军匪、高丽棒子横行,危险的很。”大管家看着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好奇。 “有一件私事。”朱拂晓只是模棱两可的道了句。 听闻这话,大管事就知道朱拂晓不想多说,也就不再追问。 双方交谈半响,朱拂晓告辞离去,将小妹寄托在了杨家。 然后来到街上,购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干粮等东西,一路径直来到了城外与张北玄约定好的码头上。 “公子” 一道呼唤,转身望去,张北玄正登临高处遥遥招手,正站在一条大船上看着自己。 “官船?”朱拂晓看着那大船,船头插满了的官府旗帜,不由得一愣。 这小子不是盗匪吗?什么时候路子这么野了? 给大家推荐一本小说《一品道门》真的非常好看。 第四十七章 猎杀时刻 朱拂晓随之登船,那把守的官差似乎是早就得到了吩咐,并不阻拦。 “你不是盗匪吗?”站在那数丈高的大船上,整个城关码头看到清清楚楚,朱拂晓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作为天下间有数的绿林盗匪,张金称怎么和官府搅合在了一起? “大人怕没有听说官匪一家这个词,我叔父早就买通了山东本地州府大小所有官员。就连齐鲁大地的观察使,也每年要受到我叔父数千两银子的孝敬。在下虽是盗匪,但却也披上了一层官皮。官字两张口,还不是上面随便怎么说?”张北玄不以为然:“恰巧,现在高丽边境不甚太平,朝廷大量物资向着高丽边境运输。” 朱拂晓点点头,心中刹那间无数念头闪烁:“大隋看来已经是病入膏肓了,官匪勾结政令不通明,岂能有好下场?” “公子虽非寻常人,但这船上往来,要么是官府中人,要么便是做苦力的征夫。稍后开船,公子当去我的房间内静坐,这半个月内不得露面,免得到时候人家盘问起来,惹出麻烦来。”张北玄看向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忐忑。 他心中已经认定朱拂晓是妖魔,所以不敢叫朱拂晓在船上胡乱走动,就算朱拂晓伪装的在完美,可万一露出破绽呢?到时候大家谁都别想好过。 朱拂晓不知其中的道理,也不想多惹麻烦,他一心平平安安到达高丽,然后修成白骨观**。听闻对方的话,只是点点头,然后道:“也好,听你的。” “公子随我来。”张北玄道了句。 张北玄在前面引路,然后来到了大船的第三层,一个二十多平的单间内:“床上简陋,这几日只能委屈公子和我一起住了。” “无妨,我平日里都是盘膝打坐,有个角落供我栖身便可。”说完话朱拂晓扫过房间,看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然后将背着的木头箱子放下,便开始闭目盘膝修炼圣杯法。 见到朱拂晓呼吸逐渐微弱,乃至于近乎消失不见,张北玄心中骇然:“怕是唯有武道宗师才能有如此修为,这妖神果然不是好惹的,身上可不仅有一把刷子,而是有好几把刷子。” 然后转身走出房间,开始去寻人饮酒作乐。 一日三餐,全是张北玄按时提供,然后白日里张北玄去外面饮酒作乐,晚上小心翼翼的躺在大床上,绝不敢惊扰了朱拂晓。 半个月匆匆即过,这一日深夜,只听张北玄自门外走出:“公子,涿郡到了。再走半日,便是辽水了。辽水有高丽大军囤积,还有突厥等大军暗中观望,真正的兵荒马乱之地便到了。” “到了?”朱拂晓睁开眼,经过一个月的修炼,他的魔法修为越加精粹,整个人的修为越加进入玄妙之境界。 打开船舱的窗子,看着明亮皎皎月色下笼罩的那一层轻纱,耳边传来大船破浪的声响,朱拂晓沉吟一会才道:“我要去辽水对岸,可有办法?” “公子去辽水对岸作甚?那辽水对岸如今已经被高丽严防死守,布下了秘密防控,公子虽然修为不凡,但若被高丽大军围住,也依旧是九死一生之局。”张北玄不好说十死无生,只能用九死一生代替。 “我只在最外围登岸。”朱拂晓道了句。 听了朱拂晓的话,张北玄略作沉吟,过了一会才道:“我去为公子安排。” 张北玄匆匆离去,一个时辰后回返:“公子请随我来。” 此时张北玄引领着朱拂晓来到了最下层的船舱大门处:“这大船上有十几条备用的小船,我已经买通船上的官员,公子想要去辽河对面,现在便可借小船下去。此距离辽河对岸不足百米,上岸后再走百里,便是辽东大隋与高丽对峙之处。” “叫人送我过河吧。”朱拂晓道了句。 张北玄拍了拍手掌,就见有十几个官差奔来,然后迅登临船舱,将小船推入水中。 朱拂晓登船,张北玄还要上船,朱拂晓摇了摇头:“你自去吧,日后若有缘,自会相见。” 他此行必定会修成白骨观,到时候身化白骨不死不灭,难道还怕张北玄暗中报复不成? 再者说修炼白骨观的过程,可不能叫张北玄看到。这张北玄识时务,留着倒也有点用处。 张北玄还要在说,却被朱拂晓打断了话语,只是道了一句: “开船吧。” 张北玄无奈,只能道:“北玄恭候公子到来。开船!” 一声令下,甲士催动船只,只见小船犹若离弦之箭般射向对岸,不过是盏茶时间,便已经来到了对岸。 朱拂晓也不多说,只是默默登岸,然后按照张北玄的嘱托,顺着辽水方向走去。 朱拂晓不怕沿途有高丽官兵,他反倒是担心遇不见高丽的官兵。 他要施展雷霆手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批的吞了高丽的一个个斥候队伍,然后躲在暗中与高丽玩毛毛。 朱拂晓口中念诵咒语,直接将吸血蝙蝠召唤出来,只见一千只吸血蝙蝠升空而起,瞬间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在黑夜中,他就是王者。那清晰无比的生命磁场,还有令人防不胜防的吸血蝙蝠,无一不是他杀人的利器。 召唤出白骨骷髅,吩咐了一声,然后白骨骷髅背起朱拂晓,一路径直在群山中穿梭。 白骨骷髅不知疲惫,半夜穿梭数十里,已经到了高丽大营五十里外。 此时一只蝙蝠回返,一道念头传入朱拂晓脑海中,然后朱拂晓驱使白骨骷髅,向着远处奔去。 不出五里,有一个三十多人的小队,此时全都是静静的躺在地上。就连那马匹,此时身上也趴满了吸血蝙蝠。 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笑意:“这群宝贝干的还真是漂亮。” 也不多说,左手化作白骨,插入了高丽武士胸膛内,然后源源不断的气血、生命之力涌入其中,其体内白骨观禁咒自动涌现,不断汲取朱拂晓体内的气血飞快衍生。 随着其修为的增加,白骨观吞噬的度也是越来越快,不过盏茶时间,三十多个壮汉已经收拾好,白骨也炼入了骷髅内。 唯有那骑兵的服饰、长刀、令牌等无法熔炼。 朱拂晓也懒得掩埋,他是巴不得高丽有斥候或者是大军源源不断的过来,是以直接寻了个地方躲起来。 高丽远处的大营内 朴布乃是一个统帅万人的大将,专门负责辽水方向的安全,防止大隋军士提前登岸,此时看着身前即将耗尽的香火,眼皮慢慢的皱了起来:“怪哉。” 确实是很奇怪! “少了一只骑兵斥候。”朴布抚摸着腰间刀鞘:“来人,传我命令,派出一支三百人的斥候在探。” 斥候的探测有严格规定,眼下自家斥候竟然没有按时回返,那必然是出现了大问题。 天大的问题! 或许有大隋士兵已经提前登岸了,这等事情并非没有可能生。 “传令下去,三军戒备,不可有丝毫放松。派人沿途查看辽水河百里河岸,看看是否有大批军队登岸的痕迹。”那将军吩咐下去,不多时整个大营有数百道影子消失在了黑夜中。 朱拂晓坐在黑夜内,不紧不慢的吃着高丽士兵剩下的粮食,数千只蝙蝠不断在四面八方飞舞,然后时不时的传回信报。 一个时辰后,只听西北方向蝙蝠一声吼叫,接着就见那上千只蝙蝠一窝蜂的扑了上去。 事实上,这群普通的高丽士兵面对吸血蝙蝠根本就毫无办法,只能成为待宰羔羊。 朱拂晓直接驱动白骨骷髅跟了上去,然后便看到里许外躺了一地的士兵。 依旧是毫不留情,手起刀落吸纳了三百人的性命。 “一只马匹,足以抵得上三个成年汉子。”朱拂晓吞噬了一匹马后,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但也没有多想,猎杀依旧在继续。 眼见天边泛白,吸血蝙蝠不安的啼叫,朱拂晓方才收了吸血蝙蝠,然后驱动白骨骷髅寻一处深山老林钻了进去。 只要往山林内一钻,然后小心翼翼的蛰伏起来,只要不是那么倒霉透顶,那群斥候根本就没有办法找到他。 天亮了 但是那三百斥候石沉大海 朴布面色阴沉:“麻烦大了。汉军究竟来了多少人?三百斥候竟然连逃出的机会都没有?” 按理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偏偏生了。 “在探!”朴布眼神里露出一抹杀机:“两拨斥候一起,每一波各自三百人。稍有不对,立即探马来报。传令下去,通知中军大帐戒备。” 作为一名老将,朴布绝不会犯下新手才会犯的错误,一丝一毫的可乘之机都不会留给对方。 “河面的探子可有新报传来?”朴布又问了一句。 若是对面想要在别处登岸,必然会大批调动粮草,怎么可能会瞒得过暗探的眼睛? “一切平静,大隋主力依旧在涿郡。”偏将道了句。 第四十八章 白骨观成 事实上,古时候双方争斗,一般都是大家摆开阵势,然后光明正大决一胜负。 即便隔着河流,也不会有人想着在上游抢先登6,然后顺着6路杀过来。亦或者趁机杀入对方腹部,直接杀入对方城池内,而是要率先消灭对方主力部队之后,然后才开始攻城拔寨。 为何? 为什么? 因为贸然绕开对方主力去攻打腹部之地,只会被对方包了饺子,到时候不得好死。 而且双方大军调动少不得粮草,三军未到粮草先行,你莫非当对方的斥候是瞎子吗? 朱拂晓躺在树林内,一口一口的嚼着干粮,然后在和煦的日光中陷入了修炼状态,又一次开始修炼圣杯法。 他在修炼圣杯法,外界朴布快要气的鼻子都要歪了,看着地上那一具具皮甲,朴布眼神中杀机盎然:“混账!整整一千三百人,就算对方在如何精锐,也绝不会一个报信的都没有。那一千三百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忽然无故消失,怎么可能?” “大帅,这些家伙莫不是做了逃兵?”一位偏将低声道:“贪生怕死之徒,在这个世界上可从不少见。” 听闻这话,大帅摇了摇头:“不可能。若在战场做了逃兵,附近官府早有察觉。辽水附近的探子早就已经回来禀告。” 说到这里朴布深吸一口气:“虽然不知道生了什么,但是一千人逃走,绝不可能悄无声息。况且其中还有本将军的心腹爱将,在战场上素来勇猛无双,绝不可能做逃兵。派人去寻找,一定给我将人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声令下,数千大军分拨而去,化作了数十拨铁骑,消失在了大营内。 “战场上的士兵太过于警觉,我若是想要在这里屠杀一万士兵,未免有些麻烦。那高丽将军也绝不是傻子,一旦某个地方没有及时传回新报,便可大概锁定我的位置,到时候铁骑围困之下,我上天入地无门。”朱拂晓深吸一口气,他也不是傻子,没有万全把握决不能轻易出手。 “在吞噬三千士兵,就该换地方了。”朱拂晓斩去杂念,然后又一次陷入了修炼状态,整个人气机逐渐陷入了沉寂。 时间悠悠,一日的时间转瞬即过,天空中夜幕降临,伴随着最后一缕夕阳的余光散落,黑夜笼罩大地,一只只吸血蝙蝠又一次冲霄而起。 黑夜苍茫,只见半空中一道道吸血蝙蝠横跨夜空,不多时便察觉到了猎物,然后直接扑了上去。 一阵惨叫,很快一切都归于沉寂。 朱拂晓骑跨白骨骷髅,眼神里露出一抹精芒,然后二话不说,直接上前吞噬那士兵的性命。 一个时辰后 此时远处蝙蝠散出一道常人难以察觉到的鸣叫,然后上千只蝙蝠又冲了过去。接着中路接引的一千士兵倒在地上,陷入了昏迷状态。 先前吞噬斥候一千士兵,足足花了三个时辰的时间。 伴随着最后一道白骨被熔炼入骷髅内,朱拂晓看向远方:“来不及了。” 中间的一千斥候虽然被毒倒,但他已经没有时间吞噬了。 两个时辰的时间,足够对方反应过来,更多的大军围困过来。 对于高丽大营来说,只要是那个方向的斥候没有反应,那么这个方向的斥候就一定有大问题,或者说是出现大问题了。 “罢了,转移阵地!”朱拂晓一声呼啸,吸血蝙蝠回归,然后骑跨白骨骷髅,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他可以放弃这一千士兵,防止被高丽大军围困住,但也能在半路偷袭那群前来围困的高丽大军。 不出半个时辰,朱拂晓果然看到了围困而来的一千斥候,然后二话不说吸血蝙蝠出动,又是一场血腥的盛宴。 伴随着其吞噬的士兵越多,进化的度也就越快,吞噬的度也就越快。 “两个时辰,一千士兵,还有一千马匹。”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感慨。 瓦岗山内吞噬一千五,再加上昨晚的一千士兵、一千马匹,再加上今晚的两千士兵,两千马匹,朱拂晓觉得自家的禁咒快要修成了。 一匹马的生命力,及得上三个成年人。 三千士兵,再加上三千马匹,大概等于九千条左右的生命。 在算上瓦岗寨内屠杀的那一千五百人,他的累积已经差不多了。 体内两百零八块骨头上,充斥着一道道玄妙莫测的黑色丝线,充斥着一道道黑色的魔法纹路。那魔法纹路与骨骼内的神经、血管重合。 其体内魔法种子历经十二万九千六百次淬炼,已经化作了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石,在其内一道玄妙莫测,无法言述的符文先天而生,自然而然的烙印在那死亡魔法的种子内。 魔法符文玄妙莫测,足足有十二万九千六百笔。一笔不可增多,一笔不可减少。 此符文先天而生,乃是魔力精粹到极致后,诞生出的本源符文,有不可思议的玄妙之力。 “似乎还差了一点。”朱拂晓扫过黑暗的大地,然后略作沉吟后道了句:“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再有个百八十人我的白骨观就可大圆满,现如今高丽越加警惕,留给我动手的机会越来越少。” 朱拂晓催动白骨骷髅,只见白骨骷髅化作一匹白骨马,消失在了黑夜中,转瞬便不见了踪迹。 白马消失,没让朱拂晓走多远,便看到一道数十人的高丽小分队,然后吸血蝙蝠召唤而出,下一刻便是一场血腥的杀戮。 吞了这三十人的斥候小队,再加上三十多匹白马,朱拂晓忽然冥冥中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只觉得自家体内骨骼生了一种玄妙莫测的变化,冥冥中一道不可思议的力量闪烁而过,接着体内白骨‘咔嚓’‘咔嚓’一道声响,下一刻所有的气机尽数消失无踪。 他的脑海中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传承,对于白骨身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用法。 “白骨观大圆满了。” 朱拂晓看着那一地死尸,二话不说开始催动骷髅头炼化。 只是这次高丽的反应更加迅,还不等他炼化五百具,外界已经传来了一道道马蹄声响,浩浩荡荡的三千大军已经自远处赶了过来。 “走!” 虞七二话不说,骑跨白骨骷髅转身就跑,他可不认为自己正面能与大军抗衡。 吸血蝙蝠就是打了大军一个措手不及,否则若是叫那大军列开阵势,铺天盖地的箭矢之下,吸血蝙蝠会被射成什么模样,那还两说呢。 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抬起头看向远方苍穹:“该回去了。白骨身的蜕变需要时间。” 话语落下朱拂晓骑跨白马远去,整个人已经消失不见了踪迹。 藏入深山老林内,朱拂晓躺在一块岩石上,感受着体内白骨观十二万九千六百道禁咒此时在体内源源不断的组合,就像是一堆构件,组成了一个完整的机器一样,此时他的体内亦是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骨骼似乎衍生出了一层淡淡的黑光,流转出犹若玉石般的光泽,只是伴随着那禁咒的组合,黑光在逐渐消失,冥冥中一道道玄妙之力流淌,那骨骼上的玉石之色也逐渐消失,化作了平平常常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白骨。 然后朱拂晓体内五脏六腑化作了流水般,竟然逐渐消失,被那体内的白骨吸收。即皮肉、脂肪、肌肤尽数化作了流水,收入了那白骨骷髅内。 此时朱拂晓化作了一只白骨骷髅,其眉心处的天眼处一片黑洞,似乎是有次元世界在衍生,那死亡魔法种子本来悬浮在其胸腔之内。谁知伴随着那黑洞的形成,死亡魔法种子化作一道流光,犹若是如燕归巢一般,径直撞入了那黑洞之中。 黑洞愈合,所有异象消失无踪,唯有一具白骨显露在青石之上。 朱拂晓慢慢的‘睁开眼’,看着自家空荡荡衣服下的白骨,眼神里流露出一抹思索:“好玄妙的白骨观。但也并非没有破绽,要是被人将骨头给一把火烧成灰灰,到时候就麻烦了。” 亦或者直接将骨头给拆了,那也是大麻烦。 白骨观虽然有白骨再生术,但也是消耗本源魔力的。 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目光中有点点光彩闪烁:“白骨观的玄妙更在于其不可思议之力的运用。可以当做底牌,在关键时刻逃得一命。” 想到这里,周身血肉、五官逐渐自身躯内衍生出来,转眼间充实了原本还空荡荡身躯。 “好玄妙的法诀,在这个世界上,砍下脑袋便是死亡,但白骨观却有些出人预料。”朱拂晓抬起头看向天空:“也该晋级一级魔法师了,死亡种子已经淬炼到了极致,再也不可能增一分、减一分,堪称是完美了。” 心头念动,冥冥中一道意志划过眉心祖窍,只见那死亡种子忽然坍塌,向着中心的死亡符文不断坍塌,然后整个魔法种子被那死亡符文给吸收了进去。 第四十九章 一级法师,死亡漩涡 整个死亡魔法的种子干瘪下来,尽数被中央那玄妙莫测的魔法符文吸收,然后时空在此时似乎陷入了凝滞。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只见那死亡魔法的先天符文散出一股玄妙波动,然后下一刻冥冥中只见那魔法符文吐出一道玄妙波动,只见那波动散出一股奇异的气机,一道道莫名的微风卷起,化作了一道漩涡。 漩涡旋转,将那死亡符文围绕在中央,然后一道道死亡魔力从圣杯内抽出,然后尽数灌入了那漩涡内。伴随着魔力的灌注,那漩涡变成了纯黑色,其内似乎是一道黑洞,天地万物乃至于时光微尘,尽数都汇聚于漩涡之中。 漩涡不断震动,冥冥中一道玄妙气机闪烁,只见漩涡在那玄妙气机内回复了稳定。 一级魔法师的标志:死亡漩涡。 “怪哉,死亡漩涡确实是魔法师的标志,但没听说死亡漩涡内还会有符文诞生的。而且还是如此复杂的符文。”朱拂晓眉头一挑,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怪哉!怪哉!奇怪得很。” 确实是奇怪得很。 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他此时内视那漩涡内的符文,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符文都似乎笼罩着一层难以看破的迷雾,在那迷雾中,天地万物不断旋转,时空在不断转动。 “有点意思。”朱拂晓慢慢站起身,看着周身的天地,似乎天地万物都流淌着一种奇异的气机。 生死之气的磁场在显露,甚至于他能在冥冥中有所预感,眼前的花草还有多长时间会枯萎。 “好玄妙的死亡魔法,可以看到天下万物的气机,近乎于魔法本能,当真是不可思议。”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来到高丽的主要目标已经达成,接下来就是赶回去,不可继续在这边关闲逛。” 夜路走多了,总归是会遇到鬼的,天知道什么时候撞到高丽的高手? 朱拂晓潜形匿迹,一路上不断避开高丽大军,悄无声息间来到了辽水边缘。 看着那波涛浩荡的辽水,朱拂晓心头有些犯难:“怎么回去?” 他的白骨骷髅确实能夜行百里,但不认识路就有些麻烦了。他本来还以为自己要在高丽猎杀十天半个月才会回去,可谁知道事情竟然这般轻松? 轻松的有点叫人怀疑。 看着天空中的烈日,朱拂晓缩在黑色的袍子内:“还要去寻找张北玄,只希望这小子在辽东城还没有走远。” 待到黑夜,朱拂晓方才召唤出白骨骷髅,只见白骨骷髅长大,化作了一只十丈高的白色骨马,然后驮着朱拂晓向对岸走去。 白骨骷髅吞噬的骨骼太多,想要变幻出硕大的骨架并不是太难,再加上朱拂晓有魔咒自冥冥中加持,自然而然的便可以使得那白骨骷髅生变化。 不过几十个呼吸的时间,白骨骷髅已经到了对岸,然后重新化作正常人大小。 朱拂晓被白骨骷髅披上衣袍,然后追寻冥冥中张北玄的气机,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张北玄确实没有离开涿郡城,而是在涿郡城外的一座驿站内喝酒。 辽东大地太乱,朝廷大军不断往来,山中盗匪不断横行,张北玄虽是一把子好手,但也绝不敢乱跑。 他在等回去的路。 况且,他还在等朱拂晓会不会就在这几日的时间回来,能够结交到朱拂晓,叫张北玄看到了一丝丝别样的机会。 一个另外不同的人生。 至于以后会不会被后辈子孙戳脊梁骨?他顾不得那么多了。家族兴旺,才是真正的关键。 “第三天了。”坐在窗子前,张北玄喝着闷酒,一双眼睛看着幽邃的深夜,目光里露出一抹期待。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在等着什么。 眼见着酒菜渐冷,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忽然一道脚步声响自黑夜中传来。 张北玄忽然心有所感,连忙向黑夜中望去,便看到一个身披黑袍背着木箱的人影自黑夜中走来。 “公子!”张北玄低声呼唤。 朱拂晓眉毛一挑,然后透过黑夜,上下打量着张北玄,过了一会方才迈步走来,直接进入屋子,坐在了张北玄对面。 拆下黑袍,随意的摆放在桌子上,然后看着那冰冷酒菜,朱拂晓也不介意,直接端起酒喝了一口。 “公子似乎不一样了,整个人就像是新生了一样。错非公子依旧还是之前的样貌,恐怕在下现在也依旧不敢相认。”张北玄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惊讶。 此时的朱拂晓晶莹如玉,头乌黑茂密,肌肤细腻无双,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好像是闪烁着电光。 最关键的是,那一双眸子似乎比那无边的黑夜更加深邃,似乎能吞噬了人的灵魂。 没有理会张北玄的话,朱拂晓自顾自的道:“我要回去。” “明日便有船。”张北玄连忙道了句。 “嗯。”朱拂晓提起筷子,夹了一块羊肉。 “我去叫厨房为公子热来”张北玄殷切的道。 “不必,夜已经深了,随便吃一口便好。”朱拂晓摇了摇头,阻止了张北玄的动作。 他现在已经非凡俗之躯,凉的或者是热的,对他来说区别不大。 酒足饭饱之后,朱拂晓放下筷子:“那个房间?” “公子随我来。”张北玄在前面引路。 朱拂晓随着张北玄来到了房间内,然后依旧是闭目盘坐在角落里打坐修行。 死亡魔法形成魔法旋涡之后,那漩涡就会形成吸力,源源不断的吞噬着圣杯中的魔力,就算朱拂晓不主动修炼,他的魔法修为也会在冥冥中不断增长。 但若是主动修炼,一身修为将会更加增益至不可思议的地步,修行起来事半功倍。 看着盘坐在角落里,凡脱俗的朱拂晓,张北玄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眼神中露出一抹无奈:“也不知道这老魔头出去经历了什么,整个人都仿佛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堪称是不可思议。这老魔头的修为,越加精深了。” 张北玄注视着朱拂晓,朱拂晓也在心中盘算如何炮制张北玄,这厮乃是杀人不眨眼的盗匪,留在身边各有利弊,若被其看破底细,到时候定会有反噬的风险。 但其身上毕竟有些官府势力,倒也有些用处。 况且其叔父张金称也是天下间有数的大盗匪,一身实力、神通本事天下少有,要是杀了也会有大麻烦。 他虽然不怕麻烦,但也绝不想随随便便的就招惹麻烦,尤其是不必要的麻烦。 “麻烦!”朱拂晓心中念头闪烁,然后又一次陷入了沉寂:“之前尚未修成白骨观、不过是一级魔法学徒,尚且不惧怕这区区盗匪。如今我神通本事见长,怎么会惧怕这区区盗匪呢?他虽然武力群,但终究只是凡俗罢了。我如今神通本事更上一层楼,又岂会怕他?” 朱拂晓心中无数念头流转,然后深吸一口气,又一次陷入了修炼状态。 死亡魔法的修炼暂时告一段落,从一级魔法师跨越维度,成为更高一级的大魔法师,那又是一个难以企及的高度,需要耗费无数的精力。 反倒是那圣杯的构建,第一件炼金护符即将修炼而出,到那时自己将会涉及到其余的魔法,那必然是又一种突飞猛进的进步。 朱拂晓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远方天空:“天亮了。” 不知不觉间,天就亮了。 “公子,船已经安排好了,咱们现在就可以回去。”张北玄自屋子外走进来,对着朱拂晓毕恭毕敬的道了句。 朱拂晓闻言点点头,眼神中露出一抹思索:“走吧。” 出来已经半个月了,回去也要半个月,自家小妹想来是已经等不及了。 张北玄面色恭敬的点点头,然后领着虞七一路上低调的走出驿站,向着远处的辽水走去。 登临那早就准备好的官船,朱拂晓也不多事,来到了张北玄的屋子内,此时探着脑袋趴在窗户处看着远处的风景。 “咦~。”忽然张北玄目光一动,抬起头看向远方,眼神里露出了一抹诧异:“他们怎么混在了一处?” 遥遥的,便看到柴绍与三娘子站在码头处,此时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些什么。 那柴绍面色殷切,一边的三娘子神情冷淡,双方一看就是一个讨好、一个没感觉。 虞七目光内露出一抹思索:“难道是柴绍知道我看光了三娘子的身体,所以才想着要派人杀我?” “这等隐秘的事情,三娘子怎么会和外人说?那为什么柴家的人非要杀我不可?”朱拂晓心头不解,眼神里充满了疑问。 就在其心中无数念头闪烁的时候,忽然远处的三娘子生命磁场波动,似乎是感知到了朱拂晓的注视,猛然转过身望来,然后看到那熟悉的面孔,不由得呆了一呆:“是他?” 四目对视,朱拂晓下意识抬起手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ps:感想大佬“来而不往非礼也”的万赏。谢谢大佬。 第五十章 炼金护符 看到朱拂晓的一刹那,三娘子顿时面色一变,然后整理心情,对着朱拂晓挥了挥手:“好久不见。” “你怎么在这里?”三娘子移步上前,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来到了张北玄的房间外,隔着窗子与朱拂晓谈话。 “我来涿郡有点事情,倒是三娘子,怎么整日里没事到处乱跑?现在兵荒马乱的,万一出了什么乱子,可是不好。这世上好人可不多了。”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三娘子,心中无数念头飞转而过,还有一丝丝不经意间的尴尬。 三娘子似乎是看出了朱拂晓眼神中的那一抹尴尬,一双黑兮的眸子上下打量着朱拂晓:“朱公子近些日子变化很大。” 岂止是很大,简直翻天覆地换了个一人,错非她与朱拂晓相熟,否则是绝不敢与朱拂晓相认的。 此时的朱拂晓虽然依旧是粗布麻衣,但周身却透露着一种难以言述的气质,不是贵气、更不是面容带来的英气,而是那种飘飘乎带有一股然于众生之上的那种气势。 虽然这股气势很淡,但却十分独特。 “近些日子有些机遇,学了一些武道神通。”朱拂晓笑眯眯的看着三娘子:“反倒是三娘子,近些日子看起来似乎憔悴了许多。” “父亲负责运输粮草之事,大哥与二哥忙不过来,我虽然是女儿身,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帮忙。”三娘子指着自家脚下的大船:“这艘船就是我李家的船。” “李家的船?”虞七闻言一愣,目光里露出一抹诧异,眼神中充满了怪异。 他到不曾想到张北玄竟然与李家搭上干系。 “三娘子,尚未请教这位公子的名讳?也不为我引荐一番。”柴绍此时走过来,站在三娘子身边,二人珠联璧合当真是佳偶天成,仿若神仙眷侣。 “这位就是我上次与你说的那个救命之人,大吴村的朱拂晓。”三娘子笑着道。 “他就是朱拂晓?”柴绍闻言瞳孔一缩,就是这孙子坏了自己好事情? 可恶,实在是可恶的很。 错非这小子胡乱搅合,自己现在早就是李家的乘龙快婿,柴家也该一飞冲霄直接拔地而起,攀上关陇门阀的大腿了,可谁知道竟然半路被人给截胡了。 “阁下似乎听过我的名号?”朱拂晓意味深长的看了柴绍一眼,话语中别有深意。 “听过,当然听过,以前听三娘子提起过。”柴绍打量着朱拂晓身上破旧的麻衣,然后心中多了一抹居高临下的俯视:“还要多谢兄台救了三娘子,否则只怕三娘子要被丢在野外喂豺狼了。稍后在下必然会重重酬谢了公子,给与公子一场富贵。” “给我一场富贵?”朱拂晓闻言眨了眨眼,然后一双眼睛看向三娘子,目光里露出一抹戏虐:“不知公子给我几千两金银?” “咳咳……”柴绍闻言差点被朱拂晓的话给噎死,不由得一阵猛烈咳嗽。这孙子出身低贱,怕是不知道金银的购买力。 “在下奉上白银千两,以示心意。”柴绍整理心情,看着身边的李三娘子,一颗心都在滴血。 千两白银啊,都够养活一支五十人的军队了,而且还是顿顿精米细面天天有肉训练出的军队。 朱拂晓上下打量着柴绍,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然后静静的抚摸着窗框:“多谢柴公子,稍后可一定记得遣人送来。” “朱公子,你莫要和柴兄开玩笑了。小女的恩情,那日不是已经报过了?再者说,此乃我与你的事情,哪里有叫柴兄替我破费的道理。”三娘子开口,打破了二人之间的谈话。 “三娘子,你还不知道我的心吗?朱公子能救你一命,我心中欢喜的很,欢喜到了极点。与你的命比起来,区区千两白银,又算得了什么?”柴绍道了句。 “那也断然没有叫柴公子破费的道理。”三娘子摇了摇头:“朱公子,咱们也算旧相识,乃是过命的交情,小女今日正好略备薄酒,不如一道畅饮一番如何?” 朱拂晓扫过柴让,然后点点头:“也好,那就有劳三娘子款待了。” 朱拂晓随着三娘子下了楼,然后向楼下走去。 柴让跟在三娘子与朱拂晓身后,一双眼睛看着二人的背影,目光中有一点点凶悍在缓缓酝酿:“可恶!实在是可恶的很。合该千刀万剐,合该千刀万剐啊!” “我费尽心思,好不容易在涿郡与三娘子偶遇,又使了不少手段,方才同登一条船,本想着经过半个月接触,可以在三娘子的心中留下好印象,可谁知竟然又被这狗贼给搅合了。”柴绍双拳紧握,缓缓低下脑袋,眸子里一抹戾气在慢慢酝酿。 不过这种事情急不来,这等事情还要慢慢来,操之过急被人抓住把柄,也是不好。 就像是上次,他就有些操之过急了。 朱拂晓背负双手,抬起头一双眼睛看向远方,感受着背后那阴冷的磁场,嘴角缓缓翘起一道弧度:“有点意思。” 确实是很有意思。 一番畅饮,朱拂晓回到自家船舱,然后又开始继续修行圣杯法。 炼金护符涉及到未来几种魔法的准备,关乎重大不可有丝毫的闪失。 傍晚 敲门声响,柴让领着仆役,此时来到了朱拂晓的房门前:“朱兄,歇息了么?” “原来是柴兄来了,柴兄快快请进。”看着柴让,朱拂晓笑着将其请进来。 此时仆役端着一个箱子,放在了屋子内的灯火下。 “深夜冒昧前来,千两白银不成敬意,乃是在下多谢兄台救了三娘子的。”柴让笑眯眯的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上下打量着柴让,然后打开箱子,一片白光差点晃瞎了他的眼睛:“柴公子既然非要谢我,那在下也就只能却之不恭了。” 见到朱拂晓收下白银,柴让面色好看一些,然后打开手中折扇:“不知公子是何人士,如今家中还有兄妹几人?做什么营生?” “不过是寻常百姓人家,世代耕田,吃一口干饭罢了。”朱拂晓笑眯眯的道了句。 听闻这话,柴让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在下不再过多打扰,就此告辞吧。” 柴让走了,留下朱拂晓站在屋子里,看着案几上的千两白银,目光内露出一抹思索:“这千两白银,怕没有那么好拿。柴绍这厮分明是小瞧我,听闻我家世不堪,竟然不在将我当成情敌,对我也不在过多的询问。” 朱拂晓将箱子的盖子扣上:“不过也是,我与三娘子之间的差距,就像是那天堑,不可跨越。” 李家乃关陇世家,岂会将自家女儿嫁给一个穷书生? 想都不用想。 晋级为魔法师后,朱拂晓精神力格外强大,尤其是那天生的死亡魔法符文凝聚,更是将朱拂晓的精神力增加至一种不可思议的状态。 精神力壮大,凝聚炼金护符,自圣杯内汲取魔法之力的度,也就是数倍的增加。 乘坐大船第五日之时,朱拂晓盘坐在屋子内,忽然周身虚空传来一道玄妙波动,然后下一刻体内精气神涌动,冥冥中一道奇怪的构件出现在了其精神世界内。 炼金护符,一个看起来水蓝色,呈现三角锥般的立体图形,周身镶嵌着金边的水蓝色炼金护符,缓缓出现在了朱拂晓的精神世界内。 伴随着那炼金护符的出现,一道精粹、烙印着朱拂晓精神印记的魔法,凭空衍生。 这魔法是完全属于朱拂晓的,可以转化为任何属性的魔力,唯一缺陷就是炼金护符诞生的魔力有点慢。 一日或许只能释放一道入了品级的魔法、几道普通的魔法。 想要施展大型魔法,还要积攒魔力,不知要积攒多少天才可以。 炼金护符的形成,对与朱拂晓来说,生存与保命的能力大大增加,日后也可以施展许多魔法中不可思议的手段。 “公子,三娘子邀请您前去赴宴。”有仆役走上前来,站在门外呼唤了一句。 朱拂晓点点头,也没有多说,只是随着仆役走出门外。 这几日三娘子天天来到朱拂晓门外,不断宴请朱拂晓参加各种宴会,邀请朱拂晓前去小酌。 柴绍这厮本来寻思,有机会能够与三娘子多腻味一段时间,可谁知道竟然横空杀出来一个朱拂晓。 偏偏他知道朱拂晓的性子,看到过朱拂晓的资料,知道这厮以前是个什么类型的混账。此时在这大船上也不敢胡乱开口威胁,免得这厮不知轻重,捅到了三娘子哪里,到时候大家都有的麻烦。 就因为朱拂晓不知天高地厚,整日里在城关县大肆宣扬杨家,完全是一副中二书生的青年模样,对于柴家的各种威胁都油盐不进,使得树大根深的柴家也没办法,只能硬生生的下狠手,将这书生给敲死了。 可惜 现在是在李家的大船上,就算是柴绍想要找机会下手将这书生给敲死,也没有机会。 至于说警告? 万一这神经病嚷嚷出来,咋办? 第五十一章 死仇 柴绍想要朱拂晓死,可却偏偏没有什么好办法,在这艘李家的大船上,想要动一下手脚都是异想天开。一旦被三娘子现,到时候反倒是会遭人厌恶。 他费了多大力气才靠近了三娘子,岂会叫朱拂晓给搅合了场子? 朱拂晓斜倚在大床上,一双眼睛看向远方,目光里充满了宁静,感受着体内炼金护符内一道道魔法之力诞生,眼神里露出一抹光彩。 炼金护符虽然诞生的魔力很慢,但那只是相对于一刻钟来说。一日之间,炼金护符诞生的魔力绝对不少,储存下来的魔力,足够朱拂晓办很多事情了。 “你似乎与柴绍不对付?”三娘子提着酒壶,脚步轻健的自楼阁下走来,站在了朱拂晓的身边。 “柴兄似乎很不待见我。”虞七回了一声。 “哦?”三娘子上下打量着朱拂晓,过了一会才道:“你虽然面色谦逊,但你的眼底总是有一缕若有若无的骄傲,似乎根本就不将这世上的人看在眼中。在你的眼中,我看不到王侯公卿,有的只是众生人人平等。真不知道究竟是何等世家,才能教育出兄台这般心境。” 朱拂晓闻言笑而不语,只是自顾自的斟酌着美酒。 “说实话,我也瞧不上那家伙,整日里黏在身后简直是烦死了。可惜,家中要借用柴家的财力物力,我也没有办法避免。”三娘子苦笑着递给朱拂晓一个酒杯:“痛饮。” 朱拂晓也不推辞,端起酒盏随着三娘子碰杯一饮而尽。 “你是一介书生,按理说不该来辽东的。”三娘子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身前的这个男子,满是各种谜团。 朱拂晓闻言轻轻一笑:“我既然来辽东,就当然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他能感受到三娘子话语中的那股子豪迈劲,对于眼前的三娘子,也不由得暗自欣赏。 三娘子确实是不凡,叫朱拂晓心中有了一丝丝悸动。但这一丝丝悸动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 不是时候! 至少现在不是时候。 朱拂晓坐在楼船上与三娘子对酌,远处甲板上的柴绍恨得咬牙切齿,目光里充满了杀机。 “那孙子是怎么上船的?当真是邪门了,怎么哪里都有他?”柴绍咬着牙齿,恨的指尖骨骼捏得作响。 “听人说,走的是独孤阀关系,具体却不太好问。”管事低声道。 “独孤阀?”柴绍愤怒的表情逐渐冷静下来:“他与独孤阀有关系?” 管事不语。 “去查清楚。”柴绍道了句。 管事躬身告辞离去。 华灯初上,醉醺醺的三娘子告辞离去,留下虞七坐在窗子处,看着天空中升起的月色,正要关闭了窗子去睡觉,却听窗外传来一道声响:“朱兄睡了吗?” “原来是柴兄。”朱拂晓关闭窗子的动作一顿:“柴兄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昨日与你说的话,你似乎没有听进去。”柴绍站在窗外,此时大红灯笼下,表情格外的狰狞,前所未有的阴森。 “你就是想要与我说这些的?三娘子非要找我,我也没有办法。你若有本事,便叫三娘子不要来找我,与我说那么多废话作甚。”朱拂晓没好气的道。 “呵呵,好!好!好!好得很。真希望你和独孤阀关系莫逆,否则谁都保不住你。”柴绍说完话猛然拂袖离去,留下虞七静静的站在原地,一双眼睛看着半空中的灯笼,然后放下了窗子。 一路无话,半个月匆匆即过,朱拂晓与李三娘子每日里吟诗作对,把酒言欢倒是好生的舒畅,只是一边柴绍气的鼻子都青了。 “朱公子,城关县到了。”这一日晌午,才见李三娘子坐在朱拂晓对面,一双眼睛看向岸上的码头,轻轻道了句。 “到了吗?”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岸上忙碌的人影,许久后才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既然到了岸,那咱们就此别过吧。” 听闻这话,朱拂晓看向三娘子,然后略做沉思,自怀中掏出一块造型奇异的箭矢:“日后三娘子若有事相求,或者说是想要找我,只管将这箭矢抛掷于火焰之中,我到时自然会前来相助娘子一臂之力。就算做是在下这一个月来蹭吃蹭喝的饭钱。” “哈哈哈!”三娘子闻言哈哈大笑,声音里满是戏虐:“说得神神叨叨,好像是和真的一样。” 不过却没拒绝,只是将那箭矢装入了随身的锦囊之内,然后小心收好。 箭矢自然不是普通的箭矢,箭矢内有朱拂晓的一缕丝。一缕丝也不奇特,关键是那丝经过元素洗礼,有了一点点玄妙,也算是验证一番朱拂晓心中的推测。 朱拂晓毫不留恋,起身跨上箱子,径直向码头走去。 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三娘子抚摸着胸前箭矢:“非寻常人也。” 她能看出朱拂晓眼神里的那股光芒,但她什么也没有说。 “小子,以后一路好走。”柴绍趴在船头的栏杆处,一双眼睛看向下船的朱拂晓。 朱拂晓脚步顿住,一双眼睛看着柴绍,然后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呈口舌之利,乃是蠢人的做法。 “跟上去,做了他。”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柴绍低声道了句:“嫁祸给瓦岗山的盗匪。” “是!”管家领命,然后退了下去。 脚踏在熟悉的土地上,朱拂晓看着那远处熟悉的风景,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 此一别,自己已经非凡俗之流。 不过故土难离,倒也是真的。 他是世上唯一一个全系的一级法师! 也是世上唯一的法师。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但既然来了,那必然是带着某种使命来的。 走在回家的路上,朱拂晓心中各种念头闪烁,成为一级法师,他现在能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柴绍对我恨之入骨,我必须要尽可能的坏了他的好事。不如就先从柴家的茶马古道入手吧。”朱拂晓眸子里露出一抹冷光。 “救命啊!救命啊!”朱拂晓才路过一处渺无人迹的荒山,便听到深山内有女子哭嚎之声传来。 法眼睁开,只见绿林内一道道强大的生命火焰在不断流淌,生命磁场比之当初的柴关也不逞多让。 最关键的是,这生命磁场,他曾经在李家的大船上见过。 “柴家的人,太看不起我了,就派遣这等货色。”朱拂晓笑了,转身道了句:“都杀了。” 话语落下,灯笼内一道闪烁着绿光的白骨凭空出现,竟然无视了这炎炎烈日,径直向密林内奔驰而去。 接着便是一道道哭爹喊娘惊恐到极致的惨叫,很快就归于沉寂,那白骨骷髅回返,朱拂晓继续上路。 杨家 朱拂晓回到杨家,并没有惹出任何动静,也没有生那种小妹被人欺负的场景。 当他回来时,院子里的小妹正在和四五个丫鬟玩耍,双方玩的不知有多开心。 “哥!”看到朱拂晓的那一刻,小丫头一声欢呼,连忙扑了过来,直接整个人像是树袋熊一样,挂在了虞七的身上。 “多大孩子了,还这般撒娇任性。”虞七抚摸着小丫头脑袋,目光里露出一抹笑容,然后笑眯眯的道:“有劳诸位姐姐妹妹陪我小妹玩耍,在下这次出门,去了边关,倒是给各位姐姐妹妹带了一些特产。” 朱拂晓自背篓内拿出一些特产,然后送给一群丫鬟,顿时惹得一阵莺莺燕燕的欢呼。 安抚好众人,兄妹二人来到那简易的小院,然后坐下来打量着自家小妹。 不但白胖了,整个人也精神了很多。 没过盏茶时间,大管事脚步匆匆的走来:“朱公子,听人说你回来了?” 大管事脚步匆匆的走入大门,待看到朱拂晓的那一刻,不由得一阵呆愣,猛地眨了眨眼,似乎有些怀疑自己认错人了。 “你是?”大管事围绕着朱拂晓不断来回转悠打量。 “怎么?两个月不见,大管事便不认得在下了?”虞七笑眯眯的打趣。 “变化太大了,简直就是脱胎换骨,变了个人一样。”大管事上下打量着朱拂晓。 此时朱拂晓肌肤细腻,犹若莹莹玉石,头上鬓浓密乌黑,整个人似乎透露着一层层神光,看起来就像是养尊处优的大家公子,乃是公侯一流,绝非寻常百姓。 “这段时日,小妹有劳大管事照料,在下既然住在杨家,不知可否要我出力之处?”朱拂晓看向大管事。 “你出力?”大管事闻言摇了摇头:“这已经不是官府能解决的事情,而是绿林中的事情。茶马古道被柴家的高手给笼络,只能凭借江湖中的手段去解决。大小姐已经请了江淮帮的掌舵出来调节,只是不晓得柴家肯不肯卖江淮龙王的面子。” “绿林中的事情?”朱拂晓眉毛一抖,他忽然想到了瓦岗寨。 若论盗贼,这世上那家还能及得上瓦岗寨凶狠毒辣?那家能及得上那瓦岗寨凶狠? 第五十二章 破局的办法 江淮帮? 朱拂晓眉毛一挑:“瓦岗距离此地最近,怎么不请瓦岗山的人出手?” 讲道理,瓦岗山才是所有绿林中最出类拔萃,最顶尖的存在。 听了朱拂晓的话,大管家苦笑:“公子可知道,瓦岗山是何等存在?那可是能够与朝廷大军摆开车马对峙的存在,岂会将我区区城关县一地豪强放在眼中?” “柴家与杨家原本旗鼓相当,如今仆射大人还在呢,柴家怎么敢惹出这等乱子?柴家欺人太甚!”朱拂晓抚摸着手中杯盏:“大管事可有需要在下出力的地方?” “杨家被柴家压制,节节落入下风,我杨家许多先生,碍于柴家威势,不得不退出杨家转投门路。朱公子若肯出力,相助我杨家盘点账目,我杨家感激不尽。”大管家无奈的道。 事实上,前世今生,朱拂晓都是一个盘账的好手。 “在下如今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杨家的所有账目,尽管交给我就是了。”朱拂晓抱拳道。 “朱公子回归,定然可以振奋我杨家人心。现如今小姐已经用尽手段,到处托人手极力回旋,寻找破局之机。要不了多久,我杨家必然可以转危为安。”大管家道了句。 朱拂晓不置可否,柴家既然敢出手,又攀上关陇世家的李阀,杨家现如今想要翻身,何其之难? 就算真的诛灭了茶马古道的两尊高手,柴家也同样可以派出更多的高手。对于那些高门大院来说,最不缺的就是高手。 “柴家!”朱拂晓手指敲击着案几,目光里露出一抹睿智之光。 “对了,小姐晚上要设下宴席,准备邀请公子赴宴,还请公子准时赴约。”大管家道了句。 现在到了杨家与柴家争斗的关键时刻,拉拢人心乃重中之重,尤其是朱拂晓为了杨家差点一命呜呼,杨家必须要百般重视,好安抚外面那群正在为杨家拼命武士的心。 “在下定然准时赴宴。”朱拂晓起手道了句。 大管事闻言点点头,然后转身告辞离去。 看着管事离去的背影,朱拂晓站在庭院内,抚摸着身前的批把树叶许久无语。 “大哥,你在想什么?”朱丹仰着稚嫩的面孔,不知何时来到了朱拂晓身前,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他。 “哥再想,如何才能不被人欺负。我想要息事宁人,但奈何偏偏有人不肯放过我。”朱拂晓回身走回屋子,看着自家已经变了模样的箱子,沉思许久后才道:“魔法蝙蝠的限制太大,我还需多一些手段护身。” “这个世道,最不缺少老鼠。而且老鼠的繁衍度很快,四面八方无处不在,老鼠在这个时代,活的可比人滋润多了。”朱拂晓想要培育一批魔法老鼠。 他想要报复柴家,阻止柴家的壮大,眼下茶马古道就是一个机会。城关县就算是自己和柴家暗中较量的战场。 他已经想好了,想要相助杨家重新夺得茶马古道,有两个关键点。一个就是茶马古道各大势力的控制权,亦或者说是茶马古道各大势力的承认。 另外一个,就是将柴家的高手尽数斩杀,将城关县的柴家连根拔起。 只是若诛灭城关县柴家满门,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而且这个世道也有武道高手,想要诛杀柴家满门,谈何容易? 根本就不现实。 即便真的诛杀城关县柴家,那死的也大多是无辜丫鬟仆人罢了。 那些丫鬟仆人也有父母亲人,朱拂晓又不是冷血动物,怎么会做下这等血案? 但多准备一种手段,总归是好的。 不多时,就有杨家仆役,将大批的杨家文书搬运而来,纷纷放在了朱拂晓的案几前。 朱拂晓现在已经是一级法师,脑海内精神力凝聚成为实质,智慧思维运转至不可思议。 一眼扫过,根本就不用珠算,心中便已经有了答案。 账本很高,足足有一人高,三大堆。但考虑到这个世界字体的大小,对于朱拂晓来说,并不是特别难。 只是随意翻阅,然后信笔一挥而下,不多时便见一道道红色朱批落在了账簿上。 短短三个时辰,所有账簿皆已经翻阅完毕,然后在朱拂晓身前摆放着三本账簿。 “其余的账簿,皆正常,无须再查。唯有这三本,账簿内进货的价钱与卖货的价钱,有很大的差别。拿给大管事,请大管事派人重新审阅。执掌这三本账簿的掌柜,手脚怕是不干净。”朱拂晓对着身边的侍从道了句。 侍从闻言立即转身离去,然后一路来到后院大堂,只见大管事与杨家大小姐正在饮茶。 “那朱拂晓安排好了?”大小姐低头翻看着手中不知名的书籍,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 “已经安排妥当,朱家兄妹皆被安排在了梅花院,家族中有高手暗中保护,柴家想要出手,绝无可能。”大管事连忙道了句。 “朱家兄妹是咱们的脸面,决不可出现半分意外。”杨家小姐道了句。 “小姐,请恕老奴说句不该说的,那朱公子似乎对小姐有了不该有的想法……不知小姐意下如何?”老管家低声道了句:“小姐若有意,嫁了倒也无妨。小姐若无意,还是早早断了朱公子的情丝,免得日后惹出乱子,闹出风波。到时候小姐的清名也会有碍,这是一个祸端啊。” “已经定下了。叔父大人已经替我向独孤阀的弘农分支提亲,三五日内必定有音信。只要有了独孤阀的支持,柴家不足为惧。”大小姐放下手中书籍:“至于说朱公子,自古以来都讲究门当户对,门不当户不对的姻缘,终究是水上浮萍。细看这城关县可有好人家,为朱公子说一门亲事,也算是成全了这段缘分。” “是!”大管事道了句。 “报!”门外道了句。 “何事?”管事寻声向屋外望去,随口问了声。 “管事大人,朱公子已经将所有账簿查验完毕,令小人送来三本账本,说是请管事大人重新差人核验这三本账簿。”仆役此时自门外道了句。 “这么快?”大管事眉毛一挑:“可曾全都查验完了?” “两个时辰,已经尽数查验完毕。”门外仆役道了句。 “怪哉,朱拂晓何时有这般本事?在老夫印象中,此子并非浮夸之人。”大管事揪住自家胡须: “且将账簿送来在说。” 仆役自门外走来,将三本账簿送上。 大管事拿起那账簿,随意翻看一眼,却见那账簿内已经被一道道殷红朱批圈住勾勒。 只一眼,他便已经知道真伪,然后猛然合上账簿:“居然是城南王三管的铺子。简直是混账,亏得我如此信任他,竟然敢暗中伸出贼抓。” “来人,去给我将王三抓来。”大管事道了句。 大小姐抬起头,一双乌黑的眸光,目光落在了账簿上。大管事连忙将账簿放在了大小姐身前的案几上。 只见大小姐掀开账簿,过了一会才道:“果然是大才,竟然将账簿上的所有破绽,尽数标注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算是那王三在此,也无法抵赖。如此大才,若在往日我杨家鼎盛之时,择一旁系女子嫁了,也能将其招揽。可惜,现在杨氏没落,旁系也各自鸟兽散,唯有主家苦苦支撑。” “老夫听人说,司空大人家中有一绝世美姬。这朱拂晓有大才,姑娘若是将其推荐至司空大人府上,然后请老大人将美姬赐下成就姻缘,也算是一桩美谈。”大管事道了句。 “司空府的红拂?”大小姐背负双手,略作沉吟,一双眼睛翻看着手中账簿:“妙哉。城关县虽小,但却也与司空府能递上话,当朝司空乃是我的叔父,尚且在五福之内。” “我等为朱拂晓谋一个前途,也算是为家族中的仆役打气。只要为我杨家效忠,主家是绝不会亏欠他们的。至于说朱拂晓有没有本事经过尚书大人举荐,抱得美人归,还要看其能不能通过考验。”大小姐放下账簿: “去请朱公子。” 朱拂晓正在院子里,回忆着脑海中祭炼魔法老鼠的办法,如何将普通老鼠给祭炼成魔兽。 老鼠的命可是顽强得很,虽然不能上天,但能入地啊。 “朱公子,大小姐请您过去叙话。” 天色已经不知不觉逐渐变暗,一位仆役的声音,打破了朱拂晓的沉思。 “是吗?”朱拂晓慢慢收回心神,然后一双眼睛扫过眼前灯火阑珊的庭院,站起身洒然一笑:“烦请阁下前面带路吧。” 杨家乃本地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住的乃是一套四进的大院,更有庄园、花园、假山百亩,其内水榭楼阁不尽其数。 朱拂晓来到后院,只见后院内灯火堂皇,一只只黄皮灯笼高高挂,有仆役、护院来回走动,守护着整个杨家的安危。 老管家早就站在厅堂前等候,此时见到朱拂晓,顿时面带笑脸主动迎了上去:“朱公子,你来了?” ps:推荐一本书《申公豹传承》除了有点墨迹,真的是一本非常好看的小说。 第五十三章 前程 “有劳管家大人等候。”朱拂晓起手一礼。 “公子乃我杨家功臣,老朽当不得公子大礼。且先入内,小姐稍后便到。”老管家对着朱拂晓做出了请的手势。 朱拂晓也不推拒,而是一路径直进入大堂,只见大堂内摆满了酒菜。朱拂晓与老管家入座,闲着叙述一些杂话,讨论一下杨家眼下的局势。 待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只听得一道脚步声响,一做男儿打扮的女公子,起身走入了屋子内。 公子高一米六,面容白皙鹅脸蛋,五官柔和,眉宇间透露着一抹英气。 最令人心动的是,其精致的五官组合在一处,无不显示出女子的娇媚与温柔。只是那腰间悬挂的长剑,使得女子眉宇间凭增了一抹英气,一股淡淡的煞气自眉心处逸散而出。 “见过血的!”朱拂晓心头一动,在看女公子周身那生命磁场,更是心中有了一缕触动。 这女子实在是美貌,就算比之三娘子,也绝不差分毫。三娘子是英姿飒爽的英美,眼前女子就是那种顽强中倔强的别样美感。 “见过小姐。”大管家连忙站起身行了一礼。 朱拂晓识得此女,无怪乎被前身看中,心中有了念想。 “见过大小姐。”朱拂晓也跟着起身一礼。 看着眼前的朱拂晓,大小姐也是一愣,才几个月不见,就仿佛变了个人一样。 堪称是脱胎换骨。 错非当面相认,就算二人在街头碰到,她也绝不敢相信眼前这犹若是贵公子般的男子,竟然是几个月前的穷书生。 “都坐吧,不必拘泥。”大小姐随手一挥,声音里充满了豪迈之意,一双眼睛上下扫过朱拂晓,然后点了点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想不到朱兄近些日子变化倒是大,在下差点没有认出来。” “不敢当小姐夸赞,在下不过是无意间吞噬了一枚野果罢了,许是小说传记中的洗毛伐髓,也说不定。”朱拂晓打了个哈哈哈。 “我敬朱兄一杯,今日宴请朱兄,为的乃是感谢朱兄为我杨家奋不顾身的恩义之情。”杨家小姐亲自为朱拂晓倒满酒盏。 看着眼前落落大方毫无拘束的杨小姐,朱拂晓不由得心头一阵哀叹:“麻烦了!” 前身对这杨家小姐念念不忘,只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想要完成前身的愿望,怕是不可能了。 以他的才智如何不知,感情之事,最是勉强不来的。 三人宴饮,敬酒完毕,酒宴正酣。 “不知小姐打算如何对付柴家?”朱拂晓放下酒盏,问了一声。 “我已经请动江淮帮龙头赵无羁出面,江湖中的事情,自然有江淮帮摆平,那柴家的高手,也由江淮帮料理。至于说官面上的人物,我家叔父已经为我与独孤阀联姻,嫁于阀的次子独孤明。到时候有独孤家帮衬,区区柴家也敢与我做对?”杨大小姐端起酒盏,幽幽一叹。 独孤明是独孤阀的次子,但却没有继承家业的权利。如今娶了杨家的大小姐,只怕城关县杨家的所有产业,都要成为独孤阀的麾下财产了。 独孤明好歹也是高高在上的独孤阀公子,虽然仅仅只是一个次子,但也犯不着娶一个城关县的小户人家小姐。 独孤阀看中的就是杨家在城关县的产业。 至于说是大小姐驯服了独孤明,日后借独孤家的力量为己用,还是独孤明反客为主,吞了城关县杨家基业,还要看双方日后的各自较量了。 这些高门大阀的事情,朱拂晓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明白。 他只知道,自己和杨家小姐,彻底没有戏了。 “其实还有别的办法的,大小姐何必为了家族委屈了自己?拿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做赌注?”朱拂晓灵魂一阵波动,下意识脱口而出。 此言落下,大小姐与管家俱都是目光微妙,然后大管家在旁边哈哈大笑,岔开尴尬的气氛:“朱公子有所不知,我家小姐与那独孤明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双方情投意合,并无不妥之处。” “我城关县杨家的危机,算是就此化解了,未来便是我杨家与独孤阀的事情。”大小姐看着虞七,端起酒盏:“公子之心,小女子心中已经尽数知晓,在下感激不尽。为了报答朱公子的深情厚谊,特意为朱公子某了一份前程。” 说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书信,递给了朱拂晓:“我欲要举荐公子前往洛阳城,我家叔父哪里就职。顺便还为你提了一门亲事。我叔父杨素府中有一女,唤作:红拂。其才貌品德更甚小女子十倍,公子若能把握机会,定然可以佳偶天成。洛阳乃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之地,凭公子才华,定然能在洛阳城大展宏图。” 说完话,将那书信推到朱拂晓身前:“此封书信,乃是凭证。我已经率先了一封书信前往洛阳,叔父大人已经同意见你。公子择一良辰吉日,还请上路吧。” 看着眼前的书信,朱拂晓一阵懵逼。 红拂?杨素? 这就要把自己打走了? 他好不容易从东都逃出来,在叫他去东都送死吗? 见朱拂晓沉默不语,一边的杨大小姐还以为朱拂晓是心头不舍,忍不住出言宽慰:“朱公子,缘起缘散,花开花落,公子何必这般悲伤?洛阳乃繁华之地,豪杰女子无数,日后到了洛阳城,公子要不了多久就会将妾身给忘记的。” “我断然不会将小姐给忘了。”关键时刻朱拂晓灵魂内一阵波动传来,话语脱口而出。 此言落下,朱拂晓坐蜡,一边的大小姐眼中满是感动,管事也是目光里满是无奈。 “事情已经成为定局,朱公子何不放开心思?一个月后,洛阳必定有回信到来,那个时候公子便可持着文书上路了。”管事开口,将一切下了定论。 “也罢,既然如此,我便遵从小姐命令,一个月后前往洛阳城。”朱拂晓生怕那原主的残念捣乱,连忙开口应了下来。 身为一个现代人,他又不是傻子,如何不知道趁机取利的重要性? 趁着自己与杨家的恩情还在,当然是想尽办法获取利益。 洛阳他是要去,但绝不是现在。 梦回隋唐,不看一看那物华天宝的盛唐,如何对得起自己的这番奇遇? 酒宴散去 朱拂晓醉醺醺的走出大堂,看着朱拂晓远去背影,大管家叹了一口气:“朱公子乃真性情也。可惜,生错了家世。” “朱门就是朱门,木门就是木门。二者乃天堑云泥之别,怪就怪造化弄人了吧。”小姐叹了一口气。 回到自家小院,朱拂晓熄灭了院子里的灯火,周身酒气散尽,然后一个人站在院子内,看着天空中的明月,许久不语。 “凭我现在脱胎换骨的容貌,就算是去了洛阳又能如何?我已经隐姓埋名,谁还能认得出来我?”朱拂晓背负双手,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我现在已经成为一级魔法师,眼下唯有两件事最为紧要。一个是能找出替代魔法石的奇异之物。第二个便是钻研魔法阵。” 一级魔法师又能如何? 断然不是这个世界武者的对手。 你召唤出一个火球,人家一刀就给劈开了。 就像是一个普通人持着火把,火把的杀伤力有限,凭借武者的灵敏性,想要烧到武者谈何容易? 但魔法阵可就不一样了。 他有无限魔力,只要能施展出魔法阵,就算是这苍穹都能给你颠倒过来。 “可是,想要施展入了品级魔法阵,就要魔法石作为根基。”朱拂晓喃呢自语。 下一刻 朱拂晓口中念咒,只见屋子内的木头箱子长出四肢,犹若是小狗一般,自动从屋子内钻出来,跑到了朱拂晓的脚下。 看着呆呆木木的小狗,朱拂晓目光里有一抹欣慰,然后下一刻掌心内黑色的魔力翻滚,伴随着浩瀚沧桑的咒语,径直灌入了木头箱子内。 一道道玄妙魔力波动扩散而出,笼罩方圆里许之地,只见大地深处的一只只肥硕老鼠,此时纷纷受到某种冥冥中的召唤,出现在了朱拂晓的院子里,然后犹若是如燕归巢般,钻入了朱拂晓手中的箱子内。 魔咒! 这魔咒抓老鼠是一等一的好用,魔力过处所有老鼠,不分大小尽数被一网打尽。 朱拂晓笑了笑,待到再无老鼠进入箱子内,才见其深吸一口气,然后下一刻更加古老沧桑的咒语,向着箱子内灌注了去。 箱子内老鼠不断吱呀吱呀的上蹿下跳作响,接受魔力的改造,一道道惨叫传出,却被禁锢于箱子之内。 同时一道道玄妙气机灌入了那些老鼠体内,叫朱拂晓与那群老鼠有了一种玄妙的感应。 “借用吸血蝙蝠的力量改造老鼠血脉,这个过程要十**日的时间。要是有足够的血食,度还会更快。老鼠虽然杀不了那群高手,但最善于屠村灭族,适合用于群战。”朱拂晓慢慢收回手掌,看着自家箱子跑回了屋子内。 第五十四章 玉石之妙 魔法蝙蝠是一种手段,魔法老鼠也是一种手段。 毫无疑问,杨家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茶马古道的争端落下帷幕,有些出乎朱拂晓的预料之外。 他还没有来得及报复柴家,所有事情都已经结束了。 “有点麻烦,我若现在动手,没有人替我收尾。这种魔法手段就算没有人会看到,但我若是经常动用,早晚会被人联系到我身上。”朱拂晓不是傻子,以这种诡异的手段杀人,一次两次大家或许摸不着头脑,只以为是神异之事。但要是次数多了,每次只要有人和朱拂晓做对,就会莫名其妙的暴毙而亡,大家又不是傻子,早晚会怀疑到你身上。 当然你可以矢口否认,但那又如何? 每一次暴毙而亡的人,都和你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瓜葛、纠缠,你否认谁会相信? 面对这种不可理解的手段,大家唯一的做法就是群起而攻之,将其彻底消灭掉。 人类面对未知的事情,面对致命的威胁,面对自己不可理解的手段,要么选择信服崇拜,将其神话。要么就彻底消灭于萌芽状态之中,然后你好我好大家好。 “神化”朱拂晓看着箱子内陷入了沉睡中的老鼠,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想要将这诸般不可思议的手段光明正大的使用出来,唯有一个办法,就是将这种手段神化。” “佛门或者是道门。佛门不必考虑,我可不想去出家。唯一的选择只有道门了,我若拜入道门,借用道门神灵之名,许多事情自然而然可以推到那不可预测的诸神身上。更甚者,还会有一群道门小弟为我摇旗呐喊,天下道门弟子为我所用。”朱拂晓忽然想到了一条光明大道。 不过,眼下他要做的还是报复柴家,柴绍屡次派人追杀自己,他要是不施展雷霆手段,未免有些对不起柴绍的狠辣。 “我朱拂晓可不是那种被人打了还不还手的人。”朱拂晓慢慢看着箱子回到本来位置,慢慢的走到庭院内凉亭坐下,心中思绪万千,却想不出报复的手段。 “该怎么报复呢?”朱拂晓有些头疼:“将柴家屠了最简单,但弄出的动静太大,只怕遮掩不住。老鼠杀人,只能施展一次,否则一旦再次施展出来,必然会被人怀疑。” “最好是从魔法阵上下手。”朱拂晓闭上眼睛:“但想要施展魔法阵,就需要魔法石。这个世界可没有魔法石!” 他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不知道玉石行不行。人人都说,玉石可以承载天地之精魄,内蕴天地之精华,可以养人。” 思来想去,前世今生,唯一能和神秘莫测天地能量扯上关系的,唯有玉石。 玉石! 朱拂晓心头念定,然后闭上眼睛,陷入了修持状态。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朱拂晓起床晨练,忽然只见远处有一道道惨叫声传出,划破了寂静的黎明,惊得无数人自睡梦中悚然醒来。 “生了什么?”朱拂晓推开屋门,看着面带惊惧之色的仆役,不由得问了一声。 “回禀先生,南街的王三执事,因为做假账,正在被主家执行家法。只怕其小命难保,熬不过今日了。”仆役低声道。 朱拂晓一愣,南街的王三?莫不是昨日里自己挑选出的那三本账博? 这个世道他又认识的更深了! 草偕人命,宗族的律法,有时候比王法还要管用。 王法虽然厉害,但只能管到县城,县城之下乃是宗族自治。 没有人会傻到提起私刑这一茬。 朱拂晓走出大院,一路径直来到街上,此时天色刚刚放光,街上却已经站满了小贩。 他的记忆中,城关县最大玉石铺子,似乎是一个西域商人开的。 那西域商人能从遥远的西域,不远万里穿梭而至,绝非简单之辈。就算是朝堂中的权贵,若无必要也不想轻易的去找那群商人的麻烦。 在城内是商人,出了城,进入荒无人烟之地,就是一群野蛮的盗匪。 来到了那城中心的铺子,看着装潢华丽的牌匾,朱拂晓心头一动:“掌柜的。” 朱拂晓气势不凡,再加上洗髓伐毛,一身精气神饱满,整个人自带一股令人不敢小瞧的贵人气势。那掌柜是个胡商,看着自门外走来的朱拂晓,连忙上前一礼,用蹩脚的汉语道了句:“见过公子。” 朱拂晓粗布麻衣,衣衫并不华贵,甚至于衣摆上还有一处补丁,但那股子生命本源高高在上的天生压制,叫人下意识的忽略了其穿着。 “公子可是想要买玉石?不是小人和公子吹,若论玉石,小人的店在城关县是最好的。公子能来这里,算是找对地方了。”只听那掌柜的不断自我夸赞。 朱拂晓笑了笑,一双眼睛扫过屋子内的玉石,然后随手拿起一块,心头念动手中魔力流转,然后其动作一滞。 略作感应,感应着玉石内的诸般气机,朱拂晓面容略带动容,然后又拿起了另外一块玉石。 “公子,这块玉石乃西域所产,出于昆仑山脉。其胜在质地细腻,冬暖夏凉,可以防寒避暑。”那掌柜的笑着介绍道:“最关键的是,戴着这块玉,还有养颜解毒之功效。长期佩戴,可以容颜永驻。” 朱拂晓不听掌柜吹嘘,只是自顾自的拿起一块块玉石,不断以魔力试验,过了许久后才若有所得的拿起一块质地最好的玉石:“这块玉石要多少钱?” “承蒙公子看得起,收您三十两银子。”掌柜的看着朱拂晓手中鸡蛋大小的纯白色玉石,连忙笑着道。 这个时代,黄玉为尊,羊脂白玉尚未崛起。(作者胡诌的,为了写作效果。) “十五两!”朱拂晓想都不想的道了句。 掌柜一愣,然后连忙点头:“成交。” 不过鸡蛋大小的玉石,就足足有十五两,他一次拉一车,怕不是能运送上千块。 大赚特赚。 玉石在物资贫瘠的西域,不过是好看的石头罢了。 “你的屋子里这种玉石共有三百一十二块,每块作价五两,我全都要了。”朱拂晓又开口道了句。 “全都要了?”那掌柜一愣,一双绿色的眼睛看着朱拂晓,目光内充满了惊愕,似乎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尽管每块玉石大小不一,但胜在朱拂晓购买的量大。 三百一十二块,他依旧是稳赚不赔,而且还有十倍利润。 最关键的是,卖的度快,他有更多钱去倒腾别的东西。说实话,羊脂白玉并不好卖,尤其是价钱还没有炒起来的时候。 “取了货物,随我去拿银子。”朱拂晓道了句。 “公子稍后,我去喊两个伙计。”掌柜二话不说,转身就对着屋子内用西域的话语喊了一遍。 不多时两个精壮的伙计,带着庞大的生命磁场自后屋走来,然后开始手脚麻利的盛装玉石。 细看那伙计身上的磁场,朱拂晓心头一阵诧异:“这生命磁场,不比三娘子差。想来也是江湖中的好手。尤其是其生命磁场中的那股黑色煞气,显然都是心狠手辣刀口舔血之辈。” 玉石收拾完毕,然后朱拂晓领着掌柜与伙计回到杨家,也没有人过多询问,朱拂晓将得自于柴绍的白银奉上,双方买卖交易达成。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个人似乎是太原王氏的仆役。公子喜欢这羊脂玉?”老管家不知自何处走来,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身前的一箱子玉石,眼神里露出诧异之色。 朱拂晓的家境他知道,哪里来的大笔银钱购买玉石? “有点兴趣。恰巧前日我赶往辽东,偶遇三娘子与柴绍,那柴绍为了感念我救下三娘子,白银千两奉上。”朱拂晓道了句。 听闻此言,老管家不再多问,然后对着身后的仆役道:“去将账本取来。” 然后对着朱拂晓道:“独孤阀的人不曾到来之前,还要劳烦公子帮忙坐镇查账,震慑有心之人。现在杨家风雨飘摇,有劳公子多多费心了。” “无妨,我现在吃着杨家的粮食,自然要拼死效力。”朱拂晓笑着敷衍了一声。 老管家与朱拂晓又闲谈了几句,此时有仆役又送来账本,然后转身离去。 “我果然不适合投靠别人,整日里琐碎之事缠身,哪里还有什么时间用来修炼?不过魔法修炼少不得物资,尤其是有了玉石需求之后。”朱拂晓摇头晃脑:“亏得我智慧群,否则整日里陷在这麻烦事中,只怕是永远都无法脱身而出。” 说到这里,朱拂晓拿起身前账本,又开始批改了起来。 不过一个时辰,所有账本审阅完毕,朱拂晓略作思索,批改出几个不大不小的毛病,然后拿起了一块玉石:“玉石果然可以承载魔法之力,乃是天然媒介。只不过,玉石能承载的魔法之力有限,想要变成真正的魔法石,还要想方设法重新祭炼一番。还需要找个祭炼的办法!” 第五十五章 魔法石 朱拂晓抚摸着手中玉石,脑海中刹那间无数记忆犹若潮水般流淌而过:“魔法石并非天生的,而是由元素石祭炼而成。在元素石內加持魔法咒语,使得其能自主吸纳天地间的魔法元素,并且将魔法元素贮存其中,就形成了魔法石。如此一来,每当魔法石内魔法元素消耗干净,魔法石便会自动汲取天地间的魔法元素补充。” “而这个世界没有魔法元素,只能由我滔滔不绝的灌注魔法之力。不需要经过转化,而是直接将魔力灌注其中。”朱拂晓拿捏着玉石,目光里露出一抹沉思:“好坏利弊各有。” “亏得我有圣杯,否则这可是那群具备了法师塔的大魔导师才能用的奢侈之物。”朱拂晓回忆着祭炼魔法石的咒语,然后体内魔力转动,接着虚无中一道道魔力转动,体内魔力转化一道道咒语,向着手中魔法石灌注了去。 伴随着魔法咒语的灌注,只见朱拂晓手中玉石闪烁出道道荧光,犹若是一盏灯火般,散出了道道毫光。 亏得朱拂晓袖子宽大,手掌与玉石俱都藏匿其下,方才没有惹出任何动静。 魔法咒语虽然晦涩,但朱拂晓却天生生而知之,自家脑海中对于各种咒语得心应手。 虽然觉得魔法咒语有些难以操控,细微之处不如人意,但架不住其魔力无穷,根本就不要钱啊。 伴随着一道道魔法咒语灌入于玉石之中,在玉石中形成了一道玄妙的封印,然后接着圣杯内的魔力滔滔不绝被那魔力封印吸收。 伴随着魔力灌注,玉石生了一种玄妙莫测的变化,只见那玉石内变幻出一道道莫名之力,整个羊脂白玉开始不断缩水,化作了一块只有花生粒大小的白色圆球。 整个圆球质地细腻光泽,其上流淌着一道道玄妙莫测若隐若现的符文,那符文有玄妙天文妙理流淌,大道音律流转无穷,然后所有异象一闪即逝,化作了一块犹若是雕饰品般的魔法石。 “这就是魔法石?可以吸纳天地间的风雨雷电自然之力,将其转化为魔法之力。可惜这个世界没有魔法元素,魔法石内的力量一旦耗尽,就要我亲自去补充。”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不过,与魔法石自动吸纳天地间的魔法元素比起来,魔力灌注更加精粹,对于魔法石损伤消耗更小。” 朱拂晓随身拿出一个黑色的布囊,将乳白色的魔法石随手放入其中收好,然后又拿起一块玉石,小心翼翼的祭炼起来。 魔法石找到了替代之物,接下来就是魔阵的勾勒了。 不过购买这批玉石,已经耗费了他全部家财,他不得已之下又一次变成了穷光蛋。 不过有魔法这等屠龙技在身,难道还怕没有银钱可用? 接下来的一个月,朱拂晓日日夜夜祭炼魔法石,祭炼魔法蝙蝠,不断修持魔法。 有了圣杯在身,他只需要提升自己的灵魂境界,只要灵魂境界到了,自然而然便会有无穷的元素之力将其魔法积蓄补全,根本就不用他辛辛苦苦的去捕捉天地间的魔法元素。 杨家账本虽然多,但以朱拂晓的才智,短短半个时辰已经足以将所有的账簿审批整理好。 这一日,朱拂晓处理好府中事物,循着温煦的阳光,慢慢的走出杨府,一路径直来到了一处毫不起眼的茶棚摊位前。 “客官,要喝点什么茶?”小二面色热切的走上前来,手脚麻利的擦拭了一遍身前案几。 “随便来一壶茶水。”朱拂晓道了句。 小二应了声,然后转身走入屋子内,不多时一壶茶水已经端了上来,连带着托盘放在了案几上:“客官,您慢用。” 朱拂晓笑了笑,端起茶盏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然后将一封书信压在了茶壶下,放下两个大钱,转身走出了茶棚。 想要玉石,他倒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自家老子雄霸瓦岗山,打劫过往的商旅不计其数,想要讨来一批玉石,应该不难。 他没钱去买大批玉石,但他老子有手段啊。 出了茶棚,来到柴家府邸外,遥遥的看着那高墙大院,四米高的院墙,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柴家……。” 如何才能不着痕迹的将柴家之人尽数除了去。 柴家的庄园太大,目标太多,想要斩尽杀绝全部灭口,实在是太难了。 双手插在袖子里,略做沉思后,朱拂晓才深吸了一口气:“只能施展一些手段,就算收取一些利息,总归是好的。” 话语落下,朱拂晓一根手指化作了森森白骨,然后对着地上的泥沙一阵勾勒,一道复杂难言的六星芒大阵在缓缓构建成型。 此处地处偏僻,到不担心有人过来。 六星芒大阵勾勒完毕,朱拂晓拿出六颗魔法石,将那六颗魔法石镶嵌在了六星芒的六个角处。 伴随着六星芒大阵的勾勒完毕,魔法石镶嵌完好,朱拂晓体内魔力尽数灌注其中,然后伴随着一道波动,整个六星芒大阵就像是流水般,渗入了地下,再也不见了踪迹。 “一级魔阵。”朱拂晓站起身,左右打量一番不见有人路过,然后方才转身离去。 是夜 朱拂晓端坐在屋子内,朱丹早就已经在床榻上昏昏睡去,一盏土黄色的灯笼在朱拂晓身前闪烁着悠悠烛火,照亮了沉寂的夜。 待到月上中天,忽然其身前土黄色的灯笼一阵模糊扭曲,接着一道道若有若无的绿光浮现,然后一道黑色的烟雾自灯笼内腾空而起,转瞬消失不见了踪迹。 柴家 后墙 寂静的黑夜中,六星芒大阵在大地深处悄然运转,一道黑烟凭空出现在了那六星芒大阵中央。 接着就见那黑烟化作无数恶鬼,铺天盖地的向柴家大院扑了过去。 狼哭鬼嚎,深夜狗吠。 整个柴家大院刹那间鸡飞狗跳,马匹不断来回奔腾,不安的撞击着栏杆,蹄子不断的在地上刨动摩擦。 一道道亡灵向柴家大院飞去,不断吸食着柴家众人的生人之气,吞噬着众人的生命力。 柴家大院内 众位护院武士只觉得忽然夜空前所未有的寒冷,半空中一股森然之气流淌,冥冥中似乎有一道道若隐若现的鬼哭狼嚎传来。 只不过众人乃是武者,有气血护体,那恶鬼近不得身,更是不敢胡乱冲撞。 领头的护卫领更是周身气血澎湃,犹若一道强烈火炉的磁场,不断在天地间弥散开来。 “六子,有没有察觉到,似乎有点不对劲?”护卫领气血强横,对周身气机感应更是敏锐到了极点。 “总感觉有一股冷风在身边路过。”叫六子的壮汉紧了紧身上衣袍,下意识攥住了腰间的长刀。 领双目内精光闪烁的扫过院子,然后目光停留在了不远处的主家屋子内,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整个柴家灯火此时似乎远去,变得前所未有的昏暗。 领猛然站起身:“有些不对劲!” “你们守着院子,我去看看老爷。”护院领一路径直来到后院,看着老太爷的屋子,站在院子外听着屋子内沉稳的呼吸声,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怪哉,不应该啊。” “啊~” 一道惨叫传来,有丫鬟自睡梦中惊醒,有仆役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浑身是汗的自睡梦中惊得清醒过来。 做噩梦了! 同一个时间,柴家男女老少,不通武道之人,所有人都被恶鬼侵袭,吸取了精气神,然后同一时间自噩梦中惊醒。 听着那一声声凄厉的惨叫,纵使是那护院领乃江湖中人,手中见惯了血腥,此时也不由得头皮麻,目光里满是悚然。 “老大,似乎有点不对劲。”有小头目跑过来道了句。 “去问问生了什么事情。”头领道了句。 小头目快步离开,他虽然是武者,但此时遇见这般诡异的事情,也不由得腿肚子软。 “三喜,外面生了什么事情?”大老爷的屋内灯火亮了起来。 “回禀老爷,似乎是有人做噩梦了。”头领连忙道了句。 “做噩梦了?这般大动静吗?”柴澈慢慢的推开门走出,周身恢宏的生命磁场,竟然丝毫不比眼前的护卫头领差。 “回禀老爷,今夜不知为何,所有人都同时做了一个噩梦。”那侍卫面色有些不对劲。 做噩梦也就罢了,偏偏做的还是一模一样的噩梦,在这个鬼神之说盛行的世道,众人虽然是武者,但却也不由得头皮麻。 闹鬼了! 准确来说,是见鬼了。 所有人都知道,事情不对劲! 这还没完,忽然一道凄厉的哀嚎自远处西厢房传来:“我的儿!” 一声惨叫,传遍整个院子。 “是三姨娘的声音。”三喜目光一动。 大老爷二话不说,一阵风般冲了过去。 屋门被撞开,只见老屋内,身姿纤细的三姨娘,此时正趴伏在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身上放声痛哭。 那孩童面色铁青,显然已经气绝身亡。 第五十六章 八地菩萨境 “我的儿!” 哭声悲悲戚戚凄凄惨惨戚戚,道不尽的悲凉,叫这黑色笼罩的夜,更增添了几分诡异与恐怖的氛围。 “我儿!”柴澈看着那孩童,也是不由得呼吸一滞,连忙扑上前去,把住孩童经脉,眼中露出一抹悲痛。 “谁干的?究竟是谁干的?”柴澈声如惊雷,犹若怒的狮子,声音在夜空中传开。 “老爷节哀,保重身体要紧。”有侍从安慰了一声。 “三喜,你过来看看,可否能看出什么手段?”柴澈不理会身边安慰的人,而是一双眼睛看向了不远处的三喜。 三喜走上前来,一双眼睛打量着孩童铁青的面孔,以及周身一道道诡异的青色斑块,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老爷,江湖门派虽然杀人手法多样,但请恕在下直言,这等手段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怕不是江湖手段……” “老爷,听人说是闹鬼了。”旁边一位身姿婀娜的姨太此时瑟瑟抖的站在后面,声音里满是凄凉与惶恐。 “胡说八道!世人都言世上有鬼,但老爷我却偏偏不服。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鬼?还不都是那群装神弄鬼的家伙戏耍的江湖手段。必然是有江湖中的高手,暗中潜入我柴家,想要对我柴家图谋不轨。”柴澈闻言大怒。 “可是咱们府中所有姨太、仆从都在今夜做了同一个梦,这该如何解释?”正房夫人李氏此时在旁边面色苍白的道了句。 此言落下,场中气氛顿时一滞,一股诡异的怪风吹过,所有人都不由得脊背凉,背后汗毛刹那间竖了起来。 所有人都在刹那间感觉到,柴家气氛不是一般的诡异,就连往日里看起来很正常的院中景象,也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柴澈被这话噎得一时无言,过了一会才道:“严加巡逻,派人连夜赶往普渡寺,请普渡寺的法师过来。” 鬼神之说对于普通人的影响力还是一般大的! 除非是那些宗师高手,心境已经自在圆满,再无任何破绽。敬畏鬼神乃是整个愚昧落后时代本来的色彩。 杨家大院 朱拂晓身前灯笼内一阵绿光流转,晦涩的黑暗之光腾空而起,灯笼内已经多了一道瘦小的人影。 “怪不得我。”朱拂晓看着那亡魂,摇了摇头:“先将柴家的仆役、武师吓走,然后大宅内只剩下柴家本族人氏。到那时,可开百鬼盛宴。” 说完话,将黄色的灯笼挂在高高的大堂内,然后朱拂晓便盘坐在床榻上,又一次开始陷入了修行状态。 不管在什么时候,魔法修炼才是他的根本。 武道走不通,那就只能魔法修行一路到底了。 天亮了 柴家闹鬼的消息,犹若是一阵飓风般,穿过高门大院,然后在整个城关县扩散,并且向四面八方蔓延了过去。 七八个和尚此时自城外的普渡寺而来,一路径直来到了柴家大院,然后进入柴家的院落内,领头的中年和尚不由得眉头一皱。 和尚天庭饱满,口鼻宽阔,站在那里犹若怒目金刚。在其身后乃是七个十**岁的青年和尚,一个个面色恭敬的跟在大和尚身后。 “师叔!”才一进入柴家大院,那其中一个小和尚便不由得眉毛一挑:“这院子有点不对劲,好浓郁的阴晦之气。” “风水变了。”大和尚打量许久后才道了句。 高门大户,最是讲究风水。 “**师,您请。我家老爷已经在大堂恭候多时了。”管事的在旁边道了句。 和尚闻言点点头,然后随着管事一路走入柴家大堂,路径庭院,看着庭院内那浓郁到极致的阴晦之气,大和尚不由得心惊肉跳。 “见过老员外。”法师双手合十,起了一礼。 “法师有礼”柴澈不敢托大,连忙起身还了一礼:“还请法师入座。” 双方落座,才听柴澈道:“今日请法师前来,是因为我柴家昨夜遇到了一件怪事。” “员外不必赘述,来的路上,小僧已经听贵府管事说过了。”和尚道了句。 “法师何以教我?”柴澈一双眼睛盯着对面的大和尚。 儿子没了也就没了,柴家的日子还要过。忽然生这般事情,对于柴家来说影响不是一般的大。 “这世上虽然有亡魂,但七日过后将会回归天地,断然不会形成犹若小说传记中的那般厉鬼一样,到处杀戮妄为。那等亡魂并无作恶之能,纵使是有亡魂存在于世间,也会逐渐的回归天地消散了去。不过贵府风水中阴晦之气缭绕,显然是风水出现了问题。”大和尚道了句。 “风水出现问题?”柴澈一愣:“还请大师教我?” “风水可以聚拢天地间的诸般气机,有延年益寿增添福禄之气机。有增加财运之气机,有改变人心境的气机。有风水雷电火等诸般气机。但是之前小僧来时,贵府内晦气汇聚,显然是被人做了手脚,整个府邸内充满了晦涩的气机。”大和尚道了句。 “被人做了手脚?”柴澈闻言一愣,先是心头一松,只要不是真的有恶鬼就好。但随即又心头一紧,风水被人做了手脚?这等手段岂不是更可怕? 柴家好何时招惹了这等人物? 风水之道,杀人不见血,比之武者更加残酷霸道,乃是软刀子杀人。 “大师乃佛门高人,传承于达摩祖师,我大隋素有南天罡,北法海之说。法海大师乃是佛门嫡传,一身神通佛法高深无量,还请法师助我。”柴澈闻言立即站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礼。 法海闻言双手合十:“祛除晦气简单,只是柴家的风水大阵,着实有些怪异。先前来时,和尚在门外望气,见柴家气场并无不妥之处,显然也是有高人指点。可不晓得为何,竟然招惹如此秽气。” “师傅,莫不是风水法器?”一边小和尚道了句。 “或许”法海也不确定。 “法师,昨夜我家中妇孺皆自噩梦中惊醒,不知是何缘由?”柴澈犹自有些胆颤心惊。 “秽气影响,有残魂路过,借那风水秽气扩大了影响。只要消了宅院中的秽气,所有的一切自然平息。”法海道了句。 听闻这话,柴澈一颗心逐渐放松下来:“还请法师出手,在下愿为普渡寺修建一座福田。” 法海点点头:“阿弥陀佛,施主功德无量。” “法师可要布置道场?”柴澈又问了声。 “不必,我有一卷金刚经,足以化解所有灾厄。和尚我已经证就八地菩萨妙境,气场天人合一,化解区区浊煞之气,不过弹指之间罢了。”只见法海走出大堂,双手合十开始念诵经文,恢弘浩荡连绵不绝的声音传出里许,犹若是冥冥中有无数诵读跟随加持,音波过处,所有昨晚亡灵留下来的凶戾之气,尽数化解的干干净净。 大门外 朱拂晓站在热闹的人群中,一双眼睛感受着自周身穿梭而过的浩荡天地气场,眼神里不由得露出一抹诧异:“这大和尚的精神修为……?啥么境界了?简直是浩浩荡荡犹若滔滔江河,我哪点精神力在这股气机面前,不值一提。这和尚好修为,竟然凭借自家气场影响天地,莫不是此方世界并非武侠世界,而是仙侠世界?” 在朱拂晓的眼神里,那法海和尚分明是一座普通简单的皮囊里,塞入了一条神龙。 伴随着精神力波动,法海周身磁场与天地感应,天人合一竟然将柴家院子里的所有晦气清扫一空。 “可惜,空有精神力,但却无魔法元素可以御使,终究只是肉体凡胎罢了。但话也不可这般说,没准这就是一个仙侠世界呢?连武道功法都有了,要是有仙侠,似乎也挺正常的。”朱拂晓心头无数念头流淌:“不过面对这个大和尚,我最好还是离得远点。这家伙已经能够单凭精神力就撼动天地磁场,要是以魔法修为境界来论,至少也是大魔导的境界。这等人物绝不简单!” 在这一刻,朱拂晓忽然觉得,自家魔法似乎并非是万能的。 这个世界依旧危险的很! “治标不治本!你化解了那煞气又能如何?只要那亡灵在走上一遭,所有煞气都会再次出现。”朱拂晓摇了摇头。 感受着周身那恢弘浩荡充满了慈悲的意志,朱拂晓慢慢站起身转过头去:“可惜。你能化解一次,难道还能天天住在柴家吗?” 磁场秽气化解,法海收了诵经,一双眼睛扫过柴家庭院,眼神里露出一抹不解。 “大师,可是有不妥之处?”柴澈连忙上前道了句。 “怪哉,这股秽气究竟来自于何处?小僧百般探查感应,竟然察觉不到那秽气的源头,实在是怪异的很。”法海眉头皱起,目光里露出一抹沉思:“奇怪!奇怪!” “莫非有左道之人路过此地,只是修炼法器,无意间造成了柴府的困局?”法海心头不解,逐渐收了念头。 ps:本书世界观雏形终于出来了。 第五十七章 明悟因由,火烧柴家 “这个世界有点门道。”朱拂晓站在人群中,看着虽然面容丑陋,但宝象庄严的法海,眼神里露出一抹认真。 精神力有什么用? 用处大了! 精神力可以压制对手,可以打乱对手的魔法施展。精神力强大,已经能够探索天地细微之处,明悟天道玄妙。 到了这等境界,就算不能掌握魔法那样的自然之力,但却也会有诸般不可思议的手段。 万法归宗! 虽然碍于天地间没有魔法元素,对方施展不出违逆天道运行的手段,但一举一动皆遵循天地道理,此等手段当具备诸般不可思议的玄妙。 同样的一刀,普通人劈砍出来能挥出一分劲道,武者能挥十分劲道。但在那这等入微的强者,能挥出不可以道里计的力量。 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一双眼睛看向远方柴家大院,转身离去:“想不到区区城关县,竟然还有这等隐士高人。这大和尚已经万法不侵,想要利用亡灵侵袭,怕是远远不够。亡灵尚未靠近其周身三尺,只怕就已经被其周身佛光度化。” “莫说是这区区十年都不到的亡灵,只怕千百年的亡灵来了,面对天地磁场的浩然伟力,也要被度化成为其护法神将。”朱拂晓低垂眉宇:“是战决,施展雷霆手段,将柴家男女老少尽数诛杀,还是暂且先避其锋芒?” 回到杨家,处理好杨家账本,朱拂晓一边修持着魔法,一边思索着心中的计划。 很快 夜幕又一次降临 朱拂晓站在屋檐下,看着杨家的灯火,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 “柴家!”朱拂晓缓缓坐在案几前,手中魔法石出现,按照某种玄妙规律,摆设出一道玄妙纹路。 然后只见纹路流淌,接着魔法阵被激活,一个迷你的魔法阵出现在了朱拂晓眼前。 “去!”朱拂晓道了句。 “呼啦~” 魔法箱内一道振翅声响,只见一只吸血蝙蝠划破夜空,飞出了院子。 在看朱拂晓身前的魔法阵,魔法阵内一阵扭曲,显露出的竟然是那飞出窗外的魔法蝙蝠所见视野。 只见那魔法蝙蝠似乎受到冥冥中指引,一路径直来到了柴家大院,然后落在了柴澈的房门外,整个蝙蝠倒挂在门前,扫视着整个柴家院落。 柴家大院似乎又恢复了往日里的安宁,但那冥冥中诡异的气氛,黑夜里熊熊生命磁场,落在蝙蝠眼中一览无遗。 夜虽深,但屋子内的柴澈却依旧没有睡,整个人端坐在烛火前,静静的观看着书籍。 在其对面,三喜轻轻擦拭着手中钢刀,手中浓郁的酒香缓缓滴落在钢刀上。 “大老爷觉得,这次事情并非偶然?”三喜看向柴澈。 “法海虽然道行高深,但终究也不过是肉体凡胎罢了,昨夜之事忽如其来,只怕未必如法海所想那般乐观。”柴澈头也不抬的道:“我柴家当年为了开辟商业版图,可是结下不少仇家。尤其是那……。” 说到这里,柴澈顿时闭口不言,不肯再多吐露半个字。 “柴绍公子有言,要我等想尽办法诛杀了那朱拂晓,现在朱拂晓藏匿在杨家,咱们始终找不到下手的机会。现在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咱们自己已经是焦头烂额,再想诛杀朱拂晓,更加有心无力。柴公子也真是,未免太小气,所行没有大家气魄,上不得台面。”三喜摇了摇头。 “柴绍是被家主娇惯的,平日里办起事来无所忌惮,不像是咱们老一辈人,做起事来还有敬畏之心。”柴澈叹了一口气:“我听人说,大公子想要派人击伤三娘子,然后在瓦岗山内生米煮成熟饭,此事被那朱拂晓给搅合了?” “不错,确实如此。”三喜苦笑。 “此事你也有参与,当初围猎瓦岗山,究竟生了什么?柴绍虽然纨绔,但智计却是一流,怎么会出现这般大的破绽?竟然叫朱拂晓给捡了便宜。当初柴绍虽然与我说,但我却半分也不信,定然是其中有我不知道的奥秘。”柴澈一双眼睛看向三喜。 “大公子诓骗了虬髯客,又以恩情要挟。虬髯客无意间撞破此事,但心中却不屑为之,关键时刻放水……”三喜苦笑着道了句:“否则以虬髯客的刀法,区区三娘子如何能撑得过数百招?” “原来有如此因由,怪不得大公子非要杀他不可。此事虽然有点下作。不过若能成了,大公子与三娘子办成好事,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我柴家便可攀上关陇门阀。可惜,被朱拂晓给破坏了!大公子对其恨之入骨,也是理所应当。”柴澈叹息一声:“你说,会不会是李阀察觉到了大公子的动作,然后暗中施展手段报复?” “不会!”三喜摇了摇头,想都不想的到:“凭李阀的能量,想要报复咱们,只会光明正大的抄家灭族,怎么会用如此见不得人的手段?依我看来,反倒是像江湖中的手段。” “江湖中的手段?莫非是茶马古道那边出现什么问题了?”柴澈陷入了沉思。 杨家大院 朱拂晓立于案几前 听着魔法阵内传来的声音,惊得眼球差点落在地上,这简直是惊天大瓜! 太火爆了! 柴绍竟然要对三娘子图谋不轨?反倒是成全了自己。 “这就是此中因果?怪不得柴绍将我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原来因果竟然在此。”朱拂晓看着身前的魔法阵,关于魔法阵内传来的声音,就再也没有听进去。 “这可真是不死不休的仇恨。柴家偷袭我在前,致使我这具身体的原主人遭受灾厄,一命呜呼,此乃第一桩因果。我撞破柴绍好事,叫柴绍与我做了美差,此乃第二种因果。”朱拂晓心中想过三娘子的那美好的娇躯,婀娜的身段,不由得心头一热,眼神里充满了迷醉。 但是魔法运转,刹那间所有杂念瞬间清扫而去,此时回过神来,朱拂晓心中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知道事情的起因,就好办了。茶马古道是没指望了,有法海和尚在,那柴澈又有护院武士,想要诛杀柴家满门,有些不太现实。既然如此,那就先收一笔利息。” “城关县柴家这些年好歹也累积了一些金银,搜刮了无数财物,不知聚敛了多少民脂民膏,我也算是为民除害了。”朱拂晓心头念动,口中不断念咒,一只手掌悬浮于魔法阵上空,下一刻只见滔滔不绝的魔力灌注而去,接着虚空中一道道气机流淌,只见半空中一道奇异的力量奔驰而过,箱子内数百只毛黝黑的大老鼠自箱子内窜了出来,疯般向魔法阵蹦了进去。 “可惜我魔法修为有限,只能施展简单的单向魔法,而且还要提前设置好坐标。”待到最后一只老鼠跳入箱子内,才见朱拂晓收了案几上的魔法阵。 魔法阵黯淡,但魔法石却依旧明亮,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朱拂晓感应一会,然后将圣杯内的能量灌注其中,收拾好一切痕迹,转身走上床头,开始打坐用功修行。 夜半时分 柴家遭了秧 不知自何处来的老鼠,不断在院子里窜动,那柴家的米面油粮一夜间被搬空。 尤其是大老爷柴澈藏在地窖中的数千两银子,更是被老鼠给偷的一干二净。 也不晓得是那只老鼠无意间撞打了油台,只见油台上火焰熊熊,刹那间席卷整个厢房,然后向着远处的主屋烧去。 古时候木头房子见不得火光,一旦大火烧起来,根本就无法扑灭。 柴家男女老少哭哭一夜,大火将方子烧的一干二净,数百年老宅成为废墟。 倒是那家中财产,竟然抢救出来不少。 “可惜我尚未掌握风系魔法,否则柴家人都要被活活的烧死。不过这也算是收了利息,取了柴家数千两白银,也算是补偿。柴家的这套老宅,没有五千两是休想买下来。现如今柴家焦头烂额,哪里还有时间找我麻烦。”朱拂晓看着自泥土中钻出来的老鼠,一只只的调回箱子里,目光内露出一抹笑意。 老鼠很大,每一只老鼠都有狸花猫大小,浑身皮毛黝黑铮亮,闪烁着一道道光泽。 这种老鼠最大的特性就是有剧毒,而且打洞度不是一般的快,近乎于正常人走路一样的度。 魔法箱子虽然小,但却也能装得下数十只大老鼠,尤其是朱拂晓晋级一级魔法师,对魔法箱子又重新祭炼,使得魔法箱子变得更加玄妙。 魔法箱子不但体型变得更小了,就连魔法箱子内的材质,似乎也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柴家火光冲霄,对于柴家来说,今夜注定是不眠之夜。 杨家的人一个个站在庭院内,遥遥的看着火光冲霄的夜空,一个个忍不住开始站在一边吃瓜。 入秋了,正是吃瓜的好季节。 “报应啊!”老管家叹了一口:“祖宅被烧,柴家也算是伤筋动骨了。” 第五十八章 无妄之灾 听闻老管家的话,大小姐此时自门内走出来,一双眼睛看向远处烧红了半边天的苍穹,目光里露出一抹笑意:“天助我也。柴家遭受重创,茶马古道必然无心顾及,咱们的机会到了。” “柴家背道而驰,欺负我等孤儿寡母,就连老天都看不过去,想要收了他。”老管家抚摸下巴上花白的胡须一笑。 偏院内 朱拂晓陷入了修炼状态,直至天边第一缕东来紫气打破了晨曦的宁静,照耀在窗纸上,小丫头骨碌一下爬起身,睡眼朦胧的看向身边朱拂晓:“哥,天亮了,快起来。” 自从上次朱拂晓死过一次后,小妹就似乎养成了一个习惯,每次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确认他是否还活着。 朱拂晓睁开双目,迎着那双充满了担忧忐忑的眸子,目光里充满了温煦:“这就起来。” “我去给你打水”小丫头见朱拂晓睁开眼睛,兴奋的像是一只小老鼠,自被窝中钻出来,蹦蹦哒哒的向门外跑去。 “疯疯癫癫”朱拂晓摇了摇头:“想要弄死柴澈,不是一般的难。柴澈的武道修为,已经远寻常人,这个世界没有魔法元素,不论吸血蝙蝠也好,还是魔法老鼠也罢,皆不能持久。想要弄死柴澈这等高手,不是一般的难。” “倒是那些柴家小辈,武道修为差得远……,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暂且给柴澈一个教训,等我日后入了洛阳,寻一权贵投靠。凭我的本事才华,有的是机会拿捏柴家,犯不着为了一个柴家大费周折。我的真正敌人是柴绍,区区一个柴澈,在天下间不知有多少,在柴家是排不上名号的人物。”朱拂晓站起身走出院子:“秋天到了,天凉了。” 却道天凉好个秋。 朱拂晓走出屋子,才一出来,便听到尽数都是议论昨夜柴家大火的事情。 柴家的大火,却是给了杨家喘息之机。 此时独孤阀的人,也已经恰巧赶来。 天时地利人和,都似乎站在了杨家这一边。 朱拂晓正蹲在屋檐下吃着油饼,就见大管事自门外走来: “朱公子,小姐这里叫我有一封信件托付给你。” 大管事将一封信件递到了朱拂晓的身前。 看着手中信件,朱拂晓上下打量一会,然后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莫非是尚书公的信件?” “不错,尚书公杨素已经答应见你,你只需持着这文书前往洛阳城,便可投靠尚书府。只要能得尚书大人认可,未来前程可期。”大管事笑着道。 在这个时代虽然开了科举,但推举制度依旧适用。只要有合适的人才,就能被推荐为官员。 尤其杨素乃堂堂的尚书公,南征北战功劳无数,已经到了功高震主的地步,一身本事更是天下少有。 凭借杨素的威势,想要推荐一位官员,并不是太难。 甚至于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日后府中账簿,都有独孤阀的人核验,不需要朱先生费心了。”大管事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闻言吃下一口油饼,不紧不慢的打量着大管事,这算是清场了。 不过双方好聚好散,并且杨家还为他谋取了一个大前程,双方算得上是恩义仍在。 至于说未来朱拂晓能不能在尚书府立足,能攀爬到哪个位置,还要全靠他自己的手段。 “也好,我明日便告辞离去。只是劳烦管事替我购买一辆驴车,此去洛阳数百里,我家小妹身子骨薄弱,受不得那舟车劳顿之苦。”朱拂晓笑着道了句。 “没问题。”管事拍着胸脯打包票,然后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说实话,朱公子乃是大才,咱们舍不得朱公子离去。但那独孤阀的独孤明素来纨绔霸道,公子与小姐有些绯闻风声,将你留在府中反倒是害了你。今夜老夫便代替小姐为你践行,公子还是尽早走吧,这城关县留不得。” 朱拂晓闻言点点头:“多谢管事大人费心,数月叨扰,在下心中惭愧。日后洛阳城中,把酒言欢。” 管事离去,朱拂晓心头念动,目光里露出一抹波动:“有趣。” 至于说要不要离开城关县,他暂时还没有准备好,还没有等到瓦岗山传来的信息,玉石也没有收集到,此时不急。 朱拂晓站在庭院内,一双眼睛看向远方明月,目光内露出些许思索:“人生啊。” 转身走回院落,开始收拾屋子。 朱拂晓的东西不多,不过是一个缩小了本来一半的箱子,还有一些兄妹换洗的衣物,以及自柴家盗取来的银两。 夜晚 朱拂晓按时行至大管家处赴约 双方觥筹交错,酒过三巡,大管家才自旁边拿出一个托盘,托盘上用红布覆盖,推到了朱拂晓身前。 “这是?”朱拂晓看着身前的红绸托盘,眼神里露出一抹愕然:“这是?” “一百两白银,算是为公子践行的区区礼品,还请公子笑纳。公子前程远大,又岂会将这区区礼品放在眼中?”大管事道了句。 朱拂晓一愣,然后笑着道:“果然是个妙人。” 他也不拒绝,既然已经受了杨家恩惠,又何必如此畏畏尾? 这份因果已经结下了。 酒宴结束,朱拂晓转身离去,连夜赶着早就准备好的驴车,自后门悄然而去。 他不知道独孤明的脾气,但大管事既然如此郑重,那他也当然小心为上策。 门阀世家出来的大家公子,通常都不是好惹的主。尤其是那些疏于管教的次子,更不知惹出了多少乱子。 朱拂晓出了庭院,然后慢慢悠悠的赶着马车,向不远处一座客栈赶了去。 大隋已经开始禁宵,路上有了巡逻的人,不过有杨家路引,虽是黑夜倒没有人敢为难。 朱拂晓一路上顺顺利利的出了权贵的街道,然后径直来到了早就准备好的驿站处。 “哥,咱们要去哪里啊?”小妹坐在马车上问了一句。 “去一个地方。一个重新开始的地方。”朱拂晓笑着道了句。 “一个地方?哪里?”朱丹刨根问题,此时身穿皮袄坐在车上,眼神里露出一抹好奇。 朱拂晓思维散,目光里露出一抹回忆:“我也不知道。” 洛阳他还没想好要不要现在去。 至少要等翟让将消息传回来,然后在做决定也不迟。 朱拂晓吩咐伙计将箱子抬上去,然后兄妹二人才刚刚落座,就听客栈大堂内一阵嘈杂声响,接着一道人影自屋子外赶了过来:“可是朱拂晓朱公子的屋子?” 朱拂晓端坐在屋子内,看着门外气机磅礴的生命磁场,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然后对着小妹吹了一口黑烟,只见黑烟喧腾而出,转眼间小妹便已经陷入了昏沉状态。 “谁?”朱拂晓在屋子里问了一句。 “是你就没错。”屋子外传来了一道笑声,然后屋门‘咔嚓’一声被撞开,接着就见一道人影自门外走了进来:“朱公子,在下陈皮,有礼了。” “陈皮?”朱拂晓诧异的看着对方:“我不认识你。” “但我却认识你。”陈皮转过身对门外道了句:“进来,看看此獠是不是朱拂晓。” 话语落下,门外一阵推搡,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面色枯黄的男子走来,站在屋子内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朱拂晓。 朱拂晓看着眼前男子,不由得眉毛一挑,似乎有些面熟。这正是杨家的一位仆役,自己以前曾经数次和他照过面。 “回禀陈爷,正是朱拂晓。小人以前曾经见过他数次。”仆役连忙道了句。 “既然指认,那就没错。”陈皮挥挥手,示意那仆役退下,然后一双眼睛上下打量这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凶恶:“好小子,简直是好本事,大小姐的主意岂是你这贫贱皮子能打的?” “看在你为杨家拼死效力的份上,公子吩咐咱们留你半条命,将你毒打一顿了事。”转身看向身后打手:“小的们,大家一起动手吧。” “且慢!”看着一群蓄势待,似乎饿虎扑食般的伙计,朱拂晓眉毛一挑:“诸位且慢。” “还有何话要说?”陈皮上下打量着朱拂晓,眼神里满是俯视。 “我与诸位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诸位为何打我?难道就因为那些道听途说?”朱拂晓心中暗叫冤枉。 他实在是太冤枉了! 这可都是前身做的,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无风不起浪,管那道听途说是不是真的,先揍你一顿总归是没有错,为咱们公子出出气。公子本来在洛阳城溜猫斗狗何等逍遥快活,竟然被配至这区区小城,实在是可恶的很!全都是因为你这厮!”只听得一声喝骂,那陈皮道了句:“给我打!狠狠地打!留他半条命便可。” 话语落下,一众仆役不再犹豫,立即犹若是虎狼般,恶狠狠的扑了上来。 看着扑来的众人,朱拂晓摇了摇头:“忒霸道!简直无法无天!这狗世道,老子受够了!” 第五十九章 水系魔法 这就是权贵! 管它是不是捕风捉影,不讲道理,不问缘由,先将你捶巴一顿再说。 “可惜,我现在已经是一级魔法师了,也算是有了自保的手段。”看着眼前仆役,虽然各各身强体壮,但周身生命磁场平平,都是一群不通拳脚功夫的普通人。 口中一道黑烟扑出,不待众人反映,便皆已经被那黑烟迷了心神。然后众人一拥而上,对着身前的一块空地拳打脚踢,待到半响后才见那陈皮对着空地恶狠狠的道:“小子,现在知道厉害了吧。你区区一个贫贱之辈,也配和杨小姐扯上关系?你这个猪狗不如之辈,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小的们,留下这厮一命,叫其长长教训,咱们走。”说完话陈皮趾高气昂的率领着一大群仆役呼啦啦的远去。 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朱拂晓摇了摇头,慢慢的端着茶水走到床榻前坐下。 “客官,您没事?”掌柜战战栗栗的自门外走来,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目光内充满了惊惧。 “房间被打破了,看来只能换一间房了。这门钱我照赔给你。”朱拂晓放下茶盏。 “客官说的哪里话,小店遭受如此歹人,惹了客官的清净,护持不得客官安危,是我等过错,怎么能叫客官赔钱?”掌柜的看着朱拂晓整洁如初,一尘不染的衣衫,哪里不知道对方是隐世高手,心中只是暗自叫了声‘晦气’,然后将所有苦果都咽回了肚子里。 朱拂晓也不多说,只是抱起朱丹,然后叫那小二抱着木箱,转移了房间。 换了后院的一间上房,朱拂晓点燃香炉,看着寂静的黑夜,眼神里点点涟漪在闪烁:“这世道,无权寸步难行。” 世道就是这该死的世道,就算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 自从魏晋时期以来,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关陇门阀把持天下大势,无限的提高了权贵的特权,就连当朝天子杨广也无可奈何。 “暂且先住下吧,等候瓦岗山的消息。”朱拂晓心头道了句。 他不缺银子,不论在哪里,住着都一样。一样的钻研魔法,一样的参悟魔法奥义。 那些魔法知识虽然进入他的心中,变成了他的本能,但想要完全的融会贯通,还要不断暗中钻研琢磨。 朱拂晓心中其实清楚的很,自己才刚刚起步,才刚刚证就魔法师的境界,未来的路还有很长。 那长生不灭的法神,才是他的毕生追求。 第二日 天才亮 一阵敲门声将屋子内的朱拂晓惊醒。 “谁?”朱拂晓站起身。 “是我!”翟让在门外道了句。 朱拂晓连忙快步上前打开门,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不由得心头一动,下意识脱口而出:“爹,您怎么亲自来了?” “这批玉石在瓦岗山中积攒了五六年,只是一时找不到脱手而出的机会。价值太大,不得不亲自下山走一遭。顺便来看看你,听人说你在山下遇到了一些麻烦?”翟让一双眼睛打量着朱拂晓,只觉得眼前之人似乎是脱胎换骨了一般。错非从小看到大,绝不敢上前相认。 朱拂晓闻言轻轻一笑:“爹快进来喝杯茶吧。” 翟让坐在屋子内,然后一双眼睛看向依旧在床头熟睡的朱丹,点了点头:“看来你们兄妹近些日子伙食不错,你小妹都胖了不少。” 听闻这话,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温和:“这是我亲妹妹,我当然不会亏到她。有我一口吃的,就有她一口吃的。” “听人说柴家在为难你?对你下过黑手?”翟让转移话题,声音里露出一抹阴冷。 “已经暂时解决了”朱拂晓道。 “敢动我翟让的儿子,柴家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寻个合适时机,为父亲自带领一群兄弟下山,屠了柴家为你报仇。”翟让眼神里露出一抹狠戾。 “不必,现在朝廷抓得紧,树大招风,瓦岗寨内部也不安稳。我听人说,瓦岗山内数十股大小盗匪也是人心各异,起了别样心思,在山中小动作不断。”朱拂晓看向翟让:“父亲大人何不出手,横扫瓦岗山大小势力,然后一统整个瓦岗山?” “你也说了,树大招风。瓦岗地界本来就是盗匪汇聚,乃天下最大的土匪窝,一旦瓦岗山一统,那就是逼着朝廷迎战。朝廷就算不想动手,也要非出兵不可。朝廷高手众多,底蕴仍在,决不能有半点含糊。”翟让道了句:“更何况,瓦岗山还有个单雄信。那单雄信与我难分高下,想要一统瓦岗,还要过了单雄信那关。留着那周遭大小势力,反倒是可以作为我与单雄信的缓和地带,免得直接刀兵相向。” 翟让绝不是傻子,考虑的要比朱拂晓全面。 朱拂晓点点头,既然如此,也不再多劝。 “我可能要离开城关县了”朱拂晓道了句。 “去哪里?”翟让诧异道。 “不知道,城关县是不能留了。”朱拂晓道了句。 “这兵荒马乱,你要是走得远了,只怕为父鞭长莫及。”翟让眼神里露出一抹担忧。 朱拂晓闻言哈哈大笑,声音里充满了畅快:“父亲大人莫要担忧,孩儿如今也有护身手段,绝非父亲想的那么简单。” “哦?”翟让上下打量着朱拂晓,将其变化看在眼中,知晓对方是有些机缘:“江湖莫测,纵使绝世高手,宗师无敌,也有栽跟头的一天。你虽然有些护身本事,但决不可小瞧天下高手。” “对了,听人说蒲山公李密被朝廷通缉,近些日子流落至瓦岗地界。整个瓦岗地界风声鹤唳,官府衙门加大了搜查力度,过往行人皆要路引。你小子虽然如今大变模样,但千万不可疏忽大意。”翟让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道了句。 “李密?”朱拂晓一愣,他似乎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蒲山公李密! “为何被通缉?”朱拂晓面带诧异。 李密是谁? 其祖父乃是隋朝上国柱之一,有什么事情是不能摆平的? “听人说是干涉到内廷之事,当朝天子勃然大怒,非要诛杀李密不可。听人说李密逃到了瓦岗山地界,至于说究竟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翟让道了句。 “那李密曾经是大内高手,乃当朝天子庭前侍卫,一身武艺更是一等一的厉害,想要抓捕何其之难。”翟让摇头晃脑。 “内廷之事?”朱拂晓愕然。 他记得李密被通缉的时候,似乎是跟随杨玄感造反,然后杨玄感造反失败,李密才被通缉的,怎么现在竟然又惹出了内廷之事? 所有的一切都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怪哉!”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精光:“李密!父亲日后若遇见这李密,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莫要听他胡言乱语鬼话连篇,只管一刀将其杀了了事。” “不可,我听人说那李密乃侠义之士,之所以被通缉,是因为想要刺杀那昏君杨广,然后失败而逃,乃是我江湖中的顶尖豪杰。若遇见,我儿当以礼相待,决不可有半分放肆。”翟让面色严肃的盯着朱拂晓道了句。 朱拂晓心头一阵无语:“这就是宿命吗?” 有的时候,你就算是提前指点,提前告诫,那也抵不过宿命的力量。 “况且,李密武道修为高深,能自大内深宫杀出来,在差又能差到哪里去?若遇见,你可千万不要招惹,否则只怕为父也难以为你复仇。”翟让千叮咛万嘱咐,声音里满是凝重。 朱拂晓闻言点点头,然后一双眼睛看向远方,目光里却充满了不以为意:“李密倒是有点意思。” 翟让又叮嘱了一大堆,然后方才道了句:“玉石就在门外,我命人为你提上来。你要是实在没有去处,走投无路之下,便入了我瓦岗山,做一个盗匪吧。” 话语落下走出屋子,然后不多时有四个小喽啰抬着两个大箱子,轻手轻脚的放在了朱拂晓的屋子内,然后转身离去。 “李密!”看着翟让远去的背影,朱拂晓低声喃呢了一句:“若有机会,倒要看看这蒲山公是何等风采。竟然敢为天下百姓刺杀当朝天子,李密有这般气魄吗?” “历史定数似乎被打破了,李密好生的勋贵不做,为什么去冒失的去刺杀当朝天子?”朱拂晓摇了摇头,他有些想不明白。 “现在已经是一级魔法师,除了死亡魔法外,我还需尝试一番别的魔法。”朱拂晓看着院子里温暖的阳光,天空中的乌云,各系魔法在脑海中一闪即过。 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水系魔法上。 水系魔法,乃是居家旅行的必备之物。 尤其是在荒山野岭,亦或者是沙漠,水都是生命之源,不可缺少。 “水系魔法的攻击力,绝对不弱!”朱拂晓闭上眼睛,开始感应周边天地乾坤的魔法元素,目光内露出一抹沉思:“天地元素,听吾召唤。我乃元素之主,汝当尊我号令。!” 第六十章 巧遇袁天罡 伴随着朱拂晓神魂内咒语波动,魔力运转,虚无中不知何时水汽汇聚,一道水桶粗细,三丈长弯弯曲曲的水流在其周身环绕。 “一级魔法---水龙卷!”朱拂晓心头念动,只见那水流旋转,猛然划过虚空刺破苍穹,顺着窗子钻出,向远处的大树卷了过去。 水龙卷过处,虚空生风,地上落叶随风飘舞,缠绕上了一颗庭院中央的大树。 泥沙飞舞,大树被连根拔起,抛上了半空。 “砰--” 水流消失,不见半分痕迹,就好像之前的水流只是一场幻象。 大树坠落的声音,惊醒了睡梦中的旅客。 那大树被水龙卷撸的光溜溜,所有枝叶、树叶尽数被折断,化作了齑粉。就连那大树主干上老树的树皮,也好似被千刀万剐雨打风吹了无数年一样。就像是在飞流直下的瀑布下冲刷了无数年,唯有坚硬的白色树干依旧。 “谁在闹事?” 有伙计机灵的自大堂内赶来,看着七零八落的院子,眼神里露出一抹惊怒、恐惧。 倒拔垂杨柳,并且还是棵一人腰粗的杨柳,可不是等闲高手能做到的。 并且对方能将那树上的枝叶一个刹那间搅碎,怕是唯有宗师才能做到。 只是宗师也要讲道理啊! 这大柳树好不容易培养数十年,容易吗? 就这么被糟蹋了? 况且宗师级高手的心胸气度,又岂会和他一个小伙计计较?正因为对方是宗师级别高手,他才敢大声呵斥。若换了寻常江湖客,他反倒要偃旗息鼓。 君子,欺之以方。 “莫要吵了!”掌柜的自前院走来,整理着身上衣衫,扫过狼藉的庭院,然后看着那自窗子内弹出的一个个脑袋,不动声色道:“去找人将庭院打扫了。” 伙计不敢多说,连忙领命而去。 此时客栈内的旅客俱都是心中各种念头流淌,无数的思绪划过脑海:这区区小驿站,竟然有宗师高手驻足? 驿站火了! 生意火爆了! 这老板也不愧是老板,天生做生意的料子,竟然以宗师高手为噱头,刹那间引来了无数的客流量。 不论是走南闯北的江湖豪客,还是那些大家族、大商家,都是纷纷派遣人手,前来客栈寻找那隐秘的宗师高手。 自古以来宗师级高手在江湖上从来都是神龙见不见尾,一个个神通广**力无边,具有无穷的威慑力,堪称是人形核弹。 小客栈火了,火透了半边天。 柴家与杨家皆有人前来,在这客栈内住下。 不论杨家或者是柴家,若能得一尊宗师高手支持,茶马古道的所有一切争端都足以落定尘埃。 关陇门阀为何独大?为何一直把持天下正统? 因为关陇门阀内有宗师!而且还是不止一位宗师。 宗师高手,千军辟易。 “宗师究竟是什么?” 朱拂晓住在客栈内,透过窗纸缝隙,手中玉石在悄无声息间化作了魔法石,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 小客栈陷入了宁静,没有人在客栈内闹事,所有人都化成了乖宝宝。 “水龙卷的威能不错,但实战中能挥出几分力量,难说的很。毕竟对手是活物,水龙卷也不过是正常人跑步的度,想要追踪那些江湖高手,怕有些费力。”朱拂晓摇了摇头:“水系魔法可以演变为冰系魔法,冰系魔法才是真正的杀伤力神术。” 掌握了水系魔法,自然就掌握了冰系魔法。 水冰不分家。 朱拂晓在小客栈内住了一日,所有的玉石都变成了魔法石后,才将数千颗魔法石放入箱子内,然后思忖着未来之路。 这客栈是不能住了! 客栈内人多眼杂,多了很多麻烦。最关键的是,他想要钻研魔法,需要的是安静。 小客栈虽然没有江湖豪客叨扰,但却并不安静。 魔法师知识虽然就在其脑海中,但想要达到更深层次的运用,乃至于达到更深层次的法则推演,需要他大量的时间。 “好像城外似乎有一间破旧的道观。”朱拂晓看向了在床上摆弄小巧木雕的朱丹,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妹妹,咱们换一处住所如何?” “全听大哥的。”小妹满不在乎的道。她才不在乎自己住在哪里,她在乎的是自家哥哥在哪里。 “且去道观隐居。”朱拂晓结算了账房,然后一路架着驴车,来到了城关县外的一座大山上。 大山上有一座三进道观,道观岁月斑驳,朱红色的丹砂已经在岁月中缓缓的被拨开,那大门上的铆钉呈现七星排列,虽然饱经风雨显得残破,但却依旧结实的很。 朱拂晓将驴车寄托在山下农户家中,自己背着那一箱子的魔法石与魔法箱子,牵着小妹朱丹的手,向道观奔了去。 至于说银子?倒也简单,叫那魔法老鼠随意在山下打个洞,将那银钱藏起来,日后下山在取来就是了。 道观内 一个身披灰色道袍,全身上下邋里邋遢的老道士,此时正懒洋洋的躺在大门前的藤椅上,一双眼睛看向天空中的太阳,竟然与半空中的烈日直视,毫不避让。 也不知是那太阳映入其眼帘,还是其眼帘当真有一轮太阳。 “师傅的白猿炼日法又变强了。”一个三十多岁,衣衫整洁的道人自远处走来,看着老道士眼神里露出的精光,不由得满是羡慕道:“就算佛门的大日如来炼神法,也远远及不上师傅的火眼金睛。” “你小子休要拍马屁,这白猿炼日之法乃我道门无上秘卷,唯有镇压心猿,才可施展。你镇压不得心中的心猿意马,我就算将这秘卷传你,你也修炼不得,反而会坠入魔道。”老道士懒洋洋的收回目光,闭上了眼睛。 “可师傅您已经一百三十岁了,说不得什么时候就驾鹤西去,入了三十三重天朝见教祖。您要是去了,这秘法岂非就失传了?”道士嘀嘀嘀咕咕的道了句。 “呸,你这不孝子,整日里不盼着你师父我好。老道士的寿命,老道士我自己知道,你若能在三十年内镇压心猿意马,这衣钵你得去倒也无妨。若三十年内镇压不得心猿意马,这密卷只能留待有缘人了。”老道士笑眯眯的道。 道人顿时变成了一张苦瓜脸,可怜兮兮的看着老道士:“师父,你竟然还有三十年寿数,我还有三十年才能下山。” “盛世归隐,乱世下山。本来你只有三十年后才能下山,但现在你的机缘到了。”老道士一双眼睛看向门外:“你去门外,门外有两位施主正要登门。能不能下山,还要看你的机缘了。” “不可能!门外绝不可能有人。弟子已经开了天眼能够望气,若有人来,弟子必然可以察觉到对方的云气……” 咚!咚!咚! 话未说完,敲门声已经传来。 “不可能!这是何等高手,竟然收敛了自己所有气象,与天地乾坤隔绝了所有感应!”青年道人的眼神里满是骇然。 “一个命格很奇怪的人。”老道士摆摆手:“好生招待着吧。这等奇怪之人,我也是第一次遇见。错非老道士我的武道修为已经通玄,听到了山间的回响,只怕也感应不到此人的气机。” 朱拂晓牵着朱丹的手,手中水系魔力流淌,不断梳理着朱丹身上的经脉,缓解其身上的疲乏。 然后手指才敲几下,便听门内传来一道醇厚的声音:“莫要敲了,贫道来也。”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只见是一个剑眉英俊的青年道士,那道士皮肤白皙,筋骨壮硕,周身似乎有一股莫名气机流淌,熊熊的生命磁场比之翟让、虬髯客强盛了不知多少分。 若说虬髯客与翟让的生命磁场是熊熊火把,那此人的生命磁场至少也是一堆熊熊的篝火。 道人衣衫整洁,头上鬓一丝不苟,看起来端的不凡。犹若神仙中人,一看便非凡俗之辈。 “想不到区区城关县这小庙,不但有法海那等人物,更有道门如此天骄,传出去只怕天下都要哗然。瓦岗地界果然是龙蛇混杂,隐居高手数不胜数。”朱拂晓心中惊叹。 朱拂晓看着眼前道人,那道人一双眼睛扫过朱丹,然后落在了朱拂晓的脸上,随即愣了愣,然后回过神来起手一礼: “贫道袁天罡,见过两位居士!” “袁天罡?”朱拂晓一愣。 “居士听过小道的名字?”袁天罡一双眼睛诧异的看着朱拂晓。 “是听过,在我老家听过,那人与道长同名同姓。”朱拂晓呵呵一笑,起手抱拳一礼:“在下素闻城关县外有一座道观,平日里最是清净,今日冒昧前来,是想要借地隐居一段时日。不知道长可否通融一二。” “借宿?”袁天罡闻言笑了:“施主请入内。道观内只有我与师傅二人,屋子倒是不少,借你二人一间倒也无妨。” 说完话只见袁天罡打开大门:“居士里面请。” 朱拂晓轻轻一笑,然后随之走入了大门内。 他却不知,自己这一步,走出了个怎样的人生。 第六十一章 死亡之风 朱拂晓背着行囊,过了大门,就看到躺在屋檐下晒着太阳的老道士。 老道士虽然看起来邋里邋遢,但朱拂晓眼力绝非寻常人,一眼便能看出,眼前的老道士衣衫干净整洁一尘不染,只是因为穿着有些怪异,所以才显得格外的‘别扭’。 老道士的磁场很强盛,比袁天罡磁场还要强胜的多,就像是袁天罡与翟让、虬髯客之间的差别。 谁能想到,在这并不出名的偏僻道观内,竟然住着两尊绝世高手。 尤其是其中一个竟然叫袁天罡。 这世上或许叫袁天罡的有很多,但能有这般武道修为的,普天下怕是唯有一个。 “见过道长。”朱拂晓对着老道士起手一礼。 老道士一双眼睛扫过朱拂晓周身,然后目光落在了朱拂晓背后的箱子上,慢慢悠悠的道:“老道袁守诚。来者是客,居士自便吧。” “袁守诚?” 朱拂晓又是一愣,刹那间将心中所有惊异汇聚于心底,抬起头看向远处老道士鹤童颜的面孔,目光里露出一抹诧异:“有趣!” “居士请随我来。”袁天罡在旁边开口道了句。 朱拂晓对着老道士又拜了拜,然后跟随袁天罡向后院走去。 “我家师父就是这般懒散的样子,见了人也不客气。人上了年纪,总喜欢站在阳光下回忆人生。”袁天罡道了句。 朱拂晓微微一笑:“道长乃隐士高人,看破了世俗礼法,不拘一格在下敬佩的很。” “这两间屋子日后供你兄妹使用,你觉得如何?”袁天罡推开了两座屋门,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与朱丹,目光里充满了笑意:“稍后小道为二位居士打扫一番。” “不必,不劳道长费心,能在宝刹求得一隅之地,已经是莫大福分,岂敢劳烦道长费心。区区五十两银子,不成敬意,算作我兄妹的香油钱。”朱拂晓自袖子里摸出五十两银钱,递给了一边的袁天罡。 袁天罡看着朱拂晓递过来的银钱,莫名一笑,并没有伸出手接,只是笑着婉拒道:“我白云观往日里从不开门留客,今日两位居士前来,我白云观蓬荜生辉,算是打破了以往的定数。我师徒二人只为结缘,至于这俗物,休要再提。” 朱拂晓闻言一愣,然后面带诧异的笑了笑,随即点点头:“也好!也好!就与道长结一善缘。” 能修行到袁守诚与袁天罡这等境界,又岂会将凡俗之物看在眼中? 那袁守诚一身生命磁场之庞大,比之法海都要强盛三分,近乎于与天地融为一体,朱拂晓简直不能想象,那凡俗的肉身中,究竟装着何等可怕的猛兽。 “居士请,小道暂且告退,稍后再来叨扰。”袁天罡笑着退下,只留下朱拂晓与朱丹站在屋门前,看着屋子内的蜘蛛网,大眼瞪小眼。 “哥,咱们以后就留在这里吗?”朱丹好奇的打量着整个院子。 “暂且隐居一段时间,我要思考一些问题。”朱拂晓回了句,然后放下背囊,拿起扫把开始大扫除。 小妹朱丹自告奋勇,拿起一边的扫帚开始清理屋子。 袁天罡捧着水盆、抹布,来到了屋子内,相助兄妹二人清理屋子。 半日的清理,灰尘尽去,总归是可以住人了。 “小道前去准备晚饭,稍后二位居士还请前往大堂用餐。”袁天罡道了句。 朱拂晓点点头,双手合十回了一礼:“多谢道兄。” 到了晚饭时间 朱拂晓领着朱丹来到前院,此时袁天罡已经端来了一盆素斋,然后四个人也没有过多礼让,俱都是静静的趴在案几前吃着那糕点。 不错,确实是糕点,而且还是品相不错,味道细腻的糕点。 两个人能有如此武道修为,背后必然有深厚的背景,虽然隐居在城关县这不知名之地,但却也犯不着自己吃苦受罪。 吃完饭,也没有多说,朱拂晓领着朱丹回到自家屋子,又开始了日复一日的修炼。 朱拂晓陷入定境修炼的那一刻,整个白云观的天地磁场忽然微微一变,本来站在屋檐下念诵经文的袁天罡猛的抬起头,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隐居的方向,目光里露出一抹诧异:“怪哉!他不过一个肉体凡胎罢了,怎么会引动天地间的气机变换?” “骄慢之心要不得,你这厮还是起了轻慢之心。芸芸众生,能人无数,奇人异士数不胜数,有的人天命所归,天生自带神位。还有的人生而知之,自太古轩辕讨伐蚩尤以来,九州大地高人隐士层出不穷,岂是你我能尽知的?”袁守诚此时来到了袁天罡身边。 “从未见过的气机,从未见过的力量。”袁天罡眼神里露出一抹激动:“我听人说,上古有天人一族,天生便具备某种独特血脉,可以感应风云……。” “或许是,或许不是。”袁守城慢慢吸一口气,然后苦笑着道:“天人族啊。” 那是得天独厚,属于传说中的种族。 还有那遥远而又不可追忆的上古时代,早就被磨灭在历史风云之中了。 “叔叔是说,侄儿的机缘就在这朱拂晓的身上?”袁天罡看向了袁守城。 “你当年为了强行定住心猿,伤了心窍,想要调养心脏气血,怕凡俗手段做不到。”袁守诚道了句,然后转身向屋子内走去:“莫要管那么多,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一个月前我算定你机缘就在瓦岗地界,若应就必然是应在了此人身上。” “天人又能如何?现在我人道鼎盛,天人也不过是武道修为达到了极致的人类而已。我等已经走出了属于自己的大道,就算是面对那群传说中的天人,谁胜谁负还要较量过才知道。天人也是人,不过是完成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了而已。”袁守城的声音消失在了黑夜内。 “听人说,武者若能将体内窍穴尽数打通,也可证就天人妙境。所谓的天人,不过是开出来体内的某些潜力罢了,看起来不可思议,却也不过是武道的衍生。当年天人族在强盛又能如何?还不是被轩辕大帝斩尽杀绝?我人类武道,不比天人差。”袁天罡慢慢闭上眼睛:“不过,天人的某些独特手段,确实不是人类可比的。” 诵经声响起,在院子内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屋子内 朱拂晓睁开眼,目光里露出一抹莫名变化:“果然,精神强大确实有些妙处,修炼的过程中元素稍有波动,竟然瞒不过他们。” 精神力强大,便可驾驭天地间的元素,这是魔法的根基、定律。 “倒是有一个隐匿气机的魔法阵。而恰恰这个魔法阵对我来说并不难。”朱拂晓自箱子内拿出八块魔法石,然后在大地上一阵勾勒,伴随着魔法石神光流淌,然后整个魔法阵悄无声息间激活,没入了大地内,魔法石消失不见了踪迹。 同一时间,方圆丈许所在之地,朱拂晓一身精气神尽数收敛的一干二净。所有波动也在刹那间消失的再无踪迹,朱拂晓整个人都彻底的自天地间隐去:“很不错。” “明日倒要探探底,不知这个世界的道门修炼,有没有传说中的那那么神。”朱拂晓心中有些没底:“万一蹦跶出某位神佛,到时候可是自讨苦吃。” (本书是异能魔法文,不会有仙侠小说中的道法神通。猪脚无敌套路,改天换地的本事只有主角有。顶多是道门有一些奇门遁甲、风水的本事。) 朱拂晓才将所有气机隐匿了去,远处屋子内忽然一道气机闪烁,只见老道士袁守城眼皮跳了跳:“好玄妙的风水大阵,对于天地万物气机把握已经到了极点。” “妙不可言,方寸之间立下如此大阵,我不如也。”正在诵经的袁天罡面露惊叹之色。 第二日 天刚亮 朱拂晓便起床,开始在院子里炮制魔药,自家小妹的伤势不能在拖了。他要尽早将小妹的伤势治疗好,这也是他隐居此地的一个主要原因。 在魔法记载中,炼金魔法内有一门专门孕养鬼物亡灵的奇异之物,唤作:死亡之风。 此物乃一级魔法师就能炼制的魔物,专门作用于神魂之上,有神魂之力为之辅佐,更能有大作用。 炼制死亡之风的诸般药材,朱拂晓皆已经准备好,只是当初才刚刚晋级魔法师,对于魔法力把握并不如何精纯,想要炼制出来有些难度。 炼金之术,乃是每个魔法师都要必备的手段,没有之一。 “还需寻一个丹炉,然后将所有药材皆用魔法洗练炮制,将魔法咒语加持其中。”朱拂晓翻着背篓,翻来调过去的现,自家好像缺少了一个炼制魔法之物的鼎炉。 “道观内想来是不缺鼎炉的。”朱拂晓略做沉思,正要去寻袁天罡,忽然只听脚步声响,就见袁天罡已经自庭院外走来,手中端着食盒,面带笑意的打着招呼:“居士起的倒是早。” 第六十二章 泥丸 “道长似乎起的更早,想要制作这般美食,没有两三个时辰是休想。”朱拂晓隔得很远,便已经嗅到那食盒内的阵阵香气。 “哈哈哈,天下万物道理相通,对我来说做饭也好,诵经也罢,都只是早课的一种形式。”袁天罡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做了一点粗茶淡饭,还望居士不要嫌弃。” 粗茶淡饭当然不是,朱拂晓看着那精美的馒头,还有两个精致的小炒,便知道是用了心的。 “岂敢嫌弃?这要是粗茶淡饭,只怕神州大地如今便已经是人人如龙,物华天宝了。”朱拂晓回了句,招呼着朱丹过来吃饭。 兄妹二人不紧不慢的吃着,袁天罡一双眼睛很紧张的盯着兄妹二人:“怎么样?” “劲道松软合适,似乎蕴含太极阴阳,两仪四象尽在其中。这馒头只怕宫中御宴,也远远不及。”朱拂晓想都不想的就将马屁拍了过去。 至于说这馒头究竟有没有朱拂晓说的那么玄乎,看朱丹那懵懂的大眼睛,就能知晓一二。 什么玩意? 蕴含两仪阴阳?包囊天地四象? 有没有搞错? 莫非大哥吃的馒头,和我吃的馒头不是一种馒头? 听闻朱拂晓的话,袁天罡猛然一拍案几:“居士果然是妙人,我这馒头中的诸般玄妙,道兄是第一个吃出来的。居士日后便是我的道友、知心之人也!” 袁天罡遇见了知己:“我这馒头做了三十年,居士是第一个吃出其中三味真意的人。” 朱拂晓闻言摇了摇头,袁天罡做的馒头确实与这个时代的馒头不一样,因为袁天罡做的馒头竟然是面馒头。 这群道士整日里古古怪怪鼓捣一些炼丹的玩意,难免会弄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馒头分为两种,一种是面馒头,一种是死面馒头。 朱拂晓将馒头塞入口中,他来到了这个世界很久,不吃面馒头也很久了。 “我欲要炼制一些东西,想要借道长丹炉一用。不用太大,选一个小号丹炉便可。”朱拂晓擦了擦嘴,一双眼睛看着袁天罡。 “道观内大小丹炉十几只,不知那一只适合你。居士随我来,你若看中那只丹炉,尽管拿去用就是。”袁天罡倒不小气。 区区丹炉,又用不坏,他并不介意。 领着朱拂晓在道观的各个房间转悠,许久后朱拂晓才在一处房间前站定。 房间的正中央有一个蒲团,蒲团前有一个五十多厘米高,三十多厘米粗细的大鼎。 “这个丹炉就很不错!”朱拂晓道了句。 “居士好眼力,这口丹炉乃是我师父请了工部妙匠亲手锻造,共用了七百三十二斤钢铁。大火足足煅烧七七四十九日,小火又足足温养九九八十一日。然后方才形成此丹炉!”袁天罡来到了丹炉前,附下身轻轻的敲了敲丹炉,然后转过身对着朱拂晓道:“还好,我师父并没有开炉炼丹,倒是可以借施主一用。” 说到这里,袁天罡手掌落在了丹炉上,只见其随手一提,竟然脸不红气不喘的将那丹炉给提了起来,就像是提着一袋子米面一般,脚步轻盈的向门外走去:“走,我为居士将丹炉送回去。” 朱拂晓看着远去的袁天罡,不由得眼皮有些直:“好大的力量。” 这鼎炉他虽然没有上手,但少说也要有五百斤,袁天罡竟然举足轻重的将那鼎炉拿走,可见其本事。 “我是不是来错了世界?”朱拂晓有些怀疑人生。 这等力道,怕唯有熊罴才能做到吧。 朱拂晓紧随着袁天罡回到自家院子,只见袁天罡已经将丹炉摆好:“不知居士想要炼制什么药?在下自小便精通所有炼丹术,倒是能为居士解惑。” “炼制一些自己平日里琢磨出的小玩意,算得上是独家真传。”朱拂晓抚摸着冰冷的丹炉,漫不经心的回应着袁天罡。 袁天罡闻言一笑,知晓朱拂晓不想泄露了秘密,便笑着道:“也罢,日后我将一日三餐为居士送到门外,希望居士开炉炼丹一切顺利。” 说完话,行了一记道门礼仪,然后飒然离去。 看着袁天罡远去的背影,朱拂晓扫视了一眼院落,然后自腰间掏出魔法石,小心翼翼的按照某种玄妙规律摆放好。 略作推演测算之后,才见朱拂晓周身气机波动,接着虚无中一道玄妙气机迸射,魔力运转推动,一座魔法阵悄然运转开来。 手掌落在了丹炉上,下一刻朱拂晓心头念咒,水元素波动,只见一道水龙卷灌入丹炉,然后不断冲刷着丹炉内壁。不过十几个呼吸,整个丹炉便已经被冲洗的干干净净,内里不见丝毫杂质。 朱拂晓又将远处的柴火抱来,放在丹炉下点燃,然后又将包裹内内早就准备好的各种草药小心翼翼的放入丹炉内捣碎。 口中念咒,魔法石不断被碾碎成亟粉,加入了那草药之中。 伴随着死亡魔力的运转,那魔法石竟然以一种其妙的方式,与丹炉内的诸般草药融为一体,然后生了一种玄妙的变化。 朱拂晓在庭院内炼药三日,袁天罡送来饭菜九次。 待到第四日清晨,才见朱拂晓忽然收了咒语,然后随手撤了丹炉下的火焰,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丹炉,目光内露出一抹期待。 朱拂晓并不着急,反而是转过身去看院子里的风景,看着天空中升起的旭日阳光。 待到过了半日后,才见朱拂晓转过身去看向丹炉,殷红色的丹炉已经彻底冰冷下来,虚无中一道道黑烟在丹炉内轻轻环绕,犹若是一条蟒蛇般在丹炉的周边壁障游走,整个丹炉看起来神秘莫测,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力量。 朱拂晓手指伸出,轻轻一掰丹炉的机关,下一刻只见丹炉轻轻一阵颤抖,然后只见丹炉裂开一道洞口,将丹炉内的景象露了出来。 丹炉内是一堆灰尘,看起来灰不溜秋的灰尘。伴随着丹炉被打开,那围绕在丹炉壁障上蟒蛇般的气流,此时也化作了一道道玄妙气机,尽数被那灰色的尘土吸收。 “成了!”看着那一捧灰尘,朱拂晓拊掌称赞。 一边说着,拿着早就准备好的托盘,将那丹炉内灰尘给掏出来。 灰尘不多不少,足足有三大碗。 灰尘不是普通的灰尘,每一粒灰尘都清晰可见,并且闪烁着黝黑的神秘光泽,看起来神秘莫测玄妙无双。 尤其是在那东来紫气的照耀下,灰尘似乎是化作了黑洞,不断吞噬着天地间的一切力量,吞噬着天地间的一切光明。所有光芒遇到了那尘土,就此消失无踪,尘土所立之地,并没有任何影子。 然后取了一杯井水,朱拂晓口中念咒,一道道水系魔力灌入手中的井水之中。 待到魔咒施展完毕,才见朱拂晓将那清水倒入灰尘中。说来也怪,一杯清水泼入其中,只见清水内光芒一阵波动,那一碗清水竟然被那土堆吸收的干干净净。 所有光辉尽数被吸纳的点滴不剩。 然后朱拂晓再次念诵咒语,口中一道黑烟喷出,化作了铺天盖地的蝙蝠,尽数没入了身前晦涩的泥土之中。 只见无数蝙蝠在那泥土中穿梭,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那泥土在黑色蝙蝠的震动下,竟然化作了一块块只有黄豆粒大小,方方正正的黑色方块。 所有方块都是整整齐齐,大小囫囵,看不出丝毫的泥土本来面目。 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诧异:“果然是不可思议的力量。” 即便不细数,也知道那方块足足有数百块,算得上是真真正正大丰收了。 朱拂晓将那泥土块拿在手中,质地沉重,明明只有黄豆粒大小的一块,却偏偏有半斤重。 最关键的是,整个小块犹若是冰冷的钢铁,没有丝毫的温度。 朱拂晓陷入了沉思状态,将丹炉内所有炼制好的泥丸收好,封入了准备好的魔法盒子内。 然后拿出一个小巧的香炉,放在了庭院内,在拿出袖子里的火折子,放在了那泥丸处轻轻一吹。 一道淡淡的烟火之气升空而起,刹那间烟火之气浓郁升空,然后被朱拂晓放入了香炉内。 说来也怪,那黑色的烟火笔直而行,冲霄三尺不见消散。 任凭你是口吹、风扇摇摆,乃至于院子里有风拂过,不见那烟火有丝毫动摇。 整道烟火光柱好像是处于另外一个次元世界,根本就不受物质界的任何干扰。 虚幻朦胧,犹若是梦幻。 就算你伸出手掌,那烟雾也犹若具备自己的灵智一样,轻轻绕开你的手掌,向着半空中窜了上去。 然后手掌收回,烟雾恢复原状。 只是待朱拂晓靠上前去,用鼻子轻轻一吸,只见那本来风吹不动的烟雾,竟然被其一口吸入了体内。 烟雾入体,神魂一阵舒畅,整个身躯内散出一股无法言述的酥麻,从里到外每一个毛孔内都透露着道不尽的舒畅。 第六十三章 袁天罡的骇然 养魂! 养三魂六魄,周身精元为己用,以魔法之力为根本,催动人体精血孕养元魄。 “好神妙的香火,果然是不可思议!魔法之力再配合上炼金术,果然具备了不可思议的力量。我身为脱凡俗的魔法师,这养魂香尚且对我有增益之功。小妹不过肉体凡胎,利用这养魂香配合,要不了多久就能修复灵魂中的创伤。”朱拂晓对着院子里擦拭脑袋的小妹喊了一声:“朱丹。” “大哥。”朱丹快步走来,一边擦拭着湿漉漉的头,一边站在朱拂晓身边,目光里充满了期待之色。 “过来,坐在这香火前,静静的吞噬香火之气。”朱拂晓吩咐了一声。 听闻朱拂晓的话,朱丹乖巧的坐在香炉前,对着那飘飘袅袅的香火,深吸了一口气。 一口气下去,朱丹立时陷入陶醉,小脸红扑扑的坐在那里,犹若是乖巧的小猫。 朱丹没有修为,只吸食一口,便要挺上一盏茶的时间。那香火燃烧,三尺之后随风飘散,在庭院内缓缓扩散开来。 半空中的鸟儿路过,偶然触碰到烟雾,就像是喝醉了酒的壮汉,摇摇晃晃在空中迷迷糊糊的坠落下来,下意识的靠近香炉站定,只觉得这香炉对他似乎大有好处。 有入了秋正在庭院内搬运米饭渣滓的蚂蚁,无意间被那香火之气缭绕到,瞬间停在原地,然后陷入了休眠。 此时此刻,小院时光似乎陷入了静止,天地万物停止了运转。 不知多少飞鸟落在了庭院内,竟然也不怕人,有小鸟竟然直接落在了朱丹的头上。 唯有朱拂晓,此时静静的站在庭院内,一双眼睛看向远方蓝天白云,还有那照破山河的天地异象,眼神里充满了宁静,圣杯法在体内不断的运转。 当袁天罡照常提着食盒来给朱拂晓送饭的时候,才走到院门外,透过院门的缝隙,便整个人如遭雷击,身躯僵硬的站在那里,手中食盒惊得即将坠落在地,却又被其一把托住。 然后如梦惊醒的袁天罡一双眼睛面带骇然的顺着院子缝隙看向庭院内那袅袅香火,即便是以他的道法修为,此时也忍不住身躯开始颤抖。 他能感受到,那香火对他体内的灵魂,有着无可比拟的滋润之功。 “当~当~当~” 抠门声响,将朱拂晓自沉思中惊醒,他此时全部精神力都放在了朱丹身上,竟然不曾察觉到,门外靠近的那庞大生命磁场。 “道长,你来了?”朱拂晓走上前去打开大门。 袁天罡此时站在门外,眼睛呆呆的看着庭院中那一道道影子,昏昏欲睡似乎随时都能醉倒的鸟雀,目光内露出一抹讶然,然后最终将目光落在了那香炉上。 冲霄三尺风吹不散的烟雾,一个照面便映入了其眼帘。 “居士,这是?这是?”嗅着口鼻间的香气,还有那不断在身躯内蔓延的舒畅之力,袁天罡只觉得自家破损的心神,此时正在蠢蠢欲动。 余烟尚且有如此威能,若能上前吸一口,那该是何等效果? “正是在下炼制之物,唤作:养魂香。”朱拂晓道了句:“道长请进。” “这养魂香……养魂香作价几何?”袁天罡走入院子,一双眼睛落在了那养魂香上,待到话语出口,方才摇了摇头:“能够治愈神魂的宝物,必然千金不换,是我多言了。” “哈哈哈,道长似乎对养魂香很感兴趣?”朱拂晓笑着道了声。 “此物于我有大用,若能得之,纵使付出全部身家,也在所不惜。”袁天罡也不遮掩自己对养魂香的渴盼。 养魂香是朱拂晓起的名字,这香火真正的名字应该叫:死亡叹息。 “道长倒是坦然。之前道长与我结下善缘,今日我也不介意与道长结下善缘。”朱拂晓接过袁天罡手中食盒,将食盒放在桌子上,然后方才转身向屋子内走去。 不多时拿出一个只有火柴盒大小的玉盒,轻轻的放倒了袁天罡的身前:“这玉盒内封着五十粒养魂香,便算是在下与道长结下的善缘。” “孕养神魂之物,古今从未有过,居士肯送给我?”袁天罡看着手中玉盒,眼神里露出一抹难以置信。 “拿去就是,今日你我结下善缘,日后只盼望道长莫要忘记这份缘分就好。”朱拂晓道了句。 袁天罡手掌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然后瞬间恢复平静,接过了那玉盒,对着朱拂晓恭敬一礼:“大恩大德,不敢忘怀。” 说着话,自腰下扯出一块腰牌:“我乃是青牛观的弟子,在这白云观不过借地潜修罢了。见腰牌如见人,日后居士想要寻我,刀山火海只要见到腰牌,贫道绝不推辞半句。” 养魂香对于袁天罡实在是太重要了! 修复破损的心神,降服体内心猿意马,只要他在修得白猿炼日之法,普天下大可去得。 他袁天罡将会是青牛观古往今来第一人! 朱拂晓接过腰牌,是一块质地温润的玉牌,上面雕刻着一道纹路,其内有精神印记,任谁看到第一眼都会知道,这玉石绝对是块宝物。 “青牛观?”朱拂晓闻言笑了笑,他没有听说过。 他没有听说过,但他却不知道,青牛观在整个大隋境内,有何等威名。 能够与老君观并称道门两大无上教的青牛观,其势力可想而知。 袁天罡脚步匆匆离去,朱拂晓站在院子里,一双眼睛扫过案几上的食盒,不由得笑了笑:“不过是一些魔法物罢了,对我来说想要炼制多少就有多少。能够拉拢到一位袁天罡般的高手,简直是出乎了我的预料。看来魔法能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妙用也出乎了我的预料与想象。” 魔法之力能够改天换地,具有不可思议的玄妙。 手指一伸,将那香火按压下去,一掌拍在了小妹的后脑:“莫要吸了,赶紧醒来。” 养魂香以气血滋润神魂,是能乱吸的吗? 气血之力,靠的是后天食物、药材弥补,不断弥补气血亏空。若是不断吸纳养魂香,气血弥补却跟不上,迟早都要被吸光气血而亡。 “哥,好舒服啊。”朱丹朦胧的大眼睛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笑了笑,抚摸着朱丹的脑袋,然后坐在桌子前:“来吃饭。” 朱拂晓与朱丹在后院吃的香甜,却不知此时袁守城心中已经卷起了滔天大浪。 前院 袁天罡捧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香炉来到了袁守城身前,也不多说什么废话,在袁守诚诧异的眼神中,点燃了一粒养魂香,然后扔入了香炉之中。 香火之气飘飘渺渺浩浩荡荡,轻飘飘的直吹九重霄上。 “吸!”袁天罡一双眼睛内瞪着袁守诚。 袁守诚心中诧异,然后学着袁天罡的样子,对着那香火吸了一口气。 下一刻,手中茶盏翻落在地,袁守诚骇然的看向对面袁天罡:“这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够壮大神魂?滋养人的魂魄?” 袁天罡神秘一笑:“知道厉害了吧。” “这是什么东西?莫非是那……”袁守诚转过身,看向了道观后院。 “不错,这就是我的机缘所在。”袁天罡笑着道了句。 听闻这话,袁守诚眨巴眨巴眼睛,然后许久后才叹了一口气:“可惜,对我无用。虽然能滋润我的神魂,但却聊胜于无。” “叔父已经证就地藏之境,这样养魂香虽然有妙用,但对你来说还是太过于聊胜于无。”只听袁天罡道了一句,然后猛然深吸一口气,将那冒出来的香火吸纳的一干二净。 此时袁天罡面带陶醉,一双眼睛看着袁守城,缓缓的伸出了自家三根手指:“一个月!只要一个月!到那时我便可治愈好神魂中的伤势,重新破境,镇压体内的心猿。到那时,叔父你的白猿炼日之法是保不住了。” “天数也。现在叫你下山,也不知道是祸是福。”袁守诚一声苦笑:“大隋的局势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如今天下动乱尚未到来,不是我道门出山的最佳时机。” “侄儿等不住了!”袁天罡低声道:“听人说,李家哪位宗师即将破关,前往草原约战哪位佛宗圣僧。侄儿想要前往李家拜师,寻求李家的无上大道无上法。” “去李家拜师?”袁守诚闻言一愣,眼神里露出一抹精光:“你盯上了李家的洛书?” “非去不可!洛书乃太古奇书,若不能一观究竟,乃人生之憾事。”袁天罡道了句。 “想要观看李家的洛书,还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资质,还要将你的一身本事留下。”袁守诚看向袁天罡,目光里充满了凝重:“到时候,我袁家的白猿炼日之法、山河图怕也藏不住了。” “天下大道虽然各有隐秘,但一法通万法通,一法破万法破。你的一身所学皆有我袁家秘传踪迹,你可要考虑清楚了!”袁守诚一双眼睛很认真的盯着袁天罡,这位袁家千古以来最为出众之辈。 第六十四章 魔法阵炸了 “叔父,闭门造车,想要在进一步难如登天。唯有融汇百家之法,才有可能融汇一炉后,融会贯通打破眼前桎梏,成就更高的造化。”袁天罡眼神里满是坚毅。 修行到了他这等境界,已经是一法通万法通,到了诸般法皆已经流转于心的无上妙境,缺的就是冥冥中哪一点灵光。 参悟李家绝学,便是寻找那冥冥中的一点灵光,参悟更高造化的锲机。 “此事我说的不算,你要说服袁家所有长辈,得到袁家所有长辈的肯,我才能答应你。”袁守诚目光里充满了凝重:“白猿炼日之法乃是整个袁家的白猿炼日之法,不是我一个人的法。要家中所有耆老都同意,我才能答应这件事。” “况且,就算是我答应了,李家那边也未必肯答应,你还要费尽心思说服了李家的那群老顽固。你现在还有时间,暂且养足精神,镇压了心魔,修炼好白猿炼日之法,你的时间充足得很。”袁守城一双眼睛看着袁天罡,目光里充满了平静。 袁天罡对着眼前烟火深吸一口气,然后下一刻整个人双手掐诀,陷入了定境状态,整个人周身气机开始逐渐散出一股规律的波动。 庭院内 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前院,感受着天地间那庞大的磁场,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好奇:“传说中的天人合一,怕也不过如此吧。” 他其实很想披上佛门或者是道门一张皮的,到那时装神弄鬼也好办的多。 此时朱拂晓心中反倒是有些惊觉,自己当初太过于小瞧了这个世界的圣贤。 不错,确实是太过于小瞧这个世界了,这个世界或许没有魔法元素,但圣贤的智慧、对于精神力量的修持,未必及不上那个魔法世界的人。 魔法之力是有限的,但智慧却是无穷的。 有的时候,高纬度的力量,反倒是会限制智慧的展。那些低纬度的文明,能够创造出伟大的智慧。 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目光内点点光芒在流淌:“论智慧、精神力的修炼,这个世界未必会比那魔法世界差。” “我应该拜入道门或者是佛门,也好观摩一番这个世界的诸般变化,感受一下这个世界的修行,究竟是一副什么模样。”朱拂晓将养魂香小心翼翼的装入魔法箱子内,然后继续参悟着魔法阵。 魔法之力,乃不可思议之力。 具有诸般玄妙莫测的力量,具有道不尽的伟力。 此力量可以干涉时空因果,可以颠倒重置万物,乃不可思议之伟力雏形。 “可惜了,这个世界的圣贤为世界所困,就像是那搁浅的鲸鱼,纵使有搅弄海浪的本事,但却也无回天之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老死。”朱拂晓道了句。 他在回忆一级空间魔阵,一级空间魔阵只能略微扭曲虚空,作用不算太大,但却也绝对不小。 关键还是要看这股力量用到什么地方了。 朱拂晓背负双手,一双眼睛看向远方,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我有无数的魔力加持,想要勾勒出一级空间魔阵,其实是并不难。关键就是,难就难在魔法阵的解析!那无数的魔法知识、魔法本源虽然就压缩在了我的灵魂内,但还需要我自己去琢磨参悟,将其吃透。” 有的时候,你认识一个字,知道是怎么写,但想要写的好看,达到宗师级别的程度,还需要勤学苦练。 朱拂晓不断推演空间魔阵的变换,一日三餐现在已经见不到袁天罡的影子,换做了不知自哪里来的道童,每日里面色和煦的将各种精美的伙食送来。 说实话,讲良心,这厨子做的美食,和袁天罡做的美食,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袁天罡对于食材的把握,已经到了入微的地步。 就像是一个顶尖大厨与乡村大棚的普通厨师,双方之间的差距肯定不是一般的大。 同样的开水煮白菜,顶尖大厨做的味道乃是人间美味,而普通厨师做的就是大白菜被水给煮了。 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半日后似乎若有所得,拿起魔法石在地上不断摆弄,然后伸出手指灌注魔法力,不断在地上来回勾勒。 伴随着其手中魔力的灌注,那勾勒起的线条逐渐起伏,一道道玄妙莫测的符文在天地间流淌而过。 “砰!” 忽然地上青砖炸裂,无数碎屑犹若离弦之箭,径直向朱拂晓的面部射来。 “噗嗤~” 血液喷溅,朱拂晓的面孔呼吸间被打成了筛子眼,殷红色的血水犹若是喷泉一般,猛然间宣泄了出去。 声音犹若是雷鸣炸响,在道观中传开,惊得袁守诚与袁天罡俱都是齐齐向朱拂晓的院落看来。 “哥!!!” 屋梁震动,整个屋檐尘土瑟瑟洒落,门外传来了一道惊慌失色的呼喊声。 “我去!”朱拂晓只觉得耳朵内嗡嗡作响,听着屋子外那若隐若现的哭喊声,连忙呵斥一句:“在门外候着,我没有事情,你不要进来。” 朱丹果然是个懂事听话的孩子,倒是少了朱拂晓不少麻烦,此时站在屋门外,带着哭腔问了句:“哥,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屋子内,朱拂晓已经千疮百孔的脸上皮肉迅蠕动,不过几个呼吸间,那被打成筛子眼的伤口内被挤出来一块块破碎的青砖碎瓦。 然后一道水流波动而过,朱拂晓的面孔竟然完好如初,只是有些淡淡的痕迹罢了。 无上禁咒白骨身可不是那么白白祭炼的。 唯有骨骼才是其真身,血肉不过一副皮囊罢了。 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身前的大坑,目光内流露出一抹惆怅:“学徒级魔阵与法师级魔阵,果然是两个类别。” 太难了!而且还有各种危险。 好在他修成了白骨身,否则只怕自家的三魂七魄都要寂灭了,就在之前魔法的祭炼中一命呜呼。 这也说明为何魔法修炼会有这般大的难度! 为何那个世界的法师如此稀少。 他有着最为正统的魔法传承,有着最为正统的魔法指导,尚且会遇到如此情况,更何况是那些魔法世界的学徒? 魔法实在太难了! 不是一般的难! “莫要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吗?”朱拂晓等到脸上伤势复原,方才转过身去打开门,看到了泪眼婆娑的朱丹,眼神里充满了笑意,走上前去拍了拍其脑袋。 “哥,你真没事?”看着完好无缺的朱拂晓,只是脑袋上的头已经炸了起来,不复之前那般出众风姿,朱丹瞪大眼睛,啜涕顿时戛然而止。 “莫要哭了,去替为兄打一盆清水,为兄要梳洗一番。修行魔法实在是太费人了。” “是!”见到朱拂晓没有事情,朱丹犹若是一只小兔子般,立即擦干了脸上泪水,蹦蹦跳跳的向门外跑了去。 “朱公子,可是生了什么事情?”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就见袁天罡脚步匆匆的自庭院外走来,遥遥便开口呼喝一声,话语中充满了担忧。 “无妨!”朱拂晓看着面色关切的袁天罡,面上轻轻一笑:“实验一些家传的把式,出了岔子。” 袁天罡一双眼睛扫过窗纸,看着窗纸上的一道道窟窿,可不像是出了岔子那么简单。 “公子还要小心些。看公子弱不禁风,尚未修行过武道,可千万莫要惹出大动静,免得伤及自身。”袁天罡见朱拂晓无事,便起身告辞离去,身形消失在了门外。 走出十几丈外,袁守诚一双眼睛看着走来的袁天罡:“生了什么?” “不知道!”袁天罡略做沉思,然后忽然问了袁守诚一句:“朱公子当真不通武道吗?” “当然不通武道。人的气血、精神是骗不了人的。”袁天罡道。 “那就怪了,如此气劲,他是如何避开的?”袁天罡眼睛里充满了不解:“莫非天人族都有如此本事吗?” “莫要多想,朱公子绝非寻常人。天人族虽然埋葬在五千年前,历经时代演变,血脉不断淡化,但却依旧是当之无愧的神异。具有诸般不可思议之妙用。据说在上古之时,若有天人出世,杀之得其血、拆其骨入药,可以增益武道长生不老。” 袁守诚看向袁天罡。 “叔父莫要闹了,谁能确定朱公子是不是上古天人。”袁天罡摇了摇头:“况且,天人尚且不能长生久视,更何况是那群天人族的后裔?此乃谬传,谁会相信了这鬼话?” “哈哈哈!哈哈哈!”袁守诚闻言大笑:“不错,我等武者便是天地间的至刚至阳加至强,又何必在乎区区天人族?” “你我不在乎,可是天下间又有几个明智之人?”袁守诚看向袁天罡。 “叔父的意思是?”袁天罡道。 “朱公子本事不凡,不知可否愿意拜入我青牛观下,若能有道法掩护,日后谁能胡思乱想?”袁守诚道。 “叔父,你怕是起了心思吧!”袁天罡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袁守诚。 第六十五章 虚妄 “是起了爱才之心!”袁守城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如此人物,若能加入我青牛观,我青牛观应对未来的天下大劫,将会更多几分胜算。” “可是叔父注定要失望了,朱拂晓怕不是甘心被约束的人。更何况,朱拂晓并非天人血脉,因为根据史书记载,天人血脉的血液必定有神异,可朱拂晓的血液只是普普通通的寻常血液。或许是其另有传承,所以风水之术造诣到了不可思议的妙境,已经到了能够改天换地的地步。”袁天罡看着袁守诚。 “你怎么知道他的血液里没有神异?”袁守诚一愣。 袁天罡文言慢慢摊开手掌,只见手掌正中心处,一颗沾染了石子的碎石出现在其掌心。 碎石拇指大小,其上点点殷红已经干涸。 “他的血液?”袁守诚诧异的道。 “正是。”袁天罡点了点头。 听闻这话,袁守诚面色严肃的拿过石子,仔细辨认许久后才道:“还真就只是一个肉体凡胎。” “我想要将其收入青牛观,你去替我探探口风。”袁守诚翻身坐在躺椅上,眼神里充满了迷醉,慢慢端起酒葫芦喝了一口:“风水造诣如此出众之辈,若不能纳入我青牛观,殊为憾事。” “对了,有件事侄儿还要请叔父在代为推演一番。”袁天罡正要转身退下,可是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连忙转身道了句。 “李密?”袁守诚看向袁天罡。 “正是。”袁天罡恭敬的站在那里。 “你的数术造诣竟然到了这般地步,有些出乎我的预料。”袁守诚眯起眼睛。 “李密的命数被人拨动,已经生了变化,所以侄儿把握不准确。”袁天罡道:“李密乃老君观哪位嫡传的血脉,若能结下因缘,不怕哪位不卖咱们面子。李密是哪位一脉的独苗苗,我说的可对?” “不错!不差!你若能救下李密一命,哪位也只能捏着鼻子成全了你。”袁守诚此时伸出手,缓缓摊开手掌推算,过了一会才道:“正北方向,遇水则停。回来的时候,必然会路遇一老农,将其斩杀才可回返。” “谢叔父。”袁天罡一笑,然后退了下去。 “有了!” 朱拂晓的院子内,朱拂晓这回并不施展魔力,而是不紧不慢的在地上描目。直至觉得自家有八分熟,方才施展魔力,然后将魔法石镶嵌其中。 “成了!” 只见六星芒大阵亮起,空气一阵扭曲波动,散出了一股玄妙的契机,然后那六星芒大阵内的空间生了一种说不出的玄妙变化。 妙妙莫测,妙不可言。 “好奇怪的空间大阵。不对,这不能算是空间大阵,只能算作空间扭曲。”朱拂晓眉毛一挑,体内魔力运转,感受着眼前魔阵的变化轨迹,不断与心中诸般预算推演:“按照眼前魔阵的运转,每隔七日魔法石内的能量就会被消耗干净。而想要维持魔法之力的运转,就要每隔七日灌注一次魔力。亦或者将魔阵刻在箱子上,日后若这魔法箱子进化,其上魔法石也会随之一同进化。” “朱公子,贫道又来叨扰你了。”就在朱拂晓推演的时候,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 只见朱拂晓大袖一扶,地上魔阵瞬间分崩离析,然后魔法石卷入了其袖子中。 “道长来了,道长还请里面坐。”朱拂晓此时头上丝已经收拾干净整齐,此时笑眯眯的看着袁天罡,目光里说不出的温和。 “我寻思之前公子的房间内地砖炸碎,这不叫来了两个工匠来修补。”袁天罡指向门外。 此时两个工匠提着青石与各种工具,来到了院子内,气喘吁吁的开始忙活。 “给道长添麻烦了。”朱拂晓一阵苦笑。 听闻朱拂晓的话,袁天罡摇了摇头:“我与公子有大缘法。” 此时二人来到庭院内的柳树下,看着院子里柳树枯黄的枝叶,袁天罡道:“人之一生,犹若草木之春秋,命运之顺逆。凡人一生何其短暂,比之天地苍穹,亦不过沧海一栗罢了。” “道长何以出此感慨?”朱拂晓心头一动,目光看向袁天罡,只觉得袁天罡话中有话。 “自古人生七十古来稀,而我道门中人,可活两百年后寿终正寝。我见公子天资不凡,乃是人中龙凤,不知可否有师承?可曾拜入道脉亦或者是佛脉?”袁天罡问了句。 朱拂晓福临心至,连忙双手行了一礼:“道长可愿收我为徒?” 尽管袁天罡不过大他十岁,但却足以叫他躬身下拜。 “公子果然有慧根、有缘法。只是公子这般良才美玉,我却收取不得,还需我师傅亲自点化才可将公子这块璞玉雕琢出来。”袁天罡道。 能拜袁天罡的师傅为老师? 朱拂晓眼睛顿时亮了。 似乎是看到了朱拂晓眼神的变化,袁天罡轻轻敷住嘴咳嗽了一声:“公子慢来!慢来!会不会收取公子为徒,还要看我师傅乐不乐意。明日空闲时间,我去问代你问问我师父。” “多谢道长。在下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朱拂晓对着袁天罡行了一礼。 二人叙说一会话语,然后才见袁天罡领着工匠转身离去。 又过三日,才见袁天罡自门外来,盯着正把玩魔法石呆的朱拂晓,开口道了句:“朱公子,大喜!大喜!” “莫非令师同意收我为徒了?”朱拂晓抬起头道了句。 他倒并非一心想要和袁天罡师徒学本事,而是要看看这个世界的道门的水有多深。 有没有那种飞天遁地长生不老的本事。 “不错,朱公子沐浴净身,今晚便带你去祭拜祖师,入我道门之中。”袁天罡道了句。 朱拂晓收起魔法石,然后看着袁天罡,不由得眼睛亮了:“多谢道长。” “哈哈哈,还叫什么道长,此时唤作一声师兄也是当得。”袁天罡笑着道。 朱拂晓起手一礼:“见过师兄。” “莫要多礼,去沐浴净身,我再教你诸般礼仪。”袁天罡叮嘱了一句。 朱拂晓点点头,然后转身走回屋子,开始烧热水,准备沐浴净身。 待到日落,才随着袁天罡一路径直来到祖师大殿,老道士袁守诚依旧是那般邋里邋遢的站在大殿内,只是整个人却犹若是出鞘的宝剑,隐约中似乎与整个大殿融为一体。 “见过道长。”朱拂晓才进入大殿,看到老道士,连忙恭敬一礼。 “磕头吧。”老道士对着朱拂晓道了句。 “哈?”朱拂晓闻言一愣,然后也不多说,直接跪倒在蒲团上,对着上方的祖师雕像直接叩。 “傻小子,我是叫你给我磕头。”袁守诚眼皮抽搐,声音里充满了无奈,一边袁天罡暗自偷笑。 朱拂晓一愣,然后也不多说,对着袁守诚便是叩。 三个头后,被袁守诚一把托住:“够了!足够了!” “对着祖师雕像叩上香。”老道士自案几上拿起一炷香火,点燃后递给了朱拂晓。 朱拂晓闻言接过香火,然后恭敬的对着雕塑拜了拜,才将香火插了下去。 “你既然拜入我门下,当有道号。”老道士目光看向朱拂晓:“你自己起一个吧。” “啥?”朱拂晓一愣,自己起? “你师兄袁天罡道号玄微子,道号就是自己取的。”老道士懒洋洋的道。 小说误我太深! 朱拂晓低下头,沉思一会才道:“太白子,如何?” “东方太白吗?”老道士眉毛一挑:“有些运道,虽然不怎么好听。那就太白吧。” 然后老道士自供桌上拿起几本书,胡乱塞到朱拂晓手中:“此乃我青牛观风水真传,武道真传,你日后好生修炼自我参悟吧。” 说完话飒然离去,唯有余音在大殿内飘荡:“若有不懂之处,问你师兄,休要烦我。” “这?”朱拂晓一愣,呆呆的看着手中经书,有些愣。 “师傅就是这般。当年我之所以入道,还是多亏天资聪慧,自我领会。我道门不同佛门,悟了就是悟了,若是不悟,空言口困舌头干也没用。我能指点你的唯有武道炼法,风水大阵布局,命里的推演之术。余者还需你自己领悟体会。”袁天罡拍了拍朱拂晓肩膀。 朱拂晓眨了眨眼,目光中满是懵逼:“就这?” “师兄。咱们道观有没有什么炼气化神,长生久视成就真仙的大道?”朱拂晓挥了挥手中破旧的经书。 武道? 他缺少武道经书吗? 翟家的射日秘法不香吗? “师弟莫不是小说传记看多了,若有如此经书,记得给师兄我也来一本。”袁天罡没好气的道。 “那移山填海移星换斗之术呢?”朱拂晓不甘心。 他拜入道门为了啥? 可不是为了学习武艺的。 “我道门修行的是天人合一,乃是精神境界,那山海何其之重?岂是人力可以挪移得动的?”袁天罡没好气的道:“师弟怕不是坠入了魔障。” “没有搬山填海,那呼风唤雨总归是有的吧?”朱拂晓内心在挣扎,眼巴巴的道了句。 第六十六章 道门真相 “呼风唤雨?”袁天罡一双眼睛看着自家小师弟,眼神里满是奇异之色,真恨不能将自家师弟的脑袋给刨开,看看自家师弟脑子里都装的什么。 “呼风唤雨乃是号令乾坤之权柄,唯有风水大道参悟到极致,利用风水大阵改换乾坤,倒也有几分可能。不过能不能呼来风雨,还要看天时地利。”袁天罡指着朱拂晓怀中的一本书籍:“这书籍内记录着我青牛观最为上乘的风水大阵,你若能参悟其中造化玄机,呼风唤雨倒也有机会。” 朱拂晓看着袁天罡,只觉得道门的形象在他心中刹那间崩塌,只盼望着道门中还有些玄妙之术,连忙追问道:“那我道门只是练武、参悟风水?” “武道与风水只是护身与混饭吃的本事,我道门真正的本质是炼心。”袁天罡看向朱拂晓:“亦或者说是修炼自己的灵魂。” “修炼自己的灵魂?还请师兄教我。”朱拂晓连忙道。 “我自己都不过才触及门槛,如何教你?不过我道门所有的一切修炼,皆只为天人合一、物我两忘。”袁天罡道了句。 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袁天罡,感应着袁天罡周身浩浩荡荡的天地磁场,眼神里露出一抹好奇:“师兄,我道门炼心有几个境界?不知这炼心有何妙用?” “道门炼心只为天人合一,求得阳神永存长生不死。至于说炼心的境界,炼心就是炼心,哪里有什么境界?若说有,大概就是物我两忘、天人合一这两种。每一家的秘法不同,境界称呼自然也不一样。到是佛门,乃方外之地传来,将炼心的过程分为诸般小境界。自比丘、伽蓝、罗汉、菩萨、佛陀、金身六个业位。每个业位又细分诸般小境界。”袁天罡看向朱拂晓:“长生不死太过于缥缈,这炼心之术除了参悟风水、相助武道宗师破关之外,再无用处。师弟还是多在风水上下功夫,也免得浪费了天资。” 听闻袁天罡的话,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失望,但眼神里却又有一点轻松。 袁天罡走了,朱拂晓回到住处,看着手中古朴经书,两个古朴的大字引入其眼帘:庄子。 细细品读了一会,朱拂晓谓然一叹:“世界的桎梏,时代的悲哀。” 没有魔法元素,就算境界高深又能如何?大限到来,只能化作一赔黄土。 这就是残酷的世道! 没有令身体蜕变的凡之力,就算你精神力在强大,境界在高,也不过空中楼阁,又有什么用处? 你总不能一眼就将人给瞪死吧! 精神力是驾驭魔法元素的力量,而魔法元素才有改天换地不可思议之能。 换句话说:那个世界的魔法元素,放在小说世界中应该叫做灵气。 “可惜了!”朱拂晓摇了摇头:“诸位圣贤虽然精神境界不比那个世界的诸神差,甚至于更在那个世界的神级魔法师之上,但是终究是没有见识过凡力量,对于我参悟魔法并无想象中那般用处。” “圣贤之道太难,全都凭借冥冥中的灵机,反倒是不如魔法世界按部就班,看得见进步。”朱拂晓放下了手中的庄子。 天人合一谁都知道,可是该怎么天人合一呢?庄子就留下了一部经书,需要你自己在经书中参悟锲机灵感,去感悟天地运行大道。而魔法世界却直接告诉你具体步骤,告诉你每一步该怎么走,每一步该怎么做。 当然了,最终修炼出的结果还是有差别的,一个是天然造化而成,一个是后天人工雕琢。 其中的差距,怕唯有当事人才能领会得到。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物我两忘,天人合一!”朱拂晓闭合书籍,将四本书籍小心翼翼的装好:“诸位圣贤虽然没有接触到凡之力,但却明悟了法天象地的道理,将自己的智慧尽数化作了风水大阵。借风水大阵来撬动天地之力,当真是不可思议!” “我还是修炼魔法吧。”朱拂晓低下头。 一个咒语就能办到的事情,何必去费尽心思布置风水大阵? 况且,魔法体系也好,风水大阵体系也罢,都是复杂至极。凡俗之人终其一生能将一条悟通便算得上是造化,想要二者兼并,不过浪费时间罢了。 人之一生,犹如草木春秋,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去参悟两种的道? 不过借鉴一番倒也是好的,毕竟圣贤的智慧,对于朱拂晓来说也有可能找到那冥冥中的一线灵机。 “小妹倒是可以参悟道法,毕竟魔法元素与圣杯乃是我独有之物。”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在香炉前沉睡的小妹,眼神里露出一抹温情。 这个世界的道法,与他前世的认知并无区别,在他眼中再无神秘。唯一的区别就是,精神境界强大了之后,可以布置风水大阵,具有了改天换地之能。 而风水大阵就是这些道门宗师手中的工具。 至于说袁守诚与袁天罡身上的磅礴精神力看起来唬人,但实际上除了辅佐武道修行外,再无任何用处。 就是一个空壳子! “这个世界其实是有魔法元素的,只是因为不知名的法则缘故,所有元素才一显化,便会以物质的形势出现。”朱拂晓看着身前的茶水,飘荡而起的水汽,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元素乃万物之根本,这个世界也有元素,不过所有元素都转变成为了物质。 就像是水元素,才一出现就会变成了水流。 火元素,才一出现在世间,就会变成了火焰。 他的修为太低,暂且还探寻不到两个世界的本质差别,只能在日后的修炼中慢慢寻找各种锲机,以期盼参悟天地间的诸般玄妙,找到两个世界的共同之处。 “也不知道我现在的世界,与前世有何关联。毕竟眼前的大隋实在是太过于相似了!”朱拂晓闭上眼睛,又一次陷入了魔法阵的推演状态。 魔法的修炼,永远都是没有止境,魔法阵的演变也是无穷无尽。魔法修为等级越高,魔法阵的威能也就越大,也就越不能出错。 一旦出现错误,魔法阵造成崩塌,到那时就是毁天灭地的力量。 没过多久,袁天罡送来了道门衣衫、法牌,还有科仪的书籍,然后告罪一声,就脚步匆匆的离去。 深山密林,鸟雀惊飞,一个面色黝黑的壮汉,此时立于山腰处的一座青石前,谨慎的打量了一眼左右群山中的动静,方才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子,捧起山间清澈见底的溪水喝了一口。 “直贼娘,怎么会这样,老子最近究竟做了什么!”一盆冷水浇灌在脸上,李密看着溪水中潦倒的倒影,眼神里露出一抹恼火。 李密最近很倒霉! 不是一般的倒霉! 他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脑子一热,冒犯了宫中的某一位妃子,然后因为被内侍撞破,逼不得已便开始杀人灭口。 这一杀人,便不得不走上永世不可回头的路,只能闷着头继续走下去。 侍卫被杀,在大内深宫绝不是一件小事情,这种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待到消息泄露之时,就是他李密的死期。 李密当时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想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在夜晚前去刺杀当朝天子杨广。 然后很显然,李密失败了。 太强了! 杨广实在是太强了! 亏得他在大内深宫有不少交情,方才勉强逃出大内,然后在江湖中流窜。 可是大内深宫的禁卫如影随形,一路上不断追赶,犹若是跗骨之蛆,李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逼不得已只能改头换面向瓦岗山而来。 瓦岗山群盗林立,乃是王法最为松懈之处,唯有在这里才能借助绿林中的力量,叫朝廷折戟沉沙。 可惜 朝廷的高手实在是太多了 尚书府中的一个区区婢女,再加上韩擒虎的区区一个外甥,就将自己杀的狼狈而逃。 “红拂!李靖!”李密咬着牙齿,目光里满是凶光。 李密忽然刺杀杨广,却是给了杨素不知多少压力,使得杨广与杨素之间关系越紧张。 在这个关头,竟然出了李密这档子事情,杨素对李密恨之入骨,派遣自己从小培育的杀手红拂出手,日夜兼程追杀李密,给当朝天子一个交代! 杨素必须要给杨广一个交代! 至于说李靖,与李密虽然隔了八辈子亲戚,但架不住李密的祖母与李靖的祖母是表亲。 李密做下这等事情,李家顿时慌了神。当朝天子震怒,指派韩擒虎震亲自缉拿。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李密必须要活着回到洛阳,否则所有人都有苦难言。 现在关陇门阀本来就与当朝天子关系紧张,再出现李密这一档子事情,整个李氏家族都慌了神。 现在的李密简直是人人喊打。 李密凉了! “不应该啊,那淑妃虽然美丽,但我也绝不该做出这等事情。外面红尘中的美人,要什么样的没有,我怎么会这般做呢?”李密一拳砸在了溪水中。 第六十七章 命数博弈 李密不解,他此时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当时会昏了头。 凭他的家世、才学,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何当时就忽然昏了头,就忽然色令智昏,对堂堂皇妃下手了。 不过想到那皇妃肤如凝脂的雪白,还有婀娜饱满的身段,李密忽然身躯一热。 “嗖~” 鸟雀惊飞的声音将李密自沉思中惊醒,一双眼睛看向密林中飞鸟振翅而起的方向,伴随着一道道犬吠声,不由得面色难看下来。 “麻烦大了!朝廷自兽族得来的异种果然不凡。自洛阳追寻了我数百里,不论我更换衣衫,还是用草药遮掩身上的气味,竟然依旧难以躲避这异种的追查。”李密一双眼睛里充满了难看之色:“想要摆脱朝廷的追捕,唯有水路可寻。那妖兽唯一的破绽就是入不得水。” 李密耳朵转动,听着密林内穿梭之声,枯枝败叶的声音虽然隔着里许,但却依旧在其耳中落针可闻。 “嗖~”李密二话不说,直接顺着清泉,然后踏水而行。 山间的泉水刚刚没入其脚裸,但却能完美的遮掩住他身上所有气机。只是荒林中树木枝桠垂落,有枝桠碰在了李密的身上,沾染了李密的气息。 李密虽然看在眼里,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闷头继续前行。 待到行至半刻钟,才见李密脚步猛然顿住,入目处一条波澜涌动,数丈宽的河流映入其眼帘。 “天不亡我也!”李密二话不说,直接跳入河水中,就要遁逃。 “嗖~” 就在此时,一道呵斥声响,犹若惊雷在群山间炸开:“李密,哪里走!” 劲风呼啸,犹若是滚滚罡风划破时空,弹指间便已经来到了李密的眼前。 一根箭矢! 李密一个懒驴打滚,千钧一之际避开那箭矢,循着箭光射来之地望去,只见河面上立着一叶扁舟,其上站立一黑一红两道人影。 男子面容英俊身材高大,似乎画中走来的美男子。女子身姿婀娜,肤白貌美犹若是那月中嫦娥。 黑衣犹若沉静的夜,红衣似乎是一团熊熊烈焰。 那黑衣人影一身精装,此时手中拿着一把大功,弓弦犹自在空气中不断嗡鸣。 “李靖!”看着那黑衣青年,李密忍不住脱口而出。 “李密,天罗地网已经布下,你已经无处可逃。随我回去吧,否则说不得老君观也要被陛下问罪。”李靖手指自背后一抹,又见一根箭矢被其拿在手中,然后慢慢悠悠的弯弓搭箭。 “李密,你乃宫中禁卫,竟然胆敢淫乱宫闺,实在是罪无可恕。”红衣女子目光中充满了冰冷:“认罪伏法,李家可免受牵连,否则只怕你李家也要被就此诛灭满门,所有关陇门阀也要被陛下问责。” “红拂!”李密看向红衣女子,目光内露出一抹诧异:“素闻仆射大人府中有一绝世美姬,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可惜,我的罪责我自己知道,我若是认罪,少不得千刀万剐。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束手就擒?”李密冷冷一笑。 说着话的功夫,密林内脚步声响,一道道身披黑色甲胄的武士,此时自丛林内钻出,将李密团团围住。 “不能拖了!”看着那围攻而来的数百甲士,李密猛然纵身一跃,向河水中扎了去。 “嗖!” 只见李靖弯弓搭箭,此时李密向水中坠落,当真可谓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眼见弓箭疾驰,离弦而去,即将射中李密的身躯,忽然只见李密诡异一笑,身躯竟然凭空一顿,与那箭矢失之毫厘间错过,然后坠入河水之中,卷起一道浪花。 “我是不是眼花了?人怎么能忽然停在半空?”红拂不解。 李靖手掌一撑,扁舟急驶来,却见河水一片浑浊,哪里还有李密的影子? “向着上游与下游拉网搜索。”李靖吩咐了一声,然后来到李密坠入河水之处,手掌在半空一抓,只见一根肉眼难以察觉的银线落入其手中。 李靖一扯银线,只见那河水上空的枝桠一阵晃动,然后对着红拂道了句:“看明白了吗?” “好算计!他竟然想到你要弯弓射他,早就有了准备。怪不得禁军紧追其三百里,却依旧难以将其缉拿归案。”红拂赞了一句。 即便是身为敌人,此时也不得不称赞一声,李密心智、手段当世一流。 “不过他却不知道,我早就在河水中洒下了牵机,只要其落入水中,那牵机就会顺着其肌肤向五脏六腑渗透,要不了半个月就会病入膏肓气绝而亡。况且那牵机会时刻散出一股气机,他逃不掉。”李靖慢慢悠悠的一推船桨:“红拂姑娘不必着急,待到这贼子毒,咱们在找上门去也不迟。眼下不如手谈一局如何?” “也好。兄台智计通玄,红拂佩服,就依得兄台了。”红拂轻轻一笑。 河水下游 一叶扁舟 袁天罡身披蓑衣,静静的端坐在扁舟上,手中鱼竿轻轻甩动,时不时在河水中荡漾起层层涟漪。 河面上不知何时,一只只死鱼飘过,翻着肚皮紫青一片,看起来端的恐怖。 “这是?”袁天罡手掌一抖,鱼线缠绕住了一条顺流而下的大鱼,随即瞳孔一缩,眼睛里露出一抹凝重:“牵机!朝廷钦天监的牵机。” “李密若依水而逃,只怕凶多吉少啊。”袁天罡将鱼儿扔入水中,拿出帕子仔细的擦拭着手掌:“莫非我当初篡改命数,篡改的太过了?竟然叫李密一命呜呼?” 袁天罡虽然面色依旧稳如老狗,但心中却慌得一批:“李密有大气运在身,未来有大成就,可不就这么死了。” “我当初只是顺手推了一把天机,绝不会有这般波折才对。现如今李密的天机就连我都测算不出,莫非是有人借我之手拨动了命数?”袁天罡心中有些乱。 正在胡思乱想着,忽然只见远处河面上,一道人影飘了过来。 “叔父算得果然准。” 袁天罡催动船只上前,手中鱼线缠绕,将那河水中的李密卷了上来。 只见此时李密周身肌肤紫青,七窍内一点点殷红色血水流淌而出,整个人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 “糟糕!”袁天罡顾不得其他,直接弃了扁舟,然后抱起李密,径直向着密林中跑去。 密林以北,袁天罡遥遥便看到一背负锄头的老翁,此时正低着头赶路。 只见那老农手脚布满老茧,身上衣衫破烂,脸上充满了风霜,一看就是穷苦人家出身。 脚步顿住,袁天罡目光落在了老农露出脚趾的草鞋,然后眼神里露出一抹不忍,径直与老农擦肩而过,匆匆远去。 袁天罡走了,老农忽然脚步顿住,然后转过身去看向袁天罡背影,许久后才道:“袁家的小子不错。他本来能杀掉我的,只要杀掉我,所有事情都将一了百了。可惜他不愿意妄自杀死任何一个无辜之人,他的心中有大慈悲。” 说完话老农转身离去:“可惜了,职责所在,我也不得不对你出手。” 老农远去,在路上溅起一道烟尘,心有余悸的擦了擦额头汗水:“亏得不是袁守诚,否则只怕爷我要栽了。太危险了!太危险了!” 白云观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打破了道观内的宁静。 袁守诚正斜倚在藤椅上喝茶,此时袁天罡气喘吁吁的托着李密,一路快步来到了袁守诚身前:“叔父,不好了!李密竟然中了牵机之毒。朝廷这回可真的是下狠手了。” “牵机之毒?”袁守诚眼皮一跳,然后上下打量了李密一遍,方才面带无奈的道:“将他放下,喝口水吧。” “叔父,牵机之毒如何如何解开?”袁天罡面色焦急的看着袁守诚。 李密不能死,不单单是为了得李家的洛书,更因为李密有今日遭遇,是因为他暗中擅动了天机。 “赵元阳!”袁守诚没有理会袁天罡,而是自顾自的嘀咕了一声:“没道理啊!赵元阳为何会借你之手将李密置于死地?甚至于不惜与你结下大因果?” “赵元阳是谁?”袁天罡追问了句。 “你或许不知道赵元阳是谁,但数十年后,你定然会知道赵元阳的弟子是谁。”袁守诚好像是回答了他的话,又好像是没有回答他的话。 “叔叔,莫要管什么赵元阳了,先将李密的命吊住再说。”袁天罡推了推袁守诚的肩膀。 “你看他还有救吗?牵机乃是钦天监的秘药,除了钦天监无人可解。”袁守诚摇了摇头:“先用养魂香吊住其元气,使得其魂魄驻留体内,维持住其肉身的最后一缕生机。这小子命不该绝,也是造化!造化!” 袁守诚推算一番,过了会才抬起头看了袁天罡一眼道:“你没有杀掉那老农?” “侄儿心中不忍。”袁天罡低下了头。 “唉,你可知道那老农是谁?”袁守诚忽然叹了一口气。 第六十八章 吸血蝙蝠的克星 “必然是禁军,或者是钦天监、八门中的人物!”袁天罡想都不想,直接道了句。 “你既然知道,为何不下手将其除了。那人见你救走了李密,要不了多久宫中禁卫就会追踪而至,这小小的白云观怕承担不起禁军的手段。”袁守诚看着袁天罡。 “他或许另有身份,但在那一刻弟子的眼中,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夫。”袁天罡面色平静:“总不能因为数术,亦或者是虚无推演,平白害了人的性命。须知人命乃天地造化,随意杀戮有违我的本性。” 听闻袁天罡的话,袁守诚笑了:“你倒是心性过关了,看来体内心猿已经即将被压服。” “李密怎么办?李密不能死啊。”袁天罡看向袁守诚。 “每个人利用风水大阵拨弄了命运之后,都会在命运中留下轨迹,在自身的磁场中留下一点点气机。那一点点气机就是冥冥中的因果,善恶到头终有报,没有人能逃得过因果。你为了获得李家洛书,暗中拨弄天机,以为我不知道吗?”袁守诚看向袁天罡。 “弟子就知道瞒不过师傅。”袁天罡苦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弟子也不知为何,竟然被人暗中算计,以至于天机失控,不在弟子掌握之中。” 李密活着也就罢了,终有机会将命运拨弄回正轨。要是李密一命呜呼,只怕他袁天罡气机牵引下必然会遭受天地反噬,天打雷劈而死。 人的磁场与天地间的磁场有一种冥冥中的莫名感应。 “赵元阳的手段,又岂是你能抗衡的。至少现在不是你能抗衡的!”袁守诚笑了笑:“你莫要焦急,我早就知道赵元阳出手了,他是想要压制天下各路英豪,为他那新收的弟子叶法善开路。” “你福缘不浅,竟然在白云观遇见了真正的奇人异士,此人命数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没有人能算得透。赵元阳虽然数术手段不凡,但却也算不得此人。你的生机就在此人身上。”袁守诚看向了后院。 “朱拂晓?朱公子懂医术?”袁天罡连忙拿出养魂香点燃,然后将香炉置于李密身前,一双眼睛看向后院,目光里露出一抹好奇。 “他懂不懂医术我不知道,但我却知道你的一线生机落在了他的身上。”袁守诚眯起眼睛:“将李密抬到后院安置起来吧。” 袁天罡点点头,一颗心逐渐落回肚子里,一手提住李密,一手捧着香炉,向后院走了去。 安置了李密后,才见袁天罡略做沉思,提起一罐茶叶,向朱拂晓的屋子处走去。 朱拂晓闭目盘坐在院子里修炼魔法之力,小妹朱丹端坐在香炉前,一板一眼的学着朱拂晓动作,在养魂香的帮助下,整个人明明袅袅陷入了定境。 “师兄来了?”朱拂晓面带笑意的睁开眼,自修炼状态中退出,一双眼睛看着袁天罡。 “师弟对于我青牛观秘传可有不解之处?”袁天罡将茶叶放在了桌子前。 “风水大道玄妙无双,小弟惭愧才刚刚拜读,不曾真的参悟进去。”朱拂晓道了声。 袁天罡看着朱拂晓,面带遗憾之色:“可惜,你根骨已经定型,想要参悟武道已经晚了。唯一能领悟的唯有风水与命运数术。” “这一罐茶叶,乃是武夷山中那八百年老树上的茶叶,取自于雨后清明,每年只有三斤茶叶,都是送入大内深宫,唯有圣天子才能饮用。”袁天罡将茶罐放在了朱拂晓身前。 “哦?”朱拂晓看着那茶罐,眼神里露出一抹好奇,站起身来到石桌前,伸出手将那陶罐拿住。即便是隔着盖子,也能嗅到茶罐中那股子隐约中的清香。 “无功不受禄,师兄将这等珍品给我,怕是有所求。”朱拂晓笑看着袁天罡。 “师弟果然是个明白人,错非遇见麻烦,这一两黄金一两叶的茶叶,我是万万舍不得。”袁天罡面带肉疼之色:“我知道师弟非凡俗,有过人的本事,为兄这里有个人,正要请师弟掌掌眼。” “哦?”朱拂晓诧异道:“是谁,竟然能惹得师兄舍了这般好茶叶?” “命运弄人,风水反噬,逼不得已。”袁天罡看向朱拂晓:“还请师弟移步。” 朱拂晓也不多说,看着陷入修炼状态中的朱丹,将那茶罐放在青石上,然后随着袁天罡走出院子。 “师弟,你平时都是这么奢侈的吗?用养魂香修炼?”袁天罡走在前面,几次欲言欲止,终究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句。 “奢侈?”朱拂晓一愣。 养魂香奢侈吗? 不过是一些寻常草药,再加上魔法咒语罢了。 那些草药又值几个钱? 至于说魔法? 他体内魔力无穷无尽,奢侈吗? 一点都不奢侈! “都是身外物罢了。”朱拂晓面色淡然,很有装逼的范。 袁天罡无语,袖子里手指动了动,忽然有一种打人的冲动。亏得他将养魂香看的如此贵重,想不到在自家师弟这里,竟然是平日里随意点燃的香火,就和那平时用的上香香火没什么区别。 “师弟要是那养魂香还有很多,不妨多给我一点,为兄感激不尽。”袁天罡苦涩着道。 “等师兄用完了,我再送你一百粒。”朱拂晓道了句。 听闻这话,袁天罡脚步顿住,对着朱拂晓一礼,然后转身继续向前走。 什么也没有说,也不必说。 养魂香的珍贵之处,没有人比袁天罡在明白不过了。 才到大殿,只见大殿门前不知何时多了两个道童,正面色恭敬的站在大殿门前。 袁天罡领着朱拂晓跨入大殿,就见大殿正中央有一个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面孔、四肢紫青的男子。 男子面孔一片紫青,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恐怖狰狞的怪物,端的可怕。 “就是这人。”袁天罡指着那人道了句。 朱拂晓闻言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站在两步外,认真打量着眼前之人的肌肤,确认许久后不见半空有什么病毒波动,方才又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 “此人中了牵机之毒,牵机之毒不会传染。”袁天罡看着朱拂晓的动作,嘴角不由得抽动了一下。 自家这个师弟貌似有些怕死! 不是一般的怕死! “牵机之毒会叫人体内的血液逐渐凝固,整个人就此气绝身亡。此毒最是霸道,近乎于无药可解。”袁天罡道了句。 “有这等事情?”朱拂晓走上前去,一双眼睛看着李密的双眼,缓缓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了李密的面颊处,然后灵魂中魔法咒语一阵波动,一道奇异的气机在其指尖缓缓蔓延,向李密周身探究了过去。 许久后才见朱拂晓收回手指,面色动容:“好霸道的毒药。” “这等毒药,除了宗师,所有人唯有死路一条。就算宗师中了此毒,也是九死一生元气大伤。”袁天罡看着朱拂晓:“所以我辈修士,精神境界的修行格外重要。若能秋风未动蝉先觉,冥冥中心血来潮自有感应,纵使有毒药暗害,也要能靠近咱们才行。” 朱拂晓不理会袁天罡,只是背负双手站在大殿内思索:“这牵机毒却是我的吸血蝙蝠克星。” 不当人子! 端的不当人子! 吸血蝙蝠玩的就是血液,力量源泉就是血液,要是叫那牵机毒被吸血蝙蝠吃了,那吸血蝙蝠定会死翘翘。 “谨慎!低调!”朱拂晓心中不断告诫自己:“这个世界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万物相生相克,这个世界虽然没有凡力量,但在某一个方面,必然是凡世界不能比的。” “可能解开?”袁天罡看向朱拂晓,目光里满是慎重。 “此人对师兄很重要吗?”朱拂晓反问了一句。 “他不能死,否则我必定遭受天地反噬,也会死于天罚之下。”袁天罡没有多解释,只是对着朱拂晓道了句。 朱拂晓恍然,也没有多说,只是将李密从头打量到脚:“想要救活,非要花费大代价不可。” “带去我的院子吧。”朱拂晓道了句。 “多谢师弟。”袁天罡闻言面色激动,一把攥住朱拂晓的手掌,目光内充满了激动之色。 “师兄日后若遇见什么天才地宝,尽管为我取来,可千万莫要忘记了小弟就行。”朱拂晓不着痕迹的挣脱了袁天罡手臂,然后目光看向远处,眼神里充满了思索:“我只有吸血蝙蝠与老鼠,手段是不是太单一了?还需在想些保命手段才可。” 两个道童自大殿外走来,抬起李密的软塌,一路径直向朱拂晓庭院走去。 “师兄可否收徒?”朱拂晓跟着担架,与袁天罡并肩而行,忽然问了一声。 “什么?”袁天罡一愣。 “你看我家小妹如何?是不是修道的苗子?”朱拂晓又问了句。 朱拂晓总归要为小妹谋个前程! 魔法她是无法修炼,若能拜入道门,修得道门真正秘传,也不错! 前程无量。 看看神神叨叨的袁天罡与袁守诚就知道了。 第六十九章 命运泥板 算命之术能修行到这般地步,在朱拂晓的眼中已经是不可思议,比魔法还要玄妙。 尤其是这个世界的风水大阵,只凭借一些摆设、再加上人的精神磁场就能感应天地,挥出种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比魔法还要不科学。 如果说魔法的力量是伪科学,可以用凡力量来解释,那风水大阵已经是级玄学了。 几个摆件就能逆改天地?魔法也要自惭形愧。 单单凭借一些奇怪的摆设,就可以借用天地之力,拨弄天地间的诸般命运之力,不是奇妙吗? 他自己一心钻研魔法,圣杯在他的身上,魔法是独一无二的,乃天造地设独一无二的机缘。 他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去研究道门体系。 但是自家小妹能啊。 “你家小妹?”袁天罡看着朱拂晓,目光有些迟疑:“我以前可从没有过收徒的经验,再者说你家小妹的魂魄似乎有些障碍……。” 袁天罡看着朱拂晓,他倒不是故意推辞,而是朱丹真的不适合修行。 “有养魂香,早晚她的心智会恢复正常孩童水平,再加上我不断辅佐,我觉得师兄若肯精心传授,未来朱丹必定会成为一代宗师。”朱拂晓看着袁天罡。 袁天罡闻言略作迟疑:“那还是等你家小妹醒过来后,我在亲自渡其入门不迟。” “也好!”朱拂晓看着袁天罡:“那就说定了。” 说着话的功夫,众人已经来到了朱拂晓的院子,然后将李密放入朱拂晓的院子内。 “你们都出去吧。等我治好此人,再去通知你。” 朱拂晓开口,前面的话是对两个道童说的,后面的话是对袁天罡说的。 袁天罡对着朱拂晓郑重一礼:“师弟,拜托了。” 袁天罡领着道童离去,朱拂晓走入屋子内,一双眼睛打量着床榻上的李密,魔法之力逐渐灌入眼睛内,注视着李密周身的磁场。 “咦,好奇怪的印记?”朱拂晓注视着李密的磁场,忽然现李密的生命磁场内混杂着一种前所未见的玄妙力量,那股力量不断在其磁场内游走,就像是一条小鱼般,来回乱窜。 “这是什么力量?”朱拂晓心中不解,体内魔力转动,向着那赤红色的玄妙之力点去。 然后下一刻魔法之力与那赤红色的小鱼接触,只见那小鱼一个哆嗦,竟然猛然纵身一跃,击穿了朱拂晓的魔力,以魔力为介,向着其体内的灵魂中钻来。 “不好!” 朱拂晓心中才闪过这个念头,还不待其有任何动作,甚至于体内的魔法之力来不及反应,那小鱼已经击穿其魔法防御,灌入了其灵魂中。 眼见着那小鱼即将与其灵魂融为一体,关键时刻只见朱拂晓灵魂中的圣杯轻轻一阵颤抖,散出一道玄妙的波动,然后只见圣杯的底座下,一块土黄色,四四方方的长方形泥板,竟然直接自圣杯底座下坠了下来,与那赤红色的力量撞击在一处。 然后那赤红色的力量遇见黄色泥板之后,竟然犹若是河水渗入泥沙般,被那土黄色的力量吸收。 红色力量灌入泥板内,朱拂晓只觉得体内神魂一阵晕眩,接着那黄色泥板上显露出一道难以言述的玄妙符号,符号只有寥寥几笔,并不复杂,但每一笔都似乎造化所成得天独厚,似乎天地万物的命运轨迹俱都蕴含其中。 自己那玄妙符号微微震动,接着就见虚无中一股信息自那符号内流淌而出,向着朱拂晓体内的灵魂灌注了去。 命运泥板! “命运泥板?”朱拂晓一阵晕眩,待过了三个时辰后,日后已经到了西山上,才慢慢睁开眼睛。 “命运泥板配圣杯,果然是不可思议!”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那一道赤红色的力量,就是传说中的命运之力。是哪一缕命运之力,助我激活了命运泥板。” “那一道命运之力并非是此人的本身命运,而是有人暗中做手脚,更改了此人的命运。现如今被我化解了这道命运之力,此人的一切都将重新回到正轨。”朱拂晓站在李密身前,眼神里满是骇然:“不可思议!实在是不可思议!这个世界虽然没有凡之力,但这个世界的某些人竟然凭借精神境界硬生生的拨动了传说中的命运之力……这可是诸神都不能触及到的境界啊。” 诸神的境界实在是太过于遥远,对与朱拂晓来说,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魔法师,在诸神眼中,当真是一眼就能杀死亿万的存在。 那至高无上的命运之力,就算诸神都不能触及把握,更何况是朱拂晓? 但现在在这个世界,竟然有人能够把握诸神都不能触及的命运力量,岂不令人惊悚? 这该是精神境界到了何等地步,才能仅仅凭借精神力就能拨动冥冥中的命数。 他不知道,就在命运泥板吸收了那命运之力时,正在盘膝打坐降服心猿的袁天罡猛然睁开眼,目光骇然的看向了朱拂晓院子:“不可能!他怎么能化解李密命格中的气机?化解了李密的劫数?” 长江河岸 一座草庐内 一身披道袍,衣衫整洁的中年道人,此时正站在长江边缘,看着浩荡江水沉吟不语。 就在其心中有诸般念头流转之时,虚无中一道波动自其心头传开,脚下泥土寸寸炸裂。一双眼睛犹若利剑般,似乎能贯穿时空,看破苍穹,隔着时空看向了瓦岗寨方向:“不可能!” 不管袁天罡与那中年道人是如何惊讶、如何的不可思议,朱拂晓终究是化解了李密身上的命运之力。 “命运泥板,好玄妙的力量。圣杯号称是魔法世界的根源,命运泥板号称是魔法世界的宿命。”朱拂晓站在李密身前,看着面色紫红的人影,眼睛里充满了喜色:“有趣!有趣!你我之间竟然无意间结下缘法,实在是有趣的很。” “你我有缘,看来是非救你不可了。”朱拂晓手掌一伸,只见魔法箱子内,十只魔法蝙蝠飞起,落在了其身前。 “去!” 朱拂晓道了句。 伴随一阵精神波动,只见那十只吸血蝙蝠纷纷落在了李密的四肢、头颅、胸腹之处。 然后獠牙伸出,刺入了李密体内,只见李密体内已经凝固的血液竟然开始不断溶解,化作了一道道玄妙的力量,不断在其血管间逸散开来。 然后吸血蝙蝠猛然一阵吮吸,只见李密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度惨白了下去,整个身躯内的血液急减少,不过几个呼吸间,便已经不足本来的三成。 此时那十只吸血蝙蝠一阵阵惨叫,不断在大殿中折腾挣扎,然后三个呼吸后坠落在地气绝身亡,转眼便化作了一堆堆脓血。 “活了!”感受着李密体内再生的血液,朱拂晓手掌一挥,一道水柱卷起,将地上脓血冲的干干净净,然后尽数灌入了丹炉内。 “武道修为不错,心脏铿锵有力,错非如此我也不敢直接抽了其体内三成血液。”朱拂晓看向李密面孔上逐渐消退的紫色:“最关键的是,其心脏力量强大,竟然将那毒素抵挡于心脏之外。否则,想要将其救活,还需大费周章。” 水系魔法倒是有治疗伤势,恢复元气的咒语,可他不想随意施展。 无他,因为朱拂晓不想在无关的人身上浪费魔力,既然已经将此人救活,对方健康与否管他什么事情? 再者说凭武者的造血能力,要不了多久对方就会将壮如老牛。 “情况算是稳定了,不过还有残毒在体内。”朱拂晓来到之前收纳污血的鼎炉中,在鼎炉内轻轻一阵摸索,只见鼎炉内几颗洁白的牙齿出现在掌心中。 吩咐朱丹打来清水,朱拂晓将手中血污清洗干净,然后拿出准备好的钵盂开始磨练那牙齿骨骼。 直至天色彻底变暗,那牙齿才变成骨粉,然后朱拂晓将其兑水,灌入了眼前的汉子口中:“也是造化!得了这骨粉,日后筋强骨壮,武道修为一片坦途。” “但是吃了吸血蝙蝠,日后怕也会被吸血蝙蝠同化,极有可能变成吸血鬼。但现在为了活命,顾不得那么多了,日后当真变异,在想办法镇压就是了。” 药水灌入其口中,又过了半夜,那汉子脸上紫色彻底退去,只剩下了渗人的苍白。 看着大门外那磅礴的生命磁场,朱拂晓走过去打开大门:“师兄怎么来了?” “心中焦躁难安,半夜睡不着,修炼又修炼不得,不得不来。”袁天罡看着朱拂晓:“如何了?” “成了!”朱拂晓道了句。 “果然?”袁天罡眼神里露出一抹喜色。 这可是牵机之毒,当今世上除了朝廷外,似乎没听说有人能化解此毒。 “随我来。”朱拂晓领着袁天罡走入院子中。 看着躺在软塌中的李密,虽然气息微弱,但整个人总算是活了。 “师弟果然是好本事,这天下似乎就没有能难得住你的事情。”袁天罡把住李密脉搏,然后对着朱拂晓称赞了一声。 “这牵机毒在朝廷中排的上第几?”朱拂晓似乎漫不经心的问了声。 “朝廷有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还有一百零八宿。此牵机乃是一百零八之末!”袁天罡道了句。 第七十章 红拂夜来 “卧槽……”刹那间朱拂晓心中有千言万语,化作了这个充满艺术气息的词语。 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惊悚:“果然如此?” “自然。我骗你作甚?朝廷汇聚了天下间的所有古方,乃是自太古流传而下的底蕴。还有天下间无数智计奇高之辈,加入朝廷为朝廷效力,日夜研究各种奇异之物,朝廷之强大,绝非江湖能够抗衡。”袁天罡声音里充满了唏嘘。 朱拂晓心凉半截,一股更加难以形容的紧迫感在心头升起,道不尽的奇妙此时在其心中缓缓流淌而出。 “看来心灵之法还真是有必要修持。”朱拂晓嘀咕了句。 心灵之法与魔法修炼乃是两个类型,魔法修炼讲究的是按部就班,只要按照某个步骤,就可以一点点的进步。而心灵修炼之法是直接顿悟,直接一步登天,双方不可同日而语。 况且心灵之法的诸般神异,魔法修炼者永远都不会有。 心灵的力量,才是天地间最为玄妙的力量。 “总算活过来了。”袁天罡缓缓松开李密的手腕,目光里露出一抹沉思,眼神里露出一抹释然。 关于朱拂晓如何抹去李密生命磁场内命运之力的,袁天罡只字不提。 在这世上,谁都有保命手段,谁都有护身手段。 在袁天罡的眼中,朱拂晓深不可测,整个人神秘至极。 “将人带走吧,我这里住不下三个人。”朱拂晓看向袁天罡:“调理身体元气的方法,你应该知道,如何调理体内的元气,叫他更快的恢复过来,你比我心中更清楚、更明白。” “对了,不知此人是何身份,竟然值得师兄这般紧张。”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好奇。 能够叫袁天罡这般紧张的,定非寻常之人,此人必定有神异之处。 听闻这话,袁天罡笑着道:“说寻常倒也寻常,说不寻常倒也不寻常。此人身上背负大气数、大运道,却又与我产生瓜葛纠缠,所以不得不出手相助。说来此人贤弟也未必认识,此人乃洛阳宫中一个禁卫,因为刺杀当朝天子杨广而被通缉。现如今虽然名满江湖,但我观贤弟并非江湖中人,怕是不知此人名讳。” “名满江湖?刺杀杨广?”朱拂晓一愣,事情怎么这么耳熟?当初翟让说李密,好像就是这么介绍的吧? “莫不是蒲山公李密?”朱拂晓试探着问了句。 “贤弟果然智慧。不错,正是蒲山公李密。”袁天罡点点头:“想不到贤弟竟然还知道江湖中事。” “……”朱拂晓闻言一阵无语,他本来还琢磨着,什么时候想个办法将李密给弄死,可谁知道竟然稀里糊涂的将李密给救了。 要不然现在将其弄死了事? 只是看着袁天罡那副紧张的面孔,朱拂晓心中念头作罢。况且,他心中也对过往历史不以为然,凭他现在魔法师的地位,掌握了凡之力,难道还能眼睁睁的看着老爹被李密给弄死? 只要自己的修为不断拔高,达到一个禁咒便可逆转天时的地步,到那时整个天下都要被他踩在脚下。 “最关键的是,李密融合了吸血蝙蝠之力,必然会被光明魔法克制。要是以后变成吸血鬼,可就好玩了。倒是一个有趣的实验对象!要是吸血蝙蝠能融入人体,那日后培育出的其余魔兽呢?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研究对象!要是用一个普通人去做研究,我倒是心有不忍,但现在既然是李密……” “李密体内融入吸血蝙蝠之力,已经被我种下手段,留下了致命破绽,日后成不了大气候!注定要被我克制,难道还怕他翻天不成?” “如何通过吸血蝙蝠的血脉之力,将李密化作我的傀儡。要是成了……以此为诱饵,诱导天下群雄融合魔兽……” 想一想天下所有高手都融合了魔兽,给自己掌控……画面不要太美! “你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对,莫非身体不舒服?还是之前消耗过大?”袁天罡看着朱拂晓阴晴不定的面孔,目光里露出一抹诧异之色。 听闻袁天罡的话,朱拂晓勉强一笑:“师兄快将这黑皮小儿抬走吧,小弟还要休息一番,打坐恢复元气。” 袁天罡郑重的对着朱拂晓行了一礼:“多谢师弟。大恩不言谢,日后刀山火海,为兄绝不推辞。” 说完话李密带领道童,抬着袁天罡走了,留下朱拂晓站在屋子内纠结:“我竟然将李密给救活了!莫非天意如此?还是说冥冥中当真有命数?” 命运之力,他亲身经历过。尤其是掌握了命运泥板之后。 朱拂晓站在大堂内,看着上方三清教祖的雕塑,一双眼睛陷入了沉寂之色。 白云观外 空气里一道道破空声响,半空中一道道铁索不知何时穿破虚空,在群山间勾连,将整个白云道观围困住。 铁索不粗,只有筷子粗细。在那铁索上,一个个密密麻麻的铃铛,不断在群山间摇摆。 一道道身披黑色玄甲,腰间跨着钢刀脸上带着黑色铁面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半山腰上,手中不断拨弄着铁索上的铃铛。 “铁索横空大阵!”白云观内,老道士袁守诚慢慢站起身,此时放下了手中酒葫芦,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白云道观周边变换的气机,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多此一举。” 铁甲碰撞声响,密密麻麻的黑衣甲士,此时站在白云道观外。 一黑一红两道人影,此时站在道观前,静静的观摩着道观内的气机。 “听人说白云道观乃青牛观的下辖道观。”李靖开口道了句。 “我也好像曾经听人说过。”红拂一袭红衣,在夜色下犹若是一团火焰。 “现如今天色已经黯淡,袁天罡就在道观内。他要是趁着夜色突围,就算有铁索大阵感应,我等也难以叫其伏法。”锄草人身披斗笠,整个人彻底被遮盖在了斗笠下:“不如等候天明,我等在出手将其斩杀了事,如何?” 听闻这话,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李靖看向红拂:“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咱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去道观内借宿。现在外面这般动静,怕是早就惊扰了道观内的名宿高手,咱们在外面与在里面有什么区别?”红拂笑眯眯的道:“况且,那李密中了牵机之毒,在这荒山野岭必死无疑,咱们又何必大动干戈?只要进入道观内一探虚实,若李密死了也就作罢。若李密没有死,再说其他也不迟。青牛观乃道门牛角之一,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的好,免得无法向上面交代。” 听了这话,李靖一笑:“有道理。” 话语落下,直接迈步上前,伸出手开始猛然拍击大门:“道观内可否有人?” 道观内 小道童一双眼睛看着袁守诚。 袁守诚点了点头:“请他们进来吧。禁军虽然强,但咱们青牛观也不是摆设。” 小道童此时手脚略作慌乱的来到大门前,吱呀一声打开大门,然后身躯略带颤抖,声音带着哭腔:“几位军爷深夜到此,可是有什么事情?” 小道童太小了,终究只是**岁的孩子,就算是跟在袁守诚身边涨了见识,但见识无法替代年龄带来的差距。 “小道士有礼,咱们想要借宿,不知贵观可否通融一二?”李靖一双眼睛看着眼前的小道童,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 李靖的笑容感染了小道童,此时那小道童紧张表情逐渐缓和,然后扫过外面数百甲士,低声道了句:“里面倒还有空屋子,只是容纳不得这般多的人。” “只有我三人借宿。”李靖自怀中掏出一锭银子:“这算是定金。” “居士客气,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出家人不受这凡俗之物。还请军爷里面请吧。”小道童在院子里领路,李靖、红拂、锄草人紧随其后。 然后一路径直来到后院,看着朱拂晓院子内点燃的灯光,小道童对着三人道:“那偏院住着我道观的贵客,诸位不可随意惊扰。余者三间屋子,诸位施主还请自便。” 李靖与红拂、锄草人俱都是齐刷刷的看向了朱拂晓所在的院子,在那昏昏灯火之下,整个庭院不知为何,气机竟然说不出的怪异。 好像隐藏着什么东西,但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自然,道长放心好了。”红拂道了句。 一行人各自选了个屋子住下,然后小道童唤来更多的道童,不断帮几人打扫屋子换水。 直至夜半,三人才安坐下,此时朱拂晓院子里的灯火已经熄灭。 “会不会是就在那个院子?”李靖站在窗沿处,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的院子,目光里露出一抹好奇。 锄草人站在李靖身边,循着李靖的目光望去,略作沉吟道:“还要想办法探一探。” “我去!”红拂此时端坐在案几前喝着茶水:“我一个妇道人家,方便一些。” “夜已经深了”李靖有些担忧:“况且,袁天罡的实力谁都知道,此人虽然尚未出世,但青牛观早就在十年前就开始为其造势,号称是道门未来的新一代大宗师。其天资千古无人后无来者,乃是未来道门执牛角的大能人物。” 说到这里,李靖迈步向门外走去:“我去好一些。” “我一个女人,总归是好说话。袁天罡的脾气秉性谁也不知道,若双方照面,真的撕破面皮,你在外面接引我。”红拂手掌落在了李靖肩膀上,压住了李靖的去路。 听闻此言,李靖轻轻一笑,还要再说,红拂已经跨步走了出去。 朱拂晓的院子内 他正盘坐在屋子内打坐修行,闭目冥想,推演命运泥板内的玄妙信息,以及那风雨雷电等各系魔法。 外界来了人,他还真不知道,也不曾察觉到。 白云观内有两大高手,他放心的很,不得不说朱拂晓大意了。 第七十一章 袁守诚的份量 白云观内有天下间最为顶尖的高手,谁敢来这里放肆? 任凭谁去说,都肯定要道一个不字。 “嗖~” 一道细微的破空声响,不见半分尘埃起落,红拂就已经像是一只狸猫般,落在了朱拂晓的屋子外。 感应着屋子内的两道气机,不由得眉毛一皱:“不是?” 她追了李密一道,对于李密的气机再熟悉不过,又怎么会感应错? 况且,屋子内只有一道女人的气机,而那女人呼吸昏沉,显然不通武道,已经陷入了沉睡状态。 “一个女子?白云观竟然有一个女子作为贵客?而且还是肉体凡胎?”红拂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至于说朱拂晓,此时盘坐魔法阵内,整个人气机、磁场尽数被魔法阵收敛,面对着凡力量,又岂是红拂这种肉体凡胎可以探查的? 朱丹在红拂的眼中是肉体凡胎,殊不知红拂在朱拂晓的眼中,也是肉体凡胎。 “有人?而且还是一个女子?”朱拂晓睁开眼睛,看着窗外月色下贴在了窗纸上的剪影,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白云观内什么时候有女人了?” 然后法眼睁开,下一刻朱拂晓面色狂变,山门外的大军一道道耀眼的生命磁场冲霄而起。 “怕不是有上千道,莫非都是来追杀李密的?”朱拂晓心头一紧,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不妙啊!不妙啊!” 确实是不妙啊! 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若双方真打起来,我有白骨真身,脱身对我来说并不难。但小妹是肉体凡胎,想要将小妹带着遁逃,可不是一般的困难了。” 他没有轻举妄动,只是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窗外剪影,目光里露出一抹警觉。 朱拂晓没有说话,朱丹也没有说话。 红拂对自己的武道修为十分自信,感应一番确认无误之后,猛然纵身而起,身形消失在了窗子外,整个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怎么样?”李靖站在高墙外,看着跳出来的红拂,上前低声问了句。 “不是,側院住的是个女子。”红拂低声道。 “无量天尊,三位施主好雅兴,在月色下赏月对酌,风趣的很。”就在三人嘀嘀咕咕商议着要不要继续将整个道观翻个底朝天时,忽然脚下墙根处一道声音响起,只见一道黑乎乎的人影此时翻了个身,含糊着道了声,然后继续闷头睡觉,一阵阵鼾声传来。 话语一处,红拂身躯麻,李靖脊背上汗毛炸开,有一种想要下意识就逃跑的冲动。一边锄草人更是惊得额头见汗,手掌下意识落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没有擅动! 三个人都没有擅动! 对方距离自己不过丈许,自己竟然不曾察觉到对方的气机,这是何等可怕的人物? 这等人物,已经乎了三人想象。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三十几个呼吸过后,才见李靖一把攥住红拂的手掌,另外一只手掌覆盖在了锄草人落在了刀柄处的手腕上。 然后扯着二人急后退,脚步轻健的回到了屋子内。 “道观内竟然有如此高手!”锄草人已经被冷汗打湿了脊背。 “袁守诚!定然是袁守诚了!也唯有传说中的袁守诚,才能修为高到这般地步。我早就听人说,袁天罡随着袁守诚游行天下,遍寻名山大川寻龙探脉钻研风水妙术。袁天罡既然在这里,那袁守诚又怎么会不在呢?”李靖一张脸难看到了极点。 “莫要多想,睡觉吧。李密中了牵机之毒,就算袁守诚在此,也无力回天。咱们只要亲眼看到李密死了,便算是完成任务,可以回去交差了。”红拂道了句:“袁守诚既然在这里,咱们断然没有机会在出手。吩咐外面的人,都散了吧。” 李靖看向锄草人:“大人,您觉得呢?” “便如红拂所言,都散了吧。袁守诚亲自驾临,并非咱们本事不济,而是那袁守诚实在是太强了。”锄草人一边说着,走出屋子:“都睡觉吧。” 红拂与李靖对视一眼,俱都是无奈一叹,只能转身离去。 没得办法! 那可是袁守诚啊! 一夜无话,有的人一夜清梦到天亮,还有的人彻夜难眠。 第二日朱拂晓起床站在院子里活动筋骨,在沙土地上勾勒着一道道玄妙莫测的符号。 袁天罡端着食盒,一路来到了朱拂晓的院子内,与朱拂晓把酒言欢。 在側院内 红拂三人聚在一处啃着冰冷的馒头,此时听着隔壁院子里的笑声,三个人俱都是一愣,然后一双双眼睛看向红拂。 昨晚红拂不是说那院子内只有一个女子吗? 现在与袁天罡说话的男子是谁? 红拂也愣住了,她昨夜去探查,那屋子内就只有一个女子啊? “莫不是遇见高手了?能够与袁天罡把酒言欢,有资格坐在一起的人不多。”红拂掰着馒头,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莫要多想,寻找李密要紧。”李靖安抚了一声。 “我要看个究竟。对方昨夜能瞒得过我的探查,却不做任何声响,对方分明是在戏耍我,看着我出丑。”红拂眼神里露出一抹恼怒。 听闻此言,李靖摇头苦笑:“出尘,对方能瞒得过你,必然是一尊大高手,咱们怕惹不起。” “我又没想惹他,只想看看究竟是何方高手,竟然能与袁天罡把酒言欢,成为青牛观的座上宾。”红拂干脆扔下手中馒头,然后起身向庭院而去。 朱拂晓与袁天罡正坐在院子里饮茶,喝得是袁天罡的武夷山大红袍,此时袁天罡面带肉疼的使劲往肚子灌着茶水。 “待解决了李密的事情,我便与叔父赶往太原,然后在前往长安修行,师弟可是随我一道前行?”袁天罡道了句。 “长安?”朱拂晓摇了摇头:“小弟还有些事情,只怕没时间赶往长安。我尚且还有些因果尚未化解,还要在尘世打磨一段时间。” 朱拂晓自家人知自家事,他修炼的是魔法,与别人在一起多有不便。 “师弟如今算是我青牛观的人,是我青牛观的授印弟子,日后不管在何处,只要遇到难处,任意一家道观,都可以为我留书。”袁天罡笑着道:“师弟可千万莫要与我客气。” 看着袁天罡,朱拂晓心头念动,有心请袁天罡弄死柴绍,弄死城关县的柴家一脉,但所有念头却又转念作罢。 弄死柴澈,只会便宜独孤阀。 自己以后有的是机会做手脚。 “要不了多久,我可能会前往洛阳城尚书府,我得了一分机缘,欲要前去投靠尚书公杨素。”朱拂晓看着袁天罡:“师兄若想我,或许可以前往尚书府寻我。” “投靠杨素?”袁天罡一愣,然后猛然摇头:“不可!” “为何?”朱拂晓诧异道。 袁天罡正要说,却只听一道脚步声响,一红杉似火的美艳女子,自门外走了进来。 只一眼,便叫朱拂晓看的呆了一呆,目光似乎被粘了过去。 有诗云: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 朱缨旋转星宿摇,花鬘抖擞龙蛇动。 “可有人在?”红拂轻轻开口。 “这位姑娘可有何事?”朱拂晓连忙站起身,起了一礼。 这女子比李秀宁更要艳丽三分。 “小女子出行匆忙,想要前来借一点饮食,还望公子不要见怪。”红拂走上前来,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然后行了一礼。 低下头,心中却是奇怪:“怪哉!此人是谁?在江湖中从未听闻其名号,竟然能与袁天罡平坐,交谈甚欢,怕不是寻常人。如此人物,在江湖中竟然寂寂无名,实在是好生奇怪。” 细看朱拂晓肌肤细腻,皮肉匀称,整个人风度气质不凡,有一股子精神劲。 不过却是个肉体凡胎,这一点红拂第一眼便可看出来。 “没有饮食?”朱拂晓看向了袁天罡。 “道观太小,咱们师兄弟几个吃起来便已经是消耗,哪里还有粮食给别人吃。”袁天罡将朱拂晓的眼神收入心底,然后低下头继续喝着茶水。 朱拂晓目光一动,然后对着屋子道:“小妹,将咱们的肉干拿出来一些给这位姑娘。” 袁天罡没有阻止。 朱丹自屋子内拿来肉干,红拂千恩万谢,将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方才转身离去。 “师弟似乎动了心?”看着窈窕远去的背影,袁天罡打趣了声。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朱拂晓不以为然:“师兄可知这女子是哪家姑娘?” “若有缘,何须打听,日后自会相见。”袁天罡笑眯眯的道:“只是女色乱人心。有一句话还要告诫师弟: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 “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朱拂晓一愣,眼神里满是愕然。 这算是哪门子话? 可惜,袁天罡已经远去,根本就没有问的机会。 大门外 红拂提着肉干,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怪哉!怪哉!他是如何瞒得过我的感知的?” 第七十二章 雷电魔法 朱拂晓还想喊住袁天罡,询问一番为何不能投靠杨素,可惜袁天罡走得很急,几步之间身形已经消失无踪。 道观内多了一个袁守诚,不管是红拂也好、李靖与锄草人也罢,都不得不偃旗息鼓,所有动作都停止下来。 太强了! 到了袁守诚这个境界,已经不是千军万马能堆死的,这等强者已经到了鬼神莫测的地步。 红拂心中奇怪,朱拂晓在其心中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心中对朱拂晓也不由得好奇到了极点。 “怎么样?”见到红拂走出来,李靖与锄草人连忙迎上前,目光里露出一抹好奇。 “很奇怪的一个人!”红拂停在那里,沉思许久,也找寻不到自己想要说的话。 确实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简直奇怪到了顶点。 李靖目光闪烁,一双眼睛看向隔壁院子:“能被红拂姑娘称之为怪人的,必然非寻常人,在下倒是心中好奇得很。” “我已经打草惊蛇,道观内怕是已经派人堵在门外,李兄想要见那怪人,怕也没机会了。”红拂摇了摇头。 朱拂晓院门外不知何时多了两个道士,盘膝打坐在门前,为朱拂晓与朱丹护法。 袁天罡与袁守诚知道,朱拂晓与朱丹兄妹不通武道,担心朝廷的人做手脚,所以不得不自山下调来高手,为朱家兄妹保驾护航。 李靖站在远处的凉亭内,遥遥看着守在门前的两个道士,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越是如此,我心中越好奇,究竟是何等人物,竟然叫袁天罡与袁守诚叔侄如此看中。” “那女子非凡俗之流,只一眼我便有了恋爱的感觉。”朱拂晓回忆着红拂的面容,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估计是与朝廷的人有关。”朱拂晓又低声道了句。 “暂且不去管它,先将魔阵弄好了再说。”朱拂晓一根手指变成了犹若玉石般的白骨,在日光下散出莹莹之光,犹若是那精美的玉器。 只见朱拂晓手指划过自家的魔法箱子,就见魔法箱子上多了一道道玄妙莫测的魔法符号,然后一道道碎屑翻飞,只见一块块玉石镶嵌入了魔法箱子内,与整个魔法箱子融为一体。 伴随魔法石归位,整个魔法箱子似乎生了一种玄妙变化,那魔法箱子的周边虚空似乎是烈焰下的空气般,不断散出一道道扭曲的波动。 朱拂晓目光凝重,心头念诵魔咒,然后只见滚滚魔力灌入箱子内。本来小半个立方大小的箱子,竟然化作了只有巴掌大小。 在朱拂晓的眼中,箱子还是那个箱子,只不过如今箱子的周身虚空扭曲,空间法则变换。 变的不是那个箱子体积,而是空间生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扭曲折叠,那箱子被淹没在了折叠的空间浪潮中。 朱拂晓手中魔力涌动,伸出手掌抓住那箱子,然后随手塞入了袖子内。 唐朝人袖子宽大,巴掌大小的箱子,塞入袖子里毫不起眼。 “空间魔阵果然玄妙,不知我若有朝一日晋级到大魔法师、魔导师又该有何等伟力。”朱拂晓此时自魔法箱子的修炼中清醒过来,抬起头看向天空,一日的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天已经逐渐黯淡了下来。 余晖下,夕阳似火,点燃了半边天。 朱拂晓站起身,心中念头微动,走出了院子。 他终究是一个凡夫俗子,美色这一关,只要是个男人,就别想度过。 走出院子,便看到有三道人影,此时坐在凉亭内下棋。 一人红衣如火,似乎与夕阳融为一体,与天地乾坤相合。 朱拂晓目光落在了那红衣如火的女子身上,眼神里露出一抹喜色:“才刚出门,就看到了自己想见的人,果然是玄妙。” 朱拂晓似乎是在夕阳下散步,不经意般接近凉亭。 朱拂晓接近,三人此时俱都是齐刷刷的向朱拂晓看来。 扫过正在下棋的李靖与锄草人,朱拂晓目光落在了旁观的红拂身上:“在下朱拂晓,见过姑娘。想不到咱们居然这么快就见面了。” 朱拂晓的眼神里露出一抹笑容,声音里充满了温和。 “在下红妆,见过朱公子。还要多谢朱公子的肉干,否则我三人就要饿肚子了。”红拂看着朱拂晓,回了一礼,不经意间改换了姓名。 “红妆?好名字!好名字!”朱拂晓连连称赞。 “这两位兄台莫非是红妆姑娘的同伴?”朱拂晓看向李靖与身披斗笠,将自己遮掩得严严实实的锄草人。 “这二位是我同伴。”红拂笑着道。 李靖起手抱拳:“在下李青,见过兄台。” 锄草人端坐在哪里,一双眼睛扫过朱拂晓全身上下极为普通的粗布麻衣。看不出丝毫权贵的样子。 但能出现在这个道观内的,能是普通人吗? 心中不敢托大,起手道:“在下张帆。” “在下朱拂晓。”朱拂晓回了一礼,然后扫过凉亭上的棋盘,黑白二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可惜他对围棋一窍不通。 “不知三位兄台日后想要去往何处?”朱拂晓问了句。 “我三人还有些生意在瓦岗山要处理一番,处理完了便要前往洛阳。”李靖看着一双眼睛时不时粘在红拂身上的朱拂晓,顿时心头升起一股紧迫感,不着痕迹的接过话。 “哦?”朱拂晓目光自红拂身上移开,然后落在了李靖身上:“我也正要赶往东都洛阳,不知几位可否同路?” “不了,我等身上杂事颇多,不敢劳烦公子久候。”李靖想都不想,直接抢过话拒绝。 朱拂晓笑了笑,目光落在红拂身上:“尚未请教姑娘是何方人士?” “长安人氏。”红拂看着朱拂晓:“倒是公子,似乎看起来也有些面熟,不知家住何方?” “长安?”朱拂晓看着红拂,听闻红拂的话,心中一凛:“我虽然脱胎换骨,容貌有了细微的变化,但与通缉令上的容貌却依旧有**分相似。” 也不接红拂的话,朱拂晓势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不知是长安那家府邸?” 朱拂晓这话问的有些唐突,即便隋唐风气开放,也很唐突。 听闻朱拂晓的话,红拂面皮一抽,此时在看朱拂晓,眼中对方那神秘莫测的光环轰然倒塌,与那些往日里纠缠自己的登徒子没有什么区别。 红拂一笑,也不接朱拂晓的话,只是转移话题:“相逢即是有缘,不如一道吃一盏酒水如何?” 朱拂晓愕然,看着红拂反应,知晓自己太心急了,随之一笑:“也好。” 酒宴三巡,朱拂晓身上带着酒气而去,屋子内的李靖与红拂、锄草人等三人也是面色坨红。 “这就是那院子里的人?”李靖看向红拂。 “是”红拂道了句。 “像是个登徒子”锄草人道了句。 “登徒子可不能与袁天罡平起平坐,与袁守诚住在一个院子里。”红拂道了句。 “这道观不能呆了。”李靖忽然道了句:“咱们只要围住道观一日,那李密就会躲在道观内一日。道观内有袁守诚叔侄,咱们可断然得罪不起。” “走!连夜就走!暗中设伏,诛杀李密。”锄草人站起身。 他早就想走了! 在这道观内,有袁守诚与袁天罡叔侄俩盯着,就感觉像是一把刀悬挂在脖子上,心中没有丝毫的安全感。 “现在就走。”红拂想到白日里朱拂晓那股子黏糊劲,不由得心中充满了无奈,她着实是有些怕了朱拂晓。 三人也不打招呼,连夜告辞离去,率领大内禁军消失在了群山之中。 道观内 袁天罡站在大门前,看着远去的禁军,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这一劫算是过去了一半。 接下来的那一半,就是想着如何将李密的事情给摆平,然后顺势赶往老君观,求借洛书一观。 “你要是杀了李靖,便算是给那小子卖了个人情,断了红拂与李靖的姻缘,那小子必然会感激你的。”袁守诚不知何时来到袁天罡身边,叔侄二人看着远去的禁军人马,在袁天罡耳边嘀咕了句。 “李靖可是韩擒虎的侄子,我可不想得罪那个疯子。”袁天罡嘀咕了句:“况且,李靖与红拂的姻缘乃是天定,没有人能阻止。” 听闻这话,袁守诚不置可否:“无人能阻止吗?命运大道谁又能看得清楚道的明白?” “李密你打算如何安置?”袁守诚看着袁天罡。 袁天罡摇了摇头:“还请叔父教我。” “擅自更改命数引起麻烦就在这里,如何将命运拨回正轨,才是最难的。改命容易,但引导命运回归正轨才是宗师手段,考验一个人的修行根本。你这次当长点教训才是。”袁天罡道了句。 庭院内 朱拂晓回到院子,又一次开始了魔法修炼,魔法修为才是其立足这个世界的根本,他又岂敢有分毫怠慢? 只是魔法修炼乃天长日久一点点累积起来的,绝非一蹴而就之功,朱拂晓更多的还是推演魔阵,钻研其余的魔法。 雷电魔法才是所有魔法中杀伤力最大的魔法。 管你什么武者,只要被雷电劈中,定叫你死翘翘。 魔阵可以做到很多魔法都做不到的事情,更值得朱拂晓去研究。 第七十三章 武道的意义 日日夜夜的修炼,没日没夜的打坐。 在决定前往洛阳城之前,朱拂晓必须要修炼出真真正正能让自己保持不败,留有后路的手段来。 第二日天边刚刚放晓,朱拂晓便来到院子内活动筋骨,准备日常的圣杯法修炼。 “师弟,起床了吗?”袁天罡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师兄怎么来了?”听着门外的声音,朱拂晓不由得一愣,眼神里露出一抹愕然。 袁天罡不是不可以来,而是不应该来这么早。 “早晨阳气升腾万物生长,正是修炼武道的最佳时机,我来教导师弟打磨筋骨熬炼气血。”袁天罡径直推开门走入庭院,声音里充满了喜悦,似乎自己心中有一块大石头被搬开了一样。 打磨气血? 朱拂晓闻言心中愕然:我打磨气血有啥用? 不死不灭的魔身不香吗? 皮肉只是他的表象罢了,他的一身精华皆在骨头内,皆蕴藏在骨头里。 不断修炼白骨观,修炼死亡魔法,朱拂晓的实力自然而然就会提升,哪里还用得到武道打磨气血的办法? “不必,小弟乃是读书人,怕吃不得那般苦。”朱拂晓连忙道。 他不是吃不得那般苦,而是根本就没有必要去吃。他靠的是夺人精血、修炼魔法而壮大本体,打磨气血作甚? 打磨出再多的气血,不也还是被白骨给吸收了吗? “吃不得苦?”袁天罡一愣,然后上下打量着朱拂晓,摇了摇头:“吃不得苦便不吃了,你现在已经过了修炼武道的年纪,就算将武道天书摆在你面前,怕也没有回天之力。” 袁天罡看向朱拂晓,一个食盒自身后拿出来:“今日给你提前送来早饭,为兄要下山走一遭,免得耽搁了你吃饭。” “下山?师兄下山作什么?”朱拂晓诧异道。 “处理一些往日的因果”袁天罡没有多说:“长则三五日,短则两日,我便回返。那李密还要放在师弟这里,有劳师弟待我照料。” “李密吗?”朱拂晓点点头:“对了,昨日的那三个人,不知是何来历?” “师弟的心怕是被那女子的魂都勾走了。可惜,咱们方外之人,虽然有些本事,但那些高门大阀之人,却也瞧不起在咱们。那些高门大阀虽然敬畏咱们,但只是敬畏咱们的手段。这些人只怕打心眼里都看不起咱们,认为咱们都是江湖中的泥腿子。那女子有些身份来历,师弟还是莫要多想了。” 门当户对绝不是说说。 朱拂晓闻言摇了摇头,没有与袁天罡争辩,只是道了句:“吃饭吧。” 将朱丹自被窝里拖拽出来,朱拂晓带着其吃完早饭,开始点燃养魂香,相助朱丹恢复魂魄。 昏迷中的李密被送了进来,然后袁天罡匆匆离去,也不知道去做了什么。 朱拂晓白日修行圣杯法,待到疲倦只是,在参悟雷电魔法、木系魔法等其余类型的魔咒,亦或者是推演魔阵,推演魔阵的更多运用之法。 至于李密的日常生活,吃喝拉撒自然有道观中的童子照料,唯有需要用药之时,才会朱拂晓亲自出手。 李密体内毒力已经彻底被拔除,在袁天罡离去的第二日清晨,只听得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自屋子内传出,昏迷了五六日的李密终于睁开了眼睛。 “可有人吗?这里是何地?”屋子内传来李密虚弱的声音,然后接着便是翻滚之声响起,李密在屋子内不知打翻了什么盆罐。 “醒了?”朱拂晓正站在院子内擦脸,此时听闻屋子内的动静,不由得眼睛亮了。 “吱呀~” 屋门打开,面色苍白脚步虚浮的李密自屋子内踉跄走出,然后便看到了正在洗漱的朱拂晓,面色虚弱的站在那里,双腿忍不住打摆子,但却依旧是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见过道长!” 才出门他就看到了庭院内道观的景色,远处朝阳下的群山云雾朦胧,还有身穿道袍的朱拂晓,无一不说明了自己所在之地。 “不愧是武者,被人抽了七成血液,再加上五六日只是吃了些稀粥,竟然可以直接下地走路,体质果然非凡俗之流能比。”朱拂晓道了句,声音里充满了怪异。 “莫非是道长救了我?”李密对着朱拂晓问了声。 “将你自朝廷追兵手中救下来的不是我,但解了你牵机毒的却是我。理论上来说,是我救了你一条命倒也没错。”朱拂晓放下了手中的毛巾。 李密一愣,接着周身筋骨紧绷,然后猛然栽倒在地。 身份泄露了! 李密听闻朱拂晓的话,便是下意识身躯紧绷起来,只是待到冰冷的青石与面孔相撞,传来的那钻心的疼痛,刹那间撕裂了李密所有心中的意识,叫其立即清醒过来:“对方能自朝廷手中将我救下来,必定知道我的身份。又出手解了我的毒,对我想来没有恶意。” “莫非眼前之人乃是江湖绿林中人?” 就在面孔与青石接壤的瞬间,这诸般念头已经在李密心中划过,本来紧绷的身躯也瞬间放松了下来。 “哎呦~” 惨叫传开,李密抬起鼻青脸肿的面孔,一双眼睛看着对面的朱拂晓,努力的抬起脸,露出一个令人滑稽的笑容:“在下蒲山公李密,多谢阁下救命之恩。” 朱拂晓走上前去,将李密给扶了起来:“起来吧。虽然是我救得你,但你却要感谢另外一个人,因为若不是他求我,我是绝不会出手救你的。所以你也不必承情。” 朱拂晓将李密扶到青石凳子上坐下,然后方才一双眼睛看向远方,上下打量着李密,目光中露出一抹思索:“有趣!有趣!” “尚未请教道长高姓大名?”李密被朱拂晓看的有些毛骨悚然,忍不住问了声。 “你可以叫我朱拂晓,亦或者叫我太白道人。”朱拂晓懒洋洋的回了句,心中无数念头转动:“李密这厮手段过人,倒是还有可利用的地方。李密进入瓦岗山,只怕难以阻止,倒不如顺水推舟,做出一些有利于我的事情。” “不如叫李密去祸害单雄信,亦或者是去祸害瓦岗山中各大家族蓄养的私兵。”朱拂晓心中闪过一道念头。 “见过太白道长”李密对着朱拂晓抱拳一礼,此时腹中犹若是雷鸣声响,羞得其本就黝黑的面孔更是呈现紫色:“道长,在下腹中饥渴难捱,不知道观中可有食物施舍一些?” “等着。”朱拂晓回了句,然后转身走到大门前,打开大门便见有两个小道童守在门外。 “见过道长。”两位睡意朦胧的小道童看着朱拂晓,连忙恭敬一礼。 “去告诉山下的人,就说院子里的病人醒了,需要大量的肉食。”朱拂晓吩咐了句。 然后转身回到院子,看了李密一眼,也不过多理会,只是继续修炼自己的圣杯法。 李密此时心中有无数念头想要询问,但看着没有丝毫交流兴趣的朱拂晓,所有话语都咽了回去。 半个时辰后,一盆盆大骨头端上来,李密狼吞虎咽,周身气血以肉眼可见的度壮大。 “武道修为竟然要突破了?瓶颈竟然有了松动?”李密吃了一堆大骨头,擦了擦手掌的油腻,感受着体内涌动的气血,酥麻的脊椎,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是福是祸,不过一念之差罢了。 李密站里院里,开始调动周身气血,周身生命磁场磅礴壮大,就像是一个熊熊火炉。 朱拂晓转过身看了李密一眼,感受着李密气息的变化,然后摇了摇头,一双眼睛看向远处白云,嘀嘀咕咕的道了句:“倒是好造化,不枉费我那吸血蝙蝠的精华成全了你。” 见识过袁守诚与袁天罡的磁场,李密磁场虽然磅礴令人心惊,但并不能引起朱拂晓心中的激动。 半响过去,才见李密猛然吐出一口气,只见那白气似乎箭矢般,射入了五米外的大树树干上,只见树干震动,树皮裂开,树干上无数叶子坠落而下,就像是天女散花一般。 一片枯黄的叶子落在了朱拂晓的脸上,被朱拂晓轻轻拿开:“秋天到了。” “道长,在下失礼了。”李密看着那光秃秃的树干,还有满天的落叶,眼神里露出一抹愧疚。 他的一口气劲,已经尽数震断了眼前大树的生机。 这颗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老树,气机就此断绝。 在朱拂晓的眼中,老树本来勃勃生机,此时尽数断绝,一缕灰败之气开始缭绕。 “这棵树怕不是生长了数百年,可惜了!”朱拂晓慢慢站起身,来到了老树前,抚摸着老树上的干枯树皮,只见那树皮竟然酥脆的片片坠落,散入了泥土之中。 “这就是武者吗?”朱拂晓喃呢了句。 树皮坠落,白色的树干上,一道道仿佛是玻璃裂开的痕迹在那白色的树干上蔓延。 一口气而已,比后世子弹要厉害的多了。 这还是人吗? “在下愿意领罚。”李密连忙道了句,脸上满是不好意思。 第七十四章 预测未来 “领罚?”朱拂晓扫了李密一眼,手指轻抚身前遍布裂痕的树干,转身看向李密,咧嘴一笑:“我又不是白云观的主人,兄台想要领罚赔偿,也不该找我,而是去找这白云观的道士才对。” “那倒也是。”李密恍然,然后看着眼前的树干,再看向朱拂晓:“不知当初将在下救回来的道长在何处,在下想要亲自感谢一番,还请道长引见。” “他出门了,要不了三五日就会回来。”朱拂晓回了句,双手插在袖子,一双眼睛看着眼前枯木,心中一道念头流转而过:“木系魔法咒语内,有一道魔法唤作:回春咒。据说能生死人肉白骨,有玄妙莫测之力。”朱拂晓目光内露出一抹沉思:“也不知此咒语能不能将枯木回春。” 在看调理气息,掌握自家气血的李密,朱拂晓问了句:“不知居士下山之后,欲要往何处去?” “素闻瓦岗山有大盗匪翟让,乃是江湖中一等一的好汉,有贤名,喜欢招揽天下豪杰,在下欲要前往投奔。”李密也不隐瞒。 果然! 朱拂晓心中早有预料,李密的回答与其心中所想分毫不差。 “投靠翟让?”朱拂晓装模作样的伸出手指掐算一阵,然后摇了摇头:“不妥!不妥!” “如何不妥?”李密不解。 “你命格与那翟大当家相克,去了翟让的山寨,兄台乃是困龙之局,只会被那翟让压制。”朱拂晓摇了摇头:“况且,瓦岗树大招风,翟让欲要对天下世家控制的土匪下手,你去投靠翟让,只怕自绝于天下世家。” “啊?竟然有此事?”李密闻言大惊失色,目光内充满了骇然。 朱拂晓点点头:“我听人说,翟让欲要一统瓦岗,想要横扫瓦岗大小势力。瓦岗山内的盗匪乃天下各大世家蓄养,翟让出兵横扫瓦岗,必定会得罪天下各大世家。李居士要是去了……。” 听闻朱拂晓的话,李密连忙道:“还请道长指点迷津。” “我看你去投靠那单雄信到不错,单雄信号称北地绿林七十二省总瓢把子,手下更是聚拢了一大票人马,暗中与天下各大世家皆有往来,你若投靠了他,执掌一地绿林,未来大有作为。”朱拂晓说到这里,忽然心头念动,想起了命运泥板的功效,只见其神魂念咒,接着魔力涌动,灌入了命运泥板内。 只见命运泥板上一道纹路闪烁,虚无中一道道玄妙之光不断扭曲波动,散出一股股极为玄妙的气机,然后一道信息流自虚无中传来,落入其脑海中。 “投靠单雄信?”李密略带犹豫:“单雄信虽然豪迈,号称是北地绿林七十二省总瓢把子,手下多有英雄豪杰,但却个个桀骜不驯,乃是一盘散沙。” 说到这里,李密看向朱拂晓:“日后瓦岗山必定会落入翟让手中,那单雄信不能与翟让抗衡。” “你若去了,对单雄信加以辅佐,岂非可以更改局势?”朱拂晓笑看着李密。 李密闻言陷入思索。 朱拂晓见此,又开口道:“你日后下山时,必定会碰到一个农庄。农庄内有一户财主,姓薛,唤作是:怀义。” “若想进入瓦岗山,阁下必定会遇见此人。遇见此人后,你只管杀了了事,亦或者立即遁逃,否则少不得再添劫数波折。”朱拂晓对着李密道了句。 命运泥板主预测之功,可以捕获到天地间冥冥中的命运之力,捕获天地间的玄妙力量。 他之前牛刀小试,用在了李密身上,竟然现李密的身上尚且还有一道劫数。 可惜,他现在实力有限,命运泥板只能运用一次。准确来说,一日只能用一次,刚刚就将命运泥板运用在了李密的身上。 而且命运泥板还有一个短板,就是命运泥板不能测算自己的命运。 就像现在一样! 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看着眼前已经明显意志动摇的李密,眼神里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神情。 李密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但他有办法叫李密怀疑人生,按照自己设计的步骤走下去。 眼下的三言两语想要改变李密想法,叫李密舍弃翟让投靠单雄信,怕是不可能。但只要自己测算应验,到时候李密念头必定会更改。 不但不可能,而且还是十分不可能。 “有这等事情?在下谨遵道长教诲。”李密连忙躬身一礼。 他是多么精明的人,虽然心中对朱拂晓的话并不相信,但眼下却依旧做出了相信的姿态。 看着李密,朱拂晓摇了摇头,目光里露出一抹嗤笑:“有趣。” 确实是有趣。 嘴上却不动声色道:“请李密道长回自己的院子里休息吧。” 有道童自门外走来,然后对着李密做出请的手势:“还请居士随我来。” “救命之恩,密不胜感激,日后道长但有吩咐,刀山火海义不容辞。”李密对着朱拂晓又躬身一礼,然后才随着童儿向山下走去。 李密退出院子,只听一道声音响起,袁守诚坐在墙头,悠悠荡荡的喝着酒水,目光里充满了怪异:“想不到徒儿你还懂占卜之术。” “见过师傅,徒儿不过略懂罢了。”朱拂晓腼腆一笑。他确实是略懂,对于道门的命理之术他一窍不通,所依仗者不过命运泥板罢了。 “既然是略懂,岂敢随意给人批命?”老道士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李密身上有天下大势在身,擅自更改李密的命数,可是要承担大因果的。” 朱拂晓摇了摇头:“师傅觉得,凭李密的性子,会将我的话听进去吗?” 此言落下,老道士吧嗒着嘴,目光里闪烁出一抹感慨:“说得倒也对,命数若那么容易更改,也就不是命数了。” “不过日后李密对你的话语,不说百分之百的信,却也要信个**分。此卦若应验,李密必然敬你若天人。”老道士看着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高深莫测之色。 “师傅觉得我这卦准不准?”朱拂晓反问了老道士一声,也趁机测测老道士的底细。 “你是在考校为师”袁守诚轻轻一笑,目光里露出些许感慨:“命运之道复杂莫测,为师也不过捕捉冥冥中那条最为可能的线罢了。” 说到这里,转过身去看向远方云雾,看着山林浸染红色的群山:“小子,日后若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为人随意批改命数,否则今日天罡那小子就是你的前车之鉴。命运之力,乃是天地权柄,我辈修士能触及其威能,必须要心怀敬畏。一旦失去敬畏之心,早晚要惨遭横祸不得好死。切莫依仗自己神通本事去胡乱拨弄命数,须知玩火**,莫过于此。” 话语落下,人已经远去。 “多谢师父指点。”朱拂晓对着袁守诚离去的背影躬身一礼,待到对方走远,方才站起身嘀咕了句:“要不是为了我那便宜老子,谁愿意随意到处蹚浑水。” 在李密苏醒的第三日,袁天罡满身疲惫的拖着身躯归来,一路径直来到了朱拂晓的庭院内,人未到声音已经传来:“师弟,借我养魂香一用。” 朱拂晓走出屋子,看着衣衫满是污垢淤泥的袁天罡,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师兄,你这是经历了什么?” “别说了,为兄终于了结了一桩因果。”袁天罡看着朱拂晓:“不过,要借师弟养魂香一用,那养魂香被我尽数用完了。错非这次靠养魂香支持,为兄也不可能在关键时刻坑了那孙子一把。” 朱拂晓也不多问,连忙自袖子里一阵摸索,一把养魂香塞了过去:“师兄快拿去恢复精气神。” 袁天罡的肉体虽然衰败,但精气神却是一等一的精神。 精气神才是一个人的根本,袁天罡下山虽然仅仅只有短短的三日,但心猿似乎已经镇压,距离心猿意马归正的日子不远了。 朱拂晓想要问袁天罡在山下经历了什么,但看着袁天罡疲惫的眼睛,所有话语都咽了回去。 袁天罡回来之后就闭关了。 第三日袁天罡出关,李密登门拜访。 第四日,李密下山了。 等到袁天罡在次登门的时候,整个人气机生了一点变化,一点玄妙莫测,说不出的变化。 “师兄似乎变得不一样了?”朱拂晓看着袁天罡,露出不解之色。 袁天罡还是那个袁天罡,但整个人却变得柔和了许多,少了许多锋芒之气,少了许多煞气。 周身磅礴的生命磁场变得更加协调柔和。 “我已降服心猿,只待练成白猿炼日之法,便可尝试定住意马。”袁天罡坐在朱拂晓身前,自顾自的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今日来此,为兄是和你到别的。” “道别?”朱拂晓诧异的看着袁天罡:“我要前往李家拜师学艺,。日我了却了一桩最大的因果,老君道观那边我已经谈妥了。现如今天下大乱即将开始,我也正好趁机隐世潜修。” 第七十五章 枯木回春 隐世潜修? 朱拂晓面带诧异之色,袁天罡都这么强了,竟然还要隐世潜修,还要不要人活? “上次师弟说要前往洛阳城投靠杨素?”袁天罡看着朱拂晓,不紧不慢的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不错,小弟得了杨家人推荐,正要前往上京城投靠当朝尚书公杨素杨大人。”朱拂晓点点头。 “师弟三思,这杨家虽好,但却是烈火鼎烹,不去也罢。”袁天罡面色严肃的看着朱拂晓,话语前所未有的郑重。 “师兄何以教我?”朱拂晓不解。 “天下大势,在我眼中如掌中观花,那杨家气数将尽,滔天大劫即将降临。师弟若与杨家扯上关系,未免会卷入杀劫之中,到那时神通难敌天数,师弟虽然本事不凡,但杀劫下真灵蒙昧,只怕落得个不得善终。”袁天罡慎重的道了句。 朱拂晓一愣,上下打量着袁天罡,这厮还真有几把刷子。杨家气数算得分毫不差,前世他要是没记错的话,杨素死后杨玄感造反,整个杨家死的老惨了。所有和杨家有瓜葛牵扯的人,都不得善终。 “天下虽大,但小弟却无处可去。”朱拂晓无奈的道:“想要讨一口生活,只能前去投靠尚书公。” “不如随我前往老君观修行如何?”袁天罡道了句:“为兄定然护你周全。”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朱拂晓看着袁天罡:“我如今青春年少,正是在这大好红尘内历练的最佳时机,况且山中冷清枯燥,我也坐不住。” “再者说,天下大乱在即,何处是净土?”朱拂晓看向袁天罡。 袁天罡闻言沉默,过了会才道:“我与洛阳白鹿书院的李夫子有旧,可以修书一封,你在杨家若见机不妙,便立时遁入白鹿书院潜修苦读,不可拖延留恋。” 一边说着,袁天罡自袖子里掏出一份书信,推到了朱拂晓的茶盏前。 他早就料定朱拂晓不会改变主意,所以这书信早就写好了。 “多谢师兄。”朱拂晓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世上对他好的人不多,袁天罡算一个。 “乱世之中,天下气数散乱,能活下来便已经是天大的运道。没看到强如单雄信、翟让之辈也要落草为寇讨生活?如此强者尚且沦落到这般地步,更何况是天下芸芸众生?当真是白驹苍狗,众生如草芥。”袁天罡叹了一口气。 朱拂晓将书信小心翼翼的折叠好:“我不会死!因为这世上没有人能杀得死我。” 袁天罡闻言看向朱拂晓,过了一会才道:“师弟是有真本事的人,但要记住韬光养晦。手段是用来关键时刻救命的,而不是在人前显圣的。” 朱拂晓笑而不语。 见此,袁天罡不在多劝,只是与朱拂晓开始絮絮叨叨的说一些道门中的事情。 第二日,朱拂晓送走了袁天罡与袁守诚,与小妹依旧住在白云道观内潜修。 悠悠已经是两个月过去,山中已经尽数是冰寒一片,被素白的银装包裹。 朱拂晓站在庭院内,攥着扫把,清扫着地上的积雪。 袁天罡走了,整个道观反而热闹了起来,大大小小三十几个道人不知自何处来,整个道观热闹无比,欢声笑语不断。 朱拂晓依旧是锦衣玉食,就凭他袁守城弟子的身份,也绝不是那群道士能招惹的。 院子中的白雪被其堆积在一处,看着寒风中不断摇曳的干枯树干,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感慨:“数百年寿数,竟然因为无妄之灾而断了造化,也是受我牵连。错非我住在这个院子里,李密也不会无意间毁了这树干。” 说完话只见朱拂晓手掌伸出,轻抚老树干枯的枝桠,然后神魂一阵波动,一道晦涩的咒语在神魂内响起。 一团璀璨之光浮现,笼罩在了老树的树干上,接着只见那老树树干一阵恍惚,竟然以肉眼可见的度恢复生机,翠绿的枝桠在寒风中抽了出来。 剥落的树皮重新生长出来,而树干上干枯的枝桠似乎时光逆转,由枯死状态化作了纤维的弹性。 “回生咒果然不同寻常”朱拂晓看着重续造化的老树,慢慢收回了手指。 这已经不是奇迹二字可以解释德通的,此乃逆改天地法则,夺取冥冥中的造化,具有不可思议之伟力。 朱拂晓收回手掌,那抽出的嫩芽在寒风中冻僵,伴随着猛烈的罡风消散,整个老树身上的生机重新归于沉寂,再无半分异兆。 待到来年开春,老树生机焕,若是李密来此,或许会惊叹于此地的造化。 李密近来很不顺利,自从他下了白云道观之后,就不顺利。 李密下了白云观,辞别袁天罡之后,径直向着瓦岗山奔来。一路上虽然不见朝廷鹰犬,但冥冥中武者的直觉告诉他,在看不见的地方,危机正在暗中逼近。 李密一路上日夜加急,不敢有丝毫耽搁,一路上躲躲藏藏遮遮掩掩,行了三日后身上干粮耗尽,不得不赶往村中借取粮食歇脚。 他李密好歹也是堂堂的公侯之后,做不出那等鸡鸣狗盗之辈,而是直接来到村头一户看起来十分扩派的人家,上前叩门:“家中可有人?” “不知阁下是?” 大门打开,看起来是一个三十多岁,面容精壮的汉子。 “在下乃路过之人,想要讨碗水喝,换取一些干粮。”李密拿出袖子里的十两银子。 白花花的银子,晃得那汉子有些睁不开眼,一时间眼睛都有些直了,目光黏在了那银子上。 “请进!请进!”汉子连忙打开大门,请李密进入院子里。 “不知阁下想要什么干粮?”汉子笑眯眯的看着李密。 “能管饱就行”李密现在出门在外,也没有那么挑。 “好说好说。”汉子转身对着屋子内喊了声:“老爹,有客人到了。” “来了。”屋子内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就见一五十多岁须皆白的老叟自屋子内走出,人未到声音已经遥遥传来:“不知是哪位贵客到访?” 走出屋门,看到院子里的李密,老叟不由得一愣:“你……你……二哥?” “怀义?”看着那老态龙钟的人影,李密猛然站起身,目光内露出一抹不敢置信。 “是我!二哥,你怎么在这里?”看着眼前老态龙钟的人影,李密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神。 “此事说来话长,倒是你怎么跑到这里?我听人说你小子刺杀当朝天子,现在整个天下的人都在寻你,你怎么跑到这里的?”老叟一双眼睛打量着李密,眼神里满是感慨。 “一路逃亡至此,正要前往瓦岗寨投靠山中绿林盗匪。”李密无奈的苦笑。 堂堂蒲山公后裔,竟然沦落至这般境地,实在是可笑得很。 这一切都和做梦一样,但绝对是李密自找的。 “去什么瓦岗山,咱们虽然是表兄弟,但当年却从小长大,亲如兄弟。此地地处偏僻,朝廷的人断不会追查到这里,贤弟尽管在这里安心居住下来,在这里寻个营生买卖重新开始,就此隐姓埋名过下去吧。”老叟拉着李密的手,脸上满是道不尽的亲切:“朝廷与瓦岗决不可能善罢甘休,早晚要去征讨瓦岗,到时候刀枪无眼,若贤弟伤了一根指头,我也无法与那死去的姨父交代。” 说着话,不由分说,强拉李密坐下来,对着一边的汉子喊了句: “小畜生,还不赶紧跪倒在地拜见,此乃你叔父蒲山公李密,乃响当当的英雄好汉。与你父我乃是生死之交。” “蒲山公李密?可是刺杀当朝天子的那个蒲山公李密?”汉子闻言一愣。 “正是”老叟抚摸胡须,眼神里露出一抹得意。 “侄儿拜见叔父”汉子闻言二话不说,直接纳头便拜,声音里充满了欢快。 “怀义,你去镇子上打一些酒肉来,叫我与你叔父痛饮一番。你叔父想来近些日子东奔西走,饥一顿饱一顿吃不好,如今既然回到家中当好生补补。”老叟对着地上的青年喊了句。 “孩儿这就去,父亲与叔父稍后。”汉子先是一愣,随即低下头将愕然之色收敛,然后骨碌一下爬起身,快步向着门外跑了去。 “怀义?”李密闻言一愣,不由自主脱口而出。 “叔父喊我作甚?”青年汉子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看向李密。 “你果然是叫怀义?”李密问了句。 “是叫怀义没错”汉子重复了句。 “我若没记错,表哥你姓薛,是也不是?”李密转头看向身边的老叟。 他堂堂蒲山公,对一个八竿子的表亲能有印象就不错了,哪里还记得对方姓什么? 况且他当年还年幼,不过四五岁,记得住什么? “本家是姓薛。”老叟点了点头。 李密闻言点点头,不动声色的看了二人一眼,然后笑着道:“这十两银钱贤侄先拿着,且去买一些酒肉吧。” “多谢叔父赏赐。”怀义闻言接过李密抛来的银子,乐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第七十六章 下山 面对李密扔过来的银子,怀义竟然毫不推拒,直接塞入了袖子里,然后对着李密连连作揖拜谢,方才快步向门外走去。 李密看着怀义的动作,不由得瞳孔一缩,然后不动声色的看向自家表兄,心中提起警惕。 怀义? 有没有这么巧? 出门在外,如今又是天下通缉,李密绝不敢有丝毫大意。 “兄长,你的银钱掉了。”李密忽然指向自家表兄身后,老者闻言回身望去,然后接着便是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地。 看着晕倒在地的老叟,李密一双眼睛慢慢眯起来:“只希望道长测算是错误的,否则说不得我要大开杀戒了。” 说完话自袖子里掏出一点蒙汗药,慢慢塞入了老叟口中,然后李密起身向着门外追了去。 却说那怀义出了村子,径直向城中县衙跑去,不多时衙门中无数官差皂隶迅冲了出来。有来自于大内深宫的禁卫,紧随其后,径直向城外奔了去。 “果然,人心易变,所谓的表亲,竟然及不上区区三千两银子。”李密站在一个街角,抚摸着自家脖颈,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身形一转消失在了街头。 回到那薛家,看着依旧在蒙汗药下沉睡的表兄,李密冷冷一笑,搬起一边的石凳,猛然向自家表兄的脑袋上砸了下去。 只听得‘咔嚓’一声响,好似是西瓜裂开般的声音响起,然后李密面无表情的转身走出了庭院外。 李密离去不久,只听得一道嘈杂声响,接着就见一群捕快、禁军将小院团团围住。 红拂与李靖一马当先,径直向小院杀来,只待推开院门,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老者,二人对视一眼,俱都是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那李密端的狡猾,怕不是已经逃了。 然后冲入茅草屋内,并不见李密踪迹。 红拂低头看着庭院内尚未凝固的热血,对着门外禁军吩咐了一句:“追!那贼子刚刚离开不久,务必将其缉拿归案。” 转眼间整个庭院中众人消失得干干净净,官府的皂隶连带着禁军,纷纷向瓦岗山方向追去。 “爹!!!”官差离去,此时怀义才有机会进入院子,待看到倒地不起的自家老子,不由得悲从中来,一声惊呼扑了上前。 “李密,你这狗贼好狠毒的心肠,我爹是你亲表兄,你怎么如此歹毒?”怀义抱着老头的身躯,声音里充满了悲愤,仰天痛哭出声。 “背信弃义?你也配谈信义二字?”只听得身后一道阴沉的话语响起,惊得怀义连忙回身望去,下一刻惊得身躯一个踉跄,不由得松开薛老头的身体,面色惊慌的向后方退去,话语中掩饰不住的悚然:“怎么可能!你不是已经跑了吗?” “哼,不料理了你这背信弃义之辈,我又怎么能咽下心中这口恶气?”李密冷冷一哼,随即手掌伸出,扣住了之前砸死自家表兄的石墩子。 庭院内一声惨叫过后,李密跃出院墙,向着远处密林内钻去。 官府都以为他去了瓦岗山,他偏偏要反其道而行。 走在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李密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我究竟是该去投靠翟让,还是去投靠单雄信?” 他有心去投靠翟让,但朱拂晓卜算如神,确实是惊到他了。此时对于朱拂晓的话,他绝不敢有丝毫的轻视。 “罢了,就先去单雄信哪里瞧瞧,单雄信手下能人无数,不知瞧不瞧得起我。”李密略做沉思,然后身形消失在了群山之间。 瓦岗山脉前 红拂与李靖并肩而立,一双眼睛看向远处枯黄的山林,目光中露出一抹无奈。 “还是晚了一步”红拂低声道了句。 “若不是青牛观管闲事,李密岂能逃脱得咱们的手段?此次罪责不在你我,回去之后向上面汇报,参那青牛观一本。”李靖双拳紧握,眼神里满是气恼。 并非他们禁军无能,而是有人明着给朝廷添堵,他们又能怎么办? 没办法! 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你也要打得过那袁守诚才行? 白云道观内 朱拂晓正在收拾行囊,他的行囊并不多,只有一些粗布麻衣,以及早就埋在土里霉的银子。 “冬天到来天寒地坼,就算是魔法老鼠、魔法蝙蝠,也要受到天气的影响。此乃动物的本性,任何人都没有办法违背。”朱拂晓将行囊收拾好,他在白云观呆了三个月,不论是对魔法的掌握,还是对于魔法阵的推演都大有收获。 他心中总惦记着洛阳城的繁华,呆在这深山老林总归是有些寂寥。 有本事的人就喜欢折腾。 尤其是小妹的魂魄伤势逐渐治愈,灵智逐渐回归,他更是心中犹如装了一只脱缰马儿。 “道友当真要下山?”白云观的观主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道士,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但筋骨却强壮的很,比三十岁的青年也不差多少。 “山中少了一些人间的烟火之气”朱拂晓看着老道士:“多谢道长这两个月的照顾。” “道友乃青牛观真人,能莅临我这小小道观,是鄙观的荣幸,还望道友不要嫌弃我这白云道观简陋才好。”老道士笑眯眯的道了句。 “岂敢。不瞒道长,在白云观这两个月,是我这辈子最为安生的日子。我可以在山中千百年,但朱丹却还有大好年华,不能随我在山中耗费光阴,浪费了青春。”朱拂晓说完后,牵起朱丹的手,对着老道士又行了一礼,然后兄妹二人向山下走去。 大好男儿,既然来到世上,又岂能不建功立业,成就一番伟业? 况且,隋唐的风流,若不下山他怎么可能得见? 看着朱拂晓兄妹二人远去的背影,老道士矗立在道观的门前,许久不语。直至那两道人影消失在群山间,方才幽幽一叹:“非凡俗中人也。” “哥,咱们要去哪里?”小妹朱丹穿着熊皮大衣,脑袋上戴着虎皮帽子,整个人只露出一双眼睛与嘴巴。 这个时代还没有棉衣,所以动物的皮毛格外贵。 这熊皮与虎皮,还是朱拂晓自山中狩猎得来的。 至于朱拂晓,已经脱胎换骨非凡俗中人,寒暑不侵诸般邪气不染,区区冷风对他来说犹若春风拂面。 “去洛阳。”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远方洛阳的方向,目光里露出一抹向往。 修得一身本事,若不能建功立业,岂非愧对列祖列宗?愧对了自己的机缘? “尤其是我如今掌握了雷电魔法”朱拂晓低声喃呢了句,雷电魔法才是他立足这个世间的底气。 “据说洛阳有整个天下间最繁华的酒楼,最美丽的歌姬,最烈的酒、最好的刀枪!”朱拂晓抚摸着朱丹的虎皮脑袋。 “还有最好吃的烧鹅,最好吃的泥糖。”朱丹补了句。 “对,是有最好吃的烧鹅与泥糖,去了洛阳之后,哥哥请你吃尽洛阳城最美的事物。”朱拂晓笑眯眯的道了句。 “谢谢哥”小丫头傻乎乎的笑了一声。 休养几个月,朱丹养的又白又胖,就好像是一个瓷娃娃,叫人见了恨不能抱在怀中啃一口。 朱拂晓牵着朱丹来到山下,左右打量一番,见周边山地无人,然后看向了朱丹:“小妹,哥哥给你变个戏法,怎么样?” “哥哥会变戏法?好呀好呀!”朱丹拍拍手,眼神里充满了欢乐,瞪大眼睛看着朱拂晓。 “看好了!”朱拂晓对着朱丹吩咐了句,然后神魂波动魔咒传出,在天地间扩散,接着只听群山间一道道吱吱声音响起,一只只肥硕的大老鼠自山中窜出,口中叼着银两,窜入了朱拂晓的袖子里。 准确来说,并不是窜入朱拂晓的袖子里,而是窜入了朱拂晓袖子中的魔法箱内。 朱丹瞪大眼睛,看着群山间奔驰而来的老鼠,竟然也不害怕,只是觉得有趣。 老鼠并不可怕,尤其是这个时代,老鼠更是随处可见。 待到最后一只老鼠归位,朱丹伸出白胖小手拿住朱拂晓的袖子,不断来回翻找,然后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有些怀疑自己看花了眼:“哥,之前不是有很多老鼠吗?那些老鼠哪里去了?” 朱拂晓的袖子里空荡荡,唯有一只巴掌大小,似乎玉石雕成的箱子。 不论是银两也好,老鼠也罢,都没了踪迹。 “哥哥这戏法怎么样?”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哥哥,你再给我变一次,我还要看!我还要看!”朱丹拍着双手,小脸激动的一片潮红。 朱拂晓摇了摇头:“哥哥这个戏法变起来太耗费精力,只能偶尔的变一次,下次等哥哥准备好了,再给你变好不好呀?” “那好吧。”小家伙很懂事,听见朱拂晓这么说,瞪大眼睛眨了眨眉毛,好奇的翻着朱拂晓袖子。 任凭她怎么想,小脑袋瓜也想不出,明明那么多的老鼠,怎么忽然就没有了呢? 怎么就忽然没有了呢? 莫非自家哥哥是个神仙? 定然是个神仙。 第七十七章 路遇紫阳道人 “嗯,确认过,自家的哥哥是个神仙!” 朱丹捏着朱拂晓袖子,小脑袋瓜内无数的念头流转而过,本来就不怎么灵光的小脑袋里此时全都是小星星。 “要下雪了!”兄妹二人走下山,忽然天空起了大风,一道冷风吹来,朱拂晓仰起头看向天空中那略带湿润的云头,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 在这个世界上,云朵是最接近、相似于水元素的存在! 他虽然不能呼风唤雨逆改乾坤,但却也能感受到空气中的水汽波动。虽然是严寒冬季,但只要行云布雨,空气中总是少不了水分子。 “走吧。”朱拂晓牵着朱丹,自山下取回自家的驴车,兄妹二人晃晃悠悠的在严寒中向洛阳方向进。 洛阳方向在哪里,朱拂晓完全不知道,只能顺着大路一路沿途行走。 果然才走到半路,天空中就已经飘起了鹅毛大的雪花,看着天空中飘荡而下的一片片洁白,朱拂晓坐在驴车上缓缓伸出手去接住半空中鹅毛,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糟了!” 一旦下大雪,到时候大雪遮掩了道路,看不清前面的车辙,他怎么走? 没有办法走! 走不了! “亏得我有魔法,即便是露宿在荒郊野外,也饿不死。”朱拂晓嘀咕了句,轻轻一拍毛驴的屁股,一个水系魔法咒语扔了过去,加持在毛驴身上: “水润万物” 只见本来在寒风中略显疲惫的毛驴瞬间恢复了生机,然后屁颠颠的在寒风中活蹦乱跳的奔跑起来。 “从那个世界的魔法语言翻译过来,可以译成‘水润万物’吧?”朱拂晓吧嗒一下嘴。 水润万物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水润万物,只是从那个世界语言翻译过来的词语而已。 就像是英语中的上帝,可以翻译成中国的神仙、老天。 语言与语言之间,并不是一个标准词,也没有一个标准。 水润万物可以缓解疲劳,治疗伤势,止血解读,具有诸般种种不可思议的效果。 寒风冷冽,朱拂晓虽然不冷,但却依旧披上了胡裘。 朱丹整个人都钻入了熊罴大氅内,趴在马车上,只有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打量着这个世界。 漫漫风雪之中,一道人影映入了朱拂晓的眼帘,只见那风雪之中,人影跨步而去,所过之处地上竟然不见半分脚印。 似乎是听到了马车的动静,人影立足观望,然后转过身来看着风雪中的人影。 却是一个熟人。 紫阳道人。 “小子,贫道可是等候你许久了,你可终于来了。”遥遥的便听紫阳道人的声音传来。 “见过道长,道长莫非在这里是专门等我的?”朱拂晓下了驴车,对着紫阳道人抱拳一礼。 “不是等你的,而是等一个能顺路搭载我前往洛阳的人。”紫阳道人看着朱拂晓,面露诧异之色:“咱们还真是有缘,竟然又见面了,想不到老道士我等的人竟然是你。” “贫道我在瓦岗山中办了点事,如今正赶上大雪即将封山,于是随即起了一卦,算到会有人路过此地,带我赶往洛阳。”老道士笑眯眯的道:“咱们倒是有缘,你那随缘颇合我心意。” “道长谬赞,若不嫌弃驴车简陋,道可搭在道长一程。”朱拂晓对着紫阳道人请了一声。 紫阳道人闻言连连点头:“不嫌弃!不嫌弃!” 一边说着,将身上硕大的包裹扔在了驴车上,然后整个人跳上驴车,看着车上铺的虎皮,眼睛一亮:“驴车虽然简陋,但物件却不凡。就算王公贵族,也少有能用虎皮铺车的。” 朱拂晓笑而不答,只是打马向风雪中走去。 他如今下了山,脱下道袍,没人知道他已经入了青牛观。 “道长不是在追杀虬髯客吗?怎么还逗留在瓦岗山?”朱拂晓不解。 “别提了,那虬髯客有些本事,不知从哪里认识了一位道门同道。老道士我与那道门同袍扯皮了几个月,才叫那虬髯客答应随我前往李家请罪。这不是才下山,老道士运道好,竟然遇见你了。”紫阳道人笑眯眯的道。 此去洛阳数百里,能有一个武艺高深的道人相陪,也算是免费保镖,朱拂晓乐不得的老道士跟随。 最关键的是,他不认识去洛阳的路。 “道爷认路吗?”朱拂晓问了句。 “当然识得。道爷我在江湖中飘了一辈子,天南海北哪里没去过?”老道士自怀中掏出一葫芦,往嘴里倒了一口,然后递给前面朱拂晓:“小子,喝口酒水热乎热乎。” 朱拂晓也不客气,接过葫芦喝了一口,然后才道:“那虬髯客呢?” “在山中疗伤呢。”紫阳道人随口道了句。 朱拂晓面带好奇,也没有多问,只是前行赶路。 不过即便是有虎皮,冷冽寒风依旧是难以忍耐,待大雪厚积三尺,朱拂晓不得不勒住马车:“小妹,如何了?” “我没事!”朱丹缩在皮子内,外面的孔洞挂了一层冰霜,闷声闷气的话语自皮子内传来。 朱拂晓看向紫阳道人,紫阳道人此时身上挂了一层白雪,披着皮子犹若是一个雪人般。 这等严寒,就算武道高手也难以抵挡。 面对天地之威,人力终究是有限的。 反倒是那驴子,得了朱拂晓水润万物的魔法之力,那魔力在其体内迟迟不曾消散,整头驴活蹦乱跳的。 朱拂晓有心给朱丹加持魔法,但此时紫阳道人就在身边,随意施展手段有些不好。 况且,驴子终究是不比人。 “咱们生个火盆,暖和一下吧。”紫阳道人脑袋自熊皮内钻出来。 武者在严寒之中消耗更大。 因为武者的气血强,运转的度更快,消耗的能量也就越大。 就像是两块温度不同的烙铁放在同样的严寒之中,温度高的烙铁冷下来的度虽然慢,但消耗的能量、传递的能量更强大。 紫阳道人看着远处山林,然后纵身跃起跳下马车:“等等我。” 紫阳道人远去,朱拂晓伸出手,塞入了皮子内,感受着朱丹有些凉的手臂,然后将手放在了朱丹的头上。下一刻口中念咒,一道魔力波动,灌入了朱丹的体内。 “哥,好暖和?忽然就不冷了。”皮子内的朱丹眨了眨眼睛,瞪大眸子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竖起手指,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示意小丫头缩回去。 不多时,老道士扛着一棵枯树,来到了马车前,只见其自包裹内抽出斧头,对着那木头就是一阵劈砍,然后钻木取火。 毛茸茸的干草被点燃,接着便是熊熊烈火,就算天空中洁白的雪花,此时也遥遥散开。 一股暖意喧腾,地上的冰雪在不断融化,此时紫阳道人抱着双臂,站在篝火前露出笑容。 武者是不怕冷,但武者为了对抗寒冷,保持住自己的体温,消耗的体能不是一般的大。 “可惜,大雪冰封了眼前世界,否则猎得山中麋鹿充饥填补气血,在这雪中吃着烤肉饮酒,倒也是美谈。”紫阳道人笑声豪迈,一双眼睛看向远处冰雪,目光里露出笑意。 朱拂晓闻言法眼睁开,扫过眼前的冰雪世界,受到冰雪世界的影响,此时天地间磁场紊乱,就算是他也看不出百丈外的生命气息。 不过朱拂晓早有准备,车上包裹内有准备好的肉干,此时自马车上拿下来递给紫阳道人:“道长请。” 紫阳道人看着肉干不由得眼睛一亮,然后也不客气,接过肉干大口咀嚼:“小子,老道士我看你有缘,不如与拜我为师,我传你道门正法,如何?” “额……”朱拂晓闻言一愣,然后笑着起手一礼:“多谢道长好意,在下已经有了师承,拜了道门一脉。” “你小子竟然是道门中人?拜的是那一脉?”紫阳道人顿时来了兴趣。 “青牛观。” “青牛观?”紫阳道人闻言一愣,然后上下打量着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惊疑:“青牛观能看得上你?你小子可莫要与老道我戏耍。青牛观弟子,那个不是天资纵横之辈,出世便可搅弄天下风云。我看你小子虽然精气神饱满,三魂七魄强壮,但……但……但你已经过了习武的年纪,青牛观能看得上你?你拜的是青牛观哪个牛鼻子?” “家师袁守诚。”朱拂晓起手面色恭敬的道了句。 “谁?袁守诚?”紫阳道人吃肉干的动作顿住,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朱拂晓,过了一会才道:“你小子尽是胡闹,那袁守诚会看得上你?想老夫与袁守城相交三十年,那年想要将我儿子推到其门下,都被其断然拒绝。你小子虽然有些资质,但……武道之路已经断了。” 紫阳道人没有说透,话语中表现出的意思,却展露无疑。那股子嫌弃的味道,即便是隔着数米远也闻得到。 朱拂晓笑而不语,也不过多解释,只是静静的吃着肉干。 第七十八章 好真实的幻术! 紫阳道人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朱拂晓会被青牛观看中。 青牛观与老君观一南一北执牛角,道门平分天下,各自镇压着一方地域。 堂堂青牛观,内有天下鼎鼎有名的大宗师袁守诚,已经是压得佛门十年不成挣展。 如今青牛观香火鼎盛,观中青年才俊数不胜数,怎么会看上武道之路已经断了的朱拂晓? 最关键的是,对方拜在了袁守诚门下,袁守诚是一般人吗? “看不透!看不懂!”袁守诚嘀咕了句,然后自包裹内掏出一个大铁盆,将树木劈成干柴,然后放在了马车上,然后将篝火装入了火盆里,整个火盆放在了车上。 铁盆下面是积雪,整个马车此时已经被雪花覆盖,倒是不怕那火盆将马车点燃。 “小道友,你去洛阳作甚?”紫阳道人问了句。 “去投奔贵人,谋一番出路。”朱拂晓也不隐瞒。 “投靠谁?”紫阳道人烤着火,面露好奇之色。 “尚书公杨素。”朱拂晓道了句。 “你去投靠杨素?”紫阳道人打量着朱拂晓:“你有何本事能入得了杨素法眼?尚书公门下英豪数不胜数,你小子想要在尚书府出人头地,怕不是一般的困难。” 朱拂晓笑而不语,投靠杨素不是主要目的,利用杨素的势力去对付柴家、对付王世充,这才是他投靠杨素的原因。 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一双眼睛看向远方,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我有神通,不怕尚书公不重视我。” “神通?”紫阳道人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小子,你竟然敢在道门祖师爷面前谈神通二字?那些所谓的神通,还不都是装神弄鬼亦或者是玩弄幻术之辈。你要是敢在杨素面前玩弄江湖把戏,一旦被人揭穿,怕是不得好死。” 朱拂晓转过脑袋,一双眼睛看着捧腹大笑的紫阳道人,然后拉扯住驴车:“你不信?” 虽然袁天罡下山的时候曾经和他说过,神异手段乃是保命的本事,不可轻易展露,但朱拂晓心中更清楚一件事,不展露神异手段、不装神弄鬼,自己如何快向上爬? 在这个门阀统治天下的时代,普通人想要出人头地,根本就不可能。就算有了科考,但朱拂晓心中清楚的很,凭自己的学识,想要考中状元也是奇难无比。 自己虽然可以凭借精神力将所有的四书五经都背下来,但之后呢? 科考并不是背下来就可以的,还要融会贯通。就算是你融会贯通了,还要有通天的背景。 想要考中状元,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最关键的是,驴子没有草料,他总不能叫驴子半路饿死吧?他下山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遇到紫阳道人,当然也没想过准备草料。 赶了几十里路,驴子不吃草可不行。 “你要是会神通,老道士我就能移山填海。”紫阳道人好整以暇的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当然不会随意就在人前显圣,他在紫阳道人面前展露手段,是看中了紫阳道人在道门中的身份地位。 他现在已经是青牛观大宗师袁守诚的弟子,但这还远远的不够,想要借用更多的道门力量,他就要展现出能令天下道门俯的本事。 道门中人虽然装神弄鬼假做神通,但却更加信奉鬼神,对于鬼神的信奉远常人。 获得紫阳道人的认可,他能借用道门更多的力量,调动道门更多的高手。 想当初他之所以披上道门的皮,为的还不就是道门势力? 天下高手,半数在佛道二宗内,还有三成在朝廷,两成在江湖。 朱拂晓也不多说,只是脚掌一踢,将地上冰雪踢开,露出了黄色的泥土。 如今天寒地坼,大地化作冻土,朱拂晓手掌伸出,自袖子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黑色的袋子,然后慢慢拆开袋子,自其中倒出一把谷子,不紧不慢的洒在了地上。 魔法--- 万物生长! 甘露咒! 两道咒语下去,只见冻土融化,粟米生根芽,然后肉眼可见的度扎根其中,不过十几个呼吸开花结果,长出了数百个、足足有两个巴掌长的穗子。 谷穗在寒风中摇曳,然后变得枯黄,弹指间已经成熟。 朱拂晓不紧不慢的将那数百个谷穗摘取下来,此时紫阳道人身子一个哆嗦,呆呆的坐在马车上,冷风吹来一个激灵,跳下马车看着朱拂晓身前的那一个个沉甸甸的穗子,伸出手去触摸。 是真实的! “好幻术!好幻术!”紫阳道人拿着穗子,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你的幻术已经登峰造极,堪称是天下第一人。” 他虽然是道人,但却并不相信鬼神,更不相信这个世界有神通道法。 “幻术?”朱拂晓一愣,没有过多解释。 “我终于知道你明明已经错过了最佳习武年龄,为何袁守诚依旧要收你为徒了,就凭借你这一手幻术,不知为青牛观收拢多少信徒。”紫阳道人摆弄着手中谷穗,心中暗自惊奇,这谷穗不管怎么看,都是完美无缺,没有任何破绽。 这就是一个真真正正的谷穗! 朱拂晓将谷穗收起,然后将那稻草喂驴,不紧不慢的泡制着谷穗,搓弄着谷穗上的壳子,将其搓制成粟米。 “小子,就凭你这一手幻术,尚书府必然有你一席之地。”紫阳道人伸出手帮朱拂晓搓动谷穗。 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紫阳道人,心中有些诧异。他本来想着在紫阳道人面前显圣,可谁知道真的显圣后,紫阳道人反倒觉得自己的神通是假的。 世间的事情之玄奇莫过于此,简直是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就像是那好龙的叶公,当真龙出现在面前时,反倒是不敢相信了。 紫阳道人认定朱拂晓施展的是幻术,朱拂晓也不解释,喂好了驴子,三个人继续上路。 “我说小子,你这一手幻术当真玄妙无双,不晓得是和谁学的。能不能教教我?”紫阳道人一路上回忆着朱拂晓的手段,不论如何看也瞧不出分毫破绽。 这手段要是拿出去装神弄鬼,必然会被人称作为神仙,到时候何愁香火不胜? 朱拂晓摇了摇头:“这是我祖传手艺,即便是想要教你,你也学不会。” 紫阳道人闻言便不再追问,而是低垂眉宇,思索着朱拂晓先前施展幻术时的破绽。 一路上走走停停,又过了半日,风雪止歇,天边露出耀耀大日,看着一望无际的冰雪世界,朱拂晓不由得心神一片寂静,感受着那冰封万物的意志,心中似乎有所感悟,但却又似乎什么感悟也没有。 但是他自己心中知道,自己已经变得不同了,好像是心中多了什么,又好像心中什么也没有多。 “驾!”驴车一路奔跑,热雪温软,驴车压过去别有一番意境。 一路上走走停停,过了三日后,远方一座朦胧巨大的轮廓出现在其眼帘。 “洛阳城到了。”紫阳道人坐在马车上,拿着棍子拨弄着身前的火盆。 “洛阳城确实到了。”朱拂晓道了句。 下意识法眼睁开,一道浩荡的磁场接天连地,铺天盖地浩浩荡荡冲霄而起,惊得其目光刺痛,似乎有泪水在缓缓滑落。 “嗡~” 体内魔力翻滚,竟然受到洛阳城那浩瀚的磁场影响,直接反噬了过去,将魔法之力崩碎。 一行热泪留下,朱拂晓只觉得双目生疼,痛的睁不开眼。 一道甘露咒施展,温润清凉流淌而过,朱拂晓方才缓过劲来,慢慢睁开了眼睛。 紫阳道人此时诧异的看着朱拂晓,眼中似乎露出了难解的事情一般。 “小子,洛阳城到了,老道士该和你道别了。”紫阳道人收回目光,慢慢下了马车:“老道士我就在城外的真君观中借住修行,你若遇见事情,只管出城寻我。” “还有,尚书公杨素气数将尽,你好自为之吧。”紫阳道人话语落下,飘然远去,消失在了满天冰雪之中。 朱拂晓看着紫阳道人背影,摇了摇头:“这个世道,出身已经决定了一切。” 知道什么叫举孝廉吗? 在这个时代,当官靠的不是真才实学,而是靠人举荐的。 举荐起来的官员,必然是党派泾渭分明,官官相护。 没有家世地位,谁会举荐你? 在这个时代,普通书生根本就没有出人头地的道路。 自从天子杨广开了科考之后,天下寒门才算是有了一道通天之路,但通天之路是那么好走的吗?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每年能录取的又有几人? 大部分不还依旧是权贵世家的弟子? 他朱拂晓想要出人头地,何其之难! 即便是有魔法之力,想要出头也依旧难。 就像是现实里,有人获得了长生之力,大家想的不是敬畏他,而是想着怎么将他弄死,将长生不死的办法给弄到手。 若非修成雷电魔法,朱拂晓也绝不敢随意施展自家手段。 就算施展魔法之力,也要借道家之名,借道家的大势护持自己安全。 第七十九章 见杨素 朱拂晓兄妹二人驱赶着驴车,一路径直来到洛阳城门前,遥遥便看到排成队的小贩,身穿破旧衣裳,大冬天冻得瑟瑟抖的站在了大门前,队伍已经排出了数百米。 城门前有士兵来回搜查,检查着进城小贩的筐篓。 朱拂晓站在冰雪中,看着已经被雪水打湿的鞋子,默不作声的排在了队伍后。 进城的检查很快,只要小贩拿出五文钱塞给那士兵,根本就不需要检查,直接就能进入城中。 朱拂晓遥遥的将这一幕看在眼中,也不想多惹事端,自袖子里摸出五文钱,待走上前,塞给了士兵。 那士兵看着身披胡裘的朱拂晓,再看看马车上铺盖着虎皮的朱丹,然后眼神一亮,连忙上前将朱拂晓递来的大钱送了回去:“这位公子客气了,咱们可不能收你的钱。” “哦?”朱拂晓一愣,诧异道:“为何?” “公子必定非寻常人,咱们在这洛阳城下,迎来送往何止十万人。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全都靠一双眼睛吃饭。公子的钱是万万不敢收的,公子里面请!”看守城门的大头兵做出了‘请’的手势。 朱拂晓上下打量着那看守城门的官差,点了点头:“有点意思。区区五文钱罢了,请兄弟们喝个酒。” 说完话牵着驴车远去。 至于说城门前有什么冲突? 断然不会有! 大家都不是愣头青,尤其在这个社会,敢和官府斗的,没有几个。 看守城门的大头兵也不傻,权贵是断然不敢为难的,收的是最底层百姓的钱。 底层百姓为了养家糊口,只要能活得下去,就算是天大委屈也要认了,哪里敢胡乱招惹,给自己找麻烦? “头,咱们怎么没看出这小子有什么特别的?”等到朱拂晓走远,身边一个士兵上前来问了句。 “莫不是瞎了你的狗眼,能用虎皮胡裘的,那个不是非富即贵?”大头兵骂了句。 “也有可能是山中猎户,为何大人就认为他是贵人?”士兵笑嘻嘻的辩驳了声。 “猎户若猎得虎皮,必然会视作珍宝,岂会穿在身上糟蹋了好东西?更何况,你看那车上虎皮,各种炭火獠烤、泥水数不胜数,此人很明显不曾将这价值几十两银钱的虎皮放在眼中,除了那些大家之人,谁又能做得到?”头领道了句。 听闻此言,那士兵恍然大悟:“竟然还有此番道理。” 他算长见识了。 朱拂晓进了城,看着眼前人潮人海的街道,刹那间恍惚失神,似乎看到了前世旅游胜地的古城。 大街上人来人往,终于有了人间的烟火之气。 “洛阳城的建造,必然是出自大家手笔,整个洛阳城就是一座风水大阵。”朱拂晓琢磨着之前洛阳城的气机反噬,心中推理出几分可能性。 这个世界的风水大阵有些玄妙,朱拂晓绝不敢小觑分毫。 一路打听,又在城中足足走了大半日,朱拂晓才来到了尚书府前。 朱拂晓不先去尚书府,而是寻了个客栈,沐浴更衣将小妹安置妥当,方才孤身一人向尚书府行了去。 尚书府前 如今杨素声名显赫,位极人臣,已经是封无可封赏无可赏。 高墙大院,红砖绿瓦。 大理石台阶,三丈高的大门,还有两尊石狮子,静静的立在大门前。 “整个尚书府占地怕不是有三千平,端的气魄威武,已经称得上是一个公园了。”朱拂晓站在尚书府门前,看着气派庄严,大门紧闭的尚书府,眼神里露出一抹感慨。 就算是院墙,怕也有五六米高,再加上其内假山、树木遮掩,完完全全看不到其中的尚书府房屋。 整个尚书府被隐匿在山水之中,遮盖在茵茵之下,留给人的只是无尽神秘。 尚书府大门紧闭,唯有侧门开着,有一队士兵站在门前,身躯一动不动,就好像是门前的两尊石狮子。 “此乃尚书府,无关人等离去,不得逗留。”忽然一个侍卫开口,对着打量尚书府的朱拂晓呵斥了一声。 朱拂晓面带笑容,几步上前自袖子里掏出文书:“在下乃城关县人氏,这里有尚书大人亲笔印信,劳烦几位兄台通传。” 一边说着,朱拂晓递上手中书信,二两银子被其压在信封下,塞入了那门房的手中。 听闻这话,侍卫不敢怠慢,连忙接过书信,果然信封上有杨素亲笔印信。 “公子稍后,在下这便为公子通传。”侍卫不敢刁难,能拿着杨素亲笔印信来尚书府的,绝不是他能刁难的。 当然,能在尚书府当差的,也绝没有简单之辈。 几个人的生命磁场,在朱拂晓眼中,绝不会比柴绍差。甚至于比柴绍还要强胜一筹。 尚书府虽然气派,杨素更是位高权重,但整个尚书府门前却冷清的很。 门可罗雀。 “尚书府处境堪忧啊,要么是朝臣知道杨素处境不妙,不敢前来结交巴结。要么就是杨素自知处境危险,断绝了所有的社交,不见任何人,免得被天子抓住把柄说是勾结党羽。”朱拂晓心中念头闪烁:“我来尚书府,虽然走了捷径,但后遗症并不小。” 就在其思忖未来该如何走的似乎,忽然一道声音将其唤醒:“这位先生,我家老爷请您过去一述。” 朱拂晓闻言立即躬身一礼:“有劳阁下。” 二人顺着侧门进了尚书府,一路在府中走走停停,穿过一道道廊腰缦回的过道,来到了一座书屋前。 书屋周围栽种着竹子,下有小溪潺潺流淌而过,小筑清静幽雅,倒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侍卫站在小筑外,对着小筑恭敬道:“大老爷,人已经带到。” “进来吧。”屋子内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朱拂晓整理好衣衫,然后迈步走入台阶跨越门槛,才入屋子便觉一道暖风扑面而来。 整个屋子充满了墨香,屋子内是一座座书架,书架上摆放着一本本书籍。 任凭这满屋子的书籍,也比不得那浩瀚夺目的生命磁场,比之袁天罡还要强胜三分。就算比不得袁守诚,也相差不多。 朱拂晓下意识的向着那磁场望去,然后低下头,不敢在多看,只是那惊鸿一瞥的景象,却印在了其心中。 屋子的正中央有一座桌子,桌子前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略显肥胖的男子正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双充满了温和之气的眸子,静静的看着走进来的朱拂晓。 朱拂晓看了一眼,便不敢再多看,连忙躬身一礼:“后学末进朱拂晓,见过尚书公。” “起来吧。”声音中气十足,充斥着难以言述的温和、威严:“你是七丫头介绍来的,也算咱们自己人,不必客套,坐吧。” 朱拂晓又行了一礼,方才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此时才抬起头看向杨素,目光落在了杨素头上那乌黑的丝上,然后扫过杨素身前的书架,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七丫头和我说,你有数术之大才,更博学见闻集合百家之长,有大才!”杨素慢慢的道了句。 “不敢当如此夸赞,在下不过是有些机灵罢了,大小姐谬赞了。”朱拂晓连忙回了句。 “呵呵,你若没有真才实学,七丫头岂会贸然推荐?”杨素对于朱拂晓的谦逊不以为然,然后道了句:“你觉得本公这尚书府如何?” 朱拂晓闻言知晓杨素是在考他,能不能通过考验,还要看他今日表现。 只是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 朱拂晓心中无数念头闪烁,看着上方看不出喜怒哀乐的杨素,顿时心头一横:富贵险中求,想要得到杨素赏识,靠一些假话糊弄过去,可不行! 杨素是谁? 是他能糊弄得了的? “位高权重,位极人臣,享尽一切荣华富贵。”朱拂晓略作斟酌,然后道了句。 “此事天下有目共睹”杨素不动声色的道了句。 朱拂晓抬起头看了杨素一眼,他可是知道杨素前世的下场,死的老惨了。尚书府看起来表面繁花似锦,杨素在朝堂中风势无二,但越是如此越难以容得下天子。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尚书公危矣。”朱拂晓心中念头转动,忽然抬起头道了句。 杨素闻言一愣,上下打量着朱拂晓,看不出喜怒哀乐,过了一会才道:“你倒大胆。” 面对着看不出喜怒哀乐的杨素,朱拂晓心中反倒是有些拿捏不住,杨素的反应和他预想中的不一样啊。 “在下乃是肺腑之言。”朱拂晓起手道了句。 “本官不懂你的话。”杨素看向朱拂晓:“尚书府蒸蒸日上,何来大风摧之?” “大人已经位极人臣,天子赏无可赏封无可封,朝堂半数大臣皆为大人党羽,只怕大人已经成为了天子的心头之刺。”朱拂晓又道了句:“这大风,来自于天子。” “可有破解之道?”杨素不见喜怒,又问了句。 “当朝天子乃千古一帝,素有雄心伟略,大人辞官归隐,可保性命。”朱拂晓道了句。 “砰!”却见杨素面色大变,顿时雷霆大怒,猛然一拍案几,其上笔墨飞舞:“你这狂生,竟然敢胡言乱语,挑唆本官与大王的关系,实在是该千刀万剐。” “来人,给我将这厮压下去,关入柴房听候落。”杨素呵斥了句。 第八十章 成亲 剧本不对,还是打开的方式不对? 毫无疑问,今日朱拂晓被现实狠狠的上了一课,大放厥词要不得。 朱拂晓被不知自何处来的侍卫拖拽着出了小筑,眼神里满是懵逼。讲道理,剧情的打开方式不该是这样啊? “小说中不都是我王霸之气一震,三言两语就忽悠住了这些个古人吗?然后荣华富贵指日可待?亦或者展露出高远的见识,使得对方纳头便拜,请自己为军师幕僚?小说误我!”朱拂晓心中念头电转,知晓自己犯了一个大错。 他不应该直白的将话语说出来,他与杨素素不相识,怎么能说这种话?一旦传出去,怕不是要掉脑袋的。 不但他的脑袋,杨素的脑袋也一样得掉。 本来打定主意装神弄鬼就装神弄鬼,玩什么政治啊! 小筑内 朱拂晓被押出去,杨素脸上的怒火消失,整个人面色平静如水,似乎先前雷霆之怒的并不是他。 “他说的倒直白。”一道人影自屋子外走出,将地上散落的书籍、笔墨纸砚一一拾起,摆放在桌子上。 “有些才智,但却是个无脑之辈,难堪大用。”杨素看着来人:“此人身世背景查清楚了吗?” “不是天子的人。”杨玄感从袖子里掏出一份信报递给了杨素。 杨素将书信拿在手中,略作沉吟之后,才舒了一口气:“不是天子的人就好,他要是天子的人,先前那番话可是诛心之言。” “咱们当真要造反?”杨玄感看着自家老子,压低嗓子道:“此人所言未尝没有道理,天子是个有心胸的人,只要爹你肯放下权利,咱们杨家依旧会兴盛,依旧是天子的心腹。” “这是一个机会!是我父子的机会。当朝天子雄心大志不假,只是总拿我关陇门阀开刀,关陇门阀对其早就心生不满。”杨素看向杨玄感,话语中满是无奈:“要么天子倒下,要么关陇门阀灰飞烟灭成为历史,你选那个?” 杨素扮演的角色不单单是司徒公,更是无数关陇门阀选出来的代言人。 如今杨素威震朝野,进无可进赏无可赏,在朝堂中威望两无,乃是关陇世家选出来对抗杨广的领头人。 若能推翻杨广,他杨素就是新的天下之主,你说他肯退吗? 现如今大隋虽然是天子杨广的,但更是关陇门阀、天下世家的。 所有人都在,等一个机会。而那个机会就是征讨高丽。 杨素眯起眼睛,抚摸着手中书籍,沉思不语。 “此人做何处理?”杨玄感看向杨素。 “可以利用,做一个替死鬼吧。”杨素看向杨玄感:“去找人试探一番。” “是!”杨玄感低声道了句: “红拂这婚事?” “用红拂拉拢他。此人才智还是有的,就是没有大智慧,不懂政治。”杨素看向杨玄感:“既然确定不是天子的人,就可以用。” 杨府柴房 朱拂晓被关在柴房内,眯着眼睛看向缝隙射进来的阳光,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小说误我!” 他本以为将杨府形势剖析的一清二楚,杨素就会重用他、赏识他,可谁知道杨素竟然雷霆大怒,将他关入了柴房内。 “不应该,杨素可不是忠心耿耿之辈,不可能忠于圣天子杨广,将我推出去给圣天子斩了不太可能。”朱拂晓此时脑海中智慧之光流转:“好歹我也是杨家支脉推荐的,顶多将我赶出去了事,绝不可能将我推出去杀了。否则,若传出去杨家如何招揽门客?” “稍安勿躁,即便在尚书府内混不下去,我也有谋取生机的办法。”朱拂晓闭上眼睛,干脆在柴房内修炼。 他算是打定主意,以后只装神棍,绝不去做什么谋士。 至于说小妹朱丹,在客栈内歇息,到不会有什么事情。 他打定主意,尚书府内要是三日没有动静,他就施展魔法逃出去。 事实上没让朱拂晓等多久,夜晚杨玄感便已经打着灯笼,领着几个仆役来到了柴房前。 “可是朱公子,在下杨玄感。”杨玄感来到朱拂晓身前站定。 “杨玄感?”朱拂晓一愣,连忙站起身回了一礼:“见过大公子。” “莫要多礼。”杨玄感看着依旧面色平静,似乎深陷囫囵的不是自己的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叫公子受委屈了,还请朱公子随我来。” 杨玄感领着朱拂晓一路出了柴房,来到了后院的一个屋子内,此时屋子内酒菜已经备好:“朱公子请入座。” “谢过大公子。”朱拂晓抱拳一礼,然后随着杨玄感入座。 “之前公子在我父亲书房内那番金石之言,在下也有所耳闻。父亲震怒,我却觉得朱兄所言不假,半分不差。朱兄大才,虽然人在江湖中,但对朝堂局势却把握的微妙至极。”杨玄感对着朱拂晓就是一顿吹捧。 朱拂晓心中诧异,不动声色的看了杨玄感一眼,然后连连奉承:“公子过奖,在下鲁莽了,还望尚书公不要见怪,不要责罚我就好。” “公子这等英才,我父亲又岂会责罚你?”杨玄感拍了拍朱拂晓肩膀:“不但不会责罚你,反而会重用你。” 说到这里,杨玄感为朱拂晓满上酒水,然后二人碰杯一饮而尽,才听杨玄感道:“我父亲很欣赏你的才华、眼光,决定要重用你不说,更是要将红拂嫁给你,叫你抱得美人归。” “此言当真?”朱拂晓一愣。他心中各种思绪不断转动,大人物的心思他实在是猜不透,先前还雷霆大怒,将自己关入柴房,眼下竟然不但要重用自己不说,还要赐予自己美人? “当然!”杨玄感道:“自古以来宝剑配英雄,公子既然投靠我杨府,又有真才实学,更有卓越见识,当重用。我父亲必定为公子谋一件好差事,只要朱兄为我杨府尽心尽力,我父亲决不亏待你,荣华富贵抱得美人归,就在眼前。说来那红拂乃是尚书府第一绝色,我父亲将其当成亲生女儿养,就算是我这个大公子也垂涎已久,也迟迟没有得手,父亲从来不许我胡来。朱兄倒是好福气。” “不知杨公欲要为我派遣什么差事,在下必定拼尽全力,刀山火海为尚书公办得妥当。”朱拂晓面带激动,心中却已经提起了警惕,知晓眼下怕不是什么好活计,麻烦得很。 不是一般的麻烦! 简直是天大的麻烦! 这刚开局就又送官职又送女人的,朱拂晓可不认为单凭杨家大小姐的一封推荐信,就可以叫杨家父子这般重视自己。 “果然刀山火海也愿意?”杨玄感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目光里满是严肃。 “我现在说不愿意还能反悔吗?”朱拂晓很想在此时插嘴问上一声。 “自然是刀山火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朱拂晓拍着胸脯保证。 “好!”杨玄感闻言称赞:“朱公子果然是高义之士,我敬你一杯。” 二人碰杯,一饮而尽。 才听杨玄感放下酒杯道: “事到如今,也不瞒你,有一庄差事,确实需要个可靠的诚实人,还要阁下亲自走一遭。至于说做什么差事,公子只需静候佳音便可!时机到了,自然会告知公子的。” 杨玄感打了个哈哈,却不肯直说,只是叫朱拂晓等候。 “在下愿往。”朱拂晓连忙起手一礼:“愿为尚书公拼死效力。” “好!”杨玄感一拍朱拂晓肩膀:“三日后,你与红拂成亲,与我尚书府彻底成为一家人。” 同一时间 尚书府书房内 红拂对着杨素恭敬一礼,面色满是凝重:“大人,李密跑了。下属无能,叫李密逃入瓦岗,还请大人责罚。” “逃了?”杨素眉头一簇,眼神里露出一抹阴沉,整个小楼压抑的似乎要卷起道道风雷。 李密逃了,惹出来的麻烦却不是一般的大,整个关陇门阀都要遭殃,被当朝天子找到了下黑手的借口。 他杨素与天子之间的关系本来就紧张,如今在经过李密这么一搅合,只怕事情更是大条了。 他杨素以后的日子更难了。 双拳紧握,指节作响。 许久后才听杨素叹了一口气:“罢了,此事就此作罢。现在本公有个新的任务要交给你。” “还请大人吩咐。”红拂闻言松了一口气,连忙躬身一礼。 “红拂,你来我府中,怕是有二十年了吧。”杨素没有说任务,而是不紧不慢的道了句。 “二十三年”红拂想都不想的道了句。 “本公待你如何?”杨素又问了声。 “犹如亲生父母”红拂道。 “你现在年纪大了,也该找个好良人。本公已经替你找了个人家,三日后你就嫁过去吧。顺便监视那人,替我杨家完成最为重要的一步计划。”杨素看向红拂,眼神里满是慈爱。 “什么?” 红拂闻言如遭雷击,身躯晃动,头晕目眩,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 嫁人? 叫自己嫁人? 太突然了,毫无准备。 第八十一章 老婆跑了 屋门打开,红拂呆呆的走出杨素书房,抬起头看向天空中的明月,眼神里充满了呆滞。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杨素屋子里走回来的,就那般呆呆的看着屋子内的昏昏烛火,目光散乱的坐在烛火前。 “我三岁进入杨府,为杨府效力十五年,想不到竟然落得这般下场。”红拂抚摸着腰间的一对鸳鸯,目光里露出一抹坚定。 她知道杨素的雄心壮志,作为杨素的绝对心腹,杨家大大小小所有秘密,就没有她不知道的。 要是在没有遇见那个人之前,杨素若说叫自己嫁给那素未谋面之人,倒也罢了。 身为一个刺客,尚书公的一个死士,她从未奢想过相夫教子白头偕老。 但是造化弄人,偏偏叫她遇见了他! “我不认命!”红拂将那鸳鸯塞入袖子里:“如果说十几年前,我的日子是浑浑噩噩,不知为何而活,但是自从他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就知道往后余生,只为自己而活。” 话语落下,站起身,开始收拾屋子内的行囊。 第二日 当朱拂晓自尚书府内醒来的时候,一个惊天霹雳在其耳边炸响:自家媳妇遁逃了。 自家的老婆红拂逃跑了! 逃婚了! 门外的仆役议论纷纷,虽然声音低微,但却瞒不过朱拂晓的耳目。 红拂的屋子内 杨素面色阴沉的看着屋子内的摆设,一张面孔阴沉到了极点,一抹杀机在缓缓绽放。 他相信朱拂晓吗? 毫无疑问,是根本就不相信的,他之所以叫红拂嫁给朱拂晓,不过是想要叫红拂监视朱拂晓罢了。 门阀世家叫他杨素起义,叫他杨素在东征高丽的时候捣乱,他杨素也不傻,总归要找个替罪羊,出来替自己做替死鬼。 只要朱拂晓踏上东征的路程,他有无数的大坑等着朱拂晓跳进去。等到日后东窗事,直接杀人灭口,天子杨广又能如何?还不是只能干瞪眼? 至于为何是朱拂晓,而不是随意的一个人,杨素自然有考虑。 做这种掉脑袋的事情,不是可信的人不行。头脑太聪明的不行。胆小的也不行。不读书识字也不行。不聪明吧,还是不行。 要求的条件太过于苛刻。 最关键的是,和尚书府没有太大牵扯,日后东窗事也追查不到他杨素的身上。 这诸般条件一一数下来,朱拂晓无意间的闯入,正好应了其心思。 “红拂知道尚书府的秘密太多了,决不能叫其活着。”杨玄感面色难看。 “杀!派出府中高手,将红拂的脑袋带回来。”杨素声音里露出一抹阴冷。 “遵命!”杨玄感起身走出门外,然后快吩咐了下去。 朱拂晓的房间内 擦拭好面孔,随手将湿巾搭在床头的帷幕前,慢慢穿戴好衣衫,方才走出院子。 “才一进入尚书府,就陷入了泥潭之中,媳妇没捞到,反倒是将自己给陷了进去。怪不得来时袁天罡与我说最好离杨家远一点,想不到杨家果然是个大沼泽。”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沉思:“还需找个机会脱身而去。” “朱公子。”杨玄感的声音打断了朱拂晓沉思,只见杨玄感面色惭愧的自门外走来:“朱公子,有件事却是不知当不当说。” “杨大人尽管道来,在下如今入了尚书府,大人当直言无妨。”朱拂晓看着杨玄感,心中已经预感到对方要说什么了。 “唉,说来惭愧。家门不幸,那红拂昨夜竟然不辞而去,现如今下落不知所踪,公子与红拂的婚事,只能拖后了。在下已经派遣高手前去追查,只能等追寻到红拂后,才能叫公子与其成亲。”杨玄感看着朱拂晓,眼神里满是愧疚。 朱拂晓愣了愣神,然后才苦笑着道:“红拂姑娘艳冠群芳,名声哄传洛阳城,在下区区一届无名之辈,怎么会被红拂姑娘看在眼中?红拂姑娘不辞而别也是常理。” “我父亲心中不忍,又为公子安排了一个伺候饮食起居的小丫头,还望公子不要嫌弃。”说完话看向门外:“绿萼,还不快点进来见过朱公子。” 话语落下,香风袭来,只见门外走来一环佩叮咚的绿衣女子。 女子身穿绿色纱衣,肌肤细腻犹若羊脂美玉,体态妖媚风流,容颜更是流露出一抹难以言述的风流韵味。 不管是谁,只要是个男人,第一眼看到眼前这女子,便都会不由得心中火起,恨不能直接扑上前去尝遍那风流味道。 “奴婢绿萼,见过朱公子。”女子对着朱拂晓屈身一礼。 朱拂晓闻言面带惊奇,转头看向杨玄感:“这……绿萼姑娘是赏赐给我的?” “为朱公子端茶倒水,伺候饮食起居的。”杨玄感一笑,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关键时刻还能要了朱拂晓的性命。 “多谢大人”朱拂晓面带喜色的行了一礼。 “朝廷任命即将下达,我父亲为公子谋划了一件美差,乃是辽东粮草督运官,是一个大大的肥差啊。公子还请早做准备,将家中事情都安排妥当。我听闻公子还有个小妹在客栈中,不妨接入我杨府,我杨家必定以小姐的规格款待。”杨玄感笑吟吟的道了句。 “粮草督运官?”朱拂晓心头一惊,刹那间无数念头电转而过。 讲道理,督运粮草,确实是美差,一个大肥差,不过他心中总是笼罩着一层阴霾。 “不劳大人费心,小妹的事情,我自有安置。”朱拂晓道了声谢,他可不敢叫小妹进入杨家。 说完话,领着绿萼,辞别了杨玄感,向不远处的客栈走去。 “爹,要不要将那朱丹接过来?”杨玄感看着朱拂晓离去的背影,忽然道了句。 远处的假山后面,走出一道人影,正是杨素。 “不必。绿萼的武道修为那你又不是不了解,有绿萼在,难道还怕这小子翻了天不成?”杨素摇了摇头,来到了杨玄感身前。 “孩儿想不通,肯为我杨家赴汤蹈火的人不计其数,为何要用一个不知深浅的朱拂晓?甚至于将红拂、绿萼都给搭上了。”杨玄感不解。 “呵呵!”杨素看向杨玄感:“你看我杨家权倾朝野,门生遍布天下,投靠我杨家的人更是数不胜数。但你知道哪些人是真心臣服我杨家,又有那些人是朝堂那位的暗子吗?” “我杨家现在只怕已经被哪位渗透成筛子眼了。”杨素眯起眼睛,说出去都怕被人笑话,他堂堂的尚书公,府中高手无数,门客更是不知凡几,除了自家从小培育起来的死士,竟然没有一个贴心的。 无人可用! 杨素位高权重,天子对其太过于忌惮,明里暗里不知挖了多少坑,种下了多少种子。 就是他平日里的一举一动,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盯着。 就连手下的将士,真正跟他一条心又能有几个? 大家看的还不是大势。 一旦他杨素露出颓势,必然会犹若雪山崩塌,刹那间一切的一切都化作灰烬,尽数成为灰灰。高楼大商倾覆只在一线之间。 “当朝天子待我不薄!”许久后杨素忽然叹了一口气。 天子只是向尚书府渗透了一些暗子而已,要是放在历朝历代,只怕他这种权臣早就被砍脑袋不知道多少回了。 但是没办法,地位决定脑袋,他现在已经位极人臣,没得退路。 他就算此时想要抽身想要后退,身后的关陇门阀也决不答应。 对于朱拂晓的来历,他还是很放心的。当初城关县杨家不单单将朱拂晓推荐过来,还将朱拂晓的生平资料一并送了过来。 至于说朱拂晓来到城关县前是何方人士,早就被那死去的理正给遮掩了下去,整个村子经过那一场屠杀,没有人敢多事,对于外来人更是警惕的很,不敢随意走漏口风免得惹出祸端,所以朱拂晓竟然被人遮掩成了那城关县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对于一个知根知底的本地人,杨素还是很放心的。 “柴家那边?”杨玄感问了句。 “先叫他蹦跶一段时间,等我杨家夺了天下,定要柴家死无葬身之地。区区一个柴家,也敢挑衅我高门大族,简直是不知死活。”杨素冷冷一笑。 若非为了大计,区区一个柴家,弹指就可弄死的货色,也配看在他眼中? 朱拂晓与绿萼走出院子,一路回到客栈,只见小妹正端坐在窗前百无聊赖的翻看着书籍。 待瞧见朱拂晓走来,顿时扔下书籍,风风火火的喊了一声:哥。然后扑了下来。 “这丫头,多大了还这么疯。”朱拂晓笑着将朱丹抱在怀中,然后转身看向绿萼:“这是我妹妹。” 在他的法眼中,绿萼周身生命磁场磅礴,虽然比不上李三娘子,但却也相差不远,是个高手。 “令妹当真是活波可爱。”绿萼恭维了一句。 朱拂晓不置可否,抱着朱丹下了酒楼,对着掌柜喊了句:“给我打三斤白酒,五斤牛肉,两斤烧肉。” “客官稍候,马上就到。”掌柜回了句,然后连忙向后厨走去,吩咐小二开始准备伙食。 朱拂晓笑了笑,对着绿萼道:“咱们去出城,到一处道观,拜访一位朋友。” “公子出城要去哪家道观?”绿萼诧异的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朱拂晓道了句。 ps:本书无女主。 第八十二章 布置 洛阳城外 真君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占地十亩,香火鼎盛,整日里人来人往,烟火之气不断。 朱拂晓想不到,这才分别多久,自己就要来真君观求老道士紫阳道人的帮忙。 小妹是自己的亲小妹,将其放在哪里,他都心中难安。况且他心中有预感,自己此次前往边塞,定然没有那么简单。自己才刚刚投靠杨家,杨素竟然将这么重视自己自己,想一想就知道其中的凶险。 到最后怕是落不得善终的下场。 昨日的事情,狠狠的给他上了一课,没事不要再这些大人物面前乱BB,一旦说错了话,可是要死人的。 前世小说家的言论,不足以为信。 “真君观?”绿萼下了驴车,一双眼睛看着人来人往的真君观大门,露出一抹诧异:“公子莫非与真君观有交情?” “你牵着驴车在门外等我。”朱拂晓没有回答绿萼的话,只是吩咐了一声,然后拉起朱丹小手,顺着人潮向君观大门走去。 看着朱拂晓背影,绿萼有心呼喊,可是朱拂晓已经消失在了茫茫人潮之中。 “老爷叫我寸步不离的盯着他,可谁知道竟然被他光明正大的找个理由给甩脱,若传出去只怕少不得回去领罚。”绿萼一双眼睛看向老君观的山门:“只希望公子能快点出来。” 进了老君观,无数人在庭前参拜,跪倒在地面色虔诚。 朱拂晓拉着朱丹,径直向一个诵经的道士走去:“这位师兄有礼,在下与紫阳真人有约,还望师兄通传。” “紫阳真人有约?”念经的道士心头一惊,转身来看向朱拂晓,然后连忙恭敬的回了一礼:“请问居士是?” 他到不怀疑朱拂晓所言有假,紫阳真人昨日才至,等闲人根本就不知道。 “朱拂晓,还请道兄通传。”朱拂晓起手一礼。 “居士稍后。”那诵经的道人对着朱拂晓道了句,然后去后殿通传,不多时又急匆匆回返,对着朱拂晓恭敬一礼:“请居士随我来。” 紫阳真人的地位在道门中不需多说,朱拂晓能够直接与紫阳真人对上话,那道士不敢有丝毫轻慢。 二人穿过一道道大殿,径直来到后院,只见在寒风之中,紫阳道人正双手拿着死锁,不断在来回拉练,不断的抛起接住,接住又抛起。 听闻脚步声,回身看了一眼,然后将石锁扔在地上,哈哈大笑:“你小子来了?” “见过道长。”朱拂晓叹了口气:“不得不来。” “在杨素哪里惹到麻烦了?”紫阳道人笑眯眯的道。 “道长怎么知道?”朱拂晓好奇道:“麻烦到也未必,或许是机缘、造化也说不定。” 杨素只是一来就送官职,而且还是十分重要的粮草官职,他心中没底而已。他没有破绽、没有软肋,小妹是他唯一的破绽。 “这些当官差的,能有几个好东西,那个手中不是白骨累累。可惜,杨素位高权重,你惹了杨素,我也救不得你。”紫阳道人没好气道。 “说惹麻烦也未必,许是尚书令大人赏识我。在下想要出一趟远门,我家小妹朱丹却无处安置。不知我家小妹可否随道长在此修行?”朱拂晓问了声。 “看在咱们同属道脉的份上,老道士到可以收留你家小妹。”老道士看着朱拂晓:“我观你杀劫缠身,自己最好小心点。人间富贵有什么好?哪里及得上这山中逍遥快活?” “人各有志,仅此而已。”朱拂晓说完后拍了拍朱丹肩膀:“在这里等我,要不了多久,哥哥就会回来找你。”朱拂晓低声对朱丹一阵叮嘱,然后起身与老道士告别,向着山下走了去。 “公子回来了?”绿萼见朱拂晓自山门下走来,面带喜色的上前问了句。 “回尚书府”朱拂晓道了句。 “怎么不见小妹?”绿萼一边牵扯驴子,诧异的问了句。 “我与道观中的道士有些交情,小妹暂且寄存在道观。”朱拂晓应付了一句,然后随着绿萼向尚书府走去。 “对了,尚书公吩咐过,朱公子若没有落脚处,可以前往咱们尚书府的一处别院。尚书府内人多眼杂,还是不要回去了。”才走出道观的地界,绿萼忽然道了句。 朱拂晓闻言目光一闪,却也没有多说,只是点点头随着绿萼向尚书府外走去。 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是一般的不对劲! 这杨素未免太过于看重自己了。 就算尚书府求贤若渴,也不该是这般待遇。 杨家的别院地处偏僻,看起来只是寻常人家,没有丝毫的富贵之气,只是一个普通的一进院子。 院子内住着十几个仆役,庭院的中央种着几棵大树。 “王三,有贵人来了,还不安置妥当。”绿萼站在院子里,趾高气昂的喊了句。 话语落下,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叟,脚步轻健的来到院子内,对着绿萼恭敬一礼:“见过绿萼姑娘。” 然后看向朱拂晓:“不知这位公子是?” “此乃尚书大人亲自点名的才俊。不该问的别问,不该听的别听。”绿萼冷着脸训斥了句。 老叟也不恼怒,只是陪着笑脸:“绿萼姑娘教训的是。” 然后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公子请随我来,咱们早就有准备好的客房,咱们定会叫朱公子宾至如归,仿佛回到了家一样。” 朱拂晓随着那老叟进入正中央主卧,然后为朱拂晓介绍着屋子内的诸般摆设。 从外面看,眼前不过寻常人家,但进入屋子后,却现是别有洞天。 庭院内树木打理的一丝不苟,那厅堂中的家具,俱都是数百年梨花木。那悬挂在厅堂中的字画,无一不是名家手笔,整个庭院虽然看起来普通,但随便一个摆件拿到外面,怕不是要价值千金。 “就这一个院子,再加上屋中摆设,没有十万两白银下不来。”朱拂晓暗自里嘀咕了一声。 那大堂中悬挂的字画,无一不是北宋名家手笔,最正中央的一篇,却是王羲之的名帖《兰亭序》。在其左侧是宋真宗的真迹《腊梅山禽轴》。 其余悬挂在大堂中的字画不需多看,也知道必定是价值千金之物。 “此处虽是别府,但却藏着很多尚书府的好物件,算是尚书公的一处藏宝之地。尚书府人多眼杂,真正留在尚书府的好东西反倒是没有多少,好玩意都已经被尚书公暗地里化入了民间。”绿萼站在朱拂晓身边道了句。 “有点意思。第一次就带我来这等地方,难道就不怕我去外面走漏风声?”朱拂晓似笑非笑的看着绿萼。 “尚书公相信朱公子不是那种人。”绿萼道了句。 对于绿萼的话,朱拂晓不置可否,心中那股子不安却越加凝重了几分。 杨素竟然将自己带到这等极为隐秘的藏宝之地,就是为了遮掩自己的行迹,为了什么? 对自己毫不避讳,要么是真的对自己当真放心到了极点,将自己当成了心腹。要么就是把自己当成了死人,根本就没准备叫自己看到明日的太阳。 双方才不过第一次见面,杨素会对自己推心置腹吗? 朱拂晓心中很不安,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分毫。不管杨素有什么安排,他已经修成不死之身,又能奈何得了自己? 只要不是将自己给碎尸万段,将自己给一把火炼了,自己都是不死不灭的。 朱拂晓在这府邸内安心的住下,整日里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日子倒悠闲自在。 “人无伤虎心,虎有害人意。” 夜晚,朱拂晓躺在床上,看着头顶上的帷幕,慢慢坐起身来到床前,看着脚下地板,心头念动袖子里一颗颗魔法石滑落。 手指勾勒,魔力灌注,一颗颗魔法石镶嵌入魔阵内。待到半个时辰后,才见朱拂晓拍拍手,只见那魔阵光华一闪,竟然化作能量形态,渗透入木板,然后沉入了大地深处。 “有备无患总归是好的。” 朱拂晓略作沉吟,然后心中念动,点燃了一根蜡烛,在案几前奋笔疾书。 许久后,将书信收拾好,然后只见其袖子里一只老鼠大小的蝙蝠飞出,落在了朱拂晓身前。 将那书信用蜜蜡封好,朱拂晓将蜜蜡绑在了蝙蝠的身子上,然后打开窗子,魔法蝙蝠消失在了夜空中。 涿郡是张北玄的地盘,张金称的领地距离涿郡不远,倒是可以做一些安排。 “接下来就是看杨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朱拂晓吹灭蜡烛,闭上眼睛又开始参悟魔法。 此时门外一阵脚步声响,一道娇柔的话语传了进来:“朱公子,可曾安歇?” 是绿萼的。 “有事?”朱拂晓睁开眼,看着依旧冒着青烟的蜡烛,知晓绿萼之前看到了烛光,不得不回了句。 “奴婢为大人打了一盆洗脚水,还请大人泡脚解解乏。”绿萼站在门外道了句。 听闻这话,朱拂晓略作沉吟,终究是没有拒绝,起身去打开了屋门。 第八十三章 绿珠 朱拂晓即将前往辽东督运粮草,他不知道杨家父子憋着什么计谋等侯自己,他能做的只是提前布局,布置好自己能准备的一切。 “希望杨家父子当真那般好心,否则可别怪我坑了你们。”朱拂晓暗自叹了口气,然后打开屋门,只见绿萼端着热水,自门外走了进来。 “公子请坐下。”绿萼面色娇媚的看着朱拂晓,灯光下美人如玉,更是别添了几分滋味。 朱拂晓闻言坐下床榻上,只见绿萼将热水放在朱拂晓脚下,然后伸出手去拿住朱拂晓脚掌,欲要将其袜子除了。 “绿萼姑娘,我自己来吧。”朱拂晓欲要阻止,可惜绿萼的手就像是一个铁箍,他根本就没能力反抗。 “这是奴婢的本分。”绿萼轻轻笑,一看朱拂晓就是个穷苦人家的子弟,不曾享受过锦衣玉食,被下人伺候过。 朱拂晓没有反抗,任凭绿萼去了鞋袜,将脚掌放在木桶中轻轻揉搓。 “绿萼,你是哪里人?”感受着脚掌上的润滑,朱拂晓低头看着美人鬓中的玉钗,还有那低头可见的雪白细腻的无底洞,不由得心中痒痒。 “奴婢是孤儿,五岁就进入了尚书府,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谁。奴婢从小无父无母,是尚书府将我养大,奴婢只记得五岁前好像是叫绿珠。”绿萼抬起头,看了朱拂晓一眼,然后低下头继续清洗着朱拂晓的脚掌。 “绿珠?好名字。以后私下里,我就叫你绿珠吧。”朱拂晓道了句。 绿萼低着头没有反应,只是继续搓动朱拂晓的脚掌,按摩着穴位。 “你一定杀过很多人吧?”朱拂晓又问了句。 “公子怎么知道?”绿珠诧异的抬起头,手中动作一顿。 “你的手上有老茧,完全不是一个姑娘家该有的柔夷,所以我断定你有武道在身。”朱拂晓道了句。 “有武道在身,却不代表杀过人。”绿珠辩驳了句。 “尚书公杨素府中的刺客天下闻名,就算大内深宫的那位,也要忌惮三分。”朱拂晓看着绿萼:“红拂之名,更是哄传天下,乃尚书府第一女杀手。” “然后呢?与我杀没杀过人有何干系?”绿萼不解。 “其一,尚书府善于培养女杀手。其二,尚书府不养无用之人。尚书府不可能花钱去培育一个只修炼武道的侍女。”朱拂晓道了句。 “公子算是猜对了”绿珠笑了声:“奴婢自从出道以来,杀的人数不胜数,死在我手中的,全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没有二十也有十七八个了。有意气风的年轻公子,也有位高权重的朝廷大员,还有富贾一方的商贾。” 她再说杀人时,面色毫无波动,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没想过逃离这里吗?人总不能杀一辈子的人。”朱拂晓问了句。 绿珠动作一顿,抬起头看了朱拂晓一眼,然后低下头道:“以前有逃出尚书府的,不过最终都被抓了回来,不得好死!抽筋扒皮点天灯,所有酷刑都要走上一遭。” “就没有人成功过?”朱拂晓不解。 “没有人。尚书府底蕴,不是你能想象的。”绿珠清洗完朱拂晓的脚掌,然后将水盆拿在一边,慢慢为其擦拭好脚掌,然后走上前去替朱拂晓擦拭好大腿,拿出锉刀整理好指甲后,方才站起身为朱拂晓宽衣解带:“奴家伺候公子更衣就寝。” “我自己来就行。”朱拂晓想要推拒,可绿珠已经上欺前来,伸出双手解开了朱拂晓的腰带。 朱拂晓双手抓住绿珠细嫩手掌,此时四目相对,二人呼吸可闻,美人呵气如兰。 “这是奴婢该做的。”绿珠看着朱拂晓,朱拂晓看着绿珠,四目相对谁也不肯退让。 朱拂晓摇了摇头:“我不习惯。” “公子前程似锦,日后总有习惯的时候。”绿珠轻轻一笑,身子轻轻欺身上前,二人相隔不过咫尺之间,此时绿珠静静的看着朱拂晓:“待绿珠为公子服侍就寝。” 朱拂晓偏移脑袋,向后一步迈出,跌坐在床榻上:“我自己来。” 说完话连忙伸出手去扯开自家衣衫。 绿珠见此一幕捂嘴轻笑,接过朱拂晓扯下的衣衫,轻轻挂在了屏风上。 朱拂晓扯去外衣,赶紧钻入了帷幕内,方才隔着帷幕道了句:“绿珠姑娘,我要睡了,你快走吧。” 绿珠没有说话,只听帷幕外传来一阵细细索索的声音,然后接着就见帷幕掀开,暖玉温香已经掀开帷幕钻了进来。 “绿珠姑娘,你……”朱拂晓惊得掀开被子,跳下了帷幕。 床上的绿珠裹在被子里,看着床前惊疑不定的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奇异之色,那一双大眼睛第一次好像是活了过来一样,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色彩。 “我主动送上门来,公子当真要做圣人君子,推拒在外吗?”绿珠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苦笑:“绿珠姑娘还是请回吧。” “我若今晚出了这个门,明日怕是公子就再也看不到我了。”绿珠幽幽一叹:“吴老疤就在对面的屋子里盯着。” “公子总不想我看不到明日的太阳吧。”绿珠掀开帷幕,静静的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闻言沉默,过了好一会才道:“是他们逼你的?” “杨府杀手分为两种,一种是如红拂那种,武道天资好的,不管是何等高手,直接登门刺杀。还有就是像我这种,武道资质平平,但却懂一些魅惑、床笫之术,以美色诱杀。”绿珠声音里充满了平静。 朱拂晓闻言恍然,对于杨府又有了一层了解。 绿珠静静的看着朱拂晓,目光里没有任何波澜:“公子是嫌弃我脏吗?” “那倒不是。”朱拂晓连连摇头:“在这滚滚红尘中,大家都是为了混一口饭吃,都是逼不得已而已。有的人表面仁义,看起来正人君子,可背地里男盗女娼者比比皆是,谁又能称得上干净呢?” 听闻朱拂晓的话,绿珠眸子里荡漾起一抹涟漪,但却转瞬即逝,身躯像是一条游鱼般,缩回了被子里,自嘲一笑:“往日里我去刺杀别人,那些人都恨不能立即将我吞入肚子里,今日倒是第一回被人嫌弃了。” 朱拂晓苦笑着:“绿珠姑娘何必妄自菲薄,我何曾嫌弃过你?只是我非风流性子,若与你同床,就要对你负责。我现在一无功名二无地位,如何对姑娘负责?” “可是真心话?”绿珠闻言瞪大眼睛,看着朱拂晓,即便是在黑夜里,朱拂晓也似乎是依稀间看到,那目光内透露着一抹奇妙的光。 “当然是真心话。”朱拂晓道了句。 “呵呵,我又何须你负责?”绿珠一边笑着,伸出手去猛然一扯,朱拂晓猝不及防之下,径直跌入了软塌之中,刹那间软玉温香抱得满怀。 此情此景,没有人能忍得住,即便是朱拂晓也忍不住。 况且,他又反抗不得。 偏偏在朱拂晓忍不住的时候,绿珠忽然停止了动作,软玉温香的娇躯自朱拂晓的身上爬起来,然后趴在了朱拂晓的胸膛上,感受着胸腔内跳动的热血,绿珠趴伏在朱拂晓的身上动也不动。 屋子内陷入了诡异的谧静。 过了一会,才听绿珠轻声道了句:“红拂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据说是与上国柱韩擒虎的外甥李靖一起跑的。” “嗯?”朱拂晓露出诧异之色:红拂夜奔吗? “睡觉吧。”绿珠趴在朱拂晓胸口道了句,然后低下头,不再言语。 一夜无话,不论绿珠也好,也还是朱拂晓也罢,谁都没有睡好。 待到第二日 天变一缕亮光升起,朝阳的光芒照射在了窗纸上,绿珠爬起身看了朱拂晓一眼,然后慢慢的整理好衣衫,似乎什么都没有生过一样,推开门走了出去。 绿珠走了,朱拂晓坐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这叫什么事啊!” “朱公子,起床洗漱了。”绿珠端着热水,不知何时再次站在门前,看着床榻上的朱拂晓轻轻一笑,脸上没有丝毫的尴尬,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未曾生过一样。 “好!”朱拂晓连忙道了句,竟然开始配合绿珠,任凭绿珠帮自己擦脸。 一日无事,朱拂晓修炼了一日,整日里大鱼大肉的吃着,倒也快活。 第二天夜晚,绿珠又来了。 二人依旧是躺在软塌上,相拥在一起,然后就那般度过了一夜。 日复一日,等到第七日的时候,晌午十分一道熟悉的干瘦人影出现在了朱拂晓的身前:“朱公子,大老爷派人送来了文书与令牌,叫你即刻上路,不得耽搁。” “好!”看着那管事,也就是绿珠口中的吴老疤,朱拂晓没有多言,拿住印信、官服,回屋收拾包裹。 待到包裹收拾完毕,正要出门,却见一身男装的绿珠已经背着包裹站在门外等候。 “你也去?”朱拂晓诧异道。 “陪着公子一起去。”绿珠道了句。 第八十四章 女人 “军中可以有女人?”朱拂晓面带诧异。 “尚书公大人安排的。况且,我现在是个男人。”绿珠挺起胸膛,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大眼睛里满是笑意。 朱拂晓上下打量了绿珠一会,然后方才慢慢转过身去:“走吧。” 二人一路出了别院,待到出了洛阳城,然后绿珠自包裹内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官服递给朱拂晓:“正九品下郡尉。负责押运粮草之事,乃是此次押运粮草的官差之一,可以统摄五千人的漕运。” “一步登天啊。”绿珠叹了一口气。 一步入官场便是正九品下郡尉,这官职绝对不低。 “也不知道我这正九品的下郡尉能做多久。”朱拂晓自嘲一笑,意有所指。 绿珠不语,只是服侍朱拂晓穿好衣袍,一路向着城外的码头赶去。 “李渊现在是抚慰大史,负责一切粮草押运之事,现在涿郡漕运俱都是李家负责。”绿珠跟在朱拂晓身后:“大公子李建成与李世民俱都被留在汾阳宫,陪伴天子左右,如今负责运漕的是李家二爷:李神通。你去了漕运后,千万莫要与人起争端,只是专心做好本职之事便可。” “李神通?”朱拂晓若有所思。 一路到了洛阳码头,却见码头前车水龙马,无数运漕的力夫不断运送着各种物资。 “尚书公叫我参与漕运之事,负责押送粮草,不知有何安排?”朱拂晓遥遥的看着似乎是无数蚂蚁搬运的力夫,头也不回的问了一句。 他绝不相信杨素费劲巴拉的拉拢自己,给自己又送美人又送富贵前程的,只是当真为了提携自己。 这可是正九品官职,亲老子也就这样了。 千万不要被影视剧迷惑了,觉得正九品的官职只是芝麻大小不起眼的职务,那毕竟是影视剧。 要知道,一个知县才不过七品罢了。相当于后世的县长! 以杨素的身份,安排一个正九品的官员,并不难。就像是后世一个国家级部长,想要在一个县城里安排一个主任类的职位,只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公子是聪明人,任务该告诉你的时候,自然会有人告诉你的。我纵使是现在想要告诉你,也无能为力,因为就算是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任务。”绿珠道了句。 朱拂晓不置可否,迈步向大营走去。 “站住,漕运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朱拂晓尚未接近,便见有士兵前来呵斥。 “吾乃粮草押运官,正九品下郡尉,前来叙职。”朱拂晓亮出印信。 士兵闻言不敢怠慢,上前查验了朱拂晓的印信文书,方才客气的道了句:“原来是朱大人!朱大人稍后,小人去去就来。” 没让朱拂晓等多久,只见那士兵原路回返,对着朱拂晓一拜:“大人随我来。” 一路径直来到一条三丈高的大船上,船舱上有卫兵把守,船内不断有官差往来脚步匆匆。 正九品官职见不到李神通,接待朱拂晓的是一个八品督运官。 官差面容清瘦,四十多岁左右,端坐在案几前,身前摆放着一张地图,似乎在沉思什么。 “大人,正九品下郡尉朱拂晓到了。”士兵在门外通秉了声。 “朱拂晓?进来吧。”官差抬起头看了朱拂晓,然后招了招手。 “见过大人”朱拂晓起手一礼。 官差摆摆手:“你们都出去候着。” 士兵与珠儿退下,那屋子的两侧也有四五个胥吏退了出去,整个大船只剩下朱拂晓与官差。 “莫要客套,坐吧。本官姓刘。”官差指了指身前椅子。 “见过刘大人。” 朱拂晓坐下,连忙起手一礼。 只听那官差道:“你我同朝为官,日后还要一路押运粮草,以后有的是时间认识,莫要多礼了。你来的正好,我这里正好有任务交给你,现在人手短缺,只能劳烦朱大人立即上岗了。” “但有差遣,下官绝不推脱。穿上这身衣衫,吃上皇粮,都是咱们该担负的责任,该尽的义务。”朱拂晓恭敬的捧了句。 那官差闻言哈哈大笑,然后又与朱拂晓吹捧了几句,然后便拿起印信,将数十条大船交给了朱拂晓。 “掌管五十条大船,这五十条大船上的所有粮草、军械俱都归你管辖,日后若出现差错,第一个唯你是问。”朱拂晓的顶头上司不咸不淡的吩咐着,将印信交给了他。 “多谢大人。”朱拂晓领了印信。 见朱拂晓没有什么话说,刘姓官差对着门外喊了句:“刘德。” “属下在。”一个小吏走进来。 “带朱大人认识船只,熟悉一下下面的人,将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刘姓官差道了句。 “是!”刘德恭敬一礼,然后对着朱拂晓一摆手:“朱大人,咱们请吧。” 朱拂晓欲要起手与刘姓官差见礼,只见刘姓官差摆了摆手:“去办吧。咱们日后都是同僚,没那么多讲究。” 朱拂晓不再多言,持着印信随刘德下了大船,然后去外头查验大船物资,找寻到自己管辖的大船。 船上力夫人来人往,各种粮食、军械不断被搬运上船。 半日的功夫,才将所有物资人手交代清楚,然后刘德告辞离去。 “押运粮草倒是美差”绿珠道了句。 “美差未必,一路上舟车劳顿不说,但凡出了点差池,那就是掉脑袋的事情。”朱拂晓道了句。 “这可是朝廷官船,能出什么差迟?”绿珠道了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朱拂晓忽然心头一动,不断嚼嚼着‘差迟’两个字。 若出了差迟,他必然会掉脑袋,而且还是诛九族的那种。 “莫非杨素对这趟漕运物资有想法?”朱拂晓心中升起一个念头。 押运物资的过程中,一旦出现了什么问题,那可就是掉脑袋的事情。 “物资出问题?”朱拂晓看着远处忙碌的苦役,心中念头流转:“物资出问题的方式有两种,第一种就是物资直接被盗匪给劫走了。但有胆量截取朝廷大军物资的盗匪,也就那么几个。第二种就是这批物资有问题,事后需要一个替罪羊。” 朱拂晓背负双手,眼中露出一抹严肃: 物资有问题吗? “这批物资可以查验吗?”朱拂晓走上前去,看着督运粮草的官差道了句。 “回禀大人,理论上说,需要抚慰大史的亲笔印信才能查验。但咱们下面的人没那么多讲究,天高皇帝远,查验还是不查验,不都是您一句话的事情吗?”那督运的官差讨好的道。 朱拂晓不置可否,走过去看着那一袋袋堆积起来的粮食,然后围绕着大船来回转悠。 待走到一处无人之处,方才手指伸出,一道风刃划过眼前麻袋,一个巴掌大小的口子裂开,粟米此时直接洒落流出,不多时便堆积了一地。 “是真的粟米,粮食没有问题。”朱拂晓心中道了句。 “大人怀疑粮草有问题?”绿珠从远处走来,再看看朱拂晓身前袋子上的整齐缺口,目光里闪烁一抹诧异,但却又转瞬即逝隐藏了下去。 “粮草没有问题。”朱拂晓回了句。 “莫不是大人还要查验军械?”绿珠笑眯眯的道。 朱拂晓笑而不语,转身向远处大船上走去,然后趴在窗沿处盯着往来扛着粟米、兵器的力夫,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兵器都是被封存入木箱中的,朱拂晓站在外面根本就看不到。每一个盛装着兵器的箱子上,皆有一道道工部的封印盖在上面,若无命令擅自揭开封印,乃是重罪。 “公子在想什么?”绿珠看着面无表情的朱拂晓,不由得问了声。 朱拂晓摇头不语。 “尚书公不是傻子,搬运粮草的过程中人多眼杂,即便是想要做什么,也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脚。”绿珠慢慢悠悠的道了句。 朱拂晓一愣,转身看向绿珠,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粮草之事,历经重重关口查验,绝不会有任何问题,若有问题,也是出了洛阳城后。”绿珠道了句。 朱拂晓看着绿珠,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事情有些出乎自己的预料。 绿珠竟然直接点破? 什么意思? “不过是看你和别的男人不一样,想要提点你一番罢了。”绿珠说完话转过身去看向远处,然后闭口不言,就好像之前的那番话,根本就不是他说的一样。 朱拂晓恍然,看着绿珠背影,轻轻一笑:“说来也是可笑,我本来投靠尚书府,是想要解决我的一个仇敌。可谁知道不等尚书府替我出头,我自己就先陷进去了。绿珠姑娘既然觉得我与别的男人不一样,那可否教我如何脱劫而出?” “我说了,你会信我的话吗?”绿珠笑着问了声。 朱拂晓一愣,然后面带愕然,苦笑一下:“我已经深陷囫囵,谁都不敢相信。” 绿珠撇了撇嘴,不再多言,只是一双眼睛看向远方天空:“这是条九死一生的路。” 第八十五章 奇怪的绿珠 他心中有些诧异,此时莫说是摸不清杨素的心思,就算是绿珠的心思,他也同样摸不清楚。 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思索着绿珠话语中的意思。 绿珠不是杨素的人吗?怎么现在好像是在有意无意的点拨自己?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就见大队人马自远处而来,荡漾起层层烟尘,伴随着马蹄声响,十几个骑士自马背上跳下,径直向最中央的那座大船走去。 骑马的人不值得惊奇,叫朱拂晓诧异的是,那骑在马的人他恰巧认识。 李三娘子! 李家的三娘子不知为何竟然出现在了运漕之地,在其身后柴绍屁颠颠的跟着,寸步不离。 “那是李家的三娘子,名声传遍整个关中内外,李三娘子巾帼英雄不让须眉,一身本事就算男儿也少有人及。”绿珠在朱拂晓耳边道了句。 朱拂晓收回目光,看到三娘子走入中军大帐,方才缓缓闭上眼睛:“有趣!” 难得碰到一个熟悉的人,而且还好像是自己的大腿,朱拂晓岂能错过? “能不能借用三娘子,摆脱眼前的困境?”朱拂晓手指敲击船舷,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目光内露出一抹智慧的光芒。 回到船舱内,朱拂晓斜倚在窗子处,陷入了定境之中: “杨素父子究竟想要干什么?” 他不信杨素父子这般拉拢自己,是真的赏识自己,况且自己还没有展露出什么令人惊叹的才华。 事情反常即为妖。 “世人都说尚书公杨素欲要蓄谋造反。”绿珠不知何时来到了朱拂晓身前,将一杯茶水放在朱拂晓身前的案几上,目光平静的就像是那井水,没有丝毫的波澜。 “嗯?”朱拂晓眉毛一皱,睁开眼睛看着绿珠,他越来越有些看不懂对方了。 自从那一夜之后,他总觉得绿珠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杨素想要兵器、粮草。”绿珠低声道了句。 “轰~”这句话犹若是惊雷,在其耳边猛然炸响,刹那间无数念头灌入了朱拂晓耳中:“你的意思是?杨素之所以派我来做粮草督运官,就是为了这一批武器与粮草?” “最好的武器与粮草,全都在这五十艘大船上。只要出了洛阳城,半路上自然会有人来找你,想办法来个瞒天过海,将这五十船的粮草兵器给瞒天过海盗走。”绿珠看着朱拂晓:“而你,就是其中的关键人物。” “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下郡尉罢了,虽然执掌五十船粮草的押送权,但后面有李家的人盯着,我哪里有机会动作?”朱拂晓不解。 “你有机会!县官不如现管。况且,尚书公早就买通了这五十艘船上大大小小不知多少官吏,到时候你只要下令将大船开到指定的地点,来一个掉包计,此事就算是成了。”绿珠一双眼睛看向窗外。 “然后呢?到了涿郡后,事情败露东窗事,我是不是要被人杀人灭口?”朱拂晓问了句。 “不错!”绿珠看向朱拂晓:“这五十艘大船的盔甲、弓箭,足以装配上三万人的精锐大军。而这三万大军,若是在洛阳,足以改天换日。” 朱拂晓闻言沉默,许久后一双眼睛看向绿珠:“为什么告诉我?” “不想你做个糊涂鬼罢了。”绿珠道了句。 “所以,你就是尚书公安插在我身边,只待事情解决,就要了结我性命的人吗?只要我死了,世上就再也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朱拂晓幽幽一叹。 “不错。”绿珠看向朱拂晓:“怕不怕?” 朱拂晓不语,只是看着冰冷的秋水,双手插在袖子里,默然不一言。 “有没有破劫的办法?”许久后朱拂晓问了句。 “若能顺利的将这批物资运送到涿郡,你自然就安全了。”绿珠道了句。 “可尚书公绝不会允许我将这批物资运送到涿郡的。”朱拂晓揉捏着鼻梁,目光炯炯有神:“难办啊。” “所以呢?你要是现在撇下官服,逃跑还来得及。”绿珠看向朱拂晓:“毕竟大船还没有开拨。” “我要是现在逃跑,尚书公更会将所有的责任扣在我身上,到时候我将面临朝廷与尚书府的双重追杀。”朱拂晓摇了摇头,他要是跑了,不会有人知道,到时候尚书府的人运送物资反倒是更容易,罪名一样推到他身上不说,还落得个畏罪潜逃的下场。 他不知道绿珠为什么会帮他,但此时绿珠说的话,却正合他心中推想。 “你就不怕我说假话诓你?”绿珠道了句。 “眼睛是骗不了人的。”朱拂晓回了句。 绿珠一愣,没有继续说话。 朱拂晓抬起头看向远方,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难办了。” 想要破局,谈何容易? 夜晚,大船开播,看着越来越远的灯火,朱拂晓一颗心也越加凝重。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五十艘大船的物资,可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这缺口太大。虽然有尚书公杨素打点,但尚书公杨素也遮掩不了太长的时间。 到时候他朱拂晓必然会被推出来做替死鬼。 “你要是现在逃走流亡江湖,就此隐姓埋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绿珠站在朱拂晓身边,二人一起吹着河风,看着夜色中灯火黯淡的河岸,眼神里露出一抹怅然。 “我不甘心啊。这些权贵,果然都没有一个好东西。”朱拂晓忍不住喝骂了一声。 “你可以直接去向李神通告,或许会侥幸脱劫而出。只是日后会被尚书府记恨!你没有实质证据,告不倒杨素。”绿珠道了句。 “李神通吗?”朱拂晓手指敲击着窗子边框,倒是一个好办法,只是要将杨素彻底的得罪死了。 他心中忽然有了更好的办法,自己可以去请三娘子喝酒。 “我有破劫的办法了,虽然可以破解眼下劫数,但后患无穷,只怕尚书府饶不得我。”朱拂晓道了句。 “果然?”绿珠愕然:“如何破解劫数?” “喝酒!” 朱拂晓道了句。 “喝酒?”绿珠有些摸不着头脑。 朱拂晓笑而不语,只是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远方:“有点意思。终于算理出头绪了,若是日后尚书府当真追究下来,可也怪不得我了。” 当晚,朱拂晓怀抱绿珠睡了一个懒觉,然后带到第二天天刚亮,就迫不及待的走出船舱,站在甲板上喝酒。 “你破解劫数的办法就是站在甲板上喝酒?”绿珠端着水盆,来到了朱拂晓身前:“你就算亲自盯着这批物资,也没有办法解决即将到来的劫数。” 朱拂晓接过毛巾,不紧不慢的擦拭着自家衣衫,一双眼睛看向远方大队船队,李三娘子的休息船队就在他身后不远处。 说来也是造化,朱拂晓与三娘子休息的船队竟然紧紧的挨着,也是缘分了。 “呵呵,在下自有妙计。”朱拂晓擦拭了一下面孔,只是站在甲板上,盯着远处的船队不语。 没过多久,果然只见李三娘子的穿舱门打开,一道熟悉的人影引入眼帘。 “前方莫不是李兄?”朱拂晓站在船头,高声呼喝了一句。 虽然隔着数十丈,但却依旧清晰可闻,落入了正在晨练的三娘子耳中。 三娘子听着熟悉的话语,忍不住循声望去,然后面色愕然,随即露出一抹惊喜:“朱兄?你怎么在这里?” “哈哈哈,在下投靠尚书府,得了一个差事,负责押运粮草。李兄不妨登船一述如何?”朱拂晓问了句。 “好,朱兄等我。”三娘子扔下长剑,对着身边侍卫吩咐了句,然后便见两艘大船靠近,直接贴了上来。 “朱兄!”三娘子登临朱拂晓的船只,登船一礼。 “见过李兄。”看着英姿飒爽,非同寻常的三娘子,朱拂晓不由得轻轻一笑,也不叫破其身份。 “你投靠了尚书府?”三娘子扫过大船,目光在绿珠的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落在朱拂晓身上:“朱兄,你这回可是到了在下手下。你是粮草督运官,我却是先锋部队,负责镇压粮草的。” “哈哈哈,还要劳烦李兄照应。”朱拂晓道了句。 “这位是?”三娘子目光看向绿珠,绿珠虽然女扮男装,但却瞒不过她的眼睛。 “哈哈哈,这是我的贴身婢女,乃尚书府的绿珠姑娘。”朱拂晓此时当着李三娘子的面,不断灌输‘尚书府’三个字。 “尚书府的人?杨素对你倒是真好。”三娘子看着绿珠,眼神里露出一抹奇异。 杨素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对于投靠自己的人,竟然这般贴心细致? “李兄,饮酒否?” “饮酒就算了,现在咱们在军中,军法无情啊。不过吟诗作对还是可以的。”三娘子转身看向自家侍卫:“去叫下面的人准备一桌好菜,咱们宴饮一番,庆贺重逢。” 看着朱拂晓,李三娘子的眼神里满是喜悦,有光芒在闪动。 朱拂晓闻言笑了笑:“李兄,请。” “三娘子!”就在二人即将走入船舱时,一道喊声划破水面,传了过来。 第八十六章 风起 是柴绍!无所不在的柴绍! 此时柴绍脚踏甲板而来,一路径直来到了船头,背对着三娘子,面色阴冷的看着朱拂晓:“又是你!” “是我,柴公子咱们可又见面了。”朱拂晓抱拳一礼。 听问朱拂晓的话,柴绍目光扫过李三娘子,然后露出一抹温和笑容:“想不到在这里也能看到朱公子,咱们可真是有缘。” “我与李公子正要一起饮酒,柴公子不妨一道前往。”朱拂晓邀请了句。 听闻这话,柴绍面色一滞,然后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想不到朱拂晓竟然会主动来邀请自己。 “相逢即是有缘,当浮一大白。”柴绍哈哈大笑。 大船悠悠开拨,朱拂晓与李三娘子、柴绍端坐在船头,绿珠此时坐在朱拂晓身边,殷勤的伺候着,不断添酒夹菜。 “想不到李兄竟然拜在了尚书公杨素的门下。”三娘子目光自绿珠的身上扫过,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杨素?”柴绍不由得猛然抬起眼帘看着与三娘子碰杯的朱拂晓。 柴绍听闻朱拂晓竟然投靠在了杨素门下,目光里露出一抹惊悚,然后不着痕迹的低下头端起酒盏一饮而尽,方才恢复面色,看着朱拂晓:“果然如此?” “承蒙尚书公赏识。”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他现在是巴不得到处宣扬,叫所有人都知道他与尚书公杨素的关系才好。 “好造化。尚书公的府邸,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投靠的。”柴绍此时也不得不心中感慨,继而升起一股怒火:他堂堂柴家大公子,文韬武略无不精通,怎么还及不上一个草根? 酒宴越饮越酣,待过了半刻钟后,日上三竿,众人方才纷纷散去。 “想不到公子竟然识得李阀的女公子。”看着三娘子与柴绍远去的背影,绿珠感慨了声。 “你说尚书公现在会不会后悔派我来做这件差事?现在已经有人知道我是尚书公的人,我要是出了事故,尚书公逃离不了干系。”朱拂晓把玩着酒盏。 “公子想得太多,单凭你一句话就想牵扯到尚书公的身上,根本就是痴心妄想。尚书公位高权重,身上什么样的脏水没有被人泼过?不还依旧挺过来了?要是天下各路反贼随便一个人都喊和尚书公是同党,大隋秩序还要不要维持了?”绿珠看着朱拂晓:“公子想要以这种方式逼迫尚书公妥协,怕是打错了算盘。人言可畏是真,但对于尚书公来说,公子这几句话不足以令尚书公忌惮。” 朱拂晓闻言沉默,绿珠所言未尝没有道理。 “你为何帮我?”朱拂晓忽然抬起头,一双眼睛看着绿珠,目光里充满了好奇之色。 “我为何帮你?”绿珠转过头,避开朱拂晓精光灼灼的眼神,一双眼睛看向远方,过了许久后才道:“我也不知道。” 朱拂晓收回目光,再次陷入了沉思。 他不会相信绿珠的话,绿珠既然肯帮自己,那肯定是有相助自己的理由。 一个不为人知的理由。 “杨素如此坑我,我要是不报复回去,简直对不起我的一身本事。杨素想要这五十船的物资,我要是暗中来个黄雀在后,将这五十船的物资给拦截下来。”朱拂晓心头念动,转身走入屋子,开始书写文案。 又过了半响,方才用蜜蜡封好,眼神里露出一抹笑容:“就看张北玄有没有那个本事,请来张金称麾下的高手。” 大船浩荡,船队过处,无数百姓纷纷散开,一些江河帮派,也纷纷让开道路,不敢触碰大军眉头。 行船半个月,天色越加寒冷,河水已经开始逐渐结冰。 “再过三天,就要出了南方地界,接下来大船靠岸,用6运马车运输粮草。”李三娘子站在朱拂晓身边,披着一身胡裘,双手伸出哈着热气。 即便是寒冬,南方的河水也不会冻结,但北方的河水却不然。如今北方已经冰冻三尺,船只根本就无法前行。 用马车、人力在寒冰上拖动粮食雪橇,率并不会太慢。 朱拂晓心头一动,知晓考验自己的时间到了。 若杨素想要动手,只会在大船卸载物资前后,插手其中。 “三娘子可有表字?可有姓名?”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问了一声。 “没有。”三娘子摇摇头,眼神里露出一抹感慨:“三娘就是我的名字。” “不如我赠你一个名字如何?”朱拂晓看着三娘子,忽然想起了前世关于李三娘子称呼问题的讨论。 “哦?你还会替人起名字?且说来听听。”三娘子转过头,一双乌黑的眼睛看着他。 “唔,不如唤作:秀宁。如何?”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秀宁?李秀宁?”三娘子一怔,然后嚼嚼着道:“秀气安宁,倒是好名字。” “也罢,以后我便唤作:李秀宁了。”三娘子一双眼睛看着远方,不知想些什么。 隋朝时期终究不是唐朝,女子地位并没有那么高。 “你可有表字?”三娘子看着朱拂晓。 “未有。我家中父母走得早,尚未来得及给我取表字。”朱拂晓回忆了一番,脑海中还真没有关于表字的。 “天蓬,如何?”李秀宁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一愣:“天蓬?” “就这么说定了。”李秀宁不给朱拂晓辩驳的机会,转身走向远处:“我去巡查船队,你自己好生歇息吧。” “朱天蓬?闹呢?”看着李秀宁远去的背影,朱拂晓有心辩驳,但终究是将话语咽了回去。 自从互相起了表字之后,双方的关系好似有些不一般了。 “天蓬?”朱拂晓听着这个名字,总觉得心中怪怪的,很不正常。 不是一般的不正常。 看着远处两岸的景色,自从出了洛阳之后,两岸风景不断变得枯黄一片,俱都是一片死寂的颜色。 朱拂晓手指敲击案几,抬起头看向远方,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到底该怎么脱劫而出,亦或者直接将杨素截胡?” 他的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手指有意无意的敲打着栏杆,目光里露出一抹忧虑。 实在不行只能遁逃,落草为寇。等到再过几年天下大乱,没有人在追究自己的过往,到时候自然而然就可以出来了。 “只是我不甘心啊。我有不死之身,这乱世才是我建功立业的最佳时机。”朱拂晓沉思着。 “大人,有人给您递了一封信。”就在此时,一道人影走来,将书信恭敬的递了过来。 “有人给我递书信?”朱拂晓面露诧异之色,挥手示意官差退后,方才慢慢的拿过文书,眼神里露出一抹好奇之色。 拆开书信,朱拂晓瞳孔一缩,然后看向远方站桩的绿珠,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之色。 “公子为何愁眉不展?”绿珠不知何时来到了朱拂晓身前,看着沉思的朱拂晓,忍不住开口问了声。 听闻这话,朱拂晓伸出手,递上了一份书信。 绿珠接过书信,然后不由得瞳孔一缩:“尚书府的书信?” “不能说是尚书府的书信,因为这上面没有任何尚书府的印信。”朱拂晓纠正了一句。 “老鸹湾!尚书府竟然叫你暗中将船队调遣至老鸹湾,尚书府想要在老鸹湾动手。”绿珠死死的盯着手中书信。 “你说,我要是无视了这封书信,会如何?”朱拂晓问了句。 “你会死。尚书府不会饶过你,这船上也不知隐藏着多少尚书府的高手。你以为尚书府会只派遣你一个人来吗?”绿珠目光扫过围在一起的力夫,还有站岗的士兵,其中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尚书府派来的高手。 “那现在怎么办?”朱拂晓问了句。 “破解劫数的机会,就在三娘子的身上。”绿珠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我觉得也是。”朱拂晓道了句。 况且,大船的掌舵权,真的在他手中吗? 是夜 朱拂晓请李秀宁至船头饮酒 朱拂晓在船头的甲板上设置了铜炉,铜炉内火焰熊熊,有火光在炉子内不断燃烧。 在铜炉的上方,炖着一条大鱼。 三娘子如期而至,遥遥看着端坐炉前准备的朱拂晓,不由得打趣道:“都说君子远庖厨,你倒是奇特,竟然自己亲自下厨。” “君子远庖厨是说‘君子慈悲,闻其声不忍食其肉’。并不是说君子不能下厨做饭。”朱拂晓解释了一句,然后问了声:“怎么不见柴公子?” 现在即将要生大事,他巴不得将柴家拖下水。 “他去巡视粮食了。”三娘子没好气的道了句。 听闻此言,朱拂晓笑了笑,然后闻着炉子内传来的香气,眼神里露出一抹笑容:“我听人说,好像有人盯上了朝廷的这五十艘大船的物资,想要暗中做手脚。” “谁有这么大胆子?”李三娘子一愣,然后嗤笑一声:“不过道听途说罢了。那群草头贼虽然可以兴风作浪横行一地,但绝不敢劫掠朝廷的官船。这后面是五千朝廷大军,谁敢有胆子劫官船?” 第八十七章 偏航,截杀 五千大军,而且还是准备精良的正规军,这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别被小说中动辄就是几万人、几十万人的大战欺骗了,在这冷兵器时代,正规军对战散乱的盗匪简直是碾压性的存在。 除非是有某些绝世武将,亦或者是绝世高手左右战局,千军之中取人级,动辄斩旗夺帅。 “去请柴公子前来饮酒”朱拂晓对着不远处的侍卫道了句。 “你请他作甚?”李秀宁瞪大眼睛盯着朱拂晓,眸子里满是不满之色。 “要是真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朝廷的船只动手脚,也好抓一个垫背的。”朱拂晓笑眯眯的夹起一块鱼肉,放在了李秀宁的碗中。 李秀宁看着碗中的鱼肉,顿时羞红了脸,只是在灯火下不甚明显,一抹红晕若隐若现。 没让朱拂晓等多久,就见柴让自远处而来,面带笑意:“朱兄果然是个好人,这般吃肉的事情也惦记我,是个爽快人,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朱拂晓与李秀宁一起吃肉,朱拂晓竟然还想着将他喊来,这说明什么? 说明朱拂晓明摆着告诉自己:我不和你争夺三娘子,现在机会就在这里,你赶紧来吧。 “柴兄请。”忍着弄死柴让的冲动,朱拂晓笑眯眯的递上一双碗筷。 “如今是寒冬时节,朱兄倒会吃。喝上一碗热腾腾的鱼汤,再加上一壶烧酒,就算是神仙也不换啊。”柴让舀了一勺鱼汤,然后美滋滋的坐在一边喝着。 说实话,柴让就是来混资历的,朝廷大军谁敢招惹?他这个督运官就是来贴金的。 况且虽然朝廷律令不许饮酒,但能拦得住这群贵公子? 三人饮酒作乐,柴绍忽然道:“素闻朱兄文采出众,不知可否吟诗一,为咱们助兴一番。” “吟诗?”朱拂晓看向高悬明月处翻滚的乌云,皎皎之光被阴云笼罩,他能感觉到,天边有一道寒流划过,一场大雪即将到来。再看看远处的河山、灯火长龙的船队,略作沉吟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话语落下,船舱寂静,绿珠手中酒壶坠落,亏得起眼疾手快,在酒壶即将坠落之前,将其一把攥住,不由得痴痴看着朱拂晓,忍不住赞了声:“好诗!”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李秀宁看着天空,不知何时一朵雪花飘过,落在了李秀宁的脸上。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好意境,好意境啊!”柴绍此时也不由得赞了一声。 “下雪了?”朱拂晓看着天空中飘落而下的雪花,眼神里露出一抹朦胧,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北方地界。 三人品味着朱拂晓的诗词,开始了一番切磋,围绕着诗词点评。不管是绿珠也好,还是李秀宁柴绍也罢,都是腹有经纶之人,满肚子的才学。 过了半刻钟,大雪犹若鹅毛,四人转移至船舱,又是开始了议论宴饮。 朱拂晓拉着李秀宁,不肯叫李秀宁离开,只是一直饮酒。李秀宁不走,柴让也当然不肯离去,一时间气氛正酣。 夜已深,酒宴朦胧,朱拂晓三人喝的迷迷糊糊,那柴让迷糊着推开窗子,呼吸着外面空气,叫自己保持清醒一些,体内气血运行,不断散去体内酒气:“该走了,现在已经是三更天了。” “走,回去。”李秀宁放下酒盏,面色虽然红润,但却依旧意识清醒。 扔下酒盏,二人慢慢向外面走去,朱拂晓依旧端坐在船舱内喝着酒。 不过十几个呼吸,一阵脚步声响,三娘子与柴绍却又面色煞白的走回了船舱。 “怎么又回来了?”朱拂晓不解,目光里露出一抹愕然。 李秀宁面色铁青:“出大事了,你随我来。” 朱拂晓心头一惊,刹那间酒意散去,随着李秀宁来到了船舱外,然后一路来到船头。 “船呢?”朱拂晓看着后方死一般的黑夜,唯有河水的回荡声,朱拂晓下意识问了句。 李秀宁休息的官船不见了! 不单单李秀宁休息的官船不见了,放眼整条长河,唯有一片漆黑。 “咱们脱离大部队了。”柴绍双拳紧握:“偏航了!根本就不应该偏航!朝廷大军的官船时刻都前后照应,咱们的这支队伍怎么会偏航呢?” “你今天白天说的可是真的?”李秀宁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当然,是不是真的,你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朱拂晓苦笑。 “我还以为你说的只是一个笑话”李秀宁周身气机开始提升。 “停船!立即停船!”李三娘子握住了腰间长刀,一双眼睛好像是刀子般,看向了远处的卫兵。 船上有内奸,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偏移了航道,而且还叫所有都没有察觉到。 李秀宁知道,麻烦大了! 这艘船上,不知多少人是对方的人马。 停船是眼下唯一能做的事情。 “传我命令,立即停船。”柴绍此时惊得手足麻,身躯一震冰冷。 敢对朝廷官船动手脚,这可不是一般的麻烦。 老鸹湾 河岸处 数百黑衣武士静静的站在寒风中,犹若是一尊尊雕塑,唯有不断随风飘舞的篝火散出道道呼啸,舔食着天空中的雪花。 “今夜大雪,正适合动手。所有痕迹,都会被掩埋在大雪之下。”一个身披黑袍的老叟,苍老着嗓子看着天空中的大雪,所有雪花靠近其周身三尺,竟然被硬生生的蒸干。 二公子杨玄挺头戴黑色面具,一双眼睛看向水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周老,您乃是数术大家,善识天文地理,稍后那大船到来,少不得厮杀,您且去旁边观战,接下来就给我就是了。”杨玄挺双手缩在袖子里,手指抚摸着刀鞘,眼神里露出一抹期待。 身边篝火熊熊即是为了取暖,也是为五十艘大船指引方向。 大船上 李秀宁一声呵斥,两侧侍卫闻声而动,身形消失了顶层,向着下方的船舵而去。 “啊!” 一声惨叫,伴随着厮杀声响,刹那间整个大船乱成一团。 河水破开,一道道弓弩射出,惨烈的屠杀开始。 “趴下!”绿珠猛然一扑,将朱拂晓给扑在了甲板上,只听得暴雪中劲风呼啸,船舱上出‘当当当’的箭矢射中船舱声响,一道道箭矢急促的震动摇曳,不断颤抖。 李秀宁身形一闪,手中长刀出鞘,荡开几道射来的箭矢,然后紧随着趴在了朱拂晓身边。 身边柴绍一声惨叫,然后跟着跌倒在甲板上。 “军中的弓弩,这是军中的弓弩。”三娘子听着寒风中的呼啸,在眼前不断摇摆的箭矢,瞳孔急剧收缩。 “疼死我了!救命啊!”柴绍抱着脚掌,不断在哀嚎翻滚。他也是实在倒霉,一根箭矢弹射,射穿了其脚掌。 此时柴绍脚掌钉在地上,不断哀嚎。 三娘子手起刀落,将那箭矢削断,然后呵斥一声:“闭嘴!莫非嫌弃死的不够快吗?” 柴绍闻言不敢在多语,只是一双眼睛看着远处,眼神里露出一抹痛苦之色。 河水翻滚声响,一道道飞爪抛起,勾在了大船上,然后数十道黑衣身影持着钢刀出现在船头。 “上面有令,一个不留!”黑衣人看向了灯火通明的大船,目光里露出一抹冰冷的杀机。 朱拂晓法眼睁开,看着眼前的黑衣人,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 磁场! 这群人都是武道在身之辈,生命磁场是普通人的五倍还要多。 “鸡犬不留,全部补刀。”黑衣人道了句。 一句话落下,众位黑衣人散开,向着船舱下扑了过去。 “现在怎么办?”三娘子看向朱拂晓。 “对方人多势众,而且布局已久,除了跳船而逃,还有别的办法吗?”朱拂晓问了声。 “不能逃!”柴绍在旁边咬牙切齿道:“咱们逃跑,天子震怒之下,背后家族必然会受到牵连,反倒是不如死在这里。” “是不能逃跑,只能死战了。”李秀宁攥紧手中钢刀,然后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我们两个背后家族羁绊不可逃跑,反倒是你孤身一人,跳入河水中或许能寻得一线生机。” “咱们都是一条线上的战友,你们不逃,我又怎么能逃跑?况且,逃得了现在,还能逃得了日后朝廷的追杀?”朱拂晓摇了摇头。 “嗖!”不等朱拂晓开口,李秀宁已经一把上前,扣住了朱拂晓的肩膀,不给其开口的机会,手掌力将其抛掷于河水中:“你要是不被河水淹死,记得去荥阳城找我二哥,叫二哥替我复仇。” 说完话看向躺在船舱上的柴绍:“你要逃走,还是留下来死战?” 柴绍闻言苦笑:“死我一个人,总比死全族要好。” “救救我,我不会水啊!”朱拂晓在寒冷的江水中漂浮,忍不住喊了句。 “砰~” 跳水声响,绿珠已经随之跳下了大船。 “公子莫慌,我来救你。”一边说着,绿珠已经到了朱拂晓近前。 第八十八章 绝地反杀 河水冰冷,如今已经是深秋,朱拂晓虽然修成白骨身,但血肉却依旧是凡俗之体,此时落入这冰冷的河水中,体内热量不断散去,身躯不断在河水中挣扎。 他算计好了一切,算计好了他与三娘子、柴绍、绿珠脱身而出的所有退路,但绝没想到面临生死危机的时候,三娘子竟然如此果决,根本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被扔入了河水之中。 绿珠在河水中游过来,一把压住了扑腾挣扎的朱拂晓,然后将其脑袋拽出了水面。 “尚书府的截杀到了,天罗地网已经布下,现在唯一的生路只有逃!”绿珠衣衫被打湿,整个人看着朱拂晓,听着上方的厮杀之音,目光里满是凝重。 尚书府截杀五十船的物资,绝对是惊天大案,一旦走漏消息,所有人都得死。 “我已经预备好了逃离的小舟,这算是怎么回事啊!”朱拂晓此时漂浮在水面,看着船上与黑衣武士厮杀在一起的三娘子,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是我将三娘子拉下水的,我不能将三娘子一个人留在这里等死。” “三娘子不会走,她要是临阵走脱,只怕整个李家都要遭受牵连。你不通武道,留在这里只会拖累到三娘子,我去相助她一臂之力。”绿珠扯过一块漂浮的木板,叮嘱朱拂晓:“你抓住这块板子。” 说完话人已经远去。 看着再次向大船游去的绿珠,朱拂晓一双手抱着木板,听着船上传来的厮杀声,眼神里露出一抹杀机:“失控了!” 心头念动,大船上一阵魔力波动,一道璀璨之光射入了河水之中,身前河水以肉眼可见的度化作了一道冰川,冰川蔓延,向着远方而去,五十艘大船以肉眼可见的度,被冰封在河面。 他确实只是水系魔法师,但架不住他有无数的魔力,圣杯内的魔力源源不断被炼金护符吸收,然后炼金护符为朱拂晓提供道不尽的涛涛力量。 朱拂晓早就在大船上刻下了不知多少魔阵,布置了上百块魔法石,十里江河此时瞬间被冰封住。 等级不够,数量来凑。 “嗖!” 朱拂晓爬上冰面,站起身看着大船上的厮杀,以及被冰封在河水中的黑衣人,目光里露出一抹冷酷的杀机:“眼下五十条大船被冰封,再也无法开动,所有人都被留在了这里,这倒是我动手的好时机。” 心头念动,看着顺流而下的柴绍,朱拂晓站在大船的阴影下,目光里露出一抹杀机。 一张硬弓出现在手中,朱拂晓缓缓弯弓搭箭,然后眼神里露出一抹冷酷之色。眼下兵荒马乱,正是弄死柴绍,报复柴家的最佳时机。 心头念诵魔咒,死亡叹息魔法形成,灌入了粗糙的箭矢之中,下一刻箭矢划破黑夜,犹若是幽灵一般,向着柴绍射杀而去。 可惜,死亡叹息附带的只有追踪、吸血功能,却不能给箭矢带来动力。柴绍从跳入江水,顺流而下借助江水的流动之力,一路径直向河流下流淌而去,早就已经出了二百步的距离。 箭矢飞到一半,便坠入了河水中。 “便宜你了。”朱拂晓看着消失在河水中的柴绍,目光里露出一抹冰冷杀机,慢慢将长弓塞入背后的披风内。 听着甲板上的杀戮,朱拂晓慢慢抬起头,然后下一刻袖子里铺天盖地的吸血蝙蝠飞了出去。 血腥盛宴! 他本来只是想将三娘子与柴绍拖下水而已,可谁知道三娘子竟然直接将他推下了冰冷的河面,从而使得局面失去了控制。 当然,他更大的设想是立功! 杨家截杀大船,他要是能替朝廷守住,必然是大功一件。到时候自然而然便可以摆脱杨素的控制。 不过现在也不晚! 大船上 李秀宁与大群黑衣武士厮杀,这群黑衣武士虽然及不上李秀宁,但架不住人多势众,配合的整齐有序,隐约中形成了阵势,将三娘子团团围住。 三娘子武道修为虽然压了这群黑衣人一大筹,但架不住黑衣人手中有弓弩,还各各悍不畏死,拼了命的以伤换伤。 纵使是其刀光舞的泼水不尽,终究是有漏网之鱼,一道箭矢穿破刀光,穿过了李秀宁的大腿。 接着便是天旋地转,一股奇异的热流自那伤口处直冲脑门,眼前世界不断晃悠。 绿珠自河水中赶上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李秀宁倒在地上,一群黑衣人正要飞出锁链,将李秀宁拿住取了其性命。 “住手!”绿珠一声呼喝,制止了众位黑衣人的动作。 众位黑衣人齐齐望来,其中一人目光闪了一下,然后低声道:“尚书公有令,所有参与此事的人,鸡犬不留尽数灭口。” 一场厮杀,就此开始。 毫无疑问,绿珠也成为了被灭口的对象。 绿珠跟在朱拂晓身边,岂能瞒得过朝廷钦天监的追捕? “我早就知道。呵呵!”看着厮杀而来的黑衣武士,绿珠目光里露出一抹嘲弄:“可惜了,尚书府势大,我根本就反抗不得。只是即便死,也要拉你们下水。” 她如何不知道,等自己灭口朱拂晓之后,尚书府绝不会放过她。 她虽然是尚书府培育出的精英杀手,但与五十大船的物资比起来,差的太多。 绿珠的武道修为比李三娘子高,她的修为已经抱丹,距离见神只差一步之遥。 可惜,一步之遥便是天差地别。 简直是天差地别。 可惜,面对一拥而上的黑衣人,那无所不在的锁链与箭矢,一个照面便被压制了下去。 一刀划破大腿,一拳轰中胸膛。 倒飞而出,锁链如影随形,带着一道锋芒,贯穿了绿珠的琵琶骨。 眼见着众位黑衣人只要稍加用力,便可将其五马分尸,忽然天地间一道嗡鸣声响,一群黑影铺天盖地的扑了上来。 吸血蝙蝠划破黑夜,那黑衣武士虽然有武道在身,寻常两三只蝙蝠都难以近身,可以缠斗一会,但面对着上千只吸血蝙蝠,双方厮杀的不可开胶。 一只吸血蝙蝠被黑衣武士劈开,化作两半坠落在地,但是在那黑衣武士呲目欲裂的目光中,那两半的吸血蝙蝠一分为二,化作了两个个体,虽然体型小了一半,但却依旧是悍不畏死的扑了过来。 五十个黑衣人不断挥舞刀光自保,那里还有时间去管倒在地上的绿珠与李三娘子。 “哗啦~”绿珠拔出琵琶骨中的锁链,嘶吼出一道哀嚎之后,向着李三娘子扑了过去。 此时,一大堆吸血蝙蝠冲霄而起,径直向绿珠与三娘子扑了过去。 一场厮杀就此开始。 吸血蝙蝠的优势在于集中,动致命一击,迅捷无比。截杀大船的虽然有五百人,但分散到每一条大船上,也不过是五十人而已。 一千对五十,虽然不能说成是一面倒的屠杀,但那五十个武士也没有坚持多久,便被吸尘了干尸。 第一艘船厮杀完毕,吸血蝙蝠又一次向第二艘船飞了去。 大船上 死尸遍地,绿珠伤痕累累的跪坐在大船上,在其身边李三娘子倒地不起,整个人陷入了昏迷状态。 满天蝙蝠飞舞,但靠近绿珠三尺之际,纷纷偏移开来,向着远方而去。 在绿珠的腰间,没有人注意到,几粒夜明砂散出一道气机,所有蝙蝠靠近二人一定范围内,就纷纷避开了去。 此时绿珠抬头看着天空中划过的黑影,眼神里满是惊骇,还有大船上的一只只干尸,眼神里充满了悚然。 “你没事吧?”朱拂晓走上大船,此时看到倒在血泊中的三娘子与绿珠,连忙关心的凑上前来。 这血腥盛宴,本来该是有柴绍一份的,可谁知道事情一切计划都被三娘子给打乱了。 “多亏我有提前准备”感受着二人身上夜明砂的气息,朱拂晓心底暗自道了句。 “我没事,只不过三娘子中了毒箭。”绿珠指着三娘子大腿上的一道伤痕。 “是尚书府的荨麻毒,一旦中了此毒,便会全身瘫软意识昏迷。”绿珠道了句。 “可有解药?”朱拂晓问了句。 绿珠摇头:“不需解药,过半日,便可自然苏醒过来。” “都怪我!”朱拂晓看着绿珠身上的伤势,大腿血肉模糊,森然白骨清晰可见,其胸膛上也有数道刀痕。 武功再高,也怕群殴。 “你身上的伤口要紧,我这里有些金疮药。”朱拂晓身上有早就配置好的药膏,从袖子里掏出来,欲要给绿珠涂抹上。 “你怎么又回来了?还不赶紧走。这里简直太邪门了,之前那一道道黑影,简直是吸血恶魔,武道高手也要被其寻到空隙厮杀了事。你赶紧走,莫要耽搁,免得那吸血蝙蝠回来,要了你的性命。”绿珠拿过金疮药,推了朱拂晓一把。 “那些吸血蝙蝠不会回来了。”朱拂晓没有理会绿珠的推搡,之前大船上厮杀虽然短暂,但却无比惨烈,绿珠胸前明显凹陷了下去,肋骨不知断了多少根。 “我来为你接骨。”朱拂晓伸出手去抚摸着绿珠胸前的肋骨。 “小心!” ps:感谢大佬“无量寿光明佛”的盟主,上架之后为大佬加更咩。 第八十九章 冰封十里 “噗嗤~” 滚烫的热血喷溅在朱拂晓脸上,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绿珠,那穿心而过的箭矢,朱拂晓惊得呆愣在那里,动也不能动。 “小心!”绿珠口中喷血,微弱的声音将朱拂晓自呆愣中唤醒,循着箭矢射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对岸的冰面上,一个身披黑甲的男子,此时正慢慢拿出第二根箭矢,不紧不慢的弯弓搭箭。 “为什么救我?”朱拂晓看着绿珠,声音里犹若梦呓。 “你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你和那群臭男人不一样。在我心中,你就是那高悬的明月,洁白无暇不染红尘的龌龊……”绿珠惨然一笑,一只手掌死死的攥住朱拂晓手掌:“这辈子我配不上你,下辈子定要做个清清白白的女子,然后嫁给你。” “快逃!活下去!你绝不该死在这里!”绿珠声音微弱,然后手掌松开,垂落在地。 低下头去,绿珠已经气绝身亡,一个鲜活的生命就此失去了生机。 “她本来不用死的。你我萍水相逢,为何会舍身救我?”朱拂晓低下头看着绿珠,那不断流淌而出的鲜血,眼神里充满了呆滞。 因为什么? 那虚无缥缈的爱? 朱拂晓死死的抱着绿珠,看着那瞪大的眼睛,充满了不甘的表情,眼神中露出一抹震动。 是爱吗? “这世上真的有爱吗?”朱拂晓眼神里充满了疑问。 他的灵魂来自于那个红尘滚滚的大世,他不相信这个世界有爱情。 但眼前的一幕,由不得他不相信。 “嗖~” 破空声响,其迅疾比之子弹绝不相差,那箭矢带着呼啸,弹指间便来到了朱拂晓身前,然后穿胸而过。 箭矢坠落在冰面上,但是却没有任何血渍。 他慢慢的抬起头,一双眼睛看向对面人影:“你是谁?” “杨家,杨玄挺。”声音里充满了戏虐。 杨玄挺是杨素的亲儿子,是杨玄感的亲兄弟。 “想不到杨家二公子竟然亲自驾到。”朱拂晓道了句,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哀乐,缓缓将绿珠放在甲板上,慢慢站起身看向对面的杨玄挺。 “这批物资事关重大,关乎我杨家的未来,所以不得不来。”杨玄挺看着站起来的朱拂晓,面具下的眉毛缓缓簇成一团:“不应该啊!” 朱拂晓确实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站起来。 他手中的七石强弓,就算青石也能射穿,血肉之躯被灌入其中,说不得会直接炸开。 但偏偏现在朱拂晓慢慢的站起来了。 胸前血肉翻滚,朱拂晓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度复原,一双眼睛看向远方厮杀声不断大船,朱拂晓摇了摇头:“怪不得我了!” 死伤的不单单有盗匪,还有那力夫、火工、士兵。 “杨玄挺!!!”朱拂晓笑了一声,在他的法眼中,杨玄挺周身磁场很庞大,虽然比不上翟让、单雄信之流,但比之尚未吞噬蝙蝠抓牙的李密,绝对不差分毫。 魔法虽然厉害,但正面交锋,杀不死杨玄挺。 他的修为实在是太低了。 一级魔法师虽然有些神异,但面对杨玄挺这等强者,已经失去了作用。 倒是他脚下大船上准备的阵法,或许杨玄挺上了大船,他倒是有机会将杨玄挺擒住。 杨玄挺周身气血强大,生命磁场磅礴,想要利用亡灵魔法压制其气血,侵袭其一身的所有力量,简直是异想天开。 好在眼下杀戮开始,无数的生命倒在血泊中,反倒是给了他一线绝地反击的机会。 弄得死杨玄挺,则万事大吉。要是弄不死杨玄挺,说不得只能装死脱身而出了。 朱拂晓抱住李秀宁与绿珠的身躯,看了站在冰面上的杨玄挺一眼,然后装作逃离。 “想逃?”杨玄挺踩在冰面上,看着冰封的十里江河,眼中露出一抹诧异:“怪哉,好生生的天气,虽然现在是南北交界处,但也不该瞬间冰冻啊。” 三五步迈出,杨玄挺已经跨越数十丈,纵身一跃借助扶梯的力量,落在了大船上。 战决! 还有一群不知在哪里来的奇怪动物在猎杀着自家的手下,他可没时间在朱拂晓的身上浪费时间。 错非朱拂晓与绿珠乃是必须要备灭口的重要人证,他又岂会脏了自己的手? “朱拂晓,束手就擒吧,你没有机会了。”杨玄挺看着拖拽着李秀宁与绿珠,狼狈而逃的朱拂晓,声音里满是戏虐。 “为什么?我好心投靠尚书大人,尚书大人为何这般待我?”朱拂晓怒骂了一句。 没有回答朱拂晓的话,杨玄挺迈步向朱拂晓走去。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对错。 蝙蝠鸣叫,数十只蝙蝠划破黑夜,向杨玄挺袭杀而来。只见刀光卷起,一阵凄厉的惨叫,数十只蝙蝠竟然被劈成两半,坠落在甲板上。 “不过如此”杨玄挺冷冷一笑,脚步不停,继续向朱拂晓逼近。 但是下一刻,瞳孔紧缩,杨玄挺脚步顿住,看着一分为二,演化为两个全新个体的吸血蝙蝠,杨玄挺不由得手脚麻,背后一股冷汗自脊椎蹿起,直接灌入了后脑,眼神里满是骇然:“这是什么鬼东西?” “嗡~” 不等杨玄挺想清楚,一道极寒之意流淌,顺着其脚掌向其周身围绕而来。 “咔嚓~” 不待其反抗,杨玄挺整个人已经被冻结成了一座冰雕,周身生命气血被压制到了极点。 朱拂晓脚步顿住,遥遥的看着被冰封的杨玄挺,还有地上衍生的吸血蝙蝠,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我就说,十里江河都能冰封,更何况是你一个武者?亏得三娘子将我扔下船,这手段没有来得及动用,只是留给你了。” 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杨玄挺,此时杨玄挺虽然被冰封住,但他也绝不敢贸然靠近。 为了这一日,从登上这艘官船的那一日他就开始准备,不知道在这艘大船上刻下了多少魔法阵。 虽然是一级魔法阵,但架不住数量多啊。 杨玄挺在寒冰中,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周身气血拼了命的运转,只见那本来冻结的寒冰,竟然在缓缓融化。 “不可能的,我绝不会给你翻盘的机会!”朱拂晓看着杨玄挺,目光里露出一抹冰冷,下一刻只见寒气翻滚,那融化的冰晶,再次开始冻结。 “不知道武者多久不呼吸会死亡。”朱拂晓看着杨玄挺,可惜他没有这耐心等候。 心头念动,只见朱拂晓念诵咒语,冰封的河水忽然破开一道冰窟,然后卷起道道波涛。 波涛翻滚而上,化作了一道道冰墙。 冰墙重重叠加,足足有十丈高,才见朱拂晓停住咒语。 心头念动,白骨骷髅出现在场中,只见那白骨骷髅也不需要吩咐,猛然力抗住了冰坨,向着那冰墙上走去。 朱拂晓口中念咒,冰坨被加持了漂浮术,虽然不足以将千斤重的冰坨悬浮起来,但足以令那白骨骷髅扛着冰坨上了台阶。 “我是杀不死你,冰封也未必能杀得死你,但我只要将你推下冰墙,我就不信不能将你摔得四分五裂。武者又不是修仙之人,我就不信了。”朱拂晓吩咐了一声,下一刻只听得一道呼啸,然后冰层被砸破,卷起了涛涛浪花,然后悬浮于河面。 没有被摔碎。 冰坨竟然没有被摔碎。 “你杀不死我!等我出去,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你虽然掌握着邪法,但我不怕你!”冰坨中的杨玄挺运转气血,一道浩然气血迸射而出,不断消融着冰坨内的寒冰。 朱拂晓看着杨玄挺,略做沉思之后手指在寒冰上一阵勾勒,然后魔法石抛了出去:“紫阳老道都承受不得寒冬之力,我就不信你能扛得住。况且冰坨中没有氧气,我就不信你能坚持多久。” “一级阵法:寒冰奥义。”朱拂晓口中念咒,接着一道道寒冰之力自那阵法中汹涌而出,向着冰坨灌注了去。 冰坨内,杨玄挺凭借气血融化的寒冰又一次开始冰封,甚至于将杨玄挺的身躯又一次冻结,就连嘴巴都被冻住。 “等死吧你。” 朱拂晓看着运转的魔阵,再看看杨玄挺,冷冷一笑后返回甲板,看向了倒在甲板上的三娘子与绿珠,眼神里露出一抹难以言述之色。 慢慢来倒绿珠的身前,将其缓缓放倒在甲板上,然后小心翼翼的擦拭了其上的血渍。 抚摸着其冰冷的身躯,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难以言述的复杂,许久后口中念咒,河水中寒气汇聚,不断向着绿珠涌来,将其冰封在了一个寒冰之中。 “等我修成法神,能够执掌禁咒,必然会将你复活的。”朱拂晓抚摸着眼前的冰棺,然后口中念诵着晦涩的咒语,只见虚无中一道黑烟飘荡而过,自绿珠的身躯内飘起,被其收入了魔法箱内。 “杨家,咱们没完!”朱拂晓看向黑夜中惨叫的大船,然后口中又是念咒,只见匍匐在地的死尸,此时竟然又一次挣扎中站起了身。 第九十章 诛杀杨玄挺 魔力汹涌,伴随着朱拂晓的神魂波动,波动所达之处,浩荡能量随着波动灌入了那地上一具具的死尸之中。 这也许是朱拂晓魔法的唯一弊端,那就是灵魂强度,唯有灵魂波动所能抵达之处,魔力才能以灵魂波动为介质,传递出去。否则魔法元素才刚出现,便会瞬间被此方世界的法则物质化,化作了此方世界的物质。 厮杀声不断,官兵与船上的守卫不断对抗厮杀,朱拂晓一声令下,只见大船上本来死去的尸体,竟然再次站立起来,身姿僵硬向远处大船赶了过去。 死亡魔法---行尸走肉。 行尸走肉,在魔法的加持下,一群尸体虽然没有生前的那么灵活,没有生前那么迅捷、灵智,但达到电影中丧尸的程度还是没有问题的。 比正常人只是差了一点迟钝,但却多了悍不畏死。 朱拂晓手掌伸出,慢慢抚摸着自家一根肋骨,然后猛然一抽,只见腰间一根肋骨被其抽了出去。 咒语念动,肋骨形态变化,竟然化作了一把骨质弯刀。弯道上闪烁着一道道晦涩的气机,道道黑烟隐约中缭绕。 “杀!” 喊杀声冲霄,朱拂晓混在行尸中,冲入了大船内,然后一场杀戮就此开始。 行尸不是那黑衣武士的对手,只见那黑衣武士长刀过处,便是尸分离。拳脚过处,便是筋断骨折。 但是,只见那尸分离的行尸依旧是面无表情,身躯主干向着那黑衣武士扑了过去。 筋断骨折的行尸,竟然不影响自家行动,不断扑咬着黑衣武士。 “这特娘的是什么怪物,竟然不死不灭!”一个黑衣武士劈开了身前死尸的脖子,头颅飞起在甲板上翻滚,只见那身躯动作不停,竟然扑在了其身上,然后散着黑气的指甲向着其肌肤刺了去。 “砰!” 一脚之下,死尸被踹飞。 远处有无头的死尸,竟然将滚落在身边的脑袋捡起来,然后扣在了自己的脖颈上,继续向黑衣人扑了过去。 吸血蝙蝠的猎杀,不死行尸的骚扰,不论是官府的士兵,还是杨家的黑衣死士,此时俱都是乱作一团,一时间场中惊呼声不断。 朱拂晓手中骨刀穿透黑暗,悄无声息间刺入了一个黑衣武士的身躯内,然后以肉眼可见的度,黑衣武士一身血肉,被奇异的魔力炼化做精气神,一道道黑烟自那血肉之躯内,汹汹不绝的灌入了白骨之中。 弹指间,黑衣武士灰飞烟灭,只剩下一堆白色齑粉。 吸食了黑衣武士的一身血肉,朱拂晓面不改色,继续向下一个黑衣武士刺了去。 那黑衣武士乃是武道高手,察觉到朱拂晓刺来的杀机,不由得心头一惊,劈开身前的行尸之后,向着朱拂晓的骨刀招架而来。 “咔嚓~” 雷光迸射,寒冬腊月一道电光照亮了黑夜,刺的无数武士睁不开眼,瞬间被身前的行尸所趁,扑倒在地。 “死!” 一个照面,黑衣武士被雷光劈的身躯焦糊,然后长刀灌入其心口。 有卫兵见机不妙,想要跳船逃走,却见那吸血蝙蝠划破黑夜,落单的卫兵更是成为了活靶子。 一个照面,便被分尸。 逃,死得更快。不逃还能挣扎一会。 实际上,黑衣死士确实厉害,在朱拂晓驱赶行尸到来之前,官差已经被杀的七七八八,唯有那十几个军伍中的高手,尚且在凭借大船上的地形周旋。 既然施展魔法,朱拂晓就不想留活口,不管是官差也好,死士也罢,都杀的一干二净。 这些做官差的,能有好人? 直至后半夜,大船上所有生息停止,唯有船上惨存的星星点点火焰,照亮了漆黑的夜。 看着满地的尸体,朱拂晓衣衫染血,身上破破烂烂,胸膛、后背更是塌陷了下去,呈现出一个肉眼可见的大坑。 但是朱拂晓恍若未觉,一个人站在血泊中,看着被血水打湿的甲板,眼神里露出一抹悲痛。 伸出手指在甲板上一阵勾勒,然后死亡魔力滔滔不绝灌入其中,只见一道黑烟笼罩了五十艘大船,大船上的血气升腾而起,向朱拂晓灌注而来。 以肉眼可见的度,朱拂晓塌陷了下去的身躯变得充实,错位的骨骼刹那间恢复了正常。 所有尸体的血肉精华,被魔阵抽取一空,成为了朱拂晓的养料。 若有人前来查验,也绝不会现尸体上的任何异常,所有尸体都完好无损,只是其中的血肉精华被抽取一空。 尸体苍白的有些过分,体内血液几近于无,所有尸体都苍白的很,体内虽然有血液,但却只剩下很少的一部分。 战况很惨烈,胳膊、脑袋到处都是,静静的躺在甲板上。 恢复了伤势,朱拂晓目光一闪,感受着体内魔力漩涡的变化,慢慢眯起眼睛:“距离大魔法师不远了。果然,唯有战场与杀戮,才是死亡法师的天堂。” 不去理会地上的尸体,朱拂晓来到了第一艘大船上,巨大的冰坨内,杨玄感被冰封其中,只有微弱的生机在体内吊着,使得整个人尚未凉透。 地上魔阵依旧在运转,散着冻结万物的寒气。 一双眼睛扫过依旧陷入沉睡中的三娘子,朱拂晓看向了冰坨中的杨玄感,然后手掌一伸魔法阵停止运行。 “杨玄挺!”朱拂晓看向冰坨中的人:“我知道你还没死透。武者果然是奇怪的动物,这般长时间不能呼吸,你竟然还没有死。” 朱拂晓手掌搭在冰坨上,一道蓝光流转,冰坨以肉眼可见的度不断融化,杨玄挺的身体出现在了其身前。 “妖术!妖术!”杨玄挺身躯僵硬动弹不得,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我如今要杀你,你可有何话说?”朱拂晓静静的看着对方,眼神里没有丝毫波动。 “我乃尚书府的二公子,你敢杀我,尚书府饶你不得。天涯海角,也要取了你的狗命!”杨玄挺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你虽然会妖术,但身躯却孱弱的很,寻常一个武者都能取了你的性命,你躲不过尚书府的追杀。” “是吗?”朱拂晓笑而不语,只是轻轻的问了一声。 “不错,尚书府的强大,不是你能想象的。你有如此本事,若肯投靠我尚书府,我必然保举你为杨家座上宾,我会请父亲邀你为府中供奉。”杨玄挺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荣华富贵,美女佳人,任凭你挑选。” “是投靠我尚书府,享受位极人臣、权倾天下的荣耀,还是与我尚书府做对,日后不死不休,全在你一念之间。”杨玄挺目光死死的盯着朱拂晓,同时拼了命的调动体内气血,想要恢复自己的力量。 “说的倒诱人,只是我现在坏了尚书府大计,尚书府不论如何都不会饶过我的。”朱拂晓叹了一口气:“我曾经投靠过杨家,可是你们不珍惜,非要弄死我,导致事情到了如今这般地步,我也没有办法啊。” “不!阁下掌握如此本事,乃是真正有道高人。有你一人,足以抵得上千军万马,区区五十船物资罢了,与阁下比起来不值一提。只要阁下投靠我杨府,在下敢以性命担保……” “噗嗤~” 一把不知自何处而来的骨刀,径直插入了杨玄挺胸膛内。 一刀直接刺破心脏。 “你……你怎么敢!”杨玄挺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目光里满是骇然之色。 “你都想要杀我了,我又怎么不敢?我觉得你说的那些都不对,杀人灭口才是最稳妥消弭了所有罪孽的办法。”朱拂晓看着杨玄挺,眼神里露出一抹冷酷。 浩荡气血、精气神被抽出,然后不过三十几个呼吸,在杨玄挺不甘的目光中,朱拂晓缓缓抽回了骨刀,塞回了自家肋骨下。 “砰~” 一捧骨灰在天地间飞洒,杨玄挺就此灰飞烟灭,气绝身亡。 杨玄挺死了,死无葬身之地。除了满地装饰,什么也没有留下。 转身看向身后的五十艘大船,朱拂晓不紧不慢的坐在李三娘子身边,眼神里充满了思索。 “这五十艘大船的物资,足以撑得起一只三万人的大军。”朱拂晓低垂眉宇:“我要是将其归还朝廷,少不得天子褒奖。但那又如何?杨素会让我在官场上有露头的机会吗?况且大隋还有多少年寿数?” “相反,我要是能趁机将这五十艘大船的物资藏下来,不论贩卖出去,还是赠送给便宜老子,乃至于投靠某个大军阀,这都是无价之宝。” 朱拂晓扫过夜空里巡视的吸血蝙蝠,方圆十里内任何人形生物,都要被杀的干干净净。 今夜之事,决不能走漏半点消息。 “大船上镶嵌了数千颗魔法石,将其一个个的抠出来,也是一个浩大工程。”朱拂晓眉毛一挑,眼神里充满了无奈:“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我不想惹事,为什么你们偏偏都要来惹我?” 第九十一章 转运物资 数千颗魔法石价值不菲,朱拂晓不可能就这般放弃,趁着李秀宁尚未醒来,只见朱拂晓口中念动魔法咒语,甲板上亮起重重叠叠数百个六星芒大阵,一颗颗魔法石不断飞出,落入了朱拂晓袖子内的魔法箱中。 一级魔法寒冰阵虽然威能不是太大,但那只是相对来说。数百个一级魔法阵,足以有改天换地的力量,这可是朱拂晓足足几个月的布置。 又过了一个时辰,天边逐渐破晓之光划破黑夜,朱拂晓收好魔法石,回去还要灌注魔力,然后才又一次来到了李秀宁的身边。 看着昏睡中的李秀宁,还有一边的冰棺,朱拂晓陷入了沉思。 “公子!” 远处一道道嘈杂声响,熟悉的呼唤遥遥传来,只见张北玄率领一大群人,黑压压的向朱拂晓赶来。 “来不及了。”看着赶来的张北玄,以及其身后数千散乱的人马,朱拂晓心中闪过一道念头。 他想要吞下这五十艘大船的物资,但瓦岗山距离此地数百里,一路舟车劳顿,想要悄无声息运输回去,根本就不可能。 五十艘大船的物资,怕不是要数千车马,一路上引起的动静浩荡。怕朝廷不是瞎子吗? 相反,此地接近北地,倒是距离张金称不远,可以就地掩埋藏匿起来,待到日后瓦岗大军走出河南地界,自然有将这五十艘物资收入麾下的时候。 至于说会不会走漏消息,张金称会不会吞了这物资,朱拂晓虽然心有顾虑,但却没有办法。 他在北地没有人手相助,他又能怎么办? 他只希望张北玄能够靠谱一些,招揽的手下能够避开张金称耳目。 “公子!” 张北玄一路踩着寒冰,来到了大船上,看着大船上断壁残垣,一地的脑袋手臂,肠子心脏,惊得头皮麻。 大小战役他也经历过一些,但这般惨烈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基本上没有个囫囵的尸体。 惨烈! 惨烈到了极点。 “来了?”朱拂晓看向张北玄。 “都是在下自己招收的人手,和我叔父无关,都是一群可信之辈。”张北玄看着朱拂晓衣衫染血,不由得头皮麻,再看看那惨烈战场,只觉得双股颤栗。 他也是一个武者,而且武道修为不弱,可眼前场景实在是太惨了点。 数千具尸体,唯有朱拂晓安然无恙的端坐在哪里,这说明什么? 这数千人,都是眼前这大妖神自己屠杀的! 这妖神的实力简直是逆天了。 “我之前叫你在这里寻找藏匿地方,你可曾找好了?”朱拂晓看向张北玄,目光平静,但却充斥着一股子难以言述的煞气。 “三十里外有一个岩洞,这岩洞乃天然形成,地处深山老林,错非咱们兄弟都是走江湖的买卖人,是绝不可能现那个山洞的。”张北玄看向五十艘被冰封的大船,眼神里满是骇然。 纵使朱拂晓早就在信中有所叮嘱,此时当真亲眼看到这五十艘大船,也不由得心神颤栗。 “将这批器械、盔甲都寻个地方藏起来,动手吧。朝廷的人此时想必已经开始反应过来,留给你我的时间不多了。”朱拂晓吩咐了句。 张北玄躬身一礼,然后退下,接着便是那数千人涌入大船,开始搬运卸载物资。 朱拂晓没有理会众人,而是看向了昏睡的三娘子,自腰间掏出一点点灰色的粉末,小心翼翼的擦拭再了三娘子的鼻翼下。 “再多睡半日吧。”朱拂晓嘀咕了句。 数千人搬运,也足足用了十几趟,才将五十艘大船上的物资搬空。 朱拂晓随着大队人马来到深山老林的溶洞内,看着溶洞内堆积起来的物资,那被油脂包裹起的刀枪,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公子放心,绝不会有人知道。”张北玄似乎是知道朱拂晓担心什么,然后凑上前来:“就连我叔父都不知道。” “至于说这群力夫士卒?”张北玄看着在溶洞内忙来忙去的众人,眼神里露出一抹狠辣:“等他们将物资整理完毕,下属只要寻来几块大石,震断了溶洞上的山石,使得整个溶洞坍塌,所有人都要被埋葬在这里。到时候天下地下,只有公子与我知道此处密地。” “将所有人都困死在这里?”朱拂晓闻言一愣,面带犹豫之色,他终究是那个文明世界的人,做不得这般狠辣的事情。 “此事有伤天和,这群人出去后,你好生看管就是了,莫要叫他们嚼舌头。”朱拂晓吩咐了句。 “公子,人心如何约束?将他们尽数坑杀此地,也算是一了百了。这可是三万兵甲,不管是谁听了都要狂的。”张北玄看着朱拂晓,心中有些差异:“这狗妖神竟然也有心怀慈悲,伤春悲秋的一天?也会善心吗?” “你好生安置就是。”朱拂晓道了句。 张北玄闻言苦笑,却也不敢反驳,只是暗地里揣摩着朱拂晓的意思。 等到所有兵甲安置完毕,才见张北玄将那数千人招呼到溶洞外,朱拂晓看着眼前的山洞,然后慢慢的走了进去:“你们在外面等候。” 话语落下,朱拂晓走入山洞内,看着那堆积成山的武器,然后袖子里一阵叽叽哇哇的叫喊,铺天盖地的吸血蝙蝠飞出,钻入了溶洞内,躲入了箱子中。 上次大战,吸血蝙蝠被劈杀了不知多少次,足足演化三千之数。 实力虽然因为分裂降低了,但数量却多了不少。 “将一千吸血蝙蝠置于此地,镇守溶洞内的兵器,没有个三五千的精锐大军,休想战胜这一千吸血蝙蝠。只是这附近方圆百里的生灵,却要受到吸血蝙蝠的侵扰了。”朱拂晓慢慢退出溶洞,待来到洞口处,略做沉思脚下泥土勾勒,一座六星芒大阵悄无声息间被勾勒出来。数百块魔法石投入其中,朱拂晓拍了拍手,向后退去。 数百块魔法石,足够坚持一年了。 “建立这座大阵,只是为了约束吸血蝙蝠。”朱拂晓看到大阵隐没,转身走出溶洞。 他没有设置魔阵守护,因为魔阵的运转依赖魔法石,魔法石必须要隔段时间就要灌注魔法,他那里有时间去守在这里? 在溶洞的最深处,一只冰棺静静的摆放,在这死寂的溶洞内静静沉睡。 小心翼翼的勾勒好阵法,然后细致的埋下一千颗魔法石之后,朱拂晓方才站起身松了一口气:“终有一日,我会将你复活的。” 走出溶洞,看着那入口,对着张北玄道:“将入口封死。” 张北玄挥挥手,有小头目下去传递命令,不多时就见一块块山石被搬运上来,向着溶洞入口处扔了去。 待到将那溶洞入口封锁,朱拂晓方才松了一口气,只是看着地上留下的车辙痕迹,朱拂晓眉头皱起:“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朝廷,物资就是被人在这里搬走的吗?” 朝廷的人又不是酒囊饭袋,怎么不能追踪到这里? “将所有人都遣走”朱拂晓吩咐了句。 张北玄挥手,身后有小头目领着大队人马撤离,唯有张北玄与朱拂晓站在溶洞前。 看着溶洞处的缝隙,还有被大石头封锁的口子,朱拂晓道了句:“填土。” 此地只有张北玄与朱拂晓二人,张北玄不敢怠慢,拿起木铲子,不断将泥土扔在了溶洞前的山石上。 待到泥土将所有山石覆盖,只有一个篮球大小的窟窿,朱拂晓才道了句:“行了。” 张北玄停手,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公子放心,我会派人把守此地,绝不会出现任何偏差。” 没有理会张北玄的话,朱拂晓看向天空,留下一点印记后,才对着张北玄道:“此事不可被你叔父知道。” “人多嘴杂,最稳妥的办法是将那群人尽数灭口,与兵器一道封在那溶洞内。”张北玄苦着脸,五千张嘴,是那么容易约束的吗? 朱拂晓没有说话,只是一路回转然后来到了甲板前,看着躺在地上依旧昏睡的三娘子,略作沉吟之后,闭上眼睛躺在了李秀宁身边。 “船下寒冰已经化开,将大船开出老鸹湾,推入黄河主路。”朱拂晓略作沉吟,吩咐了张北玄一句。 大船离开老鸹湾,自然而然就能避免朝廷现地上的痕迹,再加上张北玄事后遮掩,此事瞒过去机会很大。 张北玄看着躺在甲板上装死的朱拂晓,不由得苦笑:“公子,凭您的本事,想要拉起一队人马,推翻大隋统治不过轻而易举,又何必这般?” “照办便是。”朱拂晓道了句。 张北玄不敢辩驳,只能遵守,数十艘大船缓缓使出了老鸹湾。 他是不想争霸吗? 他凭什么去争霸? 魔法吗? 魔法只是神通术,战场上杀敌无妨,但无掌控之力、不得政治人心。 最关键的是,傻子才去当帝王。 当帝王有什么好?天天有处理不完的政务,哪里有时间去修炼? 朱拂晓最大的愿望不过是投靠一个军阀,搏一个从龙之功,然后收集天下玉石,仅此而已。 第九十二章 朝廷大军 收集天下玉石,然后炼制出更多的魔法石,推演出更多的魔阵。 当皇帝有什么好?天天处理朝政,哪里还有时间去修炼? 大船开拨,一群土贼磕磕绊绊的将大船开到了黄河,然后纷纷跳下大船远去。 朱拂晓看着远去的众人,再看看倒地不醒的三娘子,慢慢悠悠的躺在对方身边,然后整个人陷入了修炼状态。 朱拂晓与三娘子晕倒在一起,外界却已经是卷起滔天波涛。 天亮时分,五十艘大船忽然消失,在有心人的操控下,这种事情终于暴露了出来。 一时间,整个运输船队哗然,所有押运官都慌了神。 麻烦大了! 所有人都知道,麻烦大了。 中央大船上,李神通端坐主位,在其下手左右各位官吏不断低声私语,面露惊悚之色。 五十艘大船的物资,传出去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身为押运官,五十艘大船的物资无故丢失,所有人都在责难逃。 “砰!” 身前案几破碎,李神通怒气勃:“负责那五十艘大船的是谁?” “回禀大人,是小人!”只见左侧最后方走出一八品官员,正是接待朱拂晓的刘姓官员。 “那五十艘大船去哪了?”李神通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刘姓官差。 “大人,小的不知!小人真的不知道啊!”刘姓官差跪倒在地,双股不断颤抖。 “那五十艘大船是由你负责,你居然和我说不知道?”李神通闻言气急而笑:“我且问你,昨夜官船丢失,你身在何处?” “小人……小人在巡守粮草,不曾想竟然生了这种事情。”刘姓官差撞天屈。 “查验粮草?”李神通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过了一会才看向身边书记官:“去,核验一番,将此人昨夜行踪给我找出来。” “是!”侍卫恭敬一礼,然后转身走出大帐。 此时此刻,大帐内一片死寂,刘姓官差被侍卫拖了出去,看管了起来。 “现在怎么办?”李神通扫过左右官差。 “大人,小的已经派出五百斥候,向黄河两岸百里巡视过去。也有无数小舟顺着支流,向各处支脉追踪了去。那五十艘大船必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失踪,定会有留下踪迹。”一位李家偏将站起身,对着上方的李神通恭敬一礼。 “在派五百斥候。”李神通低声道。 那李家偏将闻言抬起头,一双眼睛看向李神通,话语在口却欲言欲止。 “上前来叙话。”李神通将对方表情收入眼底。 偏将一步上前,趴在李神通耳边,低声道:“大人,三公子昨夜就在那大船上。小人今早就派人去找过,柴公子与三公子昨夜在那艘大船上没有回来。” “什么!”李神通惊得直接站起身,眼神里满是惊悚。 三娘子可是李家的宝贝,李家男儿无数,但女子就是这么一根独苗苗,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确实不见了。”偏将低声道。 李神通手掌握着腰间长刀,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气血直接冲头而起。 “找!在加派一千士兵,去沿途两岸寻找。”李神通深吸一口气,强行稳住了自家的情绪。 事关李三娘子,没有小事情啊。 “大人,还需找个替罪的顶上,不然圣人追责下来,咱们全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一个押运粮草的官差低声道了句。 “去哪里找?”李神通深吸一口气:“那五十艘大船上的大小所有官差都失踪了,谁来顶罪?” 李神通一双眼睛扫过场中众位官僚:“本官不是傻子,知道你们当中肯定有不少内鬼。敢劫朝廷的大船,而且还是悄无声息间失踪,要是没有内鬼遮掩配合,本官便一头撞死在这里。” 李神通目光过处,众位官差俱都是低头不语,不敢直视李神通的目光。 “你们最好祈祷这件事能够遮掩下去,能够被压下去,否则咱们所有人都要掉脑袋。你们办了差事,你们身后的主子救不了你们。希望你们身后的主子有点手段,将事情压下去。否则……,撕破面皮的时候,大家都不好过。”李神通冷冷一笑,然后率先走出大船。 三娘子失踪,他心急如焚,哪里还坐得住? 时间匆匆,待过了半日,忽然有探子来报:“报~” “传递上来。”李神通站在甲板上,看着远来的起兵,迅道了句。 “八十里外现了五十艘大船,经过确认正是朝廷走失的大船,还请大人移驾!”骑兵扑倒在地,已经是汗流浃背,汗水打湿了衣衫。 “果然如此?”李神通精神一震:“传我命令,开船。” 五十艘大船上 昏迷中的李秀宁慢慢睁开眼,然后恍恍惚惚中迷失的记忆逐渐复苏,随即猛然翻身跃起,抓住了腰间的长刀。 可是下一刻,李秀宁惊呆了。 入目处,残尸断臂到处都是,天空中无数只乌鸦盘旋。 到处都是散乱的手臂与脑袋。 “拂晓!”看着‘昏迷不醒’的朱拂晓,三娘子一步扑上来,手指放在其鼻翼间,不由得面带喜色:“有呼吸。” 在看朱拂晓身躯,一根箭矢穿胸而过,钉在了甲板上。 “还好,没有射中五脏六腑,这小子还真是命大。”三娘子手起刀落,箭矢的尾部羽翼竟然被直接削了下去。 然后猛然一掌下去,箭矢贯穿出而出,自朱拂晓后背飞了出去。 “啊~” 朱拂晓‘惊醒’,欲要翻身坐起,却被三娘子按住:“老实点。” 金疮药拿出来,洒在了朱拂晓的胸口处:“感觉如何?” “疼!”朱拂晓哆嗦着嘴唇。 “能留下一命就不错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情况。”三娘子说完之后,人已经远去,消失在了场中。 看着三娘子远去的背影,朱拂晓摇了摇头。 半刻钟后,三娘子回返,面色苍白的坐在朱拂晓身边:“麻烦大了!” “怎么了?”朱拂晓不解。 “都死了!不论官差还是力夫,都死了!”三娘子深吸一口气:“最关键的是,船上物资都不见了。” “物资都不见了?”朱拂晓一愣,然后骇然道:“那该如何是好?” 三娘子闻言沉默不语,过了许久后才道:“要么将此事压下去,然后悄悄的补全物资,还了朝廷亏空,然后此事就算是揭过去。要么,碎尸万段千刀万剐的下场。” 听闻这话,朱拂晓一愣:“还有这种操作?” “可是,这可是五十船的物资,想要补全根本就不可能,就算倾尽我李家全部资产,也补不全这五十船的物资。”三娘子深吸一口气,眼神里露出一抹绝望。 看着三娘子已经被肌肉锁住的伤口,朱拂晓深吸一口气,看向五十艘大船:“昨夜柴绍跳船而逃,不战而退。若是不出意外,这小子应该还活着。我听人说,柴家富甲天下,乃是前朝就有名的大户,五十艘大船的物资,对于柴家来说应该能补全。” “柴绍?”三娘子一愣。 “关键柴绍乃柴家的独苗苗,柴绍要是死了,柴家的香火可是就断了。”朱拂晓看向李三娘子。 三娘子深吸一口气:“那可是五十艘大船的物资,柴家如何肯乖乖的将物资交出来?。倒不如查清那盗匪的来历,然后关陇门阀前去交涉,将物资逼迫出来。天下反贼也有不少,随便找一个安插上去。” “柴家不肯?”朱拂晓目光闪了闪:“你要是去和尚书公杨素说我还活着,会有人替你压服柴家的。” 这件事是杨素干的,杨素杀人灭口失败,必然会比所有人都希望能够息事宁人。 “尚书公杨素?他怎么会劫朝廷的官船?除非是……他看中了朝廷的兵甲!”三娘子倒吸一口凉气。 “这件事不单单牵扯到李家,还有尚书府的杨素,此事必然会有人替咱们扛下来。”朱拂晓看向地上的那些黑衣人尸体,还有杨玄挺的遗物,对着李三娘子道:“此事牵扯到尚书公,天子也要头疼,杨素更是头疼。” 杨家计划万无一失,可谁知道竟然遇见了朱拂晓,死士尽数折在了这里,根本就没有来得及打扫战场。 “杨素吗?或许还有脱身机会。” 说到这里三年娘子看向远方河面:“朝廷应该有了反应,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朝廷大军找来,咱们还是赶紧想个说辞吧。” 三娘子的目光里充满了无奈。 朱拂晓与三娘子陷入了沉默。 半响过后,有朝廷大队人马赶来,李神通率领手下一群人呼啦啦的登临大船,第一时间就看向了李三娘子:“你没事吧?” “见过大人!”李秀宁站起身,对着李神通一礼。 朱拂晓也紧随在后,跟着行了一礼。 “这就是李神通?”看着眼前威武的中年男子,一身磅礴生命磁场,比之单雄信也差不了多少。 作为李家有数的高手,李神通能有这般实力,倒也说得过去。 毕竟,李神通是李家武道上的门面。 第九十三章 天子 李神通,李家第一高手。 李神通扫过朱拂晓与李秀宁,然后目光落在了朱拂晓的身上:“你就是这五十艘大船的管事朱拂晓?” “正是下官。”朱拂晓双手抱拳,躬身道。 “压下去”李神通道了句。 有侍卫上前,如狼似虎的扑住朱拂晓,然后将其压了下去。 朱拂晓没有反抗,因为李三娘子同样被侍卫拽着胳膊压了下去,二人成为了难兄难弟。 朱拂晓与李秀宁被压下去,此时场中朝廷各位大员看着船上的惨状,俱都是头皮麻,心中升起一股恐惧。 太惨烈了,完整的尸体寥寥无几。 “生了什么?”偏将看着脚下人头,眼神中露出一抹悚然。 “搜!”李神通道了句。 有军中仵作上前,不断查验尸体,翻找着大船上的一切信息。 “大人请看。”一个仵作拾到一条手臂,径直跑到李神通身前,毕恭毕敬的递了上去。 一条毫无血色的手臂不值得看,但手臂上的一个玄妙刺青,甚是眼熟。 看着那弯弯曲曲的刺青,场中不知多少官员在那一刻心头一颤。 “这是尚书公杨素府中培育的死士。”看着手臂上的刺青,李神通目光闪了一下。 尚书公杨素的府上有死士,是一件不是秘密的秘密。 “或许是有人伪装,故意想要陷害尚书公,再去探查。”李神通自言自语。 侍卫探查,不多时一片回报传来:“大人,足足有五百条手臂,皆印有同样的图案。” “大人,现了一件饰品。”又有人将地上杨玄挺坠落在地的饰品递了过去。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块玉石似乎是当年西域进贡的一批,这一批玉石只有三块,被当年天子赏赐给尚书公杨素。后来尚书公三子诞生,在抓周之时,得此美玉。”李神通接过玉石,声音里充斥着一抹道不尽的诡异。 他知道,这次事情稳了,抓住对方把柄,能将杨素拖下水,三丫头是保住了。 “收集一切证据,然后将尸体入土为安。”李神通将玉石收起来,吩咐了一声。 有杨家死士的印记,更有杨家三公子的贴身玉佩,这件事即便不是杨家做的,也稳了! 尚书府被拖下水,乃是必然的。 杨玄挺太过于自大了,他以为胜券在握,谁知道竟然还生了这种事情。 朝廷五十艘大船被劫,并没有惹出太大动静,甚至于上面的天子根本就不知道这种事情。 尚书府 杨素看着身前案几上的文书,一张面孔阴沉到了极点。 “砰!” 案几上文书乱飞,笔墨飞溅。 “不可能!绝不可能!”杨素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 这次计划他精心布局了五年,本来是万无一失的计策,可谁知道竟然莫名其妙的就失败了,而且还引火烧身,叫人抓住了自己的马脚。 “玄挺不见了,那五十艘大船的物资也不翼而飞,我杨家五百死士,也尽数被屠戮于官船上。”杨玄感捡起地上的文书,眼神里满是凝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来是有人盯上了尚书府。” “寻找玄挺,找到玄挺之后,必然可以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倒要看看是谁,竟然有这般大胆子,吃了我杨家的好处。”杨素怒冲冠,眼神里充满了怒火。 不论是杨素也好,杨玄感也罢,都绝不会想到杨玄挺遭受意外。杨玄挺武道修为已经见神不坏,再有五百死士护持,岂是那么容易斩杀的? 武道境界: 整劲。揉炼一身之劲道,将一身劲道揉为一个整体。 柔劲,此境界可隔山打牛,打人肺腑。伤人五脏。 化劲,阴阳转换。柔劲与整劲变幻莫测,防不可防。 抱丹 见神 至刚至柔。 …… “现在怎么办?先将眼下的大坑给填了才是正事。”杨玄感无奈的道。 听闻杨玄感的话,杨素深吸一口气:“听人说柴家的大公子柴绍临阵脱逃了?” “柴家虽然有些钱,但也填补不了五十艘大船的亏空。”杨玄感摇头。 “柴家先填一部分应急,然后派遣府中高手前去追查。五十艘大船的物资,若落入江湖,必然会有动静。”杨素眯起眼睛。 三万兵甲,只要出世,就会被人察觉。 “再向关陇世家借一部分。”杨素低声道。 “天子那里早晚要察觉到,毕竟钦天监与宗人府可不是瞎子、聋子,此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杨玄感道了句。 “现在关陇世家一条心,朝堂上大多数都是我关陇世家的人。此事上奏之时,真真假假,天子没有证据,也奈何不得在咱们。关键是派人将那批物资给我追回来。现在不单单是关陇门阀,只怕整个江湖都要沸腾了。不论是谁,得了那一批盔甲,都要成为一方诸侯。”杨素摆摆手示意杨玄感退下。 杨玄感退下,杨素在屋子里端坐好久,才奋笔疾书写好了折子,然后连夜向宫中走去。 大内深宫 一番通传、叩拜,杨素方才走入大殿。 隔着珠帘,看着珠帘后的三道纠缠的人影,耳中丝竹管弦之音汨汨,杨素低下头不敢多看:“臣杨素拜见陛下。” “尚书公怎么连夜拜访?”珠帘后传来一道威严的中年男子声响。 “陛下,不好了。运河的粮草,被人劫了。” 此言落下,大殿内一阵安静,丝竹管弦之音戛然而止。 “你说什么?”帷幕内传来一道诧异之音,似乎是不敢置信。 “陛下,有白马贼劫了朝廷的粮草,屠杀了朝廷侍卫,亏得手下将士拼死护持,才将那粮草护持了下来。只是人手却死了不少。”杨素低下头,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听闻这话,帷幕掀开,一道身穿白色贴身衣衫,面色威严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折子呢?” “折子在此”杨素连忙递上早就准备好的折子。 杨广接过折子,读下去后,猛然将折子扔在地上:“一群废物。” “负责督运粮草的掌运使是谁?”杨广问了句,然后端坐在椅子上,拿起茶盏喝了一口。 “李神通。”杨素道了句。 “李神通?”杨广动作一顿,过了一会才道:“是他?” “念在粮草不曾丢失,便申饬其一番。至于说涉及到这五十艘粮草运输的所有人,皆送入涿郡戍边吧。”杨广头也不抬的道了句。 “陛下圣明。”杨素躬身一礼,然后退出了大殿。 出了含元殿,只见杨素脚步顿住,转身看向身后的灯火通明之处,深吸一口气:“这次事情算过去了。此次谋划,牵扯到所有的关陇世家,没有人敢跳出来找我麻烦。” 黄河 大船上 李神通手指敲击案几,看着身前文书,沉吟许久不语。 “大人,这般大的事情,咱们当真要帮杨素遮掩过去?一旦暴露出来,咱们可都是死罪啊。”偏将看着李神通,眼神里露出一抹惶恐。 “这不单单是杨素的事情,更是整个关陇世家的事情。你以为这批物资只是杨素独自一个人吞下吗?”李神通摇了摇头。 “可事情有亲疏远近,咱们与天子是近亲……”偏将地位不一般,似乎是李神通的子侄。 “李彪,你要记住,我们先是关陇世家,然后才是当朝天子的表亲。此次之事,我事先在裴矩哪里听到过风声,不然你以为五十艘大船当真能偏移航道?只是不曾想,竟然是尚书公杨素亲自出手主持,而且还将事情办砸了。我之所以派遣三丫头去,就是因为三丫头不辨河道,可以糊弄过去,可谁知道竟然出现了意外。”李神通恨得咬牙切齿。 被人截胡了,他心中能高兴的起来才怪。 “此次事情关陇门阀绝不会善罢甘休,只怕北地江湖要起风了。”李神通叹息一声。 至于天子哪里,说实话李神通并不担心,关陇门阀想要将事情瞒下来,天子根本就没有机会知道。 这北地根本就没有钦天监的人手。 大船 柴房内 朱拂晓与李秀宁这对难兄难弟依靠在柴垛上,看着穿过门缝的阳光,朱拂晓眼睛眯起来:“要死了吗?” “死不了。”三娘子小心翼翼的清理着腿上的伤口:“顶多是戴罪立功而已。这次事情会有人替咱们遮掩过去的。” 听着李秀宁的话,朱拂晓就知道,自己这次是赌对了。 “可惜了。”朱拂晓忽然道了句。 “可惜什么?”三娘子抬起头看向朱拂晓,面露诧异之色。 朱拂晓摇头不语。 他是可惜自己没有掌握土魔法,不然定不会留下任何破绽,将所有痕迹都遮掩过去。 “说来,我倒是无所谓,反倒是你,被这无妄之灾牵扯了进来。”三娘子看着朱拂晓,心中有些歉意。 她素来冰雪聪明,虽然李神通瞒着她,但她也能朦胧中推断出这次事情的因由。 “你放心,我定会想尽办法为你周旋,将你带出去,脱离火海。”三娘子拍着朱拂晓的肩膀。 “希望如此吧”朱拂晓闭上了眼睛。 第九十四章 发落 三娘子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子女,虽然不曾知晓这次官船被劫的真相,但却也心中有几分推测。 天下间敢冒天下之大不诲来劫朝廷的盗匪,也就那么几个。在这南北交界之处,有这般胆量的只有两个。 一个是张金称,另外一个是灵武贼白瑜裟。 但这次绝不是反贼动手。 反贼动手只会直接冲杀,而不是五十艘大船脱离队伍,悄然进入支流,然后被‘盗贼’给截杀。 “朝廷中的诸公到底在想什么?算计什么?”三娘子深吸一口气。 “你说咱们会被如何处罚?”朱拂晓看着三娘子,袖子里魔力鼓荡,不断为魔法石充能。 魔法石是消耗品,根据魔法石的质量,消耗程度会有所改变。 三娘子眉宇间露出一抹感慨,然后拍了拍朱拂晓肩膀:“你莫要惊慌,不论什么境地,我都会救你出去,绝不会叫你丢了性命。” 朱拂晓不语,心中有些惋惜,没有将柴绍给弄死。 朝廷的圣旨很快下达,朱拂晓与三娘子被判前往辽东戍边赎罪。 才关了一夜,三娘子便被李神通带走,留下朱拂晓躺在柴房内,感受着空气中不断汇聚的冷气,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快要到北方了。” 确实快要到北方了。 大船冻结,朱拂晓被官差赶出柴房,与一群力夫一起,在大河上拖拽着物资,向北地而去。 李三娘子消失不见了,自从那日柴房一别,便在无声息。 一路上拖拽着粮草器械,亏得朱拂晓修成了白骨身,否则怕不知要被折腾成什么样。 待到快要到达涿郡时,才见一袭甲胄的三娘子自夜幕下走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来到了朱拂晓休息的地方。 身为要犯,尤其是朝廷钦点的要犯,朱拂晓待遇不差,至少有一个人单独居住的帐篷,而且四周还有甲士看守,免得其跑掉。 三娘子端着托盘,来到了大帐内,看着浑身脏兮兮的朱拂晓,不由得眉头一皱:“这段日子很辛苦吧?” “还行。”朱拂晓笑着道:“还算不错。至少叫我感觉自己还活着。” 三娘子将托盘放在了朱拂晓对面:“行程快要结束了,涿郡马上就要到了。” “这是甲胄、兵器,免得你道战场上丢了性命。”三娘子缓缓扯开身前案几上的绸缎,只见绸缎下是一盘甲胄。 很不一样的甲胄! “这可是朝廷大将才能穿的锁子甲。”三娘子对着门外吩咐一声,只见有将士扛着木桶、热水走来:“你先洗个澡,清理一下身躯,我在外面等你。” 三娘子走出大帐,留下朱拂晓看着热气沸腾的木桶,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有趣。果然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不枉我救了其一命。” 朱拂晓没有佩戴枷锁,直接除去衣衫,迈步进入木桶中,浸泡着身躯,闭上眼睛沉思自己的未来。 待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后,方才洗漱完毕,穿上三娘子送来的新衣裳,朱拂晓掀开大帐门帘,一阵北风吹来,叫其刚刚洗好的丝瞬间冻结成了寒冰。 “快进来吧。”朱拂晓喊了句。 三娘子看了朱拂晓一眼,转头对着身边将士吩咐了一声,然后走入大帐内。 有士兵将大帐内的木桶端走,一堆火盆升起,送来了一个食盒。 李秀宁打开食盒,自其内端出四个小菜,还有一壶酒。 “这些日子我在外面替你奔走,终于说通了门路,只要你在涿郡混一段时间,就可以与我一起回来。”三娘子看着朱拂晓:“要不了三五个月,你便可脱罪而出。” “哦?”朱拂晓拿起糕点吃了一口气:“权贵果然都是狗大户,以权谋私各种作弊,又岂是是我等草民能比的。要若非你不断替我奔走,只怕我这条命就要交代在涿郡了。” “你救过我的命,我为你奔走乃是天经地义。”三娘子看着朱拂晓:“你明日起就不必做苦役了,养足精神,涿郡才是真正的战场。” 三娘子离去,留下朱拂晓端坐在大帐内,不紧不慢的吃着糕点。看着床边锁子甲,眼神里露出一抹笑容:“我已经修成不死不灭之躯,战场上才是死灵法师的主场,谁能杀得死我?” 吃完饭,继续修炼魔法,休息一夜后,一群人继续浩浩荡荡的上路。 李神通大营内 “可曾找到那批物资的下落?”李神通看向身边的偏将。 “大将军,麻烦大了。那夜刚好下起大雪,将所有痕迹都给遮掩了。尚书府中有高人,算定了那日会下雪,所以选择了那日动手。可谁知道竟然被人给捡了漏。”李彪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大雪没入膝盖,就算神仙来了也没办法啊? 等到大雪融化,所有痕迹早就消失不见了。 “真是巧了。”李神通手指敲着案几:“会不会是尚书公想要瞒过关陇世家,独自吞下那批宝物,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 “不太像。那日厮杀之惨烈,大人亲眼所见。五百死士阵亡,对于杨家来说,也是伤筋动骨之事。杨素就算是在能演,也舍不得五百死士。”李彪低声道了句。 “张金称与白瑜裟可有反应?”李神通又问了句。 “白瑜裟与张金称没有反应,但江湖却疯了。无数江湖人士涌入北地,想要夺取那一批物资。不论是谁得了那物资,都可以瞬间拉起一队人马,成为一方诸侯。”李彪面色不太好看:“就是关陇世家,各大门阀,也暗中有所动作,想要私下里吞了这批物资。” 李神通闻言不语,过了一会才道:“你叫本家多加派一些人手,咱们要是能提前找到这批物资……” 李神通目光闪烁,后面的话语没有说出口,但李彪已经心领神会。 不论谁得了这批物资,可都是王图霸业的资本。 李家身为一地诸侯,当然也有一些小心思。 现如今天下大势虽然尚未明朗,朝廷依旧有镇压天下的雄姿,但是大乱的苗头已经开始显现。 涿郡如今汇聚着三十万兵马,全都是青壮之辈,乃大隋最为精锐的军伍之一。 朱拂晓又走了七八日,与三娘子坐在运输稻草的大车上,整个人缩在稻草内,一口气喷出,瞬间结为冰霜。 整个人钻入稻草内,乃是最佳的取暖方式。 “你说咱们会不会上战场?”朱拂晓看着李秀宁。 “会!”李秀宁斩钉截铁的道:“如今辽水之地,大隋与高丽天天有摩擦,虽然没有大的冲突,但小的爆却不断。每日都有个几百人的伤亡。” 听闻三娘子的话,朱拂晓沉吟起来,又一次将脑袋缩入稻草内。 北地的天气,不是一般的冷。就算武者,也要穿上厚厚的胡裘用来抵挡风寒。 “你放心,我会护持你的。我的武道在江湖中或许不算是高手,甚至于在军中也不算是高手,但在乱军中护持你足够了。再有锁子甲保护,你只要不冲得太狠,就没有人能杀的了你。”三娘子安慰了一声。 “嗯!” 朱拂晓低低的呼唤了一声,整个人陷入了修炼状态。 说一些废话,倒不如抓紧时间修炼魔法,只要魔法修为上去,这群肉体凡胎之辈不就是个弟弟? “朱拂晓。”李三娘子忽然喊了声。 “怎么了?”朱拂晓停止修炼,睁开眼看了对方一下。 “这次是你的机会,自古以来大丈夫功名马上取,你若能在涿郡立功,建立一番功业,未来前途可期,又何必东奔西走寻找权贵投靠?”三娘子道了句。 朱拂晓摇头:“我觉得还是科举好一些。” 凭他的才智,他觉得科举不难。 “莫要痴心妄想了,即便是科举登临金榜,可那又如何?不过做一寻常小吏罢了,又能有什么前途?”李三娘子摇了摇头。 听闻三娘子的话,朱拂晓一愣,他倒是不知道,金榜题名竟然只能做一个小吏。 不过想想也是,如今大隋刚刚创建科考,官位尽数在权贵手中把持,想要直接一步登天,怎么可能? 马车悠悠,晃晃悠悠又是七八日,远方一道轮廓已经遥遥可见。 涿郡,到了。 “涿郡可是个好地方。”朱拂晓道了句。 “兵家必争之地,乃是遏制天下异族的关口。”李三娘子道了句。 到了涿郡,朱拂晓与三娘子便与大队人马分开,被士兵压着向军营走去。 朱拂晓与李秀宁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数十万人的大营,遥遥便听到兵马嘶鸣之音,道道呼喝自远处传来,十里外清晰可闻。 一道道喊杀的训练之声,刺透寒风,落入了朱拂晓的耳中。 经过层层严格审查,只见那官差递交文书,不多时有卫兵回返,然后看了朱拂晓与三娘子一眼:“随我来吧。” “咱们进入大营,你李家有何安置?”朱拂晓问了声。 “前哨巡逻。”李三娘子道了句。 “什么?巡逻?”朱拂晓头皮要炸开了。 “喊什么!”三娘子没好气的道:“巡逻官立功度最快了,不然怎么将你救出去?” 第九十五章 状元郎 三娘子没好气的看了朱拂晓一眼,目光内露出一抹无奈:“你以为现在危险?现在不过是两国开战前的小菜罢了。若不能趁现在立下军功逃出这个炼狱,等到大隋与高丽百万大军杀伐对抗真的爆,那才是真正的绞肉场。现在是你我逃离战场的最佳时机。” 三娘子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此时二人走入大帐,只见大帐内端坐一中年汉子,此时看着手中文书,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李秀宁化名李立业。 “李家嫡系,还有一个不知身份底细的朱拂晓,真是头疼。上面将这两个人配到我的‘明’字营,简直是烫手山芋。” 虽然卷宗上说,二人乃犯了大错配而来,但上面自家的长官、长官的长官、总兵皆已经明里暗里不断提示,这两个人决不能死。 “不能死啊!当我‘明’字营是逛大街的吗?”官员低垂眉头,看着身前卷宗,一双眉毛簇起,变成了苦瓜脸。 “难啊!”官差叹了一口气。 “大人,配犯人已经带到。”门外传来手下士兵的通传。 “来了吗?带进来吧。”官差慢慢将卷宗卷起来。 他虽然仅仅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前锋游弈使,但干的是脑袋挂在裤腰上的活计,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丧命,不一定非要卖那群大老爷的面子。 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会怕那群大老爷? 不过,没有人愿意死,若能趁机巴结上李家,他必然可以顺风顺水攀升上去,成为独领一军的将军,也不难。 “有趣!有趣!这是我的机会!”官差看向门外,此时两道人影自门外走来,看着那端坐案几前,脸上勾勒着一条恐怖狰狞疤痕的中年汉子,俱都是不由得瞳孔一缩,眼神里露出一抹惊悚。 那条刀疤从左边的眼角下,一直到右边的耳根,犹若是一条狰狞的蚯蚓,使得那壮汉整个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犹若是古之恶来。 朱拂晓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人影,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恐怖!简直是堪称恐怖。” 恐怖的不单单是男子脸上的刀疤,更加恐怖的是男子周身生命磁场。 是一个绝不比袁天罡弱的强者! 只是那生命磁场中透露着难以言述的晦涩,气机运转之间犹若卡了壳一样,又好像是断断续续信号不好的磁带。 “体内有病疾,又好像是暗伤。”朱拂晓低下了头。 “本官姓薛已,以后便是你们的顶头上司。”薛已目光扫过朱拂晓,然后停留在李秀宁的身上,随即收回目光。 “见过大人。”二人又是恭敬一礼:“还请大人日后多多关照。” “关照自然是不必说,上面的大人物已经打过了招呼。”薛已深吸一口气:“你们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 “多谢大人。”二人又是行了一礼。 “下去安置好,莫要叫那群**欺负了他们。”薛已看向了一边的士兵。 士兵对着朱拂晓与李三娘子行了一礼,然后面色恭敬的离去。 “薛已是个可怜人”走出大营,三娘子在朱拂晓耳边低声道了句。 “哦?”朱拂晓眉毛一挑:“怎么说?” “薛已当年得罪了尚书公子杨玄感,全家都被杀的干干净净,据说是尚书府指使人干的。这薛已在大隋边疆十年,次次冲锋陷阵,无数次死里逃生,立下大小战功无数,可惜全都被尚书府给压了下去,只能做一个寂寂无名的前哨先锋官。”李秀宁道了句:“杨玄感当初本来只想将其丢入边关,受尽折磨而死。这薛已也是厉害,竟然自无数生死厮杀中活了下来,不知师承何人,武道修为节节攀升,已经是天下少有的高手。” “可惜,只要尚书府一日不倒,薛已就永无出头之日。”李秀宁低声道。 “杨玄感?”朱拂晓一愣。 “堂堂尚书府,怎么会盯上区区一个薛已?莫非这薛已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朱拂晓不解。 他实在想不通,堂堂尚书府,竟然这般小气。 “你怕是不知道,这薛已还有一个身份。乃是大业三年的状元!”三娘子压低了声音。 “什么?”朱拂晓闻言悚然一惊,不由得头皮炸开,刹那间一道电光在脑海中划过:“堂堂新科状元,怎么会沦落到这般地步?” “世家杀鸡儆猴,其中的缘由,不说也罢。我听人说,那薛已的老婆、女儿现在还在尚书府呢!”李三娘子道了句。 “薛已。”朱拂晓喃呢了声,然后一双眼睛扫视着整个大营,随着前面的官差向哨兵营而去。 “薛已不是书生吗?怎么会有这般武道修为?”朱拂晓不解。 这天下高手未免太多了。 朱拂晓叹了一口气:“弱肉强食,薛已只是天子与世家争斗的牺牲品罢了。” 前锋哨兵营的将士足有五十人,各各都是身披残破铠甲,此时盘坐在地上,一个个不断吆喝着聚在一起,喊着大大小小。 **!全都是**! 而且还是脑袋别在裤腰上,无法无天的**。 “诸位兄弟,莫要玩了,给大家介绍两位才入营的兄弟。”士兵呼喊了一句。 “李头,咱们又来新人了?”那领路的士兵话语落下,正聚在一起赌博的众人,此时纷纷转过身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跟在士兵身后的朱拂晓与李秀宁。 “倒是白嫩,不像个男人,反倒是像个女人。”其中一个士兵忽然一阵怪笑。 “白五,休要胡言乱语,小心惹出祸端。”领头士兵转身看向李秀宁与朱拂晓:“我叫李皮。那嘴碎的叫白五,看着是个混账,其实最讲义气。” “李皮,咱们前哨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这两个家伙看起来白白嫩嫩,以前定然是养尊处优的大老爷,能吃得了这般苦吗?”又是一个粗壮的**哄笑。 “牛栏,你莫要给老子惹事,小心老子削你。这两位兄弟看起来文文弱弱,可都是押运粮草的官差,不过是犯了错被贬下来罢了。”李皮笑眯眯的道。 听闻这话,众人俱都是眼皮一跳,你看我我看你,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 粮草乃是大事,能够押运粮草的督运官,必定是一方好手。 “不知两位兄弟可否给咱们露一手?素闻押运粮草的兄弟各各都是咱们大隋精挑细选的高手,咱们兄弟闻名已久,今日难得两位兄弟来到这里,咱们定要亲自领教一番。”白五顿时来了兴趣,吊儿郎当的站起身,整理着身上破旧铠甲,一双眼睛落在了朱拂晓与李秀宁身上的锁子甲上。 看着眼前一群**身上的破烂兵甲,左边缺了一个护臂,右边少了一个铁环,朱拂晓觉得身上的锁子甲分外刺眼。 “这可是唯有军中大将才能穿得起的锁子甲。”白五身材高大,但整个人却分外瘦弱,脏兮兮的身上有一股子难闻的味道,还有一股依稀的血腥味。 此时围绕着朱拂晓与三娘子转悠一圈,一瘸一拐的走着,眼神里充满了喜色。 “怎么,你想要这锁子甲?”朱拂晓笑看着白五一瘸一拐的腿,一双眼睛眯起来。 白五的生命磁场并不算是强,但那是与大营中的薛已比。此人生命磁场比之柴绍、乃至于眼前的李皮、三娘子还要强一大截。 并且其周身气机圆润,气血潜行匿迹,显然已经坐跨抱丹,距离见神不坏不远了。 最关键的是,此人磁场是黑色的,似乎有万千鬼魂在此生命磁场内咆哮。 “莫要和这群混账纠缠,这群家伙连皇帝老儿都不怕,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咱们是来混军功的,莫要和他们起冲突。”闻着口鼻间的冲人味道,三娘子扯了扯朱拂晓袖子,察觉出了眼前白五不好惹。 “白五,这可是大帅看中的人。”陈皮挡在了二人身前。 “大帅看中的人又能如何?”白五吊儿郎当的揉着脖子上污垢:“我陈五追随将军在这前哨营摸爬滚打二十多年,又怕过谁来着?你休得拿张大帅压我。” 说完话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小子,敢不敢露一手?只要你露一手,爷我就保你性命,叫你在这前哨营混足了军功,保你步步高升。” “你想要锁子甲?”朱拂晓看着白五,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 “这可是好玩意,谁不想要?”白五笑眯眯的围绕着朱拂晓转,目光里露出一抹渴望。 朱拂晓也不多说,只是不紧不慢道解开了胸前的锁子甲,然后示意李秀宁帮忙。 “你要做什么?”见到朱拂晓竟然将锁子甲解下来,李秀宁的目光里充满了迷惑。 没有回答李秀宁的话,朱拂晓只是不紧不慢的解着锁子甲,李秀宁见此也只能上前帮忙。 此时前哨营五十多**纷纷凑上前来,一双双眼睛看着眼前的场景,露出了好奇之色。 “朱公子,莫要和白五置气。十几年来,前哨营的士兵死了一茬又一茬,唯有大帅与白五活了十几年,熬死了一茬又一茬,三思啊!”李皮在朱拂晓耳边低声道了句。 第九十六章作弊的职业 朱拂晓与李秀宁的身份,还用多说吗? 不需多说! 那是自家顶头上司的上司都要不断巴结的存在,一旦出了点什么闪失,自家脑袋怕是保不住了。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和薛已与白五一样命长。 “你既然想要这锁子甲,直接说就行了,说了我就给你。”朱拂晓随手一抛,三十斤重的锁子甲落在了白五身前。 “拂晓!”三娘子攥住朱拂晓胳膊,眼神里露出一抹焦虑。战场上刀剑不长眼,可不会顾忌你的身份地位,没了锁子甲朱拂晓怎么办? “不必多说。”朱拂晓拦住了三娘子,抬起手阻止了三娘子的话语。 “哟,有点意思。”白五低下头看着脚下的锁子甲,脚掌一踢,伴随着哗啦声响,一套锁子甲飞起,落在了其手中。 看了看手中的锁子甲,再看看身前的朱拂晓,白五笑了:“你小子有点意思,这锁子甲我就收下了。” 说完话只见白五美滋滋的将锁子甲穿在身上。 “白五,你小子这是给大帅添堵啊。”陈皮苦笑,面对着老资格的白五,还真是无可奈何。 “队长,莫要说了,这锁子甲我喜欢的很。有了这锁子甲,谁也别想要了我白五的命。”白五穿戴好锁子甲,在场中抖腿伸腰,一阵晃动,好不得意。 “白五爷,您这锁子甲可真是晃眼!” “五爷,您穿上这锁子甲,比将军还像将军。” “五爷,您可真威风!” “五爷,这锁子甲给咱们也穿穿呗!” “……” 此时一群**围上前去,面带羡慕之色,小心翼翼的伸出脏兮兮的手掌,抚摸着那明晃晃的崭新锁子甲,眼神里露出一抹羡慕。 白五爷仰头哈哈大笑,然后推开众**,来到了朱拂晓身前,伸出脏兮兮的手,拍了拍朱拂晓肩膀:“好兄弟,你倒是个爽快人,我白五交你这个朋友。你放心,只要我白五还活着,你就一定还活着。” 转身对着周边看周边的**道:“来,两位兄弟刚刚入营,取出咱们的私货,庆贺一番。” 话语落下,场中又是一片哗然,众人一声狼嚎,向着远处奔去,然后在地上一阵狗刨式的挖掘,只见一个大坛子自泥土中挖了出来。 “咱们兄弟好久没有畅饮一番了,今日我与这位兄弟投缘,咱们不妨畅饮一番。”白五端着大坛子,拿起酒盏来到了朱拂晓与李三娘子身前,将酒盏送到了李秀宁与朱拂晓手中,然后端起酒坛,将酒盏斟满:“畅饮!” “请!”朱拂晓二话不说,直接一饮而尽。 “畅饮!”三娘子看着陶碗上的黝黑大拇指印子,犹若视作不见,猛然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军中竟然私藏酒水,不说这酒水哪来的,就是这群**藏酒的这份胆量,那也是胆大包天。 一番畅饮,朱拂晓也算是融入了这个小团体,与众人打成一片。 酒水只有一坛,一坛喝光之后,朱拂晓与众人参与到了赌博之中。 三娘子站在远处,遥遥的看着与众人混成一片的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之色:“很奇怪,想不到他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本以为他是读书人,最讨厌这群丘八,可谁知竟然能厮混成一团。” 不得不说,此时三娘子的眼神里充满了诧异,但是却不曾融进去。 她终究是一个女儿身,假借不胜酒力,就此告辞。 众人吵吵闹闹哄笑成一团,忽然只听一道呼哨,铜锣声响,众位**扔下手中色子,纷纷站起身向大营处看去。 “莫要玩了,该轮到咱们巡哨了。”薛已自大帐内走出,一双眼睛看向场中众位**,然后道:“上马。” 一众**手脚麻利的蹿上战马,那白五牵着马来到朱拂晓与三娘子身边:“二位兄弟可会骑马?” 三娘子笑而不语,直接翻身上马,倒叫白五眼睛一亮:“好俊的身手,兄弟的武道修为不差,在这军中倒是不担心有危险。” 然后看向朱拂晓,朱拂晓摇了摇头,他是真的不懂骑射之术。 “莫要怕,我来教你。”白五牵着战马,然后扶着朱拂晓:“来,上马。” 朱拂晓已经修成不死身,早就凡脱俗,骨骼内蕴含着魔法禁咒之力,虽然皮肉是血肉凡胎,但根基底子却不差。 只见其一步上前,翻身上马,骑在马上看向白五。 “走,我们边走边说。”白五对着朱拂晓道了句,翻身上马紧随薛已而去。 一路上那白五在前方奔驰,牵扯着朱拂晓的马匹,为朱拂晓讲述御马之术。 朱拂晓听闻白五的话,心中对御马之术已经有所了解,不过半个时辰便有了些样子。 “御马之术不简单。”朱拂晓坐在马上,感受着两侧划过耳边的清风,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 涿郡三十万大军并不是驻扎在涿郡城,而是驻扎在辽河沿岸,大营放眼望去密密麻麻连绵不绝,一眼看不到边际,犹若是一条匍匐在大地上的神龙。 前哨营的任务就是巡视辽河周边的地域,防止对面高丽大军忽然从下游或者上游突袭过来。 况且双方经常跨越大河,刺探对方情报,双方短兵相接乃是常有的事情。 众人一路风驰电掣,马蹄声响去大营五十里,看着辽阔的山河,俱都是心旷神怡。 “兄弟,你可要小心些,别看四面八方一片平静,但说不定那个土丘后面,就藏匿着高丽的探子。”白五对朱拂晓不断指点。 朱拂晓闻言眉毛一挑,目光扫过远处山河,法眼睁开,生命磁场一览无余。 他现,这前哨营的任务很适合他的,在他的法眼之下,生命磁场就像是黑夜中的烛火。 “原地休息!”薛已吩咐了一声,众位骑兵下马,站在高处瞭望四周。 “涿郡必然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爆,我要是能在此地布下阵法,孕育出骷髅战士,以几十万人血肉为祭,到那时孕育出的骷髅战士,不知该有何等强大。”朱拂晓扫过远处山河,心中升起一股念头。 布置大阵需要魔法石,他现在有数万颗魔法石,倒能孕养三十六只骷髅战士。 “以几十万人的血肉祭祀,就算是堆也能将其推升为七级骷髅。”朱拂晓心中暗自闪过这道念头,目光里充满了思索。 “咦~”忽然间朱拂晓目光一闪,看向了远方,数十道人形生命磁场在群山间不断靠近。 “有敌袭!那边似乎有人影。”朱拂晓喊了一声,指着北方。 一声呼喝,场中气氛顿时一片紧张,惊得众人下意识翻身上马,一个个动作迅若狡兔。 只是待翻身上马后,众人循着朱拂晓指引的方向望去,只见空荡荡的沟壑山丘间,哪里有半个人影? “兄弟,你怕不是精神紧张看花了眼,前方哪里有人影?”牛栏此时仰头大笑,声音里满是戏弄:“你们这群新人啊,就是一惊一乍的,看什么都像是敌人。” “我看到了,那边真的有人。”朱拂晓很笃定的道了句。 薛已骑在马上,看了朱拂晓一眼,然后对着牛栏道:“领十个兄弟过去看看。” “大人,这小子就是个新手,分明是他心中紧张看花了眼。”牛栏抗争了一句。 “命只有一条。宁可虚惊一场,也要小心谨慎。”薛已淡淡的道了句,声音里充斥着道不尽的威严。 牛栏不敢反驳,只是转身瞪了朱拂晓一眼,然后策马而去。 休息的时间就这么点,这跑个来回还休息个屁? 朱拂晓看着背对自己的薛已,眼神里露出一抹若有所思:这就是薛已能活下来的原因吗? 武道在高,面对千军万马,也只有跪的份。 薛已虽然武道高,但能从战场上活下来,和自己这份小心谨慎是分不开干系的。 只见那牛栏策马而去,待过了一个山头,正要冲下山坡时,忽然勒住马匹,然后二话不说转身策马狂奔。 “戒备!”看着回奔的牛栏,薛已一声令下。 其实不必薛已说,众士兵早就已经有了准备,纷纷握住了腰间长刀。 “大帅,对面有个三百人的队伍,正向着这里赶来。是高丽的探子!”牛栏卷起道道烟尘,在薛已身前前扯住缰绳,然后一双眼睛不着痕迹的看了朱拂晓一眼。 “三百人,人数是咱们的五倍。不过咱们都配备弓弩,暗中伏杀一番,取胜的机会很大。”薛已转身扫过四周,然后看向了远处的一道密林:“暗中伏杀吧。” “是!” 一声令下,起兵散开,向着那树林冲了去。 “兄弟,稍后跟紧我。今日咱们就叫你开开眼,知晓什么叫做战争。”薛已对着朱拂晓咧嘴一笑,然后向密林冲去。 众人进去密林内,有二十人牵扯着马匹,剩下的人直接抓住身边树干,然后纷纷爬上树木,灵活的像是一只猴子。 只见众人几个起落,身形已经落在了大树顶端,然后轻轻拉开了手中的弓弩。 第九十七章 占卜节点 一条条绊马索已经在林中铺好,朱拂晓终于见识到,属于这个时代的顶尖力量。 冷兵器时代作战的素质,绝不会比热武器的时代差。 就在朱拂晓眼睁睁的目光中,那一条条绊马索在士兵的遮掩下,消失在了枯叶之中,与整个丛林融为一体。 马蹄声响,接着就听见一道道疾驰而来的马蹄由远及斤,接着就见大队身披高丽武士盔甲的军队闯入了丛林之中。 此处荒郊野外,距离涿郡大营五十公里,谁能想到此地竟然隐藏着一队大隋士兵? 守株待兔的终究是只有那么一例。 烈马嘶鸣声响,地上绊马索不断弹起,数百骑兵顿时撞在一起,成为了滚地葫芦。 “敌袭!”高丽斥候将领终于意识到了不妙,连忙一声高呼,在地上翻滚了一下,可惜已经迟了。 箭矢划破虚空,在密林中不断呼啸,一道道惨叫响起。 “给我死来!”薛已最先从树上跳下,占足了先机,还不待那高丽将领站稳脚跟,长刀已经来到了那高丽将领的头顶。 “砰!” 高丽将领倒飞出去,白五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高丽将领倒飞出去的大树后,手中一把钢刀径直向前伸出。 “砰~” 长刀自那将领后背贯穿,自其胸口透出染血的刀尖。 “噶~” 那将领瞪大双眼,气绝而亡,目光里写满了不甘之色。 看着白五与薛已的配合,朱拂晓隐约中似乎明白了什么,二人配合这般默契,可不像是一两次能够练出来的。 时机、角度刚刚好,都妙到巅峰。 看着那人仰马翻乱成一团的高丽将士,朱拂晓摇了摇头,高丽群龙无,结局已经注定。 手中不知何时浮现出一把骨刀,朱拂晓径直跳下战马,向丛林内散乱的人群冲了去。 武力高强的武者他奈何不得,难道这寻常士兵他还弄不死? 骨刀划过一个高丽士兵的胸膛,刹那间高丽士兵气绝而亡,体内所有的气机皆被泯灭的一干二净,所有血肉精华尽数被骨刀吸收,传入了朱拂晓体内。 “小心!”三娘子策马而来,护持在朱拂晓周身,与朱拂晓互成犄角,对高丽士兵进行绞杀。 两国交战,不容留情,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短短半个时辰,三百高丽武士尽数伏诛,留下了三百匹惊惶的战马,不安的在丛林内刨着蹄子。 三娘子拍打着甲胄上的灰尘,朱拂晓擦拭着衣衫上的血渍。 “好小子,看起来你一介书生,透露着文弱之气,想不到杀人却毫不手软。”薛已自远处走过来,身上衣衫整洁如初,不见半分散乱。 “见过将军。”朱拂晓对着薛已抱拳一礼。 “过命的兄弟,莫要客套。我知你二人想早点离开这里,这军功就送给你二人吧。我等都是等死之人,要这军功无用。”薛已转过身,对着牛栏道:“打扫战场,收好凭证,回去领功。” “将军,这如何使得?这可都是兄弟们拼了命的功劳。”三娘子面带不忍之色。 “呵呵,在这前哨营中,晋升无望。就算将军功累积到他们身上,那也是被上面官差吞没的份。你若过意不去,倒不如给他们一些银两,叫他们邮寄回去抚养家中的妻儿老母。”薛已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与李三娘子:“这世道已经被门阀世家把持,就算真的有诺大军功,可那又如何?不还都是要被上面给分了?” “底层将士永无出头之日,就算立下再大功劳,那也是上面的。或者是属于你们这种来镀金的权贵子弟。”薛已轻轻一笑,看着整理战场的士兵,轻轻一笑:“上马。” “将军,牛栏死了!”有士兵低声道了句。 薛已闻言一愣,然后面色平静的点点头:“就地埋了吧。” 说完话,人已经远去。 看着薛已远去的背影,朱拂晓愣在那里:牛栏死了? 刚刚还和自己饮酒吹牛的汉子,就这么死了? “都是刀口添血,看开就好了。”白五来到朱拂晓身边:“明天和意外,谁也不知道那个先来。所以咱们不怕那些狗屁大官,更不怕所谓的皇帝老儿。咱们的脑袋随时都能掉,还有什么好敬畏的?” 白五拍着朱拂晓肩膀:“习惯就好了。” 说完话只见白五远去,笑骂着与众人去收割战利品,搜刮着高丽士兵的尸体。 “生命啊!”朱拂晓看着地上的一具具尸体,这一战虽然大隋打高丽一个措手不及,数百人尽数歼灭,但这支五十人的小队,足足折损了十五人! 至于说受伤的,还有十几个人,身上都挂了彩。 拿命换明天。 朱拂晓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滋味,只是随着众人挖坑,将那一具具大隋的尸体都埋葬了,然后一群人骑马远去,返回大营。 得了数百匹战马,大功一件。 整个哨兵营夜晚又是狂欢,不知自哪里来的活羊,被放在烧烤架子上,不断的熏烤着。 朱拂晓斜倚在灯火阑珊处,感受着天空中刮过的冷风,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在哪里设下魔阵呢?” “在想什么?”三娘子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在思索未来的事情,如何才能从这绞肉场活下去。”朱拂晓靠近篝火,保持身躯的温度。 “按照今日这般立功的度,来年开春大战前,你我便可以回去,离开这个绞肉场。”三娘子拍着朱拂晓肩膀:“你别担心。” 说完话拿出一套锁子甲,递给了朱拂晓:“穿上他,你一定可以活着回去的。” 锁子甲上暗香凝聚,这是李秀宁的锁子甲。 朱拂晓没有接锁子甲,只是一双眼睛看着李秀宁。李秀宁轻轻一笑:“莫要多想,我有武道护持,活下来的机会总比你大。” “我一个肉体凡胎,你觉得我能用得了这几十斤重的锁子甲?到了战场逃跑都是问题,更别提杀敌了。”朱拂晓将锁子甲推了回去。 他只是托词而已,他已经换骨,身具数百斤力道,区区锁子甲自然是轻若无物。 但他有不死身,要这锁子甲有何用? 灯火喧嚣,一群汉子在篝火下啃着羊腿,朱拂晓送别了李三娘子,然后自袖子里掏出一盏灯笼,整个人在灯光下隐去身形,向着远方而去。 “去,探查地形!”朱拂晓一路上恍若出入无人之境,径直出了大营,来到了大营外,只听得一声呵斥,接着就见铺天盖地的亡灵自灯笼内飞了出来,数百道黑烟咆哮着向天地八方飞了去。 朱拂晓手中死亡魔力翻滚,不断灌入手中的灯笼内,然后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候。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过后,只见天边一道道黑烟呼啸而回,纷纷回到灯笼内,接着一道道记忆灌入了朱拂晓脑海中。 朱拂晓闭上眼睛,消化着鬼魂所观摩到的山水地图,整个辽东数百里大地已经尽数烙印其心间。 “天地间有气场走势,想要勾连魔法阵,借用天地大势,以战场数十万将士的血肉精华来滋养白骨死侍,必须要找到此方大地的中心点。”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笑容,然后看了看天色,走回了大帐内。 第二日 前哨营又多了十几道陌生的人影,一个个蔫头耷拉脑带的站在那里,正在被白五训斥。 昨日哨兵营有损失,第二日便有士兵填补了进来。 所有人都知道前哨兵是个掉脑袋的职业,是以场中十几位士兵俱都是面色苍白的坐在那里,任凭白五如何挑衅欺辱,就是不接话。 “上面有令,今日休整三天,明日巡逻任务继续。”李皮喊了一嗓子,然后前哨营又是一阵哄笑,众人汇在一起,又是各种赌博。 没有人会在乎。 朱拂晓与三娘子坐在大帐内,听着帐篷外呼啸的寒风,然后闭上眼睛默然不语。 不错,朱拂晓与三娘子一个帐篷。 朱拂晓闭上眼睛是为了修行圣杯法,而三娘子是参悟武道,运转体内气血。 此时朱拂晓禁闭双目,‘看着’脑海中的那块命运泥板,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魔阵不可轻易布置,毕竟魔法石只有那么有数的几万块。必须要找到此方地脉关键的节点,然后天人合一,借助天地之力。” 这个世界地脉之力是有的,风水之力也是有的。 可惜朱拂晓不懂。 他不懂不要紧,他有命运泥板,他的命运泥板可以占卜预测。 只见其体内魔力升腾,圣杯内的魔力滔滔不绝的灌入了命运泥板内,接着以肉眼可见的度,命运泥板上一道信息流钻出,灌入了朱拂晓的脑海中。 “找到了!”朱拂晓忽然低声喃呢了一句。 众人饮酒作乐,一日时间匆匆即过。 是夜 朱拂晓在黑暗中,看着熟睡的三娘子,心头一动,口中一道黑烟喷出,欲要灌入了三娘子的口鼻之间。 “嗡~” 三娘子周身气场波动,生命之力沸腾,熊熊气血竟然将魔力驱散。 “腾~”黑夜中沉睡的三娘子猛然翻身坐起。 第九十八章魔阵变换 总有刁民想害朕! 身为大家族的人,或多或少总是会带有一点妄想症的,就比如说是现在。 黑夜中李三娘子只觉得一股怪异的寒流向自家扑面而来,惊得其猛然翻身坐起,一双眼睛扫视着眼前的黑暗,手掌一翻搭在了身边的长刀上。 静坐在黑夜中几个呼吸后,才见三娘子犹若是一只灵巧的猫儿般,直接跳落下床,利用刀鞘轻轻错开帘子的一条缝隙,看向了营帐外的前哨营。 十几个新来的守卫,此时正静静的站在黑夜里,不断来回张望走动。 在这种漆黑、冰寒的夜中,根本就不存在瞌睡的可能。 “怪哉!之前好奇怪的气机,绝不是寒风,否则我的气血不可能涌动。”三娘子收回刀鞘,站在大帐内略做沉思,然后扫过躺在床榻上酣睡的朱拂晓,掀开帷幕走出了大帐。她还是有些担忧,必须要亲自巡视一番大营,免得被人有机可乘才好。 三娘子的生命磁场远去,朱拂晓翻身自大帐内坐起,看着摇曳的大帐门帘,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魔法对普通人自然是百试百灵,但对于武者……武者周身生命磁场会自我护持,对于魔法有抵御之力,修为越高抵抗力越大。” 简单来说,生命磁场有魔抗的作用。 李三娘子不睡觉,他能怎么办?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偷偷的溜出大营。 朱拂晓深吸一口气,然后略做沉思之后,跳下床榻在自家的床榻周围勾勒出一道道玄妙文字,一道道魔法纹路轻轻的流淌而出。 半刻钟的时间,一座简单的六星芒大阵已经布置好,然后只见朱拂晓将魔法石小心翼翼的镶嵌入六星芒大阵内,然后身形一闪,跳上床榻,又一次闭上眼睛假做酣睡。 一刻钟后,李秀宁周身带着寒气,回到了庭院内,一双眼睛看向远方,将长刀放在身边,合拢衣衫躺在床榻上休息。 朱拂晓手中魔力灌注,没有人注意到,魔法阵已经激活。 虚空中一道道玄妙的力量不断流淌,只见大帐内空气扭曲,一道幻象已经在悄无声息间形成。 “腾~” 三娘子又一次翻身坐起,目光警惕的打量周边,然后面露怪异之色:“怪哉,哪里来的奇异气机?今夜我的气血不断波动,必然有大事生。” 说完话三娘子又闭上眼睛,在一次躺在床榻上:“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大隋军营内强者无数,就算那薛已也是百战精锐,谁能在此放肆?” 朱拂晓提着灯笼走出大营,一路上畅行无阻,没有任何人看到他的踪迹。 待出了大营后,白骨骷髅出现,朱拂晓坐在骷髅的背上,只见骷髅犹若是离弦之箭,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那骷髅头翻山越岭,跨过一座座小山头,最终停在了辽水的一段河岸处。 朱拂晓放眼打量月色下冰封的辽水,以及两岸虎视眈眈的士兵,在打量周边的景色,河面上殷红的血色冰川,心中确定就是这里没错。 “想要祭炼白骨骷髅,还需要挑选十八具白骨。”朱拂晓魔力灌注于双眼之中,寻找着周边的乱山岗。 双方大军厮杀,必然会有尸体就地掩埋。只要是尸体,就必然会有死气,只要有死气,就瞒不过朱拂晓的耳目。 一级魔法师能掌握的骷髅数,十八个乃是极限。 这里说的是掌握,利用魔法祭炼的精品骷髅,而不是行尸走肉。 果然 伴随着朱拂晓法眼睁开,只见这辽水两岸的岸边,一道道死气冲霄而起。 朱拂晓略作沉吟,一路径直向大隋的葬尸之地走去。 大隋的士兵死亡之后,就地统一埋入了一个大坑内。只是如今寒冬腊月天寒地坼,所有尸体都堆积在了外面。 什么叫尸山血海? 朱拂晓这一次是真的看到了。 尸体堆积成山,一座座挣扎、狰狞、不甘的表情,凝固在了寒冬中。 缺胳膊断腿者比比皆是,一道道恐怖狰狞的伤口,在其身上显现。 人的残忍在此时显露无疑,所有尸体就像是一只只大白羊,被扒光了堆积在一起。 至于说身体上的衣物、铠甲,早就不知所踪。 就连一双鞋子,也不曾有。 在这修罗炼狱厂里,没有人,有的只是禽兽。 当道德、礼仪被彻底撕开,人伦礼法被践踏,一切的一切都变成了令人战栗的地狱。 朱拂晓看着那一座座堆积起来的高山,有高壮者七尺男儿,有瘦小者如十四五岁的孩童。 那一张张面孔上,都诉说着同一个字眼:不甘! 恨天不公! 恨地不平! 朱拂晓心头念动,死亡枯骨上前,在那尸山内寻到了十七具最为高壮的骨骼,然后只见朱拂晓脚踏玄妙步伐,口中魔咒念诵,一道道魔力流转,魔法石被其抛出。 他要炼化这尸山血海,用来初步滋润十七具尸体。 尸山很高,足足有数万人,亡灵就此安息。 朱拂晓魔阵布置完毕,然后将那十七具尸体挪移入六星芒大阵内,按照玄妙阵势摆放好,下一刻体内死亡魔力伴随着魔咒,滔滔不绝的灌入了六星芒大阵内。 大阵运转,一道道魔咒凭空衍生,就好像是活了过来一样,在半空中蜿蜒扭曲,向着那大阵中的十七具尸体灌注了去。 伴随着一道道魔咒的灌溉,那十七具尸体肌肤不断震动,骨骼散出一道道黑光,所有血肉尽数化作了一道道血红色的雾气,被其骨骼吸收。 待到所有血肉被骨骼吸收干净,只见十七具白骨静静的屹立于魔阵内,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不远处的上万具尸体,然后略做沉思之后,拿出一块快魔法石,不断镶嵌入大阵内。 足足上千块魔法石镶嵌好,朱拂晓口中念咒,那六星芒大阵包裹着十七具尸体,身形消失在了场中。 只见一道黑光忽悠消逝,转瞬已经消失无踪。 “三日的时间,这数万尸体的精华,足以被魔阵彻底炼化,成全了这白骨骷髅。”朱拂晓扫过自家身边跟班的骷髅,然后驱动着白骨骷髅背起自己,身形消失在了黑暗中。 朱拂晓悄然回返,没有惊动任何人。 散去大帐内的魔阵,朱拂晓打坐修炼,不断淬炼自家体内的魔力漩涡。 朱拂晓呼吸匀称,一边三娘子慢慢睁开眼,打量着身边的朱拂晓,目光有些疑惑,但却又看不太清楚,只能闭上眼睛继续陷入沉睡。 巡逻继续,尤其是如今辽河冰封,对方随时都可能有大队人马突袭而至,巡逻的越加紧密。 朱拂晓有魔力之眼,可以提前看穿对方所有破绽,一切在其眼中都无法遁形,只要有高丽前哨士兵靠近,俱都会被其察觉的一清二楚,无所遁形。 这三日又爆了一次冲突,前哨营的新面孔又少了七八人,老面孔也少了一个。 他记得自己第一次入营的时候,一个叫‘盒子’的壮汉,就是在这次冲突中被带走的。 第三日夜晚 朱拂晓又一次来到了尸山,看着那血淋淋的尸体,他的目光看到了一具熟悉的人影。 正是这次前哨营这次爆冲突中死去的少年,没有人记得他叫什么,大家只是叫他‘盒子’。 尸体还依旧是那些尸体,只不过其内血肉精华尽数被盗空,魔法阵的能量也已经逐渐耗尽。 若待来年春暖花开,有人触碰这些尸体,就会现这些尸体就像是脆弱的火柴棍,稍一用力就会被折断。 心头念动,地上黑光流转,魔力转动,只见一道道白骨出现在魔阵内。 朱拂晓看着眼前的白骨,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然后手中灯笼一晃,所有白骨尽数消失在了灯笼内。 朱拂晓故技重施,这次竟然来到了高丽大营,与大隋相比,高丽死伤更加惨重,数万人的尸体被堆积成了一座座大山,黑夜中乌鸦不断啼叫,更显得恐怖阴森。 朱拂晓埋葬好魔法阵,然后悄然转身离去,身形消失在了黑夜中。 “话说我有这本本事,岂不是可以随意刺探高丽大营?”朱拂晓心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念头,然后摇了摇头:“我就算是能进入高丽大营又能如何?我又听不懂高丽的言语。” 说完话朱拂晓转身离去,面对这群身怀武力的将领,他可不想去尝试刺杀。 又是七八日,朱拂晓将埋葬在高丽的骷髅收走,此时那十七具骷髅头上绿色火焰闪烁,绿色的光华流淌入白骨内,灌注于白骨周身百窍。 “活了!”朱拂晓看着十七具骷髅头,然后返回辽水河面,来到了节点之处。 “今年必定还有一场大战,这是我的机遇,我的造化。”朱拂晓略作沉吟,然后开始在江面勾勒魔法阵。 想要借助天地磁场捕获整个辽东战场的死亡之力,不是那么容易的,就算魔导师在这里,想要布置出吞噬整个辽东生命力的魔法阵,那也是耗费无数心力,还未必能成功。 好在,朱拂晓没那么大野心,他只是想夺取中心点的死亡之力罢了。 第九十九章 换血 朱拂晓只是想要夺取一点死亡之力,却不知自己无意间的撬动杠杆,会在这个元素固化的时代,带来怎么样的影响。 一道道魔法阵不断刻下,朱拂晓虽然仅仅只是一阶魔法师,但却有无穷无尽的魔法之力,这磅礴的魔法力下,足以叫他勾勒出二阶、三阶的魔阵。 只是度慢了许多而已。 因此想要借用此方世界磁场,汲取两国大战的精血来孕育白骨骷髅,一阶魔法阵是万万不够的。 朱拂晓小心翼翼的在大地上勾勒出一道道玄妙莫测的轨迹,然后不断灌注魔力,将一块块魔法石镶嵌其中。 魔法之力乃不可思议之力,只要魔法阵搭建完成,便是凡夫俗子肉眼不可见的存在。 一座座大阵勾勒激活,即便偶尔有失败,但朱拂晓体内的魔力实在是太多,对其影响也不是很大。 一个月、两个月。 足足过去了两个月,朱拂晓才在那节点中央构建出魔法阵,构建出一套完整的魔法运行体系。 “七万六千颗魔法石,尽数消耗一空。”朱拂晓将最后一颗魔法石镶嵌入魔阵内,感受着节点下遍布方圆里许密密麻麻的魔阵,眼神里露出一抹得意。 这是他两个月的努力结果。 “快要过年了,必然会有一场大战爆,距离命运泥板推演的大战还有十八天。”朱拂晓将自家的第一尊魔法骷髅也踢入了魔阵内,恰好组合成了十八颗魔法骷髅。 为了区分,他将自家第一尊魔法骷髅命名为骷髅一号,然后剩下的十七课骷髅依次往下排。 看了看手中魔法灯笼,朱拂晓将魔法灯笼置于大阵中心,伴随着灯笼归位,整个战场中心的磁场忽然莫名一变,生了一种玄妙莫测的变化。 “回去。” 朱拂晓深吸一口气,然后掉头离去,身形消失在了黑夜中。 大阵已经布置好,接下来就等着大战爆,不知能将自家的白骨骷髅推升到何等地步。 没有骷髅一号背运,朱拂晓只能深一脚浅一脚,自己往回走。 等到朱拂晓走回大营时,天色已经逐渐明亮,东方一缕启明之光照耀天际。 大营内李三娘子依旧在沉睡,朱拂晓悄无声息的撤了魔法阵,然后闭上眼睛孕养精神,不断运转体内的一道道魔力。 “天亮了。”三娘子站起身,拿起床头锁子甲,不紧不慢的开始穿戴。 历经两个月大战,即便是三娘子的锁子甲上,也已经是刀剑痕迹遍布。 刀枪无眼,面对大规模的混战,四面八方无法躲闪的明枪暗箭,即便是武道修为再高又能如何? 想要力敌千军,非宗师出手不可。 这两个月来爆大小战役十几场,整个前哨营的人马彻底换了一遍,除了朱拂晓与三娘子、陈皮、白五之外,所有人都死了。 没错,整个前哨营,里里外外都换了个遍。 看着大帐外那一道懒散的身影,不敬王侯不理公卿的姿态,朱拂晓忽然理解为什么这群人如此傲慢了。 一个快要死的人,又有什么好畏惧的? 而白五与薛已能历经十年征战而不死,可见本事之高! “本事越高,越值得拉拢。我与杨素已经成了死敌,日后想要对付尚书府,还需多寻几个盟友才是。”朱拂晓嘀咕了句:“马上就要年关了,不知小妹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想我。” “你不用多想,咱们十几场征战,斩杀敌人数百,已经捞到足够的功劳。要不了一个月,朝廷文书就能下来,到时候你我就可以恢复自由身。”三娘子似乎知道朱拂晓在担忧什么,拍了拍朱拂晓的肩膀。 朱拂晓深吸一口气,三娘子说调遣的文书还要一个月,但是在命运泥板的推演中,还有十八日,辽水就会有一场波及数十万人的大战。 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 “命运泥板的推演也不知准确几分”朱拂晓心中嘀咕了句。 “开饭了!”门外传来陈皮的呼喊。 “走吧!”三娘子一拍朱拂晓肩膀,二人并肩走了出去。 两个月的朝夕相处,二人早就没有了寻常人的隔阂与男女之防,犹若是战友一样,走出了大营。 陈皮站在一个大锅前,右手挥舞着大木勺,左手袖子空荡荡的,左臂在上次的厮杀中遗落战场。 战场上虽然吃的是粗粮,但绝对不差,大家各自拿着盆子,端着一碗糙米饭与肥肉,走向了一边,蹲下来凑在一起各吃各的。 不错,前哨营有肉吃! 即便是最为下等的猪肉。 “我终于知道薛已是如何锻造武道修为的了。”三娘子闻着空气里的肉香,与朱拂晓打了一盆饭,坐在大帐内吃着早饭。 “嗯?”朱拂晓抬起头,面带诧异之色:“为何?” “武道修炼,需要大量的气血,而薛已的武道资源是靠前哨营无数人命堆积出来的。”李三娘子道了句。 “前哨营立下大功,才有资格吃肉,想要支持薛已修炼出那般磅礴的生命磁场,不愧是十年征战。”朱拂晓心头一惊。 自己看到的只是薛已武道修为高,而三娘子看到的却是一条条人命。 “薛已的套路手段,有一点像兵家那群屠夫。将士兵的性命视作草木棋子,一切皆可舍弃,皆可斩!”三娘子道了句。 朱拂晓低头沉思不语。 就在此时,忽然只听一道笑声响起:“李兄此言差矣。” 大帐帘子掀开,只见断了一只手的陈皮,手中端着一盆红烧肉,脚下踢开帘子走了进来:“大将军能有今日武道修为,可不单单是吃前哨营兄弟们的资粮,而是大将军当年有一段奇异经历。” 说着话,将红烧肉放在二人面前:“现在除了我与白五,所有知道大将军秘密的人,都已经一批批的死了。” “不知大将军有何隐秘?”朱拂晓面带好奇之色。 “当年大将军才开始修炼武道时,咱们吃的可是人肉,吃的是高丽士兵的人肉、马肉!”陈皮眼神里露出一抹追忆。 “什么?”三娘子心头一惊,看着碗中的红烧肉,不论如何也吃不下去了。 朱拂晓也是一愣,呆呆的看着陈皮。 “没得选择,想要活着就只能修炼武道,而所有的武道资源都被上面的人把持着。大将军也不想克扣众位兄弟的物资,也是没得选择。”陈皮叹了一口气:“不单单是大将军,咱跟在大将军身边五年,也吃过人肉。” 朱拂晓没有继续追问,当年新科状元被人灭族,那种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也没得那么多选择了。 活着、报仇,才是唯一要做的。 哨兵营就是一个绞肉场,想要有机会冲出去报仇,必须要先想办法在哨兵营内活下去。 活下去海阔天空,活不下去,身死道消恩怨成空。 若是换了身份,朱拂晓自觉怕也唯有这一条路可走。 “我要退役了。”陈皮看着空荡荡的袖子:“丢了一条胳膊,总比命都没了强。” “退役?可有要去的地方?”三娘子看着陈皮,眼神里露出一抹赞赏。 陈皮的才能,这些日子她看在眼中,知晓这是一个有本事的人。 能在前哨营活五年,不论如何都绝不简单。 “一个残废,能有什么出路?只能回家种地,讨口饭吃。”陈皮苦笑了一句。 听闻此言,朱拂晓看向李秀宁,三娘子此时一笑:“说来我家中倒是有些职位适合陈兄,不知陈兄是否肯屈就。” “什么活计?”陈皮闻言一愣,目光灼灼的看着李秀宁。他早就知道,朱拂晓与李秀宁来历不凡,今日来此也不过是碰碰运气,看看这两个月的同袍之情,能否混一口饭吃。 “我家中驯养了一批武士,想要请个先生,专门学习战场厮杀之术。我想没有比陈兄更合适的了!”李秀宁看向陈皮:“不知陈兄可否屈就,看得起我李家?” “李家?那个李家?”陈皮一愣,然后回过神来,下意识道:“不会是太原李家吧。” 太原李家,乃是关陇门阀之一,是朝堂的顶尖权贵。 要是能在李家谋一条生路,简直是前程无忧。 “不错!就是太原李家。”李秀宁道。 “太原李家乃高门大阀,若能为李家效力,乃是在下三生有幸。承蒙公子看得起,若在下这一身肉还有点用处,就尽数卖与李家了,又能如何?”陈皮闻言单膝跪倒在地,眼神里满是激动。 “陈兄请起,待我修书一封,你拿着书信,只管前往太原就是。”三娘子提起笔墨,开始书写信件。 待到一封书信书写完毕,然后只见陈皮千恩万谢离去,留下朱拂晓与三娘子坐在大帐内,看着眼前红烧肉,谁都没有了吃的心思。 “你倒是好眼光,陈皮在前哨营厮杀五年,若论杀人术,战场保命手段,只怕朝廷那些大将也少有人及。”朱拂晓道了句。 听闻朱拂晓的话,三娘子一笑:“李家也需培育些后辈子弟投入战场,这陈皮有大用。” 李家不缺兵书、大将,缺的是战场活命的本事,真正的战场经验。 第一百章 大战爆发 对于李三娘子的话,朱拂晓笑而不语,只是拿过毛巾静静的擦拭着面孔。 几个月的生活,朱拂晓身躯壮硕,整个人少了几分书生气,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有铁血厮杀,还有对于人命的慈悲,还有几分冷酷无情。 “这就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朱拂晓拿起战袍,然后走出了大营。 伴随着年关将近,天气越来越冷,边境爆的冲突也越加频繁。 “听人说前些日子突厥人跑去内地打秋风了,掠了十几个村子。”三娘子跟在朱拂晓身边。 “突厥不是已经投靠我大隋,与我大隋一道去攻打高丽吗?怎么还敢如此放肆?”朱拂晓心头不解。 “就是因为投靠了我大隋,所以才如此放肆。”李秀宁意味深长的道:“朝廷中的诸公可不会因为一群贱民,而与突厥翻脸的。只要突厥没有攻城拔寨,朝中诸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去选择容忍。” 朱拂晓没有说话,只是穿戴好残破盔甲,然后擦拭着腰间染血的腰带。 白五拿着一只羊腿,笑眯眯的自远处走来:“兄弟,来一只羊腿?” “我早晨不喜欢吃油腻。”朱拂晓头也不抬的道。 几个月的同袍之谊,朱拂晓与白五之间早就没有了往日里生分,双方之间熟悉的不能再熟。 “那可惜了。”白五摇了摇头,然后拍拍朱拂晓肩膀:“我说小子,你现在军功累积足够了,要不了多久兵部调令就会下来,到时候你小子就可以脱离这火坑了。你小子出去后,可千万莫要忘记兄弟我,找个机会将哥哥我拽出去。” 说到这里,白五一双眼睛左右打量,然后看着朱拂晓:“尚书公杨素欺人太甚,要不是兵部大佬在上面护着,只怕咱们与薛将军只能去落草为寇了。多亏张须驼老将的牌子在上面扛着,否则咱们兄弟的命早就被埋葬在这绞肉场了。” 大战爆,几十万人的征战,就算你武道修为再高,也唯有殒命的下场。 这就是天子之剑。 “兄长求我,还不如去求李建业,他可是关陇世家的嫡传子弟。”朱拂晓嘀咕了句。 李建业是三娘子的化名。 “李家虽然是关陇门阀中的一员,但也未必敢得罪尚书公杨素。尤其如今杨素位极人臣,可不是那么好惹的。”白五摇了摇头。 “上马!”大将军薛已自大帐内走出,一声唿哨过后,众人纷纷登临战马,然后笑着奔向远方。 众人出了大营,日常巡逻,巡视着辽水河岸。 去大营五十里,忽然只听远方传来一道嘈杂声,妇人的哭喊、马蹄嘶鸣、狼哭鬼嚎般的吼叫,穿过旷野遥遥传来。 “莫不是高丽入了村子?我记得那边是刘家村。”薛已听着远方动静,然后一催胯下战马,卷起道道烟尘,消失在了场中,身形已经远去。 战马远去,消失在了天边。 距离村庄还有三里,薛已忽然勒住马匹,然后面色难看的站在那里。 远方,五千突厥士兵在策马奔驰,不断狂笑,吹着口哨,在村庄内不断奔驰。 “是突厥人。”朱拂晓马匹停在了薛已的身边。 他没有脑残到说出去阻止的话。一支五十人的队伍,怎么能阻止得了五千人? “还是回去上报,请大将军出面问责。”朱拂晓看向薛已。 “没用。这一幕咱们兄弟看了十年,朝廷命令突厥前来助阵,突厥受到征召而来。对于边关村落的劫掠,乃是朝中诸公默许的,只要突厥没有大肆杀戮,朝堂上的那群泥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朱拂晓闻言默然,万万想不到竟然会有这种事情。 但实际一想,却也觉得正常。为何? 你见过富人汇去维护穷人的利益吗? 只要各大世家的根基不会受到损害,普通百姓的死活、过的好坏,管那些世家什么事情? 人家又不是救世主? 朱拂攥着马鞭,抬起头看向远方,眼神里露出一抹怅然:“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不然呢?一旦惹出冲突,突厥借题挥,兵部问责下来,可不是你我能承担的。再者说,那可是五千人大军,可不是咱们光凭一腔热血就能战胜的。”薛已面无表情,声音里充满了平静,他在边关摸爬滚打十多年,这一幕早就司空见惯。 或许当年初见这一幕的时候,他也曾经热血沸腾,也曾经想过为民除害,解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可残酷的现实给他狠狠的上了一课。 他不过是一个面对尚书府,只能苟延残喘,缩在边关大营的丧家之犬罢了。 他的女儿还在尚书府,他的妻子也在尚书府内。 “走吧!”薛已调转马头,然后疾驰离去,卷起道道烟尘。 朱拂晓看了三娘子一眼,三娘子摇了摇头,一抽朱拂晓脚下的马匹,然后一群人消失在了天边。 事实证明,朱拂晓命运泥板测算的准确无误,没有丝毫的误差。 十八日时间匆匆即逝 这一日黑夜,朱拂晓站在冷冽的寒风中,身前篝火熊熊,照亮了整个大营。 冷冽的寒风就像是刀子般,滑过朱拂晓身上的熊皮,吹得熊皮上的毛不断作响。 时间在一点点流淌,天空中弯弯的月亮,就像是一个月牙。 “在想什么?”三娘子来到朱拂晓身边,目光里充满了笑容,脸上浮现出两个大梨涡。 朱拂晓摇了摇头,他在等一个消息,一个他期盼了很久的消息。 “我在想,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小妹必然是已经很想我了。我答应过父亲,要好好的照顾她,将她一直带在身边好生照料,可是我没有做到。”朱拂晓当然不会回答三娘子的话。 三娘子闻言不语,只是静静站在朱拂晓身边,过了一会才道:“你放心,我会托人去照看她的。” 朱拂晓点点头。 就在二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的时候,忽然天边铁蹄声响,一道急促的嘶吼,划破了宁静的黑夜。 “报~报~”马蹄声响,由远及近传来:“高丽过河了!高丽大军过河了,想要偷袭我大隋大营。” “轰~” 骑兵刚刚自哨兵营前奔驰而过,接着远方大地震颤,卷起了道道的轰鸣声,似有千军万马奔驰而来,地面上砂砾在不断震动。 斥候跑的度很快,可是那骑兵大军的度也同样很快。 “快上马!”白五自大营内冲出,声音里充满了急促,对着朱拂晓喊了一声。 高丽大军来袭营,绝不是他们这五十个前哨营能阻挡的。 跑! 面对高丽大军,除了逃跑,而且还要比高丽大军跑得快外,没有任何办法。 “上马!”三娘子面色冷峻,牵着朱拂晓的手,然后二人齐齐上马。 “走!” 薛已此时已经翻身上马,遥遥的看着黑夜中那一道道潮流,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没有人会傻到在这个时候螳臂当车。 高丽大军绝不是众人能招惹得起的! 前哨营向大本营奔驰而去,后方高丽大军紧追不舍。 想走,已经迟了! 高丽既然想要夜袭大隋营地,又岂会没有准备?怎么会对眼前的各路哨兵大营没有防备? 众人才奔出五里地,朱拂晓一双眼睛扫过前方山林,忽然眉头一皱,在那山林内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大批隐匿的生命磁场。 “前方有埋伏!”朱拂晓心中闪过这个念头,一时间心中念头左右起伏不定,眼神里露出了一抹凝重之色。 该不该出声提醒? 此地距离那丛林尚且还有里许,就连大高手薛已都没有察觉到密林内的埋伏,他要是出声提醒,岂非暴露了自家的本事? 可是看着身边那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那一张张紧张的面孔,他记得身边那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曾经替自己挡过一刀。左边那个大叔,也为了让自己逃命,将战马先给了自己。 同袍之情啊! “大将军,高丽忽然袭营,断不可没有任何准备,前方或许有埋伏。”朱拂晓开口提醒了一句。 薛已策马狂奔,耳边呼啸卷起,听闻朱拂晓的话,不由得哈哈大笑:“朱公子,你却是不知,咱们各大哨兵营将高丽所有能偷袭的关卡,尽数都牢牢监控住。任凭那高丽大军在如何准备,也绝不会出现在咱们的后方。” “是吗?”朱拂晓心中稍安,或许朝廷早就听闻高丽要偷袭大营,所以暗中设了埋伏也说不定。 没准前方是自己的人。 “轰~”马蹄声响,老马识途,径直冲入了密林内,然后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箭矢声响鸟雀惊飞,一道道惨叫划破密林。 “小心!” 三娘子直接纵身跃起,自马上跳开,直接扑在了朱拂晓的身上,二人犹若是狸猫般滚下了战马。 这一切生的实在是太快,近乎于电光火石之间,袭击便已经开始了。 来到大营几个月,一直都是朱拂晓袭击别人,这一次他终于知道被人攒射的滋味了。 第一百零一章 天降甘露 箭矢铺天盖地,犹若是索命无常。 “喝~”薛已背后披风扯起,猛然一卷,刮起道道罡风,将那射来的箭矢尽数荡开了去。 白五在马上身形一转,直接窜到了马肚子下,然后随同战马倒在了丛林内。 “完了,真的是埋伏!”朱拂晓心头一惊。 “不可能!高丽武士怎么会出现在哨兵营后?”马背上的薛已怒骂声划破黑夜。 一轮箭羽,除了朱拂晓、三娘子、白五、薛已四人,所有起兵尽数倒在了箭矢下。 没有幸存者! 就连五十多匹战马,也死的干干净净,不断在地上翻滚挣扎。 “薛已,咱们兄弟可是久闻阁下大名,能在前哨营征战十年不死,孤身一人杀我高丽五千将士性命的,普天下怕唯有你一个。这十多年来,死在你手中的高丽前哨营将士,怕不不是有五千之众。”黑夜内传来一道笑声,接着便见火把亮起,照亮了密林内。 身穿粗布麻衣的三百道人影,此时自树上挂着草绳垂落而下。当先的是一个威武壮汉,灯火下一张面孔明晦不定,手中拿着一根金鞭,双眼灼灼的打量着场中众人。 “你们怎么会出现在我大隋前哨营后方?”薛已面色阴沉,手掌紧紧攥住了腰间长刀。 “大隋这次征召的苦役、奴仆这么多,咱们只要稍微花一点心思,混入押运粮草的大船内,足以蒙骗过那些人的眼睛。”领头汉子轻轻一笑:“在下金惠鹰,见过阁下。” “原来是后方出了问题,我败得不冤。只是想要凭借三百人就留下我,阁下未免有些看不起我。”此时薛已冷冷一笑,手掌缓缓伸出:“咱们四个人一道杀出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能不能活下去,全凭自己的命数。” 后面三人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攥住了手中长刀。 朱拂晓眯起眼睛,手中一把骨刀,不知何时自袖子里滑下,被其攥在了手中。 “小子,这次是本将拖累了你,之前若听你一言,入林查验,何必害得这五十位兄弟白白丧了性命。你若是今日葬身此地,日后我便为你屠杀一万高丽将士为祭奠。”薛已背对着朱拂晓,周身气势越加凝练。 “我不会死!”朱拂晓话语坚定、简短。 “不错,你不会死,除非是我死了。我既然答应护你周全,那便一定护你周全。你若想死,便需等我死了。”白五接过话题。 “战决,高丽大军就在后面。”薛已一声呵斥,下一刻动若狡兔,疾若奔雷,弹指间便已经跨过十丈距离,向着那金惠鹰杀了去。 擒贼先擒王,只要能拿下金惠鹰,今日众人便算是逃得一命。 “杀!” 大战瞬间爆,朱拂晓被三娘子与白五护持在中央,二人手中刀光闪烁,护持着朱拂晓向密林外杀去。 三百人确实不够薛已杀的,但拖住白五与朱拂晓、三娘子还是没问题的。 丛林中火把散乱,一道道尸体不断倒下,半刻钟后,丛林内多了一百多具尸体。 马蹄声响,高丽的大军到了。 此时薛已已经杀红了眼,周身衣衫染血,手中长刀过处,高丽士兵要么被劈的筋断骨折,要么被直接一刀拦腰斩断,就此命丧当场。 若高丽没有援军,三百人还真不够四人杀几个回合的,可惜高丽大军到了。 那高丽将领虽然被薛已压着打,但在身边亲卫的相助下,也能拖延住薛已的攻势,不断为自己争取时间。 “留下一千甲士将其围剿,余者继续前进。”万马奔腾声中,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接着就见一千甲士分裂出来,加入了战场。 至于说高丽主力大军,继续奔驰而过,向着远处而去。 “杀!” 厮杀更加惨烈,三娘子身上的锁子甲已经被斩开,身上染血,一道道血液自口中喷出。 锁子甲能防刀剑,但却防备不得箭矢。 一千身穿铁甲的士兵围杀而来,即便是三娘子与白五不凡,此时也已经逐渐筋疲力尽。 “将军,快走!不要管我等!杀出去,留着希望,为我报仇!杀了杨家全族,为我报仇!”白五的大腿上已经开始出现一道道狰狞的刀伤。 锁子甲终究是不能真正护持全身,还是有缺陷的。 薛已一刀劈飞金惠鹰,转过身看着十丈外被高丽甲士层层围住、淹没的朱拂晓三人,一声凄厉的咆哮传出,然后猛然向张场外杀了去。 没救了! 若是那五十士兵还在,大家可以结成阵势,凭借其绝世武力,可以冲出去。 但现在大家已经成为了困兽,如何在挣扎? 十几年的征战,薛已绝不是优柔寡断之辈,知晓该如何选择,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薛已想要走,没有人能拦得住。 一刀之下,无人可挡。 “小心!”白五眼见薛已突飞而去,黑夜中眼睛里露出一抹欣慰,下一刻余光看到一道刀光向朱拂晓劈去,连忙转身回护招架,将那刀光格挡开来。 “薛已已经逃了,只剩下三个小杂鱼,莫要与其纠缠,上弓弩吧。”金惠鹰颤抖着双手,执掌金鞭的双手,已经变得血肉模糊。一双眼睛看着身前陷入重围的三人,还有不断倒下的士兵,眼神里露出一抹意兴阑珊。 “唰~” 弯弓搭箭声响,只听一道呼啸传来:“撤!” 高丽士卒举起护盾后撤,刹那间将中心空缺出来。 “小心!” 李三娘子看着那黑夜中的寒光,二话不说直接一个前扑,将朱拂晓扑倒在地,牢牢的护持住。 “趴下!”白五也随之前扑,将李秀宁与朱拂晓压在了身下。 下一刻箭矢冲而起,犹若离弦之箭,在密林内卷起道道呼啸,刹那间将三人铺盖住。 朱拂晓看着眼睛瞪大的白五,嘴角有鲜血流出,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与李三娘子,目光中露出一抹解脱、不甘、无奈:“求求你们,将大将军救出火坑。不要叫他继续在前哨营蹉跎岁月了。你们活着,大将军才有摆脱杨家的机会。你们不能死!” 话语落下,气绝而亡。 朱拂晓闻言沉默。 因为他知道,白五是有机会冲出去的,但他没有这么做。 因为一句承诺。 三娘子口中喷血,虽然后背被白五遮盖住,但两条腿却被钉在地上,密密麻麻的箭矢就像是一颗颗钉子般,将其钉在了地上。 “活下去!”三娘子看着朱拂晓,然后双眼翻白,已经痛得晕了过去。 朱拂晓活着! 即便是他的双腿也已经被箭矢贯穿,但他依旧是活着。 “暂时死不了,只是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朱拂晓看着陷入昏迷的李三娘子,以及远处围过来的高丽士兵,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缓缓推开了身上的李三娘子,然后慢慢坐起身。 “哟,有一个居然还没有死?”金惠鹰用蹩脚的言语喊了句。 下一刻,朱拂晓袖子一抖,铺天盖地的魔法蝙蝠飞了出去。 “都得死!”朱拂晓目光冰冷,一双眼睛毫无寻常人的感情。 “什么玩意?这是什么玩意?”看着那铺天盖地袭杀而来的蝙蝠,高丽士兵顿时乱作一团。 “好戏才刚刚开始呢。”朱拂晓周身气场迸射,整个人竟然慢慢漂浮而起。 “风~” 朱拂晓一声怒吼,密林内狂风骤起,卷起了树上的落叶,吹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 天空中不知何时汇聚起了铺天盖地的黑云。 此地有一千士兵,高丽大军主力就在不远处,想要单凭吸血蝙蝠将一千士兵绞杀,不将消息走露出去,未免有些困难。 “风刃!” 朱拂晓一声咆哮,周身魔力不断运转,地上树叶随之转动,化作了一道道铺天盖地的离弦之箭,径直向高丽大军射杀了过去。 破空声铺天盖地,所过之处虚空为之扭曲,树叶镶嵌入了丛林内的树干上。 一场风暴,搅碎了树林内的所有枝叶,待到风沙散尽,树林内恢复平静,一千甲士尽数伏诛,被那铺天盖地的树叶打成了筛子眼。 血雾在空中不断弥散。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是什么力量?这是什么力量?”金惠鹰还没有死,此时猛然自泥土中飞出,一双眼睛骇然的看着朱拂晓,惶恐至极的喊道:“妖魔!妖魔!这是妖魔之力!这是妖魔之力!” 说完话只见那金惠鹰竟然不敢对战,转头纵身而去,身形消失在了密林内。 金惠鹰逃走了! 密林内 朱拂晓身躯颤抖,看着对方逃走的方向,眼神里露出袜讥笑:“想走?走得掉么?” 两千只吸血蝙蝠一声呼啸,然后铺天盖地的卷起,向丛林深处追了去。 转身看着陷入昏迷中的李三娘子,以及气绝而亡的白五,朱拂晓深吸一口气,慢慢将白五的身躯搬开,然后扫过三娘子被插满了箭矢的大腿:“亏得我有魔法,否则只怕这双腿是废了。” 下一刻只见朱拂晓手掌伸出,箭矢被其纷纷拔出,然后口中念诵咒语,一道水蓝色的流光开始闪烁,虚无中一道玄妙气机开始汇聚。 “天降甘露!”朱拂晓手中魔力运转,终于凝聚出了一滴水珠,向着三娘子千疮百孔的双腿滴落了下去。 ps:跪求一下订阅啊,各位大佬们。 第一百零二章 撬动天地,藏胎法界 水系七级魔法:甘露术。乃是能生死人肉白骨的无上禁咒,唯有七级以上的魔法师才能施展。 朱拂晓凭借自家的炼金护符抗住了魔力反噬,用圣杯作为魔力供给,终究是将这七级禁咒施展了出来。 不过,人家七阶强者施展出来的是甘露雨,朱拂晓施展出来的只有一滴水。 一滴水,仅此而已。 但见那蔚蓝色,蓝到了极致的水滴自半空中坠落,然后轻轻的坠落于李秀宁千疮百孔、露出森然白骨的大腿上。 禁咒不愧是禁咒,即便只有一滴,却也依旧有不可思议之功。 伴随水滴坠落,只见李三娘子大腿上的伤痕急愈合,那一道道狰狞翻滚的伤口,此时亦是恢复了原状。 转念间,两条大腿已经完好如初,看不出半分伤痕,似乎之前铺天盖地箭矢所留下的,不过是一场梦幻、一点印记罢了。 “终究是半吊子禁咒,只能生白骨,却不能活死人。”朱拂晓扫过恢复如初的三娘子,眼神里露出一抹释然,但看着倒地不起气息断绝的白五,眼神里露出一抹难过。 生活了几个月,对方一直为自己抗住刀枪箭羽,又岂能没有感情? “是个言出必行的汉子,可惜了。我实力有限,救活不得你。”朱拂晓低垂眉毛,慢慢将白五的双眼合拢。 就在朱拂晓自密林内救人之时,高丽大营与大隋营地,已经在此时爆了最为激烈的战斗。 一条条生命在厮杀中不断陨落,一道道亡魂不断升空而起,只见辽水中一道凡俗肉眼不可查觉之光此时冲霄而起,化作了一道虚幻的灯笼光影,接引着天地间的无数战魂。 魔阵启动,半空中道道神妙莫测的力量转动,双方交手的血肉精华,此时尽数被那魔阵吸引,滔滔不绝的向那灯笼灌注了去。 灯笼内,十八具白骨此时汲取着大阵传输过来的养料,生了一种更为高等、更为玄妙莫测的变化,似乎与天地间的某种玄妙磁场共振,产生了感应。 两军大战,十数万人陨落,血水染红了辽河。 伴随着那铺天盖地的死气与血肉之气的灌注,冥冥中十八具骷髅似乎与天地间的磁场生了一种玄妙变化。 大世界内一股玄妙的力量迸射而出,顺着风水大阵,向那十八具骷髅灌注了而来。 “轰~” 冥冥中一道声响,辽水上的无数魔法大阵瞬间告破,所有魔法石的能量被抽取一空,与那风水大阵传来的力量,混合成为了一股介乎于物质与法则的力量,然后那股力量扭曲变换,竟然向着十八只骷髅头缠绕了去。 时空在此时扭曲,将十八具骷髅彻底包裹其中,只见那十八具骷髅此时表面衍生出无数符文,不断与外界的死气感应牵引。 辽水上空,风云变幻,狼哭鬼嚎响个不停。寒冬腊月,一道道惊雷划过大千,惊得正在战斗中的两族士兵纷纷骇然的止住动作,一双双眼睛看向那划破黑夜的长剑,就像是一条条划破黑夜的明亮宝剑。 寒冬腊月惊雷炸响,此乃开天辟地头一遭。 无数战马受惊,在黑夜里不断四处奔走。 高丽 大本营内 乙支文德听着辽河上空惊天霹雳,不由得身躯一颤,猛然快步走出大帐,一双眼睛骇然看向辽河方向。 寻常肉体凡胎感受不到,只能看到天空中的那一道道惊雷闪电,但身为一个风水大阵的宗师级人物,没有人能比乙支文德更清晰的感应到,在那辽水上空汇聚着何等恐怖的力量。 那股力量不断交错纵横,并且像是一个漩涡般旋转,向天地八方蔓延。 此地即便是隔着辽河百里,空气中的风水大阵磁场依旧受到那恐怖的漩涡波及,天地间磁场一片紊乱。 地水风火为之动荡不休。 “好恐怖的力量,寒冬腊月生出惊雷,此乃天地之力,绝不是人力可以为之。大隋若有如此高人,九州内外谁又敢捋大隋的虎须?”乙支文德一双眉头紧紧皱起,半空中狂风冷冽,恐怖的磁场气机撬动着天地间的秩序,此时方圆数百里尽数被那恐怖的力量所波及。 天地之力紊乱,狂风卷起,吹得方圆数百里飞沙走石,将士不得不翻身下马,趴伏在地,抱着马匹才免得被狂风吹走。 大隋境内 老君观中 袁天罡正在月色下推算着什么,此时忽然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睛看向天边,虽然此地距离边关千里之遥,但以他的风水造诣,立即感应到了涿郡方向那恐怖的磁场之力。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是何等可怕的风水大阵,这已经完完全全的逆改天地之力,怕是已经到了扭转四时,改天换地的地步了。世上何人能布下这等玄妙无双的风水大阵?只怕我叔父也未必有如此本事。”袁天罡惊得站起身,骇然的看向涿郡方向:“哪里到底生了什么?” “你感受到了?”一个中年男子自屋内走来,看着月色下失态的袁天罡,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究竟生了什么?”袁天罡脸上惊悚消失,此时转过身来看向中年男子。 “天数变了,一个大时代即将来临。”中年男子伸出手指推算:“你现在正好利用洛书,推算一番未来天地变化。” 长安城中 袁守诚背着双手,站在院子内的槐树下,闭上眼睛感受着天地间恐怖的磁场变化,忽然身躯一个哆嗦: “通过天人合一感应,天地间冥冥之中的力量告诉我,未来已经变了!神话时代即将到来,我辈长生有望!” “长生有望!神话降临!”袁守诚眼神里露出一抹激动:“人类可以打破眼前桎梏,突破至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未来变得无限可能!” 洛阳城外 真君观内 紫阳道人周身气机流淌,不断与天地间那紊乱的磁场生感应,此时其周身气机时强时弱妙妙莫测。 “松动了!我体内的瓶颈松动了!受到天地之力的冲击,我的身躯竟然在更深层次生了一种玄妙莫测的变化。”紫阳道人目光里露出一抹喜色。 “涿郡究竟生了什么?究竟生了什么?”紫阳道人喃呢自语,然后略做沉思,转身走回屋子开始整理包裹:“去涿郡!一定要去涿郡。” 涿郡 密林内 狂风呼啸,但是靠近朱拂晓周身三尺后,便已经尽数消弭的一干二净。 “藏胎法界!”正在安抚白五的朱拂晓忽然猛地转过身,一双眼睛看向天边的战场,目光里露出一抹骇然之色。 藏胎法界是什么? 用魔法世界的话语来解释:“藏胎法界乃是本源,是一切不可思议诞生的起始。凌驾于一切法则、物质之上的无上存在。” 那是一个世界的雏形! 藏胎法界是一个世界的种子。 就在朱拂晓骇然之际,冥冥中一道玄妙信息,轰然灌入了其脑海中。 然后朱拂晓一声惨叫,受到那股磅礴的力量冲击,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等到朱拂晓再次醒来之时,天地间已经变得清明一片,树木也不再摇摆。 黑夜依旧是黑夜,只是眼前黑夜似乎生了某种玄妙变化,变得与昨日不再一样。 此时朱拂晓昏昏沉沉的站起身,一双眼睛看向远方天边,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之色:“不可思议。” 在其法眼中,辽水上空多了一团黑色的圆形胎盘,此时自主运转,滔滔不绝的吸纳着战场上的死气、灵魂。 无须魔力运转加持,那黑色的圆形胎盘便自动汲取天地间的各种亡魂、死亡之气。 那胎盘看起来无限大,似乎涵盖一个宇宙洪荒,但却又看起来无限小,似乎仅仅只有鸡蛋大小。 好像无限近,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但却又无限远,海角天涯。 “这藏胎法界与物质界不在一个维度,只有我身份特殊,才能清晰地看到藏胎法界。否则,唯有灵魂状态,才能感应到来自于藏胎法界的吸引。”朱拂晓露出一抹凝重。 “有了藏胎法界,日后这方世界就有了生死,生灵死后,肉身衰亡将不再是生命的终点。”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若以神话时代划分,这方世界将会是传说中的阴曹地府。一切死亡的归宿,也是一切生命的开始。” “在这藏胎法界的最中心处,孕育着一尊无上神祗,那神祗乃是我的分身。我是亡灵法界的开创者,这是属于我的世界种子。这个藏胎法界打破了此方世界的元素桎梏,虽然打破的程度只有一点点,但却已经足以利用这一点点,撬动整个世界。” 朱拂晓法眼睁开,整个藏胎法界似乎就在其眼前,其内是一片黑兮兮一望无际的空间,在那空间之中,无数战魂、冤魂在麻木的游走。 辽水一战所有死去的生灵,魂魄都尽数被藏胎法界自动吸收,成为了藏胎法界的一部分。 ps给大家推荐一本书《一品道门》非常好看的一本书。点击作者君主页笔名就能找到。 第一百零三章 复活白五(为盟主无良寿光明佛加更) 并且那藏胎法界还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度在向天边蔓延,所过之处所有死伤的亡灵,皆会被冥冥中不可思议的力量牵引,送入了藏胎法界之内。 而每纳入一个亡灵,藏胎法界内的本源便以微妙的形势增加一分,整个藏胎法界以不可察的度增长一分。 解析着脑海中的信息,朱拂晓缓缓伸出手,只见其一掌伸出,没入了整个藏胎法界内。 在藏胎法界中,十八具枯骨正立于整个藏胎法界的正中央,汲取着藏胎法界的供养。 “太浪费了!”朱拂晓眉毛一挑,然后下一刻周身肌肤裂开,一道道骨头自肌肤内被挤出来,化作了一尊完整的骷髅。 而朱拂晓的肉身,此时躺在地上,就像是一滩没了骨头的蜗牛,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裂!” 朱拂晓念动咒语,只见白骨上一道道魔法符文流转,然后一道黑烟划过,一尊骷髅头裂为两尊,静静的站在朱拂晓身前。 骷髅头一分为二,变得瘦弱了许多,光华也略显黯淡。 一只骷髅头化作枯骨,钻入了朱拂晓的血肉皮囊内,然后只见那血肉皮囊被枯骨吸收,又重新生长出来。 一双眼睛看着眼前的藏胎法界,朱拂晓一掌伸出,无视时空径直灌入了藏胎法界内,然后将那十八具枯骨拨弄到一边。再伸出手将地上的白骨骷髅拿起,塞入了藏胎法界的正中央,接受整个藏胎法界的供养。 “本源,现!”朱拂晓一声令下,下一刻只见其身前虚空扭曲,一团黝黑的藏胎法界本源出现,然后手掌一拍,那藏胎法界的本源被拍入了自家的白骨分身中。 “这具分身就叫---死亡之主。”看着屹立于整个藏胎法界中央的自家分身,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释然:“成神有望。” 只要藏胎法界不断扩大,不断汲取此方世界的亡灵,终有一日此方世界会进化为无上白骨君王。 藏胎法界会化作死亡世界,而死亡之主将会化作死神!死亡世界的主宰! 藏胎法界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藏匿于虚空,并且与大千世界气机交换,完成一次次能量转化交互,使得整个大千世界多了一种玄妙莫测的变化。 朱拂晓说不出这种变化是好是坏,但他知道,这方世界因为自己的搅合,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看着倒在残尸中的白五,朱拂晓目光闪了闪,然后一双眼睛看向藏胎法界。 ------ 白五昏昏沉沉的醒来,他好像什么都记得,又好像什么都不记得,就好像是睡了一场好长好长的觉。 “我这是怎么了?”看着完好如初的伤口,白五猛然翻身坐起,挥舞了一下自家的手臂:“我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 扭动着手掌,白五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变的不一样了。 那种变化不可言述,不可琢磨。 “敌人呢?”白五环顾四周,敌人已经不见了踪迹,唯有朱拂晓与李三娘子躺在远处的血泊中生死不知。 只见白五翻身坐起,扭动了一下身躯,看着完好无缺的身体,他总觉得自家身躯有些不一样了,但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他又感觉不出来。 “快醒醒!”白五拍打着朱拂晓与李三娘子。 “我这是在哪里?我不是被万箭穿心了吗?”三娘子翻身坐起,看着完好无缺的双腿,眼神里满是疑惑。 是幻觉吗? 莫非之前一切都是幻觉? 可地上那无数的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谁能告诉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记得自己被万箭穿心而亡,可不知为何醒来竟然变成了这幅模样,似乎之前的一切遭遇都只是幻觉而已。”白五扫过地上的尸体,露出难以相信之色。 “这些人都是怎么死的?”三娘子看向远处的尸体。 “莫要管那么多了,既然死里逃生,那就赶紧跑回去吧。高丽大军就在不远处,万一对方大军回返,咱们可是要遭殃了。”朱拂晓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的自地上坐起身,目光里充满了紧迫感。 “对,莫要想了,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去寻找将军要紧。”白五恍然大悟,随即一群人翻身坐起,寻找了三匹幸存的马匹,然后跨马远去,消失在了黑暗的丛林内。 不管怎么样,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就在三人离去不久,前方虚空扭曲,不知何时出现了十几道人影,这十几道人皮黑袍的人影,看着地上的尸体,然后一具一具的背起来,进入了亡灵藏胎法界之内。 众人一路奔驰,半个时辰后大营在望,只见白五眉头一皱,猛然一转马匹,向着左侧而去:“之前那大队骑兵奔驰而过,大营的门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打开,咱们绕过大营,前往翼侧观战。” 事实上,这场大战比朱拂晓预料中要惨重的多。 昨夜电闪雷鸣,狂风卷起,虽然暂缓了争端,但今早黎明之时,高丽大军又开始了一次征伐。 昨日大战之时,大隋营地便已经被冲开,变得散乱成一团,难成气候。 如今虽然经过修整,但是高丽士兵来得太快,纵使有哨兵提醒,可大军调整队形,整理军伍,那也是需要时间的。 高丽想要偷袭大隋营地,却被大隋的哨兵察觉,此时偷袭已经变成了强袭。 “轰~” 朱拂晓此时骑跨马匹已经到了十里之外的山林内,站在山林中看着远处大营,看的并不真切,只见两条火龙相撞,然后高丽的火龙一个照面,便闯入了大隋的营地内。 一场惨烈厮杀就此展开,厮杀声传出方圆数十里,黑夜中篝火散乱,杀的头破血流。 “高丽还真的是逼急眼了,竟然在这个时候袭杀大隋。我本以为他们僵持到来年开春,然后凭借辽水为防线将朝廷大军拖垮,可谁知道对方竟然敢主动出击。”白五看着黑夜下的散乱篝火,目光里露出一抹不敢置信。 “高丽有个用兵高手乙支文德,据说在辽水布置一座分风水大阵,欲要借用辽水之力阻击朝廷大军。只怕今晚高丽袭营是假,为那乙支文德争取时间,在辽水上凿开冰川,埋下风水的大阵构建是真。”李三娘子摸着下巴,面色不太好看:“高丽弹丸之地,有何本事与我大隋争锋?所凭借者无非是天险罢了。这座风水大阵,就是高丽来年对抗我大隋的关键所在,高丽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硬抗。” “如今寒冬腊月,大军运送物资困难,高丽虽然有地主优势,但毕竟力小式微,全都是以防守为主。说实话,只怕今日的攻城之战,高丽是迫不得己啊。”白五翻身下马:“等吧,明天天亮了,咱们在回去。现在回去,纯粹是被人当成炮灰消耗掉。” 白五也不傻,如今兵荒马乱,谁会记得他?在旁边躲着,总比直接闯入绞肉场要好。 况且,他总觉得自己身躯似乎有一些不一样了,看着远方流血的战场,骨子里传来一种本能的渴望。 “也不知道这次大战要持续多久。”朱拂晓看向李秀宁。 “长则一个月,短则三五日,只要乙支文德在辽水布下阵基,这场大战就到此为止了。”三娘子抚摸着马匹,为自家马匹推宫活血。 事实上,有一句话说得好,计划永远都没有变化快。 这一场大战,不过是持续了七日,留下十五万将士的尸体后,辽水恢复了平静。 “回去吧!”白五在寒风中啃着干粮,看着打扫战场的双方士兵,眼神里露出一抹轻松。 对于武者来说,气血消耗太大,尤其在寒冬腊月。此地主距离战场又太远,三人根本就不敢生火,只能抱着马匹取暖。 马蹄声响,三人骑跨马匹,嗅着寒风中的血腥,俱都是头皮麻。 战场就是绞肉机,不管你是将军也好,王侯也罢,都是一视同仁的。 “什么人?”有打扫战场的哨兵遥遥看着三人,顿时提起警惕。 “前哨营白五”白五遥遥呼喝了一声。 查验完身份,验证完毕之后,三人返回前哨营,只见整个前哨营一片空荡荡,唯有主帅的大帐内传来一道道咳嗽声响。 “大帅!”白五连忙下马,向着主帐奔去。 “白五兄弟!” 大帐内,薛已脸上横着数道刀疤,周身包裹着一道道纱布,面色一片苍白,左边的耳朵已经不知所踪,此时整个人身上草药味冲霄而起:“你还活着!!!” 薛已听闻呼喊,激动的热泪盈眶,欲要站起身,去扑上前迎接。 “大帅,你怎么变成这幅样子?谁能将你伤成这个样子?”白五看着浑身俱都是伤痕的薛已,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 “见过大帅!” 朱拂晓与三娘子此时亦是跟着从大帐内走出,对着薛已躬身一礼。 “你们两个也还活着?好!好!好!”薛已一连道了三个好字,声音里充满了兴奋,口中却是一口逆血喷出,染红了身前的白五。 ps:为盟主无良寿光明佛加更 第一百零四章 风水大阵(盟主更。) “莫要喊叫,我这是老害病了。想当年我被人配至涿郡,一路舟车劳顿,受了苦寒。又戎马生涯,体内留下无数暗伤,能活到今日便已经是邀天之幸。多亏在这大营中遇见你,传了我武道,才使得我看到了生存的希望。”薛已拍了拍白五肩膀,眼神里充满了笑意:“莫要多想,这次不过是暗疾一道爆出来了而已。要不了我的命!” “皮肉伤是要不了你的命,但你体内暗伤太多,只怕这一身武道修为要废了。”白五扶着薛已坐下,面色难看:“大帅,这军营不能呆了。你要出去寻找名医疗伤,否则只怕自此后武道之路就此断绝。” “这里可是边军大营,你以为我是想走就能走的吗?我要是能离开这里,又何必在此苦熬十几年?”薛已的眼睛里露出一抹痛苦。 他的妻子、女儿,全都被关在了尚书府,一旦他的踪迹不见了,自己的女儿该怎么办? “三公子、朱公子,我知二位乃是有大本事的人,是一等一的贵公子。二位背后权势通天,请二位公子看在在咱们同袍几个月的份上,帮帮将军吧。日后我白五必定拼死效力,这条命就是二位的。”白五转过身,跪倒在三娘子与朱拂晓身前,额头磕在地上,砸出一个土坑 “我可不是贵公子,只不过一个普通的百姓人家罢了。你求我无用,求三公子或许有几分希望。”朱拂晓错开身,一双眼睛看向三娘子。 “白五兄弟,且起来吧。”三娘子面带为难之色:“不是我不肯出力,而是此人得罪的乃天下第一权贵,尚书公杨素的威严,我李家也担待不起。” “况且这一切都是因为科考而起,涉及到的权贵太多。”三娘子眼神中充满了为难之色。 毫无疑问,薛已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若能招揽,李家必定如虎添翼。 可是想要招揽薛已,就要面对更大的麻烦。 “不如假死脱身?如今涿郡兵荒马乱,将军若想要假死脱身,倒是简单的很。”朱拂晓在旁边道了句。 “我倒想过,凭我的本事,想要假死脱身不难。但我要是死了,我的妻儿在尚书府便再无价值,只怕到时下场凄惨。”薛已苦笑。 朱拂晓闻言沉默,他现在也不知该如何出手,才能将薛已救出去。 要是薛已肯假死脱身,倒也好说,凭他的魔法修为,配置一副假死脱身的药,相助薛已摆脱军籍,日后一路顺风倒也简单。 最关键的是,薛已羁绊太多。 在他的眼中,薛已周身经脉内一道道黑烟不断缭绕汇聚,就像是一条条毒蛇般,纠缠住了其奇经八脉五脏六腑。若非其有强大的武道修为,强行将体内伤势给按压下去,只怕早就暴毙而亡了。 但现在薛已因为遭受重创,已经压制不住体内的伤势了。 简单来说,薛已现在出了军营,前往江湖寻找医道高手,或许还能调养元气,恢复体内的伤势。留在大营,武道修为必然会废掉,然后遭受暗疾反噬而死。 “当然,薛已的伤势我能治疗,不过却也不能白白治疗。若能将薛已收做手下,以后行走江湖也多一分底气。”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沉思。 “我尽量想想办法。”三娘子一双眼睛看着薛已,然后皱眉思索。 说实话,薛已这等高手,已经足以值得李家重视。 要知道,薛已的武道修为或许及不上紫阳道人,但绝不不会比袁天罡那个层次差。 这等高手,李家也不过一个李神通而已。 况且薛已身经百战,若能拉拢,治疗好其身上的暗疾,必然是一等一的悍将。 三娘子走出大营去准备,留下朱拂晓三人为薛已整理伤势。 “你怎么一点伤势都没有?”此时薛已才面带诧异的看向朱拂晓与白五,眼神里露出一抹奇异之色。 “我也不知道,醒来之后,高丽士兵莫名其妙死的干干净净。”白五也摸不着头脑。 众人在大帐内议论纷纷之际,朝廷与高丽的征战已经停止,辽水又一次恢复了平静,只是整个冰面彻底被殷红的血液浸染。 停战了! 辽水河畔 张须驼一双眼睛遥遥的看向辽水,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诸位可能看出几分端倪?” 循着张须驼的目光望去,辽水河面在这寒冬腊月,竟然不知何时卷起了大雾,那冰封的辽水不然何时竟然化开。 大阵连绵数十里,将这一段河道遮掩,与大隋彻底隔开。 “应该是高丽的高手出手了,布下无上风水大阵。”一位偏将看向张须:“大帅,不如大军绕道而行?” “绕道而行不知又要增添多少波折,上流水湍急,汇聚了八条水道,想要在那个河段登临高丽领土,不说如何面对那湍急的水流,就算度了过去,河岸对面乃是数座大山,根本就不是我大隋能攀越的。至于说下游,下游河水浅薄,大船难渡不说,河水中还尽数是淤泥,那淤泥深不可测,更是难以度过。”张须驼摇了摇头:“唯有此处,直通高丽王城,乃是直插高丽王城的唯一道路。” 攀山越岭的去度过、穿梭高丽的大山,未免有些开玩笑,粮草、战马怎么运输? 这是唯一的一条路。 “高丽布下大阵,那我等就请人破阵。”张须驼目光扫过远处:“我大隋能人无数,只要陛下一道法令,无数佛道真人便可汇聚而来,区区高丽蛮夷风水大阵,又岂能不破?” “与其担心这风水大阵,我更担心那日寒冬惊雷打破辽水,这才是最要命的事情。自古以来,从未听闻天下间竟然有这等奇异之事,寒冬腊月竟然有惊雷炸响。事情反常便为妖啊!”张须驼深吸一口气:“而且,我总觉得眼前天地似乎有了些不一样的变化。” 不需要圣天子下令,此时天下间不知有多少各家高人,纷纷自大隋境内向辽水赶来。 寒冬惊雷,实在是太过于耸人听闻了。 前哨营内 朱拂晓身披披风,站在冷冽的寒风中,一双眼睛看向远处天边的风景。 “好奇妙的藏胎法界”朱拂晓瞳孔似乎没有焦距,喃呢自语了一声。 藏胎法界笼罩方圆百里之地,这方圆百里所有的亡魂,死后尽数为藏胎法界接引吸收。 战场上两国士兵正在埋葬尸骨,所有的尸骨只要埋葬于地下七日后,便会凭空消失,被接引入法界之内,成为了藏胎法界的一份子。 朱拂晓背负双手:“藏胎法界还在不断扩散,伴随地上死伤的生灵越来越多,藏胎法界伴随着吸收的亡灵越多,不断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什么时候藏胎法界将整个世界都包裹住,那个时候就可化作阎罗世界。” 心中念动,袖子里魔法箱凭空扭曲,消失在了袖子里。 藏胎法界内,只见半空中黑色雾气旋转,化作了一道漩涡,然后只见那漩涡内一道魔法箱子凭空出现。 接着那箱子长出一只只腿脚,无数的老鼠、蝙蝠自魔法箱子内飞出,消失在了藏胎法界最深处。 藏胎法界乃是介乎于物质与能量的世界,其内有无穷玄妙,足有百里大小。 亦或者说,主世界乃是藏胎法界的投影,藏胎法界能笼罩的地域有多大,那么藏胎法界内的空间就有多大。 在藏胎法界内,死亡魔法元素缓缓诞生,由地上的尸骨、大千世界固化的物质转化而来。 藏胎法界内,乃是一个有死亡元素的世界。 “成为了一个世界之主,我的死亡魔法距离突破不远了。”朱拂晓深吸一口气:“希望在返回洛阳之前,我能修成大魔法师。” 一阶是魔法师。二阶是大魔法师。 大魔法师,虽然只比魔法师多了一个字,但却截然不同。 “在想什么?”三娘子来到朱拂晓身前。 “想什么时候能回去。”朱拂晓眼中焦距瞬间恢复。 “快了。大将军已经将军功报上去,距离恢复不远了。”三娘子道了句。 “薛已你打算怎么办?”朱拂晓问了句。 “薛已的身份太过于特殊,不太好处理。”三娘子低声道:“我已经与我二哥通了气,我二哥现在伴随君王左右,或许有机会能为薛已周旋。” 在这个大隋,能对抗尚书府的的,唯有当朝天子。 而薛已又恰巧是天子的人。 当年世家与天子在薛已身上博弈,天子输得体无完肤,被狠狠的驳了面子,面子里子一样都按在地上摩擦。 现在天子大权在握,若有人能够在这个时候旧事重提,天子必然会将这件事情想起来。 以前薛已无法翻身,是因为朝堂中无人替他说话、声,天子早就将当年之事忘了。现在有李世民在朝堂周旋,此事还有很大周旋余地。 “只是薛已的身上伤势太重,就算将其救出去,只怕这个人也不复当初,一身武道修为大打折扣。”三娘子叹了一口气。 为一个薛已得罪尚书公杨素,究竟值不值得,还很难说。 第一百零五章 大魔法师之境 “若能将薛已医治好,尚书公杨素哪里未必不可操作。现在就是要看薛已有没有那个利用的价值!”三娘子话语很现实。 想要人家救你,得要看你值不值价钱。 “谁也不曾想到,当年的那个新科状元竟然弃笔从戎,而且还修炼出了如此武道。否则不等我李家开口,早就有人暗中将薛已调走了。”三娘子声音里满是唏嘘。 可惜,她现薛已现的太晚了,薛已已经废掉了。 “现在科考已经落下帷幕,定下大局,各大世家没必要死咬着薛已不放。我对薛已倒是很感兴趣,三娘子不如替我周旋一番,你们各大世家瞧不起废掉的薛已,我倒是喜欢的很。”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三娘子转过头,一双乌黑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朱拂晓,过了好一会才道:“你想要招揽薛已,只怕薛已看不上你。” 朱拂晓笑而不语。 日子一天天过,辽东依旧是大的争端没有,小的争端不断。 朱拂晓每日里不是研究藏胎法界,就是修炼魔法,在其体内的死亡漩涡中,一滴黑色的魔力液体,不知何时悄然出现。 大魔法师之境---达成。 朱拂晓终于达成了大魔法师之境。 大魔法师的标志就是魔力液化。 内视魔力漩涡中的黑色死亡魔力,只见那死亡魔力之中,似乎有浩瀚无穷的符文,化作了一条条锁链不断在游动穿梭。 整整一滴墨水,尽数都是那无穷无尽的黑色符文锁链组成,不断在空间内来回游动。 “掌握的力量更强了,对于炼金护符的操控,也是精进了无数倍。”朱拂晓眼神里流露出一抹思索。 大魔法师之境,已经步入了高级法师的殿堂。 至于说炼金护符,随着朱拂晓日夜修持,炼金护符越加完善,诞生的魔力也越来越多。 须知圣杯乃是一个魔法世界的动力,为一个魔法世界提供力量源泉,供养无数的法神、无数的魔法修士,朱拂晓虽然修炼出的仅仅只是一个八成实质化的炼金护符,但每日里诞生的魔法力,依旧是一个海量的天文数字。 足够他用了! 他现在有些担心的是,藏胎法界的出现,似乎将这个世界改变的有些不一样了。 他虽然是藏胎法界之主,藏胎法界的执掌者,但对于此方世界究竟会有什么变化,依旧是无法掌握。 朱拂晓与三娘子每日里在大营中喝酒,等着朝廷的一纸调令,又过去了七八日,朝廷调令没有下来,李家的医生却到了。 来者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道人,在李秀宁的陪伴下,进入了薛已的大帐内。 走入大帐 只见薛已红光满面,气势不错,恢复的也不错,此时衣衫整洁的坐在床上喝酒。 见到走进来的三人,连忙招呼着:“白五,去搬来酒水,与几位痛饮一番。” “将军不必麻烦,还是看病要紧。”李三娘子开口,阻止了白五的动作。 薛已闻言看向了那道人,然后伸出手臂:“也罢,那就先看病吧。” 只见那中年道人告了声罪,一只手掌搭在了薛已的脉搏上,迎着薛已与李秀宁紧张的目光,半响后慢慢收回手掌,对着李秀宁使了个眼色,然后走出大营。 看着李秀宁与道人远去的背影,白五与薛已俱都是变色一边。 “我跟过去看看,二位稍安勿躁”朱拂晓道了句,起身跟了出去。 必然是有大麻烦,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麻烦,否则道人直接当面点破即可,又何必走出大营私下里商谈。 走出大帐五十步 “王道长,不知薛将军的伤势怎么样?”李秀宁对着中年道士抱拳一礼。 “大小姐,请恕在下多言,此人已经病入膏肓,就算药王前辈亲自到来,也无能为力。此人已经没有让李家大动干戈的价值了,还请小姐三思。”青年道士低声道。 李秀宁闻言一愣:“紫阳道人与药王一道出手,也救不活吗?” “油尽灯枯。”道士略作沉吟,摇了摇头:“此人修炼了一种颇为霸道的调动气血功法,再加上连年征战不知调养,耗尽了体内的生机、底蕴。” 三娘子闻言沉默。 “对了,这是二公子托我带给小姐的书信。”道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自袖子里抽出一份书信,递给了李三娘子。 李三娘子闻言沉默,接过书信后点点头:“道长前去安歇吧。” 道人走了,朱拂晓在大帐内听到动静,走出大帐看向不远处低头看书信的三娘子:“怎么样?” 三娘子抬起头,将书信递给了朱拂晓:“你自己看吧。” 朱拂晓接过书信,低下头去,过了一会后才手掌不由得一个哆嗦,目光里满是难以置信:“薛已的妻子早就在杨家不堪折磨自尽而亡,其唯一的女儿也被杨家训练成杀手。那个杀手唤作:翠珠。” 朱拂晓心头振动,他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个死在自己怀中的女杀手本名就叫:绿珠。别名:翠珠。 “绿珠竟然是薛已的女儿。”朱拂晓心头振动,刹那间脑海中无数念头升腾而起。 “现在李家打算怎么做?”朱拂晓不动声色的将书信收起,一双眼睛看向三娘子。 “他已经是一个没有价值的废人了,李家不会为了一个废人而得罪尚书公,更不会为了一个废人而耗费诺大的人脉资源。薛已现在全凭体内一口气吊着,凭着他的武道修为,硬生生的吊住了一口气。”三娘子低垂眼帘,有些不敢看朱拂晓。 “价值吗?”朱拂晓抚摸着手中书信,回忆起了那总是充满淡淡忧郁的眼眸,目光微微闪烁。 “你莫要想了,没有人会救他。敢与尚书府做对的,只有那么几家。况且,现在薛已不值那个价。”三娘子拍了拍朱拂晓肩膀,然后转身走入大帐。 朱拂晓看着手中书信,目光里满是坚毅:“当初绿珠死在我怀中,我无能为力,现在薛已我还有机会!” 说完话朱拂晓脚步迈出,向着薛已的大帐内走去。 薛已大帐内 白五与薛已静静的坐在床榻上 “三娘子走了。”听着大营外的动静,感受着大营外远去的脚步声,薛已忽然开口道了句。 “将军,你可千万不要放弃……”白五闻言面色动容,忍不住悲痛之音,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三娘子。 “我自己的情况自己心中清楚,我已经病入膏肓耗尽元气,本来就不该抱有希望。”与白五的悲痛欲绝相反,薛已的目光里充满了平静。 “将军!”白五不忍,泪如雨下。 “不必说,叫我好好静一静。”薛已打断了白五的话。 白五闭口,只是不断哽咽。 许久后,才听薛已道:“你与我不同,你还年轻,若有机会,杀出大营,杀出一片天,替我复仇。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那个女儿,今年算起来应该是十八岁了。你要是能活着走出这里,替我去看看。” “将军……”白五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出去吧,让我静一静。”薛已摆摆手,示意白五退出大帐 白五不忍,但终究是不敢违抗薛已命令,恋恋不舍的退出了大帐。 白五走出大帐,看到走入大帐的朱拂晓,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是没有说出口,任由朱拂晓走入大帐内。 大帐内 如今薛已面色蜡黄容颜枯槁,酒坛摆放在身前,酒水随意的流淌在地上。前后不过是一百个呼吸的功夫,薛已整个人就像是被死亡魔法抽尽了体内的骨髓,整个人精气神被掏空了一样。 在一刹那,苍老了数十倍,就像是那黑夜中的昏昏烛火,随时都要熄灭。 “将军”朱拂晓走上前来,道了句。 薛已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眸子里充满了死寂的盯着朱拂晓,嘴唇动了动,嗓子里没有说话。 “我能救你。”朱拂晓趴在薛已耳边低声道了句:“叫你伤势复原,体内暗伤尽去。” “什么?”薛已身躯震动,手掌一把伸出,攥住了朱拂晓的肩膀,一双眼睛凸了出来,目光里充满了血丝:“你说什么?” “我能救你,恢复你的伤势,并且教你脱离这人间炼狱。”朱拂晓道了句。 “我已经油尽灯枯了,没有人能救我。就算我现在突破宗师之境,也是无用。”薛已摇了摇头,双手慢慢垂落下去:“太迟了。” “希望既然有,那总归要试一试,万一要是成功了呢?”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薛已。 薛已充满了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四目对视,他从朱拂晓的眼睛里看不出分毫的玩笑。 骤然间,一股生机、希望自心头升起:“你有几分把握?” “十分!”朱拂晓看着薛已:“将军虽然药石难医,但我却有逆改天地的手段。” “若能救我,这条命以后便是你的,任凭阁下差遣。”薛已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好!成交!将军的这条命,我要了!”朱拂晓看着薛已。 ps:盟主更。 第一百零六章 白五的变化 面对死亡的时候,没有人能从容淡定。 生死乃人生最大的事情。 最大的事情。 没有人能看得开。 就像是现在,听闻可以活命,薛已已经顾不得其他,病急乱投医莫过于此。 “我不是李家,没有李家那么大权势。将军想要脱离苦海,还需先死上一回。将军假死脱身,我才能把将军带出大营,然后在施展手段将将军救治好。”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薛已。 “假死脱身?不行,我要是假死脱身,我家女儿怎么办?杨府是绝不会放过我的妻女的。”薛已闻言猛地摇头,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你要是死在军营,到时候你的妻女不还是一样下场?”朱拂晓辩驳了句。 “是呀,我要是就这般死在了军营内,珠儿该怎么办?没有了我的牵制,她们母女岂不是没有了价值?”薛已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双眼睛看着大帐棚顶,目光里满是呆滞。 “更何况,将军的妻女已经死了。”朱拂晓将袖子里的书信递了上去。 “什么?死了?”薛已闻言一愣,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 薛已的眼睛瞬间就红了,猛地蹿起身一把抓住朱拂晓衣领:“你小子可千万莫要因为想叫我出去,就说谎骗我,否则我饶不得你。” 朱拂晓没有挣扎,只是将手中书信递了上去,放在了薛已的手中。 薛已接过书信,然后接下来身躯颤抖,目光里满是绝望,忍不住仰天悲呼:“杨素狗贼,我饶不了你。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话语落下,人已经倒地气绝而亡。 情绪激动,气血失控,薛已彻底死了。 看着栽倒在地的薛已,朱拂晓摇了摇头,口中念动一道魔咒,只见一道乌黑之光灌入了薛已体内。 “暂且将你体内的生机吊住,等我想办法将你送出大营,再将你救活。”朱拂晓收回手掌,将书信拿在手中,然后人已经退出大帐。 大帐外 白五低垂下头,看着地上的脚尖不语。待到朱拂晓走出来,白五猛然抬起头,一双眼睛精光灼灼的看着朱拂晓:“朱公子,我家将军如何了?” “节哀,将军已经去了。”朱拂晓低声道。 “什么?”白五一愣,如遭雷击,不由得精神一阵恍惚。过了一会,方才一个踉跄,凄厉的喊了句:将军。然后跌跌撞撞的冲入了大帐内。 在这吞并数十万的涿郡,死一个校尉、偏将,乃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甚至于就算有大将陨落,那也只是寻常事而已。 人在战场,脑袋绑在裤腰上,就要做好随时都会殒命的准备。 薛已的死没有引起任何波澜,死的悄无声息,没有任何人关注。 那些军中老将或许知道前哨营有个身经百战而不死的薛已,但也就仅仅而已,没有人会去关注他为什么死。 白五寻了一口简易的棺木,将薛已葬在大营外的一个人烟稀少的密林内。 然后所有事情都告一段落,一切都回归正轨。 前哨营又补充了几十个新面孔,白五日常领着众人去巡哨,只是巡哨的队伍中少了朱拂晓与李秀宁。 二人军功已经足够,只等朝廷一纸调令下来,然后就此脱离这人间炼狱。 看着空荡荡的大营,朱拂晓眯起眼睛,感应着体内魔法修炼的进度。 天空中冷气翻滚,伴随着呼吸,一道道雾气、寒霜不断在半空中飘出。 李秀宁不知所踪,自从累积军功结束之后,三娘子就消失在了大营内。 朱拂晓一个人走出大营,来到了埋葬薛已的密林内,看着垒起来的坟土,眼神里露出一抹感慨:“算你幸运,遇上了我。” 说完话拿起长刀,开始挖掘薛已的坟墓。 薛已虽然被埋入坟墓内三日,但身躯不见丝毫损坏。朱拂晓如今身具数百斤的力道,挖掘薛已的坟墓并不难。 不多时薛已的棺木已经出现在眼帘,然后将薛已自棺木内拖出来,又将坟墓恢复原样,朱拂晓背负着薛已的尸体消失在了场中。 薛已的死亡与绿珠的死亡并不一样。 绿珠的死亡是真正死亡,薛已不过气急攻心晕了过去,然后朱拂晓施展手段,使其陷入假死状态。 来到了密林深处,朱拂晓看着薛已身躯,体内魔力翻滚:“先将薛已体内的伤势复原,然后在刺激其元神复苏。” 薛已体内暗伤严重至极,比射烂了双腿的三娘子要严重得多。 朱拂晓心头念动,炼金护符内无穷魔力翻滚,下一刻铺天盖地浩浩荡荡的魔咒在体内流淌。 他虽然达到了大魔法师之境,但施展那个水系七阶魔咒:生死人肉白骨。依旧是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只能凝聚出一滴甘露,只不过这滴甘露似乎比当初更加纯净了几分,颜色更加深邃了几分,仅此而已。 一滴甘露拍入对方体内,只见那甘露化作水雾之气,不断在其体内奇经八脉乃流淌。 不过薛已的情况,比李秀宁严重得多。 李秀宁当初只是单纯的恢复伤口,而薛已是先要祛除体内的死气,然后打通其经脉,然后在恢复治愈。 “单凭甘露,不知要猴年马月。虽然能恢复了薛已的伤势,但耗费时间太长。况且甘露还有洗髓伐毛、脱胎换骨的效果,这甘露进入薛已体内,不等回复伤势,就被其身躯给吸收了。”朱拂晓收回手掌,略做沉思之后,低下头开始在地上刻录魔阵。 半日过后,才见其站起身,将薛已搬到那魔阵上,下一刻体内魔力灌注,只见魔阵内生出一道道水雾,向薛已体内灌注而去。顺着薛已体内的七窍,不断修复其体内的奇经八脉。 “七日的时间,就差不多了。”眼见着天色渐暗,朱拂晓收回手掌,地上魔阵自动消散,所有痕迹尽数消失在了泥土上。就像是冥冥中有一只大手,将一切都给扫荡平整,将一切凡力量的痕迹都给抹去。 朱拂晓不想薛已看到自己的手段,也不曾将其唤醒,而是就地挖了个坑,直接将薛已埋了起来。 清理好所有痕迹,朱拂晓方才返回大营。 另外一边 大隋哨兵营与高丽的哨兵营短兵相接,白五低下头,看向脚下流淌的血泊,目光里露出一抹难以置信之色。 他的身躯在颤抖,灵魂在颤栗。 地上的血泊此时化作了一道道雾气,悄无声息间渗透入其筋骨,不断滋润着其身躯,孕养着其骨骼。 地上的血泊,在他眼中看来,简直是难得的美味。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我什么时候有了这般能力?我还是人吗?”白五吸纳着空气中的血雾,眼神里露出一抹迷茫。 “杀!” 有高丽骑兵一刀跨过虚空,向着白五的脑袋劈砍下来,只见白五手中长刀一个上翻,将那骑士劈砍下马,然后一个健步上前,长刀刺入了骑兵的胸口。 长刀震动,血脉沸腾。 高丽骑兵体内的鲜血,此时顺着长刀,接触到了白五的手掌。然后一股连绵不绝的力量,向着其体内涌来。 本来连番征战,厮杀得有些疲软的身躯,此时竟然再次恢复了力量。并且他能察觉到,自己的天资、骨骼在那股绵绵不绝力量的灌注下,变得越加深厚。 就连体内以前留下的暗伤,也在那股力量的作用下,一点点的消除。 “为什么?我什么时候具有了这般本事?”白五一双眼睛看着对面尸体苍白的高丽士兵,伴随最后一缕精气被抽干,猛然撤回长刀,一双眼睛看向战场。 “我,白五即将无敌了!”白五来不及思考自己体内为什么会有这般变化,连忙纵身而起,向高丽哨兵杀了过去。 一场厮杀,前哨营士兵死了大半,高丽士兵也尽数歼灭。 而白五此时站在场中,不但不见丝毫的皮卷,整个人反倒是精神奕奕,精气神前所未有的旺盛。 胸口一阵刺痒,白五下意识去挠抓,接着只见一块块碎屑飘落,血痂被挠开。 然后白五连忙扯开衣衫,下一刻惊呆在哪里。 往日里的伤口竟然不见了,血痂掉落处光洁如新。 只见白五伸出手,对着另外一块血痂抠去,接着只见那血痂飘落,露出了犹若婴孩般细嫩的肌肤。 “这是?洗毛伐髓?脱胎换骨?”白五惊呆当场:“我白五要无敌了!只要我在这前哨营不死,终有一日我的武道修为将会修行到宗师境界。到那时,我便可帮薛大哥手刃仇敌,帮薛大哥杀了杨素那老狗。” “你们这群图谋我白家传承的小人,终有一日,我要你等付出代价。我要将尔等屠家灭族,杀的寸草不留。”白五面色激动,死死攥住了手中钢刀:“虽然不知如何获得这般本事,但我白五日后不同了。我白五将一飞冲霄。” “回去,立即回去研究一番我这个本事,看看是否还有什么玄妙!”白五翻身上马。 ps:为“细雨涕秋风”同学加更。 今天更新完毕,求一下订阅咩。 第一百零七章 复活薛已 白五是怎么复活的,除了朱拂晓,没有人知道。 七日时间弹指即过 这七日三娘子不知所踪,白五整日里忙于挖掘体内潜能神异,而朱拂晓以魔阵之力孕养薛已,不断修复其体内的暗疾。 涿郡竟然诡异般的安静了下来,所有大战戛然而止,除了偶尔有几个高丽探子进入大隋刺探军情,整个辽东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辽东战场虽然安静了下来,但藏胎法界的扩张却依旧就继续。辽东大地不断有生灵生老病死难以摆脱轮回之苦,死后自然会进入亡灵法界,相助亡灵法界扩张。 密林之内 朱拂晓体内魔力滔滔不绝的灌注而下,一道道水雾自大阵内衍生,就像是一条条灵蛇般,钻入了薛已的体内。 半响过后,朱拂晓收了魔力,下方魔阵自动被天地抹去痕迹。 “该活了!” 看着气机平稳下来的薛已,朱拂晓一巴掌拍出,糊在了对方后脑。 “喂,醒醒!快醒醒!”朱拂晓拍着薛已的脑袋。 “我这是怎么了?我在那里?”薛已面色迷茫的睁开眼,目光扫过远处,眼神里露出一抹愕然。 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朱公子,我怎么在这里?这是哪里?” “这里是前哨营外,我已经治疗好了你体内的伤势,相助你重新活了一世。从此以后,你这条命就是我的了。”朱拂晓看着薛已,眼神里露出一抹满意之色。 这可是当世绝顶高手,日后大有作为。 “我的伤势复原了?”薛已闻言一愣,连忙调动自家气血,然后眼神里露出一抹悚然之色:“果然如此,朱公子妙手回春,只怕号称是天下医术第一的:医圣,也远远及不得公子。” 薛已站起身,活动身上的筋骨,果然所有暗疾尽数被清扫一空。 “只是,我的妻女果然都……都被那畜生给害了?”薛已忽然站在那里,脸上喜悦逐渐消失,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目光里满是祈求。 他希望朱拂晓开口告诉自己,自己说的是假话。 “那封信你不是看了吗?”朱拂晓面色唏嘘。 薛已猛然一拳砸在了身边的大树上,那一人腰肢粗细的树木,竟然被其折断:“杨素!杨玄感!我与尔等不共戴天!我一定要将尔等千刀万剐,叫尔等受尽折磨而死。” “薛将军节哀,以后会有报仇的时候。”朱拂晓开口安慰了一声。 “公子莫要说什么‘将军’二字,听着羞煞人也。在下之前有言在先,公子若能救活我,我这条命便是公子的。承蒙公子看得起,日后只管叫我本名:薛已。就是。”薛已对这朱拂晓恭敬一礼。 “哈哈哈,既然如此,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朱拂晓将薛已扶起来:“阁下莫要担忧,那尚书公杨素与我也有深仇大恨,错非其暗中算计,我又岂会沦落到今日这般地步?莫说是你,就算是我,脱离了这绞肉场后,也绝不会放过他。” 说到这里,朱拂晓看向薛已:“阁下如今既然复生,我这里有件事倒要交给你去办。” “还请公子吩咐。”薛已连忙道。 “我这里有封书信,你替我送入瓦岗寨翟让手中。然后那荥阳城治下有个城关县,其内有两大家族,一家姓柴。你去替我将那柴家满门老少尽数斩尽杀绝,一个不留。”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冰冷。 以前他不杀柴家,是因为兹事体大,怕惹火烧身,留下线索追查到自己身上。现在既然有了免费打手,报仇当然不会隔夜。 “城关县柴家?”薛已接过书信:“公子放心,薛已必定办到。” “你在这边关,可是还有什么未了之事?”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薛已。 “下属有些放心不下白五。”薛已看着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 “白五自然有白五的造化,我看李公子似乎对白五很赏识,日后有李家支持,白五必定前程广大。”朱拂晓道了句。 薛已闻言不再多言:“既然如此,下属去了。” “办完此事,去洛阳城外真君观等我。我的赦免诏书想来也快要到了,距离离开此地的时间不远了。”朱拂晓自袖子里掏出一个包裹,包裹不大,只有成人两个拳头大小:“这是五十两银子,你用做路上花销。” 薛已也不客气,接过银子后,身形消失在了密林内。 至于说薛已日后会不会叛变,朱拂晓岂能不做后手准备? 朱拂晓走了,留下薛已站在场中,一双眼睛扫过眼前的丛林,然后目光落在了藏胎法界上,最终转身回了大营。 时光匆匆 弹指间又是七日 这一日李秀宁回返,还带来了一份朝廷诏书。 在李家的运作下,朝廷诏书顺利了下来。 “这是朝廷诏书,日后咱们也算是解脱了。”三娘子将诏书放在朱拂晓身前。 “死里逃生,不容易啊。”朱拂晓接过诏书,打开后看了一眼,随手塞入袖子里。 “朱兄日后有何打算?”三娘子开口问了句。他总觉得朱拂晓不简单,想要替李家招揽了朱拂晓。 “我嘛?回洛阳读书,然后努力考中状元,做一个小吏,足矣。”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考状元?倒也雅致。朱兄若想做官,不妨来我李家,在下保兄台一个七品官位。”三娘子目光灼灼的看着朱拂晓。 七品官位,绝对不差了。朱拂晓没有任何资历,一个七品官职,绝对是优厚待遇。 “哈哈哈,我倒想投靠你李家,但不是现在。”朱拂晓摇头,笑眯眯的拒绝了三娘子的招揽。 现在投靠李家,怎么显露出自己的本事? 李家怎么会重视自己? 况且,他的时间要用来修炼魔法,投靠李家之后,哪里会有安生的日子? 魔法、长生,才是他立足于这方世界的根本所在。 “呵呵,人各有志,朱兄不想投靠我李家,咱们也不强求。”李三娘子轻笑,只是眼神里露出一抹失落,然后看向大营外:“白五倒是个人才,日后若能拉拢一番,必定可以在军中出人头地。乱世即将到来,兵权才是一切的根本。” 说完话,只见三娘子笑着走出大帐,向白五的帐篷走去。 看着三娘子远去的背影,朱拂晓摇了摇头,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乱世即将到来?门阀世家又准备搞事情了吗?” 三娘子虽然好,但却不属于他。权贵与百姓之间的差距,就像是后世的平常百姓与某大国的顶尖财团。 这是等级差距。 他与三娘子是两个世界的人。 朱门与木门之间,绝不仅仅只是样式的差别。 他与三娘子之间的关系有些特别,朋友之上恋人未满。 况且他并不认为自己与三娘子之间,会有什么结果。 他是有魔法之力,可想要达到左右天下大势的程度,要几年? 几十年?还是几百年? 三娘子没有那么长的青春。 “准备收拾一下启程,若有缘能在一起,那自然是好的。若无缘,也不强求。”朱拂晓叹了一口气:“强求不得。” 半刻钟后,三娘子面带满意之色的走出白五大营,然后对着朱拂晓道:“大功告成。” “白五若不想死在前哨营,步了薛已的后尘,就唯有这一个选择---投靠李阀。”朱拂晓对于三娘子的结果并不意外。 三娘子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大眼睛上下打量着他,那目光就像是刀子,似乎要将朱拂晓骨子看透,将其烙印在眼底,过了一会才道:“过了今日后,你我又要分别了,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此时三娘子素面朝天,虽然是男儿打扮,但却多了一股别样美感。 “我好像是喜欢上了三娘。”朱拂晓看着眼前的美少女,忽然心头一动,话语脱口而出。 他也不知道为何,此时竟然情不能自己,他有一种预感,若这次不将一些话说出口,只怕日后再无机会。 三娘子一愣,然后仰头大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朱兄,你可真会开玩笑。咱们可是好兄弟啊!” “我要去整理行囊了,咱们有缘再见。”三娘子拍了拍朱拂晓肩膀,然后转身走入帐篷。 “玩笑吗?”朱拂晓楞了一下,然后莞尔一笑。 他懂了三娘子话语中的意思,看到了双方之间的不可能。 差距! 家世、地位带来的差距,无法抹平。 他是有傲气的,怎么会纠缠不休? “李兄,等等我。”朱拂晓转身向着帐篷内走去,面色如常的打了个招呼。 二人犹若往日里一般唠家常,整理好行囊之后,然后站在了哨兵营前。 “保重。”朱拂晓看了三娘子一眼,洒然一笑,挥挥手转身离去。 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三娘子立在大营门前,直至那背影消失,依旧不愿收回目光。 “莫要看了,朱兄虽然不错,但与小姐绝不可能。这点没有人会比小姐在清楚不过,你与他是两个世界的人!”白五出现在了三娘子身后。 第一百零八章 召唤魔鼠 三娘子闻言沉默许久,过了一会才轻轻一叹:“走吧。咱们也上路吧。” 话语落下,三娘子提起包裹,翻身上马。 涿郡是个绞肉场,但与二人再无关系瓜葛。 朱拂晓走出茂林数十里,在这辽水岸边三十里外,看到了端坐在冰车前,百无聊赖抚摸着马匹的张北玄。 “公子!”遥遥的看着朱拂晓,张北玄连忙转过身恭敬一礼。 “走吧,要过年了。”朱拂晓也不客气,直接坐在冰车上。 “公子,您可是出来了,现在江湖都要乱套了。”张北玄坐在冰车前,手掌一抖,马鞭挥舞,只见马匹在冰冻的河面徐徐前进。 “怎么说?”朱拂晓给自己加持了一个结界,挡住了外界犹若钢刀般的寒风。 他现在是大魔法师,结界之术对他来说并不难。况且他现在的魔力运转起来,也是足以绰绰有余的使用。 “还不是那批粮草弄的,现在江湖上已经疯了,各大帮派不断搜寻那物资的下落。尤其是灵武贼帅白瑜裟,更是占据了地利之势,居然追寻到了老鸹湾。那老鸹湾虽然是咱们兄弟的地盘,但也架不住灵武贼的渗透。”张北玄诉苦:“况且,我叔父也听闻江湖中的消息,派遣出高手在我的地盘大肆搜索,我也没有阻止的办法。” “有这种事情?”朱拂晓露出一抹沉思,看着冰车划过的冰面,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那三万兵甲不容有失! “能否暗中派人转移?”朱拂晓问了一声。 “难!难如登天!如今各地都是探子,那可是三万件兵甲,数万担粮草,一担运输出去,岂能没有痕迹?一旦漏了痕迹,只怕天下各路高手都要疯了。”张北玄无奈的道。 “难办了。”朱拂晓闭上眼睛,开始思索圣杯内传来的土系魔法,想要寻觅一个妥善处置宝藏的办法。 只是搜寻了半天,也不曾找到合适的办法。 他倒是能施展神通塌陷了洞口,但洞口塌陷之后,再想开辟可就是难了。凭这个时候的技术,想要凿开一座山,简直难如登天。 “派人误导一番如何?”朱拂晓看向张北玄:“可以在江南拿出几副铠甲做诱饵,告诉天下人那批盔甲已经运输到了南方。” 张北玄略作沉吟,摇头否定:“若在一开始,这般做还有几分希望,但现在那盔甲被埋在岩洞内。咱们要是去在挖开洞口,必然会惊动附近的探子。” “所以说,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是吗?”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张北玄。 “是!”张北玄苦笑。 朱拂晓默然,双手托在下巴上,一双眼睛看向身前的虚空,久久不曾言语。 忽然远方传来一道道惨叫声响,伴随着战马的嘶鸣,婴孩的啜涕,惊得张北玄与朱拂晓齐齐循着声音望去。 北岸五里之处,小村庄内黑烟冲霄,那一道道哭喊就是自那小村庄内。 “停下”朱拂晓喊了句。 张北玄勒马,诧异的看向朱拂晓,心头暗地里觉得奇怪:你丫的一个大妖王,什么时候这般关心人类疾苦了? 人类在你们的眼中,不都是两脚羊吗? “突厥?”朱拂晓问了句。 “不是突厥,应该是灵武贼白瑜裟的手下。”张北玄跳下冰车,一双眼睛看向岸边,凝神看了一会后,才道了句:“隔得太远,虽然看不清是那一族的人,但对方马匹参差不齐,怕是唯有灵武贼才有这般杂牌骑兵。小的听人说,灵武贼最近有一支队伍来到北地,准备对朝廷丢失的那一批物资下手。” “愚蠢。”朱拂晓坐在冰车上看了一会,然后才嗤笑一声。 想要成就大业,不说对百姓多好,至少也要面子上过得去。像白瑜裟这种直接劫掠百姓的,早就丧失了民心,已经被踢出了王图霸业的资格。 “白瑜裟也是被逼的没办法。现在各大世家将那丢失物资的罪责,扣在了灵武贼白瑜裟的身上,天下各路高手都盯紧了白瑜裟,在暗中虎视眈眈。各大世家要白瑜裟交出物资,白瑜裟没有物资,去哪里交?只能疯狂的去抢。”张北玄对着朱拂晓苦笑:“白瑜裟现在已经疯了,抢遍了北地所有大小村落,就连突厥都要喝西北风了。” “朝廷没有人管?”朱拂晓问了句。 “为了凑齐这批物资,各大家族可都出了力。各大家族总不能白出力,必须要将这个空缺补回来。”张北玄低声道:“白瑜裟抢劫,都是各大世家默许的。这批物资就算白瑜裟得了,也要上交给各大世家。” “懂了。脏活累活都给白瑜裟做了,好名声都是各大世家的。白瑜裟就是各大世家的一块抹布。”朱拂晓恍然。 “白瑜裟不过三万人马,竟然敢分兵数十股去劫掠北地大小所有村庄,要不是各大世家默许,早就被人吞的半点不剩了。”张北玄道了句。 “有点意思。这就是各大世家,既想要做婊子,还想要立牌坊。”朱拂晓深吸一口气:“白瑜裟既然撞在了我的手中,我却不能不管。” “公子想要管闲事?可你又能管得了几个?现在北地到处都是灵武贼,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有办法。不补全各大世家的缺口,灵武贼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张北玄道:“公子屠了灵武贼,明日还有盗匪张武贼、李武贼……。杀之不绝,斩之不尽。” 心中却在奇怪,你丫的一个妖兽,什么时候这般悲天悯人了? “实验一番我的手段罢了。”朱拂晓跳下冰车:“随我来。” 张北玄连忙卸下冰车,牵着马匹,将冰车托在马上,然后随着朱拂晓来到了村头。 遥遥的看着村头呼啸的大队人马,朱拂晓叹了一口气:“我若不是有一番机缘际遇,只怕也如今这般,只能任人鱼肉。” 既然看到了,又岂能不管? 更何况,有了藏胎法界之后,朱拂晓今非昔比,又岂是当初能比的? “今日也叫你看看我的手段。”朱拂晓对着张北玄道了句。 张北玄闻言面带兴奋之色:“得见公子手段,小人三生有幸。” “什么人?” 远处有巡哨的盗匪遥遥看到二人,一阵呼啸之后,就见十几匹参差不齐的马匹、骡子,在地上奔驰而过。 “张北玄,今日就叫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神通手段。”朱拂晓头也不回的道了句,然后下一刻脚掌一踏,大地上翻滚起一道道浪潮。 地皮就像是水波一样,卷起了道道浪潮。 “啊~” “吁~” 一道道嘶鸣伴随着惨叫,十几个盗匪不过是刹那间,便被抛飞,摔得个人仰马翻。 “这?这是何等手段?就算宗师高手,也做不到这般地步吧?这难道是兽族的本命神通吗?”张北玄看着摔成了滚地葫芦的马匪,一双眼睛瞪大,目光里充满了骇然之色。 朱拂晓轻轻一笑,也不去理会那摔得人仰马翻的悍匪,而是自顾自的在地上一阵勾勒。 不过是十几个呼吸,一座简单的六星芒大阵已经在其脚下铺开,然后魔力灌注,只见那六星芒大阵一阵扭曲变换,接着只见那六星芒大阵上空空气扭曲,化作了一个黝黑深邃的洞口。 下一刻只听得吱吱声响,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老鼠,自那扭曲的空间钻了出来。 “召唤魔法,果然能成。”看着那涌出的上千只魔法老鼠,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了然。 藏胎法界神威笼罩之地,便可施展召唤魔法。 而出了藏胎法界的笼罩之地,便可以勾勒魔法阵,以魔法阵为支点,在此地强行开辟出一个藏胎法界的节点,用来辐射藏胎法界的神威。 简单来说,眼前的召唤法阵就是一个‘信号塔’,信号塔的辐射范围,就是魔物活动的范围。 而藏胎法界就是总的射源。 铺天盖地的老鼠,十几个盗匪一个照面便被啃食成了白骨,然后那老鼠呼啸着向村头涌了过去。 “这是?”看着那一个个比狸猫还要大的老鼠,张北玄身躯颤抖,眼神里满是悚然。 尤其是那一只只老鼠的眼睛内露出的嗜血、疯狂之色,更叫其胆颤心惊。 莫非兽族又研究出了什么了不得的手段? 还有那漩涡?奇怪的图案,究竟代表了什么? 老鼠呼啸而去,不多时便传来了一道道惊悚的吼叫,白马贼瞬间乱了套,只见村头本来得意狂欢的白马贼,此时纷纷哭爹喊娘到处逃命。 几百白马贼,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便被吃的一干二净。 唯一可惜的是,这老鼠威能不好控制。 魔法老鼠不会分辨好坏,不管你是盗贼也好,还是村中普通百姓也罢,碰到了就是一个‘吞’字。 朱拂晓收了魔阵,虽然有几个白马贼趁机逃走了,但终究是解了小村庄的危机。 “走吧。” 随着朱拂晓收了魔阵,那本来在地上肆虐的老鼠,忽然周身虚空一阵扭曲,被强行召唤了回去。 第一百零九章 柴家灭门 魔阵消失,扭曲的漩涡消散,本来正在地上四处乱窜,到处追寻猎物的魔鼠,就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法一样,只见其周身虚空扭曲,然后消失在了原地。 魔鼠消失不见了! “公子,您这是何等手段?”张北玄惊若天人,一双眼睛狂热的看着朱拂晓。 这等手段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简直是不可思议,乎了其想象。 “此乃我道门无上秘术。我已经拜师青牛观下,乃是青牛观嫡传弟子,自然学得神通术法。”朱拂晓看着地上瑟瑟抖的十几匹马骡,对着张北玄道:“去准备马车,咱们上路吧。” 张北玄去村中寻了马车,如今村中乱成一团,无数村民作鸟兽散,整个村子空荡荡的。 张北玄拖拽一辆马车,然后拿住缰绳,牵扯着十几头马匹,拴在了马车后,向洛阳而去。 此去洛阳千里,河水冰封,只能舟车劳碌。 二人一路上披星戴月,时常看到过往江湖侠客骑着快马向北地而去,显然那北地天降异象,不知惊动了多少江湖中人。 至于说过往的江湖豪客,一双眼睛看着马车后拴着的十几匹骡马,俱都是远远绕开,不敢上前惊扰。 大家都是走江湖讨生活的,一些眼力还是有的。那马车后十几匹骡马,绝不是人家闲着无事遛马,必然是杀人越货夺来的。 这一路上兵荒马乱,逃命的难民无数,朱拂晓看来虽然心中不忍,但却也无可奈何。 终至年关,朱拂晓与张北玄来到了洛阳城外,看着那巍峨的洛阳城,刹那间恍若隔世。 这一路的见闻,其心中的震撼,难以言述。 “当朝天子虽然雄才伟略,但确实是昏君无疑。”朱拂晓下了马车,对着张北玄道:“你去处理一番,将所有骡马都卖掉。” 张北玄领命而去,朱拂晓一个人骑着马匹,慢慢悠悠的向真君观而去。 “别说什么弊在当代,利在千秋的鬼话。你没有生活在这个时代,当然会为这昏君叫好。”朱拂晓暗自里吐槽了一句。 当然,也许杨广出点是好的,许是下面官吏办的事情太过于急躁,使得百姓妻离子散。但不管怎么说,都是杨广这个当天子的过错。 真君观依旧香火鼎盛,尤其是如今年关将近,人气越加爆满。 有迎客的道人识得朱拂晓,连忙上前接过马匹,然后朱拂晓一个人向道观内走去。 道观内 一个身穿道袍的少女,此时趴在窗沿下,一双眼睛看着天空中的白云呆。 “快要过年了,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呀?”少女犹若春水般的眸子里,显露出了一抹思念。 “老道士前些日子也下山了,整个道观就剩下我一个人。”朱丹低垂眉眼,目光里露出一抹泪光。 “丫头,想什么呢?” 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惊得朱丹连忙回身望去,然后猛然擦了擦眼睛,接着一声惊呼传开,然后奔跑而来,扑了个满怀:“哥!哥!” “乖!”朱拂晓抚摸着小丫头被寒风吹得红彤彤的小脸,眼神里露出一抹心疼:“怎么就你一个人?老道士呢?” “老道士下山了,说是要去涿郡办点事。”朱丹趴在朱拂晓耳边道。 朱拂晓揽住自家小妹,抱了一会后才擦了擦其眼角泪水,将其放在地上,一双眼睛身穿道袍的朱丹:“别说,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老道士去涿郡了?莫非是为了那藏胎法界的事情?”朱拂晓略作沉吟。 “走,哥哥带你去吃好的,几个月不见,你都瘦了。”朱拂晓捏了捏朱丹的小脸,这次见面,他明显察觉到,自家小妹心智似乎开窍了,目光里多了一抹灵智、智慧。 朱拂晓带着朱丹在真君观附近玩了一天,然后兄妹二人回到真君观,朱拂晓哄着朱丹昏沉的睡去。 点燃养魂香,朱拂晓站在道观内,抬起头看向天空中的明月,眼神中露出一抹思索:“应该差不多了,柴家该斩尽杀绝了。” 三日前 城关县 寒风冷冽,天空中卷起道道沙尘,吹得人睁不开眼。 就连一些小贩,也熄灭了摊子,一个个躲在家中不肯出来。 守城的士兵干脆直接钻入了城垛内,躲避着扑面而来的漫漫风沙。 就在那漫漫风沙中,走来了一个裹着皮裘,围得密不透风的男子。 城垛内的士兵在城垛内说着话,根本就懒得出来,这鬼天气撒泡尿都能冻住,谁想要出来找罪受? 薛已一双眼睛扫过毫无动静的城垛,然后转身看向远处城头,继续向着城内走去。 城内的风沙虽然比城外少了许多,但大街上依旧是人烟稀少。 “烧酒!”薛已在一处酒馆前停下脚步,然后脚步一折,走入了酒馆内:“老板,十斤牛肉,三斤酒。” “客官您里面请。”小二殷勤的凑上前来,不断擦拭着已经纤尘不染油光可鉴的桌椅,眼神里露出一抹亲切。 “啪~” 十两银子落在了桌子上:“上菜。” 小二接过银子,顿时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好嘞,客官您稍后。” 说完话脚步匆匆向着后厨而去。 酒馆内的人不少,大家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不断的喝着酒水。 薛已也不理会众人,只是低头吃着牛肉。 “自由的气息,真好。”薛已喝着酒,吃着肉,眼神里露出一抹追忆。 待到酒足饭饱后,才招呼一声:“小二。” “爷,您有什么吩咐?”小二连忙小跑过来,躬身道了句。 “柴家怎么走?”薛已道了句。 “柴家?顺着这条主街一直走,然后走到尽头右拐,那个最气派的三层小门楼,就是柴家。”小二道了句。 “多谢!”薛已道了声谢,也不多说,转身走了出去。 薛已出了酒馆,然后顺着长街走,不过半个时辰,便看到了远处那小二说的门楼。 门楼下挂着牌匾:柴府。 “就是柴家了。”薛已站在街头拐角处,双手插在袖子里:“晚上再来。这柴家竟然叫朱公子起了杀心,必然是罪大恶极,否则以我的了解,怎么会灭柴家满门?” 薛已随意寻了一个酒馆,然后钻进去又是小酌,直至天色黑下来,酒馆开始打烊,只见薛已转身离去,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之中。 薛已这等高手,想要屠杀区区一个县城的土财主,简直是杀鸡用宰牛刀。 太浪费了! 夜深人静 所有的灯都熄灭,唯有打更人不断在黑夜中巡逻。 只见刀光划过风沙,看守的护卫来不及反应,便已经气机断绝,血染门帘。 庭院中的猎犬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可惜不等其开口,一根箭矢自风沙中来,洞穿了其咽喉。 一场杀戮,就此开始。 一个不留! 所有侍卫,一个不留。 足足三个时辰,所有柴家内的生命尽数斩尽杀绝,薛已持着钢刀,来到了柴澈的门外。 屋门内,酣睡之声传来,还有女子的梦呓。 薛已摇了摇头,不紧不慢的用钢刀撬开门插,只听得‘啪嗒’声响,门插被斩断。 “谁?”柴关终究是修炼过武道,身为武者的警觉性还是有的。门插断裂之声,将其自沉睡中惊醒,下意识攥住了床头的长刀。 没有回应柴澈的话,薛已推开门,一阵寒风裹挟着风沙,吹动屋内帷幔。床榻中的女子察觉到了不对劲,正要开口呼喊,却被柴澈压住了嘴巴。 脚步声响,薛已慢慢的走入屋子内,然后拿出火石,不紧不慢的点燃了一盏灯火。 “你是谁?”柴澈攥着钢刀,慢慢挑开帷幕,看向了灯火下那道高大的背影。 “一个介名之辈。”薛已转过身来看向柴老太爷,整张面孔都被遮掩在胡裘帽子内,唯有寒气顺着缝隙呼出,胡裘沾染了一层寒冰。 “阁下能悄无声息间进入我的屋子,当真是好本事,不知阁下是哪路江湖好汉?若求财,我府中值钱之物,尽管取了。若索命,还需告知我因由,好叫我做个明白鬼。”柴澈站定,长刀用一个奇异的姿势倒持在背后,看起来十分怪异。 “将你家中值钱之物,尽数取来。”薛已道了句。 “前些日子柴家遭受大火,底子被烧了干净,阁下想要求财,怕是找错了人。”只见柴澈苦笑:“我床下有白银三千两,乃是我柴家最后基业,阁下不妨取了去。” “只有三千两?”薛已一双眼睛看着柴澈:“你的命只值三千两?” “我的命万两黄金都不换,只是眼下只有三千两。阁下若觉得不满意,且容我个时日,我将家中产业变卖,为阁下凑齐。”柴澈道了句。 “芸娘,将那白银取出来。”柴关对着帷幕道了句。 接着,只见帷幕内走出一个只穿肚兜的女子,颤颤巍巍的下了床,在床下掏出一只木头箱子,然后打开。 入目处,一片洁白。 “阁下若觉得不满意,且容我一段时间。”柴澈额头见汗。 他有一种感觉,自己绝不是眼前之人的对手。对方实在是太强了,那股气机,前所未见,就算柴家本家的两位高手,也远远不及。 “哦?”薛已一双眼睛看着柴澈,然后摇了摇头:“我没那个时间。有人要你的命,我又岂敢拖延?” 说完话长刀晃动,就要出手。 “且慢!”柴澈连忙喊了句。 “你还有何话要说?” ps:补大佬“来而不往非礼也”的更新。 第一百一十章 夜盗尚书公府 “事到临头,且叫我死个明白,在下究竟是得罪了那方权贵、豪客,竟然灭我满门。我城关县柴家虽然在江湖上不起眼,但柴氏家族本家却也是鼎鼎有名的存在,阁下灭我满门,难道就不怕柴氏家族震怒?”柴澈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薛已。 薛已闻言轻轻一叹:“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得罪我家公子。这世上门阀世家,那有一个好东西?” 说完话,不与柴澈磨叽,手中钢刀出鞘,在黑夜中划过一道寒光,柴澈捂着脖颈倒地气绝身亡。 死了!柴澈死了! 扫过地上的银子,还有那肤白貌美,肌肤细腻只穿肚兜的女人,薛已慢慢拿拉开床榻上的帷幕,轻轻擦拭着自家钢刀上的血迹:“你应该知道柴家的宝藏藏在哪里吧?” 能被柴澈带在身边,而且就连金银藏匿都不戒备的女人,一定是其心爱之人。 女子面色煞白,虽然畏惧,但话语依旧清晰:“在下只是被卖入柴家的清白人家女子,还望大侠饶命。至于说柴家家财,自从那日失火后,柴家为了重建祖宅,耗费了半数家资。再加上柴家虽然大家族,但所有银钱都是去置办了产业,一些粮油店铺、客栈脚行,都是一些资产,而并非金银。眼下这五千两银子,已经是柴家最后现金积蓄。” 薛已一双眼睛看着眼前白白嫩嫩的女子,还有裸露出的丰满肌肤,眼神里露出一抹火气。 被关在军营中十几年,薛已体内的火气,可不是一般的大。 只可惜此地遍布尸体,不是一个调养情趣的好地方。 “穿上衣服,随我走吧。”薛已道了句,然后拿起包裹,将那五千两银子装起来。 “你虽然灭了柴家满门,但柴家公子在外求学、族人都在外面经营生意,你灭杀的只是吃柴家一部分本家罢了。”女子一边穿着衣衫,一边低着头道了句。 “想要将柴家所有血脉尽数斩尽杀绝,非要另想办法不可。”女子一边穿着袜子,一边道了句。 “你与柴家有仇?”薛已打包好银子,面色诧异的看着眼前女子。 “柴家巧取豪夺,夺了我家中良田百亩,又唆使盗匪屠了奴家满门。奴家然后逼不得已,卖身柴家保命,遭受这老狗日夜蹂躏。此仇此恨无穷尽,我纵使做鬼,也饶他不得。” “哦?”薛已看着穿戴好的女子:“没时间了。要不了多久,朝廷的官差就要到来,以后再找机会屠了他所有血脉。” 一边说着话,薛已提起包裹,扯起女子便远去。 第二日清晨,城关县被引燃,柴家数十口人命被一夜屠戮殆尽,震动整个荥阳地界。 这等大事,不论是如何都压不下去的。 城关县衙门 李松柏看着手中信报,双拳紧握,猛然一锤案几:“混账!简直是混账!这是在给大老爷我添堵!这是在给大老爷我添堵。谁干的?究竟是谁干的?” “找不出凶手,只怕头上乌纱帽难保,就算李家也护持不得我。”李松柏面色苍白,猛然尖锐着声音吼了句:“来人,给我彻查!彻查到底。老爷我要是乌纱帽不保,临走前定要尔等为我陪葬。” 城关县风起云涌,洛阳城却是一片祥和。 真君观 朱拂晓站在细雪之中,看着盛开的黄色腊梅,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 他现在与朱丹算是在真君观住了下来,真君观虽然不是青牛观的产业,但凭他青牛观嫡传弟子的身份,绝对属于道门中的实权人物,位高权重的那种。 是以真君观众位弟子不敢怠慢,好吃好喝的供着。 “洛阳有三大书院,白鹭、滄社、稷下。”朱拂晓回忆着张北玄打听来的资料:“滄社书院属于平民书院,亦或者说是寒门书院。稷下乃勋贵书院,一群开国将领、文武勋臣的后代,招收的都是开国功臣后裔。白鹭书院最是龙蛇混杂,有当朝各大权贵的子弟,也有成绩优异的寒门士子。” 可以说,三座书院,就是三个圈子。 毫无疑问,稷下书院最好,其中勋贵汇聚地,都是一群开国功臣的后裔。这是最顶尖的圈子,不是开国勋贵,谁也混不进去。 第二等就是白鹭书院,乃朝中后起之秀,六部尚书、各位官宦人家的子弟。 滄社书院,是寒门子弟。 三座书院,三个圈子。 一等是开国勋贵,二等朝中权贵,三等就是靠科举攀登的寒门弟子。 三个圈子泾渭分明,但却充斥着彼此的鄙视链。 稷下学宫的勋贵子弟,鄙视白鹭书院的普通权贵弟子,而白鹭书院的普通权贵弟子,又鄙视滄社书院的寒门士子。而滄社书院的寒门士子,又鄙视稷下学宫,认为稷下学宫都是米虫,花里胡哨的纨绔之辈,不学无术之徒。 一封推荐信,出现在朱拂晓手中,看着那牛皮纸卷,朱拂晓陷入了沉思:“袁天罡推荐我入白鹭书院。” 白鹭书院龙蛇混杂,有最顶尖的寒门士子,也有当朝权贵的族中子弟。 至于说勋贵子弟与权贵子弟,究竟那个更厉害?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勋贵乃开国功臣的后裔,爵位一代代流传,世世代代都吃公家粮食,万代不倒,与朝廷同在。 至于说权贵子弟,随着朝廷风向转变,若家中有人在朝中得势,自然是红极一时。若风向忽变,朝中靠山被贬,书院中的士子也跌落尘埃。 “手段啊。”朱拂晓抚摸着身前腊梅,嗅着腊梅中的香气:“据说杨玄感与一群杨家后辈弟子,就在白鹭书院。” “比不过,找杨家麻烦之前,先收取一些利息。”朱拂晓将书信缓缓塞入袖子里,然后迈步向山下走去。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车水龙马,生活在这繁花似锦的洛阳城,丝毫感受不到边关惨烈。 就像是两个世界。 “大隋确实屹立于天下之巅,错非当朝天子自己胡乱折腾寻死,又岂会二世而亡?” 朱拂晓摇头叹息,眼神里充满了感慨。 一路径直来到当初柴家招待他的别院外,遥遥的看着那毫不起眼的别院,朱拂晓略做沉思,来到一处没有人烟的拐角处。 白骨伸出,在地上一阵勾勒,一只六星芒大阵刻录好,然后只见朱拂晓伸出手掌,魔力转动,化作了一个结界,将其包裹住。 结界不大,只有三个平方大小,说来也奇怪,过往行人对其视若不见,遇见结界之后,下意识的绕了过去。 “可惜没有魔法石,我只能自己灌注魔力。”朱拂晓干脆坐在魔阵内等候天黑。 待到夜深人静,街头不见人影之时,朱拂晓才撤了结界,然后再次勾勒大阵。 足足一个时辰,两组重叠的大阵勾勒好,只见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笑容:“只要我能夺了杨素的所有底蕴累积,到时候想要购买多少玉石,还不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话语落下,催动魔阵,地上六星芒大阵迸射出无尽黑光,那黑光扭曲,形成了一道漩涡,不断在半空极旋转。 接着铺天盖地的一阶魔鼠与蝙蝠自那六星芒大阵内窜出,扑入了漩涡内,转眼不见了踪迹。 曾经朱拂晓睡过觉的屋子内,床下六星芒大阵运转,接着只见铺天盖地的老鼠与吸血蝙蝠窜出,那蝙蝠与老鼠不断叼起屋子内的摆设家具、一幅幅名贵的字画,转身跳入了床下的六星芒大阵内。 屋子内的青砖被盗开,庭院三丈下,埋藏着一间十分隐秘的密室,只是在魔法老鼠面前,不过一个照面,便被盗开,化作千疮百孔,然后无数的金银财宝、玛瑙玉石被那魔法老鼠叼了出来。 小巷外 朱拂晓身前一座魔阵扭曲,藏胎法界投影跨越无尽时空降临,在场中形成了一道玄妙莫测的魔法阵。 坐标演化,化作了一道黝黑深邃,闪烁着道道莫名纹路的大门。 大门高三丈,古朴苍老,似乎是死亡的深渊,生灵的归宿,叫人看了不由得一个照面便不寒而栗。 “吱呀~” 伴随着一道令人头皮麻,响彻于灵魂深处的开门声,只见那大门缓缓打开,十八具白骨骷髅出现在了小巷内。 不计其数的字画、古玩、珍宝在小巷内堆积如山,然后十八具白骨开始搬动那地上的宝物。 不错,这就是藏胎法界的另外一个妙用之一。 无数的财宝被搬入了藏胎法界内,然后朱拂晓收了所有蝙蝠老鼠,消散了魔阵,朱拂晓一个人站在黑夜内,看着别院内那一道道熊熊的生命磁场,嘴角露出一抹嗤笑。 任凭你派遣的高手再多,又能如何? 谁能想到会有‘盗贼’挖穿了地面,从地下将尚书公的所有宝物都盗取的一干二净。 “这样的宅院,尚书公怕不是还有几座,可惜藏匿在洛阳城内,想要找起来相当麻烦。”朱拂晓:“但也并非找不到。” 说完话,身形一闪,消失在了黑暗内。 第一百一十一章 蛟龙之说 第二日清晨 当大管家依历进入屋子,巡视屋中宝物时,看着地上那一个个深不见底,不知联通何处的黑洞,还有那满屋狼藉,就连一个铜子都不剩的屋子,只觉得头皮麻,一股热血上涌,直冲脑门。 尚书府 一道凄厉的嘶吼打破了府邸中的宁静。 “我要见大老爷!我要见大老爷!”别院管事脚步匆匆的闯入尚书府,径直向杨素书房扑去。 “哟,李管事,你不是在镇守别苑吗?怎么回来了?”侍卫看着火急火燎的李管事,眼睛里露出一抹诧异之色。 “出大事了!天塌地陷的大事,我要见大老爷,快快为我通传。”刘管事看着眼前把守的侍卫,目光里满是惊惧、焦虑。 侍卫扫过面容狼狈的大管家,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知道事情不小,不敢耽搁,然后道了句:“刘管事再此稍后,我去去就来。” 说完话侍卫远去,进入了杨素的书房内。 不多时,侍卫走出,对着刘管事道了句:“大老爷有令,叫你去见他。” 书房内 杨素正在案几上静静的批阅折子,身前火炉熊熊,整个屋子内温暖如春。 阵阵寒风刮过,一道狼狈的人影,踉跄着跌入书房,跪倒在青砖上不断哀嚎: “老爷,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别苑昨夜被盗了,所有宝物都被盗取的干干净净。” 不待杨素开口问,管事已经磕头如捣蒜,诉说着昨夜之事。 “滋啦~” 笔墨一歪,杨素手中毛笔划破了黄纸,然后抬起头看向刘管事,似乎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你刚刚说了什么?老爷我没有听清,你再说一遍。”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刘管事看着面色平静的杨素,一颗心顿时沉入谷底,额头磕在青砖上,霎时间血流如注。 “砰~” 杨素身前所有杯盏尽数扫落,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跪倒在地,被汗水打湿衣衫,辔头散面色狼狈的别院管家:“那别院内安排着我尚书府最为精锐的死士三十人,高手更是不计,你现在竟然告诉我宝物丢失了?宝物丢失,要你何用?你的脑袋为何没有丢失?” “老爷,小人冤枉!小人实在是冤枉啊!昨夜之事实在是诡异的很,小人根本就不知道那宝物是怎么丢失的。昨夜别苑内所有人都不曾察觉到任何动静。小人日日夜夜兢兢业业的巡逻,绝没有半分殆泄,还请老爷饶命啊!”刘管事额头已经血肉模糊。 “来人,给我将这无用的废物拖出去喂狗。”杨素声音冷酷。 墙角处两道黑衣身影犹若是幽灵般飘到场中,一把点住刘管事脊柱将其拿住,然后拖出了门外。 哭声远去,杨素深吸一口气,手中毛笔‘咔嚓’一声折断:“可恶!实在是可恶的很!那别苑隐秘至极,除了杨府之人,外人绝不知道,怎么会所有宝物一夜间尽数丢失?” “铁奴。”杨素道了句。 “老爷。”一道黑衣人影,脑袋上套着黝黑色的金属面君,出现在了杨素身前。 “你去亲自走一遭,务必将凶手抓出来。别苑内的死士、仆役严加审问,不可错过任何线索。”杨素道了句。 “下属遵命。”铁奴一身铁甲,将自己包裹得没有丝毫缝隙,整个铁甲严丝合缝滴水不漏。 站在那里,就像是一个金属人般,充满了压迫之感。 铁奴退下,留下杨素一个人站在书房内,看着散乱的书籍,不由得心烦意乱:“去将玄感招来。” 不多时,杨玄感到来,对着杨素起手一礼:“见过父亲。” “城西别苑被盗了,别苑内的死士没有任何线索,竟然在武术高手的眼皮底下,将所有宝物尽数盗走。”杨素看向杨玄感。 “什么?”杨玄感闻言变色:“那里可是高手如云,就算宗师级高手潜入其中,也绝不可能悄无声息间将宝物盗走。” “但现在偏偏有人将宝物盗走了。”杨素叹了一口气。 杨玄感低垂眉毛,过了一会才道:“那别苑地处隐秘,绝不会有人现。除非是有内贼……朱拂晓去过那处别苑。不对,红拂也去过。” “红拂可曾追回来?”杨素问了声。 “那红拂不知为何,与虬髯客混在了一起,咱们府中死士没有准备,仓促间吃了大亏。”杨玄感低下头。 “天下第一刀?”杨素眯起眼睛:“凭借虬髯客的武道修为,再加上红拂策应,倒也有几分可能。” “朱拂晓还活着吗?”杨素喃呢了句,又随口问了句。 “朱拂晓受到李阀说情,从走出辽东大营之后,便再也没了下落。”杨玄感看向杨素,目光里满是森然: “孩儿去亲自探查一番,定会为父亲追回宝物。敢在我杨家头上动土,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这么做了。”杨玄感道了句。 “敢在我尚书府掠虎须,呵呵!”杨素不怒反笑:“确实已经十几年没有人敢这么做了。” “不留活口。” “是!” “对了,孩儿听人说,辽水上有神秘之物出现,可助人洗髓伐毛脱胎换骨,证就无上宗师。”杨玄感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连忙道了句。 “寒冬腊月惊雷落下,必然有神异生。不过是有人得了一点机缘而已,具钦天监推演,那真正的神异之物,就埋葬在辽水之下。”杨素眯起眼睛:“听人说,吞了之后,可以助人血脉返祖重修天人,练就长生不老之躯。” “有这等事情?”杨玄感面色激动:“孩儿必定亲自将那物取来,助父亲恢复体内伤势。” “不到时间。大内深宫中的那位,据说已经盯上了辽水中的神物,想要做一个千秋不死长生不老的君王。”杨素看向杨玄感:“会有机会的,急躁不得。现在天下人都在那里盯着,一旦出世,少不得腥风血雨。据说,天子已经动了御驾亲征的念头,想要亲自获得那神物。” “父亲,若宫中哪位移驾,岂不是咱们的机会?”杨玄感眼神里露出一抹精光。 “当今哪位雄才大略,岂会给咱们钻空子的机会?没准这神物一说,便是其设下的陷阱。不可轻举妄动!”杨素看向杨玄感:“为父已经暗中书信李渊,想要与你说和一门亲事。” “亲事?不知父亲要为孩儿说媒李家哪位姑娘?”杨玄感诧异道。 “李三娘子,你觉得如何?”杨素眯起眼睛。 “孩儿只怕那李渊使诈,李家怎么可能投靠咱们?”杨玄感有些担忧:“就怕他借咱们在关陇门阀内的地位来做一些拉拢人心的事情。” “只要你我父子足够强势,莫说是区区李家,就算朝廷中的那位天子又能如何?”杨素杨素冷冷的道了句,然后起身离开:“去追查宝物的下落,至于说神异之事,交给我就是了。” 杨玄感躬身一礼,待到杨素走远,才轻轻一笑:“三娘子吗?早就听闻三娘子在江湖中的盛名,想不到竟然还有这等因缘。” 大内深宫 杨广背负双手,一双眼睛看向长安城,将天下都踩在脚下。 “辽东蛟龙之事,可是真的?”杨广问了一声。 “臣叔父传来消息,那日辽水惊变,天雷违逆四季秩序而落,是因为有一条蟒蛇想要化作蛟龙。前些日子有道门真人去高丽破阵,无意间惊得那蛟龙腾空,破冰而出,卷起暴雪三日。”下方人影自怀中掏出一道巴掌大鳞片,双手呈递给了上方的杨广:“大王,物证在此。” 杨广转过身,接过黝黑的鳞片,入手处一片冰冷,犹若钢铁,又好像是玉石。整个鳞片漆黑,上面似乎烙印着一道奇异纹路,不是后天能铸就。 “这世上当真有蛟龙吗?”杨广翻看着手中鳞片,有些不敢置信。 “太古时期有天人族,可以长生不老。那个时期便有蛟龙传说,得蛟龙龙元者,可延寿千载,不死不灭,激体内天人血脉。”道士低下头颅。 “你亲自去走一遭吧。”杨广看着眼前男子:“若有蛟龙现世,朕赦封你老君观为道门领袖,独享天下道门香火。” “臣李淳风拜谢陛下圣恩。”李淳风恭敬一礼,然后转身退了下去。 叫李淳风的道人岁数不大,只有十四五岁大小,此时走出宫阙,看到了等待宫门外的自家父亲:“爹,当真有蛟龙出世?” “有!那蛟龙在惊雷之日得了一缕造化,走蛟之时各家宗师亲眼所见。”老道人看着李淳风:“你日后就是我李家在朝堂中的代言人了。今日我来接你,是因为有一场造化在等着呢。” “造化?什么造化?”李淳风面露好奇之色。 “袁公炼日**。”老道士转身而去:“不过在那之前,要确定辽水是否真的有蛟龙。若能屠杀蛟龙,天下大势必然会因此而变。” “走吧。”老道士上了马车,与小道士共同离去。 朱拂晓绝不会想到,自家开启魔法,竟然会惹得此方世界大变。 第一百一十二章 蛟龙 辽东寒冬腊月惊雷划过长空,逆天时、改律令,天下震惊。 尤其是辽水河中有蛟龙居然趁机蜕变,打开金锁而去,不知所踪,夺了天地间的一缕造化,修成太古神龙血脉,更是令天下沸腾。 朱拂晓绝不会想到,自家无意间谋划,使得辽东成为了江湖的漩涡中心。 更绝不会想到,传说中的蛟龙竟然会因他而诞生。 圣天子杨广之所以要御驾亲征征讨辽东,竟然是因为蛟龙,想要修成千秋不灭之体。 三征居然与朱拂晓有关系。 朱拂晓什么都不知道,他还在思忖着自己未来该如何走。 修炼魔法自然是主要任务,只不过如今天下乱象已显,哪里有乐土供他修行? “这方世界并不是我记忆中的历史世界,只不过与我记忆中的历史世界有**分相似罢了。”朱拂晓折下一枝腊梅,放在鼻尖轻嗅。 “如今尚书府还在,事情决不可善罢甘休,我还是隐居在道观内算了。入了书院,书院内人多眼杂,尚书府若知道我还活着,不晓得惹出多少风波事端。”朱拂晓捏住腊梅,手中一道气机波动,接着只见那腊梅竟然生根芽,化作了一株小梅花。 脚下泥土翻滚,天寒地坼的冻土就像是流沙般散开,然后朱拂晓随手一抛,那株小梅花已经被种了下去。 “先在道观内隐居清修,等紫阳道人回来,在做计较。”朱拂晓心中有了断绝。 他虽然修得神通,但对这个世界还是有些没底。 这些老家伙的生命磁场实在是太强了,强的叫他心中有些毛。 朱拂晓在洛阳城外隐居潜修之际,却不知辽东又有大乱子生,一场足以改变世界走向的大事,正在生。 冰封的辽水上,迷雾弥漫数十里,封锁了一段河道。 在那辽水岸边,大隋的疆土上,一道道人影正站在岸边,目光灼灼的打量着辽水中央。 在那辽水迷雾中,不断有天雷炸响,一道道雷光破开冰面,破碎迷雾冲霄而起,点亮方圆十几里。 紫阳道人身披胡裘,一双眼睛凝重的看着那雷光迸射之地:“哪里就是蛟龙遗褪所留之物吗?” “应该是不差。”大将军张须驼一身铁甲,站在紫阳道人身边,紧紧的盯着那迷雾。 “蛟龙遗褪,又有雷击造化,其内必然有重宝。”紫阳道人深吸一口气:“可惜落在了高丽的大阵内。” “道长乃得到高人,难道还破不得此大阵?”张须驼捧了一句。 “这是天地之力,谁能抗衡?想要破阵,非朝廷大军出动不可。”紫阳道人深吸一口气:“金山寺与青牛观、老君观的人都来了吗?” “已经到了。”张须驼指向远处那迷雾中的两道人影:“二位修士正在感应高丽大阵的玄妙。” 说到这里,张须驼低声道:“不单单各大寺庙、道观,各大门阀世家的人也都到了。宇文阀的宇文化及、宇文化骨,李家的李玄霸、独孤阀的独孤盛、独孤明,天下各大世家的人都来了。” “当真有蛟龙出世?”紫阳道人不解。 “有,那日我亲眼所见。”张须驼笃定的道。 正说着话,远处一道人影走来,人未到声音已经遥遥传来:“紫阳道兄,可否能破了此阵?” “难,若想破阵,非要借助朝廷之力,以将士的性命去填补不可。”紫阳道人盯着远处迷雾,手指在袖子里不断推算。 “现在可不是破阵的好时节,此时寒冬腊月,对方阵基稳固,咱们想要破阵,乃逆天时而行,事倍功半。”袁守诚自远处走来,脚下大地在不断压缩,一步迈出已经到了十丈外。 “这宝物可不能被高丽得了去,师傅还是赶紧想办法将这大阵破开的好。”远方传来一道声响,只见一干瘦的男子,背后挂着两只南瓜大的铜锤,尖嘴猴腮犹若是活雷公般,来到了场中,对着紫阳道人恭敬一礼。 “玄霸,你最近武道修为大有长进,只是过犹不及,你体内的阳气已经伤及阴水,武道不可继续修炼,还需静坐调养,否则虽能有霸王之力,但却也折了寿数。”紫阳道人看着眼前犹若瘦猴般的男子,目光里露出一抹担忧。 李元霸是他的弟子,他的这个弟子武道天资没得说,但就是太过于急功近利了。 “这辽水中有大造化,徒儿若能得此造化,必定可以补全体内缺陷,有希望激**内天人血脉。”李元霸哈哈大笑。 “辽水汇聚天下间各路高手无数,想要夺取辽水中的造化,可不容易。”袁守诚在旁边插了句嘴。 “哼,我的铁锤无敌于天下,我就不信有人能扛得住我的铁锤。”李玄霸狂傲一笑,声音里满是不以为然。 袁守诚摇头不语,静静的站在一边,一双眼睛看着远处辽水。 “阿弥陀佛,想不到道门的顶尖高手都到了,希望小僧没有来晚。”天边一道白色人影划过,一袭白衣,面容慈悲的中年和尚骑跨白马自远处而来,卷起了地上的雪花。 待到近前,下马对着众人合十一礼:“小僧法海,见过各位。” “法海,你来得正好,素闻你即将证就如来妙境,这大阵你可能破?”袁守诚看着大和尚,开口问了句。 自古以来双方虽然佛道有争执,但法海确实是一个高僧。佛法修为堪称是天下第一。 “破阵?何须破阵。”法海闻言摇了摇头:“道友着相了。高丽除了一个乙支文德,便再无可入眼之人。若那大阵中真有神物,凭他乙支文德一人,怕是取不得。只怕那乙支文德要求着咱们进入大阵相助。” “禅师说的有道理,高丽弹丸小国,也配夺取神物造化?咱们耐心等候就是。”张须驼开口,算是赞同了法海的话。 破阵? 还不是要用大隋的士兵去填? 张须驼身为兵家大将,当然不想这么干。 众人在那辽水岸边等了一个月,只见那迷雾中雷光迸射,一道道蛟龙吼叫震动两岸,惊得无数马匹瘫软屁滚尿流。 李淳风终于风尘仆仆的自中途赶来,加入了等候的大军,自此天下高手算是来了一半。 远方 突厥营地。 有一群突厥人遥遥的看着雾气弥漫的辽水。 “大将军,要是那辽水中当真有宝物,怎么办?”一位突厥偏将道了句。 “还用说,当然是夺过来。”那突厥大将冷冷一笑:“据说那可是蛟龙遗褪,能够相助宗师更上一层楼的异宝。” 高丽大营 辽水之上 迷雾中冰封的辽水不知何时已经化开,此时辽水中遍布尸体,殷红的血水已经染红了江河。 在那迷雾中央,一团闪烁着璀璨之光的绿色枝丫,静静的扎根于辽水之中。 亏的是此段辽水已经被大阵笼罩,整段辽水一片死寂,那枝桠也只是静静的悬浮在哪里。 枝桠上雷光流转,一股奇异的清气围绕着枝桠转动。 “大人,不能再用人命去填了,咱们已经死了三万将士。在死下去,日后大隋军伍杀过来,咱们如何抵抗?”一位偏将站在乙支文德身边,苦苦劝告。 “再试最后一次!再试最后一次!只要诛了那蛟龙,我等就能夺了那河水中的造化,你我一飞冲霄的机会就在眼前。”乙支文德双目赤红,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辽河水面,盯着那绿色的枝桠。 “那绿色枝丫究竟是什么?”偏将在旁边不解的道了句。 “不知道!但是我的血脉、我的身躯、我的本能告诉我,只要吞了这宝物,就可以洗髓伐毛,完成一次彻底的蜕变。”乙支文德面色狂热:“来人,听我号令。” 偏将不敢违抗乙支文德的命令,手中令旗变换,接着就见一对三千人的高丽大军赶来。 “上弩车、弓箭。”乙支文德吩咐了句。 一声令下,弩车弓箭控弦,然后大军催动船只下水。 “呜嗷~” 就在此时,龙吟声响,辽水卷起滔天波澜,不断撼动高丽的大船,将高丽大船晃动的摇摆不堪。 然后只见波澜滔天,一道十丈长的黑影自辽水水面破空而出。那黑影长十丈,水缸粗细,才一出现便风雨大作,然后便是惊天动地的霹雳炸响,向着高丽三千大军的战船劈打了去。 “放箭!快放箭!”乙支文德阵阵高呼。 箭矢划破雨幕,只可惜尚未靠近那黑影,便已经被无数寒冰冻结。 然后那黑影猛然向大船冲了过来,顿时船上一片人仰马翻,三千大军伴随着破船沉入了水下。 三千大军,不过片刻便已经尽数葬身于辽水。 “好孽畜!这妖龙守护异宝,迟迟不肯离去,就是想要等着吞噬了异宝后彻底化龙。”乙支文德连忙后退,看着再次潜入水中不知所踪的蛟龙,眼神里露出一抹悚然:“这孽畜,早晚有朝一日我要杀了你。” “大人,现在怎么办啊?”偏将无奈的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命运推演,时光回溯 “怎么办?”乙支文德看着河面上闪烁出玄妙气机的绿色枝丫:“能被蛟龙守护的异宝,绝非寻常之物,吃下去必定脱胎换骨。凭我高丽一国之力,怕是奈何不得这孽畜。这孽畜神通广大,又掌握呼风唤雨的本事,高丽人手有限,如何能降?” “不如与中土高手合作,一起斩杀此蛟龙,夺了宝物。”乙支文德道了句。 “大人,中土那么多高手,咱们势单力薄,纵使当真屠了蛟龙,那宝物也轮不到咱们啊?”偏将连忙劝了句。 “那蛟龙实在是厉害,凭你我之力,如何降服?再者说,中土高手虽多,但却也并非同心同力。”乙支文德说到这里,目光内露出一抹异彩:“咱们有大阵作为天险,占据了地利。只要蛟龙被屠杀,想要夺取那宝物,大家还是要各凭手段。” “去,传我命令,向中土高手递上帖子,就说本官欲要邀请大隋高手一道屠龙夺宝。”乙支文德道了句。 偏将不敢违背,连忙转身退下,然后留下乙支文德一人站在辽水河岸,看着河水中的尸体,目光里露出一抹严肃。 屠龙,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尤其是一条掌握了兴风作浪呼风唤雨本事的蛟龙。 高丽与大隋一拍即合。 大隋忌惮乙支文德的大阵,迟迟不敢入阵,而乙支文德又没本事拿下那条蛟龙,双方互相牵制。 若在继续僵持下去,只怕自雷霆中孕育化生的造化之物,会便宜了那蛟龙。 “大师所料不差,乙支文德果然没有办法了,竟然想着与我大隋一道联合起来,去搏杀蛟龙。”扫过手中书信,张须驼抬起头看向法海和尚。 “蛟龙善于水战,辽水乃是那蛟龙的地盘。况且那蛟龙掌握呼风唤雨的力量,咱们想要在河水中战胜蛟龙可不容易。”法海将高丽送来的书信放下,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屠龙可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的事情。 “据说那蛟龙守护着一株奇草,迟迟不肯离去。我记得门中秘本记载:太古之时,有神草‘太华’,于寒冬之日,睦月饮雷而生,得之可脱胎换骨血肉再生。能进化血脉,得天人之力。”李淳风开口,声音郎朗循着寒风,传遍了场中:“太华欲要成熟,就必须经历十五个满月。那蛟龙迟迟不肯吞掉太华,就是为了化龙。只要十五个月后,蛟龙吞了太华,就可以化为真正神龙。” “所以,现在还不是出手的最佳时机,等到来年开春,太华草历经十个满月,即将成熟之时,咱们再出手也不妨。至于说高丽的乙支文德,不妨先晾他一段时日再说。”活佛接过李淳风的话。 大家都不是傻子,既然想要屠龙夺取太华,当然要等到太华的功效挥最大。 不论是谁,只要吞了太华,必然可以成为天下第一人。 “不行!”张须驼眉头皱起,否决了活佛与李淳风的话:“朝廷几十万大军驻扎涿郡,每日里人吃马嚼都是一个海量的天文数字,朝廷根本就供养不起,拖不得十个月。” “大将军无须担心,此事我自然会与陛下解释的,相信陛下会答应了此事。”李淳风轻轻一笑。 “你可知道,这粮草来自于何处?”张须驼看向李淳风:“来自于民间。朝廷粮食不够,只会对民间不断征粮,你要民间百姓怎么活?我决不答应!” “只怕由不得老将军了。”李淳风轻轻一叹:“太华如此神奇,想必当朝天子也一定会很好奇。” “那我就毁了太华。”张须驼周身气机开始迸射,身形慢慢倒退。 众人俱都是摇头轻叹,袁守诚苦笑道:“何必呢?咱们也不愿与你大动干戈。” “太华乃众人所盼,大将军若想毁掉太华,说不得咱们要相助高丽一臂之力了。”远处一道笑声响起,虬髯客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岸边。 张须驼脚步顿住,一张面孔越加难看。 “如今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还剩下七个月的时间,足够咱们破开乙支文德的大阵。大阵当前,将军想要毁掉太华,不知要用多少将士的性命去填补,值得吗?”又是一道声音响起,只见一红一黑两道人影自天边而来。 李靖与红拂也到了。 局势就此僵持住,辽东战场气氛诡异了下来。 朱拂晓在道观内做学问,也不到处乱跑,一心钻研魔法魔法。 蛟龙出世,反倒是将那三万铁甲给遮掩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辽水上,以及辽水内的蛟龙身上。 时光悠悠,弹指间便是两个月,年关已经到了眼前。 “还有七天就要过年了,还没有置办新衣裳。”朱拂晓拿着书籍,心不在焉的翻看着,脑海中却是观摩圣杯法的修炼。 他不缺银钱,至少在生活用度上,不缺少银钱。 朱拂晓正寻思要不要带小妹下山做几件衣衫,紫阳道人风尘仆仆的自大门外走来。 紫阳道人回来了。 看着灰头土脸的紫阳道人,朱拂晓面带诧异:“道长去了哪里?怎么这幅模样?打扮?” “辽东出大事了,老道士我这次回来,是请援手的。”紫阳道人端起案几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大事?什么大事?莫非朝廷战败了?”朱拂晓看书的动作一顿。 “瞎说什么,大隋勇士百万,一个个悍不畏死,怎么会战败?”紫阳道人放下茶壶:“辽东有蛟龙出世。” “蛟龙?真的假的?”朱拂晓面色诧异。 “自然是真的。”紫阳道人低声道:“那蛟龙能呼风唤雨神通广大,好生的厉害。最关键的是,那蛟龙护持着一株神草:太华。若能得之服下,可激体内血脉,化作无上天人。” “这世上当真有龙?太华又是什么?”朱拂晓不解。 “本来是没有龙的,但自从那日寒冬惊雷,便有了蛟龙。众人只知晓那蛟龙随雷电而诞生,至于说怎么来的,没有人知道。至于说太华,那又是另外一番造化。”紫阳道人嘀咕了句。 朱拂晓面色凝重,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伴随那日惊雷而生?” “是呀,那日狂风大作寒冬惊雷,好生的怪异。”紫阳道人此时又拿起桌子上的糕点啃了起来。 他一路上风尘仆仆的往回赶,饿得前胸贴后背。 “太华?蛟龙?”朱拂晓忽然心头念动,脑海中命运泥板一阵波动,接着朱拂晓只觉得眼前时空变幻,天地远去时空拉长,光阴竟然仿佛倒流一般,时光匆匆逆转,竟然再次回到那个雷电交加,藏胎法界形成的夜晚。 “这是那夜的场景?”朱拂晓追溯着命运泥板传来的接引,只觉得眼前时空变幻,那藏胎法界形成的一幕出现在了眼前。 寒冬惊雷,藏胎法界形成,滚滚雷电劈打而下,炸碎了辽水的冰封,炸碎了河床。 在那河床内,不知多少鲤鱼、草鱼、泥鳅刹那间化作齑粉。 其中一条带着金尾的鲤鱼看着那惊天动地的雷电,眼神里露出一抹绝望。眼见着那金黄色的鲤鱼即将在雷霆下化作齑粉,忽然藏胎法界形成,那一刻生死本源割裂,死亡与生机逆转,因果为之颠倒。 那鲤鱼无意间得了一缕藏胎法界逸散而出的本源,也不知为何,竟然在那雷电下活了下来。 然后便是铺天盖地的雷电击打而下,数百道雷电接连不绝的弥漫而至,苍穹似乎裂开了一道道缝隙,天地间物质元素为之动摇,转化为了能量元素。 那一道道雷电就像是一把把刀子,不断雕刻着鲤鱼的筋骨,锤断着其肉体凡胎。 任谁历经数百道雷霆而不死,都会化作无上存在。 伴随着雷电雕琢,那鲤鱼凭借得来的藏胎法界一缕玄妙力量,竟然没有死去,其身上鳞片脱落,腹部生出两根爪子,然后身躯也在雷电的雕琢下不断壮大。 鲤鱼化龙! 甚至于朱拂晓还看到,在那鲤鱼的身下,一缕电光逸散。鲤鱼挡下了雷霆之力,但却依旧有部分雷霆透过其身躯,灌入了一粒灰白色的种子内。 就在那雷电的灌注下,种子破壳而出,生出了一缕翠绿之光。 雷电不停,鲤鱼的身躯不断壮大,身上鳞片也在不断脱落,更加庞大、细腻的黑色鳞片在雷光中不断生长而出。 鱼头蜕变了龙头,两根犄角上雷光缭绕,其身躯化作十丈大小,腹部生出了四根爪子。 可惜,是蛟爪。 其尾巴蜕变,化作了一条更大的龙尾, 蛟爪、无须,虽然看起来像龙,但毕竟不是真龙。 一颗金黄色的珠子在那蛟龙口中吞吐,不断汲取着天地间的雷霆之力。 蛟珠! “不,那是龙珠!这蛟龙只差四爪、胡须,便可蜕变为真龙。不过他竟然凝聚出了龙珠,只要日后努力修炼,过个千百年,依旧是可以蜕变为真正的龙。”朱拂晓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震撼。 他想不到,藏胎法界竟然与那蛟龙有如此因果。 第一百一十四章 河洛大阵 “尤其那蛟珠,更是汇聚了藏胎法界与此方世界本源混合而成的一件至宝,具有玄妙莫测不可思议的力量。那一枚蛟珠竟然可以感应天地,打破物质界与能量的壁障。”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骇然,目光里充满了凝重。 “这蛟龙的威能不是我可以抵抗的,除非是我修行到六阶魔导师的境界。亦或者我的白骨身更进一步,也许能与这蛟龙周旋一番。再或者,只能寄托于魔阵的力量。”朱拂晓目光里充满了凝重之光。 命运泥板确实是玄妙无双,竟然能够时光回溯,看到过去和自己有牵连事情的所有因果。 “那株太华也是无上重宝,能令蛟龙守护,迟迟不肯离去,可见其珍贵。可惜,我修成了白骨身,那宝物对我无用。”朱拂晓看向大吃大喝的紫阳真人,心中无数念头流淌而过:“凭这个世界的力量,能降服得了需要六阶魔导师才能镇压的蛟龙吗?” 不太可能! 至少朱拂晓认为,不太可能。 “那蛟龙神通广大掌握天地之力,法天象地神威无穷,又岂是人类可以匹敌的?道长有办法降服那蛟龙?”朱拂晓面色诧异。 “蛟龙虽然厉害,但并非无敌。要知道,越是厉害的物种,致命缺陷也就越厉害。”紫阳道人道:“蛟龙依水而行,其力量来源于水。涿郡属于干旱之地,明年五六七三个月份涿郡大旱,辽水水位必然会下降。只要动力夫更改河道,泄了辽东水势,那蛟龙也不过是大一点的爬虫罢了。” “再者我道门也有奇门阵法,可以锁住山川大地之势为己用,压制住那蛟龙的力量。想要屠龙虽然困难,但并非不可能。”紫阳道人道了句。 朱拂晓对于紫阳道人的话半信半疑,那可是蛟龙,当真是道门能屠的? “或许这个世界还有什么隐秘力量,是我所不知道的。”朱拂晓面露沉思之色。 大内深宫 李淳风面色恭敬的来到了杨广身前:“大王。” “涿郡之事,如何了?”杨广道了句。 “果然有蛟龙出世,此乃臣亲眼所见。”李淳风道。 “果然真有蛟龙?”杨广激动的站起身。 “确有其事。”李淳风很肯定的点点头。 “据说,吞了蛟龙,可以长生不老,血脉返祖。”杨广目光灼灼的道。 “蛟龙乃太古神物,体内必然有神异。不过,长生不老乃是虚妄,但一些神妙还是有的。”李淳风道。 “朕要那蛟龙。”杨广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李淳风。 “蛟龙近乎于魔神,想要屠杀蛟龙,何其之难?”李淳风苦笑:“大王莫要做此想法,蛟龙虽然强大,有诸般神异,但不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撼动的。” “不惜一切代价,朕一定要蛟龙。”杨广重复了一句:“若能屠龙,夺了那蛟龙造化,朕许你老君观为国教,罢黜百家独尊老君观。许你老君观香火成神。” “陛下戏言否?”李淳风眼睛里露出一抹心动。 “君无戏言。”杨广斩钉截铁。 李淳风闭上眼睛,略做沉思,许久后才道:“陛下,那蛟龙可屠。” “如何屠?” “我老君观有无上至宝河图洛书,只要推演出天下水脉破绽,断了那蛟龙水汽,就可以屠龙。”李淳风面色凝重:“不过,此事还要请我老君观诸位真人一道闭关推演。天长日久,怕没有个三五年是休想。” “孤王不急!孤王不急!孤王还年轻,还有得是时间。”杨广站起身,来到了李淳风身前:“只要能屠了那真龙,孤王对你老君观有求必应。” “臣必定拼死效力。”李淳风行了一礼,然后转身退下,出了大内深宫,一路径直返回老君观。 老君观并不大,只有占地十亩大小,而且还是在一处颇为隐秘,堪称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内。 李淳风一路返回老君观,见到了自家的师傅,也正是当代老君观观主:“师傅。” “回来了?天子怎么指示?”老道士正在大殿内清理三清祖师的雕像上灰尘,听闻李淳风的声音,也不回头,随口问了句。 “机会来了。”李淳风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兴奋。 “什么机会?”老道士一愣。 “河洛大阵!”李淳风道。 “嗯?”老道士动作一顿,猛然转过身去,一双眼睛看向李淳风:“你莫非是在说痴话?” “想要再现河洛之力,那是何等浩大工程?怕不是要百万征夫,数年苦功。而且还涉及到诸多水脉、地脉,天下大势俱都涉及其中。莫说是江湖中的各家道观,就算当朝天子也决不答应。”老道士看了李淳风一眼,心中暗自觉得奇怪,莫不是自家徒弟得了失心疯? “本来当朝天子是绝不会答应的,但现在涿郡出了蛟龙,当朝哪位想要屠龙成道,现在已经被长生不老迷了心窍。”李淳风目光灼灼道:“哪位已经答应了。” “果然?”老道士胡须一抖,周身衣袍不断鼓荡。 “自然是真的。”李淳风从袖子里掏出一卷图纸,在老道士身前摆开:“当年历代祖师推演的河洛大阵,只差了四条支脉。只要开通这四条支脉,到时候中原腹地皆会被河洛大阵覆盖,成为我老君观的助力。到那时,我老君观一家独大,压服天下所有派系。” “永济渠、通济渠、邗沟、江南河,此乃当年祖师推演的最后四条支脉,只因为前朝天师道压制,使得我老君观无功而返,这河洛大阵就此搁浅。若能说动当朝天子替我老君观开辟此四条河流,彻底打通天下水脉,使得天下水脉运转不朽,我老君观得了水势,必定可以打破道门威仪盟约,此后摆脱张天师一脉的压制。”老道士周身气机波荡:“此事可是真的?” “确凿无疑,当朝天子为了蛟龙,已经疯了!”李淳风道了句。 “好!好!好!这可是我老君观的机会。去召集诸位祖师前来商议对策,重新推演一番,然后一个月后我亲自入京面圣。”老道士捧着图纸,仔细的观摩。 “还请诸位师叔商议好屠龙技,那蛟龙成了气候,不可不除。否则天子那里可不好交差。”李淳风又叮嘱了句。 “屠龙之事,咱们自有主张,你不需多问。如今当真是好事连连,那青牛观的袁天罡就在道观内潜修,参悟我老君观无上至宝洛书。那青牛观答应拿《袁公炼日》**来交换。你去袁天罡哪里,学了袁公炼日法,到时候我老君观必然彻底压服天下道门,成为唯一。”老道士目光灼灼的看着李淳风。 “师傅,洛书乃是我老君观不传之秘,那袁公炼日虽好,但未免有些……”李淳风有些急眼了。 洛书河图乃老君观的压箱底本事,是执牛角的令旗,岂能外传? “洛书河图虽好,但终究只是风水之术,而袁公炼日却是内炼之法。我老君观虽然风水大道独步天下,但内炼之法始终差了一筹。若能得内炼之法补全破绽,日后未必不能和张天师一脉争锋。况且,只是传他洛书罢了,河图依旧是密而不传。”老道士拍了拍李淳风肩膀:“青牛观的《白猿炼日》可是天下间最为顶尖的法门,除了张家的《玉皇真经》外,在无人可以媲美。你是我老君观千古以来最为杰出的弟子,风水造诣远历代祖师,唯一被拖了后腿的就是武道修为。有了白猿炼日,你的武道修为短板补全,日后或许将我老君观带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我老君观的未来,可全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李淳风闻言默然,然后躬身对老道士恭敬一礼:“徒儿有劳师傅费心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若是争气,便压服张天师一脉,夺了张天师一脉的盟约。”老道士拍了拍李淳风肩膀。 李淳风苦笑,张天师一脉执掌道门牛角,虽然不显于世,但却凌驾于所有道门的头上。 “张道陵的正一盟威道实在是厉害,汲取三山五岳的风水之气,天下只要有风水的地方,就可以借得力量,付之于神。”李淳风苦笑:“那教祖张道陵更是继老子后,我道门第一人,徒儿虽然狂妄,但却也不敢说与张道陵相比。” “哈哈哈,你比不过教祖张道陵,难道还比不过其后人?”老道士大笑:“走,我带你去看青牛观那小子,先将白猿炼日学到手再说。” 青牛观密地 后崖山洞内 袁天罡身前灯火熊熊,在其身前铺着一张米许大小的方块,那方块似金非金似帛非帛。 其上烙印着一道道玄妙莫测的符箓、纹路,在灯火下明晦不定。 “不愧是神女所传之物,太古人神时代的神话产物。当年黄帝观洛书河图,创造出了奇门遁甲,从而战胜蚩尤。不求悟透,只希望自己也能有所得!”袁天罡微微一叹:“难啊!” ps:给大家推荐一本书《申公豹传承》。 第一百一十五章 恭喜,你夫人有喜了! 洛书乃太古天书,岂是那么容易参悟的? 老君观自太古传承到现在,历经无数岁月传承,历代祖师不断钻研累积,再加上太古黄帝时期留下的传承,方才能有今日的辉煌。 但即便是如此,洛书依旧难以参悟,否则又岂会被天师道后来居上? 天师道与老君观那个传承更厉害? 毫无疑问,自然是传承于太古天书‘洛书’‘河图’的老君观更为强大。 老君观的传承强固然是强,但参悟起来实在是太过于晦涩,想要参悟简直难如登天。 即便是有历代祖师的智慧累积,但想要参悟起来,也依旧是难如登天。 况且太古时期动荡不安,老君观的传承出现过断层,很多传承皆已经被埋葬在太古浩渺的时空中,想要重新参悟,简直是难如登天。 而天师道不同,天师道传承从未断层不说,天师道的传承还十分强大,并且参悟起来没有那么晦涩。 就像是一个原子弹与手枪,要问哪个厉害?那自然是原子弹厉害,修行就是制作手枪与原子弹的过程,原子弹就算再厉害,你要是制作不出来,那又能如何? 还不如人家手枪呢。 真君观 紫阳道人沐浴净身,此时仙风道骨的坐在朱拂晓身前,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朱拂晓,目光里充满了思索。 “道长在想什么?”朱拂晓打坐完毕,睁眼看向对面的紫阳道人。 “屠龙!”紫阳道人笑眯眯的道:“我在想,该如何屠掉那条蛟龙,夺了那蛟龙的造化。” “屠龙?”朱拂晓闻言一愣,上下打量着紫阳道人,然后嗤笑一声:“道长,并非我瞧不起你,而是此事实在是太过于玄幻。那可是传说中的蛟龙,岂是我等肉体凡胎可以屠戮的?” “宗师之力,你不懂。”紫阳道人瞅了朱拂晓一眼:“宗师的本事,你懂什么。你不过一个不通武道的普通人罢了,宗师的力量又岂是你能理解的?” 看着紫阳道人的鄙夷,朱拂晓一阵无语。 “想要屠龙,或许有一个办法。那太华乃是天地灵物,若能调虎离山,调开蛟龙,然后趁机吞了太华,就此脱胎换骨,倒有机会与那蛟龙一较高下。”紫阳道人嘀咕了句。 声音虽低,但朱拂晓却听得一清二楚:“那太华果真有如此神力?” “不知,只是上古典籍记载的传说而已,真实的记载谁又知道呢?”紫阳道人没好气的道。 朱拂晓闻言摇了摇头,他虽然对太华与蛟龙眼馋,但也知道其中的危险性。 那可是蛟龙,距离真龙只差一步,已经近乎于神灵了。 魔法师可是与蛟龙相克的! 蛟龙驾驭天地之力,魔法也是驾驭天地之力,朱拂晓可不认为在对天地之力的驾驭上,自己能比得上蛟龙。 他只是一个大魔法师而已。 年关将近,朱拂晓躲在道观内,看着越来越多的游客,静静的参悟魔法,为自家小妹疗伤。 整个道观多了一份新年的喜庆。 朱拂晓与紫阳道人住在道观后院,后院景色幽静,无人打扰,山间泉水叮咚,倒是好风景。 夜晚 朱拂晓听着山下爆竹声响,眼神里露出一抹追忆:“不知老爹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李密现在怎么样了。瓦岗寨龙蛇混杂,门阀世家早已落子,老爹想要在瓦岗山闯出名头,可是难了。” 大红灯笼高高挂,山中道士送来了素斋、饺子,朱拂晓与老道士百无聊赖的坐在楼阁内,看着人间烟火,各自想着心事。 “居士,山下来了一对夫妇,说是与居士识得,前来求见。”一个**岁的小道童提着灯笼来到后院,对着朱拂晓恭敬的道了句。 一边说着,递上一份书信。 “夫妇?” 朱拂晓面带诧异,接过书信后拆开,然后露出一抹笑容:“是我的一位侍从,劳烦小道长将他引来。” 小道童拜了拜,然后转身离去,不多时只见薛已与一风韵娇媚的女子,自山下赶来。 薛已一袭黑衣,肩上裹着一个大包裹,在其身后跟着一个身材婀娜丰满,透露着成熟味道的青年女子。 才到近前,薛已将包裹放下,对着朱拂晓一拜:“见过公子。” 包裹落地,金属碰撞声响。 “老薛收获不菲啊。”朱拂晓目光自包裹上移开,然后看向了那女子。 “这位是在下夫人”薛已拉着女子道:“快来见过公子。” “奴婢娇奴,拜见公子。”女子轻轻一拜,映衬的身材更加丰满。 朱拂晓轻笑,目光清明:“莫要多礼。” 转头看向薛已:“老薛,恭喜了。不但获得美娇娘,还喜得贵子。” “喜得贵子?”薛已闻言一愣,那娇奴也是面带诧异,不知朱拂晓此言何解。 在朱拂晓的目光中,女子腹部正有生命孕育,才刚刚化生胚胎,不过孕育三五日罢了。 “你这位夫人腹中,已经有了生命。算来才怀孕三五日,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查出喜脉。恭喜!恭喜!”朱拂晓轻笑。 “公……公……子,你是说我夫人有喜了?”薛已嘴唇颤抖,话都说不利索。 “当然。”朱拂晓道了句。 “公子莫不是开玩笑,公子尚未把脉,如何知晓妾身怀了胚胎?”娇奴不解。 “我不但知道你怀了胚胎,还知道这胚胎是个男儿。是个带把的种!”朱拂晓笑眯眯的道了句。 “公子可千万不要开玩笑,莫要拿我开心。”薛已眼中满是期盼与激动。 “放心就是了。”朱拂晓笑了笑,然后抬起头看向远方:“再过个三五日,当可把握出喜脉。” 说着话,拿起身边的糕点与酒壶:“闲话日后再说,且来吃点东西充饥。” 一边紫阳道人面色诧异的看着娇奴,忍不住道:“老道士倒是会一点岐黄之术,可以为二位验证一番。” 他其实是好奇,朱拂晓如何不接触那娇奴,便知道对方怀孕的本事。 娇奴行了一礼,连忙上前伸出手臂:“劳烦道长费心了。” 老道士也不避嫌,伸出手掌落在娇奴手臂上,过了一会方才面色诧异道:“怪哉,脉象平平,不见丝毫喜脉。你莫不是弄错了?” 听闻此言,朱拂晓笑了笑:“呵呵,再有个七八日,自然会见分晓。莫要说了,快来吃东西。” 老道士满肚子疑问,被朱拂晓堵了回去。 待到午夜,老道士回去睡觉,娇奴亦被安顿在偏房,唯有朱拂晓与薛已坐在案几前,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糕点。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屋外冷风阵阵,屋子内却温暖如春。 “事情办得如何了?”朱拂晓问了句。 “柴家本家鸡犬不留,只是据说那柴澈有个嫡亲血脉,进入了洛阳的白鹭书院求学。”薛已看着朱拂晓:“在下办事不利,还请公子责罚。” “不必多礼,想要满门灭绝,哪里有那么容易?柴家经商,族人遍布天下,怎么会被咱们杀干净?”朱拂晓拍了拍薛已肩膀,为薛已倒满了酒水:“柴家大院可留下破绽?线索?” 薛已闻言面色犹豫,然后开口道:“除了娇奴,都死了。娇奴乃是被那柴家老贼掠入宅中的良家女子。” 朱拂晓动作一顿,眉毛微微动了动:“不碍事。” “公子放心,柴家的大公子,我明日便寻个机会,潜入白鹭书院将其宰了。”薛已端起酒水一饮而尽。 “不可,这里是上京城,不能乱来。尤其在白鹭书院内,出现伤亡,必然会天下震惊。”朱拂晓看向薛已,摇了摇头:“过些日子,等到风头过了,我也正要前往白鹭书院求学,倒要会一会这柴家公子。” 这个时代的酒水就像是饮料,淡薄无味,朱拂晓越喝越精神,整个人不见丝毫醉意:“你寻个地方将娇奴安置妥当,然后便前往涿郡。涿郡有个大机缘,能不能获得,还要看你本事。” “机缘?什么机缘?”薛已一愣,眼神里露出一抹不舍:“若娇奴当真怀孕,我又岂能离开?” “去不去由得你,只是涿郡有蛟龙出世,更有太古神物太华,得之可以脱胎换骨。这可是无数武者一辈子都梦寐以求的机缘啊。”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薛已:“去不去随你。” 薛已面色犹豫:“且容我思量一番。” 然后将一边的包裹拿出来:“公子,这里有薛家白银五千两,还有一件传家宝白玉佛。” “你自己都留下吧。”不等薛已打开包裹,朱拂晓摇了摇头:“我不缺银钱。” 搜刮了尚书公别院,他是缺钱的人吗? 只等风波过去,他就能变现,购买大量玉石,炼制魔法石。 “你以后安家、娶妻生子,花费大着呢。自己留着吧。”朱拂晓道了句。 薛已闻言点点头,也不再多说,只是与朱拂晓喝酒。 朱拂晓看着薛已眼底的那一抹期待与喜色,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有了儿子倒也好。他这一生太苦!”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运河开,天下动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除夕就这么过了。 新年的第一天,道门各种祈祷、祭祀仪式,整个真君观都忙碌了起来。 紫阳道人作为道门前辈高人,一身修为天下少有,祈福、举行仪式,自然少不了他。 薛已下了山,去洛阳城内买一个院子,想要在洛阳城下住下。朱拂晓说自家女人有喜了,他当然会想尽办法去给自家未出世的儿子创造更好的生活环境。 新年热热闹闹的过了十五,整个道观才逐渐安静下来,一切又恢复正轨。 薛家的女人有喜了,乃是大喜之事。薛已已经下山,与那女人隐居。几十年戎马生涯,他太需要安稳了。 至于说辽东机缘的事情,薛已终究还是选择放弃了。 机缘虽好,但却及不上自家儿子重要。 张北玄近些日子神神秘秘的在洛阳城内出入,似乎在洛阳城内安置些什么东西。 新年之初,百姓没有等来春雨,反倒是等来了朝廷的一纸诏令。 百万村夫,开凿五大水渠。 法令传达,天下震动,列位臣公纷纷劝奏,却尽数被天子驳回。 工部尚书柳述因为阻挡天子开凿运河的大计,被谪贬为洛阳城水令,伴随着一位尚书公被谪贬,整个朝廷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只是却苦了天下的百姓。 真君观内 朱拂晓看着风尘仆仆的张北玄,低头看着手中关于风水大阵的道门真传,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公子,乱世即将到了。”张北玄咕噜噜的喝下一大碗水,然后胡乱擦了一把嘴角,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天下大乱,对于他们这群盗匪来说,是黄金盛世,天大的机会。 “此时说天下大乱未免太早,不过百万力夫罢了,朝廷有百万大军镇守边疆,就凭一群没成气候的盗贼,也想要撼动朝廷大势,未免异想天开。”朱拂晓摇了摇头:“只要朝廷大军在,就算再大的动乱,都可以镇压下去。” 大军才是朝廷的根本、元气。 “不过,你要是能趁机成了气候,未来或许有大机缘、大造化,未必不能获得王侯尊格。”朱拂晓目光自道经内抬起,看了张北玄一眼。 “公子,朝廷下令开凿五条水渠,据说天师道已经坐不住了。当代小天师已经下山,欲要前往洛阳城面见天子。”张北玄左右打量一番,然后低声道:“据说是老君观欲要打破张天师的正一盟威道制约,脱离天师道桎梏,然后与天师道齐肩并行。” “哦?天师道?”朱拂晓慢慢将手中书籍闭合:“天师道与老君观较劲?” “我听人说,老君观欲要再现太古河洛造化,称霸宇内。”张北玄回了句。 朱拂晓闻言沉默,过了好一会才道:“天下大势与你我干系不大,好生经营自己的势力便是。待到天时至,自然而然可以顺造化而为之。” 张北玄不再接话,只是吃着案几上的糕点。 半响过后,张北玄离去,留下朱拂晓坐在院子里思考着天下大势:“开凿五大沟渠?这才是我记忆中的大隋。不过开凿运河劳民伤财,百万力夫被抽调,山间良田无人耕种,朝廷是自废武功。况且,供养百万役夫,那又是何等海量的数字?不知要耗费多少粮食。大隋虽然有几代人累积,历经文景之治,但这般无度的消耗下去,早晚会有将底子耗干的一日。” 供养百万边军、百万力夫,再加上一来一回运输粮草的人吃马嚼,大隋每年耗费的钱粮堪称是海量数字。 “大隋天子不是傻子,这笔账他不会不清楚,怎么会拿国家运数开玩笑?莫非大隋当真累积了很多钱粮?”朱拂晓嘀咕着。 至于说天师道与老君观斗法,哪也不过是大势下的一个缩影罢了,对于天下大势影响并不大。 “有点意思,我记得前世史书上说:大隋灭国之后,其粮库内贮存的粮食,够大唐所有百姓吃五年。可见大隋底蕴还是有的,怪不得隋天子竟然如此大手笔。”朱拂晓暗自沉思。 “疯了!疯了!”就在此时,紫阳道人自门外闯入院子内,声音里充满了急躁:“天塌的祸事!天塌的祸事来了!” “道长何故如此慌张?”看着面色焦躁的紫阳道人,朱拂晓面色诧异。 说实话,他还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紫阳道人。 “老君观疯了!圣天子疯了!”紫阳道人坐在朱拂晓身前,一双眼睛内充满了血丝:“圣天子欲要屠龙,所以下令老君观斩断辽水水脉。而老君观借天子法旨,趁机开凿天下五大运河,欲要重现河洛大阵,与天师道掰腕子。” “圣天子与老君观一拍即合,现在都疯了!他们都疯了!”紫阳道人声音里充斥着一抹惊怒。 “还有这等事情?”朱拂晓面色诧异,杨广开凿运河竟然是为了屠龙? 那岂不是说,和自己也有关系? 毕竟那蛟龙是自己鼓捣出来的。 “此事确凿无疑,朝中已经有人探出口风。况且大家都不是傻子,对于老君的河洛大阵有所了解,朝廷选择动工开凿的河道,瞒不过各家风水宗师的法眼。”紫阳道人面色凝重。 “老君观与天师道斗法,管你什么事情?”朱拂晓看向紫阳道人。 “老君观与天师道斗法是不管我的事情,但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佛门虽然历经先帝打压,大伤元气,但底蕴还是在的。老君观与天师道斗法,必然会给佛门重新崛起的机会。”紫阳道人道:“况且,为了摆脱天师道压制,老君观不惜动百万征夫,这简直是开玩笑,将天下万民当成博弈的棋子,事关天下苍生,我又岂能不急?” 朱拂晓闻言沉默,他理解紫阳道人的心情。 “有什么办法能阻止这场变法吗?”朱拂晓开口问了句。 “这一切皆是因为那蛟龙而起,天子想要蛟龙造化长生不老,只要将蛟龙斩了,圣天子无望获得蛟龙,自然不会在继续劳民伤财。老君观所有计划不攻自破,百万征夫也不会在动。一切都回到原本轨迹。”紫阳道人愁的鬓角多出了几根白。 那可是数百万征夫的性命,无数家庭的命运,谁又能冷眼旁观? 悲天悯人,本来就是佛道宗旨。 屠龙? 朱拂晓摇了摇头:“难!难如登天!” 那可是六阶魔导师才能抗衡的蛟龙,朱拂晓根本就不敢与对方碰面。 尤其双方还都是法师。 蛟龙可以直接操控调动天地之力,朱拂晓有些心中憷。 “难也要想办法,只要蛟龙屠了,圣天子想法破灭,大运河也自然不必继续开凿下去。”紫阳道人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你是青牛观的弟子,为了这天下苍生,你也要去劝劝袁守诚,大家务必勠力同心,将那蛟龙给屠掉。” 听闻此言,朱拂晓摇了摇头:“我虽是青牛观弟子,但位卑言浅,怕说不上话。况且,道脉之争,自古以来残酷无比,我又岂能随便开口?是否参与,自然有青牛观长辈决策。” 说到这里,朱拂晓看向紫阳道人:“说来我兄妹在这真君观叨扰住了几个月,也该下山了,总是赖在这真君观确实不妥。” 紫阳道人一愣,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朱拂晓,然后摇了摇头:“你小子倒聪明,想要提前抽身而出,免得置身于漩涡之内。可你却不知道,现在尚书公杨素可是满天下都在找你。你要是下了山,只怕日后风波不断。” “尚书府虽然可怕,但道脉之争更可怕。”朱拂晓起手抱拳:“道长,多谢这段时间的照顾,咱们可要下山了。” 说完话,朱拂晓也不拖泥带水,转身回到屋内收拾包裹,然后与朱丹告辞离去。 才下山,行至半山腰,一身穿道袍,面若冠玉,容颜俊朗的青年男子,此时自山下而来,与朱拂晓兄妹交叉而过。 “这位居士,还请留步。” 青年道人开口,喊住了朱拂晓。 “这位道长可是有什么事情?”朱拂晓脚步顿住,转身看向那英武不凡的道人。 在其眼中,此人生命磁场熊熊,比之袁天罡不差分毫。 “小道张瑾,观居士面相奇特,在下前所未见。命格更是生死阴阳各半,不生不死,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小道欲要为居士卜算一卦,居士可否应允?”青年道人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呵呵。”朱拂晓轻轻一笑,打量了道人一眼:“不必。” 见朱拂晓转身就走,青年道人忍不住喊了句:“免费算的,不准不要钱。” 朱拂晓摇了摇头,牵着朱丹远去。 “好奇怪的命格,可惜因果未成,测算不得。”望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道人手指在袖子里推算,眼神里露出一抹好奇:“前所未见。” 就在朱拂晓身形消失不久,青年男子转过身,继续向山上攀爬,来到了紫阳道人身前。 “小道张瑾,见过道长。”青年男子对着紫阳道人恭敬一礼。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处理赃物 “不愧是江湖中人人称赞的小张天师,一身气血之雄厚,天下罕见。当年老道在你这个年纪,可是远远的不如。”紫阳道人满口称赞,一双眼睛打量着眼前的青年男子,目光里充满了赞许。 “长者夸赞,愧不敢当”张瑾又一次拜了一拜。 双方入座之后,才听张瑾道:“今日来此,是有件事要与长者商量。” “莫不是为了老君观的事情?”紫阳道人问了句。 “不错,正为老君观而来。老君为了一己之私,动诺大劳役,劳民伤财不知多少人妻离子散。我天师道为道门正统,岂能坐视不理,看着那老君观胡作非为?”张瑾义愤填膺的道。 看着对面的张瑾,紫阳道人眉毛抖了抖,心中暗骂一句:“人家为啥这么做,你心中没数?天师道压在了天下道门头上数百年,人家要是不反抗才怪呢。” “老君观已经彻底投靠当朝,颇受当朝天子信赖,想要制衡何其之难?除非是逆转了当朝天子的主意,否则没有人能逆改大势,破了老君观的谋划。”紫阳道人一双眼睛看着张瑾。 “当朝天子已经被北天师道彻底迷惑,想要改变当朝天子的想法,近乎于不可能。所以我天师道欲要出手,扶持杨素,与那当朝天子掣肘。只是面对当朝,天师道终究势单力薄,难以抵抗朝廷大势,所以还要联合天下道门与那老君观做一了断。”张瑾看向紫阳道人:“道长乃我道门耆老之一,地位崇高。若能振臂一呼,必然会使得天下道门响应。” “这……”紫阳道人眉头皱起,眼神里露出一抹复杂,随即所有表情尽数消失无踪。 “怕是不妥,我与那老君观颇有交情……”紫阳道人面露为难之色。 “道长,道门大义面前,私人交情乃是小事。大义面前,孰重孰轻,道长应该是拎得清的。”张瑾看着紫阳道人为难的表情,连忙开口接了句。 他早就知道,紫阳道人与青牛观、老君观关系匪浅,已经预料到此行的难度,但谁曾想到,才刚刚开口,自己就吃了一个刮落。 紫阳道人似乎很不买账啊,打起来坐山观虎斗的主意。 现在老君观不安分,那青牛观似乎也小动作不断,整个道门内部暗流激荡波澜诡异,张瑾忽然心头升起一股紧迫感。 “哥哥,刚刚那人好生奇怪。”朱丹跟在朱拂晓身后,目光里露出一抹诧异。 “怎么奇怪?哪里奇怪?”朱拂晓好奇的看着朱丹。 “不知道,说不出来。”朱丹摇了摇小脑袋。 山脚下,张北玄早就已经准备好马车,在山脚下候着了。 “你不去北地看着自家地盘,整日里跟在我身边,就不怕地盘出现什么岔子?”朱拂晓看着张北玄,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听闻这话,张北玄摇了摇头:“北地有我叔父看着,我不过是小打小闹,收拢几千乱民罢了。公子请上车。” 朱拂晓将朱丹扶上马车,然后与朱拂晓一道向洛阳城内而去。 “公子,小的为您准备好了一间两进的院子,就在白鹭书院山下不远处。地处偏僻景色优美,依山傍水好生的天然景色。乃是小人走遍周边洛阳所有牙行,才为公子选的一处妙地。”张北玄笑着道。 “花费了不少银钱吧?”朱拂晓坐在马车内问了句。 “不值一些什么钱。”张北玄嘿嘿一笑。 盗匪有钱吗? 盗匪当然没有钱,都是一群苦哈哈,要是有钱的话,谁还会去当盗匪? 小说中洗劫山寨得钱的事情,根本就是虚妄。 张北玄日子很苦,但他觉得自家花的钱值得。只要能讨好这妖王,日后荣华富贵近在眼前。 朱拂晓不接话,二人一路来到洛阳城内一处密林内,然后在密林内穿行半个时辰后,忽然一座湖泊出现在了眼前。 湖泊方圆千米,其上水鸟、野鸭浮动,鸟雀在湖面来回穿梭。 洛阳城的冰河已经化开。 在那岸边,一座三层小楼悄然静立,与整个湖面说不出的和谐。 “公子,这座小楼,乃至于这条湖泊,都是您的了。”张北玄停下马车,对着朱拂晓道了句:“此地乃前朝一座青楼留下的妙地,是小人花费大代价,自独孤阀手中换来的。据说当朝天子想要在此地建立行宫,后来有道门真人进言,此地风水难镇,所以天子也不得不改变主意,然后这块地就落在了独孤阀的手中。” “独孤阀?”朱拂晓眉毛一挑。 下了马车,映入眼帘的是一座两进宅院,宅院内三层高的小楼俯视着整个湖面。 “很不错的地方,我很喜欢。”朱拂晓将朱丹抱下马车:“这等休养生息的好地方,独孤阀怎么会卖?” “呵呵,我叔父与独孤阀谈了一个大买卖。”张北玄没有说是什么买卖,朱拂晓也没有问。 推开朱红色大门,然后打量着院子中的摆设,朱拂晓很满意。 有一点老北京四合院的味道。 “有心了。”朱拂晓拍了拍张北玄肩膀。 “能为公子效力,在下求之不得。只是为了公子安静,小的也没有买什么仆役。公子若有需求,小人回头便安排人给公子送来。”张北玄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就我兄妹二人便挺好。”朱拂晓登临楼阁,俯视着眼前碧波荡漾的湖水,还有远处湖泊中跳跃的鱼儿,心情也不由得为之开阔起来。 “我这里还有些珠宝,留着也是无用,你明天派人来取一趟。”朱拂晓背对张北玄道了句:“替我办事,总不能叫你吃亏。莫要拒绝,你是个盗匪,也没有多少钱财,怕是供应不起我的花销。” 朱拂晓将张北玄拒绝的话堵了回去,然后张北玄连连点头:“多谢公子。” 说实话,他们这群做盗匪的,日子确实不好过。 “我这里还有些字画,不太好出手,涉及到了尚书府。”朱拂晓又轻飘飘的道了句。 “尚书府字画?”张北玄先是一愣,然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眼神里满是悚然:“先生,尚书府一处别院被盗,在江湖中开出万两白银悬赏,该不会是那批宝物吧?” “不错,尚书府宝物丢失,就是我做的。只是那些古玩字画,太过于晃眼,不好脱手。你可有兴趣吗?”朱拂晓转过头来看着张北玄。 “能!小人能!”张北玄看着朱拂晓,顿时惊若天人,目光里满是敬佩:“公子神通,想不到尚书府大案竟然是公子做的。江湖广大,黑有黑道,白有白道,要是惧怕那官府,咱们还做什么盗贼?连丢脑袋都不怕,还怕什么尚书府?” “明日派人来取,你我三七分账。能卖多少钱,全靠你自己的本事。”朱拂晓吩咐了句。 乱世即将到来,古董字画变成了不不值钱的玩意,唯有黄金才是乱世的硬通货。 “嗳!”张北玄重重的点头:“小人这就去准备人手。” 庭院早就打扫干净,兄妹二人就此在洛阳城内住下。 任谁也想不到,天下间有数大盗匪翟让的儿子,竟然就住在洛阳城内。 如今伴随白骨身修成,朱拂晓容貌、气质俱都是翻天覆地的变化,错非往日里对他熟悉至极的亲人,任谁也认不出他。 当天晚上,朱拂晓布下魔阵,然后将那藏胎法界的坐标牵引而来,将藏胎法界内堆积如山的字画、古董取出来,在一个屋子内摆好。 古董虽然珍贵,但对于朱拂晓来说,最珍贵的还是玉石。 第二日 张北玄驱赶着三辆马车,带十几个身材壮硕的汉子,来到了小楼外。 朱拂晓正在清晨中喝着米粥,拨着鸡蛋。 “公子,人已经准备好了。”张北玄上前来,将一堆小纸包裹放在了朱拂晓身前,都是一些准备好的熟食。有牛肉、羊肉等稀罕物。 朱拂晓筷子指了指一个屋子:“自己去看。” 张北玄也不多说,推开门走入屋子,然后接着便是一阵惊呼:“我的天!王右军的兰亭序?” “这是三无和尚的手抄经文?” “这是汉武帝的佩剑!” “……” 屋子内传来张北玄的一阵阵狼嚎。 足足过了小半日,才见张北玄面色潮红的从屋子里走出来:“公子,没有十万两,休想将这些宝物买走。这可都是稀罕物,抢手的货色,怪不得尚书府会急眼。” “就拿这兰亭序来说,若传入天师道耳中,天师道必然会亲自派遣强者前来争夺。没有个三五万两白银,休想将其赎回。那王右军乃道门前辈,更是五斗米教的先人,对于天师道来说意义重大。”张北玄持着一幅字画,小心翼翼的对朱拂晓道:“就这幅字画,若落在喜欢人的手中,能卖出一个天价。” “所有钱财,都给我购买成同等价值的玉石。”朱拂晓眼睛里没有丝毫波澜。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批物资的价值。 第一百一十八章 风流激荡 凡俗中的金银,对他来说不能说没有用,但绝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用。 反倒魔法石,才是他的必备之物。 上次在涿郡,闹出的动静太大,所有魔法石尽数被化作齑粉,在天地之力的激荡中粉碎,朱拂晓手中可谓是一块魔法石都没有,空得很。 魔法石与魔法石匹配,才能挥出最大的功效。 张北玄搬运着无数古玩字画离去,留下朱拂晓站在庭院内,看着那在风中摇摆的柳树:“只希望张北玄靠谱点,千万莫要被尚书府抓到把柄追查过来,否则麻烦大了。” 错非他自己没有销赃的途径,又岂会麻烦张北玄? 想要销赃可没有那么简单,在江湖中有属于自己的产业链,里面跑的都是熟人,生人人家可不敢接待你。 “江湖上销赃也不保险,别以为江湖中就是自由的,恰恰相反,江湖中到处都是朝廷的眼线。每一个黑道大势力,都与白道上的权贵,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张金称作为北地豪强之一,背后自然也有官面上的人物照应,朱拂晓对张金称势力还是比较放心的。”转身端坐在窗台前,朱拂晓眼睛里露出一抹精光:“若是暴露了,料想张北玄也绝不敢将我暴漏出去。” 小院内一片宁静,朱拂晓与朱丹在别苑内居住下来,过上了难得的安稳日子。 时光匆匆,又是一个月的时间,薛已来到朱拂晓的别苑内拜访。 “公子居住的地方倒是气魄。”看着朱拂晓的院落,薛已目光内露出一抹羡慕。 他现自己有些越来越看不清朱拂晓了! 不错,确实是看不清了。 本以为对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士子,但普普通通的读书人有那般瞒天过海的本事?有那般起死回生的手段?能买得起这般大的院落? “你要是觉得好,可以搬进来住,反正我这院落大得很,再来几十人也住得下。”朱拂晓端起自袁天罡处得来的茶水,静静的冲开,一双眼睛看着对面的薛已。 “可不敢这么招摇。住这么大的院子,而且还是这般好的地段,太刺眼,容易被人盯上。”薛已摇了摇头:“想要活得久,唯有安稳低调才是王道。” 一边说着,薛已自袖子里递出一张纸条,顺着茶几推到了朱拂晓身前:“这是我现在住的地方,若有差遣,直接派人递一张字条就是了。” “你现在可不像是报仇的样子,反倒有几分归隐的姿态。莫非尚书府的大仇,你不想报了?不想当官,不想位极人臣了?”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我现在有了儿子,有了后人,将他抚养长大,才是我这个父亲该做的事情。至于说报仇……尚书府势大,我只能暗中调查等候时机。”薛已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在这个汉子的眼中,朱拂晓看到了退隐之意。 一个在前哨营历经无数生死争斗,连死都不怕的人,竟然会有退缩的一天。 能令他退缩的,不是尚书府,而是未来的那个小生命。 他总不能叫自己的妻儿一直颠沛流离。 朱拂晓看着推到身前的书信,沉吟一会才慢慢将书信拿起,没有拆开看,然后手中一道火光闪烁,凭空被点燃。 “公子,你这是?”看着朱拂晓的动作,薛已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你既然想要退隐,我又岂能在继续勉强你?倒不如放还你自由,叫你余生过得安稳。”朱拂晓笑了笑:“这地址还是不知道的好。不过有件事要告诉你,尚书府对你的打压可从未停止过,否则以你在边疆立下的战功来说,又岂会做了一个十几年的前哨营游弈使?” “杨玄感杀你全家,是绝不会放过你的。好好隐藏起来,千万莫要暴露了行迹,既然想要做一个普通人,那就要有普通人的样子。”朱拂晓道了句。 “多谢公子提点。”薛已起身恭敬一礼,然后退出了大院。 “哥,薛已大叔是不是以后再也不来了?”小妹朱丹自楼下走来,一双眼睛看着薛已远去的背影,目光里露出一抹失落。 “是不会来了!”朱拂晓叹了一口气:“但会有人逼他来找我。尚书府死士无孔不入,尤其是薛已武道修为堪称天下最顶尖的那一批,尚书府怎么会放心他活在外面?” 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远处天空,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尚书公府 杨玄感面色阴沉的站在凉亭内 “二公子的消息,还是没有找到吗?” “回禀公子,二公子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江湖上没有任何风声透露出来。”侍卫低下头,眼神里露出一抹畏惧。 “不应该啊。”杨玄感眼神里露出一抹阴霾,从上次物资被劫,到现在已经过去几个月了,就连李三娘子都被赦免了罪责,而自家兄弟却渺无音讯,这岂非是怪事? “二公子或许与那批物资在一起,被人给劫持住了。只要找到那批物资,就一定能找到二公子的踪迹。对方之所以不放出二公子,是怕暴露了痕迹,从此以后被朝廷与各大世家惦记上。”侍卫深吸一口气,连忙宽慰杨玄感。 他心中却不以为然的,那杨玄挺可是尚书府的公子,哪个盗匪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扣押尚书府的公子? 普天下敢扣押尚书府公子的,唯有一个人,那就是当朝天子。 或许是已经遭遇不测了!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杨玄感声音里充满了凝重。 “对了,那书生死了没有?”杨玄感似乎想起什么,又问了一句。 “回禀公子,那书生自从出了涿郡,便再无踪迹。咱们的探子竟然把那书生给跟丢了。”侍卫哭笑不得。 听闻这话杨玄感面色越加阴沉:“废物。” “找出那个书生,那个书生既然是活口,或许能知道玄挺的下落也未尝可知。”杨玄感训斥了一声。 时光匆匆,弹指间便是烟花三月,清明时节已过,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院子中的柳树,不知何时抽出了嫩嫩枝桠。整个洛阳到处都充斥着生命的气机。 大隋这个朝代,若说好,未必有多好。要是说差,也不一定会有多差。 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远方云层,半响后才收回目光:“未来半个月内,是没有任何雨水的。今年的天气似乎有些异样,所有的水汽都向北方汇聚,导致了涿郡方向大雪冰封、暴雨连绵,而江南等烟花之地,却是前所未有的大旱。” “倒是成全了老君观。老君观欲要开辟四大运河,重新划分天下水脉,如今水汽向涿郡迁移,导致天下大旱,老君观更有了动手的名义。”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 “公子,您要的玉石到了。” 就在此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传来,就见张北玄站在门外,遥遥的呼喊了一声。 站在楼阁内,可以清晰的看到,院子外停置三辆马车,每一辆马车上都放置着几口大箱子。 “搬进来吧。”朱拂晓吩咐了句。 张北玄摆摆手,那精装的汉子搬运着箱子,然后只见张北玄登临楼阁,一双眼睛精光灼灼的看着朱拂晓:“公子,幸不辱命,共计三千七百八十五块品相上好的玉石原料。” “都处理干净了?”朱拂晓问了句。 “遇上点麻烦,尚书公的权势实在是太大,那批宝物才一出手,尚书公府中的探子就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苍蝇,直接盯了上来。多亏小人机智,与瓦岗寨合作,请了瓦岗的单雄信坐镇,才免得出现大乱子。”张北玄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公子放心,尚书公府即便是想要追查,也要过了单雄信那关。那单雄信可是北地十八地绿林总瓢把子,在瓦岗山上立下旗帜,与朝廷摆开车马光明正大对决的豪杰人物。尚书公虽然位高权重,但却也奈何不得单雄信。” 张北玄说的轻描淡写,但却瞒不过朱拂晓。在他的法眼中,张北玄周身生命磁场沾染着浓郁的血腥之气,最近一段时间,手中怕不是沾染了几十条人命。 “尚书府果然有钱,此次共卖了白银八十七万两。单雄信抽了十万两,还有各方打点,被那中介抽头,花了二十万两。剩下的五十七万两,尽数为公子购买了玉石。”张北玄开始为朱拂晓报账。 一箱箱的玉石搬运上来,朱拂晓伸出手打开箱子,看着那一块块光滑整洁,犹若油脂般的暖玉,目光里露出一抹笑意:“不错,都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块块都是极品。” “公子可还满意?”张北玄笑眯眯的凑过来。 “满意,满意到了极点,你这次差事办的漂亮。”朱拂晓点点头。 “听人说涿郡出了一件异宝,有蛟龙守护,吞了可以长生不老,不知公子可否听到这个传闻?”张北玄忽然开口问了句。 “听到过。”朱拂晓关上箱子,拿起一块玉石把玩。 ps:感谢大佬“轩宇一号”的万赏,加更奉上。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天师道出招 “可是真的?此事虽然传得沸沸扬扬,江湖中各类消息不断,但下属总是怀疑,这世上怎么会有蛟龙这等神话传说中的东西?”张北玄目光里充满了质疑。 “蛟龙是真的,太华也是真的。你虽然没有见过,但并不代表不存在。”朱拂晓袖子里魔力运转,向着手中玉石灌注了去,不断更改着玉石内的诸般玄妙之力。 “吃了蛟龙,果然能长生不老?”张北玄瞪大眼睛,嘴巴张得老大。 “不知道!”朱拂晓没好气的道了句:“我又没吃过蛟龙肉,怎么知道那蛟龙是真的还是假的?” 尚书公府邸 杨玄感负责江湖中的事情,追查杨家别苑被盗、还有红拂、朱拂晓等人的下落,杨素却在办一件更大的事情。 杨素的书房内,一道熟悉的人影坐在杨素对面,手中端着茶盏,清澈的眼睛静静看着杨素:“尚书公大人考虑的如何了?” “自魏晋以来,天师道分为南北。公子只能代表南天师道,却不知北天师道作何考虑?”杨素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张瑾。 “北天师道虽然挂着天师道的名声,但却并非张家嫡系。虽然与我张家并立,但却终究是差了我张家一筹。不过南北天师道祖上渊源颇深,所以一直各自划分南北自治,暂无争端。”说到这里,张瑾看向杨素:“不过,老君观欲要构建河洛大阵,再现太古神威,却是我天师道所不允许的。不论南天师还是北天师,皆不允许老君观达成谋划。” “可是现在陛下已经下令,征兆天下役夫,开始开凿运河。我虽然位高权重,但却也绝不敢忤逆了天子的意志。”杨素面露难色。 “忤逆不得天子意志,那便夺了天子之位,如何?”张瑾话语里戾气迸射,惊得杨素眼皮狂跳:“如何夺?现在天下兵马大权尽数在天子手中。朝政、粮草陛下一把抓,我虽然有些权势,但却也撼动不得天子的位置。” “想要在朝堂上做手脚,当然是没有可能。但尚书公的机会在涿郡。”张瑾目光灼灼的道。 “涿郡?”杨素不解。 “只要尚书公吞了神草太华,武道修为就可以修行至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就算是证就活死人妙境,也并非不可能。”张瑾看着杨素:“只要尚书公证就活死人,便可以雷霆之势斩杀涿郡镇守大将,然后夺了涿郡几十万大军的兵马大权。到时候配合我南北天师道的力量,一路攻城拔寨直入洛阳城,将那昏君拉下马来,拯救天下无数众生,尚书公功德无量。” “这……”杨素闻言怦然心动,但脸上却带有一抹为难之色:“太华有蛟龙守护,想要虎口夺食,难如登天。” “只是难如登天,并非没有办法。那蛟龙虽然开了灵智,但只是刚刚成了气候,灵智犹若**岁的孩童。只要略施小计,将其激怒,然后施展调虎离山的手段,夺了那太华神草轻而易举。”张瑾看着杨素。 活死人,号称是:圣人。 “此事全凭道长安排,若能成就大业,在下必定赦封天师道为国教。世世代代,永不忘天师道大恩。”杨素站起身,对着张瑾恭敬一礼。 洛阳城外 真君观内 紫阳道人看着手中书信,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夺取太华神草?时间提前了?张瑾究竟想要干什么?” 太华神草玄妙无双,只要是天下武者,就没有不想得到的。 “天师道要动手,我却不能不去。否则万一被天师道得手,该如何是好?”紫阳道人将手中书信放下:“李淳风、袁天罡等人必定也会出现,太华草普天之下唯有这一株,不论是谁得了太华草,皆可一家独大,压倒天下各路强者。” 同一时间,李淳风、袁天罡等高门名宿,瓦岗山的绿林高手,皆在同一时间收到了天师道的书信。 一时间风起云涌,天下各路高手纷纷向逐郡汇聚。 小楼内 朱拂晓内视着体内魔力漏斗,一滴滴黑色的魔力,就像是墨汁般在漩涡内旋转。 同一时间,命运泥板震动,疯狂吞噬着圣杯魔力,然后过了一会一道信息传入了朱拂晓的心头。 “好奇妙的命运泥板,这世上只要与我有因果之事,皆可在冥冥中捕获感知。”朱拂晓消化着命运泥板传来的信息,瞳孔深处无数时空片段飞舞:夺取太华神草。 “太华神草如此玄妙,我究竟要不要去呢?”他有些为难。 凭他的魔法修为,早晚有朝一日可以修行到那种屠神灭魔的境界,犯不着为一株太华草冒险。 但命运泥板上将这太华神草说的太过于玄幻,他虽然用不到,但自家小妹可以用得到。 “最好是将那株太华神草毁掉,谁也得不到。我就算是得不到那株太华神草,也要想办法将其毁去。只待我魔法修为大成,普天下谁能抗衡?”朱拂晓一拍案几:“去!必须去!去给天下各路群雄捣乱去。” 说走就走,朱拂晓开始收拾包裹,准备行囊,安置自家的小妹。 他是不敢将小妹一个人留在这宅院的,所以只能在送到真君观,与紫阳老道一路同行。 “真君观算是我兄妹的避难所了。”当朱拂晓又一次牵扯着朱丹来到了真君观,站在真君观的山脚下,目光里露出一抹感慨。 要说妥善安置朱丹的办法,不是没有,而是朱拂晓舍不得。将朱丹送入瓦岗寨,扔在翟让的身边,一切自然是万事大吉。 但朱拂晓忍心朱丹一个小姑娘,留在穷凶极恶的土匪窝吗? 千万不要以为土匪都是些什么江湖道义、义高情重之辈,做土匪的能有几个好玩意? 纵使确实是有些人乃义高情重之辈,但经历过混乱的杀伐,在死人堆里刨食,又能有几个能守得住那份道德底线? “居士请随我来。”有小道士在门外引路,然后朱拂晓随着小道士一路径直来到了道观后院,老道士紫阳道人正在整理行囊。 “你也要去?”看着牵着朱丹而来的朱拂晓,老道士面带诧异之色。 “哪可是太古神物,总归要出去凑个热闹。万一机缘到了,那太华落在我手中呢?”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 “行,小丫头就暂时安置在这里吧,只要真君观没有破灭,保你妹妹安然无恙。”紫阳道人招呼道观的管事,吩咐将朱丹安置好,然后与朱拂晓一路下了太华山。 “听人说你青牛观与老君观想要联合起来搞大事?”紫阳道人走在前方,问了一句。 “有吗?”朱拂晓愕然。 “河洛大阵的事情,已经天下皆知,你就不必在瞒着了。青牛观与老君观联合起来要与张天师一脉掰腕子,这次涿郡的太华争夺,就是一次关键的转折点。谁要是能夺得太华,另外一方就会出局。”紫阳道人嘀咕了句。 听闻这话,朱拂晓心头差异,虽然早就通过命运泥板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听闻紫阳道人的分析,还是心中升起一股肃穆。 道统之争,最为残酷。 胜者独享一个时代,败者封锁山门,彻底沦为时代的背景。 就像佛道之争,当初南朝四百八十寺,乃是何等的风光? 后来隋文帝灭佛,整个佛门遭受重创,至今依旧萎靡不振封锁山门,不敢随意在大隋境内走动。 “我倒是不知有这回事,劳烦道长与我详细讲讲。”朱拂晓跟在紫阳道人身边。 命运泥板虽然能看到一部分真相,但其中的来龙去脉,因果利益牵扯,却需要自己分析。 二人一边说着,已经到了辽水边。 现在已经开春三月,河水早就化开,坐船是最为省时省力的。 而且,紫阳道人坐的还不是一般客船,而是李家的大船。 大船之上,人声鼎沸,身穿精美华服之人往来不绝,待瞧见紫阳道人后,纷纷上前来见礼:“见过紫阳道长。” 众人纷纷行礼,朱拂晓目光划过杨家,几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与三娘子目光对视,朱拂晓轻轻一笑,慢慢的点了点头。 此时一个犹若猢狲般的消瘦身影,拉出重重幻影,跨越甲板而来,一步落在了紫阳道人身边,一声呼喝震得人耳膜生疼:“师傅!” 那‘猢狲’的腰间,挂着两只南瓜大小的金黄色铁锤,看起来十分滑稽。 “你小子,这般大嗓门作甚。”紫阳道人笑着训斥了句。 “师傅,此人是谁?莫非是你新收的弟子?”李玄霸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跃跃欲试的味道。 伴随李玄霸话语,众人俱都是看向朱拂晓,眼睛里露出几分审视的味道。 紫阳道人在道门内是何等身份?能与紫阳道人走在一起,并且谈笑自若的,绝不是一般的人。 “休得胡说,这位是你师兄,乃青牛观高徒。”紫阳道人训斥了一声。 青牛观? 此言落下,场中气氛微妙,一边的李三娘子与柴绍也是目光闪烁。 第一百二十章 广厦、茅舍 南老君,北青牛。 这句话可决不是说说那么简单。 至于说天师道,乃道门盟主,不在此中序列。 此时此刻,船上气氛微妙。现在天师道与老君观、青牛观掰腕子,眼下胜负未分,众人可不敢贸然上前来拉关系。 大家顶多是客气的见个礼,然后双方谁也不得罪,仅此而已。 “青牛观的弟子!他怎么会是青牛观弟子?不是一个卑贱的农家小子吗?”柴绍双拳紧握,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然后慢慢低下头,眸子里杀机慢慢藏匿下去:“青牛观又能如何?青牛观弟子遍布天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得罪了我,也唯有死路一条。” “才一段时间不见,这小子竟然混入了青牛观,绝对留不得!”柴绍眼神里露出一抹阴冷的杀机。 双方已经结下死仇,说‘化解’二字,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青牛观?能与紫阳道人走在一起,并且言谈自若,可决不是普通青牛观弟子能做到的。”只见李三娘子深吸一口气:“不过眼下青牛观、老君观与天师道关系紧张,以后再想交往,怕是难了。除非双方分出一个高下、胜负。否则万一被天师道迁怒,我李家也承担不起。” 天师道自魏晋之前便已经存在,传承至今怕不是将近千年底蕴,教中高手无数,关陇门阀虽然把持天下大势,但也绝不想平白与天师道对上。 况且,关陇门阀是由五姓七宗组成,单独的某一家,根本就不是天师道的对手。 “关陇门阀?”李玄霸也不傻,闻言不敢多说,目光里的战意逐渐消退,然后对着紫阳道人道:“师傅,咱们早就为你准备好了休息的客房,二位随我来吧。” 朱拂晓明察秋毫,看到了李三娘子眼中多出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疏远,那柴绍周身磁场波动的厉害,看来对自己是动了杀机。 朱拂晓与紫阳道人来到船舱内,然后打了众人,二人坐在窗边看着脚下冰冷的河水:“有点意思。” “现在知道局势的严重了吧,老君观如今大张旗鼓的向天师道难,整个江湖没有人能跳的开,都要被这两个庞然大物席卷进去。”紫阳道人坐在朱拂晓对面:“把你的大红袍拿出来,莫要那么吝啬嘛。” 朱拂晓摇了摇头,然后叹息一声:“这可是一两黄金一两茶的武夷山大红袍。” 他也不吝啬,将那茶叶拿出来,静静的泡了一壶。 “去了涿郡,想必能看到很多故人。”老道士笑眯眯的道:“不论青牛观也好,还是老君观也罢,乃至于天师道、尚书府,对于这次夺宝,都是势在必得。” 至于说朝廷? 不论是老君观也好,天师道也罢,夺了宝物都少不了朝廷的那份。 朝廷然物外,独坐高楼,俯视天下群雄。 大船悠悠,当夜开拨。 是夜 窗外一道人影晃过,李三娘子来到朱拂晓的船舱内,对着紫阳道人行了一礼,然后对朱拂晓道:“你随我来。” 紫阳道人目光扫过朱拂晓与李三娘子,随即闭上眼睛,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 二人来到窗外,来到了甲板上一处物资遮挡之处,四目相对,然后齐齐转身看向那奔流不息的辽水。 “以前到不知晓,你竟然是老君观的弟子。”李三娘子一双眼睛扫过船下被排开的水流,眼睛里露出一抹诧异:“你什么时候加入老君观了?” “机缘巧合,门中一位老祖见我天资不凡,所以引我入门。”朱拂晓回了句。 “现在可不是加入青牛观的好时机。看在你我相识一场,交情不凡的份上,听我一句劝,早早的退出青牛观,免得惹来祸事。”李秀宁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哦?”朱拂晓眉头一挑:“你的意思是?” “老君观想要挑衅天师道,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天师道是绝不会给老君观开凿水脉的机会。”李秀宁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我乃是门阀世家内的人,知晓许多普通人不知道的消息。天下各大势力交错勾连,就连尚书府这般庞然大物,前段时间听人说别苑被盗,也只能低头吃了闷亏。” “有这种事情?”朱拂晓诧异道:“尚书府吃了什么亏?” “据说尚书府的兰亭序出世了,被会稽王氏家族买下,尚书府不肯罢休,竟然直接登门王家,却被王家扫地出门,吃了个闭门羹。”三娘子看着朱拂晓:“这天下大家族有很多、很多,大家忌惮的只是五姓七宗整体,而不是五姓七宗的某一家。关陇门阀是一个整体,但越是整体,就越以大局为重,绝不会贸然与某个家族开战的。除非是生颠覆关陇门阀统治利益的事情。” “现在关陇门阀决定压宝天师道,天师道与关陇门阀强强联手,朝廷都未必能自漩涡泥潭中拔出来,更何况是老君观与青牛观?”三娘子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就像是黑夜中的两颗夜明珠,散着璀璨夺目之光。 “我现在就算想要退出,怕也迟了。”朱拂晓苦笑。 “你这分明是推脱的借口,不听我的建议,你迟早要吃大亏。”说完话三娘子气呼呼的转身离去,留下朱拂晓站在甲板上,看着天空中的明月出神。 半刻钟后,朱拂晓返回甲板,紫阳道人睁开眼:“你与三娘子关系似乎很不寻常。” “是很不寻常。”朱拂晓道了句。 “我劝你离他远一点。”紫阳道人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三娘子是世家中人,绝不会嫁给你一个穷小子的。与三娘子走得太近,对你很不好。” 朱拂晓闻言苦笑:“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朱拂晓必须得承认,三娘子这般美人,任河男人都会动了心思。 “现在李阀如日中天,绝不是你能觊觎的。门阀世家的门槛,也不是说跨过就能跨过的。”紫阳道人闭上眼睛:“据说尚书公杨素有意与李阀联姻,那三娘子乃是杨玄感内定的妻子。” “杨玄感与李秀宁联姻?”朱拂晓一愣:这是什么操作?三娘子不是与柴绍联姻吗? 听闻这话,紫阳道人端起茶盏,回味了一会香气才道:“乱臣贼子啊。” 朱拂晓心中恍然。 二人都是聪明人,没有多说。 朱拂晓有自知之明,他与李秀宁是绝没有任何机会的。这就像是后世的相亲,李阀就是一个大财团,李秀宁就是财团的公主,海外博士毕业。而朱拂晓在李阀眼中,不过是一个搬砖的穷小子罢了。 再喜欢,也不行! 朱拂晓的魔法自然是价值无量,可李阀看不到。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知道。 大河悠悠,朱拂晓每日里坐在船上打坐修行,然后一路上晃晃悠悠直至半个月,又一次来到了辽东大地。 天空中下着蒙蒙细雨,小雨哗啦啦的在天空中滑落,打得河水荡漾起密密麻麻的涟漪。 “辽东到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各家高手纷纷下了大船,投奔自家大本营去。 船舱内 紫阳道人拿着一把油纸伞,递到了朱拂晓的身前:“随我一道去李阀如何?” “不了!”朱拂晓接过油纸伞,看着消失在蒙蒙细雨中的三娘子,慢慢的撑开了雨伞。 “这次争夺,你可以在旁边看看热闹,但千万不要亲自下场,否则会死的很难看。”紫阳道人打开油纸伞,消失在了细雨中。 朱拂晓闭上眼睛,脑海中命运石板触动,过了一会才道:“师傅与师兄都已经到了。” 睁开眼,撑开黄色的油纸伞,朱拂晓下了大船,在蒙蒙烟雨之中,人已经远去。 船头 坐在马车上的三娘子似乎心有所感,猛然掀开帘子,然后一双眼睛看向远方那消失在了蒙蒙烟雨中的人影,怅然若失的收回目光放下帷幕:“走吧。” 马车辘轳,转眼间众人消失无踪。 没有人来追杀朱拂晓,至少现在没有。大家都忙着抢夺太华,谁还有心思关注他这么一个小人物? 命运泥板最是好用,不需多问,就知道了袁天罡与袁守诚的下落。 朱拂晓顺辽水而行,看着天地间朦胧烟雨,颇有一种烟雨江南的既视感。 一道莫名波动在朱拂晓脚下划过,所过之处不留半分痕迹,不染丝毫的淤泥。 就像出世的仙人,独立于尘世之外。 朱拂晓走了半日,在辽水岸边看到了一座不大不小的乌蒙蒙小船,一阵阵酒肉的香气划破雨幕,钻入了朱拂晓口鼻中。 在那小船的船舱内,端坐着三道人影。 一个是袁守诚,还有一个是袁天罡,另外一个是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青年,面容并不出奇,只是颇有几分温润的气质,似乎有烟雨融为一体。 “你小子居然来了?怪哉,老道我卦象推演竟然没有丝毫感应,你小子命格实在是奇怪得很。”袁守诚歪过脑袋,透过雨幕,看向了走来的朱拂晓。 第一百二十一章 蛟龙怒 “事关上古神物,这等热闹,我又岂可不来?”朱拂晓笑眯眯的道了句。 一边说着,缓缓收拢油纸伞,天空中蒙蒙细雨滴落其衣衫上,就像是水珠落在了荷叶上,然后滚滚滑落,不曾打湿半点。 如今虽然已经是烟花三月,但北地却依旧有些寒冷。 船舱内的李淳风看着朱拂晓不染水雾的衣衫,不由得瞳孔一缩。袁天罡与袁守诚也是眼底露出一抹震撼。 说实话,虽然朱拂晓一直都很神秘,但能做到水珠不加身这种境界,实在是叫人心中悚然。 在江湖中,能做到这等地步的,唯有气行周天的大宗师。 “好酒!”朱拂晓不曾察觉到三人气氛的诡异,自顾自的挤上前来,拿起一副碗筷,吃着鱼肉,喝着美酒。 对于自己的神通手段,朱拂晓并没有刻意隐藏。只是很少在人前显圣罢了,若非北地三月依旧寒冷,他也不会施展手段。 “不知这位道兄是?”李淳风放下筷子,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袖子里双手不断来回拨弄,推算着朱拂晓的命运。 可惜朱拂晓命理一团乱麻,放眼望去蒙蒙一片,万千因果纠缠,不断来回变换,李淳风也推测不出。 命格如此奇特之人,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这位是我师弟:朱拂晓。道号:太白。”袁天罡在旁边介绍了句。 “师弟?”李淳风面带诧异的看了朱拂晓一眼,在扫过袁守诚,心中惊疑,犹自不敢置信的问了句:“是袁师叔亲自收的弟子?” “不错,正是老夫去年收的最小弟子。”袁守诚端起酒盏喝了一口。 “见过太白师弟。”李淳风面色郑重,起手一礼。 他观朱拂晓虽然不通武道,但之前雨水不沾身,可绝非简单的手段。 不可小觑。 是个有真本事的人。 “这位是老君观嫡传李淳风,你应该唤他一声:师兄。”袁天罡介绍了句。 “李淳风?”朱拂晓一愣,他如何不知晓李淳风的大名? 李淳风虽然在这个时代没有出世,但在前世他可是如雷耳灌耳。 “朱拂晓见过师兄”朱拂晓连忙放下酒盏,对着李淳风郑重一礼。 “都是道门中人,求道之路的道友,师弟莫要客套。咱们乃修行中人,不兴凡俗那一套。”李淳风连忙道了句,然后端起酒盏:“我敬师弟一杯。” 双方见礼,酒宴逐渐酣畅,朱拂晓开口问了句:“听闻涿郡有重宝出世,怎么只来了师傅与两位师兄,其余门中高人,怎么不见显形?” “那可是蛟龙,凡夫俗子来多少死多少,根本就插不上手。来的人再多又能如何?谁敢和蛟龙正面抗衡?还不是要设计将蛟龙引开,然后动手的是那一小撮人。咱们虽然只来了三个人,但各个都是最顶尖的好手,进可攻退可守。”袁天罡解释了一句。 “不知何时动手?”朱拂晓又问了句。 “再有三日便是惊蛰,万物生长阳气焕,那蛟龙虽然神通本事不凡,凡脱俗,但却依旧没有彻底摆脱血脉影响,惊蛰会激起其体内兽血沸腾。那个时候蛟龙狂躁不安灵智混乱,乃是动手的最佳时机。”李淳风接过话。 朱拂晓为三人倒满酒水:“原来如此。” “争夺神草大战,你小子还是站在远处,遥遥的看热闹就是,千万不可搀和进去,否则混战之中,没人能保得住你。”袁守诚嘀咕了句。 “弟子自家人知自家事,只是前来长长见识罢了。”朱拂晓客套了一句。 至于说究竟要不要动手,到时候还要再看现场情况。 三个人饮酒过后,各自打坐调动气血,朱拂晓慢慢的撑开船橹,向着场中靠近。 “也许能提前预知一番未来的结果。”朱拂晓撑着小船,心头闪过一道念头。 不过今日为了测算袁守诚所在之地,占卜的机会已经用过了。 待到第二日清晨,朱拂晓方才魔力灌注于命运泥板内,然后下一刻铺天盖地的信息犹若是浪潮般,向着其脑海中灌注了去。 半响过后,朱拂晓睁开眼,一双眼睛看向远方,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怪哉,想不到竟然是这般结果。” “师弟,你在嘀咕什么?”袁天罡来到朱拂晓身边,手中鱼线抛入水中。 “没什么,倒要恭喜师兄,旗开得胜获得机缘。”朱拂晓笑了句。 “盯着神草太华的不知有多少人,我虽然武道不凡,但想要获得机缘,还要凭天意、看运气。太华只有一株,究竟谁能获得,全凭天意。”袁天罡摇了摇头。 朱拂晓笑而不语,神草太华确实只有一株,但谁说就只能一个人获得太华神草了? 三日时间,悠悠即过。 惊蛰之日到来,只见小舟靠岸,朱拂晓撑开雨伞下了船,一个人向岸边走去。 “小子,蛟龙神通广大,你一定要离蛟龙远远的,千万不可离战场太近。”袁守诚坐在船舱内叮嘱了句。 “那座山头,正好可以观看到整座战场,我可不会轻易涉险。”朱拂晓笑了一声。 “恭祝师傅与两位师兄获得好运,夺得神草。”朱拂晓笑眯眯的道了句,目送着小船向战场而去,然后转身向不远处的一座大山爬了去。 此地距离战场中心不过十里,能清晰观看到所有场面。不单单是朱拂晓,各大世家之人,早就有观展者站在山中,寻了一个有利的位置。 朱拂晓脚下生风,脚尖轻轻一点,便是迈出七八米,在山中柳梢处滑行。 山中群雄汇聚,一道道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柴绍、李秀宁等各家人马分别汇聚。 朱拂晓暗自里寻了一处隐蔽之处,静静的观看着远处辽水。 辽水河岸 辽水中心的迷雾此时已经散开,乙支文德逼不得已,只能撤了大阵。 蛟龙能呼风唤雨,他的大阵对于蛟龙来说,反倒是有利于水汽汇聚,只能成为蛟龙的动力。 此时此刻,黑水岸边十几道人影汇聚,河水中一道道沉闷的龙吟声响,半空中黑云汇聚,瓢泼大雨洒落河面。 “今日是惊蛰,看来这条蛟龙很焦躁,体内兽性开始作了。”听着群山间回荡的龙吟,朱拂晓面色肃穆。 尽管他早就在预测中看到过结果,但命运随时都会改变,究竟未来命运会如何转动,还要再做定论。 天师道的张瑾,以及三位看不清容貌的老者,还有尚书府的高手、天下各大门阀世家的高手,此时数十道人影汇聚于辽水河岸。 只见张瑾一声吩咐,接着那天师道的三位老者径直跳入水中,然后不多时便是惊天动地的龙吟声响,一道愤怒的咆哮冲出水面。 三道人影自河水中被抛飞,坠落在岸边一个翻滚,二话不说径直向远处群山间奔去。 “吼~” 蛟龙一声愤怒咆哮,空中风雨大作,然后竟然弃了太华,径直向远处遁逃的三人追了去。 “果然,这三人好本事,盗了蛟龙遗褪不说,竟然还顺手收走了那蛟龙的蛋。”朱拂晓面色怪异。 蛟龙的度很快,只是那三位老者拉开距离,不断在半空中来回传送那龙蛋,一时间惹得蛟龙疲于奔命,来回乱窜。 “有点意思啊。惊蛰对于动物来说,确实不太友好,强行降智。若是蛟龙还有智慧,一道雷电打过去,管你什么人,直接化作了灰灰。”朱拂晓摇头晃脑。 “你错了,大错特错。蛟龙之所以彻底丧失智慧,并非单单因为惊蛰,更是因为那三人身上涂抹了无数母蛇的气息,蛟龙乃阳刚之力,此时惊蛰血液沸腾,正需要泄。”一道熟悉的话语响起。 “老爹?你怎么来了?”循着声音望去,翟让正站在自己十步外。 “这等大事,我又岂能不来。纵使是及不上这群宗师高手,也要过来看看热闹,长长见识。”翟让披着蓑衣斗笠,整个人的身形、面孔彻底隐匿在雨幕内:“反倒是你,此地这般危险,你来这里作甚?” “我也过来长长见识。”朱拂晓回了句。 “胡闹。此地高手无数,龙蛇混杂,危险无比,岂是你能来的?”翟让没好气的压低嗓子训斥了句。 朱拂晓笑而不语,看着其脸上笑容,翟让有些无奈:“你妹妹呢?” “被我留在真君观了。”朱拂晓回了句。 翟让面容稍霁:“一会你就留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要去。” 朱拂晓闻言略作沉吟,想起之前的预测,然后压低嗓子道:“老爹,有一桩大机缘,你想不想要?” “机缘?什么机缘?”翟让不解。 “你若是信得过我,就从这里,赶往那边第八个山头。那山头的山腰处,有一个山洞,洞内住着一窝棕熊。你就在哪里守着,到时候必然会有人前往那棕熊窝里躲避。你只要出手杀了他,便可夺得惊天动地的大造化。”朱拂晓压低嗓子道了句。 翟让闻言目光一转,审视着朱拂晓,过了一会才道:“当真?” 第一百二十二章 卧槽!斗气! “我还会骗你不成,孩儿拜入青牛观,承蒙观主袁守诚看中,传授了风水占卜之术。父亲只管听孩儿一句话,前去那山洞内藏着,若有人去,一刀斩了就是。”朱拂晓笑咪咪道。 “你拜入了青牛观?”翟让闻言面露震惊之色,目光里全然是不敢置信:“此话可是当真?” 青牛观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武林圣地,乃天下间道门无数信众的圣地,朱拂晓居然被收入青牛观了? 而且还被大宗师袁守诚看重,收为弟子了? “我儿果真被大宗师袁守诚收为弟子?”翟让的目光里满是不敢置信,声音都有些激动。 拜入青牛观,未来前途无量。 至于说眼下青牛观与天师道的争斗,翟让并未考虑进去,就算青牛观战败又能如何?有大宗师袁守诚在,瘦死骆驼比马大,依旧不是瓦岗山能比的。 “孩儿卜算之术独步天下,父亲只管听我吩咐就是了。只是需记得,决不可心慈手软,必须要一击毙命。”朱拂晓郑重的道了句。 听闻朱拂晓的话,翟让意味深长的看了对方一眼,也不再多说,转身消失在了茂林内。 此时朱拂晓转头向场中看去,只见伴随着那蛟龙被调虎离山引走,一道道人影直接纵身跳入辽水,向河底潜入了进去。 “最终的结果是这太华草被扯得个稀巴烂吗?”看着远处翻滚的辽水,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沉思。 辽水波动,李淳风、袁天罡、袁守诚,乃至于天师道的张瑾、各大世家之人,此时纷纷跳入水中。 不多时,辽水已经被染红,一道身影踉跄着自辽水中钻出,疯狂的向高丽大营奔去:“放箭!放箭!” 在其身后,李玄霸手持大铁锤,在水中艰难的游着:“乙支文德,你敢夺我机缘,看爷我不生撕了你。混账休走,且与我决一死战。” 李玄霸面容狰狞,疯狂的刨水,可惜两只大铁锤拖累了他的度。 眼见着即将冲到岸边将那乙支文德毙于锤下,忽然箭矢满天,惊得李玄霸举起铁锤抵挡,然后不得不避退于辽水之中。 “卑鄙!卑鄙小人,我与你没完!”李玄霸退入辽水,怒视着乙支文德。 此时乙支文德立于大军前,手中攥着半片太华草,在李玄霸呲目欲裂的眼神中,一口吞了下去。 太华神草的争夺太惨烈了,亏得他提前在辽水中布下风水大阵,借助风水大阵之力占足了先机。 但就算他占据着天时地利,却也依旧仅仅只是摘下半片叶子。不是他不能多摘,而是不敢多摘。 摘取半片叶子,他能活着走出来,那群大高手主要目标放在整株太华神草的身上,要是摘取一整片叶子,只怕他纵使是有风水大阵借力,也依旧难以从下方逃出来。 当然,他这半片叶子来得不光彩,是踩着李玄霸人头上位的,夺了李玄霸的机缘,李玄霸安能不怒? 乙支文德已经逃入大营,李玄霸就算脑子不好使,也不敢真的追进去,只能骂骂咧咧的回返,然后调头又一次向河底冲了过去。 毕竟只是半片叶子罢了,一整株太华神草都在地下的河水里,李玄霸可不敢耽搁时间。 此时上流有三道人影奔驰而来,那三道人影正是天师道的三位高手,此时换了衣衫,身上所有气味都清洗干净,那蛟龙遗褪与蛟龙,不知所踪。 三人二话不说,直接跳入水中,加入了争夺大战。 朱拂晓与众人站在山巅,静静的看着辽水,不多时只见辽水破开,只见袁守诚、李淳风、袁天罡破开水面钻了出来,三人周身散着一道奇妙波动,手中各自攥着半片闪烁彩光的叶子。 “走!不可太过于贪心。”袁守诚拿出玉盒,将半片叶子小心翼翼的收好,然后转过身径直向自家大船跳了去。 虽然每个人只得了半片叶子,但水下争斗太过于惨烈,能得半片叶子已经是造化。 “砰!”紧随其后的是天师道张瑾,此人竟然得了一整片叶子,在其身后三个老者面色冷厉,眼中满是紧张:“公子先走,想不到这些家伙连我天师道的面子都不卖,咱们兄弟给你断后。” “三位长老,不如一道离去如何?”张瑾眼神里露出一抹迟疑。 “再不走,只怕这片叶子未必能保下来。我三兄弟既然来了,天大的造化当前,又岂能空手而归?”三位老者说完话,又一次跳入了辽水之中。 张瑾见此一幕,二话不说转身离去。 造化当前,天师道的招牌似乎不管用了,他也不敢再此地耽搁,立即跳上早就准备好的马车,脚步匆匆的离去。 张瑾离去,正在旁观的众人面色异动,李秀宁深吸一口气:“有点意思。” “动手吧。”柴绍的眼神里充满了精光:“我已经联系了绿林中的高手。” “天师道底蕴太过于深厚,纵使咱们夺了他的造化,咱们也未必有福消受。再等等!”三娘子道了句。 就在此时,半空中一道惊雷炸响,疾风骤雨连绵,一道巨大的影子腾云驾雾而来,带着愤怒的咆哮,由远及近划破群山。 “砰!” 愤怒的蛟龙咆哮,惊得辽水就像是开了锅的饺子,一道道人影慌不择路的自辽水中窜出来,向岸边奔去。 雨幕遮盖,众人看不清暴雨中的细节,只是能看到那蛟龙大雷霆,追杀着辽水中的众人。 一声愤怒的咆哮,传遍整个涿郡地界,蛟龙腾云驾雾,追杀着各路武者。 朱拂晓眼神里,天地间磁场此时沸腾,所有生命在其眼中清晰可见。 他看到了自己的目标,那天师道的三位长老果然不凡,竟然手中各自拿着半片叶子,在雨幕中各自奔逃。 没有人是蛟龙的对手,所有人遇见蛟龙,唯有死路一条。所以为了增加逃命的机会,众人只能分开逃跑。 南天师道三位长老中的一个遭受蛟龙重创,此时在密林中慌不择路,向群山间奔去。 而那逃跑的路线,正是朱拂晓之前指点翟让埋伏之所在。 群山中旁观的群雄,此时亦是不知何时身形悄然消失,没入了丛林之中。 混乱便意味着机会。 江湖中刀头舔血的江湖豪客,可不会管你什么身份地位。 雨幕中,一黑一红两道影子出现在朱拂晓眼中,李靖与红拂正在追杀着一个手持半片叶子的门阀中人。 “李靖,你敢与老夫动手,莫非活腻味了不成?” 被追杀之人五十多岁,但却丝毫不显老态,整个人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只是此时那老者胸膛却诡异的凹陷了下去,整个人的所有生命气机不断减弱,全靠一股玄妙的气机吊着。 “老大人,咱们也算半个熟人,只要你将那半片太华交出来,李靖这就放老大人走,绝不敢有丝毫为难。”李靖与红拂联手,向那老者逼迫了去。 这老者乃是一位宗师,若在平日了,李靖与红拂必然会绕道而行,见了会退避三舍。 但现在,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想老夫一届宗师,错非因为遭受蛟龙波及,又岂会给你这等小辈机会?”老者不在逃跑,而是身形一定,站在了雨幕之中。 “我乃是独孤阀宗师,你二人若杀了我,只怕将会面对我独孤阀的不断追杀。”中年汉子静静的看着二人。 李靖不说话,只是手中钢刀向老者胸膛斩去,面对一位宗师级高人,他绝不敢有丝毫大意,更不敢给对方回气的机会。 “嗡~” 就在此时,只见那老者周身气机一阵波动,一点毫光在手心迸。 “卧槽,斗气!!!那是斗气!!!”正在观战的朱拂晓惊得忍不住爆粗口,一双眼睛看着老者双掌间迸射而出的波动,眼球都差点忍不住凸出来。 他看到了什么? 魔法世界的斗气? 虽然那斗气还很微弱,及不上一个大成的斗气学徒,但斗气就是斗气,那已经是凡脱俗的力量了。 “这怎么可能?竟然有人掌握了斗气?”朱拂晓心头骇然。 所谓的斗气,就是将肉身淬炼到极致,精气神修炼到肉体凡胎之后,诞生而出的一种越凡俗的力量。 “倒也未尝不可能,这个世界虽然没有魔法元素,但却有微薄的日月精华。况且,斗气乃肉身锻炼到极致的力量,这个世界有斗气诞生倒也正常。”朱拂晓冷静下来,心中开始细细思量。 确实如此,斗气乃是肉身锻炼到极致而诞生的一种力量,虽然及不上魔法之力,但却也是凡之力。 这个世界有日月精华,没道理不能诞生斗气。 但是第一次看到斗气,朱拂晓还是忍不住心中震撼。 “所谓的宗师级别高手,就是掌握了斗气吗?”朱拂晓心头骇然。 斗气虽然微弱,但那已经足以与普通人拉开差距了。 “嗡~” 此时此刻,场中的交锋形势变换,只见李靖身形关键时刻一转,猛然停下冲击。 ps:后面的力量体系定下来了,这个世界的武道上限是斗气。斗气学徒是天花板。 第一百二十三章 宗师之死 面对着宗师级高手,即便是被真龙重创的宗师级高手,李靖也绝不敢与对方硬碰。 宗师已经凡脱俗,宗师之下皆为蝼蚁。 “那北天师道的宗师有麻烦了!”朱拂晓回过神来看向场中,只见李靖脚掌一踏,避开了天师道宗师级高手的一击,然后纵身一跃远远跳开。 “砰!” 天师道的高手力道落空,遭受斗气反噬,一头栽倒在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你以为我会傻到与一位宗师交手吗?”李靖笑眯眯的看着跌倒在落叶中的天师道长老:“纵使重伤的天师,那也绝不是我等肉体凡胎能对抗的。” 话语落下,只见李靖袖子里露出一把弓弩,然后对准了天师道的高手。 “宝物给你,留我一命。我若死了,天师道不会放过你的。”那宗师级高手看着李靖手中的弓弩,不由气的心底骂娘。 忒可恶了! 没见过这么狗的。 只要对方胆敢靠近自己,凭他宗师手段,有得是办法取了那小子的脑袋,可惜李靖太过于机警,根本就不敢靠近他。 “你死了,我自己去拿更好。”李靖冷然一笑,箭矢划破雨幕,散出一道尖锐的破空声。 那天师道高手猛然一拍泥土,身躯凌空一阵翻滚,然后最终力竭,扑倒在地。 “噗嗤!”红拂手中一道道飞镖正中那宗师级高手的一双眼睛,洞穿了其颅骨,宗师级高手气绝而亡。 就算是宗师级高手,被洞穿了颅骨,也要死得不能在死。 不过二人犹自不敢上前,待过了半刻钟,等到那天师道的宗师彻底凉透,方才上前在其身躯内一阵摸索,一只玉盒出现在了李靖手中。 “找到了!”李靖看向红拂。 “不错”红拂点点头,打开玉盒看了一眼,确认无误之后,将玉盒塞入李靖怀中。 “赶紧走吧。否则日后天师道追查起来,咱们也是麻烦。”李靖深吸一口气:“传说中的太华神草究竟有没有那么玄妙,尚未可知。咱们为了一个传说而宰了天师道的一位宗师,有些太过于冒险。” “走是要走,但临走之前,还要杀一个人。”红拂猛然转过身,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藏匿身形的方向:“你我今日暗算了天师道宗师,一旦走漏消息,日后死无葬身之地。此事决不能泄露出去,你说是吧?” 前面那句话是对李靖说的,后面这句话是对朱拂晓说的。 红拂乃尚书府第一杀手,对于气机最是敏锐,朱拂晓虽然藏的很好,但对于红拂来说,还是太过于稚嫩。 “劳烦阁下出来一见吧。”红拂一双眼睛盯着丛林内的朱拂晓。 “原来是红衣姑娘,当初自白云观一别,在下颇为惦念。”朱拂晓看着红拂,心中带着警惕,眼神里满是笑意。 他虽然对眼前这红衣如火的女子有好感,但眼下情况似乎不是太妙。 朱拂晓打着油纸伞,脚步轻盈纵身一跃,就像是没有重力的鸿毛,飘到了红拂与李靖的十步外。 看着这一手,红拂与李靖瞳孔一缩,本来体内提聚的气机,不由得一滞。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宗师级高手!” 这个念头同时划过李靖与红拂的脑海。 唯有宗师级高手,掌握了凡之力,才能做出如此不可思议的动作。 “当初白云观一别,想不到今日竟然在这里又见面了。”红拂僵硬一笑。 朱拂晓目光扫过二人,手中油纸伞轻轻转动:“杀了独孤阀的宗师级高手可是大罪。” “确实是大罪,一旦被独孤阀查知,必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李靖接过话语。 “巧了,我是青牛观的弟子,与独孤阀似乎立场不太一样。”朱拂晓轻笑,目光里满是别样的味道。 “公子莫不是想要这一片太华草?”红拂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目光一闪,看向丛林深处,他能感知到,一道熟悉的生命磁场在飞靠近。 虬髯客来了! “神物虽好,但于我来说,并无大用。咱们就此别过!”说完话朱拂晓一步迈出,犹若是风中飘絮,几个呼吸便消失在了雨幕内。 他近乎可以想象,虬髯客要是及时赶来,说不得就是一场杀人灭口的大戏。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他掌握魔法,未来前途无量,虽然自忖此时可以与三人周旋,但没有必要。 这个世界很不简单,斗气都出来,他又岂能不小心一些? 至少要看看这个世界斗气展到了什么地步。 “大哥,可曾得手了?”看着从密林内奔来的人影,红拂与李靖齐齐望了过去。 “咳咳咳~”虬髯客面色苍白,嘴里喷出一口鲜血,脚步略显虚浮:“宗师级高手实在是厉害,我虽然武道修为近些日子大有进步,但面对宗师依旧是无法抵抗。亏得我见机得快,吞了一整片太华草,方才能吊住性命逃出来。快走吧,这里马上就要乱套了。为了宝物,一场杀戮在所难免。” 红尘三侠匆忙而去,消失在了密林内。 朱拂晓撑着油纸伞,周身一股玄妙的‘风’力托举着他,不断在泥泞的群山中穿梭。 宗师级高手如此厉害,他忽然有些担忧自家的老子。 一路循着记忆中的信息,朱拂晓向那山洞走去。遥遥的便看到一只棕熊,倒在地上,整个脑袋被拍得稀巴烂。 “好霸道的力道,先是斗气摧毁了脑子,然后才拍碎了脑壳。”朱拂晓面露震惊之色,然后脚步不停,一路径直向山洞内走去。 站在黑兮的山洞口 朱拂晓法眼睁开,山洞内有两道生命磁场,一道犹若是那风中烛火,还有一道正在迅熄灭。 朱拂晓脚步顿住,他不知道山洞内活着的是翟让开始那天师道的宗师。 一个法师被斗气高手近身,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这是一道送命题。 朱拂晓没有开口,山洞内那摇摇欲坠的生命磁场也没有开口,一时间场中气氛沉默。 他此时忽然有些自责,自己不该教唆翟让为了一些造化,前来与宗师搏命。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卖,他也只能心中暗自祈祷,翟让能够福大命大,有心算无心的活下来。 之前命运泥板传递的测算信息,可从来都没有斗气的信息。 忽然朱拂晓屈指一弹,一道火球迸射,打入了山洞内。 然后借助火焰的光芒,朱拂晓看到了倒在角落地,面若金纸强行撑着的翟让。 在翟让身边,一道熟悉的人影卧倒在地,一把长刀刺透其心口。 “爹,你没事吧?”朱拂晓走入洞**,打开了火折子。 此时翟让胸口塌陷下去,整个人已经精气神模糊,思维陷入了混乱,全凭一口气强撑着。 朱拂晓来到洞**,将天师道宗师的身躯翻过来,自其胸口摸出一只玉盒。 “啪嗒~” 玉盒打开,露出一片犹若是玉石般的小草,只可惜这小草被人撕裂,只剩下半片。 看起来丝毫不像是植物,犹若是玉石雕刻品一样。 回忆起之前直接吞了太华神草的乙支文德,朱拂晓撬开翟让的嘴,将太华神草给塞了进去。 他有魔法修为,要这太华神草无用。 神草入腹,翟让的气机以肉眼可见的度稳定下来,并且整个人体内的伤势正在恢复。 “好玄妙的太华神草。”朱拂晓称赞了一声:“可惜没有种子,否则到时或许可以利用魔法培育一下。” 朱拂晓处理好翟让,然后来到那天师道宗师身上摸尸,可惜除了一点碎银之外,什么也没有。 屈指一弹,一道火光迸射,将那宗师化作灰烬,朱拂晓站在洞口,静静的看着雨幕。 “咳咳!”半响过后,一道咳嗽声传来,翟让睁开眼,看着站在洞口处的熟悉人影:“我这是活了过来?” “是活了。”朱拂晓没好气的道。 “神草呢?你快吃了!”翟让挣扎着站起身,想要寻找那天师道宗师级高手的尸体。 “别找了,那尸体我已经处理干净。至于说太华神草,已经吃进你的肚子,否则你以为这条命是怎么回来的?”朱拂晓转过身,笑看着翟让。 翟让闻言一愣,随即眉头皱起:“胡闹,我已经天命之年,还有多少年好活?吃了这太华神草又有什么用?你以后的日子还长,你能够修炼武道,在这乱世也有了自保之力。” “可惜,神草已经被吃掉,吐不出来了。”朱拂晓看着外面的雨幕,还有愤怒的龙吟:“这太华草吃了如何?” “不知道,似乎生了某种变化,但又好像没有。”翟让眯起眼睛感应了一会后,眼神里才露出一抹怪异。 “走吧,赶紧离开这里,那条蛟龙疯了,见人就杀,现在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在朱拂晓的眼神里,不断有生命磁场在泯灭。 如果说宗师级高手的生命磁场是火苗,那么蛟龙的生命磁场就是熊熊火炉。 双方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质的差距。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天子对策 涿郡是乱了套,空中暴雨连绵,犹若是瓢泼大雨,所有罪恶的痕迹都被雨水洗去。 北天师道一位宗师折损,独孤阀的一位宗师殒命。 这对于江湖来说,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宗师级高手,那可是一个势力最大的底蕴,乃是一个大势力的根本所在。在江湖中,三五年都未必会有宗师高手出世的消息,纵使有宗师高手出世,大家也很少会性命相搏。 但是在涿郡一役,宗师级高手竟然陨落了两位。 至于说宗师之下的高手,更是不计其数,死在蛟龙爪下的各路群雄,不知凡几。 两岸的大隋与高丽大营,被那蛟龙施展神通淹没,一时间损兵折将死伤惨重,双方暂无再战之力,俱都是消停了下来。 雨幕之中,朱拂晓撑着油纸伞,一双眼睛看向远方天空,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感受着蛟龙的咆哮,震动的雨幕,周身一道清风缭绕将其包裹住,几个闪烁身形已经消失在了场中。 翟让得了造化,自然是有多远跑多远,暗中潜行回到了瓦岗山。 朱拂晓一个人在暴雨中走着,足足半日,出了那蛟龙威严笼罩的范畴,方才深吸一口气,一双眼睛看向北地:“这一次怕是要天下大乱了。” 太华神草的功效,凭他对于炼金术的掌握,大概也能了解几分。 “斗气!”朱拂晓攥着油纸伞的伞柄,遥遥便看到了一道熟悉的斗篷船。 “师傅、二位师兄,可是大有所获?”朱拂晓登临小船,对着二人起手一礼。 “是大有所获。”袁天罡一笑:“为兄侥幸,得了半片太华草,日后有望血脉返祖,再现天人之力。” 朱拂晓法眼打量船舱中的三人,一股奇妙气机笼罩三人周身,他心中清楚的知道,三人已经将那太华草吞了下去,太华草已经在体内生作用。 “师傅,何谓宗师?”朱拂晓问了句。 “天地人精气神圆满,自体内诞生出一股玄妙的力量,此力量可切金断玉、可移山倒海入水不覆,肉身无垢延年,便是宗师。”袁守诚回了句。 “简单来说,宗师就是精气神与肉身和谐统一,人的肉身锻炼至极致状态,然后诞生出的一股玄妙力量。所有能掌握这股玄妙之力的,皆是宗师。”袁守诚解释了句。 “这天下宗师多吗?”朱拂晓追问了句。 “本来是不多的,但经历此次太华神草,只怕宗师将会爆喷井般涌出。”李淳风在旁边接了句。 “我青牛观宗师级高手也不过才五位罢了。这江湖中虽然有宗师级高手,但所有宗师都在苦苦追寻更高境界,以求益寿延年,哪里还有时间在尘世行走。”李淳风看着朱拂晓:“师弟怎么会忽然问起这件事?” “今日看到宗师交手,心中觉得震撼莫名,是以才问。不知宗师之上,可还有境界?”朱拂晓问出了自己最为关心的问题。 “宗师已经开宗立派,屹立顶点,位于武道之巅,乃是武道的极致。不过自从吞了太华神草后,我只觉得体内血脉似乎有所变化,打破肉身桎梏更上一层楼,未必没有机会。回去之后,老道就要闭关了,这天下大势虽然重要,但却也及不上武道重要。”袁守诚盘膝而坐,调动体内气血。 朱拂晓点点头,很自动的撑开船橹,逆着河水向上游而去。 行至中原地界,李淳风与袁天罡下了小船,一路向老君观而去。至于说袁守诚,也是飘然远去,返回了青牛观。唯有朱拂晓一人,坐在扁舟上,一双眼睛看着远处蓝天白云,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 等到朱拂晓返回真君观的时候,已经是大半个月后。 遥遥望去,真君观内一道磁场冲霄而起,似乎与天地生感应,时刻的影响着真君观方圆三里地的风水,方圆三里的虚空生了一种莫名感应。 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一双眼睛看向远方的天地磁场,目光里露出一抹沉思:“有趣,能有如此磁场的,必然是紫阳道人。这老道士很不简单,似乎获得了太华神草,体内已经开始蜕变了。” 这次辽水大战,收获最大的不单单是天下群雄,朱拂晓的收获也同样不小。 蛟龙震怒大水,水淹辽水两岸,死伤的百姓加士兵,怕不是有十万。 藏胎法界吸纳十万亡灵,十万尸体,整个藏胎法界变得热闹了起来。 走入道观内,小妹正在庭院内摆弄花草,如今真君观内鲜花已经盛开。 看到朱拂晓归来,朱丹一声欢呼,扔掉手中的铲子,整个人直接扑上来,挂在了朱拂晓的身上。 朱拂晓安慰了朱丹一会,然后收拾行李,兄妹二人向山下别院走去。 他并不想惊扰了紫阳道人。 这一段时间,他也没闲着,日日夜夜祭炼魔法石,自家的魔法石又充沛了起来。 回到湖边的院子,张北玄已经不知所踪,整个庭院空荡了下来。 朱拂晓也不诧异,身为天下间有数的大盗匪,张北玄自然有属于自己的活计。 就在朱拂晓归来的第二日,张北玄来了。 天空中的大日炎炎,湖面上水汽蒸腾,就像是刚刚掀开锅盖的蒸笼,虽然靠着湖边,但朱拂晓依旧觉得有些燥热。 “公子,张北玄求见。”张北玄站在大门外喊了句。 朱丹蹦蹦跳跳的跑上前去打开门,然后将张北玄领到了朱拂晓修行的石门前。 “公子,出大事了。”张北玄满头大汗,来到了朱拂晓身前,躬身一礼。 虽然只是清晨,但汗水却已经打湿了其背后衣衫。 “什么事?”朱拂晓睁开眼,自圣杯法的修行中回过神来,目光落在了张北玄身上。 “据说杨家与李家要联姻了。那杨玄感与李秀宁,好像已经交换了订婚文书。”张北玄低下脑袋,不敢去看朱拂晓的眼睛。 他跟在朱拂晓身边,到朦胧中知道一些朱拂晓与李三娘子之间的猫腻,是以听闻消息后不敢怠慢,立即来禀告。 “嗯?”朱拂晓眉毛皱起:“杨玄感与李秀宁联姻?你莫不是在开玩笑?” 杨玄感与李秀宁联姻,你叫柴绍怎么办? 虽然早就听到风声,但却依旧难以置信。 讲道理,历史上不是说,柴绍与李秀宁联姻吗? “道统之争。据说是天师道与老君观博弈后的结果。”张北玄看向朱拂晓:“公子,那李秀宁乃是您的女人,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尚书府与五姓七宗倒是绝配。”朱拂晓眉宇内闪烁着一抹精光。 听闻此言,张北玄道:“这种事情,咱们决不答应。” “决不答应吗?”朱拂晓眯起眼睛:“李秀宁在哪里?” “就在洛阳城。”张北玄道:“洛阳城的李家别院内。” “哦,知道了。”朱拂晓闭上眼睛,脑海内命运泥板开始推演。 大内深宫 一个中年道人,静静的看着当朝天子杨广。 “杨家与李家要联姻了?”杨广看着手中密报,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哀乐。 “回禀陛下,是这样的。天师道出手了,天师道想要与青牛观、老君观较量一番,双方是一拍即合。”中年道人低垂眉宇。 “呵呵,只怕不单单冲着你真君观来的,更是冲着朕来的。尚书公杨素封无可封赏无可赏,这些年威势愈隆,与朕的关系也越加紧张,与朕早就水火难容。”杨广将密报扔在了案几上。 “陛下的意思是:杨素想要谋反?”中年道人声音里满是震撼。 “封无可封,赏无可赏,除了朕屁股下的位置,还有什么是能被他放在眼中的?”杨广冷冷一笑:“五姓七宗对朕早就不满,现在天师道穿针引线,双方竟然凑合在了一起。” “李渊不是陛下的亲表兄吗?他怎么敢?”中年道人声音里满是震撼。 “他有什么不敢的,门阀世家的力量,可是一直都在暗中左右天下大势的走向。改朝换代的事情,他们又不是没做过,而且还做了很多次。”杨广眼神里露出一抹不满:“李世民与李建成可还在洛阳?” “就在洛阳城,等候大王召见。”中年道人低声道。 “李宪,你命人加快开凿大运河,天师道决不可小觑。区区一个白莲教都闹得天下搅风搅雨,要是天师道没有人制衡,再加上门阀世家暗中放水,只怕我大隋危矣。”杨广深吸一口气。 “杨玄感与李渊的亲事呢?”中年道人李宪问了句。 “呵呵,朕一定会叫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天命难违。”杨广冷冷一笑:“孤王倒要看看,他们敢不敢抗旨不遵。” “来人,给朕将所有关于太原李氏的资料取过来。”杨广吩咐了一句。 洛阳城外 朱拂晓站在一处密林前,看着蔫头耷拉脑的草木,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大旱之年。那蛟龙抽调了天下水汽,如今整个大隋怕是都要遭殃了。解决不了蛟龙之患,今年必定点雨也无。” 第一百二十六章 赐婚 “二位师兄怎么来了?”看着眼前二人,朱拂晓不由得诧异:这两个人是如何找到自己居所的? 将朱拂晓眼底的诧异收之于心,袁天罡得意的道:“师弟,咱们青牛观的卜算之术,你还尚未学全呢。你若能将卜算之术吃透,天上地下四海八荒,只要心头念动,就没有不知道的事情。” 听闻此言,朱拂晓苦笑,翻身坐起:“二位师兄不是闭关苦修吗?怎么有时间来我这蜗居?” “还不是天师道惹得。”袁天罡没好气的坐在朱拂晓对面石凳上:“如今开春,关中、江南大旱,而涿郡却暴雨连绵水灾肆虐。那天师道欲要与老君观做过一场,想要比试祈雨之术。” “老君观的河洛大阵玄妙无双,我跟过来想要亲自参悟一番,请李师弟演示开悟。”袁天罡介绍了一句。 “祈雨?”朱拂晓看向天空中灼灼大日,空气中干燥的似乎能将人皮肤点燃,就连头上大柳树,也是蔫了下来。错非此地临近湖泊,只怕已经遭了干旱灾荒。 即便如此,那湖泊也缩小了一圈,露出干涸的泥床。 “现在求雨?”朱拂晓露出将信将疑的表情:“能行吗?” 朱拂晓虽然对风水之术不甚了解,但却也知晓其本质不过是借用天地之力,而非凭空变化出来。 现在天地间一点水气也没有,根本就是无根之源,想要求雨何其之难? “咱们求不来,难道天师道就能求来?师弟莫要担心,大家都是半斤八两罢了。”李淳风拍了拍朱拂晓肩膀,然后端起案几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大内深宫 宴席开始 李渊、独孤盛等人坐卧难安的陪坐两侧,一双眼睛看着上方不知喜怒的圣天子,俱都是心头涌现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酒宴酣畅,下方众青年才俊面色红润,只见杨广开口:“李三娘子何在?” “拜见陛下。”李三娘子离座而起,站在大殿中央,对着上方的杨广躬身一礼。 “起来说话,莫要多礼。说起来,朕还是你的长辈,你可以唤我一声表舅呢。”杨广看着李秀宁:“当年朕第一次见你,你不过七八岁,如今时间犹若白驹过隙,一晃即逝,你竟然长得亭亭玉立,出落得这般秀美。” “朕前日多方打听,你还尚未许配人家,于是便替你暗中留意,到有一位青年才俊配得上你,对你也是用情至深。”杨广看向宴席中面色黯淡的柴绍,然后开口道:“柴绍何在?” “柴绍见过陛下。”正在低头饮酒的柴绍闻言连忙站起身,快步走到李秀宁身边,然后恭敬的行了一礼。 最近柴绍日子过得可不痛快,不但不痛快,反而是相当憋屈。 自己在李秀宁身前鞍前马后的照顾,死皮赖脸的跟随,却被杨玄感摘了桃子,他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 但可惜,杨玄感不是朱拂晓,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敢对朱拂晓肆无忌惮的下杀手,但是对于杨玄感,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 “前日内务府传书,言称你柴家世代忠良,对我大隋忠心耿耿,更是富甲江淮。自行打通茶马古道,南取白玉碧九块送入深宫,朕心中甚是喜爱。所以钦点你柴家为皇商,专门自云南搜刮奇特之物,供大内受用。”杨广看着柴绍,满意的点点头。 “多谢陛下,陛下谬赞,小人当不起陛下如此夸赞。”柴绍闻言连忙躬身一礼,声音里满是激动。 “柴家所敬献之物,朕非常喜爱。当时便夸口,问你家老太公,想要何赏赐,朕若有所及,必定赐下。柴家老太公言,你对绣宁一见倾心,朕金口玉言,不好反悔。”杨广话语慢慢出口。 此时一边旁观的李渊、独孤盛、杨素等人俱都是面色大变,李渊忍不住站起身便要开口:“大王……。” “莫要开口,待朕处理完眼前之事,再说也不迟。”杨广态度强硬,挥手打断了李渊的话。 圣命不可违,李渊虽然心急如焚,但却也不敢冒犯天子威严。只是一双眼睛去看杨素,目光里满是焦急的味道。 杨素低垂眉宇,看不出喜怒,整个人就像雕塑一样,静静的坐在那里。 “朕金口玉言,不好反悔,今日就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绣宁赐予你为妻,你日后还需好生待她,决不可有半分亏欠,否则……孤王饶你不得。”杨广声音里满是畅快。 叫你搞小动作! 叫你联姻! 这回非要叫你知道厉害不可! 想要联姻?问过我没有? 李秀宁站在大堂,面色苍白不知所措,此时大脑一片轰鸣。 在其身边,柴绍跪倒在地,不断叩谢恩,声音里充满了狂喜。 “李爱卿可是有何话说?”杨广此时看向李渊。 李渊面带苦涩,整个人已经成了苦瓜脸,但却依旧不得不硬着头皮道:“陛下,柴家不过是一介商旅世家,虽为一方富,但于我李家来说,却不值一提。此婚事未免有些门不当户不对。” “哦?”杨广眉头一皱,喝酒的动作顿住,酒杯被其缓缓放在了案几前,一双眼睛看着李渊:“爱卿此言差矣!那柴绍论家世,虽然差了我关陇世家,但放眼天下,也是少有。其祖父乃北周骠骑大将军,曾为任遂、梁州刺史,其父柴慎,为右内率。柴家如今被选定为皇商,名利地位,不过是朕一句话的事情。家族底蕴虽然差了点,但却也是我朝新贵。朕看这孩子不错,与绣宁般配的很。朕待绣宁犹若亲生,又岂能将其推入火坑,害了她一生幸福?” 柴绍的家世也不简单,否则又岂能成为新朝权贵,积攒下那么大的家业? 杨广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李渊,这句话说得就有点重,李渊要是在质疑杨广,在质疑这门亲事,那就是对天子的质疑。 李渊胸有千言万语,此时也不得不强行憋回去,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脚尖,话语到了嘴边,只变成了一句话:“臣领旨谢恩。” 他李家乃关陇门阀的中坚力量,岂是一个柴家能配得上的? 皇商是什么? 不过天子的仆役罢了。 此事乃是天子的警告,再继续纠缠下去,虽然会搅合了婚事,但只会逼着天子撕破面皮,对李家举起屠刀。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此时天子赦封李秀宁是为了什么。 “这不就对了。”杨广慢慢站起身:“朕有些疲倦了,要去后面休息,诸位爱卿继续畅饮。” 杨广远去,整个大殿却陷入了死寂,所有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不敢一言。 杨玄感深吸一口气,一双眼睛看向杨素,只见杨素挥挥手,打断了杨玄感的话语:“莫要多说,喝酒吧。” “饮酒吧。”李渊也撑着脸色,勉强一笑。 天子已经知道了关陇门阀的打算,今日之事就是一个警告,若继续一意孤行,只怕下次等候众人的就是鬼头大刀了。 酒宴散去,李渊拉着浑浑噩噩的李秀宁,一路上了马车,走出宫门外。 马车内,李秀宁忍不住开口:“爹,孩儿当真要嫁给柴绍?柴家虽然有钱,但如何配得上我李家?” “天子开口,金口玉言,就算叫你去嫁给一个乞丐,你也要去嫁。”李渊深吸一口气:“柴家好手段,居然瞒过我,搭上了内务府的线,被天子给找到了机会。” “那咱们与尚书府的联盟?”李秀宁问了句,眼神里满是侥幸。 “暂且做罢,静观其变。等过了风头再说,且看天师道还有何手段。”李渊眯起眼睛:“天子乃天下第一世家,不可明着得罪。谁敢明着与天子做对?没看杨素那老狐狸今日一句话也不敢说吗?” 且说柴绍出了大内,一路晕乎乎的向家中走去,目光里满是狂喜之色,端坐在马车内嘿嘿傻笑。 才进了大门,便忍不住狂奔,声音里充满了道不尽的欢喜:“爹!爹!爹!你果然是好本事!你果然是好本事。” “生了什么事,竟然如此大惊小怪?”柴慎不满的走出来。 “爹,你果然是厉害,竟然叫柴家选定为皇商不说,还打通内务府,说通天子将李秀宁嫁给我。只要孩儿娶了李秀宁,日后我柴家便可补足底蕴的最后一块短板,位列千年世家之序。”柴绍看着柴慎,目光里满是狂热。 “什么?”柴慎眉头一皱:“我柴家另辟蹊径打通云南茶马古道,向天子进贡白玉碧,是为了对抗独孤阀不假。但你说陛下赐婚,是怎么回事?” “不是爷爷亲自面见陛下,请陛下下旨,将绣宁赐给孩儿为妻吗?”柴绍愣住了。 柴慎闻言愕然,随即面色大变,连忙转身回望,对着奴仆道:“老太公何在?” “回禀家主,老太公昨日入宫,被陛下请去喝茶,至今未归。”仆役连忙道了句。 “完了!麻烦大了!”柴慎顿时如遭雷击,耳中轰鸣不断:“我的亲爹唉,被人钻了空子。老太公已经年老体衰糊涂了,你们怎么不好生看护?” 第一百二十七章 法会之争 柴家老太公还是前朝之人,历经文帝时代,虽然官位不高,但资历绝对够老,活的岁月也足够长。 活了一百好几的人,脑子痴呆不正常,也是常有的事情。 看着满面欢喜的柴绍,此时柴慎却是身躯冷:“李家与尚书公府联姻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最后却被我柴家砸了杠子,只怕尚书公会恨死我柴家。” “爹,莫非不妥?”看着自家老子脸上那阴晴不定的面容,柴绍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一颗心提了起来。 “也还好,天子既然开了金口,这桩婚事就算成了,无人可以更改。尚书公又能如何?难道还敢违抗天子法令不成?”柴慎冷冷一笑:“你以后多跟在三娘子身边,我柴家能不能崛起,还要全靠你了。” 且说酒宴散去 李渊回到家中,一个人站在书房内,看着窗外明月,一双眼睛逐渐眯起:“倒也好!倒也好!秀宁与杨玄感联姻,全都是天师道撮合。那杨玄感欲要行不轨之事,虽然有天师道与关陇门阀在暗中支持,但胜算也不太大。秀宁要是嫁过去,我李家可就是摆明车马,彻底站在了杨素的身后,一旦杨素失败,我李家也要坠入万劫不复之地。如今联姻失败,我李家只要暗中资助就行,纵使日后杨家兵败,也牵连不到我李家。” 谋朝篡位之事,牵扯到的势力太多,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直接牵扯进去非智者所为。 现在天子下了诏书,李家正好借坡下驴,将自己给摘出来。 “柴家富甲天下,更容易掌控。若杨素倒下,我李家便是关陇门阀的支柱。”李渊抚摸着窗框:“看来还要尽早将婚事敲定下来,尘埃落定不给尚书府留念想。也不知我今日在朝中的表现,有没有骗得过众人。” 尚书府 杨玄感面色阴沉,身前的上好青花瓷碎落满地,散落厅堂每一个角落。 “爹,天子欺人太甚。”杨玄感怒极。 “忍!”杨素只是淡淡的道了句:“天子欲要屠龙,这就是咱们的机会。李渊这老狐狸,怕是也趁机下坡,找到了借口。” “要不然……将柴家给……”杨玄感面色凶戾,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可!现在天子已经盯上了尚书府,千万不可胡来,坏了大计。”杨素连忙呵斥了句。 朱拂晓别苑内 看着手中信报,目光里露出一抹诧异:“这就是命运吗?” 本来柴绍与李秀宁是毫无可能的,但经过杨玄感一搅合,天子直接下旨钦定,事情便成了。 “有点意思!”朱拂晓眯起眼睛:“这就是命运吗?” “我听人说,师弟喜欢李家的三娘子?对李家三娘子生出了情愫?”李淳风坐在屋子内喝茶,灯火下拿着一本书卷,静静的揣摩观看。 “我不单单喜欢三娘子,还喜欢白云观内偶遇的那红衣女子。”朱拂晓放下书信,打趣了一声:“那女子乃长安人氏,不知师兄可否替我卜算一番?” 他喜欢的不是某一个人,而是美女!只要是美女,他就都喜欢。 “哦?”李淳风目光自书籍上移开,抬起头看向袁天罡:“师弟居然有喜欢的人,不知是那家女子?” 袁天罡在喝着茶水,闻言欲言欲止的抬起头,然后看向朱拂晓:“师弟怕是被那女子骗了。” “骗了?如何骗我?”朱拂晓动作一顿。 “那女子并非叫红衣,老家也不在长安。他是尚书公府第一杀手,名字你应该听过,叫做:红拂。”袁天罡看着朱拂晓:“我本来想那日师弟说喜欢那红衣女子不过是玩笑,可谁知师弟竟然这般痴情,至今不肯忘怀。” “红拂?”朱拂晓愣住了,他是真的愣住了,万万想不到那红衣女子居然是自家的便宜老婆。 确实是他的便宜老婆,尚书府为了骗他去卖命,就连婚书都给他了。 “那红拂与李靖一经私奔,此事哄传洛阳,师弟你莫要做妄念了。还是老老实实的钻研道经,将我道门本事扬光大。”李淳风哈哈大笑。 朱拂晓坐在床前,一张面孔顿时黑了下来,亏得他上次看到那红衣女子与青年,还想着讨好。 想不到那就是自己的便宜老婆,而且便宜老婆还和别人私奔了。 “可恶!实在是可恶!亏得这件事没有哄传出去,否则我有何颜面行走江湖?”朱拂晓气的砸了一下桌子:“早知如此,那日我就该将那红衣女子留下,也省得惹出这般笑话。” 袁天罡与李淳风哈哈大笑,气的朱拂晓是眉毛颤抖,他是心中真的有些愠怒吃味。 “对了,三日后便要朝见圣天子,师兄可曾做好准备?”李淳风看向袁天罡。 “难啊。我等利用风水大阵逆改天地大势,其中涉及到了诸般玄妙,非三五日之功。况且就算积累水汽,那也要天地间有水汽才行。如今天下水脉皆被涿郡那蛟龙抽走,现在涿郡暴雨连绵泛滥成灾,江南、关中之地大旱,简直是两个极端。咱们去哪里调动积蓄水汽?”李淳风放下手中书籍,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天师道既然想要比试求雨,定然不会无故放矢,想来是有备而来。”袁天罡深吸一口气:“师弟可有应对方法?” “我有个锤子的应对方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袁天罡深吸一口气:“老君观的弟子已经前去侦测辽水水脉,现在天下水汽被那蛟龙抽调运往辽水,想要求来大雨,唯一的办法就是测定水脉行走的关键节点,多布下几座风水大阵,然后抽调那节点之力,逆着蛟龙大势,将水汽抽调过来。” “如此也不过是救急之策,无法根本解决问题,就算能借来水脉之力,可转眼间又会被蛟龙抽调走,又有什么用?这般庞大的风水大阵,能动一次便要休养个一年半载,谁又能连续动?”袁天罡摇了摇头。 小筑内陷入沉寂,李淳风无奈道:“只能先度过眼下劫数,将天师道给压制下去再找机会屠了那蛟龙。蛟龙不死,天下不安。” “要不然我去请人说和?”袁天罡略作沉吟,然后才道了句:“唯有开凿运河布下河洛大阵,才能镇压了蛟龙的力量,我等才有屠龙之力。天师道若没有办法屠龙,也只能选择与咱们合作,否则即便是得了正统,天师道如何面对真龙?” “天师道立在道门各家头上数百年,岂会将咱们放在眼中?这群家伙有太古天人手段存留,未必没有捆束蛟龙的力量。天下水脉纵使是被蛟龙抽调,天下虽然大旱,但百姓依旧能存活下去,天师道依旧能活下去。而叫我老君观布下风水大阵,到时候可是不一样了。天师道的正统地位被颠覆,这才是天师道最忌讳的事情。” 朱拂晓听着二人谈话,心中念头闪动,却也没有多说。 求雨? 他未必没有手段。 只要给他足够的魔法石,布下足够多的魔法阵,求雨还不是简单之事? 袁天罡与李淳风的商议,并没有瞒着朱拂晓,此时朱拂晓听的清清楚楚。 第二日 李淳风与袁天罡早早准备好衣衫,然后一路径直向皇城而去,准备参加今日的求雨大会。 求雨大会在甘露殿举行 此时大殿中道门诸位真人云集,天下各大道脉皆有老祖、真人前来。 这次求雨,可不单单是为了求雨,更是为了确定道门正统地位。乃是天师道与老君观的第一次交锋。 想要执牛角,号令天下道门,那就必须要有号令天下道门的力量。 用自己的手段,去征服天下道门,获得天下道门的支持。 李淳风与张瑾并肩而立,二人你看我我看你,也不多说,只是闭目养神站在大殿内。 话不投机半句多。 “天子驾到。”内侍一声高呼,大殿中众位道人俱都是齐齐躬身一礼:“我等拜见天子。” 杨广端坐上方龙椅,有侍卫端着冰盆,来到了杨广的身边。 “诸位真人且免礼吧。”杨广道了句。 众位真人起身,只听杨广道:“涿郡有蛟龙肆虐,如今天下大旱,水脉皆尽被那蛟龙抽走。春耕时节将近,但天地却是滴水也无,再不下雨,只会影响到我大隋的民生。” “是以,朕欲要在这甘露殿,召集天下所有真人,举办祈雨大会。朕在此立下誓言,不论是哪一家能求来大雨,朕便会赦封其为国师,道门大总管,总览天下道门事宜。日后宗教之事,皆交由其管辖。”杨广声音里满是威严。 此言落下,大殿中众位真人俱都是瞬间哗然,低下头议论纷纷窃窃私语。 大总管是什么? 那是天下道脉的执掌者。 只要还在大隋这个朝代,天下各家皆要尊奉。 甚至于开山门、收徒、度牒的权利,皆要被那大总管节制。 简单来说,人家要是不许你开山门,你就等死吧。 ps:补盟主更。 第一百二十八章 雨师遗物   道门大总管之职,绝不是说说。   天下间所有道观,日后皆要被其压上一头,所有门中弟子的收取、度牒放,都要受到人家掌控。   一个不小心,就要被打成野狐禅,乃至于直接被人掐断招收弟子的资格,成为不入朝廷正统赦封,再也不能享受朝廷拨放银钱供养的山野道观,不被朝廷正统承认。   杨广一双眼睛扫过场中各大道观,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这次赦封,是他对老君、青牛观的一次考验。   老君观能不能取代天师道,获得朝廷的多少支持,还要看其能不能成大气,能不能将天师道压下去。   否则,杨广也不是傻子,怎么会将无数资源一股脑的砸在老君观身上?   要是老君观夺不来大总管之位,可以说等到屠龙之后,朝廷与老君观的合作,将会到此为止尽数罢休。   至于说天师道与尚书公杨素联合起来?   天子会怕吗?他有的是办法来平衡局势。释道儒三教,佛门可早就在一边虎视眈眈了。   可以说,这是朝廷对老君观的一次考验。   “不知此间可有何章程?”张瑾一步上前,对着杨广行了一礼。   天师道虽然与尚书府合作,欲要取大隋而代之,但这道门大总管之位,却不能旁落。天师道必须要留有一手,朝廷这边也不能彻底翻脸,毕竟造反之事能不能成还是两说。   如今大隋国力鼎盛,武将贤臣能人辈出,想要造反谈何容易?   要不是朝廷与老君观勾搭在一起,他也不会与杨素勾结。   “朕不管你二家用什么法子,只要是谁能先求来大雨,朕便赦封他为大总管。”杨广懒洋洋的道:“一个月后,便是农耕时节,就以一个月为限,如何?”   “陛下,我天师道有历代祖师庇佑,求雨之事何须一个月?只要半个月便可求来大雨。”张瑾一步走出,目光里满是灼灼之色。   半个月?   此言落下,众人俱都是目光一凝,在旁边的李淳风更是瞳孔一缩:“莫非天师道早就有备而来?”   “天师道只要半个月,不知老君观要几个月?”袁天罡看向李淳风。   “陛下,我老君观只要七日,七日的时间就可以求来大雨。”李淳风走上前来,与张瑾并肩而立。   想要取天师道而代之,必须要展现出老君观强势霸道的一面,必须要叫天下大小道观知道,他老君观的实力!   而且还是对天师道碾压的实力。   “七日?”袁天罡在队伍中听得一愣:这般天气,想要七日求来大雨,莫非青牛观早有准备?   张瑾也是眼睛眯起,转身看向李淳风,目光阴晴不定,思忖着李淳风话语中的真实性。   七日?   怕不是开玩笑吧?   祈雨岂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杨广一双眼睛落在了李淳风身上,然后划过场中大小道观的观主:“此次祈雨大会,尔等只要有心,皆可前来参加。”   “七日便七日,朕到时候等候你们的好消息。”杨广站起身,然后大步离去,留下众人坐在场中,你看我我看你,然后一双双眼睛俱都是落在了李淳风与张瑾的身上。   “李道兄,你老君观好本事,竟然七日可以求来大雨,在下佩服!佩服!只希望老君观果然有如此本事,可千万莫要在陛下面前丢了脸面才好。我天师道等你的好消息。”张瑾看向李淳风,话语中满是锋芒。   “世人皆知我老君观河洛大阵独步天下,七日求雨对我老君观来说虽然有些困难,但并非不可能。只怕这次你天师道准备不足,反而要落入下风了。日后被我老君观压了一头,可不要心怀怨恨。”李淳风毫不示弱。   “哈哈哈!哈哈哈!”张瑾仰头大笑,声音里充满了畅快,目光自李淳风的身上移开,扫过殿中大小无数道观的主事之人,然后声音晴朗传遍大殿:“诸位,大总管之职,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有多大本事,就挑起多大的胆子。要是自身实力不足,反而妄图觊觎不属于自己的身份地位,只会被那千斤担子压得粉身碎骨。”   这话是说给场中大小道观说的,毫不掩饰自己的威胁之意。   各大道观主事之人面对张瑾的目光,俱都是纷纷低垂头颅,不敢与之直视。   天师道骑在众人头上已久,众人早就对天师道心存不满,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宣泄出来罢了。   现在老君观与青牛观主动站出来与两家打擂,大家虽然不敢明面上摇旗呐喊,但背地里暗中支持一番,还是不错的。   “哈哈哈!哈哈哈!张兄说的不错,德不配位必有灾殃。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未来究竟如何,还要全凭天意。究竟是那家能先求来大雨,尘埃时尚未落定之前,花落谁家尚未可知。”李淳风笑了。   “呵呵,不必说,此次我天师道必定大获全胜。”张瑾袖子里一翻,出现了一只玉盒,被其托在手中:“我这里有一件宝物,想要请诸位共赏。”   说完话张瑾打开盒子,只见一颗湛蓝色的水晶显露于众人眼前。   水晶不大,只有鸡蛋大小,其内蕴藏着道道蓝光,那蓝光潋潋,好像是天空的颜色。   盒子才打开,只见那水晶上凭空生出一道烟霞,一道道水汽在半空中汇聚而来,向着那珠子缭绕而去,呼吸间整个大殿便充斥着一股难以言述的湿润之感。   “这是?”   众位道人俱都是纷纷凑上前来,一双眼睛盯在了那湛蓝色的水晶上,眼神里露出一抹灼灼。   此时就算是一个傻子,也知道这蓝色珠子绝对是一件异宝。   “李兄乃是老君观嫡传弟子,素闻老君观底蕴深厚,四海八方皆有耳闻,不知可否认出这宝物的来历?”张瑾眼睛静静的看着眼前李淳风。   李淳风瞳孔急剧收缩,目光内满是不敢置信,一道惊雷在其脑海中炸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湛蓝色的珠子:“莫不是逐鹿大战之时,太古天人雨师留下的仙骨?”   这回轮到张瑾诧异了:“不错,道兄好见识。太古之时天地大变,众位天人陨落,雨师化虹而去后,唯有这一颗珠子留了下来。化作这一件无上至宝,其内蕴含着雨师的天人之力。”   雨师,乃是太古时期的风雨之神。   李淳风一张面孔阴沉似水,大殿中道道惊呼响起,众人俱都是死死的盯着眼前宝物,目光里充满了灼热之色,就连空气都似乎在此时暴增了一股焦灼。   “是雨师遗宝不假,内蕴天人之力也不错,可我等肉体凡胎想要激出来……呵呵,不过是唬人的样子货罢了。”李淳风面色几个呼吸间便恢复正常,眼神里露出一抹冷笑:“不过说实话,你天师道到真是叫人惊讶,实在是想不到,天师道竟然有这等太古异宝,不愧是威压了中原千年的无上道宗。”   “本来我等肉体凡胎是无法激活雨师遗物的,但谁知前日太华神草出世,我天师道掌教天师竟然无意间激活了一缕太古血脉。而且好巧不巧,那太古血脉就是雨师血脉。”张瑾捧着宝物,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李淳风。   什么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就是了。   李淳风瞳孔一缩,不动声色道:“好巧。”   “哦?”张瑾一双眼睛盯着面色平静的李淳风:“莫非你老君观也有这般奇缘?”   “我老君观也有一位长老,恰巧吞噬了太华草后,竟然无意间激活了九天玄女血脉。那洛书河图,已经可以尝试催动了。”李淳风仰头大笑。   “什么?”张瑾瞳孔一缩,心中卷起滔天大浪。   洛书河图是什么?   那是太古天书,具有无穷伟力,与洛书河图比起来,自家这雨师遗物似乎还真不算什么。   洛书河图,就是老君观的底蕴。   此时场中死一般的寂静,众人俱都是转过头,一双双眼睛看向场中,眼神里充满了灼灼之光。   这简直是惊天大瓜。   怪不得老君观竟然敢悍然出手,撼动天师道的正统地位,谁知道其中竟然还有这般隐秘?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惊天大瓜!   “老君观藏得好深。”张瑾‘啪嗒’一声关掉锦盒,然后将锦盒塞入袖子里,目光灼灼的看着李淳风:“领教了!”   “彼此!彼此!没有三分三,岂敢上梁山?”李淳风抱拳回了一礼。   张瑾目光扫过殿中眼神飘忽的大小道人,目光里露出一抹笑容:“还望诸位道友静观其变,擦亮眼睛拭目以待,看看究竟是他老君观棋高一招,还是我天师道更甚一筹。”   说完话对着李淳风抱拳一礼:“我就等你七日,七日后咱们一起在这甘露殿,看你老君观的洛书河图如何求来大雨。”   “诸位,在下还要去准备一番,咱们后会有期,七日后再见,今日就此告辞了!”说完话张瑾大袖一甩,转身走出了大殿。 第一百二十九章 真正的目的 说来说去,啰嗦那么多,还不是要手上见真章? 众人看着李淳风,上前与其略作攀谈之后,各自离去等候七日后的比试。 袁天罡与李淳风走出皇宫,随即二人登上马车,才见袁天罡开口,目光灼灼的盯着李淳风:“好啊,到不知道,老君观竟然隐藏着如此底牌。你老君观竟然有长老借助太华神草觉醒了太古血脉,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只要能重现玄女之力,激活洛书河图,何愁不能镇压了天师道?” 袁天罡此时眼神中满是轻松:“亏我之前还心中担忧,怕那天师道耍幺蛾子,想不到你老君观倒是蛮给力的。” 李淳风听了袁天罡的话,顿时露出一个苦涩的表情:“我吹牛的。” “什么?”袁天罡动作一滞,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语:“你说啥玩意?” 袁天罡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我说,我吹牛的。输人不输阵!当时天下各大道观高真汇聚,要是被天师道压了威风,只怕天下各大道观会心存顾忌,然后俱都归附于天师道麾下,对我老君观殊为不利。”李淳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也很无奈啊!但是他没有办法! 确实没有办法! “不是,你说七日后能求来大雨,莫非当真有那般手段?”袁天罡又追问了句。 “先将牛吹出去在说。天师道威压天下道观千年,权威根深蒂固,咱们只要稍微露出颓势,就会惹得那群墙头草摇摆,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大势,将会就此烟消云散。”李淳风掀开帘子,看着车外的洛阳城:“我这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想要拉拢天下道门,就要比天师道狠,而且还要比天师道厉害很多才行。” “虽然如今天下各大道观不满天师道久矣,但天师道根深蒂固,想要撼动天师道正统,何其之难?”李淳风摇了摇头。 袁天罡此时一脸懵逼:“那七日后呢?七日后你要是求不来大雨,岂非更叫天下道观议论?到时候一朝威信扫地,老君观还有何面目面去挑衅天师道威严?撼动天师道正统?” “老君观有天人血脉激活是假的,但天师道的张天师血脉激活却是真的。”李淳风轻轻一叹:“天师道有雨师传承,我老君观早就知晓,只不过故作不知罢了。况且,你以为这次法会,当真只是为了求雨吗?” “那还为了什么?”袁天罡不解。 “张天师若利用雨师仙骨求雨,必然会损耗元气,遭受重创。到那时,张天师是最弱的时候,只要合理布局,便可斩杀当代的张天师。张天师被斩杀,天师道威名扫地,在天下各大道观心中不可战胜的形象崩塌,到那时即便赢了,也是输了。” “只要天师道不可战胜的形象轰然倒塌,就算让天师道赢了这一场又能如何?”李淳风冷冷一笑:“况且,以天师道的威名,赢了才正常。” 听闻李淳风的话,袁天罡心头冷。 这一切的布局,皆是为天师道而布置,只是为了斩杀张天师。 不论老君观也好,还是天子也罢,皆不过是配合着演了一场戏而已。 仅此而已! 当然,这也是天子对老君观的考验,若老君观能在祈雨法会中压了天师道一头,到那时便可真正获得天子支持,有无数好处。并且可以名正言顺夺得大总管之位,节制天下道门。当然,就算老君观败落,天师道取胜,到时候张天师被刺杀,哪里还有时间去找老君观麻烦。 天师道内也是矛盾重重,只不过都被一代代张天师压下来罢了。 “那这七日求雨?”袁天罡问了句。 “尽力而为,想尽一切办法,还是要搏一搏的。至少也要做个样子给天师道看,否则天师道万一起了疑心,也是麻烦啊。”李淳风回了句。 且说张瑾出了皇宫,早就有一辆马车在宫门前等候,马车内端坐着一个六十多岁,须皆白的老者。 “师叔。”张瑾上了马车,对着老者行了一礼。 “如何了?”老者一双眼睛目光灼灼的看着张瑾。 “麻烦大了,那李淳风竟然说老君观有血脉觉醒,激活了洛书河图。”张瑾说到这里,不由得有些头疼。 “嗯?”老者眉头一挑,随即冷然一笑,断然否决:“绝不可能,哪李淳风是当着天下群雄的面不肯服软,故意诈你的。” “啊?”张瑾闻言一愣:“何以见得?” 老者冷冷一笑:“因为咱们在老君观内早就安插了眼线。据探子说,前些时日,袁天罡一直在老君观内静修,参悟洛书河图。若老君观内有人觉醒太古血脉,早就开始参悟洛书河图内的造化了,哪里还轮得到袁天罡?” “啪~”张瑾猛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好个李淳风,竟然将我给蒙骗过去,他这是故意耍诈骗我。” 老叟冷冷一笑:“我天师道掌握了雨师仙骨,任凭那老君观布置风水大阵,也绝难求来半点雨水。若是那老君观求雨,咱们只需要用雨师仙骨驱散了那雨水,管叫他坐蜡。” “回去布置风水大阵,半个月后咱们赢下这场赌斗,夺了那大总管的位置,到时候削了老君观名册、封号,叫其弟子门人遣散,成为我天师道的一处别院。” 朱拂晓别苑内 朱拂晓坐在柳树下,修行着圣杯法,一根手指点出,一道井水犹若是长龙般涌出,然后在大柳树周身一阵盘旋,化作了一尊冰雕。 刹那间,酷热远离,整个世界都清凉了下来。 当李淳风与袁天罡浑身大汗的来到院子内,便看到水缸粗细的冰雕,在阳光下缓缓融化。 一阵清凉之气扑面而来,整个庭院与院门外似乎是两个世界。 “好奢侈,这般大的冰坨,唯有那些王侯之家的冰窖里才能贮存,而且还都是省着用,你这冰坨哪里来的?”袁天罡直接来到冰坨前,将整个怀抱贴了上去。 武者也是人啊!也是肉体凡胎! 朱拂晓笑而不语,看向李淳风紧缩的眉头:“师兄此行似乎并不顺利?” “别说了,牛皮被他吹破了。”袁天罡不满的抱怨了句,然后整个人趴在冰雕上,目光里露出一抹无奈:“这次比试,咱们输定了。” “为何如此笃定自己输了?比试不是尚未开始吗?”朱拂晓不解。 “天师道的当代张天师觉醒了天人血脉,又得了太古魔神雨师的宝物,咱们凭什么取胜?老君观是有洛书河图镇压气数,但没有激活的洛书河图,就是一个普通记录了天地轨迹的书籍罢了。”袁天罡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什么般,转过身去看向朱拂晓。 那一双大眼睛里冒着灼灼之光,只看得朱拂晓毛骨悚然。 他忽然想起,当初在白云观时,朱拂晓展现出的神秘之力。 虽然不是太古天人之力,但却依旧叫人心中悚然震惊。 “是吗?”朱拂晓抚摸下巴,然后感受到了院子里气氛变换,一双眼睛循着那气机源头看去,碰到了袁天罡灼灼的目光:“师兄为何这般看我?” “我知晓师弟乃是有大神通、**力、大本事之人,这次我老君观、青牛观败局已定,若说有扭转乾坤致胜的法门,必然在师弟的身上。”袁天罡一步上前,目光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朱拂晓愣住了,下意识道:“师兄怎么知道我有呼风唤雨的本事?” 他可从未在人前显圣。 袁天罡闻言哈哈哈大笑,一把抓住朱拂晓:“当然是我推算出来的。” 这话是胡诌,他本来只是想着试一试,朱拂晓在他心中素来神秘,想要撞一撞运气,但此时看着朱拂晓的表情,心中已经由疑惑变成了肯定。 “嘶~”朱拂晓毛骨悚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你也能算到?简直要命了。还有什么是你算不到的?” 袁天罡糊弄人的话语,朱拂晓却当了真。 “哈哈哈,师兄我可是知道你很多秘密,若论卜算之术,普天下能胜我者,不过二三子而已。”袁天罡得意大笑,转过头来对着李淳风使了个眼色,然后继续道:“尤其是自从我参悟了洛书河图之后,师弟身上的秘密,我可是看到了许多。” 朱拂晓毛骨悚然,身上汗毛都要炸了:“师兄此言当真?” “当真!”袁天罡看着朱拂晓的表现,不由得心中暗道:“这小子果然有大秘密。” 话语一转:“不过师弟放心,为兄是绝不会说出去的,就算半个字也绝不会吐露出去。” 此时朱拂晓心中五味陈杂,要不是打不过眼前的两个人,他倒是当真有了杀人灭口的心思。 此时听闻袁天罡的话,朱拂晓连忙起手一礼:“多谢师兄,师兄大恩大德,师弟无以为报。” 一边李淳风收到袁天罡眼神,听到二人的对话,不由得大喜过望,目光里满是不敢置信的看着朱拂晓:这算不算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一百三十章 五级魔阵,先天神秘 袁天罡的卜算之道,朱拂晓心中甚是敬佩,此时也被袁天罡给蒙住了。看对方信誓旦旦言之凿凿,想来是当真自卦象中看到了自己的一些底细。 一边李淳风也跟着道:“这次祈雨,还要请师弟出手,只要师弟能求来雨水,叫我老君观战胜天师道,我便替你遮掩天机,绝不会叫人看破你的底细。” 朱拂晓被袁天罡与李淳风搞得头大,他不知自己有多少底细被人看穿、测算出来,此时也只能无奈的道:“也罢!也罢!求雨之事交给我便是,但我却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师弟尽管提。”李淳风连忙打包票。 “我要玉石,越多越好的玉石。”朱拂晓道了句。 “玉石?没问题,交给我就行。”李淳风连忙道了句。 朱拂晓点点头,然后一双眼睛看向袁天罡,惊疑不定的道:“师兄,你究竟知道我多少事情?” 袁天罡面带神秘的摇了摇头:“不可说!不可说!” “那这是上,又有多少人能测算出我的底细?”朱拂晓心中有些没底。 “师弟莫要担忧,唯有我与道兄二人而已。我二人钻研洛书河图,夺天地之造化日月之玄机,此事于我等来说不难。”李淳风接过话语:“但这世上除我二人外,在无人能觊觎师弟身上的玄机。” 朱拂晓如此方才放心的点点头:“七日后大雨是吧?不知要多大的雨?” “雨撒洛阳城,润土七寸七分,不可太小,不可太大,便算成功。太大则天师道望之生畏,到时候自知无力追赶,便会望而止步。太小,则不能逼迫张天师挥出全部的精气神,不能叫其元气大伤。咱们细细的算过,雨润七寸七分刚刚好,逼得张天师拼命不可。到时候,咱们就有机会刺杀张天师。”李淳风接过话语。 “雨润洛阳城?七寸七分?怕不是一般的难。”朱拂晓抬头看向天空灼灼大日。 “正是因为难,所以才要拜托师弟。”李淳风起手一礼。 “想要这般大范围下雨,怕是唯有四阶魔导士不可。而且亏得只是求雨,不是用来争斗。”朱拂晓心中盘算,背负双手在院子里踱步:“我现在只是一阶法师,想要求来这般大雨,施展出唯有魔导士才能操控的咒语,不是一般的困难。” 就像是一个只能举起五十斤重量的孩童,你去叫他举起一百斤重的物品,他根本就办不到。就算将其累死,也办不到。 但他可以借助工具,比如说滑轮、比如说杠杆。 凡俗界的杠杆、滑轮,用在法师的身上,就是魔阵。 除了禁忌魔阵,其余的魔阵都是根据魔法师体内魔力多少,方才能布置出来的。 而恰恰朱拂晓体内最不缺少的就是魔力。 不论一级魔阵也好,还是**级魔阵也罢,只要你能将魔阵参透,然后将魔阵勾勒出来,在有足够的魔力激活,就可以施展出来。 简单来说,魔阵可以看做是数学题,而法师阶段可以看做是小学、初中、高中、大学、本科、研究生……一个个学历等级。 只要你足够聪明,高中年级就可以解出研究生时代的数学题,至于说那一张张学位证书、毕业证书,和你能不能解开数学题并无直接关系。 虽然这般比喻并不太准确,但却已经能说明一些问题。 “此事说难也难,说易也易,且容我闭关三日,然后在思索解决的对策。”朱拂晓转身对袁天罡与李淳风道了句,然后二话不说走入小楼,开始闭关参悟魔阵。 朱拂晓与其余法师比起来,唯一的优势就是所有魔法知识都是直接烙印在灵魂中,别管会不会,照葫芦画瓢还是能模仿几分的。 唯一的缺陷就是不可操控性! 一旦魔阵被激,到那时朱拂晓境界不够,操控不得魔力运转,会造成什么后果,谁也不知道。 魔阵能开出何等伟力,身为魔阵的开者,根本就无力操控。 简单来说,管杀不管埋。 我只负责做,至于说因此会有什么后果,我不知道。 “他当真能行?”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李淳风在袁天罡耳边压低嗓子道了句。 “我这位小师弟可是神秘的很。”袁天罡坐在冰坨边上,压低嗓子道:“不是一般的神秘。” 至于说能不能做到求雨? 说实话袁天罡心中也没底。但朱拂晓既然没有拒绝,那便代表这件事有门。 “现在天下水脉都向涿郡抽调,不知道朱师弟若求雨,如何才能逆转天下水脉,求来雨水。”李淳风目光里露出一抹期待。 “虽然咱们求了朱师弟,但还要做另一手准备,不可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小师弟的身上。”袁天罡道了句。 “别瞎折腾了,天师道有雨师仙骨,咱们的洛书河图根本就不曾激神力,如何是天师道的对手?”李淳风摇了摇头:“说实话,此次天子下令召集各大道观就行祈雨大会之前,就已经暗中与我老君观通过气,咱们早就提前在水脉关键节点之处布下了风水大阵,只待关键时刻就可以逆转天时。我等提前探测到天师道有人激活血脉,掌握了一件异宝,可万万不曾想到竟然是雨师仙骨。失算了!”李淳风摇头晃脑。 提前布局又如何? 雨师仙骨一力,再加上蛟龙在旁边捣乱,想要逆转水脉求来大雨何其之难? 现在整个洛阳城内一片沸腾,所有人都在议论着祈雨大会的事情,等着看天师道与老君观的博弈。 朱拂晓坐在屋子内,一边修行魔法,一边观摩着脑海中的‘压缩包’,最终在五级魔阵中,察觉到了一个颇为适合的魔法阵。 “魔法世界有异族:水族。水族每年入侵大6,都必然会卷起大雨,然后借助雨水方才能在6地上存活。水族野心勃勃,一直都想霸占世界,心心念念的反攻大6,是以这降雨之术,从法神掌握的禁咒,到普通一级法师掌握的小面积降雨之术,都整整齐齐一个不落。而且所有魔阵都是经过海族无数的法神推演,早就已经完美无缺,无法更改。”朱拂晓心头念动,那五级魔阵的‘压缩包’开始解析,下一刻铺天盖地的信息流向朱拂晓脑海中灌注而来。 朱拂晓此时不过是一阶法师,骤然遭受这海量信息的冲击,不由得一阵头晕目眩,面色瞬间苍白起来,就连丹田中的死亡漩涡也是一阵光华黯淡。 眼见着朱拂晓的灵魂即将被那五级阵法撑爆,此时忽然其丹田中魔力漩涡内,那一道玄妙莫测的先天死亡符文轻轻一阵颤抖,一股玄妙意境迸射,那本来汹涌澎湃的浪潮忽然止歇了下来,化作了一道道温柔的水流,向朱拂晓的灵魂中渗透,滋润着其干涸的灵魂。 朱拂晓低垂眉宇,这一盘坐就是两日两夜。 在其脑海中,无数的智慧、知识铺天盖地的飞舞,就像是滚滚浪潮,在其脑海中不断流淌。 外界 一车车的玉石自洛阳城外拉入了别院内。 在别院中,有三大箱子玉石,而且都是玉石原料,此时静静的摆放在庭院内。 “你说朱师弟要玉石作甚?”李淳风不解。 “据传说,玉石乃天地精粹,大地之精华,朱师弟是个妙人,既然要玉石,当然是有大用。”袁天罡道了句。 “我已经把洛阳城内的玉石收购来了八成,不知道够不够李师弟祈雨用。”李淳风道了句。 “八成?好大的手笔,怕不是要十万两银子。”袁天罡砸舌。 “若能求来雨水,刺杀了张天师,得了道门大总管位置,区区十万两白银罢了,有何值得惊讶的。”李淳风撇嘴:“天师道每年收的名籍钱,怕不是就有五十万两银子。天下道门名籍皆由天师道把控,不入天师道名籍,便不得正统赦封。这可是一大笔钱,天下各大道观供养着天师道。强者恒强,弱者恒弱。要是这次能掀翻天师道,一年便可回本。” 袁天罡闻言苦笑,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师弟可千万莫要坠入名利场,我辈修行、道行才是根本。” “你说,要是天师道这次当真获胜了,你又刺杀张天师失败,该怎么办?”袁天罡忽然转身看向李淳风。 “到时候自然会有天子出手,天子下旨,责令道门大总管筹谋屠龙事宜。蛟龙岂是那么好屠的?一旦屠龙,天师道就完了。到时候天子随便找个由头降罪天师道,还不都是一句话的事情。当今天子雄才伟略,既然已经决定出手,岂会给天师道崛起的机会?”李淳风笑眯眯的道:“不管天师道赢了祈雨法会也好,还是输了也罢,都没有好果子吃。朝廷想要折腾他,他也只能受着。” “据说杨素与天师道勾结在一起,欲要图谋不轨之事?”袁天罡忽然道了句。 “天师道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李淳风点点头。 第一百三十一章 勾勒魔阵 能够流传千年的大教,称尊做祖的正统宗门,绝不会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你要是当真只认为这些大教表面上只有一个大高手、天师压阵的话,贸然上去挑衅,那你绝对会死得很惨。 尚书府 杨玄感坐在书桌前,一双眼睛看着挂在身前的一副图案,眼神里露出些许思索,然后缓缓摆出一个奇异的姿势,在屋子内站定。 一刻钟 两刻钟 三刻钟后,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来人站在门外:“大公子,有消息了。” “有消息了?”杨玄感慢慢收回姿势,一口长气缓缓吐出,然后将挂在书架上的画卷卷好,方才头也不抬的道了句:“进来吧。” 来人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一身青衫,头上挂着一方青衿,看起来好像是一个士子文人,但周身那滚滚澎湃,犹若水流的血脉,无不告诉着别人,这是一个高手。 “洛阳城的那群地头蛇回报,老君观在大肆收购玉石,运往了城东的一座别苑内。据说这处别院以前是独孤阀的,前些日子别苑换了主人,被一个神秘青年买走。”士子低声道。 “神秘青年?”杨玄感抚摸卷轴:“可曾查清别院主人底细?” “青牛观与老君观的当代传人前日进入其中居住,下面的人不敢靠得太近。”青年低下头颅。 “老君观与青牛观!”杨玄感双拳紧握:“当初我记得那琅琊王家为了收购王右军的兰亭序,不惜自关内购买大批玉石,方才达成交易吧?” “正是。玉石终究只是观赏之物罢了,普天下大肆收购玉石的,唯有之前琅琊王家的买主。现在又有人大肆收购玉石,若说这两伙人没有关系,谁都不会回相信!这伙人以玉石为交易,乃是最明显的特征。”杨玄感攥紧了手中的卷轴:“不管这伙人是谁,其与老君观、青牛观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于干脆就是钦天监那伙杂碎做的!钦天监盯上了我杨家,所以才做下这等事情。” 听闻此话,那青年男子一愣,然后低下头道:“牵扯到了老君观与青牛观,此事就难办了。没有确凿证据,不好动手啊。” 堂堂尚书府,不能说不把老君观与青牛观放在眼中,但也绝不会束手束脚。 “现在天子盯得紧,你派人暗中潜入院子里查验一番,看看是否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杨玄感吩咐了一声。 “是!”领恭敬一礼,然后随机想起什么,欲言欲止。 “还有什么事,一并说了吧。”那杨玄感没好气的道。 听了这话,侍卫领低下头道:“红拂与李靖入伙瓦岗了。” “嗯?”杨玄感动作一顿,眉头不由得簇成一团,过了许久后才深吸一口气:“单雄信?还是翟让?” “单雄信。据说是李密亲自下山,邀请李靖与红拂入伙。” “呵呵,北地绿林十八省总瓢把子,好大的威风。”杨玄感气急而笑。 “公子,瓦岗山现在龙蛇混杂,下属建议公子静观其变,暂缓追捕。红尘三侠威名在江湖中不小,尤其是虬髯客,武道修为已经入了至柔,刀法更是堪称天下第一,咱们府中侍卫无人能敌。除非是老爷亲自出手,否则怕拿不下此三人。”侍卫劝了句。 杨玄感背负双手:“不是我不想放弃追捕,而是红拂知道的太多。武力杀不死,难道还不能用毒吗?去领一瓶红雀,结果了此三人的性命。” “用红雀?”侍卫一愣,然后连忙躬身道:“属下遵命。” 说完话脚步匆匆的走出门外。 “露出马脚就好!”杨玄感一个人站在屋子内,又一次摊开图卷:“这一式天师蘸醮图果然是玄妙非凡,我调动体内气血的度,快了何止三成?” 说到这里,杨玄感将图纸小心翼翼的收好,然后折开书桌上的机关,只见机关打开,露出一个格子,然后将图纸塞入了格子内:“老君观大肆收购玉石,必然有所图谋,绝非无故放矢。将此事传给天师道,想来天师道是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莫非老君观要用玉石布置法阵?否则用这么多的玉石作甚?”杨玄感不论如何都想不明白,这一切究竟为了什么。 但不管如何,老君观大肆收购玉石,都足够天师道重视。 朱拂晓别院内 关闭了三天的窗子忽然打开,面色有些苍白的朱拂晓趴在窗子处,此时阳光明媚,院子中冰坨已经融化,朱丹正站在烈日下摆开架子,缓缓调动体内气血。 袁天罡与李淳风此时正在摆弄手中棋子,坐在大柳树下对弈,身旁茶水饮了一盏又一盏,但即便如此,依旧是汗流浃背。 朱拂晓打开窗子,袁天罡与李淳风下棋的动作一顿,俱都是齐刷刷的向着朱拂晓看来。 “怎么样了?”李淳风看向朱拂晓,手中棋子都顾不得落下。 “我饿了”朱拂晓答非所问。 李淳风立即站起身,面露喜色:“好好好,你稍安勿躁,我这就去为你准备吃的。” 说完话李淳风已经远去,去厨房忙碌起来。 迎着袁天罡的目光,朱拂晓看向朱丹:“师兄,我妹妹三魂七魄正在逐渐归位,现在已经走上正轨,开始修炼武道。你现在没得推脱,该收我妹妹为徒了吧?” “你自己一身本事,又何必非要为难我?”袁天罡满脸苦涩:“我自己都尚未出师,怎么有时间指点你妹妹?” 朱拂晓闻言轻笑:“你要是不收我妹妹为徒,四日后我祈雨的时候,万一一个不小心分了神,求雨失败你可莫要怪我。” “你……”袁天罡指着朱拂晓,气的说不出话,最后只能败下阵来:“罢了,我就收她为徒。下午就拜师吧。” 朱拂晓见此点点头,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然后闭上眼睛修行圣杯法恢复精气神。 这三日来虽然有先天死亡本源的符文相助,但朱拂晓参悟起那五级魔阵也是格外吃力。 亏得这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祈雨的魔阵,是所有魔阵中最简单的,若换了别的魔阵,只怕朱拂晓没有三五个月是休想吃透。 “这是你要的玉石?”袁天罡指着院子里里的三口大箱子。 朱拂晓点头,然后道:“送上来吧。” 只见袁天罡走上前去,一把端起那数百斤重的玉石,轻若无物的向楼梯上走来。 待走上楼梯,将那三口大箱子放在朱拂晓的房间内,袁天罡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面带好奇之色:“师弟准备如何求雨?” “自然是用嘴求。”朱拂晓没好气的道。 袁天罡翻了个白眼,知晓朱拂晓不想多说,也不再追问。 不多时,一锅红烧肉端出来,摆放在了朱拂晓身前。 李淳风看着吃得香甜的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精光:“朱师弟,感觉怎么样啊?这次求雨,有几分把握?” “求雨不难,但求雨的大小,却不好控制。”朱拂晓也心中没底。 所谓的求雨,全赖魔力输出,魔力输出的大小、强弱,决定了雨水的大小。 朱拂晓又没实战过,怎么知道如何控制魔力大小? 李淳风一愣,随即摇了摇头:“无妨,只要能求来雨水就是。天师道掌握雨师玉骨,只怕求雨不是一般的困难。” 朱拂晓吃好喝好,将袁天罡与李淳风打掉,然后端来一桶冷水,将其冻成冰陀,整个人躺在屋子内开始呼呼大睡。 这一睡就是华灯初上,月亮挂在了柳梢头。 朱拂晓走到窗沿前,整个庭院一片沉寂,袁天罡与李淳风都陷入了休眠状态。 朱丹这丫头早就呼呼大睡,整个人还打起了呼噜。 朱拂晓缓缓站起身,下了楼,漫步在庭院内,然后向楼下走去。月华在大地上铺上了一层轻纱,朱拂晓推开门走出院子,来到了密林内。 密林内一片漆黑,但在朱拂晓眼中,却亮若白昼。 “这大阵属实是复杂,五级魔阵比起一级魔阵、三级魔阵不知复杂了多少倍。一座五级魔阵,便可以逆转乾坤,笼罩整个洛阳城,从其威力便可知道其制作过程是何等的艰难。”朱拂晓拿出一根特制的竹筒,然后在竹筒里塞满了各种颜色怪异的粉末,然后手掌挥舞,在地上笔走龙蛇般勾勒起了各种玄妙图案。 “人家魔导士是一念之间一气呵成,念动间便能勾勒出玄妙大阵,而我不一样,我的修为及不上魔导士,只能借助炼金之力,相助我将这五级大阵勾勒出来。” 朱拂晓拿着竹筒在地上勾勒,一道道彩色线条在密林中不断浮现,伴随着魔力灌注,那彩色‘颜料’竟然缓缓的渗透入泥土中,与整个泥土渲染为一体。 这彩色之物当然不是颜料,而是朱拂晓上次在白云观炼丹时,养魂香的丹炉渣滓,再配合上一些个动物的血肉皮毛、奇异的矿物质、玉石碾碎混合而成。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大阵运转 说来也怪,伴随着‘颜料’与泥土融合,瞬息间固化,本来松软的土壤,硬的像是水泥。 朱拂晓在丛林内勾勒了一夜,第二日准备好了早饭的袁天罡与李淳风找不到朱拂晓,寻找了半日,才在密林内寻觅到了朱拂晓的踪迹。 “师弟,你这是在干什么?这些奇奇怪怪的符文,又是什么?”李淳风与袁天罡并肩站在一起,看着勾勒魔阵的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地上符文玄妙而独特,看起来犹若是天书,比之洛书河图更叫人摸不着头脑。 “求雨啊。”朱拂晓扔下竹筒,接过袁天罡递来的茶水:“师兄,最近怎么放的茶叶越来越少了?忒小气。” 袁天罡闻言无语:“师弟,我这是茶叶,不是主食。你每日里将我的茶叶当成是米饭一样去吃,我就算有再多的茶叶也供应不起。这可是武夷山大红袍,一两黄金一两茶叶。” 袁天罡心疼的都要落泪了,朱拂晓根本就不懂品茶,简直是牛嚼牡丹。 李淳风递过放在盒子内的米饭,还有三个精致的小炒,然后一双眼睛盯着地上的玄妙符文:“朱师弟,这当真能求来风雨?你可千万莫要唬我,此地并无任何风水造化的波动,如何施展神通?。” “七日后你就知道了。”朱拂晓接过米饭,然后津津有味的吃着,一双眼睛看向袁天罡:“朱丹拜师礼行过了没有?” “昨日下午已经在李师弟的见证下,朱丹进入了我青牛观的门下,乃是我开山弟子。”袁天罡有些郁闷。 说实话,袁天罡有些瞧不上朱丹的资质,他的武道修为厉害,但更厉害的是命理造诣。朱丹魂魄早年遭受创伤,即便经过朱拂晓调养,也未曾彻底恢复。 而想要参悟风水大阵,魂魄的强大,是能否感受天地间气机变换的关键所在。 但袁天罡驳不了朱拂晓面子,只能硬着头皮收入座下。 朱拂晓点点头,低下头继续吃着米饭,吃完米饭后又去开始勾勒五级魔阵。 袁天罡与李淳风在不远处观望,看着朱拂晓在树林内一丝不苟的勾勒着地上玄妙符号,脸上满是认真的表情。 “怎么样?”李淳风问了句:“看出什么门道没有?” “这些符号虽然前所未见,但却在冥冥中有一股说不出的顺畅,绝不是简单的涂鸦。”袁天罡很笃定的道了句。 “朱师弟到底靠不靠谱?”李淳风问了句。 他对朱拂晓一无所知,还是靠袁天罡吹捧,才知道朱拂晓的名气。但是现在朱拂晓的手段他完全看不懂,一时间心中没底。 “我师弟是个有真本事的人,你放心就是了。”袁天罡当初在白云观曾经感受过朱拂晓身上涌现出的魔法之力,对于朱拂晓倒是信心十足。 那股力量,近似天人,但却又勃然不同。力量的本质,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不像是青牛观的手段?”李淳风嘟囔了句。 “确实不是青牛观的手段,是我这师弟家传的本事。我师傅都说了,我这师弟有大本事、大神通,你放心就好了。”袁天罡拍着胸脯打包票:“我都已经替你卜算过了,马到功成万事顺利。” “希望如此吧。”李淳风叹了一口气。 不过他也不曾将所有希望都放在朱拂晓身上,老君观此时也在紧锣密鼓的商量,一道道风水大阵在洛阳城外布下。 时间匆匆 又过去了三日 朱拂晓在密林内勾勒好魔法阵,仔细检查一一遍,确认没有失误后,才拍了拍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大功告成!”朱拂晓看向在一旁观摩的袁天罡。 “这就成了?”袁天罡盯着地上那占地方圆三十米的庞大魔阵,然后抬起头看向朱拂晓,嘴唇动了动,脸上露出一抹犹豫:“师弟,此次求雨,绝非玩笑。为兄虽然对你有信心,但你这魔阵并无任何风水波动?调动不得风水之气,如何求来大雨?” 袁天罡虽然对朱拂晓有信心,但有信心并不代表盲目的相信。 听闻这话,朱拂晓摇了摇头:“明日自然见分晓。” 说着话抬起头看向密林外灼灼的大日,还有湖面上蒸腾的河水:“李师兄呢?” “他去布置风水大阵了。”袁天罡无奈道。 “这是不相信我。”朱拂晓吧嗒一声嘴,没有丝毫的恼怒。 对方不相信自己才是常态,若对方直接就上来相信自己,对自己的话赴汤蹈火毫无置疑,那才是真的叫人奇怪呢。 “不知李师兄在何处布下风水大阵?”朱拂晓看着袁天罡,他对于这个世界的风水大阵颇为好奇,凭借一些奇怪摆设就能扭曲撬动天地磁场,简直是不可思议之力。 “你想去看?”袁天罡一眼就看透了朱拂晓的心思。 “是想去开开眼界。”朱拂晓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袁天罡擦拭着额头汗水,一双眼睛打量着朱拂晓:天气虽然炎热,但朱拂晓衣衫干爽,脸上不见任何汗渍。 “那可是老君观的秘术,外人不可观看。以后有时间你回青牛观,咱们青牛观的风水大阵不比老君观差。”袁天罡劝了句。 洛阳城外 一座毫不起眼的道观内 十几个道人此时在道观的广场忙来忙去,各种旗幡、祭坛、摆设,纷纷到位,不断在祭坛上摆了开来。 李淳风手中拿着调制好的朱砂,在那立起的十几根柱子上,轻轻勾勒着一道道玄妙的道门龙章凤文。 “淳风师弟,准备的怎么样了?掌教师叔问你,要不要下山助阵。”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道人自远处走来,看着道观内已经似模似样的道场法坛,来到了李淳风身边。 李淳风没有说话,只是专心致志的勾勒着眼前龙章凤文,待到最后一笔落下,方才长出一口气:“天师道拿出了雨师仙骨,我老君观必败无疑。现在不过是临死前的折腾、挣扎,尽量逼得张天师求来更多雨水,然后给门中诸位长老争取一线机会罢了。” 李淳风虽然觉得朱拂晓的求雨手段不靠谱,但却没有直接拆穿、更不会去当面质问,他只是暗中做一些后手罢了。 袁天罡对朱拂晓推崇备至,他相信袁天罡的话,袁天罡绝不会在这等事关道观前途的事情上开玩笑,但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断,更相信自己的手段。 这种预防的后手,用不到更好,若是朱拂晓那边出现纰漏,他也可以补救。 甚至于朱拂晓求雨,一旦达不到满意效果,他也可以借助风水大阵助攻。 身为一代大师,智慧通天之人,岂会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 看着眼前三丈高的法台,法台上立着八根怀抱粗细的柱子,柱子上涂抹着李淳风亲手用朱砂调制的符文。 柱子呈现八卦排序,在那八根柱子上,各自插着八根颜色不一的旗帜,每一根旗帜下,皆悬挂着一盏油灯。 “画龙点睛,只差最后一笔。”那老君观的师兄看着风水大阵,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 李淳风笑了笑,然后伸出手去,在半空中一阵推演,过了一会才道:“天时已至。” 话语落下,手中朱砂笔点出,在一个龙章凤文天书上,刻下了一个红色小点。 伴随着那小点落下,虚空忽然有风生成,吹得半空中旗幡猎猎作响。 风虽大,但灯火却静静燃烧,似乎与那狂风处于两个世界。 鼓动旗幡的不是风,是天地磁场之力。 看起来是风,但实际却是随着天地磁场波动而带来的物质界体现罢了,就像是一颗石子落入水中,荡漾起的波涛是水,但更多的是那石子坠落力量的体现罢了。 那是一种能量的传导。 半空中有风猎猎作响,天地间一道道不知自何处而来的水汽,竟然向着风水大阵内汇聚过来,不多时整座风水大阵便被朦胧的雾气包裹住。 “师弟的风水大道已至化境矣!”哪位师兄跟在李淳风身边,目光里充满了赞叹。 “比袁天罡差了一筹。”李淳风看着眼前的风水大阵,沉思许久后才道了句:“若论命运推演,我胜过袁天罡一筹。但若论风水大阵,他却胜我一筹。” “师弟千万莫要妄自菲薄,袁天罡比师弟多修行了五年,师弟再有五年修行,定不比袁天罡差。”师兄安慰了句。 李淳风摇了摇头,不去理会运转起来的风水大阵,而是转过身来:“那几处关键节点的风水大阵,已经布置好了么?” “只待明日师弟登临法坛,便可将那几处地脉上的阵眼勾连,到那时大阵运转,自然可以将黄河水脉借取而来。逆夺辽东水汽。”师兄跟着道了句。 “有劳师兄了”李淳风叹了一口气:“谁胜谁负,明天便可见分晓。我老君观为了摆脱天师道压制,几十代人奋不顾身的努力,现在愿望终于要达成了,能不能压服天师道,将天师道重创,就在明日。” 第一百三十三章 杀机   ,历史世界唯一魔法师   老君观在准备,天师道自然也没有闲着。   天师道一处分观内   此时张瑾与天师道一位长老、当代天师张杰端坐一堂,室内一块脸盆大小的冰块,此时散着微微的凉爽之意。   “尚书府传来信报,说老君观近来大批收购玉石,洛阳城内的玉石铺子被其扫荡了八成。”张瑾看着手中信报,对着自家父亲道:“事情反常即为妖,老君观无故收集大批玉石作甚?”   张天师接过信报,低头一字一句的读着信报上的内容,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信报,许久不语。   许久过后,才见张天师转过头,将信报递给了身边的老者:“伍长老,你怎么看?”   “洛阳城内的八成玉石,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再加上前几次琅琊王家大批收购玉石,只为了和对方置换一副兰亭序……”老叟左手抚摸着下巴上乌黑亮丽的胡须:“不简单啊。”   确实是不简单!   “可曾查清缘由?”张杰问了句。   “那批玉石不知所踪,没有人知道玉石的下落。咱们兄弟只追查到最近的一批玉石,落在了那洛阳城东的一座别苑内。李淳风与袁天罡就在那别苑内隐居,咱们手下探子也不敢上前。”张瑾苦笑。   “不管他有什么阴谋,有雨师仙骨在此,任凭对方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也休想求来半分雨水。”张杰深吸一口气:“天见可怜,老天爷竟然叫我有生之年激**内先祖血脉,简直是邀天之幸。”   “老天爷叫我等取胜,谁又能阻挡?区区青牛观与老君观竟然想要挑战我天师道正统地位,简直可笑。”张天师冷然一笑,目光里充满了不屑。   “明日就是比试之日,不知师兄可否做好准备?”伍长老看向张天师。   “此事不难,有雨师仙骨在,何需准备?”张天师目光里满是自信:“老君观简直自寻死路,他自己选择七日,可就怪不得咱们了。他要是与咱们同一日求雨,本座要一边求雨,一边去阻止其求雨,反倒是麻烦。现在他既然和老夫岔开日子,老夫明日施展手段,阻止老君观降雨,必然会损耗元气。但有七日时间,元气必定会复原,到时候老君观必败无疑。”   “师兄准备好了就行,明日朝堂之事,交给我与张瑾便可,师兄躲在幕后主持大局。”伍长老道了句。   三人商议了一会明日之事后,伍长老告辞离去,屋子内只剩下张杰与张瑾二人。   “你过来”张天师对着张瑾招了招手。   “父亲!”张瑾跪坐在张天师对面。   张瑾自袖子里掏出一只玉盒,然后缓缓打开玉盒,只见玉盒内一道柔和之光闪烁,一片完整的太华草静静的躺在其内。   “这是……太华草?”看着玉盒内的草药,张瑾不由得一阵惊呼。   “父亲,那太华草不是被你吞了吗?这哪里还又来的太华草?”张瑾的目光里满是不敢置信。   “呵呵,自然是从别人手中抢来的。”张天师嘴角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那一窝太华草的叶子没有五十片,也有三十片,凭我的本事,想要借来一片叶子,不是轻而易举?”   “可之前门中会议,诸位长老上交太华草叶子时,您……”张瑾目瞪口呆。   “天下各大道门高手何其多?我张天师一脉能执掌天下道观,靠的可不单单是大义名分,更多的是手段。”张天师挥了挥手中太华草:“吃下这片叶子,你就有机会激体内天人血脉。”   张瑾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片叶子,喉咙动了动,然后猛然转过头:“孩儿不吃,还是父亲吃吧。”   “为父年纪大了,一眼能看到头,就算激活了先祖血脉,以后成就也极其有限。你还年轻,未来天师道将会面临很多挑战,包括哪些吞了太华草的江湖豪客、朝廷。你的未来担子很重,未来天师道就压在你头上了。”张天师将太华草推到了张瑾身前。   张瑾闻言深吸一口气,目光里露出一抹激动之色,然后猛然闭上眼睛拿起太华草塞入口中。   这就是世家的底蕴!   这就是世家的好处!   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俗小子,想要与世家斗、想要追赶上人家几代人的累积,凭什么?   一夜无话,但却暗流涌动。   朱拂晓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远方天边,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五级魔阵的威能,今日倒是可以大开眼界了。只希望五级魔阵不要叫我失望。”   今日乃是老君观祈雨法会约定之期,朝廷列位臣公、圣天子杨广,乃至于各路江湖豪客,此时俱都是纷纷向老君观别院而来。   此时老君观外大军戒备,大内侍卫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将整个老君观围得水泄不通。   江湖豪客远远的站在小山头,或者是大树上,窥视着老君观,等着看热闹。   此时老君观内大小道人俱都是面容严肃,衣衫整洁如新,一丝不苟的站在道观内,布置着道观内的一切摆设。   圣天子杨广已经驾临,此时坐在高台上,有华盖布开,将杨广与左右侍卫遮挡住,避开了天空中毒辣的太阳。   端坐在高台上,杨广呼吸着院子里的空气,眼睛眯起:“不愧是南老君北青牛,老君观有点东西。”   老君观内的空气与外界截然相反,整个老君观内都充斥着一股难以言述的湿润之气。   地上青砖更是带着点点湿意,整个老君观就好像是雨后的清晨。   张瑾此时与李淳风并肩而立,站在杨广左右,此时俱都是默然不一言。   张瑾一双眼睛看向老君观后院,在其目光中,老君观后院烟雾升腾,一股肉眼不可查见的水雾之气直冲云霄,似乎与天地间的气机生了某种玄妙交感,方圆数十里水汽都为之引动。   “风水大阵很有水平,但可惜所有水汽都被那蛟龙抽走,你这风水大阵再好,借不来风水之气,那也是白搭。”张瑾收回目光,心中暗自计较一番,才道:“这李淳风的风水大阵造诣在我之上,但武道修为却远不如我。命功上,更是差的远矣。”   “老君观道人何在?”杨广在上方开口问了句。   “李淳风见过陛下。”李淳风躬身一礼。   “今日是你老君观与天师道赌斗的日子,你可准备好求雨之事?”杨广问了句。   “贫道已经准备完毕,还请陛下允许贫道开坛设法。”李淳风恭敬的道。   “准奏!”杨广眼神里露出一抹兴趣。   李淳风得了法令,也不多说,躬身一礼,向后院走去。   老君观三里外的一处隐秘山坳内   张天师静静的站在大树下,一双眼睛盯着老君观上空水汽波动,面色有些阴沉下来。   “师兄,可是不妥?”伍长老问了声。   “怪不得敢挑战我天师道,老君观有点本事。要是没有雨师仙骨,只怕咱们还当真是要栽了。”张天师冷冷一笑:“可惜,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老君观外   江湖豪客汇聚   一处略显了冷清之处,五道人影汇聚。   “可曾察觉到张杰那老不死的下落?”袁守诚披着斗笠,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张杰果然来了,就躲在后面的小姑山内,等着暗中截击咱们呢。”袁天罡道了句。   “天师道高手来了多少?”袁守诚又问了句。   “就张杰与伍敏两个老不死的,这种事情自然是人越少越好,才能做得不留痕迹。”袁天罡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此时众人皆换了道袍,做寻常江湖人打扮。   “稍后若张杰伤了元气,咱们就以雷霆手段将其袭杀。料想张杰那老东西也万万想不到,咱们的目标根本就不是求雨,而是直接诛杀其真身。咱们根本就是冲着他来的。”袁守诚冷冷一笑。   “稍后伍敏交给我,张杰就交给师傅与师叔了。”袁天罡道了句。   “你怕不是伍敏那老家伙的对手,张杰既然敢只叫伍敏一个人护法,想来伍敏这些年武道修为进步斐然,已经叫张杰认为伍敏一个人足以应付所有的意外了。伍敏交给朝廷高手,咱们只管去袭杀张杰就是。”袁守诚摇了摇头。   后院   李淳风站在祭台下   与昨天比起来,此时整个祭台俱都被水雾包裹起来,唯有那灯火在其中依旧明亮,将整个大阵照耀的多了一种别样光辉。   “各处节点可都查验无误?”李淳风道了句。   “查验无误。”有弟子吩咐了一声。   “要不要先请朱师弟求雨?”李淳风站在祭台下,心中有些迟疑,随即又摇了摇头:“我先求雨,那张天师定然不知情,先耗费他一部分精气神再说。到时候朱师弟那边阻力也会小一点。”   “检查最后一遍,不得有任何疏漏。”李淳风吩咐了句。   一言落下,众道人俱都是纷纷上前,开始仔细的检查祭台上的灯油、符文、旗幡。   盏茶时间后,才听一位弟子道:“检查无误,请师兄登台。” 第一百三十四章 行云布雨 李淳风闻言点点头,随即整理好衣冠、束带,口中含了一口清水,然后脚踏斗步,身形一晃便已经到了祭台上。 只见李淳风在祭台上脚踏罡斗,周身生命磁场轰然爆,猛然冲霄而起,经过那祭台增幅,其周身磁场瞬间强大了几十倍不止,然后那磁场之力勃,与天地间的磁场感应波动。 烟雾汇聚,水汽朦胧,大地下水汽逆转而来,自祭台上冲霄而起,化作云雾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湖边小筑内 朱拂晓背负双手,魔力流转于双眼内,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那通天彻地的磁场,还有受到天地磁场调动,不断有地下暗河蒸腾而起的水汽,心中升起一股明悟:“原来如此!奇门阵法的本质就是一个杠杆,以人身磁场为力点,奇门大阵为着力点,然后撬动天地磁场。” “天地磁场,就是小说中的‘天道’,亦或者说是小说家口中天地之力的一种。”朱拂晓心中恍然,奇门阵法的本质,他已经看破。 但看破归看破,能够凭借一些普通的摆设,就去撬动天地磁场,依旧是相当的不可思议。 就像李淳风看了朱拂晓的魔法大阵觉得费解一样,朱拂晓看了此方世界道门的奇门大阵,也是同样觉得难以想象。 那是乎自己想象的力量。 朱拂晓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远方天空:“奇门大阵果然玄妙,可惜钻研魔法便已经耗费了我全部精力,哪里还有时间去钻研奇门大阵?” 洛阳城上空,不知何时雾气汇聚,冥冥中天地间一道道玄妙之力不断震动,虚无中一股股奇妙的气机在孕育。 干涸了数个月的洛阳城,今日终于有一朵云彩滑过郎朗晴空,将那耀耀大日给遮掩住。 云朵汇聚的越来越多,半日便已经将天空遮掩。 “陛下,有云彩出现了!有云彩出现了!”独孤盛指着天空中密密麻麻的白云,对杨广惊呼一声。 杨广坐在华盖下,看着天空中朵朵白云,点了点头:“有点意思。” “有云头又能如何?”在旁边的张瑾心头冷笑:“还不是要被辽东那蛟龙抽走?” 在其法眼内,天空中云层内的水汽,此时正顺着苍穹,被一股奇异的力量向辽东方向牵引。 一群肉体凡胎虽然看不到天空中气机的变换,但却瞒不过张瑾的眼睛,他乃是天师道嫡传,对于天地间磁场感应在玄妙、敏感不过,磁场变换又岂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祭台上 此时李淳风脚踏罡斗,不断在祭台上舞动,卷起道道罡风、人影,那祭台上的阵旗不断抖动,凭空生出一道罡风,吹动着旗帜摇晃。 此时李淳风已经汗流浃背,额头上汗水犹若瀑布一般,打湿了身上的衣衫。 祭台周边道道肉眼可见的水汽,此时冲霄而起,就像是一道大烟囱般,直冲云霄。 “糟糕,有点不妙啊,还是低估了那蛟龙的影响力。”一位老君观的长老,此时看着台上的李淳风,眼神里露出一抹心忧。 “若在往日,此时早就该风雨齐至了,但谁知那水汽才升入天空,有一部分便要被那蛟龙的力量掠夺,向涿郡方向飘去。难办!难办了啊!”又有一位长老眯起眼睛。 但不论是谁,都没有开口,免得惊扰了李淳风。 天子座下 袁天罡眯起眼睛,看着天空中气机变换,一颗心逐渐沉入谷底:“李师弟有大麻烦了。” “虽然洛书河图可以扭转一部分地下水脉,但谁知天空中的云气也依旧受到了那蛟龙威势的影响。若在往日,就算是瓢泼暴雨也该下来了,可现在竟然才刚刚行云,准确来说,行云已经进行到一半,那云朵尚未连接起来,更何谈布雨?”袁天罡袖子里的手掌缓缓攥紧:“这还是那张天师尚未出手捣乱的情况。” “袁师兄,你觉得李师弟今日布雨,有几分把握?”张瑾忽然开口,一双眼睛看向袁天罡。 “不到最后一刻,谁又知道输赢?”袁天罡淡淡的道了句。 “人力如何与天地之力抗衡?看来是我高估了他。”张瑾叹一口气:“这次赌斗,局势已经落定,老君观与青牛观输定了。” 张瑾没有放狠话,只是一双眼睛带着笑意的扫过场中所有大小道观的管事,惊得所有管事俱都是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呵呵!”张瑾冷冷一笑,对于聪明人来说,有的话永远都不会说出来。比如说当众威胁的话,说出来的那是啥子,真正狠人都是直接做的。 时间晃晃悠悠,转眼午时已过,来到了下午。 天子用完午茶,正在小憩。 此时天空中行云已经完成,白云将天空遮掩,挡住了毒辣的太阳,遮住了洒落的阳光。 只是这白云看起来并不是太厚、太浓,不像是能下起大雨的样子。 祭台上 李淳风已经脱水,身躯站在祭台上,整个人辔头散,眼神里满是疲惫,周身磁场不如全胜时期的五成。 “淳风,莫要强求了,你的性命要紧,你才是我老君观的未来。”一位长老看着气机衰弱的李淳风,目光里充满了严肃。 “不行!我一定要求来雨水,否则岂不是叫天下人小瞧我老君观的本事?叫朱师弟小瞧了我老君观的神通?我死不要紧,但我老君观的威名,却不容玷污!”只见李淳风站在祭台上,此时罡斗停止踏动,静静的看着天空中白云。 作法暂时停止,有老君观弟子上前,连忙将茶盏递了上去。 “作法一旦停止,天空中的水汽被抽调得就更加厉害,我只有半柱香的休息时间。”李淳风深吸一口气,连饮七盏茶水,然后一块人参含在口中,看着天空中不断被抽调而走的气机,二话不说又是调动周身生命磁场,开始调动天地间的罡斗。 “师侄!”老君观的长老此时眼眶含泪:“我愿舍此残躯,为师侄尽一份力。” 李淳风摇了摇头,他的风水造诣,乃是整个老君观最高的。否则又岂能叫他上场? 诸位长老虽然有些道行,但想要祈雨,还差了一大截。 李淳风得了人参滋润,面色红润有光泽,整个人显现出一种别样的红润,然后又是脚踏罡斗,开始感应天地间的磁场。 这一踏罡步斗,便是夕阳西下。 此时天空中的白云厚了三分,笼罩整个洛阳城。 “是时候了,再拖下去,只怕将我体内元气耗尽,再无布雨之力。”李淳风感受着体内的气机,微弱到极点的气血,目光内露出一抹凝重:“能求来多大的雨,全都在此一搏。” 说完话只见李淳风手掌一伸,供桌前一只玉净瓶被其拿在手中。然后只见李淳风口中老山参被其一口吞下,然后手掌倾覆,那玉净瓶内一道水流被其吞入腹中。 此时李淳风周身丝似乎遭受静电摩擦,俱都是根根竖立起来,然后猛然一口水自其口中喷出,遍洒祭台之上。 “急急如令律,行云布雨!” 李淳风脚踏罡斗,周身气血点燃,拼了命的去撬动那最为关键的一点磁场。 咔嚓~ 一道惊雷划过长空,瞬间劈中祭台,李淳风倒在了雷光中。 “师侄!!!” “师兄!!!” 擂台下围观的众位长老门人俱都是纷纷一阵惊呼,然后扑了上去,抱住周身焦糊味道流淌的李淳风,早就准备好的丹药不断向其口中灌了下去。 惊雷落下,平地生风,天空中云头翻滚,然后一道道惊雷在天地间传开。 蒙蒙细雨洒落人间。 “下雨了!下雨了!”道观内响起一道惊呼。 太阳雨! 夕阳下的太阳雨,多了一种别样美感,使得整个洛阳城都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清凉。 “陛下,下雨了!”有宫廷内侍对着杨广道了句。 滴滴答答的雨水打在华盖上,带着泥土味的清风扑面而来,杨广眯起眼睛看向落在脚边的蒙蒙细雨:“果然下雨了。” “老君观果然厉害,不愧为南老君北青牛,一身本事堪称是神通广大。”有朝中大臣夸赞了一句。 “是极是极,老君观不愧是老君观,果然有一手。如今天下水汽都在向涿郡汇聚,老君观竟然能逆转乾坤求来雨水,神通本事冠绝天下。”场中众人俱都是纷纷夸赞,尤其是下方大小道观的主事之人,此时各各喜笑颜开。 “下雨了?”张瑾伸出手,接住自天而降的雨珠,雨水划破时空,打湿了眼前的朦胧。 扫过面带喜色的群臣,以及各大道观的主事,张瑾眼神里露出一抹嘲弄:“呵呵,得意什么?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呢。不过李淳风在风水上的造诣不愧是号称天下第一人,我比之李淳风远远不如。” 雨水洒落,滴嗒在袁天罡的肩膀上,滑落在了袁天罡的脸上。 此时袁天罡眯起眼睛,看着天空中洒落的太阳雨,在扫过面带喜色的众位道人,一颗心不断翻滚。 第一百三十五章 雨师仙骨,天师出手 众位大小道观的观主在笑,袁天罡此时一颗心却是不断的在向下沉。 一双眼睛看着夕阳下浸染得殷红如血的云头,在夕阳的光辉下,如毛的小雨此时浸染了一层别样彩色。 如梦如幻,如坠幻境。 “不妙啊!李淳风奇门之术确实登峰造极,但……天师道可还是有雨师仙骨的!”袁天罡深吸一口气:“麻烦大了,只希望朱师弟能给点力,否则不论老君观也好,青牛观也罢,都要有大麻烦。” 天降甘露,百姓在狂呼,道观外的各路江湖人士,此时亦是纷纷惊呼。 “李淳风不愧是老君观的风水造诣第一人,其风水造诣,就算我天师道也无人能及。能在如此苛刻的环境下行云布雨,功参造化矣。可惜,偏偏遇见了我……”张杰站在小姑山内的一棵隐蔽的大树下,看着滴落在树叶上的细雨,滴滴雨水顺着枝叶坠落,打湿了其脚尖、鞋面。 “此次比试,定要将老君观打入万劫不复之地,我天师道才能再次平静数百年内。”说完话只见张杰手掌一翻,雨师仙骨出现在了其手中:“伍长老,劳烦你为我护法,接下来的事情,可是要麻烦你了。” “观主放心,绝不会有人惊扰到你。”伍敏点点头。 只见张天师身躯一转,盘坐在大树下,然后双手将雨师仙骨托在手中,下一刻体内一股气机流淌,向着那雨师仙骨内灌注了去。 朱拂晓别苑内 朱丹站在门前,手中拿着冰块,百无聊赖的玩耍着。 朱拂晓站在院子里,抬起头看向天空,细雨飘落,距离其周身三尺之际,尽数纷纷滑开。 “有点意思!”朱拂晓点点头:“若不出意外的话,这场雨能持续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却也足够暂缓干旱,解决了眼前火烧眉毛之急。 就在朱拂晓感应天地之际,忽然天空中云雾一阵翻滚,然后雨点渐渐稀疏,所有雨水戛然而止。 “咦!”朱拂晓一双眼睛向南方望去:“那股气机居然止住了云雨?这是什么力量?” 老君观的分观内 “糟了!”袁天罡最先现了天空中雨水的异象,不由得心有一惊:“天师道出手了。” “怪哉,雨怎么停了?”有人现了不对,不由得惊呼出声。 “确实是停了!雨水怎么停了呢?雨水为什么会停了呢?”众人俱都是面带诧异之色。 所有人都是眼神里露出一抹惊异。 “陛下,雨停了。”有宦官回头对杨广道了句。 杨广面上不见喜怒,只是一双眼睛看着地上湿润的泥土,还有逐渐散去的云层,手指敲击着座椅的把柄:“老君观道人何在?” “见过陛下。”只见一位老君观长老此时面如土色的站出来,对着上方杨广恭敬一礼。 “雨水为何停了?莫不是今日老君观求雨到此为止了?”杨广问了句。 那道人额头见汗,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作答。 “回禀陛下,眼下不过是祈雨前奏,暂时试验一番罢了,真正求雨尚未开始,还请陛下稍安勿躁。”袁天罡硬着头皮站出来,躬身到底不敢起身。 “呵呵。”杨广慢慢一笑,笑声里听不出喜怒:“那你们老君观就慢慢祈雨吧,朕有些乏了,先回宫歇息。今夜子时为期限,只希望你老君观莫要叫朕失望。” 说完话,杨广大袖一甩,转身离去。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这场求雨大会老君观已经输了。输的凄惨无比,五体投地。 继续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 朝廷的人走了,老君观瞬间空荡下来,唯有道门诸位真人汇聚在一起。 张瑾嘴角挂着一抹笑容,扫过面如土色的各路道观主事,然后落在袁天罡身上:“老君观不愧是天下有数的大教,祈雨前的调试竟然足足准备了一日,实在叫人大开眼界。” 袁天罡扫了张瑾一眼,有些恼怒:“看着就是,忒啰嗦。” 张瑾闭口不言,目光扫过身前的大小道观主事之人,展颜一笑:“诸位,咱们与其在这里干巴巴的等雨,不如暂且办个法会,论道一番如何?” 这是出招了! 张瑾在给眼前大小道观的道人台阶下,主动示好拉拢,叫其改弦易辙,背弃老君观。 大家都不是傻子,老君观黔驴技穷,准备了一天,才降下一些雨点,明显是败了。 众位道人面带犹豫,只见其中一人站出来道:“天师道乃万法祖宗,能聆听小天师讲道,乃贫道三生有幸,还望小天师不吝赐教。” “在下素闻天师道道法广大,愿意聆听小张天师教诲!” “还请小张天师开坛讲道!” “……” 有了带头的,众人俱都是纷纷围了过去,然后一群人聚在一起,将张瑾包裹在中央,犹若是众星捧月。 看着眼前大小道观的众人,袁天罡面无表情,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目光一转,袁天罡的看向天空,心中叹了一口气:“果然都是一群墙头草,靠不住的家伙。要这群家伙站在身后摇旗呐喊还可以,若是叫其得冲锋陷阵,都是白搭。只希望师弟能给力些,求来大雨。” 袁天罡不担心这群道观倒戈相向,他只担心朱拂晓求不来大雨。 只要朱拂晓能求来雨水,这些墙头草自然会转而投靠。 “可惜了李师弟,耗费这般大精气,竟然连消耗张天师都不曾做到,实在是可惜。”袁天罡摇了摇头,站在屋檐下不语。 小姑山内 张天师面色稍微有些白,看着天空中止歇的雨水,然后将雨师仙骨收好:“老君观输了!输定了!” 天空中云气都已经尽数散去,万里晴空郎朗星河浮现。若天师道只是一场试探,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那好不容易积蓄了一日的云头散开的。 “天师,求雨如此困难,七日后轮到咱们天师道,会不会……”伍敏面上不见喜色,此时阴沉着一张脸,静静的看着张天师。 “不会,至少比老君观要强得多。”张天师笑吟吟的道。 “天师道既然已经败了,咱们何时离去?”伍敏放松下来,问了一句。 “不急,再等等。洛书河图神异非常,咱们虽然胜券在握,却也要时时刻刻都盯着,千万不可教老君观钻了空子。”张天师道:“等过了今夜子时再走。” 老君关内 李淳风面色苍白的睁开眼,扫过守护在身边的诸位长老,一颗心顿时提起来,紧张的问了句:“如何了?” “雨停了!张天师出手了。”长老苦笑。 “扶我出去看看。”李淳风努力的翻身坐起。 “师侄,你已经伤了元气,现在应该静养为主。咱们既然已经输了,那就该坦然面对,你才是我老君观的未来。”长老安抚了句。 “输了?谁说咱们输了?”李淳风已经挣扎着下地,脚步踉跄的走出屋子外。 “还有希望?”长老一愣。 “当然!要是袁师兄说的没错的话,没有诓骗我的话,咱们还有希望的。”李淳风来到屋门外,看着地上只湿了一层的地皮,顿时面色难看下来:“我虽然知道不是张天师的对手,但万万想不到,竟然败得这般凄惨。那雨师仙骨难道当真有这般厉害?” “准备马车,我要出去一趟。”李淳风抬起头,吩咐了一句。 道观外 密林内 袁守诚看着晴朗的星河,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还等吗?”元至道人看着天空中的星河,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等!”袁守诚深吸一口气:“还没结束。现在张天师并未伤及元气,你我想要出手,也是留不下他,反而会打草惊蛇。” 说到这里,袁守诚收回目光:“能不能成,还要看今日那最后的后手了。” 大内深宫 圣天子杨广并未睡着,一双眼睛看着天空中的明月,眼睛里露出一抹神采:“老君观输了。” “陛下,现在该如何?”封彝得问了句。 “老君观既然输了,那便是永无翻身的余地,天师道必定会赶尽杀绝,不留后患。”杨广眯起眼睛:“传朕旨意,请法海禅师入宫为朕宣讲佛法。” 老君观对抗不得天师道,杨广当然不会收手。 佛门虽然历经劫数,但底蕴犹自存在。利用佛门去对抗天师道,乃是杨广不得已而为之的后手。 须知当年杨坚灭佛,可是将天下佛门都给得罪惨了,现在杨广重新启用佛门,可是存在了很大风险的。 但佛道之争势如水火,眼下启用佛门乃平衡局势的最佳时机。 “陛下,尚书公杨素……陛下何不寻个机会,一杯毒酒赐死便是。只要杨素死了,余党不足为虑。”封彝得不解。 “无罪而诛,会叫朕与天下群臣离心离德,非君王大道也。朕是真正的君王!”杨广道了句。 当然,真正的理由他没有说。 杨素虽然把持了部分朝政,但还有一部人是支持杨广的、还有一部分是中立派。若杨广无罪而诛,只怕那中立派会瞬间倒戈相向,离心离德。 第一百三十六章 催动魔阵 天子想要诛杀一位大臣,必须要有能说得过去的理由,至少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的理由。 就像现在一样,诛杀杨素不难,但诛杀了杨素后,如何与关陇门阀交代? 要是关陇门阀趁机以此为借口,暗中挑拨事端,惹出的祸乱会更大。 诛杀杨素的方式,乃是权衡利弊之后的选择。 小筑内 朱拂晓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头上晴朗的夜空,缓缓迈步来到了丛林内,站在了魔阵边缘处,抚摸着彩色魔阵,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李淳风终究是失败了,终究是败于天师道手中。并非李淳风神通不行,而是天师道的手段实在是太强了!非李淳风不给力,而是天师道的异宝出人预料。”朱拂晓看着脚下魔阵,下一刻体内圣杯中的魔力开始沸腾。 炼金护符散出道道耀眼的蓝光,顺着朱拂晓的毛孔逸散而出,显得朱拂晓整个人在黑夜中身披云霞,似乎天地间万物都被其披盖上。 然后下一刻浩荡不绝的魔力奔驰而出,顺着朱拂晓的胸口,向脚下魔阵宣泄了而去。 魔力顺着大阵的纹路在流转,只见伴随着魔力纹路流转,整座魔阵顿时亮了起来,然后虚空中一道道璀璨之光升起,整座魔阵在此时激活,接着一道肉眼不可查觉的气机渲染着浩渺之气直冲云霄。 在朱拂晓的法眼中,一道云雾翻滚的气柱,猛地冲天而起,其上雷电环绕,电闪雷鸣,然后那光柱冲上云霄,整个乾坤为之震荡,化作了汹涌黑云,向天地八方压迫了而去。 咔嚓~ 晴空霹雳,阴云汇聚,肉眼可见的度,大片黑云翻滚,奔腾喧嚣犹若是翻滚的浪潮,又仿佛是大海倾覆,铺天盖地不过是转眼间覆压整个天际,将洛阳城包裹住。 天空中冷风肆虐,只见一道道狂风自天地间不断刮起,吹得山间落叶飞舞,天地间水汽铺天盖地的弥漫,一股湿润之气以感官所能察觉到的度,充斥于整个天地之间。 老君观分观内 袁天罡正站在老君观的栏杆处,一双眼睛看着天空中明月,目光里露出一抹焦虑。 忽然别苑处一道气机冲霄而起,整个洛阳城方圆百里天地磁场翻滚波动,然后以肉眼可见的度,一道乌云凭空生成,并且汹涌澎湃的向天地八方蔓延而去。 黑云浪潮翻滚澎湃,裹挟着滔天气势,所过之处卷起一道湿润的冷风,吹得山间树叶摇摆枝桠摇曳。 老君观别苑 华灯初上 众人坐而论道,此时众位道人将张瑾围成一圈,张瑾犹若是众星拱月。此地虽然是老君观地盘,但却已经反客为主,成为了张瑾的主场。 讲道半响,张瑾住口,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有道门长老上前道了句:“小张天师不愧是道门天师一脉的高人,这炼气化神的法门,夹脊的炼化之法,听得老道震耳欲聋。犹若是那山间清泉、幽谷青岚。更恍若大道之音,令人开悟,在下佩服佩服。” “不错,多谢小张天师不吝赐教,今日数个时辰的讲道,足以抵得上老道士我的十年之功。若早在十年前听闻小张天师讲道,老朽何至于蹉跎十年毫无寸进?小张天师将道法赐予广大众生,功德无量,请受我一拜!”一边说着,那老道士老泪纵横,直接拜服在地。 “不错,小张天师道法神通广大妙妙莫测,还请受我等一拜。” “请小张天师受我等一拜,在下愿持弟子礼!” “……” 大小道观的观主此时纷纷叩,不断对着小张天师叩拜,目光里充满了感动。 只是究竟有几分真心实意的感动,还是趁机溜须拍马,怕唯有场中的这些老道士自己心中知道。 “哼,墙头草,溜须拍马之徒。”袁天罡身边的一个老君观道士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冷冷一哼,气得鼻子都歪了。 众位道人恍若未闻,只是不断对张瑾行礼。 张瑾看了袁天罡身边的道人一眼,嘴角翘起一个弧度,然后连忙谦虚的将众位道人扶起来:“诸位,我道门本来就是普度天下为宗旨,道门秘法虽然珍贵,但我天师道绝不藏私。道业的展,是离不开大家努力的,而非我个人手段。” 众人又是与张瑾客套了一番,然后纷纷落座。 此时张瑾脑袋一转,看向了袁天罡与那道人: “袁师兄,现在华灯初上,距离子时不足两个时辰。老君观要是在求不来大雨,只怕会成为天下道门同僚的笑话。” “哼,急什么?不还是有两个时辰吗?”袁天罡冷着脸,面上表情不甚好看。 张瑾笑了笑,面对袁天罡的态度,也不恼怒,只是笑了笑,然后转过身来继续论道。 又过去了半刻钟,袁天罡正在思虑,朱拂晓能不能求来雨水之时,忽然瞳孔一缩,看着别苑方向那铺天盖地的黑云,还有那浩浩荡荡的云雾,覆压而来的浪潮,一颗心猛然提了起来,双手忍不住颤抖: “这是?别苑方向?朱师弟出手了?好大的阵势!竟然能够逆转蛟龙大势,将蛟龙掠夺的水脉逆流夺了回来?”在袁天罡的法眼中,只见冥冥中本来翻滚喧腾,向涿郡方向奔驰而去的水脉,此时散出一股道不明的波动,竟然止住了天下水脉流转的大势,然后疯狂的向别院方向汇聚。 “这是风水大阵能做到的吗?怕唯有传说中的太古天神,才有如此惊人手段吧?”袁天罡看着黑云中不断划过的闪电,眼神里露出一抹悚然:“此时真恨不得就在朱师弟身边,看朱师弟施展了何等手段,竟然能强行号令天地磁场。” “这黑云忒猛烈,只希望不要将张天师给吓到,叫其自动认输才好。”袁天罡看着半空翻滚的黑云,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不远处,正在听张瑾讲道论法的道门诸位高真,此时感觉到天地忽然暗了下来,俱都是纷纷抬起头,看着半空中不断吞噬星辰海洋的浪潮,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一道惊呼响起:“那是?如此黑云,莫不是有疾风骤雨将要降临不成?” 张瑾也已经察觉到了天地间的气机变换,猛地抬起头看向半空翻滚的黑云,还有别苑处那翻滚的天地力场:“不可思议!简直不可思议!” “莫不是老君观有天人血脉觉醒是真的?此人催动洛书河图,关键时刻反败为胜?就连蛟龙的力量都能镇压,此人风水造诣简直令人指。”张瑾头皮麻。 老君观别苑外,前往朱拂晓小筑的道路上,一辆马车忽然停住,赶车的道人抬起头看向半空翻滚的黑云,眼神里露出一抹骇然:“师侄,你快看。” 不用道人说,车中的李淳风已经掀开帘子,抬起头看向半空中的黑云,眼底露出一抹震撼:“这不可能!风水大阵绝对达不到这般程度,除非是如雨师仙骨一般,行云布雨的至宝。朱师弟果然是神秘!王师叔,劳驾你加快度,咱们去小筑看个清楚明白。” 此时此刻,洛阳地界的道门高人,俱都是齐齐看向半空中翻滚的黑云,目光里充满了震撼之色,同时心中升起一股疑惑:莫非老君观还要绝境翻盘不成? 那冲霄而起的黑云,电闪雷鸣的云头,压得整个洛阳寂静无声。暗中不知多少大能,此时俱都是纷纷抬起头,一双双眼睛看向别苑处,眼神里露出一抹悚然,暗地里猜测着老君观究竟在施展何等手段。 小姑山 张天师与伍敏正在山中谈论此次法会之事。 “老君观这次输定了”伍敏看着晴朗的夜空:“不知掌教打算如何炮制青牛观?” “先除了其名册、收了其度牒,将其打落为野庙,断了朝廷的供奉。到时候在断了其收徒的权柄,然后随便找个道理压下去,将老君观打入左道,叫其弟子门人尽散。”只听张天师冷冷一笑:“夺了老君观与青牛观的产业,将其化作我天师道的别府,我天师道凭空多了数百年底蕴累积,岂不妙载。” “袁守诚等人怕不会坐以待毙。”伍敏摸着下巴,眼神里露出一抹担忧。 “那又如何?我天师道裹挟天下大势,就算老君观与青牛观心有不甘,也只能隐退山林。一旦隐退山林,只能沦为江湖中的野道,哪里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张天师得意一笑:“人算不如天算,老君观万万想不到,咱们不但觉醒了一丝天人血脉,更有雨师仙骨这等异宝。” 正说着话的功夫,忽然空气中灼热之气骤然下降,伴随一道浩荡奔腾的水汽,整个星河陷入了一片漆黑的乌云内,似乎是被某一种磅礴伟力吞噬掉。 “那是?”看着天空中的磅礴之力,翻滚而来覆压乾坤的黑色浪潮,张天师顿时勃然变色:“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ps:推荐《一品道门》。和本书同类型小说。 第一百三十七章 瓢泼大雨 若在往日里,没有蛟龙在涿郡捣乱,李淳风求雨并不难,求来这般黑云压顶的大雨,也并不是不可能。 但现在是什么时候? 天下水汽、水脉皆在向涿郡汇聚,滔滔不绝浩荡不休,凡人之力根本就无法逆转了这般大势。 现在李淳风竟然求来这般大雨?这已经不是能不能的事情了,简直就是奇迹。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伍敏在旁边高声呼喝一句,声音里充满了骇然。 “看来之前老君观所言:老君观内有人吞了太华草,觉醒天人血脉是真的。”张天师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半空,目光里充满了凝重:“替我护法,决不可叫老君观求来大雨。若叫老君观得了道门大总管的位置,只怕我天师道未来百年内休想抬起头来。” “掌教,这般大的阵势,咱们能阻止吗?”伍敏看着盘坐在地,捧着雨师仙骨的张杰,眼神里露出一抹迟疑。 说实话对方来势汹汹,他有些怀疑,自家观主就算出手,也未必阻挡得了对方大势。 “这可是雨师仙骨!对方逆着蛟龙大势,虽然来势汹汹,但绝没有你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关键是我天师道输不起!”张杰深吸一口气,下一刻手中滔滔不绝的斗气伴随着一股玄妙之力,向身前的雨师仙骨灌注了去。 伴随着斗气灌溉,雨师仙骨神力流淌,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淡蓝之光冲霄而起。 蓝光升空,所照耀处,云头停止了流动。 “不行!还要加大力度!”张杰感应着天地间的气机,天空中翻滚的云雾虽然被其定住,但却迟迟没有散开。 “给我散开!”张杰面色白,更强的斗气与一股玄妙气机向着那雨师仙骨内灌注了去。 此时雨师仙骨蓝色空间内,一道水蓝色的符文缓缓亮起,伴随着那符文出现,天空中的云雾竟然受到某种莫名牵引,犹若是一个大漏斗般,倒着悬挂而下,滔滔不绝的向水蓝色珠子内灌注了去。 那珠子内的符文,竟然抽调天地间的黑云。 黑云被抽调,但是有更多的黑云在源源不断的衍生,此时天空中形成了一个奇妙的循环。 朱拂晓脚下魔阵爆出滔滔不绝的魔力,浩浩荡荡无穷无尽的向着天空中灌注而去,成为了云头的力量源泉。 而张瑾手中的符文却在不断吞噬着朱拂晓释放出的云头。 “哟,天师道果然有些手段!”朱拂晓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不对劲,此时站在大阵前,周身水蓝色魔力流转,一双眼睛看着天空中肉眼可见的大漏斗,露出一抹感兴趣的神色:“怪不得李淳风会输。不过,老君观的目的是耗费张天师体内精气神,我先不着急反击,就不知道这张天师能撑多久。” 朱拂晓抱着双臂,体内魔力维持一个频率,不断向脚下魔阵灌注了去。 此时此刻,洛阳城所有修为有成之人,皆可看到那云雾形成的漏斗,犹若是龙卷一般,向着小姑山而去。 “好本事!”袁守诚站在密林内,感受着身边吹起的冷风,天空中铺天盖地的黑云,以及那倒悬而下的漏斗,目光里充斥着一股难以言述感慨。 不知道是夸赞那玄妙莫测的漏斗之力,还是夸赞行云布雨之人有大本事。 “你老君观竟然有如此高人,日后定要为我引荐一番。”袁天罡一双眼睛看着元至道人。 元至道人也是满脸懵逼,根本就不知道生了什么,听闻袁老道士的话,也是面带诧异的道:“我老君观竟然有如此高人?为何我以前竟然毫不知情?” 此时元至道人是满脸懵逼的。 “你是老君观的观主,难道不知是谁做法?”袁天罡露出一个你逗我的表情。 元至道人皱眉不语,目光里充满了沉思。 “不管是谁出手,都够那张天师喝一壶的了。这般大阵势,就算对方有天人血脉觉醒,也会亏空底蕴元气大伤。”袁守城冷冷一笑。 正说着,密林内脚步声响,袁天罡自远处走来:“师傅,可以动手了吧?” “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朱拂晓站在魔阵内,体内魔力也在源源不断的施加,滔滔不绝连绵不断的灌注其中,为魔阵增添力量。 小姑山内 张天师额头见汗,口中一口鲜血喷出,手中雨师仙骨闪烁出一抹奇妙之光,整个雨师仙骨吸纳了那红色鲜血后,顿时光华暴涨,刹那间漏斗急旋转,吞噬天空中黑云的度何止增加了十倍。 “我就不信,你一边要抗衡蛟龙的大势,另外一边还要面对与我斗法,你能轻而易举的求来雨水!你此时一定比我更难受!一定是伤了元气,比我更难受才对!”张天师面色苍白,身躯都在哆嗦:“我就不信,面对我与蛟龙的夹击,你能挺得过去。” “掌教,你已经伤了元气,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伍敏看着张天师喷在水晶球上的鲜血,目光里充满了担忧。 “对方必然也在强撑,这是一场消耗战,谁能撑得住,谁就赢了!”张天师眼神里露出一抹倔强:“我相信,对方此时绝不好过。” 一炷香的时间后,张天师身躯颤抖得更厉害:“取千年老参来。” “师兄!为了一场求雨斗法,不值当!我天师道千年底蕴,有的是办法胜过他。”伍敏看着体内气机不断衰弱的张天师,此时忍不住开口相劝。 “莫要啰嗦,取千年人参来。”张天师坚持的道了句。 听了这话,伍敏无奈,只能自袖子里取出一只玉盒,只见玉盒内摆着一截干枯的老山参。 张天师将那人参塞入口中,闭上眼睛继续催动水晶球。 张天师不相信,这世上有人能顶着雨师仙骨与蛟龙的力量,能够逆转天时求来大雨。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朱拂晓站在魔阵前,抬起头看向天空中的云头:“张天师的力量越来遇弱了,我却不能继续逼迫,还需放缓一点力道,免得这老头以为战胜不得我,半途放弃。” 朱拂晓心头念动,然后体内魔力微微收敛,灌入脚下魔阵内的力量,此时不断在减弱。 朱拂晓魔力减弱,对面的张天师顿时有所察觉,此时张天师已经披头散,整个人凭空坐起,悬浮于地面三尺。 “我察觉到了,对方力量减弱了,对方已经是强弩之末,取老山参来。”张天师感受着空气中越来越少的云层水汽,目光里露出一抹狂喜。 “师兄,不能继续下去了,你已经要油尽灯枯了,再继续下去,就算是赢了这场比斗又能如何?你的命就没了。”伍敏在一边身躯颤抖,眼神里充满了惊悚。 听闻此言,张杰摇了摇头:“我有天人血脉,就算受到在重的创伤,也会逐渐愈合的,绝不会油尽灯枯而绝,天人血脉的神秘,乎了你的预料。” 说到这里,张杰面色潮红:“只差一丝,就能彻底压倒对方,我绝不会放弃!就算点燃气血损耗根基,我也要将其镇压下去。” 他虽然将天师道与老君观斗法说的轻描淡写,不将胜负放在眼中,但那只是为了安抚门人而已。 这场斗争涉及到的太多,他又岂能不重视? 伍敏无奈,只能取来老山参,帮张杰服用了下去。 此时张杰形体枯槁,瘦的皮包骨头,周身丝猎猎作响,整个脑袋上的头、眉毛尽数渲染成了白色。 外界众人只觉得斗法精彩,却不知参与其中的人,是何等惨烈。 “差不多了,还有一个时辰,就到了比试的结束时间。”朱拂晓抬起头看向天空中依旧旋转不休的漏斗,他与张杰相隔不过十里,清晰的能感受到张杰体内生命磁场的衰弱。 下一刻,体内汹涌澎湃的魔力灌注,然后天空中黑云暴增,何止是之前的十倍? 转眼间电闪雷鸣疾风骤雨狂泄,打的大地上卷起了道道烟尘。 大雨犹若瓢泼。 “噗~”张天师口喷鲜血,身前雨师仙骨黯淡了下去,此时看着天空中瓢泼大雨,目光里满是不敢置信,状若疯魔仰天咆哮:“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有天人之力,更有雨师仙骨,他怎么可能击败我?他怎么可能击败我?” “不可能的!这绝不可能!”张天师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 大雨犹若瓢泼,遮掩了密林内的视线。袁守诚三人不知何时来到了小姑山外,听着小姑山内张天师不敢置信的咆哮,元至道人拔出了腰间长刀:“动手吧。” 咔嚓~ 惊雷阵阵,不但击破了袁守诚的心神,更击破了道观内大小道士的心。 大雨瓢泼,张瑾被淋成了落汤鸡,此时却猛然站起身,不管不顾任由大雨打湿了身上的衣衫,一双眼睛呆呆的看着那瓢泼大雨,目光中满是不敢置信,口中不断喃呢:“不可能!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天师之死   大内深宫,圣天子杨广已经熟睡,此时一道惊雷声响,伴随着哗啦啦的落水声音,杨广自帷幕内睁开眼睛。   雨水哗啦啦的顺着房檐流下,杨广睁开了眼睛:“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的话,正好距离子时还差了三炷香的时间。”内侍在帷幕后走出,对着床榻恭敬一拜。   听闻此言,帷幕内的杨广掀开帘子,一路径直走到栏杆处,瞭望着灯火稀疏的洛阳城。   冷风吹来,伴随着湿润之气,杨广看向屋檐下瓢泼大雨:“好大的雨水,老君观给了朕一个大惊喜,想不到老君观竟然有如此本事。”   说到这里,杨广伸出手去接住屋檐下滴落的雨水:“老君观不俗,怪不得敢和天师道叫板。”   一场瓢泼大雨,不知叫多少人彻夜难眠。   小姑山   张天师口喷鲜血,气机衰弱的坐在暴雨中,感受着那铺天盖地的大雨,整个人都瞬间不快乐了。   “输了!天师道输了!”张杰声音里满是惆怅、无奈。   “眼下只是老君观求雨罢了,天师道尚未施展神通手段。究竟是输是赢,也要等到七日后咱们出手完毕,才能见分晓。”伍敏安慰了一声。   听闻这话,张杰嘴唇动了动,但却又无力止住。   有句话他没有说,就算七日后他亲自出手求雨,也绝对求不来这般大的雨量。   但这句话没有必要说。   “嗖~”就在此时,一道弓弩声响划破雨幕,惊得伍敏腰间长刀猛然出鞘,然后将那雨幕中的一点寒光劈飞。   “谁?”伍敏一双眼睛死死的看向雨幕。   没有人回应伍敏的话,只见三条人影自雨幕中来,几个起落已经到了近前,然后向张天师杀来。   “混账!”伍敏感受着那三道磅礴的生命磁场,一颗心瞬间沉入了谷底:对方有备而来!   一场厮杀就此展开,袁天罡与元至道人拖住了伍敏,将伍敏纠缠住,袁守诚手中长剑斗气迸射,向着张天师刺杀而来。   “呵呵,还真看得起我,阁下瞧准时机有备而来,必然是青牛观与老君观的高手。”张杰看着袁守诚刺来的长剑,周身一道玄妙气机流淌,右手伸出直接向袁守诚的长剑迎去,只见虚无中一股气机迸射,竟然与袁守诚的一剑僵持住。   斗气与那玄妙气机相隔三尺,但却始终难以消解。   “老君观与青牛观有备而来,看来求雨是假,想要趁机取我性命才是真。老君观内有本事与我交手的……”张杰看着眼前的袁守诚:“叫我猜猜,你是袁守诚那老不死,还是元至道人那无能之辈。”   袁守诚没有说话,只是周身磁场猛然暴增,斗气蔓延三尺,推开了周身雨幕。   张杰终究是耗尽底蕴,失去了先机,绝没有想到天师道与老君观竟然直接图穷匕见,胆敢袭杀自己。   一剑之下,心脏被洞穿,张杰一双眼睛看着袁守诚,目光逐渐暗淡下去,再无任何生机。   一个是底蕴亏空,极度狼狈的状态,一个是守株待兔精气神保持圆满,双方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张杰被袁守诚一招取了性命,也是实属正常。   张杰体内斗气、神秘气机皆已经被那雨师仙骨吸收枯竭,能抵得住袁守诚必杀一击,已经是殊为不易。   “天师!”伍敏此时在元至道人与袁天罡的围攻下节节败退,左支右拙难以抵挡,此时见到张天师殒命,顿时眼睛都红了,二话不说直接蹿起身,竟然向密林内逃去。   不错,伍敏选择逃跑。   此次出手袭杀之人有备而来,张天师既然已经殒命,他当然不会继续在纠缠下去。   在耽搁一会,另外一位宗师转身扑杀而来,只怕自己也性命难保。   伍敏想走,可惜袁守诚早就做好准备,又岂会给他逃走的机会?   伍敏乃是天师道的宗师级高手,是天师道的中坚力量,今日若斩草不除根,日后不知多少老君观门下弟子会死在这位宗师级高手手中。   伍敏的度快,但袁守诚的度更快,后先至挡住了伍敏的去路。   前有拦路虎,后有饿狼追赶,此时伍敏身形停住,反倒是平静了下来:“三位宗师来围杀我,看来今日是非死不可,你等倒看得起我。”   “非死不可!”袁天罡终于说了句话,斗气在衣衫下蔓延,吹得空气中雨水不断扭曲。   “杀!”没有多说,一场杀戮就此开始。   大雨瓢泼,下了一夜。   朱拂晓收了魔力,面色苍白的站在密林内,脚下魔法阵此时烟消云散,消失在了泥土里。   “好大的一场雨,可以延缓灾旱一个月的时间。”朱拂晓深吸一口气。   他体内虽然魔力无穷,但一直操控魔力输出,他的精神吃不消。此时体内精神力虽然不能说全部耗尽,但却也消耗的七七八八。   这还是他全程都任凭魔力自己灌注的后果,他根本就没有动手去细微操控,否则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支撑不得。   “明显过了七寸七。”朱拂晓伸出手来抚摸着脚下泥沙,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雨水润地三尺有余。   云开雾散,所有水汽尽数向涿郡继续奔腾而去,浩浩荡荡连绵不绝。   朱拂晓踩着松软腐叶,慢慢走出树林,去看那不远处的湖泊,此时已经完全恢复了之前的水平线,整个湖泊再次蓄满了水。   “朱师弟,好本事!”一辆马车停在大门前,李淳风面色苍白的掀开帘子,看着自树林内走出的朱拂晓,目光里充满了敬佩:“世人都说我风水大阵造诣天下第一,可今日过后,我对师弟五体投地心中拜服。”   “小道而已。师兄淋了一夜的雨,还是赶紧进屋歇息吧。”朱拂晓看着被淋成落汤鸡般的马儿,眼神里露出一抹不忍。   李淳风点点头,被青年道人扶着下了马车,然后向小筑内走去。   “这回比试,老君观算是赢了一筹?”朱拂晓问了句。   “赢了!”李淳风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咱们才算是略微占据上风,天师道千年底蕴,可不好糊弄,接下来真正的争斗将会开始,大家摆明车马,分出个你死我活、高低上下。”   听闻此言,朱拂晓不动声色的走入屋子,然后泡了一壶热茶。朱丹还在沉睡,依旧没有醒来。   “今日必然会很热闹。”朱拂晓端起茶盏道了句。   “不错,必然会很热闹。”门外传来一道话语,袁天罡自门外走了进来。   此时袁天罡披戴斗笠,周身散出一股草药味,进入屋子后扯去斗笠,然后抚摸着湿漉漉的衣服:“失陪。”   说完话,袁天罡去厢房换了衣服,重新整理衣容,走出来坐在朱拂晓身前。   “怎么样了?”李淳风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袁天罡,眼神里充满了凝重之感。   “成了!”袁天罡没有多说,只是吐出两个字。   “好~”李淳风口中吐出一股气机,目光里露出一抹欣慰:“好!好!好!成了就好!成了就好!”   “只是可惜了雨师仙骨,师叔惧怕天师道秘法追查,不敢将那宝物带走,只能留在那小姑山与张天师陪葬了。”袁天罡叹了一口气。   朱拂晓一双眼睛打量着袁天罡,目光落在了其左胸处:“师兄受伤了?”   “兔子急眼了还咬人呢。”袁天罡没好气道:“伍敏那老家伙不愧是成名三十年的宗师,错非我袖中藏了一把弩箭,只怕那厮砸断的就不是我胸骨,而是我的脑袋。”   这一夜,不知多少人彻夜未眠,坐在床前看着那铺天盖地的大雨。   老君观别院内   张瑾站在窗前,就像是一根木头雕塑般,静静的看着天空逐渐收敛的水汽。   他在这里站了一夜。   “爹与伍长老还没有回来吗?”张瑾问了句。   “昨夜暴雨,掌教与长老一夜未归,只怕是被什么事情给拖住了。”天师道的弟子回了句。   “这一夜我心血来潮不断翻滚,可是有人遮掩了天机,一股不安之意在我心中一直缭绕,迟迟不曾散去。”张瑾深吸一口气,体内气血开始复苏,逐渐驱逐身躯内的寒意,缓解手脚的麻木。   “观主与伍长老可都是老牌宗师。”弟子回了句。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道嘈杂的脚步声,只听得一道道急促的呼吸声,伴随紊乱的气血,向着张瑾所在的房间极靠近。   随着那紊乱的脚步声不断靠近,张瑾的一颗心也忽然吊了起来。   “张师兄,不好了!有江湖中人今早在小姑山挖蘑菇,无意中挖到了两具尸体,据说是掌教天师与伍长老的,您快去看看吧!”小道士人未到,声音已经传来。   “什么?”张瑾如遭雷击,身躯不由得一阵摇晃,快步冲出屋子,将那弟子的衣摆攥在手心:“你说什么?”   “小姑山现了两具尸体,据说是咱们掌教与长老的,可是那江湖人不敢确认,所以喊咱们去看看。”那弟子声音里满是焦虑。 第一百三十九章 刺杀柴绍   心脏的跳跃,此时犹若是道道惊雷,张瑾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大脑,然后双腿有些软,身躯似乎在那一刻被抽干了浑身力气。   “带路!”张瑾一声咆哮,红着眼睛便随小道士冲了出去。   密林内   打斗现场早已经被暴雨抹去,唯有大树上残留的刀剑痕迹,还有被折断的大树,以及躺在泥泞中辨认不出容貌的两具尸体,静静的躺在淤泥中。   此时已经有各路武林群雄前来围观,纷纷围绕着那尸体不断转悠,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猜测。   张瑾率领天师道众人来到场中,看着被泥浆包裹的两具尸体,身躯一软跪倒在地,头也不回的对身后弟子呵斥道:“清水!取清水来!”   有弟子去取清水,张瑾跪倒在泥泞前,身躯颤抖不断深吸空气,调整自己的呼吸。   “师兄,水来了。”有弟子提着木桶赶来。   张瑾接过木桶,然后随意泼洒,对着那两具尸体的脑袋冲去。   “砰~”   木桶坠落,溅起泥浆,张瑾匍匐在泥浆中,悲痛欲绝的呼喊了句:“爹!”   一声凄厉的嘶吼,刹那间声传十里,群山间鸟雀惊飞。   然后便是晕了过去。   没有人注意到,伴随张瑾晕眩过去,此时张瑾体内一道道血脉之力开始衍生,那太华神草在其血脉中开始飞作用。   等到张瑾再次醒来时,已经回到了天师道的分观,回到了自己最熟悉的房间。   两个小道童守在床前,此时见到张瑾睁开眼,连忙呼唤了句:“张师叔行了!张师叔醒了!”   一声呼唤,大小道人纷纷跑来,涌入了屋子内。   “师侄,你终于醒了。”一位身披缟素的老道士站在众人前,看着悲痛欲绝的张瑾,上前安慰了句。   “谁杀的?谁干的?可曾有线索?”张瑾双眼猩红,声音低沉嘶哑。   此言落下,场中众人俱都是低垂下头颅,目光里露出一抹无奈。长老开口:“咱们都查过了,伍长老身上骨骼断了八处,剑伤六处,致命的伤害是一剑封喉。至于掌教……应该是求雨之后伤了元气,被人一箭穿心,根本就毫无反抗之力。”   “砰!”张瑾床头的案几四分五裂:“线索呢?可曾有线索?”   “一场大雨,所有线索都被清除的干干净净。”长老苦笑:“咱们各种手段都用不上,对方是有备而来。”   “有备而来?莫不是老君观与青牛观联手?”张瑾声音里满是冷酷。   “不无可能。老道已经派人暗中调查当日老君观诸位宗师的踪迹了!”老道士眯起眼睛:“也有可能是有人想要嫁祸给老君观与青牛观,想要暗中煽风点火作壁上观,看咱们与老君观与青牛观斗得你死我活。毕竟,很多人可都是巴不得看咱们热闹呢。五姓七宗也好,还是朝廷也罢,乃至于佛门、外族高手,皆有可能。”   “雨师仙骨呢?”沉吟许久,体内火气被其压下,张瑾睁开眼,问了一声。   “不知所踪。”老道士回了句。   “找回雨师仙骨。若能追寻到雨师仙骨,或许能找到凶手的下落。”张瑾瞪大眼睛。   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乱,必须要稳住阵脚。   天师道也不是铁板一块,现在自家老爹意外身亡,暗中不知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自己必须要稳住,必须要冷静下来。   “门中高手已经派遣下去了。”老道士苦笑:“只是七日后的祈雨比试……?”   “不用管了,先回门中。”张瑾果断的道。   先将天师道大局稳住,凭借天师道千年底蕴,想要翻盘并不难。   天师道才是他的大本营。   一场祈雨法会,就这般不明不白的落下帷幕,张天师与伍长老的死因成谜,在江湖上卷起滔天巨浪。   接下来就是天师道的内斗,以及面对道门大总管的打压。   小筑内   朱拂晓身前香炉青烟缭绕,整个人盘坐在楼阁内,静静的陷入冥想状态。   袁天罡与李淳风已经各自离去,接下来老君观必然要趁着此时天师道大乱,暗中侵袭其势力。   “想要恢复精神力的亏空,没有个三五日是不可能。”朱拂晓眯起眼睛,慢慢的撑开窗子,一双眼睛看向楼阁外。   在楼阁外的丛林内,几道陌生的生命磁场鬼鬼祟祟,似乎在暗中觊觎着什么。   “柴绍与李秀宁要联姻了?”朱拂晓深吸一口气,这一口气息绵长,将香炉内的所有烟火之气吞噬得干干净净,才见朱拂晓缓缓迈步来到楼阁前:“我虽然与李秀宁不可能,但怎么也不能便宜柴绍啊。”   心头念动,一只吸血蝙蝠振翅而出,转眼便已经消失不见。   不过是半刻钟,只见张北玄疾步而来,快步登临楼阁:“公子,你找我?”   “柴绍在哪里?”朱拂晓问了句。   “听人说柴绍正在准备定亲事宜,就在这洛阳城中。”张北玄道了句。   “几日定亲?”朱拂晓又问了句。   “下个月十八。”张北玄回了句。   “能不能将他弄死?”朱拂晓忽然开口道了句。   “柴绍现在已经入了天子法眼,日夜有大内高手看护,想要弄死柴绍,不是一般的困难。”张北玄面露难色。   “将柴绍所有资料都交给我。”朱拂晓道了句。   张北玄自袖子里掏出一叠文书,这是早就准备好的资料。   朱拂晓看着手书,沉吟许久后才道:“潘阳楼?”   “一个文人雅士汇聚的地方,柴绍每日都要去潘阳楼宴请洛阳城中的权贵之后,结交各家公子哥。”张北玄道了句。   朱拂晓手中叩击着书信,过了一会才道:“我知道了。”   打了张北玄,朱拂晓继续盘坐在屋子内,思忖着柴绍的事情。   “我既然与柴家结下死仇,当不惜一切代价将其至于死地。”朱拂晓手中火光闪烁,书信化作了灰灰:“柴家本来便是豪强,若在与李阀攀上关系,日后越加难以遏制。上次在老鸹湾没能一箭将其射死,算是便宜他了,这次定要秘密布置,将其置于死地。”   朱拂晓略做沉思,然后面带深意的看了一眼远处的密林,慢慢闭上眼睛,又开始了魔法修炼。   弹指间便是三日,朱拂晓一身精气神恢复完毕,甚至于体内魔力又有精进,整个人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魔法感悟。   如今天色渐暗,朱拂晓整理好衣衫做老农打扮,摘取下墙上一把三石硬弓,取了一根箭矢,用黑布包裹好,然后下了楼阁,向楼阁外走去。   射杀柴绍,他只有一次机会!   一击不中,立即远退。柴绍身边有大内高手,绝不会给他第二次出手的机会。   感受着密林内那一道道鬼鬼祟祟的生命磁场,朱拂晓面带冷笑,神魂内咒语吟诵,下一刻只见远处湖泊内一道水柱卷起,犹若是蛟龙般穿入密林内,接着便是一道道惨叫传开。   然后那殷红色的水龙重新回归湖泊,惹得无数鱼虾扑上来,开始大快朵颐。   “一些连柴关都不如的家伙罢了,不值得我出手一次。”朱拂晓摇了摇头,然后向潘阳楼的位置走去。   潘阳楼坐落在洛阳城最为繁华之地,如今华灯初上,整个洛阳车水龙马一夜鱼龙舞,显得格外叫人亲切。   朱拂晓眯起眼睛,他虽然没有易容术,但此时穿着破烂衣衫,隐匿在黑暗的阴影角落里,并不惹人注目。   在潘阳楼对面的街道,有一条大河,大河前栽种着不知名的树木,将朱拂晓的身形牢牢的裹住。   朱拂晓略作沉思,便已经想好了刺杀计划,然后趴在那大树下的黑影内默不作声。   一刻钟   两刻钟   三刻钟后,五辆华丽的马车,伴随着四个身穿禁军盔甲的侍卫,来到了潘阳楼前。   柴绍掀开马车,站在马车上,看向身后的四辆马车,满是笑意的道:“独孤兄弟、宇文兄弟,这潘阳楼到了。今日我请客,各位哥哥尽管好生放肆的玩。”   柴绍话语落下,只见后方马车内一道道人影纷纷跳下马车,看着眼前华丽的潘阳楼,俱都是面带喜色:“柴兄,今日多多劳烦你破费了。”   在柴绍身边,四个侍卫眼中露出一抹精光,警惕的打量着周边的环境。   “柴公子,你快点下来吧,马车太高,若万一有人对你不利,咱们可未必能反应过来。”一个侍卫无奈的道了句。   按理说现在柴绍是被保护期,不该到处随意乱跑,但四人只是护卫,没有命令柴绍的权利,只能跟着柴绍乱跑。   陛下只是说保护柴绍,可没说让人家柴绍限制自由。   现在柴绍借助天子、李家的大势,不断与朝中重臣交好,大肆攀上各路官员显贵,乃是柴家一飞冲天的好时机。   朱拂晓趴在黑影中,手掌缓缓将硬弓拿在手中,一双眼睛看向柴绍,眼神里露出一抹冰冷:“站得那么高?还真的是不怕死啊!”   说完话朱拂晓转过身去,背对着柴绍与潘阳楼的大门。 第一百四十章 诡箭   朱拂晓站在阴影里,看着站在马车上的柴绍,眼神里露出一抹冰冷与嘲弄:“站的那么高,你不死谁死?”   弯弓、搭箭然后朱拂晓猛然松开了手中的弓弦。   酒楼前   四个侍卫忽然精神紧绷,猛然转过身去,一双双眼睛疯狂的打量周边过往的人流。   有杀气!   杀气这个东西很玄妙,但却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身为大内禁军,朱拂晓心中杀机诞生的那一刻,四人的心神已经紧绷了起来。   只是酒楼前人潮人海,四人虽然是高手,但却也无法迅锁定杀气的来源。   “那边!”   大内侍卫终究不是吃干饭的,一个人忽然开口惊呼,指向了朱拂晓所在的方向,那河岸边灯火阑珊之处。   在那大树的阴影中,一道人影背对着众人,手中弓弦拉满。然后只听得‘崩’的一声响,那弓弦瞬间跨越虚空飞了出去。???   看着那道背影,四个人眼神中露出一抹疑惑,其中一人松了一口气:“不是冲着咱们来的……”   话未说完,另外一人忽然瞳孔一缩,眼神里露出一抹骇然,手中长刀出鞘,向着柴绍斩去:“小心!”   死亡叹息可是会自动导航的!朱拂晓虽然是背对着众人开弓,但箭矢飞出去之后,却自动转了个弯。   这一箭诡异莫测,叫人根本无法预防。   长刀出鞘,千钧一之际,磕开了那射到柴绍身前的箭矢。   柴绍额头冷汗滴落,四个侍卫看向那被磕飞的箭矢,俱都是暗地里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心弦缓缓松开。   眼见着那箭矢被磕飞,一场刺杀即将尘埃落定,可谁知在关键时刻那被磕开的箭矢竟然借助那股被磕开的力量,弹射入了柴绍的胯下。   箭矢带着鲜血穿过,钉在了柴绍身后的马车上。   一声凄厉的惨叫,柴绍直接跌落马车,声音里充满了痛苦。   “王五随我去追杀刺客,你们保护柴公子!”看着倒地不起的柴绍,四个禁军头皮麻,冷汗在背后浮现。   天子叫四人保护柴绍,可现在却出现这般岔子,怎么办?   麻烦大了!   唯有抓到凶手,才能在天子面前减轻罪责。   最关键的是,之前那诡异的箭矢弹跳,叫四人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花了。   那箭矢本来应该是被弹开的,可谁知道竟然会生这种事情?   已经被弹开的箭矢,怎么会拐弯?   四个人没有心思去追究,也没有时间去追究箭矢拐弯的问题,眼下抓到行刺的凶手,才是重中之重。   二人身形如电,向朱拂晓扑来,可朱拂晓一箭射出之后,一个起落已经跳入河水之中,整个人不见了踪迹。   黑夜中河水荡漾起层层波涛,二人根本就不知道朱拂晓游向了那个方向。   你看我我看你,只能无奈返回马车前,护送柴绍向远处医馆奔去。   事实上,柴绍被刺杀的事情,风一般的度传遍了洛阳城,然后传入大内深宫。柴绍到医馆后根本就不曾停留,整个人被迅送入了大内深宫,接受太医的治疗。   大内深宫   杨广看着身前翠绿箭矢,凭他的武道修为,自然察觉到了箭矢的不凡,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生机在这根箭矢内流动。   箭矢长一米,上面雕刻着一道玄妙符文,就仿佛是来自于异时空般。整根箭矢好像是玉石雕刻而成。   箭矢是普通的箭矢,但洞穿了柴绍的下半身后,掠夺了柴绍的一部分生机,整根箭矢得了那生机滋润,已经变得不再平凡。   “很奇怪的箭矢,看起来像是玉石,但却又好似活的一样。”杨广喃呢了句。   四个侍卫跪倒在地,额头已经被汗水打湿。   “你们是说,那人明明背对酒楼开弓,但箭矢却不知为何竟然射到了柴绍身前?”杨广问了句。   “是!”四人只能硬着头皮道了句。   “刺客呢?可曾抓到?”杨广问了句。   “被那刺客给逃跑了。”侍卫无奈的道:“当时靠近吴佳河,那刺客一箭射出之后,直接跳水遁逃,小人等追赶不及。”   杨广抚摸着箭矢,大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就在此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传来,宫中一位太医来到了近前,然后跪倒在地行了一礼:“见过陛下。”   “如何了?”杨广放下箭矢,看向了太医。   “回陛下的话,柴绍虽然救活了,但箭伤附近的所有血肉尽数坏死,除了切除再无办法。”说到这里,太医悄悄的抬起头看了一眼杨广,然后咬咬牙道:“那柴绍阳物已经尽数坏死,只能选择切下。”   “嗯?不过箭伤而已,为何切除?”   “回禀陛下,那伤痕看起来不像是新伤,反倒是像十年前的老伤,所有血肉尽数坏死,其上死气蔓延,留在身上只会继续腐烂。”太医恭敬的道。   “嗯?”   杨广动作一顿,终于抬起头看向跪倒在地的御医,过了一会才道:“老伤?活着就好。此事封锁消息,朕可不想在外面听到任何风言风语。”   “臣遵旨。只是……臣听闻柴绍公子是被箭矢所伤,请陛下恩准臣看一看射伤柴公子的箭矢。对比一番伤痕。”太医略作犹豫,然后道了句。   杨广点点头,内侍端起箭矢,来到了太医的身前。   太医擦了擦自家袖子,然后看着托盘上翠绿箭矢,小心翼翼的将其捧起来。拿在手中仔细打量、端详一会,方才道:“陛下,这箭矢极不寻常,好像是活物……其内蕴含着一股生机。”   “你倒是感知敏锐。”杨广点点头。   “恳请大王取一只山鸡来。”太医道了句。   杨广点头,内侍去办,不多时一只活蹦乱跳的大公鸡被端到了大殿内。   “臣心中一直疑惑,柴绍明明是昨日被箭矢射伤,怎么会像是拖延了十年的坏死伤口呢?”御医拿住箭矢:“恳请陛下允许下官一试究竟。”   杨广点头应允,只见御医拿住箭矢,下一刻手掌猛然力,向着那公鸡刺了过去。   箭矢贯穿公鸡的胸膛,那公鸡还不等挣扎,只听得一声惨叫,下一刻箭矢上闪烁出道道绿色光华,那公鸡已经化作行尸走肉。   公鸡死了,而且所有血肉精华尽数被抽走,倒在地上就像是失去了血液的尸体,一股腐朽之气开始弥漫。   这……   太医看着那根翠绿色的箭矢,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上方杨广也是‘腾’的一下站起身,快步走下台阶,伸手拿住那箭矢,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之色:“这箭矢好像是活了过来,竟然能掠夺生灵的生命。”   “好邪门的箭矢,这是何等手段?”杨广目光里满是不敢置信。   “将此事追查到底。”杨广深吸一口气,然后连忙道了句。   “很神奇的力量,若能将弓箭内的生机抽调出来为朕所用?”杨广拿着箭矢,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朕岂不是可以长生不老?如此神妙的宝物,就算那雨师仙骨等太古天人遗物,也远远不及吧?”   “去,想尽办法,替孤王将箭矢内的生机抽调出来。”杨广看向太医。   “下官遵旨”太医领命而去。   杨广又看向下方四个侍卫:“此事怪不得你等,且先下去听候落。”   “谢陛下”四人如释重负,俱都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然后退下大殿。   “有点意思了”杨广背负双手,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区区柴家,怎么会惹上这等人物?”   太医院   昏迷中的柴绍缓缓苏醒,然后便是无边剧痛传来。   “柴公子,您醒了?”有太医院的仆役连忙上前问了句。   “我这是在哪里?”柴绍眼神里满是迷茫。   “公子遭受刺杀,被人送到了太医院。”仆役道了句。   “刺杀?我遭受了刺杀?”柴绍闻言顿时面色激动,那最后跳箭的一幕,映入了脑海中。   接着下身一股剧烈的疼痛,此时拥蜂般传入了脑海中。   “谁干的?究竟是谁干的?”柴绍猛然坐起身,看着空荡荡的下半身,目光犹若择人而噬的野兽,声音里充满了癫狂的味道。   谁干的?   他武道修为虽然不算不上绝顶,但也绝对是一个高手,可是那箭矢竟然叫其没有反应过来,实在是不应该。   他太相信大内侍卫了!   况且,当时那箭矢已经被弹开,可谁又能想到,那箭矢竟然中途跳跃诡异的改变了方向,射中了自己?   “完了!”柴绍看着空荡荡的下半身,顿时心若死灰,躺在床上就像是一个尸体般,动也不动。   “公子莫要这般,太古时期天人有血肉再造之能,只要公子能寻找到太古神物,不过是区区一截血肉而已,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个须皆白,面色红润的老太医自门外走来,对着柴绍轻轻一笑。   “腾~”   柴绍翻身坐起,不顾身上伤势,猛然向着老太医扑了过来:“谁叫你切的?谁叫你切的?”   柴绍一把攥住老太医的脖子,面红耳赤目光里杀机不断迸射。   “不好了,杀人了!”仆役一声惊呼,惊动了整个太医院。 第一百四十一章 白眉   亏得太医院乃是大内,有禁军高手镇守,才使得柴绍没有酿下大祸。不过所有关于柴绍受伤的信息,俱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抹去,抹除的干干净净点滴不剩。   上至大内深宫,下至江湖三教九流,不曾有任何关于柴绍的流言。   现在天下众人的心都被天师道与青牛观、老君观给吸引去,柴绍被刺杀的消息,不过是一滴雨水落入湖泊罢了,并不惹眼。   洛阳城   湖边小筑内   朱拂晓坐在窗边,端着茶盏,看着天空中大日,还有湖水中不断蒸腾的水汽,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那一箭必然是射中了柴绍,否则死亡叹息不见血誓不归还。”朱拂晓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只是不知究竟射中了柴绍哪里,现在柴绍忽然销声匿迹,反倒是不好找寻破绽。”   想要弄死柴绍,似乎很难。   守护在柴绍身边的大内高手虽然及不上袁天罡之流,但绝不是朱拂晓能抵抗的。   “今年开春大旱,只怕天下百姓的日子不会太过于好过,那蛟龙一日不除,天下便永无宁日。”朱拂晓喝着茶水,整个小筑安静下来,李淳风回到老君观养伤,思忖着突破境界的事情,袁天罡也消失不见,据说人已经离开了洛阳。   小筑内只有朱拂晓与朱丹兄妹居住。   “还有那批隐匿在老鸹湾的盔甲的粮草”朱拂晓心中无数思绪流转。   是夜   朱拂晓停了圣杯法修行,开始转修死亡魔法。   此时黑暗中一道生命磁场骤然出现,犹若是精巧的狸猫般,飞的跃上小院墙头,然后一个纵身落在了庭院内,没有惹起半分声响。   错非朱拂晓死亡魔法的造诣已经有了火候,只怕还真察觉不到此人的踪迹。   “我就知道,只要出手,就隐匿不住踪迹。尚书公的杀手也该到了。”朱拂晓眉毛一挑,然后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屋门,不紧不慢的走入庭院内:“阁下不请自来倒是有趣,既然来了,何不光明正大一见?”   朱拂晓声音里透露着一股难以言述的味道,声音层层叠叠犹若勾魂魔音,传入那武者耳中。   此人生命磁场算是中等,比不得一等一的高手,但也绝非寻常江湖龙套。   其一身生命磁场,比柴绍强大了两倍不止。   “被现了!”那人影立在假山后面,此时听着耳边那重重叠叠灌入耳中的话语,一道念头在脑海中闪过,心中不由得涌现出一个念头,然后抬起脚便要走出去。   只是脚步尚未落地,体内气血一阵波动,那江湖豪客心头悚然一惊,动作顿在哪里。   然后二话不说,一个助跑,便要跃上高墙跳墙而去。   “走得掉么?”朱拂晓神魂波动,接着只见远处湖水升腾起一道雾气,那雾气铺天盖地弥漫茂林,向着武者去路蔓延了去。   武者跳出高墙,一头扎入雾气中,忽然只觉一股奇寒无比的冷酷传来,冻得他身躯不断颤栗颤抖。   “如今已经开春,怎么会有这般寒冷的天气?”那武者在雾气中奔跑了几步,心中升起一股悚然,然后便觉得体内气血运转凝滞,搬运的度越来越慢,最终一层寒霜浸染,化作了一道冰雕,站在茂林内动弹不得。   朱拂晓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远方茂林,只见茂林地下两具白骨钻出,扛着那武者奔入院子。   朱拂晓扫过化作冰雕的武者,一双眼睛看向密林外,还有一道生命磁场躲在密林内小心隐藏。   对方隐匿的手段不可谓不高,但落在朱拂晓眼中,只见生命磁场熊熊,犹若是黑夜中的火炬。   一阵微风吹来,卷起朱拂晓的身躯,然后朱拂晓身形消失在了庭院内,随着狂风穿过茂林,来到了丛林深处。   丛林深处   无数的落叶之下,一道人影静静的匍匐其中,就像是一只冬眠的棕熊,周身气血运转凝滞,心跳也微不可查。   朱拂晓身形悬浮在那落叶上,感受着落叶下的生命磁场,不由得摇了摇头:“好强大的隐匿之术。”   对方不但气血运转凝滞,就连呼吸也为之停止,唯有那微不可查的心跳,大概几十个呼吸才会轻轻的跳跃一下。   这等隐匿之术,错非他掌握了生命磁场,就算是望气大家袁守诚在此,也难以察觉到此人与天地气机的感应。   “有点意思!”朱拂晓笑了一声:“藏得很累吧。”   此言落下,树叶下的心跳骤然紊乱,呼吸也刹那间急促起来,不过三五个呼吸却又瞬间平复了下去。   “好强的心理素质。”朱拂晓摇了摇头,自袖子里掏出一个火折子,换换点燃一把枯叶,然后向着那一层树叶落了下去。   “砰~”   枯叶炸开,树叶下的人影终于知晓自己藏不住了,于是二话不说腾空而起,然后一道寒光划破黑暗,向朱拂晓咽喉射来,而那人影转身便跑。   黑衣人自忖隐匿气机之术独步天下,对方能精确的找寻到自己位置,必然是了不得的大高手。   闪烁着寒光的飞镖迅疾无比,带着呼啸风声,只是在靠近朱拂晓周身三尺之际,被一股无形力量扭曲,被那风的力量定住。   看着消失在黑夜中的人影,朱拂晓没有追击,其衣袍下一阵尖锐的叫声传来,接着吸血蝙蝠冲霄而起,向那黑衣人影追了过去。   独自居住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朱拂晓又岂会没有防备?   吸血蝙蝠早就被他召唤出来了。   不多时只听得密林内一道惨叫,然后吸血蝙蝠回返,再次潜伏在了朱拂晓的衣袍下。   朱拂晓衣袍宽大,几百只吸血蝙蝠是藏得下的,尤其如今吸血蝙蝠化作一级魔兽,体内结构改变,在魔力的加持下近乎于轻若无物。   料理了两个探子,朱拂晓来到探子身前,此时那探子已经被吸血蝙蝠吞噬,唯有一堆白骨落在枯叶上。   朱拂晓低下头,拿起一根棍子静静的翻找,过了一会后才眉毛一抖:“什么也没有?”   没有表示身份的令牌。   将手中棍子扔下,朱拂晓站起身,走回了自家庭院,那黑衣人此时已经化作冰雕,气机断绝。   “这些探子武道修为不算太高,但一手隐匿之术、逃跑之术却天下少有。”朱拂晓手掌伸出,身前的冰雕融化,那黑衣人身躯僵硬的站在院子内。   朱拂晓拿出一把刀子,缓缓挑开眼前之人的衣衫,然后在其心口处现了一道独特的刺青。   看着那独特的刺青,朱拂晓瞳孔一缩:“尚书府的死士,杨家已经找到这里了吗?”   “不过,就算能找过来又如何?”朱拂晓嗤笑一声:“打自然是打不过你们,但逃跑力量,我还是有的。”   若论逃命本事,普天下谁能及得上他?   “可惜小妹太过于年幼,否则将小妹送入老君观,天下虽大,但我大可去得。”朱拂晓叹了一声。   “如今天下风云变幻,朝堂中更是形势莫测,江湖大势也随着老君观与天师道斗法,变得越加浑浊不堪。不如先去瓦岗相助老爹一统瓦岗山,然后在来白鹭书院读书?”朱拂晓站在院子里,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本来是想来洛阳读书的,但现在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朝廷中杨广与杨素一党斗争的太过于厉害,再加上天师道牵扯其中,现在朝堂就是一个大漩涡。   一夜无话   第二日朱拂晓起床准备好早饭,兄妹二人吃着水煮鱼,朱丹整个脸埋入了饭盆中,吃得像是一只小猪。   “你这丫头,都这么大人了,一点吃相也没有。”朱拂晓看着脑袋都埋在盆里的朱丹,面带宠溺的训斥了句。   朱丹也不抬头,含含糊糊的不知道说着什么。   朱拂晓抚摸着朱丹的脑袋,此时朱丹不满的将脑袋抬起头,脸上捻着饭粒,大眼睛瞪着朱拂晓:“哥哥,你别祸害我,我要吃饭。”   看着眼前憨态可掬的朱丹,朱拂晓动作顿住,一双眼睛的盯着眼前少女。   “别动!”朱拂晓道了句。   “哥哥,怎么了?”朱丹动作顿住,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朱拂晓。   “你这丫头,从哪里弄来的颜料,竟然将眉毛都染白了。是不是哥哥以后要叫你白眉大王?那个混账玩意给你弄来的颜料?”朱拂晓没好气的道:“是不是张北玄那个混账玩意?”   一边说着,朱拂晓伸出手去,捻下朱丹脸上的饭粒。   “哥哥,你在说什么?”朱丹瞪大眼睛,眼神里满是懵懂。   “我说什么?我再说你的眉毛。稍后吃完饭赶紧洗下去,这般白眉实在是吓人。”朱拂晓摸了摸朱丹的白眉。   “白色的眉毛?”朱丹不解,摸着自家的眉毛:“哥哥说的什么染料?”   “你的眉毛,不是你自己用染料染的吗?”朱拂晓听着朱丹的话,在看着朱丹不解的表情,不由得心头一动,‘咯噔’一下,一股不安之意缭绕而起,在脑海中快席卷开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希望 不是颜料染的! 朱拂晓手掌伸出,拿住了朱丹的手腕,目光里露出一抹道不尽的凝重。 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忽然眉毛就白了呢? 说着说着话,只见朱丹忽然口鼻间一点血液缓缓浸润而出,打湿了身前饭盆上洁白的米饭。 魔力运转,朱拂晓精神力流淌,感应着朱丹身上的气机。 “白化病加白血病。”朱拂晓手中筷子落下,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身前朱丹,眼神里露出一抹道不尽的凝重。 虽然仅仅只是刚刚开始作,尚未表现出太多症状,但却瞒不过已经掌握了炼金术的朱拂晓。 在魔法世界,白血病有一个独特的名字:血液的疾病。白病叫做:白毛病。 若单单只是白化病那倒也罢了,但白血病可是要命的疾病。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染上这两种病?”朱拂晓深吸一口气。 慢慢擦去朱丹口鼻间的血液,朱拂晓眸子里露出一抹凝重:“即便在那个世界,也唯有魔导师级别的大炼金术师才能配置出彻底治好此病的神药。” 不得不承认,朱拂晓此时慌了神,本来一切都在向着最好的方向展,可谁知道朱丹竟然沾染了这等不治之症。 “哥,我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呀?”朱丹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目光里充满了担忧之色,大眼睛里有水汽弥漫。 “没事,不过一些小毛病罢了,算不得什么大问题。”朱拂晓露出一个笑容,安慰着眼前的朱丹,所有紧张气氛在哪一刻消散无踪。 他不能叫朱丹担忧,得了这种疾病,好的心情更是关键。 “我修炼了魔法,总归是有机会的!会有机会的!生死人肉白骨都能做到,更何况是一个白血病?”朱拂晓不断在心中给自己打气,然后将朱丹脸上的血渍擦拭干净:“丹丹,接下来的日子,哥哥给你变一个魔术好不好?” “好呀好呀,不知道哥哥给我变什么魔术?”朱丹拍掌叫好,小脸上充满了兴奋。 “哥哥接下来会将你的头变白,叫你成为一个小仙子,好不好呀?”朱拂晓哄着朱丹,声音里充满了宠溺。 “好~”朱丹欢快的叫了声。 朱拂晓又哄着朱丹吃饭,等到朱丹吃完饭,朱拂晓方才一个人端坐在饭桌前,看着那满桌酒肉,却再无半分食欲。 “白血病不同于伤口,况且有些粗糙的手段,不能在朱丹身上施展。”朱拂晓陷入了沉思。 伤口可以治疗愈合,朱丹体内的白血病细胞他也可以杀死,但杀死之后这种细胞还会再生。 祛除不了朱丹体内的白血病根本坏死细胞,就治疗不好朱丹的病。 况且,魔法救治,补充的是生机。朱丹体内细胞变异,白血病细胞生机勃勃,缺的不是生机。这细胞与朱丹融为一体,想要灭杀朱丹体内的白血病根本细胞,朱丹的骨髓怕是也要被一道灭杀,到时候就是朱丹身死魂灭之时。 “不应该啊,白血病与白化病怎么会忽然同时出现于朱丹的身上?”朱拂晓坐在大堂内,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公子”一阵脚步声响,只见张北玄自门外走来,看着一袭白衣的朱拂晓,恭敬的行了一礼。 “何事?”朱拂晓问了句。 “辽东那边出现了一点状况,小人要前往辽东助我叔父张金称一臂之力。”张北玄道了句。 朱拂晓点点头:“自去就是。” 张北玄领命而去,才走到大厅门槛,一只脚刚刚迈过去,只听得大堂内朱拂晓开口:“等等。” “公子可是还有什么吩咐?”张北玄脚步顿住。 “去给我弄一些白色染料。” 张北玄一愣,却没有问朱拂晓为什么,然后转身便走了出去。 小半日的时间,张北玄带着染料回来,只见朱拂晓披头散,端坐在院子里,已经洗漱好:“替我将头染白。” 张北玄不多说,动手调制染料,开始为朱拂晓染头。 “大隋境内,可有人能治疗败血症?”朱拂晓问了句。 正在给朱拂晓染头的张北玄一愣,然后面带诧异的道:“公子问这个作甚?” 朱拂晓闭上眼睛没有回答,张北玄略做沉思,然后才道:“白血病自古以来就是绝症,或许药王谷有办法。” “药王谷?”朱拂晓喃呢了句。 “公子切莫抱有太大希望,小人还从未听人说败血症能治好。自古以来败血症都是绝症,许是我孤陋寡闻,但药王谷医道深不可测,生死人肉白骨乃是等闲,回天续命亦是不难,或许药王谷有办法。”张北玄恭敬的道了句。 “从古至今,难道白血病无药可治?”朱拂晓眉毛一抖。 “有!”张北玄想都不想,直接回了句。 “有?”朱拂晓睁开眼,一道金光自眼底划过。 “只要武道修为修炼至宗师之境,自然可以洗髓伐毛脱胎换骨,白血病也就不治而愈。只是武者的根基乃是气血,败血症者气血遭受创伤,莫说是宗师之境,就算强身健体都很难……”张北玄一边说着,手脚麻利的将朱拂晓头上丝染成了白色。 “宗师之境吗?太难了。”朱拂晓低垂眉宇。 斗气的修炼,是必须要肉身锻炼到极致,精气神浑圆饱满三者合一,才能衍生出那神奇的力量。 但患了白血病的人,根本就承受不起那般极限的锻炼。 “公子怎么忽然问败血症的事情?”张北玄面带好奇之色。 “药王谷在哪里?”没有回答对方的话,朱拂晓问了句。 “药王谷当代传人乃是孙思邈,此人行踪飘忽不定,一直躲在深山老林埋头研究医术,亦或者行走天下救治苍生,想要将这人找出来可不容易。”一边说着,张北玄收起了染头的工具。 “找到孙思邈!我要知道孙思邈的下落。”朱拂晓道了句。 听闻此言,张北玄心中一动,知晓朱拂晓定然是出现了问题,也不敢多问,不断点头应下。 朱拂晓站在阳光下,抚摸着渲染得一片雪白的丝,目光中充满了凝重:“接下来有的事情做了。” 修炼魔法,早日修行到魔导师的境界、寻找孙思邈,再者相助翟让一统瓦岗山。 “洛阳地界风起云涌,已经不适合在继续呆下去了,现在我应该前往瓦岗山,先相助那便宜老子一统瓦岗,然后面对未来大势,占足了优势。”朱拂晓心中念头旋转不定。 “哥,你的头全白了?好神奇啊!我也要!我也要!”朱丹不知何时自柱子后钻出来,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帅气的白,目光里有星星在闪烁。 抚摸着朱丹的脑袋,朱拂晓柔和一笑:“你这丫头,着什么急?等哥哥施展魔术,早晚有一天会把你头上丝变得雪白的。” 说完话又与朱丹玩闹了一会,朱拂晓才开始收拾行囊,准备前往瓦岗。 天下大势在不断变换,现在洛阳城已经成为了老君观与天师道的博弈场,他当然不会继续留在这里。 至于说前往白鹭书院读书,以后有的是机会。 朱拂晓来的无声无息,走的也是不带半分云彩,没有人知道朱拂晓与朱丹什么时候离去的。 简简单单,一个包裹,仅此而已。 真君观内 当一袭白的朱拂晓出现在紫阳道人身前时,紫阳道人惊得手掌一个哆嗦,手中茶盏差点扔在地上:“你小子?怎么这幅造型?” “我要回城关县了”朱拂晓没有回答紫阳道人的话,而是直接坐在其对面,自顾自的倒了一碗茶水。 “要回去了?”紫阳道人一愣。 “临行前,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托付。”朱拂晓将朱丹抱在怀中,拿着朱丹的手臂,放在了紫阳道人的身前。 看着朱丹雪白的眉毛,紫阳道人心头一动,也不多说,直接将手指搭了上去。 朱拂晓怀抱朱丹,坐在紫阳道人对面,此时紫阳道人手掌落在朱丹的手腕上,闭着眼睛陷入了沉思。 半刻钟后,紫阳道人睁开眼,他终于知道朱拂晓为何将自家头染成了白色:“难啊。” “我也知道很难,否则也不会来寻找道长。我听人说,当年李家玄霸也是一个痴儍之儿,幸得道长出手相助,方才能恢复智慧,并且习得一身惊天动地的武道根基。”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紫阳道人。 他虽然掌握魔法之力,但想要突破魔导师之境,不知要何年何月,他总不能坐着干等。 但凡有一线机会,他也绝不会放弃。 “李元霸乃是天赋异禀,被一股先天元气封了心窍,老道士我不过是金针度穴,将其心窍打开疏通而已。”紫阳道人收回手掌,过了一会才摇头道:“此时我怕是无能为力,想要治疗此病,唯有药王谷孙思邈有几分希望。药王谷传承于先秦时期,得了太古药神的血脉,孙思邈要是有机会激天人血脉,或许能遏制此毒害。” 说到这里,紫阳道人看着朱拂晓兄妹,心中满是惋惜。 这是一对命途多舛的苦命人。 第一百四十三章 再现雷法 “药王谷?” 朱拂晓没有去理会紫阳道人眼中的同情,而是抱着朱丹坐在案几前,目光里露出一抹奇异:“药王谷当真有那么神奇?” “这世上,如果药王谷都无能为力的病疾,那么就算是大内深宫中的御医,也无能为力。”紫阳道人看着朱拂晓:“若论医术,药王自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药王何在?”朱拂晓目光灼灼的看着老道士。 “不知道。”紫阳道人摇了摇头。 见此一幕,朱拂晓无奈,想要寻找药王孙思邈,还要自己想办法。 或许,自己的命运泥板可以试试。 朱拂晓没有在道观内多呆,而是赶着驴车,在烈日下向瓦岗山而去。 朱拂晓想走,但更多的人却不想他走。 比如说杨玄感。 比如说柴家的那位夫婿。 杨府 一道黑衣人影脚步匆匆而至,来到了杨玄感的书房前:“大公子,朱拂晓出城了。” “出城了么?”杨玄感放下手中书籍:“可有道门高手相随?” “没有!” “要活的。二爷与那五十艘物资下落不明,这小子或许知道几分线索。”杨玄感道了句。 黑衣人领命而去,不多时身形已经消失在杨府内。 同一时间 柴绍府邸 柴绍好歹也是武道修为不错的武者,不过短短一日时间,不但伤势止住,而且还可以下地行走了。 不错!殊为不错! 这就是武者的好处。 此时的柴绍手中拿着钢刀,疯狂劈砍着身前木桩,眼神里露出一抹狰狞,整个人状若疯魔。 一阵脚步声响,打破了柴绍的疯狂:“大公子,朱拂晓出城了。” “是吗?”柴绍动作一顿,呼吸浑浊的站在木桩前,随手一抛手中钢刀已经射入了木架内。 “这次我亲自动手。”柴绍冷冷一笑:“断不可叫他再跑了。” “陛下有旨,叫公子在府中静养。那四个大内高手如影随形,公子亲自动手多有不便。不如小人亲自率领死士为公子走一遭如何?”管事看向柴绍。 “带上三十死士。”柴绍眉头一皱,吩咐了句。 管事点点头,身形迅退下。 洛阳城外 朱拂晓驱赶驴车,在道路上不紧不慢的走着,如今已经开春,尤其是在那场大雨的灌注下,整个洛阳城青色随处可见。 空气里遍布着春天的气息。 朱丹坐在驴车内,手中抓着一个风车玩耍,不断的欢笑。 小孩子的快乐就是那么简单,吃饱喝足就是快乐,一个风车可以玩整个夏天。 “有点意思。”出了洛阳城十里,人烟逐渐稀少,朱拂晓坐在驴车上,瞳孔内一道魔力流转而过。 面不改色的继续前行,待行至一处密林时,朱拂晓一拉缰绳,驴车脚步立即止住。 “不知是哪路豪杰,欲要与我为难?”朱拂晓坐在驴车上,双手插在袖子里,不见丝毫的紧迫。 “朱公子,咱们可是闻名已久,只可惜一直无缘得见,今日能得见公子,实乃三生有幸。”密林内传来一道声响,只见杨玄感府中的管事身穿黑衣,自密林中走出。 伴随着管事走出,地上落叶炸开,十道人影出现在了其身前。 “在下乃尚书府三管事:陈鼐。”来人双手抱拳一礼。 “原来是尚书府的管事,怎么打扮的像是劫路的盗匪。”朱拂晓笑眯眯的道了句。 “今日咱们来此,是请公子随我等回尚书府的。当初尚书府为公子谋了押运粮草的肥差,那五十艘大船的军用物资下落不明,公子又不告而别,咱们可是废了好大力气才找到公子,还请公子随咱们走一遭吧?”陈鼐面皮在笑,但脸上却尽数是冷光:“好歹也是尚书府提拔了你,公子乃尚书府的人,就这般不告而别,可曾对得起尚书府的栽培?” “既然来了,那就动手吧,别扯什么闲篇,咱们还要赶路,可没时间陪你啰嗦。”朱拂晓道了句。 陈鼐眉头一皱,看着身材消瘦,不像是有武道功法在身的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惊疑之色,摆了摆手:“请朱公子随咱们爷们回去交代一番。” 话语落下,十个黑衣人纵身而起,犹若离弦之箭,带起地上落叶,向朱拂晓扑来。 朱拂晓摇了摇头,看着那一双双擒拿而来的手掌,袖子里一根手指点出。 咔嚓~ 一道霹雳声响在密林内回荡,惊得无数飞鸟振翅而起,刹那间整片密林一片散乱。 一道雷光自朱拂晓指尖迸射,十几个黑衣人身躯一颤,然后便是急剧颤抖。 他现在不过二级魔法师,施展的雷电劈不死这群死士,但足以叫这群死士身躯麻痹了。 这十个死士,每一个都不比李三娘子差,少说也是炼出了柔劲的好手。 但那又如何? 不依旧是肉体凡胎? 朱拂晓的雷光虽然及不上真正天雷,但也比得上后世的22ov电压。 电光迸射虽然只有一刹那,但却依旧足够了。 一把骨刀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只见朱拂晓手掌伸出,犹若是游玩一般,骨刀优雅的划过虚空,刺穿了那一只只咽喉。 转眼间,十具倒在密林内,唯有朱拂晓持着骨刀,站在了驴车前。 驴车内的朱丹隔着帷幕,静静的看着场中杀戮,很乖巧的没有说话。 “天雷!这是天师道的雷法!你是道门中人?你什么时候掌握了天时到底雷法?”陈鼐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周身精气神紧绷,体内气血开始翻涌。 抱丹了! “想不到尚书府的区区一个管家,也有抱丹的修为,实在是叫人佩服。”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此人周身生命磁场熊熊,比之单雄信等人不足,但周身气机却向着体内胯下、丹田汇聚,不断在其丹田内徘徊。 坐跨抱丹! 这个词语就像是一道雷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朱公子竟然是天师道的人,实在叫人意外,咱们尚书府与天师道乃是盟友。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得一家人了。”只听陈鼐一笑:“公子得了雷法,必定是天师道真传。尚书府与公子有些误会,冤家宜解不宜结,不如公子随我走一遭如何?” 朱拂晓摇了摇头,看了看天空中的烈日,错非是在白天,他又何必自己亲自动手? 朱拂晓摇了摇头,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你在天师道也看到过我这等雷法?” “有些相似,但却又并不相识。公子雷,电光、雷声齐齐闪现,而天师道的雷法却只闻其响,不见其电。”陈鼐道了句。 朱拂晓心头恍然:这不就是前世简易版手榴弹吗? “亦或者,利用磁场电?”朱拂晓想到了这个世界众人那庞大的生命磁场,想要利用磁场电并无不可。 人身体都有静电,在经过磁场增幅,未必没有可能。 只是静电与雷法能比吗? “坐跨抱丹的高手,不知道能挡得住我几招。”朱拂晓抚摸着骨刀,迈步向陈鼐而去。 “朱公子,天师道与尚书府乃是盟友,你又何必执迷不悟非要与我动手,有什么误会说开不就好了?只要公子交代了那五十艘物资与我家二爷的下落,还有什么是过不去的?”陈鼐慢慢抽出了腰间的钢刀。 “蠢货,不知道钢刀是导电的吗?”看着缓缓后退的陈鼐,朱拂晓瞳孔一缩,然后二话不说一步迈出向陈鼐杀去。 “找死!天师道虽然雷法神通无敌,但观你周身根骨并无武道根基,一旦被我近身,定叫你好看。而且天师道雷法及其耗费精气神,就算张天师也一日只能施展三次,你一个肉体凡胎,又能施展几次?”陈鼐故作逃走,等着朱拂晓靠近。等到朱拂晓即将追赶至其身前丈许时,却见其身形猛然一顿,然后犹若猛虎般向朱拂晓胸膛扑了过来。 眼见着那陈鼐一步迈出,呼吸间就到了朱拂晓身前,一手伸出就要将朱拂晓拿住。 忽然只听得晴空霹雳声响,只见陈鼐身形一顿,周身毛顿时炸开。 在陈鼐对面的朱拂晓也是手足麻,头上白色丝冲霄而起。 太近了,朱拂晓也要遭受雷电的牵连。 不过好在那陈鼐是主要承受体,所有雷电都被那钢刀牵引了过去,朱拂晓只是遭受余波而已。 况且他有魔力护体,不过是一个呼吸,麻痹化解,然后手中骨刀轻轻一送,没入了陈鼐的胸膛内。 “我其实应该留陈鼐一命。”朱拂晓看着倒地不起的陈鼐,骨刀并为吸收其生机:“我还有诅咒魔法尚未施展。杨玄感位高权重,不是我能接触的,但通过诅咒……。” 想到这里,朱拂晓蹲下身体,看着陷入了昏迷的陈鼐,然后在地上勾勒出一个魔阵,将那十具尸体摆放在魔阵内。 魔力灌注,魔法阵轰鸣,接着只见一道黑光闪烁,那十具尸体瞬间分解,化作了一片红光血雾。 魔阵内一道道魔咒飞舞,与那血雾开始融合压缩。 第一百四十四章 诅咒杨玄感 便随着那十具尸体被一股奇妙之力化作血雾,魔阵内一道道魔法符文流转,那血雾压缩精炼,化作了一道符文,然后钻入了陈鼐的胸膛伤口处。 说来也怪,只见陈鼐被朱拂晓捅了个窟窿的伤口此时竟然愈合,那黑色符文就像是一个‘布贴’一样,将伤口给强行贴了上去。 “成了!”朱拂晓看着那黑色符文,眼神里露出一抹冰冷:“诅咒虽然要不了你的命,但却可以给你找很多麻烦,日日夜夜吞噬你的根骨,夺了你的根基。” 说完话朱拂晓收了魔力,地上魔法大阵被一股奇妙之力驱散,然后朱拂晓驱赶马车,身形消失在了天边。 朱拂晓才走后不久,只见地上昏迷状态的陈鼐慢慢睁开眼,然后猛然翻身坐起,面带迷茫的打量着周边丛林,然后看着自家胸膛破开的衣衫,猛然伸出手去用力一扯,只见衣衫破碎化作两段,一个黑色的玄妙符号映入其眼帘。 那符号漆黑如墨,犹若无底深渊,又仿佛星空中的黑洞,吞噬着天地间的一切光明。 盯着那符号久了,就感觉那符号仿佛在恍然间活过来一般,不断在其胸膛游走。 但是目光一动,那符号霎时间静止,符号依旧还是那个符号,并没有任何动作,依旧只是一个死物。 “这是什么?”陈鼐伸出手去触摸身前符号,并没有任何感觉,就好像是在抚摸自家的肌肤一样。 “其余人呢?尸体怎么也不见了?为何只剩下我自己?好诡异!”陈鼐一双眼睛看着身前翻开的泥土,打斗痕迹依旧残留,但所有尸体都不见了。 不论如何,此地都蕴含着一股难以言述的恐惧味道,叫人心中有些头皮麻。 “那朱拂晓竟然掌握天师道雷法,他竟然是天师道的人,这等隐秘居然无人探查到,府中密探失误了!”只见陈鼐翻身站起:“此事必须要尽快禀告公子。” 陈鼐向洛阳城杨府赶去,朱拂晓此时已经又遇山路一搏截杀,柴家三十多位武士,此时身披斗笠,手中持着钢刀,将朱拂晓团团围住。 “朱拂晓?”领头的头领开口问了句。 “不错,是我。”朱拂晓道了句:“你们又是那家的人?” “是你就没错,咱们奉命送你上路,还需给你个痛快。”话语落下,手中钢刀手起刀落,闪烁着道道寒光向朱拂晓杀来。 “无知之辈。”朱拂晓不屑一笑,这群人的武道比之柴绍还要不如,想要杀他? 那三十几个斗笠人才开始迈步,脚下不知何时涌现道道寒气,三步后化作了一座座栩栩如生的冰雕。 “哇,哥哥你的魔法好厉害啊!”只听朱丹在驴车内一阵惊呼,掀开帷幕看着那十座栩栩如生的冰雕,目光里满是兴奋。 “哈哈哈,这回知道哥哥魔术的厉害了吧?等过几天,哥哥将你身上的头都变白,到时候我家朱丹更漂亮了。” 一边说着,朱拂晓拿出骨刀,不紧不慢的刺入那一道道冰冷的尸体内。 这就是冰系魔法! 人的血液,也是水的一种。冰系魔法的力量是直接作用在血液上,只要你的武道修为、生命磁场不足以抵抗魔力,那就会在一瞬间被魔力影响,冰封了血脉。 这股寒气由内而外,然后化作冰雕。 唯有那些武道大高手,可以抵抗魔法之力,在魔法之力入侵的一瞬间,凭借强大天地磁场、斗气将魔力驱逐,才可以避免五脏六腑被瞬间冰封的下场。 此时朱拂晓可以很牛批的说上一句:“宗师之下,皆为蝼蚁。” 骨刀吞噬了三十多人的生机,然后朱拂晓驱赶驴车而去,一炷香后三十多具冰雕纷纷炸开,化作了一道道齑粉,消散在丛林之中。 “朱丹,你过来。”朱拂晓看着朱丹,掀开了帷幕。 “哥哥,你的魔术好厉害,你要教我!你要教我!我也要学!”朱丹此时凑上前来,抱住朱拂晓胳膊,声音里充满了渴望。 “好好好,等你长大了,哥哥就教你!等你长大了,哥哥就教你好不好?”朱拂晓摸着朱丹脑袋,然后口中一股黑烟喷出,下一刻朱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已经晕眩在了马车内。 “或许,有办法延缓小妹的病症了,直至我修成魔导师。”朱拂晓抚摸着朱丹脑袋,手中骨刀随其心头念动,竟然在不断缩小。其上无数玄妙符文流转,伴随那符文压缩重叠,骨刀越来越小,化作了只有巴掌大小。 然后朱拂晓手掌一伸,只见骨刀刺入朱丹背部,然后那骨刀生根芽,与其脊椎长在了一起。 “白血病与白化病在不断吞噬着朱丹的生机,我的骨刀吞噬了四十多人的生命,可以偷天换日瞒天过海,以骨刀内的生机来孕养‘癌细胞’,只要能拖到我修成魔导师,到时候可以尝试施展禁咒。”朱拂晓手中一滴甘露落下,朱丹背部伤口弹指间已经恢复如初。 “是个法子,只是不晓得能不能奏效。”朱拂晓叹一口气,驱赶着驴车消失在了茂林内。 杨家 杨玄感站在庭院内,不断修行武道,孕养周身气血。 “大公子”陈鼐脚步匆匆,快步来到了庭院内,看着搬运气血的杨玄感,忍不住开口打破了庭院内的死寂。 “事情可办妥了?”杨玄感慢慢收功,转过身来看向陈鼐。 “这……”陈鼐面色不好看,迟疑不语。 “办砸了?”杨玄感眉头一皱,看着陈鼐这幅模样,忽然心头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那朱拂晓竟然掌握雷法,乃是天师道的嫡传,下属一时不察,被其雷法所伤。”陈鼐单膝跪倒在地:“请公子责罚。” “雷法?你确定是雷法?”杨玄感闻言一愣,目光内满是不解之色。 “是雷法无疑,下属亲眼所见。”陈鼐很肯定的道。 “不可能,雷法唯有宗师级高手才能掌握,你该不会和我说,那朱拂晓年纪轻轻便是宗师级高手吧?”杨玄感一双眼睛看着陈鼐。 “这……”陈鼐语塞,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辩驳,过了一会才迎着杨玄感目光,硬着头皮道:“这次差事,稀奇古怪,透露着一抹难以言述的古怪。” “怎么个古怪法?”杨玄感看着陈鼐,目光里充满了怪异。 “下属明明记得,朱拂晓将咱们所有兄弟都杀了,我也是被其一刀穿胸而过……但谁知道,下属醒来之后,竟然完好无损的躺在那里,唯有胸口伤痕处多了一个诡异的东西。”说着话只见陈鼐掀开衣衫,露出黝黑深邃的魔法符号,像是一只蚯蚓般附着在其胸膛。 “咦?”杨玄感终究是武道大高手,已经修行到至柔之境,对于天地间磁场的感应敏锐无比,一眼就察觉到了那符号上诡异的天地磁场波动。 武者修为境界:整劲、柔劲、化劲、抱丹、见神、至柔、至刚。 至刚之上是阴阳交融,然后衍生斗气,化作无上宗师。 见神之境,已经精气神三宝凝结,可以初步凝聚出元神。 至于说至柔之境,也可以唤做胎息之境,有诸般种种不可思议之妙加持。能够逆反先天,打破了人类呼吸的规律,依靠毛孔吞吐天地间少量的日月精华孕养周身血脉。 瓦岗翟让、单雄信等人,便是至柔之境。 但是现在翟让吞了太华草,只怕已经踏入至刚的境界。 杨玄感已经凝结元神,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魔法之力的不同寻常,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印记,只见那印记仿佛活了过来一般,不断在陈鼐的身上游走。 然后目光一定,那印记停止,仿佛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幻觉。 “好诡异的力量,这种力量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杨玄感一双眼睛看着陈鼐:“可有何不舒服的地方?” 陈鼐摇了摇头:“并无任何感觉。” “莫非是你的血脉之力激活了?觉醒了太古天人血脉?”杨玄感看着陈鼐身前的符印,然后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了一下,想要更加真切的感应那符号内的神秘力量。 手指刚刚触碰到那符号,下一刻杨玄感毛骨悚然,只觉得一股毛骨悚然、令人心中骇然的力量在体内不断迸,一股邪恶至极、致命的危机在心中提起警醒。 他想要抽回手掌,可惜终究是迟了。 只见那黑色符号就好像是活了过来一样,直接顺着杨玄感手指,扑入了其身上,不断侵蚀着其生命磁场,向其肌肤血脉侵袭而去。 杨玄感此时如坠冰窟,一股恐怖阴森,冰寒透骨的力量在体内爆炸开来,周身热血沸腾,拼了命的去抵抗那股邪恶之力。 可惜,在那股越了凡俗的魔法之力面前,杨玄感不曾修炼出斗气,终究只是肉体凡胎而已,哪里能抵抗得了凡力量? 如果说杨玄感是冰,那么这一道诅咒就是烧红的铁炭。 第一百四十五章 再见独孤明   冰虽寒,但炭火却可长驱直入,硬生生的将那冰寒融化出一个孔洞,散出一道道气血狼烟,然后那黑色的小蛇钻入了杨玄感血液内,轰然炸开散入杨玄感周身。   朱拂晓当初在尚书府待过一些时日,对于杨玄感气机并不陌生,早就记住了杨玄感体内气场的波动。   因此在种下诅咒之时,早就设置了‘触动开关’,不管是谁去触摸那印记,都不会有任何反应,唯有杨玄感此人,一旦触碰到此印记,必然会中招。   诅咒之术,在这个世界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是以杨玄感竟然因为一时大意而仓促中招。   “陈鼐,尓敢害我?”杨玄感一声怒吼,向着陈鼐瞪去,然后下一刻便惊得身躯倒退,一股冷汗又一次冒了出来。   只见陈鼐此时已经化作一具干尸,周身气血不知何时尽数耗尽,空洞洞的双眼、露出牙齿的身躯,整个人看起来叫人毛骨悚然,仿佛是晒了数个月的骷髅头。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看着眼前化作干尸的陈鼐,杨玄感目光里满是骇然。   他杨玄感可以对天誓,他从未见过这般诡异的情况,一个大活人竟然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只大骷髅。   “来人!快来人!”杨玄感一声惊呼,传遍了整个杨家庭院。   前往瓦岗山的官道上,朱拂晓闭着眼睛修炼圣杯法,此时朦胧中一本‘咒术法典’在其灵魂内逐渐形成,正在由虚幻逐渐变得真实。   “咒术法典,施法强度增加+13o。只是想要修炼出来,还需要些年月,没那么简单。就算有圣杯倒灌,也不会那么顺利。”朱拂晓嘀咕了一句,然后继续在阳光下修行。   “柴绍这厮亡我之心不死,可惜这厮身边有大内高手守护,想要将他弄死未免有些困难。”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驴车在官路上自己行走,用不到他去驱使。   瓦岗山   单雄信的山寨内   李密双目赤红,一对尖尖的牙齿自口中伸出,手中一个小喽啰闭着眼睛,此时晕眩过去,不知生死。   “砰!”   李密的牙齿自小喽啰脖颈动脉上移开,然后一把将小喽啰踢开,此时眼睛里的红光逐渐消退,看着那倒地陷入了昏迷的小喽啰,面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第三次了!这已经是今年第三次吸血了。根本就完全压制不住这股冲动和欲望。”李密的眼睛里露出一抹颓然。   他一个好生生的大活人,竟然去吸血,要是被人知道,岂不是大麻烦?   “究竟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上次中了牵机毒,将我体内血脉激了出来?莫不是我李密激了太古天人血脉?可没听说那个太古天人是吸血的啊?就算魔神蚩尤也不吸血啊?”此时的李密慌得一批,心中说不出是庆幸还是颓废。   不断的吸血,一旦漏了马脚,总归是难容天下,但每次吸血之后,自己体内都会迎来一次质的蜕变,这种感觉是真的爽。   “再来几次蜕变,只怕宗师境都不远了。而且我的心脏……”李密抚摸着自家心口,他觉得自家心脏在生某种不为人知的变化,甚至于他有一种感觉,自家的心脏似乎能分裂成两个。   “不知道我与单雄信比试起来,谁强谁弱?单雄信突破至刚之境,而我现在觉醒血脉,武道修为反倒是被血脉之力废掉,不好作为对比。”李密看着那晕眩过去小喽啰,心中莫名觉得自己与那小喽啰有一种玄妙感应,似乎自己能号令那小喽啰去做任何事情。   “好奇怪的血脉之力,我李密莫非日后要蜕变为吸血魔王不成吗?”李密看着倒地昏迷的小喽啰,伸出手将其扛起来,然后消失在了山林中。   每次吞噬了一个小喽啰的血液,那个小喽啰都会对自己毕恭毕敬惟命是从,这也是李密血脉蜕变三次之后,无意间现的变化。   “可惜我不是单雄信的对手,否则……若能吞噬了单雄信……”一道念头划过李密脑海,然后瞬间将这个危险的想法给消灭于萌芽状态。   单雄信可是一等一的武道高手,领悟了至刚之境,自己的牙齿怕刺不穿其肌肤,更何谈吞噬其血液?   现如今虽然天下有些动荡,但却也远远到不了天下大乱的地步。就像是现在这样,朱拂晓一路走来,虽然有绿林盗匪劫路,但看着驱赶驴车不像是有油水的兄妹二人,俱都不作为难,选择放行。   盗亦有道!   走了三日后,朱丹的另外一条眉毛变得雪白,就像是白雪一样。   满头乌黑的头,配上那一对白色眼眉,显得格外怪异。   朱拂晓感应着朱丹体内生机,心中略微放松下来:“还行!朱丹体内生机稳定,白血病要不了她的命,只要那骨头内的生机不被消耗干净,朱丹就可以一直安然无恙的生活下去。只是白血病的细胞随着吞噬的生机越来越多,扩散只会越来越快,终有一日无可遏制。”   “续命只是一个取巧办法罢了,只能解一时危机,不是长久之计。”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必须要尽快找到药王孙思邈。”   心头念动,命运泥板闪烁,涛涛魔力灌注其中,只见虚无中一道道气机划过,命运泥板周身一道长河流转,然后一道景象传入其脑海中。   “孙思邈救人无数,有功德护体,命运泥板想要窥视也是极为吃力。最关键的是,孙思邈数术造诣也是一位大能之辈,我这边窥视命运,必然会触动其心头警觉。秋风未动蝉先觉,孙思邈定然会察觉到不妥而提前离去。孙思邈是一位有道行在身的真人,可不是李密这种武夫。尤其是斗气,本身就是凡力量,可以屏蔽天机。”朱拂晓抓着眉毛:“只能测算到孙思邈似乎是在江西一代,至于说具体位置……”   江西那么大,朱拂晓一个人怎么去寻找?   反倒是天下大势,才是最为主要的。   不用他多说,杨广屠龙之战,必定会有人趁机做手脚,或许是天师道与老君观决胜之役也尚未可知。   若有可能,他当然希望推举自家老爹去当那个天下的掌舵人,以后自己也能安心修炼,少了不知多少麻烦。   只是当初见面之时,他就觉得自家老爹虽然有枭雄之象,但却未有明主的气势。   “定数是可以改的,命运也是可以逆的。我不是袁天罡,袁天罡怕天谴,怕遭雷劈,我却是有办法应付。”朱拂晓心头念动,空气中水汽凝聚,化作了一只冰雕面具,贴在了脸上:“真凉快。”   也为自家小妹的马车内置放了一块冰,然后赶着马车继续向瓦岗山方向走。   走了五日,进入荥阳地界,遥遥的便听一道喊杀声传来,一道道金铁交集之音即便是相隔里许,也清晰可闻。   “前面有人在争斗?”朱拂晓心中好奇,慢慢将冰雕面具拿开,然后一双眼睛看向远处,魔力运转,天地磁场在其眼底不断逸散开来。   “三十多人!”朱拂晓眉毛抖了抖,有心绕道而行,但此地隔着大山,他是可以攀山越岭,但驴子与车却过不去那树林茂密的大山。   “徐世绩,还不束手就擒。尓敢盗取荥阳城中李员外家的银票不说,更是掠了李员外的女儿,今日断不可叫你逃出去,免得叫人说咱们荥阳府衙无人,叫尔等地痞无赖逞威。”一声呼喝,朱拂晓听的清清楚楚,不由得面带好奇之色:“徐世绩?”   “我要是没记错,瓦岗山中好像是有一个好汉,就叫徐世绩来着?”朱拂晓暗自嘀咕了句,略做沉思,继续驱赶着毛驴向前走。   相隔里许,遥遥的便看到远处有三十多人在争斗,有二十人身穿官府衙门的服饰,将八个粗布麻衣的汉子围在中央。   那八个身穿粗布麻衣的汉子虽然人数少,但其中一人周身生命磁场熊熊,不比当初与朱拂晓相识的王伯当差。   但围困八人的那二十几个官差也显然不是寻常官差,周身气血腾腾,领头的皂隶更是比那盗匪领头强了一筹不止。   面对官府围攻,徐世绩苦不堪言,只能不断招架,无人联合出手,将那官府的捕快挡住。   “独孤明,你好歹也是大家子弟,未免忒卑鄙了,竟然假扮捕头来暗算我。咱们好歹也是一等一的好手,何不公平的决个胜负?”徐世绩恨得牙根痒痒。   那领先的捕头并不是真正捕头,而是城关县杨家的赘婿:独孤明。   “呵呵,与你们这群盗匪说什么公平?我杨家与李老爷谈了一笔大买卖,你等就是我的投名状。你等胆敢不断劫掠我杨家货物,简直是胆大包天,今日定要将尔等就地正法。”独孤明冷冷一笑,手中刀光更是冷厉了几分。   刀光剑影,转眼间那五个汉子惨叫声中倒下,匍匐在地生死不知,那官差也死了十二个,唯有徐世绩在苦苦周旋。 第一百四十六章 投奔瓦岗   关于徐世绩的来历、身世,朱拂晓已经不记得了,他只记得徐世绩在瓦岗中也算得上是一方好手,乃山东一带颇有名气的游侠儿。   本来这件事他是不打算管的,就算徐世绩乃是日后瓦岗山好手,可瓦岗山山寨那么多,他又不一定投靠翟让。   但是意外看到独孤明,朱拂晓顿时来了精神。   当初自己从城关县离开,哪独孤明可是命令管家,想要打断了自己的一条腿,亏得其技高一筹,逃了出来。   此时眼见着独孤明与徐世绩拼杀的难分难解,朱拂晓眼睛顿时亮了:“报仇解恨,就在此时。”   心头念动,数十颗冰锥在空气中凝成,只见朱拂晓手指屈指一弹,那数十颗冰锥犹若出膛子弹,弹指间划破虚空向那剩余的九个独孤阀武士杀了过去。   一声声惨叫响起,破空声虽然惊动了那九个武士,但架不住朱拂晓召唤的冰锥太多,封锁了大半虚空,然后只听得一道道惨叫声响,那九个武士被铺天盖地的冰锥封锁,打成了筛子眼。   “宗师之下,皆为蝼蚁!”朱拂晓摇了摇头,声音里满是嘲弄。   这般动静,顿时将正在交手的徐世绩与独孤明惊醒,此时二人分开,保持戒备姿势,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朱拂晓的出手,解了徐世绩危难。此时徐世绩站在原地,手中长刀插在地上,额头汗水蒸腾,目光里露出一抹喜色:“多谢阁下出手相助,在下离狐徐世绩,日后阁下但有差遣,刀山火海绝不推辞。”   与徐世绩相比,独孤明面色阴沉如水,他就算是傻子,此时也知道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   没看到死掉的都是自己手下吗?   “阁下何人?也敢插手我城关杨家的事情?”独孤明看向马车前的朱拂晓,此时朱拂晓已经戴上面具,整个人坐在马车上,显得神秘无比。   “呵呵,我是谁你不必知道,只需知道我不过是单纯看你不爽罢了。”朱拂晓淡然一笑。   听了朱拂晓的话,独孤明握着钢刀的手掌青筋暴起,眼神里充满了杀机,但却没有啰嗦,二话不说转身退走。   他独孤明身为独孤世家的人,什么时候吃过这般大亏?   对方明显带着恶意而来,不需要多说什么狠话,回头有的是机会找回场子。   朱拂晓一出手就杀了自家十几个手下,很明显不是善茬,独孤明可不想在这里纠缠下去。   独孤明跑了,徐世绩却没有追,而是一屁股坐在地上,身躯在不断颤抖。   不是不想追,而是之前的大战,已经耗尽了其体内气血,他是没有力量去追赶罢了。   朱拂晓驱赶马车,来到了徐世绩身前:“伤得还挺重。”   “这群人可都是城关县中好手,乃城关县各大家族聘请的护院,个个都身怀绝技,在江湖中也算是有名有姓的人物。我能保住性命,已经是殊为不易。”徐世绩苦笑一声,目光里充满了无奈。   听闻此言,朱拂晓摇了摇头:“我这里倒是有些走江湖防身的药,可否需要金疮药?”   “不必,都是刀口舔血混日子的,怎么会不备着金疮药。”只见徐世绩自怀中掏出一个纸包,然后撒在自家的大腿、肩膀、胸口,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恩公是哪里人?”徐世绩上好药,问了一句。   “就是城关县人氏,与这城关县杨家结了仇,然后逼不得已逃出城外,正要前往瓦岗投靠山中的大王。”朱拂晓慢慢悠悠的跳下驴车,开始在地上摸尸。   “你要投靠瓦岗山的大王?”徐世绩闻言顿时大喜过望:“我也正要去投靠瓦岗山中豪强,咱们刚好顺路,正好结伴而行。”   “你要投靠那个?”朱拂晓问了句。   “正要去投靠北地十八省绿林总瓢把子单雄信。此人乃是真豪杰,值得我辈前去投靠。不知恩公要投靠那个?”徐世绩问了句。   “瓦岗山大龙头翟让。”朱拂晓头也不抬的道了句。   “投靠翟让?翟让此人在江湖中也素有威名,乃是江湖中一等一的好手,也算是一位豪杰,可惜比单雄信还差了一筹,兄弟何必去投靠翟让,不如与我一道去投靠单雄信,你我兄弟做个伴岂不是妙哉?到了那山中也算有个照应。”徐世绩面色殷切的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眉毛一皱,然后老神再也:“我乃是道门弟子,夜观天象察觉那瓦岗山气数即将一统,蟒雀化作蛟龙,那定数将落在大龙头翟让的身上。未来瓦岗山大势在翟让身上汇聚,兄弟你投靠单雄信,不如随我去投靠翟让,免得你白跑一遭,日后那单雄信被翟让折服,你还要另行投靠多此一举。”   听闻此言,徐世绩愕然:“你是道门弟子?到真看不出来。不过气数一说,实在是缥缈的很,我倒是看好单雄信。论威望、号召力,翟让又岂是单雄信能比的?”   “恩公,你怕是修为不到家,看错了气数吧?”徐世绩打趣着朱拂晓。   朱拂晓没有多说,只是在地上摸尸。摸完了官差摸盗匪,将徐世绩众位兄弟身上的财物,也摸得分毫不剩。   “哟,你们这群盗匪还真是有钱,随随便便就摸出三千多两银子的财物。”朱拂晓摆弄着手中金银、珠宝、玛瑙,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   这一幕看的徐世绩眼皮直跳,这些宝物可是他兄弟好不容易在城中抢来的,一路打生打死全都折在了这里,现在却尽数便宜了朱拂晓。   不过朱拂晓救了他的命,他也不好开口,只能尴尬一笑:“还不是刚刚在城中劫的,本打算去瓦岗做投名状,可谁知道竟然被这独孤明盯上,叫我这几十位兄弟都赔上了性命。”   朱拂晓也没有多说,只是将宝物收好,然后一双眼睛看着已经止血的徐世绩:“看在这些宝物的份上,我捎带你一程。”   “多谢!”徐世绩没有推辞,那独孤明走脱,要不了多久城中就会有高手前来,如果走得晚了,到时候少不了又是一场大战。   朱拂晓将徐世绩搬上驴车,二人坐在驴车前的架子上,晃晃悠悠的向瓦岗山而去。   不过半日,已经到了瓦岗山下,此时徐世绩身上伤口不说愈合,却也修复的七七八八了。   “瓦岗山已经到了,恩公当真不随我一道去投靠单雄信大当家的?”徐世绩下了马车,遥遥便已经看到瓦岗山下哨岗、酒楼。   “我还劝你去投靠翟让呢,那单雄信气数将近,还是投靠翟让的好。单雄信终究是气数差了点,早晚要被翟让收服,兄弟你去了单雄信哪里反而是多此一举。”朱拂晓不断相劝。   无奈徐世绩死活不听,只是一心投靠单雄信,并不将翟让看在眼中。   朱拂晓闻言无奈一叹:“良言难劝该死鬼。”   就见徐世绩已经大步离去,向着那酒肆而去,然后不多时便被一个酒保领着进入了后院。   朱拂晓在酒楼前拴好驴子,然后扶着朱丹下了马车,慢慢走入酒楼内。   “哟,客官里面请。您是打尖还是住店?拜佛陀还是路过此地?”一个小二此时走上来,满脸笑意的堆上前,对着朱拂晓兄妹笑道。   这里是瓦岗山下,山中盗匪无数,正常人是绝不会来这里的。能来这里的,都是江湖中人,跑黑道生意的。所谓拜佛,乃是黑话,就是拜山的意思。   朱拂晓眯起眼睛:“我要见翟让,还请小哥直接通传。”   朱拂晓看着空荡荡的大堂,也不与其切磋黑话,而是直接自手中掏出一个信物,递给了身前的小二。   小二接过信物,顿时面色严肃起来:“这是翟让龙头的贴身信物,兄弟请随我来。”   小二领着朱拂晓来到后院,进入一个客房内休息,不多时便转身离去。   朱拂晓等了小半日,才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响,只听得一道熟悉的话语响起:“那要见大龙头的人在哪呢?”   “当家的请随我来。”小二在前面领路,不多时就来到了屋门前,然后对着屋子内道了句:“公子,瓦岗山的人已经到了。”   “王兄,想不到竟然是你。”朱拂晓此时隔着门,已经辨识到了来人磁场,门尚未打开,朱拂晓的声音已经传了出来。   听着屋子内熟悉的声音,王伯当不由得一愣,然后待到屋门打开,不由的惊得张大了嘴:“你……你……你不是朱兄?怎么有大龙头的信物?”   “我与大龙头早就相识,如今在山下混不下去了,特来山中找大当家讨个生活。”朱拂晓笑眯眯的道:“日后怕是要与王兄一起共事了。”   “兄弟想要投靠大龙头?走,随我上山,咱们痛饮一番。王大那小子可是整日里都在念叨着你呢。”看着朱拂晓,王伯当的声音里充满了喜色,拍了拍朱拂晓的肩膀。   他与朱拂晓也算老相识了,故人相见当浮一大白。 第一百四十七章 第一只鬼   朱拂晓光明正大的上了瓦岗山想要入伙,相助翟让一统瓦岗山,却也不知能不能如意。   但现在李淳风与袁天罡却是遇见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辽东大地   一座落魄的道观内,李淳风与袁天罡站在道观门前,遥遥看着辽水上空翻云覆雨的蛟龙,俱都是眉梢紧缩,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这孽畜成了气候,自从太华草被盗后,越加残暴,整个涿郡大地都被雨水肆虐,不知死伤了多少无辜百姓。”袁天罡叹息一声。   自从那日斗法胜利,当代张天师身陨,整个天师道便陷入了内乱,再无力与老君观、青牛观抗衡,老君观轻而易举的便夺了道门大总管的位置。   如今天师道内斗消耗,老君观也不着急打压,只是坐看天师道内部自我消耗。   等到什么时候天师道自我消耗差不多了,老君观再出手也不迟。此时若出手,只会逼得天师道力往一处使,整个天师道所有人汇聚起来对抗老君观,反倒是相助小天师张瑾统合了天师道。   李淳风等人得了道门大总管加封,被当朝天子打至涿郡,筹谋屠龙、解决涿郡水患的问题。   “你老君观洛书河图神妙无双,按理说想要化解涿郡水患,应该不难吧?”袁天罡侧目看向李淳风,他总怀疑李淳风藏私了。   李淳风无奈一叹:“那可是蛟龙,哪里是那么容易降服的?”   “况且,想要布下先天河洛大阵,还需要开凿五大沟渠才行。”李淳风深吸一口气。   “那现在怎么办?”袁天罡瞪大眼睛。   “别忘了,咱们现在可是道门大总管,何须自己在这里费神费力?直接征召各家道观的真人齐聚,岂不是妙哉?”李淳风转了转眼睛。   听闻此言,袁天罡不语,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对了,你有没有察觉到,涿郡的天地磁场似乎有些不对劲?”李淳风忽然道了句。   “是有点不对劲,整个天地磁场似乎笼罩了一股奇妙的气机,一股前所未有无法言述的气机。”袁天罡嘀咕了句。   辽水上空,藏胎法界不断扩张,吸纳着天地间的亡魂、尸体,藏胎法界内的气机不断壮大,本源在不断增强。   距离李淳风与袁天罡隐居道观里许外的一个小村庄内,一口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老井,此时一缕缕黑气不断蔓延。   虚空扭曲,藏胎法界的一缕死亡之力竟然被抽调而来,缓缓的蔓延入枯井之中。   在那枯井内,一个身穿白衣,披头散不辨男女的虚影,此时浸泡在冰冷黑暗的河水最深处。   藏胎法界的力量被冥冥中牵引而来,这古井下地脉似乎有一股奇异的力量,能够维持那魂魄不散,同时能够汲取冥冥中藏胎法界的力量。   那自藏胎法界汲取而来的力量,有一部分被幽邃的井水下奇怪的力场吸收,还有一部分被那白衣人影吸收。   伴随白衣人影吸纳了那藏胎法界的力量,只见藏胎法界的力量在女鬼体内汇聚,形成了一道黝黑深邃的符篆。   就在符篆形成的那一刻,只见白衣人影缓缓抬起头,两道惨绿的目光刺破了那沉寂了千年的黑暗。   “我又活了?我在那里?好奇妙的力量!”白衣人影沙哑而又凄凉,散着道不尽的哀怨,然后抬起头看向那冥冥中的藏胎法界所在方向,下一刻藏胎法界中的亡灵君主似乎心有所感,猛然睁开了眼睛,刺破时空跨界而来。   那一双目光蕴含着难以言述的威严,惊得那白衣人影一声惨叫,然后缩成一团:“君王饶命!君王饶命!”   白骨君王一双眼睛盯着那白衣人影许久,灵魂鬼火内无数道魔法符文流转而过:“居然诞生了鬼魂?凡俗世界的天地磁场竟然吸纳藏胎法界的力量,形成了地煞之脉,用来孕育鬼魂。”   许久后,白骨君王收回目光:“不过是一只窃取了藏胎法界一点造化的亡魂罢了,不值一提。藏胎法界磅礴浩荡,无边无际,是属于众生的,是属于整个大千世界的,也是属于我的。藏胎法界就像是一颗太阳,无时不刻的散、辐射着死亡的力量,有生灵得了藏胎法界的一缕造化成了气候,乃是难免之事。”   说到这里,只见亡灵君主闭上眼睛,再次陷入了修炼状态。   “好可怕的存在。”白衣女鬼缩在老井内,感受到那无比伟大的存在目光缓缓消散,方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竟然又活了过来?”   女鬼慢慢站起身,一双眼睛看着透过古井穿梭而下的阳光,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那是阳光?”   “不知为何,心中总是有一个声音告诉我:阳光有大恐怖。每次当我想要走出阳光,生命的本能都会阻止我的动作。”白衣女鬼站在阳光下,陷入了沉思状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记得了,是哪个负心汉,竟然勾结那个狐狸精,然后将我推入古井内活活的溺死。”白衣女鬼沉思许久,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般,猛然睁开眼睛,眼神里露出一抹猩红:“我恨啊!负心郎!这天下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说完话女鬼周身气机扭曲,吞噬藏胎法界的力量竟然瞬间暴增了十几倍不止,整个虚幻的身躯,已经开始逐渐凝实,仿佛是一个实体般。   夕阳西下,当天边一缕月华洒落,女鬼看着那月华,尝试着迈出步子,站在了月华之下。   一缕凉爽,说不清的舒适,在体内蔓延。   只见女鬼身躯一阵变换,竟然化作了一个清纯少妇,恬静的站在枯井中,唯有一双眼睛里充满铁青之色。   就在此时,只听一阵脚步声响,然后古井下水桶哗啦作响,水车转动的声音传来。   “那是……?”女鬼身形缓缓漂浮而起,一双脑袋缓缓的透过缝隙,看到了一个身材壮硕的青年,正站在水井旁边打水。   “我要!我要!我要那种力量!”女鬼此时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打水的青年,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她能察觉到,青年体内有自己渴求的东西,那是源自于生命本能的力量。   青年打着水桶远去,女鬼略作犹豫,身形一跃化作黑烟飘荡了出来,紧紧的跟随在青年背后。   来到了一处略显破旧的院子内,只见青年挑着水走入破旧的草庐,不多时便听草庐内传来一阵妇人的喝骂、孩童的哭啼、男子的咆哮。   “砰~”   摔门声响,只见男子自屋子内气势汹汹的走出,然后一个人站在院子外踹着门前的老树。   “公子~”   就在那青年怒冲霄之际,忽然只见黑暗中一身穿白衣,清纯娇俏可人的美妇走出来,声音娇媚的看着眼前男子,缓缓舔了舔红唇:“奴家远道逃荒而来,路过这村庄,口渴难耐的很,不知可否与公子讨一碗水喝?”   那妇人的声音似乎勾魂摄魄,叫男子不由得眼睛都直了,磕磕巴巴的道:“夫人想要喝水?”   ……   第二日   有村中青年去古井打水,然后一道惊呼传遍整个村子:“不好了,牛二昨晚掉到井中淹死了。”   一阵急促的呼唤,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无数男女老少纷纷走出屋门,汇聚在枯井前。   众人纷纷趴在枯井前,细看井中那道人影,不是牛二还能是那个?   “挨千刀杀的,我不过是骂了你两具,怎么就想不开投井自尽了。你死了我们娘三个可怎么活啊。”只听得一阵妇人哭喊声,就见一个妇人领着三个孩子,趴在井边悲痛欲绝抱头痛哭。   “王二、麻子,你们下去走一遭吧。”老村长看着井中尸体,拽着胡须,眼神里露出一抹无奈。   二人下井   只听王二道:“麻子,你有没有感觉到有点不对劲?我怎么总感觉耳边凉飕飕的,似乎有人自喘气?”   “我感觉有人趴在我背上”麻子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你说世上会不会有鬼啊?”   “别吓人了,快干活!”王二没好气的道:“这世上哪里有鬼?”   众人合力,将那井中的青年打捞出来,只见那牛二面色铁青嘴唇紫黑,但是脸上却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这一抹微笑,只看得众人头皮麻脊背寒,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悚然。   “这井里的水好凉啊!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似乎有东西在盯着我!”有麻子自井水里爬出来,站在阳光下擦拭着湿漉漉的身体。   “我也觉得有点不对劲”王二心中有些毛。   丧事简单办理,众人草草的将那青年下葬。   是夜   王二正在家中睡觉,睡眼朦胧之际,忽然只听得耳边传来一道女子的唱歌声响,虚无中一道道歌声朦胧中飘了过来。   那歌声娇媚凄凉,叫人心中好生怜惜。   “谁在唱歌?”王二睁开眼,看着身边睡得死沉死沉的婆娘,忍不住翻身坐起,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出了屋子。   ps:感谢大佬“凯们”的万赏。 第一百四十八章 接二连三   第二日   太阳在地平面露出了红彤彤的面孔,一声声嘶力竭的凄厉吼叫,打破了场中的宁静:   “王二死了!”   “不好了!王二死了!”   “王二那小子跳井淹死了!”   伴随着一道道急促的吼叫,无数人钻出被窝,走出了屋门,快步来到千年枯井前。   王二的尸体就在进水中漂浮。   “王二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跳井?”   “是呀是呀,王二这小子儿女成群,日子过得挺顺的,怎么会跳井呢?”   “王二没什么想不开的吧?”   一道道议论声打破了场中的气氛,一双双眼睛趴在井口,看着在水中浸泡的王二,众人低声议论个不停。   “王二跳井了?”麻子手脚麻,面色苍白如土的站在井边,一双眼睛看着井水中浸泡的尸体,目光里充满了悚然:   “有鬼!一定是有鬼!一定是鬼干的!”   接着,麻子情绪激动,忍不住吼了出来:“有鬼!这井水中有鬼!一定是鬼干的!一定是鬼干的!”   “快将这井填了!这井水下有恶鬼,快将这口井给填了!”麻子双目无光,声音里满是激动的对着众人吼了一声。   自从那日井下捞尸,他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回到家中总觉得有个东西在暗中窥视着自己。   “麻子,不要乱说,这个世上哪里有鬼。”老村长呵斥了一声。   “村长爷爷,真的有鬼,你们快将这口井给填平吧,不然大家都会死的!这口井下有妖邪,您快将这口井给填了吧。”麻子跪倒在老村长脚下,声音里充满了惶恐。   “不得妖言惑众,这口井乃是全村命脉,全村老少爷们就靠着这口井讨生活,要是这口井被填了,你叫村中的老少爷们活活渴死吗?”村长呵斥了一声:“没了这口井,咱们想要喝水,只能去十里外的辽水河。打一桶水都要走十里路程,岂不是在开玩笑?”   “快,找人将井水中的王二捞出来,这小子定然是半夜想不开,亦或者脚滑跌入井水中,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鬼怪?”老村长强行忍住心中恐惧,对着众人道了一声。   听闻这话,村中众人心中恐惧稍散,然后又有两个强壮的小伙子腰间绑上绳索,准备顺着轱辘下井。   “不能下!不能下!这井下有鬼,不能下去!”眼见着两个小伙子就要下到井水里,忽然只见麻子猛然一步上前,拦在了两个小火的身前:“这井水千万不能下啊!”   “麻子,休要胡闹。咱们全村老少爷们还要等着吃水,你让开道。”村长看着麻子,板着脸呵斥了一声。   “砰~”   麻子跪倒在地,声音里满是恳求:“村长爷爷,咱们在开一口井吧!这口井真的不能下,井下有鬼啊。王二平日里性情乐观,怎么会忽然想不开跳井?再者说怎么会那么巧,竟然连续有两人接连跳井?”   “你小子说得轻巧,可知道打一口井要多少人力物力?”老村长没好气的呵斥一声:“将这厮给拉开。”   有村中青壮将王麻子给架起,然后两个小伙子被人用‘辘轳’送下了井水中。   “会出大事的!会出大事的!”王麻子跪坐在地,看着下井的青年,眼神里满是无奈:“你们会后悔的!”   此时此刻,受到王麻子那番话影响,两个壮硕的小伙子顺着辘轳进入井水中,感受着井水中的潮气,不由得头皮麻脊背生寒,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在心中升腾而起。   “你有没有觉得,似乎在井底有什么东西在看着咱们?”其中一人嘀咕了句。   “莫要胡说八道,赶紧打捞尸体吧。井水中浸泡了死尸,这口井水半个月是不能吃了,可苦了咱们村中的百姓。”另外一人只觉得耳边凉风阵阵,心中随之涌现出一股不安,然后催促了一句。   二人不再说话,只是抓起尸体,然后开始摇晃绳索,辘轳转动,将众人给摇转了上去。   “呼~”感受着地面上的阳刚之气,两个大小伙子此时俱都是缓缓出了一口气,声音里充满了释然之感:“终于出来了!”   “井下似乎当真有些不对劲!”   “……”   尸体打捞出来,然后便是举办丧事,村中两人同时举办丧事,可谓是前所未有。   一夜无话,除了村中悲戚的气氛,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有人拿着黄纸,在井边祭奠的时候,昨日里那两个下水的小伙子无意间向着水中望了一眼。   然后就是头皮麻毛骨悚然,井水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一具尸体。   “那……那……是不是麻子哥的?”一人瞬间双腿软瘫在井边,目光里充满了惊悚之色。   “不好了,麻子落井了!”   一道凄厉的嘶吼,顿时惊得井边祭祀的人纷纷向着场中望来,目光里充满了不可思议:“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这不可能!麻子怎么会跳井?”   “莫非井下当真有鬼?”   “不好了,麻子跳井死了!”   “……”   消息犹若是一阵山风般刮过,惊动了整个村子里的男女老少,就像是一场八级地震,震动着众人的心头。   所有人都知道,麻烦大了!   一股诡异的气氛在弥漫,众人的脸上充满了恐惧之色。   三天之内三人跳井,此事绝不是简简单单的意外。   所有人都在面色骇然的看着场中众人,目光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之色,眼底深处那一股毛骨悚然怎么也无法遮掩了去。   此时再说有鬼没有鬼的话,那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所有跳入井水中的人,都是前两天进过井水里,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咱们俩了?”只听其中一个跳入过井水的小伙子此时毛骨悚然的道了句。   话语既出,一股更加恐惧的气氛在弥漫。   “大家莫要慌。”村长不愧是个老人精,此时恢复了镇定:“今晚将狗剩、锅底给绑起来,咱们就在这井边看着,倒要看看究竟有没有那么邪乎。”   村长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忿,其威严的声音打破了那恐怖凝结的气氛,顿时叫场中众人一颗颗慌乱的心逐渐安稳了下来。   因为水鬼之事,就连白日里丧事的操办,都透漏着一种格外的沉闷与压抑,整个村子都充斥着一种难以言述的恐怖气机。   每个人都面色凝重,似乎心中压了一块大石头。   是夜   狗剩与锅底二人被绑在一颗柱子上,此时有十个壮硕的小伙子守在井边,一双双眼睛盯着那柱子上的狗剩与锅底。   他们就不相信,这个世上还真的有鬼!   大家都在这边盯着,要是有鬼岂还了得?   就算真有鬼,这边有十个壮硕的大小伙子,有什么鬼是不能弄死的?   井水下   白衣人影仰望着井口,感受那井口边的一道道精壮气血,还有不远处的熊熊篝火,整个人的眼神里露出一抹贪婪。   在其心口处,当初的一个符文,此时竟然衍生出了数十个。   “吞噬了他们,我或许可以摆脱阳光的制约,可以短时间出现在阳光下。这些人竟然居然想要填平了井水,实在是该死!”女鬼冷冷一笑:“有我在,这口井又岂是那么容易填平的?”   说着话大嘴一张,一口黑烟自其口鼻之间喷了出去,浩浩荡荡的向外界浸染了去。   黑风过处,无形无相,此乃魔法之力,众人肉眼凡胎不可查觉,只觉得一股睡意在心中升起。   那十几个壮硕的小伙子顿时上下眼皮打架,然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那绑在柱子上的两个小青年,此时也思维朦胧,整个人脑海中一片混沌。   绳索不知何时自动脱落,只听得冥冥中一道女子,轻笑缓缓传来:“来呀!快来呀!你快来呀。”   那声音似乎有一种魔力,叫人忍不住遵从。   亦或者冥冥中有一股魔力在纠缠,他仿佛看到了那死去的麻子哥、王二哥,正在远处对自己招手。   然后井水‘噗通’一声泛起道道浪花,随即一切归入了沉寂。   第二日天亮   村长迫不及待的来村头查看情况,可是一双眼睛看着那空荡荡的柱子,还有十个昏睡的青壮,顿时惊得头皮麻,目光中满是骇然:“你们怎么睡过去了?那锅底呢?狗剩呢?”   声音里充满了道不尽的惊慌。   听闻此言,众人俱都头皮麻,目光里满是骇然。   “村长恕罪,咱们也不知为何,坐在这里竟然悄无声息的睡了过去。”一个青壮声音苦。   村长没有理会那青壮,而是快步来到井边,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井水,然后惊得身躯一软,跌坐在地:“出大事了!”   村长脱力,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出大事了!天要塌了!”   确实是出大事了!   十个青壮急忙向井水中看去,然后俱都是惊得一声声惨叫,然后不由自主向后退开。   细看那井水中,竟然沉浮着两道人影。   简直耸人听闻。   昨夜两人坠水,必然会惹出大动静,可是众人守在身边竟然不曾察觉到。   ps:感谢大佬“轩宇一号”的万赏。 第一百四十九章 我袁天罡会相信世上有鬼? 整个小村庄都毛骨悚然,不单单村庄内的众人,就连附近十里八乡都听闻了村中的诡异之事。 第三日,那夜看守古井的青年死了三个,整个村中所有人的神经都在那一刻炸开,然后老村长二话不说,召集村中青壮,填平了那口古井。 本以为那古井填平,就该没有事了,所有的一切诡异都恢复原状,可谁知第二日清晨,当村中青年起身锻炼,看着那恢复如初的古井,以及古井中的三具尸体,一阵惊慌失措的喊叫打破了整个小村庄的宁静。 当村中男女老少齐齐涌出来,围绕着那古井站内了一圈之后,看着那填平的古井又恢复了未曾填平之前的模样,所有人的眼神里都露出一抹骇然,一股不知名的惶恐在人群中扩散、酵。 昨夜村中的青壮,又在井水中溺死了三个。 老村长站在古井前,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古井,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身躯在轻轻的颤抖:“有鬼!有鬼!这是一口邪井。昨日我等明明已经下旨将其填平,怎么今日又出来害人了?” 说到这里,只见老村长深吸一口气:“听人说山中的破庙内来了两个道士,不知道那山中道人懂不懂驱鬼之术。” “小五、小庄,你们两个随我上山去寻那两个道士去。”老村长手中拄杖一点,话语里露出一抹决然:“制不住这恶鬼,咱们这居住了数百年的祖地、村庄,只能在搬迁了。故土难离,错非万不得已,谁又愿意背井离乡呢?” 搬迁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搬的,不但要有官府批文,还要涉及到水源、良田等无数的事端。 现在天下大定,良田有主,想要去寻找一个休养生息之地,谈何容易? 天下土地都是有主的,你想要搬迁是可以,搬迁了之后怎么活着?没有土地,种不下粮食,怎么活得下去? 山中 袁天罡与李淳风整日里切磋道法与风水大阵,一道研究那河图,参研着涿郡水脉走向。 此时天空中黑云密布,牛毛细雨不断在半空中飘洒,袁天罡斜倚在门框处:“李师弟,你有没有觉得,山下风水似乎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李淳风此时正在破旧的道观内勾勒着一道道图案,闻言抬起头:“哪里不对劲?找不出涿郡地下龙脉七寸之地,到时候愧对了大总管之名,只怕陛下会绝对咱们‘不对劲’!” 听闻这话,袁天罡苦笑:“寻找水脉非一日之功,况且如今蛟龙在涿郡威,地下水脉早就乱套了,如何能找寻到水脉的主脉?” “我近些日子夜观天象,总是看到山下有一股黑烟直插云霄,端的恐怖阴森,带有一股受说不清道不尽的邪恶气质。”袁天罡道了句:“这股力量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只是在远处感受一番,便觉得头皮麻。” 道观内的李淳风闻言扔下枝桠,将地上勾勒出的水脉图扫去:“有吗?” “你快来看,那黑烟直插云霄,就算青天白日也可见得三分黑烟。”袁天罡道了句。 听闻袁天罡的话,李淳风目光里充满了奇怪的神采,趴在门框处仰头看向远方,在黑云下确实有一道肉眼不可查觉的黑色烟气冲霄而起。 这股力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实在是叫人心惊。 正说着话,忽然只听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响,遥遥的有三道气机向着山中而来。 “有人来了。”李淳风没有千里眼,但望气术却可遍观方圆数十里的气机。 “不出意外,冲着咱们来的。”袁天罡嘀咕了句。 “你猜他们爬山涉水找寻咱们,有什么事情?”李淳风看向袁天罡,目光里满是考校的味道。 袁天罡伸出手,在半空中掐算,过了一会才面色奇怪:“怪哉,之前可从未遇见过这般奇怪的卦象,似乎冥冥中有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搀和其中。” “道兄推演天机的本事号称天下第二,除了你那本家叔叔袁守城,普天下谁还能胜过你一筹?这世上还有你推演不出的东西?”李淳风看向袁天罡,目光有点不对劲,露出一副你千万不要演我的表情。 “并非推算不出,只是此事说来有些匪夷所思,起出来的卦象,就算我自己看了也觉得心中奇怪至极。”袁天罡嘀咕着。 听闻袁天罡的话,李淳风摊开手掌,他的卜算之术虽然及不上袁天罡,但却也是一等一的厉害。 半响过后,李淳风瞪大眼睛:“这是什么玩意?怪不得师兄推算不出,谁知卦象竟然出现了这麽个玩意?” 袁天罡闻言不语,只是低头盯着手中卦象:“等那三人来了后,就知卦象所为何事了。” 二人耐心在山中等候,又过了三个时辰,只见山下出现三道人影,一个老人被两个青壮搀扶住,正步履蹒跚的向破庙走来。 遥遥看着坐在台阶前的李淳风与袁天罡,只见三人面露喜色如逢救星,那老者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身边的两个青壮,几步上前来跪倒在地:“道长救命!道长救命啊!” 那两个青壮此时亦是纷纷跪伏在地,目光里满是恳切之色:“还请道长救我村中老少七百八十一口性命。” 李淳风与袁天罡没有动作,只是一双眼睛盯着三人猛瞅,过了一会才听袁天罡道:“看到了吗?” “看到了,好奇怪的气机,这三人身上沾染了一股前所未见的力量。有些相似于太古天人,但却并不相同,这股力量充满了阴邪之感。”李淳风跟着道了句。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不知这三人如何牵扯到了这等力量。”袁天罡一步上前,将三人搀扶起来:“老人家快快起来,有什么事不妨细说,千万莫要行如此大礼。” “道长,我小吴村中有鬼,还请道长出手,降服那恶鬼啊。”只听老村长声音悲怆的道。 “有鬼?”李淳风与袁天罡对视一眼,目光里充满了怪异之色。 这世上有没有鬼,他们还不知道吗? 所谓鬼怪都是道门编篡出来,用来迷惑信徒的,哪里有什么鬼怪? 就算是有些邪意,那也是有成了气候的妖兽,自大荒潜入人族,惹出了一些动静而已。 然后道门便将这一切都按在了鬼的身上,一者可以安稳人心,免得传出妖兽进入人族,惹出什么乱子。 与虚无缥缈的鬼怪比起来,妖兽可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就被人族拒之于长城之外。 “好奇怪的力量,莫非是一头大妖潜入人族,想要暗中捣乱,做什么破坏?”李淳风眼睛眯起,一双眼睛看向袁天罡:“师兄,寻找水脉,屠杀蛟龙之事,不是一时半刻能做到的。但有恶鬼在人间作祟,却耽搁不得。” “这恶鬼力量诡异无比,不妨一道前去,如何?”袁天罡开口。 “正好一道前往。”李淳风点点头,目光里充满了凝重之色。 然后只见众人兄弟二人商量一番,便随着三人下山除妖去了。 除妖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也好找个吃宿的地方,整日里二人在山中吃野味,也着实难受的很。 一行五人自破旧道观下山,遥遥的看着小村庄,李淳风脚步忽然顿住:“师兄,你怎么看?” 小村庄内已经被一股黑色气机笼罩,整个小村庄内都笼罩着一股难以言述的气场,一股阴冷的天地磁场倒扣在整个小村庄,将整个小村庄都笼罩在其中。 “这股风水力场很奇特,充斥着一股难以言述的玄妙,这股力量……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咱们从未看到过。”李淳风道了句。 袁天罡周身气血流淌,驱散了那冥冥中存在的磁场,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好强的阴邪之力,就算隔着数里之地,我也依旧觉得体内生出一股寒意,整个人都似乎被冥冥中的一股阴邪之力笼罩。” “走,咱们去会会这村中的‘鬼’。”李淳风笑着道。 自从吞噬了太华草后,整个人体内血脉蜕变,一股股玄妙意境在体内诞生。他虽然并未真的诞生天人血脉,但却也整个人有一种玄妙的蜕变。 李淳风眯起眼睛,整个人目光内露出一抹凝重,手指推演一番之后,算不出邪意之物,然后也不多说,与袁天罡对视一眼,消失在了场中。 “二位道长,您可一定要为我等除去这恶鬼啊,短短不过四日,我小吴村已经有十几人殒命,道长可要为我等做主啊。”老村长跟在二人身后,目光里满是忐忑。 “村长放心,降妖除魔,乃是我等的本职,不过是手到擒来的小事而已。”只听袁天罡一笑,然后面色自信淡然的走入村子里。 鬼? 哪里来的鬼? 我袁天罡会相信这世上有鬼? “就算真的有鬼,也要叫其知晓爷爷我的厉害。”李淳风深吸一口气,开始感应天地间的磁场,大步流星的向村中而去。 第一百五十章 李淳风:这世上决不可能有鬼! 站在村子外,在李淳风与袁天罡的眼中,此时小吴村被一股奇异的冰冷、阴邪气场笼罩,村子里的气场与外界气场明显不同。 袁天罡也好,李淳风也罢,是绝不会相信这个世界有鬼的! 所谓鬼怪,不过是天地间磁场变动,风水变动引起人的幻觉罢了。 一行人进入村子,看着村中面色惶恐,惊慌失措的男女老少,二人目光中俱都是露出一抹凝重。 古井前,十几具尸体摆放整齐,一股阴冷的气息自那尸体内逸散而出。 “道长,这就是那口古井。”老村长指着古井开口说了句。 二人睁开法眼,然后俱都是面色一变,只觉得一股黑烟直插虚空自古井冲霄而起,一股阴冷、邪恶的气机自古井中升腾而出,不断在天地间蔓延。 此时此刻,这股冰冷的气息,遍布了整个小村庄。眼前的这口古井,就是小村庄内力场变换的因由所在。 “师兄!”李淳风面色凝重的道了句:“看起来像一座天然大阵,应该是地下浊煞龙脉无意间破开,惹得气机外泄,形成了这股独特气场。” 袁天罡没有接话,一步上前来到那十几具尸体身前,然后一只手掌按压在了尸体上,半响不语。 “师兄可有现?”李淳风看着面色苍白、铁青得过分的那十具尸体,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这十具尸体体内的元气,都被盗空了。”袁天罡慎重的道了句:“不像正常被淹死的。反倒像是落入了百鬼夜行大阵中,脱了元阳而死。” 这个世界的百鬼夜行大阵,并非有鬼,而是一种奇门大阵衍生出的幻象罢了。在那幻象中,人要是落入其中,体内欲望就会无限放大,并且衍生出无数的幻象,然后脱阳而亡。 “不太对劲,天地磁场怎么会盗空几人体内的元阳?”李淳风来到井边,一双眼睛看着深邃的古井,眼神里满是凝重。 在其法眼中,古井内的天地磁场磅礴而广大,否则绝不可能笼罩方圆十里的村落。 那磁场之力浩浩荡荡,绝非人力可以对抗。 “如今炎炎夏日,古井怎么会结出寒霜?”李淳风无意间看到古井墙壁上那一层层洁白寒霜,顿时一双眼睛里露出一抹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凝结出寒霜? “好邪门啊!我虽然精通奇门大阵,但如此奇怪的天地力场,还是第一次看到。”袁天罡低头看着井下寒霜,伸出手去感受着井口内喷薄而出的天地力场,忽然间面色一变:“这力场可以促进太华草与体内血脉的融合,能够刺激我等血脉深处隐匿的太古天人血脉。” “什么?”李淳风闻言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来,伸出手感受着空气里弥漫的磁场,还有体内快分解催化血脉与太华神草的力量,惊得不敢说话:“不可能!怎么会这样?这绝不可能!” “我一定要搞明白古井里天地力场的作用,一定要想尽办法,将古井内的天地力场运转原理推演出来。若能在老君观内布下这等生命力场,到那时天师道何足道哉?”李淳风一双眼睛看向袁天罡:“劳烦师兄替我护法,我要亲自下井一观,推演出这力场的秘密。” 井下地脉可以吸纳藏胎法界的力量,藏胎法界乃是凡之力,自然也可以促进李淳风与袁天罡体内血脉的反应。 最关键的是,那藏胎法界的力量经过地脉吸收,就好像是过滤净化了一样,虽然依旧属于死亡的力量,但却柔和了起来,可以滋润人的神魂。 气血属阳刚,灵魂属阴,那净化下来的藏胎法界之力,乃是灵魂的大补之物。 “且慢,总觉得有些不妥。”袁天罡拦住了李淳风,然后伸出手在袖子里起了一卦,半响过后,袁天罡眉头紧锁:“师弟,此乃大凶之兆,这口井还是不去的好。” “就算进去,咱们也要做好准备,布置好风水大阵以防万一。”袁天罡面色严肃。 “你我皆已经踏入宗师之境,普天下还有什么能害的了你我?”李淳风拍着袁天罡肩膀:“更何况,我能感受到,我的灵魂传来一道渴望。” 说完话李淳风纵身一跃,直接跳入井水中。 他的修为已经是宗师之境,可以胎息,就算在水下也不会窒息。 李淳风才落入井水,便察觉到了冥冥中一股恐怖的阴寒之气顺着毛孔,向其周身百窍蔓延而去。 “滋啦~” 李淳风体内气血混合着斗气,就像是一块烙铁与冷水相遇,与那股力量不断争斗,霎时间将那股阴寒之力拒之于体外,只见李淳风的身躯竟然以肉眼可见的度,衍生出了道道寒霜。 “不行,斗气与气血消耗的太快,这股天地之力实在是诡异,无时无刻不想侵袭着我的气血。”才落入水中,李淳风便已经察觉到了不妥,然后二话不说猛然一蹬井边壁障,整个人迅向上游去,欲要脱离水面。 可此时井水翻滚,似乎有千斤重,又似乎那井水衍生出无数暗流,向着李淳风周身缠绕而去,欲要将其留在古井内。 此时李淳风勃然变色,他已经感受到古井内有一股暗流,不断将自己往井水深处拖拽而去,想要将自己活生生的陷在这里。 “给我开!”李淳风乃宗师高手,周身斗气蓬勃,猛然间将那虚无中的一道道阴邪之力斩灭,然后整个人纵身而起,卷起道道水珠,落在了井边。 “李师弟,你的气机波动得厉害,似乎有些不对劲啊?”袁天罡看着李淳风潮红的面孔,目光内露出一抹诧异。 “这井水中的天地磁场很不对劲!井水下磁场太过于紊乱,根本就窥探不得,消耗的气血实在是厉害,稍有不慎只怕性命难保。亏我见机得快,否则只怕已经被那天地磁场拖入井水中了。”李淳风心有余悸。 “有这般厉害?果然是凶险。”袁天罡低头看着荡漾起层层涟漪的井水,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有点意思。看来咱们在涿郡有事情做了,不会闲着无聊了。” 确实,只要能弄懂这井水中的磁场变换,到时候二人可就达了。 “就算弄不懂这井水下的磁场变化,咱们在这里修建一个道观,日日夜夜在这里修炼,也是功德无量。”李淳风擦拭着脸上的冷水。 二人只觉得井中磁场变幻莫测,至于说鬼怪之事,从未想过。 阳光之下,水汽蒸腾,李淳风看向那村长:“你等离开此地,这里就交给我师兄弟了,定会给村长一个交代。” “有劳了!有劳了!”村长连连作揖道谢,目光感激涕零,领着族人远远的退开。 李淳风与袁天罡坐在井边,一边感受着体内太华草的蜕变,另外一边不断运转气血之力,使得体内的气血散出道道不可思议的磁场波动,与外界的磁场感应。 是夜 金乌西落 村长与村中十几个青壮遥遥的站在村口,看着古井前的篝火,还有古井前的那两道人影,锅底忍不住道:“这两个道士能行吗?” “捉鬼乃道人本职工作,哪里有不行一说?”老村长无奈的道:“况且,咱们还有选择的机会吗?” 众人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只希望这两个道人能给点力,否则整个村子只能无奈搬迁了。 夜逐渐深,村头的村长与那十几个青壮不知何时迷糊中睡去,天空中明月高悬,一股寒霜自井水中蔓延,然后向李淳风与袁天罡包裹了去。 “嗡~” 袁天罡体内斗气自动运转,周身气血升腾,犹若是一座熊熊火炉,刹那间驱散了周身的寒冷。 “师兄,不对劲!”李淳风猛地睁开眼,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之色。 “是不对劲。现在乃是春季,怎么会有寒霜?”袁天罡看向地上的那一层寒霜,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二人一边说着,齐齐看向井口,只见那井口天地间磁场的变换,比白日里强盛了何止十倍? 失去了大日压制,整个天地磁场完全爆开来,地脉吞吐藏胎法界的凡之力,也强盛了十倍不止。 “来呀,你们来呀。” 冥冥中一道娇媚的女子呼唤自井口传来,惊得师兄弟二人头皮麻,一双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身前古井。 “师兄,咱们没听错吧?”李淳风道了句。 “是从那古井内传来的,这股声音居然惹得斗气自动运转,绝不寻常。”袁天罡很肯定的道了句。 说完后,有些忍不住道:“师弟,你说这世上不会真的有鬼吧?” “怎么会?绝不可能!咱们可都是道门真传,这世上有没有鬼,你我还不清楚?”李淳风反驳道:“这世上是绝不可能有鬼的!” “可是这声音?”袁天罡嘀咕了句:“听得我心里痒痒。” “许是天地磁场在特定巧合下,记录下来一些当年之事,时不时的播放出来。”李淳风辩驳了句。 第一百五十一章 师兄,你身后有鬼! 我李淳风决不相信这个世界有鬼! 听着李淳风的解释,袁天罡目光闪烁,这种说法他也曾经听说过,甚至于门中就有这种可以留声塑影的阵法。 但是下一刻,袁天罡一双眼睛呆呆的看着李淳风背后,亦或者说是在看向李淳风背后的古井。面部肌肉扭曲,身躯下的肌肤猛然紧绷起来。 “师兄,你听我说了没有?”看着目光呆滞,精气神急剧波动的袁天罡,李淳风忍不住问了句。 “卧槽!鬼啊!”袁天罡黑夜里一声吼叫,惊得李淳风头皮麻,猛然转过身去,循着袁天罡的目光,看向了那古井方向,接着便是手足凉,周身气血开始波动。 一袭白色罗裙,做妇人打扮的妙龄女子,正静静的立于井口凭虚而立,黝黑深邃的眼睛看着二人。 “师兄,断不可能是鬼,定然是天地磁场波动引起的幻象!此地磁场诡异波动,影响了你我精气神,叫你我生出幻象,人死如灯灭,这世上绝不可能有鬼的!”李淳风深吸一口气,眼神里充满了坚定:“绝不可能有鬼!这是幻象,只要我不相信他是真的,他就是假的!” “有本事你就来害我,我李淳风绝不怕你!”只见李淳风瞪大眼睛,眼神里充满了嗤笑,甚至于干脆闭上眼睛:“你不过是我心中诞生的幻象罢了,只要我不相信,你就伤害不得我。” 眼见着李淳风闭上眼睛,女鬼目光闪了闪,眼神里露出一抹愕然:世上竟然有主动叫自己汲取生命本源的蠢货? 不过李淳风体内的斗气,却叫她心中升起一股如芒在背的感觉,一股前所未有的威胁在心中升起。 但对方闭上眼睛叫自己吞噬精气神,这般上门的好事,女鬼哪里有不应的道理? 只见女鬼身形一闪,带着一股冰冷阴寒,来到了李淳风对面。然后二人口鼻相贴,只见女鬼猛然一吸气,李淳风口鼻间一股白色气机流淌而出,被那女鬼吞入腹中。 “盗取元阳?”旁边的袁天罡骇然失色:“怎么可能?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等手段?” 他终于知道井边那十几个汉子是怎么死的了。 元阳被盗取,李淳风体内完美无缺,坚持紧固的精气神瞬间露出破绽,不等李淳风反应,女鬼又是一口,这回更多的元阳被盗取了出来。 体内斗气波动,李淳风瞬间面色苍白,心头忍不住一个激灵:“不好,这不是幻觉。” 李淳风猛然一拳轰出,向着那女子砸去。 鬼本来便没有身躯,不受物质界法则约束,眼见着李淳风拳芒砸来,那女鬼身形一闪,再出现时已经到了李淳风身后。 “师弟,她在你身后!”袁天罡出手,斗气在体内运转。 “轰!”李淳风猛然回身一拳,那女鬼身形远远退开,静静的看着二人。 “这是什么玩意?”李淳风面色苍白,被盗取了两口元阳,就算是李淳风事后也要大病一场。 人一身有三盏灯,天地人三盏灯代表着人的三口元阳,元阳散尽魂飞魄散。 亏得李淳风乃武道大宗师,有斗气护体,否则只怕大事不妙,已经陨落了。 “能是什么玩意,当然是传说中的鬼了!”袁天罡站在李淳风身前,看着李淳风肩膀、头顶黯淡的灯火,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你没事吧?” “淬不及防吃了大亏,亏得我有斗气护体,否则只怕事情麻烦大了。”李淳风深吸一口气。 “嗖~” 就在此时,女鬼迅若奔雷,弹指间就来到了二人身前,一只带着重重虚幻的手掌,向着二人胸膛掏来。 “轰!”斗气爆,女鬼一声尖叫,然后迅退开,一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对方。 此时此刻,场中一片凝重,袁天罡道:“斗气!这女鬼畏惧斗气!” “有斗气咱们也只能自保,这女鬼来去无形,无视物质阻碍,可以瞬间移动,咱们根本就奈何不得他!”李淳风恨得咬牙。 “想不到这世上竟然真的有鬼。”袁天罡声音里充满了凝重。 听了袁天罡的话,李淳风苦笑:“师兄,咱们虽然都是道士,可并没有降妖除魔,斩杀鬼怪的经验,现在该怎么办?” “你身上带符箓了吗?”袁天罡问了句。 “那东西都是骗人的,正经道士谁带那个玩意。”李淳风无奈。 “太古之时有呼风唤雨的天人、魔物,或许也有鬼怪,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未必是无用之物。”袁天罡无奈道:“先扛过这一劫,明日在想办法降服了这恶鬼。” “此女鬼根基就在古井之中,鬼物又来去自如无形无相,你我想要将其降服,或许可以从风水上入手,断了此地的风水感应,将那女鬼封印在风水大阵的力场之中。”李淳风精研风水大阵十几年,并且对于洛书河图也有所参悟,心中提起一个可能性。 此话落下,二人也不再多说,只是严加戒备这女鬼。 这一夜,对于李淳风与袁天罡来说,简直是前所未有的漫长。女鬼行动迅若奔雷,不知疲倦的与二人拼杀,那斗气可以克制女鬼,但女鬼并不真的与二人接触,每次当二人体内斗气鼓荡之时,女鬼便凭空消失,失去了踪迹。 待到村中雄鸡一声啼叫,那女鬼方才面带不甘的钻入井水中,然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事已至此,一切落下帷幕,折腾了一夜的李淳风与袁天罡直接瘫倒在地,任凭二人是宗师高手,折腾一夜也是不得安生。 “想不到这世上真有鬼。”李淳风喘着长气,自袖子里掏出一枚黑色丸子,慢慢塞入口中。 “这东西怎么形成的?”袁天罡不解。 “断了这村中风水,利用风水大阵,将那女鬼封印在古井中。”袁天罡深吸一口气。 看着那铺天盖地的气机,冲霄而起的黑色磁场光柱,李淳风苦笑:“想要镇压这般庞大的磁场可不容易。” “至少也要将其限制住。”李淳风道。 “你说咱们往日里学得斩妖除魔的手段,有没有用?”袁天罡道。 “有没有用,试试就知道了。”李淳风没好气道:“看师兄你的了。” 天亮了 村中的村民赶来,看着面的疲惫的李淳风与袁天罡二人,送来了早饭。 村长此时站在二人身前,面色恭敬而又谦卑:“两位道长,昨夜可是将那女鬼降服了?” “女鬼手段诡异,想要降服哪里有那么容易?你去准备黄表纸三斤,朱砂一斤,香火、蜡烛、元宝……。” 袁天罡林林总总说了数十样东西,然后才道了句:“在吩咐村中青壮随我去山中开采山石,我要布置阵法,将此地的风水镇压住。” 老村长闻言连忙转身去吩咐,不多时就有人送来了黄表纸与朱砂。 只见袁天罡按照门中秘法炮制了朱砂,然后便是无数符篆刻录出来,在供桌上摆好,重重叠叠的交织起来。 有村中青年自山中搬来青石,按照李淳风吩咐,在青石上雕刻下一道道玄妙符号,在四面八方挖出大坑,按照某种玄妙位置将石头推进去摆放好。 然后旗帜、楔子、钵盂被压在大石头下,李淳风一声令下,开始有青壮挖土,填平了下面的大坑。 此时此刻,枯井内传来一道道若有若无的女子凄厉哀嚎,惊得周围村民体魄生寒面露畏惧之色。 然后袁天罡登临祭台开始做法,接引天地间的磁场,不断撬动周边天地的磁场。 伴随着风水大阵立下,只见那黑色磁场不断被压缩收拢,捆束于井水三尺之内。就连那冲霄而起的黑色光柱,也在被风水大阵的磁场压了下去。 “按照古书记载,若能打捞到这女子的尸体,便可轻易克制了女鬼,可惜……现在谁也不敢下去。”袁天罡收了法坛,走了下来。 “这女鬼已经融入地下那神秘的地脉,咱们只能扭曲风水大阵,却无法将这片大地镇压。”袁天罡叹了一口气:“这女鬼还是能从风水大阵的镇压下溜出来的,只是有了这风水大阵的阻碍,这女鬼与地脉感应消弱,无法离开井边太远罢了。” 说到这里,看向那村长:“吩咐村中的人,不可靠近这口古井。否则,要是再叫这女鬼吞噬了人口,增长了精气神本源,突破了风水大阵,咱们可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啊?道长也不能消灭这厉鬼吗?”村长面露失望之色。 “能凭借风水大阵扭曲磁场便已经是不易,想要镇压了恶鬼,你怕不是在开玩笑。”李淳风摇了摇头:“今夜我兄弟二人在尝试一番,看看能否彻底除了此恶鬼。” 村长无奈,只能点头应是,然后转身去嘱咐村中的百姓。 此时此刻,遥远的瓦岗山中,一道信息自藏胎法界,传入了朱拂晓的心中:“鬼怪?这世上竟然有恶鬼诞生了?藏胎法界笼罩之地,皆会有鬼怪诞生?” 第一百五十二章 克制 藏胎法界的死亡君主,是朱拂晓的一半神魂、根骨,乃是藏胎法界之主。 朱拂晓此时背负双手,一双眼睛看向远方天空,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地脉居然可以吸纳藏胎法界的力量,将藏胎法界内的魔力净化、纯净。竟然有冤魂借地脉保住即将散去的三魂七魄,然后借机修成恶鬼。” “这只不过是一个开端而已,以后会有更多的恶鬼形成,更多的恶鬼在凡俗间显圣。”朱拂晓陷入了沉思。 “朱兄在想什么?”王伯当看向朱拂晓,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想一些家务事”朱拂晓笑了笑。 听闻朱拂晓的笑声,王伯当摇了摇头,颇有深意的看了朱拂晓一眼:“不管兄弟在外面惹了多大的麻烦,既然来到瓦岗山,那就是咱们瓦岗山的兄弟了,日后有什么事情,咱们瓦岗山皆担待了下来。” “去请大龙头,就说咱们兄弟来了,我要推荐一位兄弟进入山寨。”王伯当笑着道。 小吴村 此时场中气氛一片沉闷,袁天罡与李淳风在打坐,恢复自家的精气神,不断淬炼体内的气血。一边小吴村男女老少遥遥的站在村口,一双双眼睛看向了小吴村的村口。 伴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天色逐渐变暗,直至月上中天,地上篝火熊熊燃烧而起,一道若有若无的诡异之音在天地间响起,不断在虚空中蔓延传唱。 声音袅袅,带着令人头皮麻的奇异力量,叫人听了不由得身躯一个哆嗦。 “臭道士,尓敢布置风水大阵,想要坏我修行,今日老祖我与尔等不死不休。”只听得冥冥中传来一道声响,接着井水中一道白衣人影缓缓漂浮而出。 李淳风与袁天罡一双双眼睛看着那白衣人影,此时俱都是体内斗气运转,精气神提升到顶峰。 “师弟,看你的了。”李淳风道了句。 李淳风一笑,大袖一翻,背后桃木剑出鞘,然后卷起身前案几上的符箓:“孽畜,尔既然得了日月精华,汲取天地造化,当上体天心好生修行,岂能做此杀戮?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今日若能幡然醒悟,我可饶你一命。若不然,今日定要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可生。” 女鬼不理会李淳风,只是一双眼睛看向身前风水大阵,李淳风布下的风水大阵对其压制之力不是一般的强大,她此时只觉得如负千斤之重,一举一动俱都要耗费无数的力气。 “井水方圆十丈俱都被那气场给镇压,只要摆脱此方圆十丈的力场,我便可恢复实力。不过我的尸体就沉在井下,这井水就是我的根基,除非我的实力能不断拔高,摆脱尸骨的因果,否则这风水大阵就是我的枷锁。”女鬼一步上前,顶着风水大阵,竟然来到了李淳风身前,只见此时李淳风口中念咒,手中劲力吞吐,一道道符篆飞起,向女鬼镇压了去。 看着飞来的符篆,女鬼目光有些懵,一双眼睛眨呀眨的,全都是不解之色。 将这黄色的纸张向自己射来作甚? 自己乃能量体,那纸张是物质界的东西,能打得到自己吗? 纸张跨过虚空,女鬼不躲,任凭那纸张穿身而过。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师兄,这符箓之术是假的,女鬼根本就不怕符箓。”李淳风见那符箓对女鬼无可奈何,不由得头皮麻,手中握着桃木剑,连忙后退一步,退到了袁天罡身边。 “撤!莫要和这女鬼纠缠,咱们有的是时间想办法将其磨灭。”袁天罡一个激灵,想都不想就要往后退。 “走?走得掉么?”女鬼冷冷一笑,声音里充满了嘲弄的味道,此时那女鬼已经出了风水大阵笼罩的十丈力场,一身本事完全恢复,只见其身形一闪,便挡住了袁天罡与李淳风的去路。 “嗖~”下意识的,李淳风手中桃木剑划破虚空,向身前的白衣女鬼斩去。 桃木剑平平无奇,但不知为何,落在那女鬼眼中,就像是一只烧红的烙铁,惊得其本能下意识后退。 人不曾触碰过烙铁,但只要看到烙铁,就会知晓此物的威胁,绝不敢上前触碰。 这是源自于生命的本能。 “咦?”李淳风看向后退的女鬼,目光里露出一抹诧异之色,心中升起一道念头,然后手中宝剑再次斩出,向着对面的女鬼而去。 女鬼身形一闪,避开了李淳风的桃木剑,再出现时已经到了李淳风身后,散着阴寒之气的爪子,向李淳风脊背掏去。 “嗖~” 眼见那鬼爪即将落在李淳风的身上,只见李淳风手腕一抖,千钧一之际那桃木剑后先至,围魏救赵向女鬼胸膛刺去。 女鬼的鬼爪可以拍在李淳风的脊背上,但之后那桃木剑一定会刺入其胸膛。 女鬼心中清楚,李淳风有斗气护体,自己一掌拍不死对方,但是那桃木剑捅入自己的身体中,自己必然会遭受重创。 所以女鬼不得不退,身形再一次避开,站在远处不敢上前。 “师兄,她惧怕桃木剑。”李淳风眼神里露出一抹兴奋。 “是极。”袁天罡拿起了供桌上的桃木剑,眼神里露出一抹兴奋:“斩妖除魔就在今日。” “斩妖除魔?”女鬼冷冷一笑:“简直是可笑。” 下一刻只见女鬼手掌一抓,便是飞沙走石,一块块拳头大小的碎石,铺天盖地向二人砸来,只怕一个照面就会将二人砸的头破血流。 “天人之力!”李淳风面色难看:“这女鬼乃天生的天人,她是能量体,天生便可沟通天地,驾驭天地之力。” 石头扑面,李淳风却冷冷一笑,护住周身要害,然后一步迈出跨越数丈距离,来到了女鬼身边。 飞沙走石虽然厉害,但李淳风一步迈出,便已经将那满天砂石摆脱,身形一闪已经来到了红衣女鬼身前,手中桃木剑霸道无比,毫不留情的向对方周身斩了下去。 “呵呵~”女鬼身形消散,再出现时已经到了十丈外。 此时陷入了一个死循环,李淳风虽然找到了女鬼的破绽与克制之物,但却打不到对方。 而女鬼搬弄石头,也奈何不得李淳风与袁天罡。 局势焦灼。 “袁师兄,牵动奇门磁场,干扰这女鬼神通,干扰她与天地之力的感应。”李淳风遥遥的喊了一声。 听闻李淳风的话,袁天罡目光一闪,手中掐诀脚踏罡斗,接着指向围绕古井的奇门阵法,然后瞬间天地间磁场一片紊乱,那女鬼一声惨叫,在空中飞舞的砂石尽数坠落在地。 “你这女鬼,天人之力也不过是与天地感应罢了,现在我等以奇门阵法干扰了你与天地之间的感应,你不过是一个能量体,又有何本事兴风作浪?”李淳风得意一笑,一步迈出又是数十步距离,追着女鬼砍。 眼见自家手段被克制住,女鬼面色难看,眼神里露出一抹不甘之意,然后二话不说直接跳入了古井之中:“哼,你们休得猖狂,待我修为更进一步,镇压这方天地磁场轻而易举,到时候便是尔等殒命之时。” 打不过就跑,女鬼二话不说,跳入了古井内。 “想要封印女鬼,看来只能用桃符了。”袁天罡收了法诀,然后来到古井前,看着那黝黑深邃的古井,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桃木终究是凡胎,要不了两三年就要腐朽,到时候更换起来殊为麻烦。况且我能感觉到,这古井下的地脉玄妙非常,可以促进天人之力与血脉之力。”李淳风目光灼灼的看着袁天罡。 “先用桃符将这古井封印,待过个一年半载,修为更进一步,你我激了天人血脉,到时候或许能与这女鬼做一了断。” “我只怕这女鬼的进步度,咱们兄弟拍马不及。这女鬼是能量体,可以直接汲取天地间那神秘力量,你我乃肉体凡胎,想要激体内血脉,吸纳一缕能量,不知要经过多久。”李淳风摇头叹息,目光里充满了凝重:“麻烦大了!麻烦大了呀!” 听闻此言,二人你看我我看你,李淳风道:“咱们要是走了,只怕这村庄就要遭殃了,这个村庄内的所有人都被女鬼标记,天涯海角也逃离不开。” “你以为被标记的只有女鬼吗?”袁天罡看向李淳风头顶的生命磁场,眼神里露出一抹感慨:“不单单是这样!” 就连二人的生命磁场也被那女鬼标记了。 “现在怎么办?”李淳风无奈道。 “咱们奉命前往涿郡镇压地脉,寻找诛杀蛟龙的对策,现在倒有时间镇压这女鬼。先激体内的血脉再说……对了,记得传信门中,请几位老祖过来。” 不单单是小吴村 此时此刻,北地伴随着藏胎法界笼罩的神威扩张,古战场中、一些深山老林的地脉内、幽静深不见底的古木之中,皆有一缕缕藏胎法界的能量被牵引而来,降落于凡尘之中。 第一百五十四章 李密进化 吸血蝙蝠的獠牙虽然刺入了李密的脖颈,但李密脸上不但没有痛苦的表情,整个人反而显得十分舒畅。 不错,就是舒畅! 吱吱吱~ 铺天盖地的吸血蝙蝠自黑夜中飞奔而来,尽数向李密扑来,然后伸出獠牙,转眼间李密身躯苍白,血液尽数被抽干,整个人仿佛是一具干尸般,静静的立于黑夜之中。 此时此刻,明月高悬,天空中月华洒落,只见李密似乎化作了一个无底黑洞,所有月华靠近其周身三尺,尽数被其吸收。 吸血蝙蝠吞噬了李密体内的血液,但是待到李密体内血液被吸光后,只见那吸血蝙蝠体内血液逆转,向着李密的体内灌注而去。 伴随着吸血蝙蝠将自己的血液灌入于李密体内,只见月色下的李密影子扭曲拉伸,整个人似乎产生了一种奇异变化,周身肌肤不断扭曲震动,似乎有无数蝙蝠在体内挣扎着欲要冲破肌肤飞出体外。 无数的月华洒落,渗透入李密体内。 “轰~” 铺天盖地的蝙蝠卷起,就像是树上的麻雀,一哄而散不知所踪。 飞走了! “我这是?”李密睁开眼,黑夜犹若白昼,整个乾坤在其眼中没有半分隐秘。 此时此刻,他能感受到自己的体内,似乎隐匿着一股奇特的力量,自己的体内有一股奇异的气机。 密林篝火前 朱拂晓眯起眼睛,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忽然扭头看向远方,只见星河中月华如水,向瓦岗山脉垂落,形成了法眼可以察觉的光带。 同时无数蝙蝠回返,一幅幅奇妙的画面,自吸血蝙蝠体内传入其脑海。 “???李密居然成为了吸血蝙蝠的领?而且还可以控制吸血蝙蝠,并且衍生血裔?”朱拂晓的脑袋上满是问号:“吸血鬼?” “除了身化蝙蝠之外,此时李密就是一只活生生的吸血鬼。”朱拂晓慢条斯理的吃着手中烧鸡:“此时的李密体内具备了凡之力,心脏即将进化为血核,除非将其脑袋、心脏一击破碎,否则没有人能杀得死他。凭他现在的修为,已经是宗师级高手了吧?” “或许等其衍生血核,就算寻常宗师高手,也绝非其敌手。”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抬起头看向远方:“有点意思。吃了我的吸血蝙蝠,虽然李密不是吸血蝙蝠,但却也受到我的魔咒影响。” “况且,吞噬生人血液,这消息一段传出去,天下难容。”朱拂晓眼睛眯起:“不过,单雄信有了李密相助,我那便宜老爹怕不是对手吧。” 说到这里,朱拂晓面带沉吟,手指敲击着膝盖,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不过,既然李密进化为吸血鬼,就要受到吸血鬼本能的克制。现在的李密,不过是初级吸血鬼罢了,在阳光下一身实力大打折扣。” 无数念头闪烁,朱拂晓又陷入了修炼状态,唯有不断增加魔法修为,才能面对这变得越来越捉摸不清的世道。 “有点意思!”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落在朱拂晓的脸上,兄妹二人被白骨骷髅抬着上山,一路径直来到了瓦岗山的一处险要山巅。 这等深山老林,枯藤老树、毒虫猛兽无数,就算宗师级高手也绝难攀登。也就是朱拂晓具备凡之力,一路上死亡之力逸散,不知免去了多少麻烦。 一路来到山头,死亡骷髅开始动工,在山头清理出一个可供人休息之地,然后朱拂晓在山巅开始勾勒魔阵。 李密与单雄信必然还有一场恶战,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到时候二人定是一场龙争虎斗。 而朱拂晓就是要在关键时刻,相助翟让压制单雄信,取得最后的神力。 “自家老子吞了太华神草,距离宗师之境不远了。那单雄信也不知有没有吞了太华神草。不过,李密此人绝非甘于屈居人下之辈,单雄信要是没有突破宗师,只怕李密早就动手了。如此说来,单雄信的修为定然近些时日突飞猛进大有斩获。”朱拂晓想面色沉吟,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 他现在是二阶大魔法师,距离三阶还差了一点距离,想要突破绝非一蹴而就之功。 “倒是我的死亡君主化身,接受整个藏胎法界的造化,已经化作了六阶死亡君主。”朱拂晓喃呢了句。 死亡君主乃是朱拂晓的一半白骨身所化,不死不灭具有打破法则桎梏的本源之力,未来潜力无限。 六阶君主,已经是魔导师境界,可以初步释放一些简单的禁咒。 改天换地具备一些不可思议之能,放在这个世界,已经是不知何等逆天、不可思议的境界。 瓦岗寨大殿 朱拂晓走后,整个瓦岗山便动了起来,整个瓦岗山开始演练兵马。 第三日 单雄信率领手下十八人,前来翟让处赴宴。 “见过单兄!”翟让自大门外迎接单雄信。 “见过大龙头!”单雄信起手一礼,颇为客气。 大龙头,不单单代表了翟让是山寨中最老的资格,更代表了翟让在江湖中的地位。 大龙头乃是翟让在江湖中的名号。 翟让敢为天下百姓刺杀天子,在江湖中的威望一时两无。 “单兄请!”翟让请单雄信入了大堂,然后摆开酒肉,双方推杯换盏,开始了畅饮。 大家都是在瓦岗山中讨生活的,虽然有些竞争关系,但并没有那种拔剑弩张的气氛。 “今日邀请单兄,是想要为瓦岗山的未来,做一个谋划。”翟让放下酒盏,割下一块肉来,慢慢放在嘴边。 “愿听大龙头高见”单雄信笑着道。 “单兄如何看现在天下大势?”翟让问了句。 单雄信略作沉吟,过了一会才道:“如今江湖人才辈出,更有蛟龙出世作乱涿郡,惹得陛下欲要开凿五大沟渠施展屠龙之技。” 说到这里,单雄信道:“开凿五大沟渠劳民伤财,不知要惹出多大乱子,如今天下怕是不在再安稳。” 翟让点点头:“天下大变乃是必然,而我瓦岗山作为天下最大盗匪聚集之地,面对未来大势,必须要做好准备,迎接那波涛汹涌的未来。” 其实天下大乱与民不聊生有点关系,但关系并不是太大。真正的关系是,每当江湖中有英豪辈出,这群英豪不想屈居于人下,总会想尽办法惹出动静,从而动乱天下。 这才是天下大乱斗根源。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群豪杰,天下百姓才有了生存的力量。 “大龙头打算如何做?”单雄信问了句。 翟让放下酒肉,然后对着王伯当道:“取地图来。” 王伯当将早就准备好的地图,铺在了单雄信身前,此时翟让起身,拿着早就准备好的笔墨,来到了单雄信身前,对着那地图从中一阵勾勒,将整个瓦岗山一分为二。 “你我将瓦岗一分为二,划分东西,横扫山中大小所有盗匪。然后待到瓦岗山整顿完毕,在做一了断,确定瓦岗山真正归属,谁才是瓦岗山的主人。” “大龙头想要一统瓦岗?”单雄信看着眼前化为两半的地图,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现在你我都被那大大小小数十股盗匪给牵制住了精力,若能将那大小所有盗匪尽数横扫,将瓦岗山的力量整合统一起来,咱们就能走出瓦岗,插手盐帮的生意,把持周边大小所有水脉。到那时,进可挥军乘水脉直下洛阳。退则可以把持荥阳、太原一代,把持了这方圆百里河道,咱们每年的收成,何止翻一番?此乃王霸之路,帝王之基也。” “太原一带的门阀世家,不会坐视咱们整合瓦岗山的大小势力,到时候必然会趁机出手捣乱。”单雄信摇了摇头:“再者,现在天下并未大乱,咱们要是一统瓦岗,那可就真的成了气候,到时候惹来朝廷目光?” 单雄信是真的江湖中人,并不想和官府有太大冲突,只想做一个逍遥的山大王。 “呵呵,这瓦岗山中不知藏着多少各大家族的私兵,一旦天下大乱,你觉得这些私兵能饶过咱们吗?。各大家族第一个想的就是一统瓦岗,整合瓦岗底蕴,然后化作自己的力量。”翟让看向单雄信,眼神里露出一抹野心的火苗:“更何况,现在天师道与老君观博弈,天子与尚书公杨素、关陇世家明争暗斗,哪里还有时间关注咱们?等到朝中尘埃落定,关陇世家或者是天子腾出手来收拾咱们,到时候瓦岗山中那大小盗匪作为内应,里应外合之下你我还有活路?” “太冒险了!”单雄信摇了摇头。 “冒险?我看到的却是机会。咱们一统瓦岗,虽然会惹得朝廷注意,但立下大旗后,会有更多的英豪云集影从附和而来,壮大我瓦岗山的力量。”翟让一双眼睛看向单雄信:“单兄,这买卖做不做得?你若是不做,我可就只能自己动手了。到时候等我收服了大小山寨,腾出手来,只怕你不是我的对手。” 第一百五十五章 杨素应对 看着面前的李密,单雄信想哭。 他是当真不想惹事,更不想触动朝廷那根敏感的神经。可是一旦翟让剿灭了瓦岗山大小所有盗匪,收敛了瓦岗山大小盗匪的所有势力,到那时岂不是麻烦大了? 他如何是翟让的对手? “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单雄信一双眼睛看着翟让。 “要么你我一起动手平定瓦岗乱局,要么就是我平定瓦岗,然后裹挟着大势将你碾压。”翟让面无表情的看着单雄信。 “大龙头三思!”单雄信周身天地磁场开始扭曲,一股磅礴大势卷起,铺天盖地的向翟让压了过去。 “宗师之境?”看着单雄信周身逸散而出的庞大气势,翟让面露愕然之色。 “不错,在下当初在涿郡机缘巧合,吞了一块太华神草,现在已经修炼至宗师之境。大龙头想要一统瓦岗,还要三思,免得惹气众怒。”单雄信话语中的威胁之意此时扩散而出,目光内充满了严肃。 威胁 毫不掩饰的威胁! 若是翟让不肯听劝,说不得他今日要凭借宗师修为,强行以理服人了。 自从突破至宗师之境后,整个瓦岗,包括眼前的翟让,都已经不被他放在眼中,成为了他唾手可得之物。 整个瓦岗山被其视作自家后花园,又岂能容忍别人染指? 他之前不肯显露修为,是因为时机不到,还不到一统瓦岗山的时候。他还不想暴露于各大世家的视野,更不想显露于朝廷的视野。 但是现在翟让想要打破瓦岗山的平衡,打破了他的布局谋划,那可就怪不得他了。 今日正好趁机告诉翟让,谁才是瓦岗山的真正主宰。 “宗师之境?好巧啊,我也突破了宗师之境。”翟让感受着压迫而来的大势,下一刻周身气血迸射,虚空开始扭曲,一股磅礴的生命磁场此时爆出来,与单雄信分庭礼抗。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怎么突破至宗师之境了?莫非你也吞噬了太华神草?”单雄信目瞪口呆,眼神里露出一抹不敢置信,此时有些蒙。 自己引以为傲的底牌、后手,什么时候成为了大路货色? “侥幸而已”翟让淡定一下笑,心中却升起一股后怕:“幸亏得了那臭小子指点,获得了冥冥中的太华神草,否则今日当真是阴沟翻船,日后瓦岗山都被单雄信吞了。” “你竟然成为了宗师?”单雄信面色阴晴不定,然后将地图拿起:“既然如此,那就动手吧。你我平分瓦岗,然后在做一计较,确定谁才是这瓦岗山的真正霸主。” 说完话单雄信大步流星的走出大门,只留下翟让静静的站在大堂内看着单雄信背影许久不语。 “大龙头,您什么时候突破宗师之境了?”一边的王伯当有些磕巴。 “整军备马,明日开始攻城拔寨,将所有大小山寨尽数收归于麾下。摧毁所有的山寨,日后瓦岗山中只许有我一个声音。”翟让话语霸道。 宗师修为,乃是其底气。 “大龙头,咱们何不先下帖子?”王伯当问了句。 “我要的是一个完完全全,只属于我的瓦岗,若不将其彻底摧毁,打破其原有体系,怎么才能重新建立秩序,那些人怎么会真正臣服于我?”翟让道了句:“凭我宗师之境,只要施展雷霆手段,由不得他们不臣服。” “要是那世家派出宗师呢?”王伯当有些犹豫。 “哼,世家没那么傻。要是世家的宗师出现在盗匪窝,那不是明着给朝廷把柄?”翟让眯起眼睛:“以我对那世家的推算,这群家伙只会暗中派遣宗师高手围杀我。可我现在已经激一缕天人血脉,已经与寻常宗师不在相同。” 第二日 瓦岗山忽然风起 山中最大的两股盗匪单雄信与翟让,同时对周边大小山寨出手,一路上攻城拔寨,不断逼迫大小山寨臣服。 稍有顽抗,便是所有盗匪领尽数斩尽杀绝,然后本来势力被吞并,打散重新编入瓦岗山的队伍内。 面对着瓦岗山江湖声望最高的二人,除了门阀世家把控的大小山寨之外,所有山寨尽数望风而降,根本就不敢抵抗。 但凡是敢和二人掰腕子的,皆有门阀世家在背后支撑。 可惜 宗师不出,二人在瓦岗山中无敌。 荥阳城中的各大家族俱都是破口大骂,但面对着强势霸道的翟让与单雄信,却没有任何办法。 宗师高手可不是大萝卜,除了五姓七宗,谁能拿得出来? 荥阳城中 押运粮草回来的李神通屁股才刚刚坐在椅子上,便听手下密报,瓦岗山中家族蓄养的手下,居然尽数被翟让与单雄信给瓜分了。 “二爷,太原城现在大小家族皆拿着拜帖前来,想要请二爷出手主持公道。各大家族省吃俭用,在瓦岗山中训练出了数百精兵,可谁知竟然全都被翟让与单雄信那贼子给吞了,平白为人做了嫁衣。”探子手中拿着一叠拜帖:“那单雄信与翟让俱都突破至宗师之境,非宗师出手不可对抗,现在太原大小家族可都在等咱们的反应呢。” 李神通坐在那里,端着茶盏半响不语,只是一双眼睛看向蓝天白云,对于那拜帖看也不看。 “此事可曾通传尚书府?”许久后才听李神通悠悠的问了句。 “不曾。尚书府距离太原太远,如今整个太原都是咱们李家的声音,大小家族都在等咱们点头。”探子道了句。 “去通传尚书府,请尚书公杨素拿主意。咱们蓄养精兵,还不是给尚书公用?现在出了这么大纰漏,也该掂量一番尚书府的底蕴,看看尚书府有几斤几两,也敢与天子掰腕子。”李神通笑了笑:“宗师级高手一旦出手,必然会气机外泄,惹得钦天监瞩目。一旦被钦天监盯上,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 “朝堂中的那位可是将天下各大世家的宗师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李神通放下茶盏:“密信于尚书府,问尚书大人该如何处置。” “是!” …… 尚书府 一只苍鹰坠落,抓在了杨玄感肩头,只见杨玄感肩头斗气流淌,将那雄鹰抓击的力量尽数化解。 “动用了苍鹰级别的信息传递,看来是大事。”看着肩头的苍鹰,杨玄感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慢慢的伸出手去,将那苍鹰腿上的竹筒取下。 拆开之后,杨玄感顿时勃然变色:“混账!单雄信与翟让好大的胆子。” 说完话快步走向后院,来到了杨素的书房:“爹,太原飞信。” “进来吧。”杨素声音安稳,自屋子内传来。 “爹,瓦岗那边有变故了。”杨玄感将竹筒递上去。 杨素没有拆开竹筒,而是一双眼睛盯着杨玄感,过了一会才道:“你似乎有些不对劲。” “孩儿中了暗算,但遍查周身,却依旧没有找到那暗算的根由。”杨玄感脸色铁青。 “有一股力量在你的血脉中,并且这股力量循着血脉感应,似乎向杨家血脉入侵而去,好霸道的力量。”杨素一双眼睛看向虚空,看向了自家磁场,他能感应到,自家血脉内似乎有一股晦涩力量想要诞生的,但却被其强大的气血之力瞬间湮灭。 本来他之前还奇怪,但不曾想现在竟然找到了那股力量的根由,这股力量竟然在杨玄感的身上。 “好奇怪的力量,这股力量在你体内,还在吸引着天地间的一种气机像你周身汇聚,顺着你的生命磁场,向着你的血脉内流淌,壮大着那股力量。”杨素不去理会那竹筒,而是一双眼睛看着杨玄感:“这等手段,好像是南蛮之地的巫蛊,又像是莽荒那些妖兽的血脉诅咒。” “你什么时候招惹到这等难缠的存在了?”杨素眉头紧锁。 “诅咒?巫蛊?”杨玄感一愣,随即勃然变色:“那朱拂晓竟然有如此手段?” “朱拂晓?他还没死吗?”杨素眉头有阴云汇聚。 “孩儿几次派遣杀手,皆折戟沉沙,那朱拂晓实在是狡猾得很。”杨玄感恨得咬牙切齿。 杨素闻言沉吟半响不语,过了一会才道:“你传信红拂,就说只要他杀了朱拂晓,我尚书府与其恩怨一笔勾销。” 杨玄感一愣,却没有辩驳。 “你先放下手中活计,明日前往天师道,询问张瑾,看看能不能解开这诅咒。虽然眼下这诅咒看不出什么危害,但这等力量最是诡异难缠,决不可忽视。这股力量现在以你的血脉为根,向着我杨家所有的血脉侵染而去,此事决不能等闲视之。”杨素话语凝重,目光里充满了冰冷。 “是,孩儿这就去办。”杨玄感一个哆嗦,背后冷汗打湿了衣衫。 看着杨玄感远去的背影,杨素拿起案几上竹筒,然后陷入了沉思。 “一统瓦岗山吗?”杨素深吸一口气:“两位宗师?有趣!有趣!磨刀石有了,正好利用瓦岗山,消弭了当朝天子手中那股力量。” 第一百五十六章 贾雄布阵 “朝廷的龙骧旗乃是京郊大营的精锐,瓦岗山地势险要,根本就不适合朝廷征讨。 朝廷大军的威势在于军阵,若是去了瓦岗山,等于自废武功,军阵被废掉,如何是那群江湖中人的对手?那群盗匪依仗天险,定然可以助我不断消灭京都大营的皇家底蕴。” 杨素手指敲击着案几,一双眼睛看向远方: “瓦岗一统?我倒是希望瓦岗一统呢。告诉那些大家族,山中蓄养的盗匪私兵莫要做抵抗,直接加入瓦岗山。然后各大家族施展手段,将瓦岗山架空……” 杨素在冷笑,世事一盘棋,每个人都在下棋布局。 瓦岗山大小山寨不过是半个月间,便已经被单雄信与翟让荡平,整个瓦岗山一份两半,东西雄峙。 “大龙头,咱们似乎比那单雄信差了一点?单雄信手下有红拂、李靖、蒲山公李密,更有徐世绩等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高手,咱们高手上似乎差了一点。” 翟让眯起眼睛:“无妨,他的手下高手再多,又能如何?说来说去分出胜负的还不是宗师高手?唯有我与单雄信分出胜负,才能真正定下瓦岗山归属,余者不过是蝼蚁而已。” 宗师之下,俱为蝼蚁。 话虽如此说,但翟让眼中露出一抹焦虑,他本以为自己宗师之境独尊瓦岗,可谁知单雄信竟然也突破了? 而且观其周身气血,似乎并不比自己弱? “大龙头,小道精通一点奇门之术,可以布下大阵,与那单雄信做过一场。”就在此时,下方一个中年道人走出,对着上方翟让躬身一礼。 “军师有何良策?”翟让一双眼睛看向开口之人,目光里露出一抹期待。 开口的道人唤作:贾雄。此人自称游方道人,卜算之术颇为精准,而且头脑灵活,当初翟让入了瓦岗山,手下全无可用之人,于是就拜了此人做军师。 贾雄来历神秘,无人知其跟脚,不过山中兄弟都知道,此人精通奇门之术,卜卦无所不中,在瓦岗山中素有威名。 “我有一阵,唤作:乱云阵。”贾雄站起身,走到大堂中央,对着翟让一礼:“只要布下此阵,便可颠倒乾坤,迷雾一起对方休想攻山。” 翟让眼睛一亮,然后对着身边的喽啰道:“去调遣一千兄弟,相助军师布下大阵,然后用作防守。” 贾雄领命而去,不过是半日,便已经调集人手,开始在山寨外开工动土。 “单雄信乃十八省绿林总瓢把子,在绿林中的威望,非我能及。江湖中的高手都在单雄信麾下,我虽然积蓄起的人多,但高手却远远及不上单雄信。”翟让看着厅中众人:“决战不日即将开始,等到消化这次所得,咱们就与单雄信做一了断。” 单雄信大营 翻看着手中文书,单雄信面漏喜色:“这回赢定了。翟让啊翟让,你这厮是作茧自缚,成全了我。” 他手下有李靖、红拂、虬髯客、李密等高手,只待消化了这次征讨,将那大小山寨的底蕴吸收,便可横扫翟让。 “还托大吧?遇见麻烦了吧?”朱拂晓站在山巅,随着最后一笔勾勒完毕,此时站在山巅看着下方云气,眼神里露出一抹嗤笑。 “便宜老爹想要掌控瓦岗,便需要将单雄信除去,否则凭单雄信的威信,纵使我相助便宜老爹降服了单雄信,将其手下实力吞噬消化,怕也依旧难以难以抵抗。”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还需要想办法将单雄信逼走,叫其扫地出门。只是一位宗师高手,可不是那么容易逼迫的。” 朱拂晓陷入了沉思,坐在山巅看向下方的瓦岗寨,许久不语。 朱丹在山中日子过得倒是欢快,有朱拂晓看着,山中鸟雀虫鱼却是遭了秧,纷纷被朱丹抓住就是一阵蹂躏。 朱丹血液出了问题,朱拂晓不敢叫朱丹继续习武,此时朱丹反倒是放松下来,快乐的就像是山中小鸟。 时间匆匆,弹指即逝,朱拂晓在山中修炼七日,尚未想出凭什么手段将单雄信逼走时,忽然只见瓦岗山中起了大雾,将翟让所在的山头尽数遮掩。 朱拂晓睁开法眼,看向下方波动的天地磁场,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便宜老爹手下竟然有道门高人?有趣!” 瓦岗山中 贾雄站在翟让身前,抚摸着胡须,手中拿出一把羽扇:“大龙头,我这乱云阵可还能入得法眼?” “妙极!妙极!有此乱云阵,我等便立于不败之地。今日当计军师大功一件。”翟让看着山下大阵,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 “不错,军师这大阵着实是玄妙,只怕比之天师道、老君观的真传弟子也不差分毫,却不知军师是那家传承?”一个面容清秀,二十多岁的青年,此时背负双手走入大堂。 “三当家说笑了,在下也就是一山间孤魂野鬼,不入十方丛林,偶然得了一本书籍自己琢磨瞎研究。”贾雄哈哈一笑遮掩过去。 “自己琢磨也能有这般修为,军师可真是天才。”青年一笑,目光自贾雄身上移开。 “咬金来了,你看这大阵如何?”翟让看向青年,眼神里露出一抹喜色,指着下方云雾弥漫的山脚。 “很厉害的大阵,能够影响人的神魂,凡人进入其中,阴阳颠倒五感朦胧,唯有宗师可以乘风破浪,凭借强大力量将其强行劈开。”程咬金点了点头。 他虽然落草为寇,但出身不凡,能够看出眼前大阵几分底细。 “众位兄弟如何了?”翟让看着程咬金。 “那些大小山寨的管事,已经彻底被咱们给折服,现在就等着与单雄信最终一战。”说到这里,程咬金面色严肃:“大当家,面对单雄信,你有几分把握?” “我能挡住单雄信,只是单雄信手下高手颇多,只怕会因此出了纰漏。”翟让眯起眼睛。 程咬金不语,过了一会才道:“凭借奇门大阵,可以与其周旋。咱们胜率不低,只要用心,终有机会将其荡平。咱们兄弟费劲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打下来诺大家业,岂能拱手相让?” 翟让闻言不语,而是看向贾雄:“军师觉得呢?” “有此奇门大阵,足以抹平双方高手的差距。乱军之中,只要不是宗师,就不值得重视。”贾雄看向翟让:“只要大龙头能拖住对方宗师高手,余者皆交给我就是。” “好!”翟让猛地一拍案几:“明日我便邀战单雄信,看他有没有胆子来攻我山寨。” 单雄信山寨 此时单雄信正在修行武道,感悟体内的斗气,忽然只听门外急促脚步声响,只见一道脚步快来到近前,声音里充满了急切:“大当家,不好了,那翟让的山寨下忽然起了大雾,封锁了咱们所有人的视线。” 听闻这话,单雄信猛然睁开眼,然后看着屋门外射进来的炙热阳光,不由得眉头一皱:“胡说,如今天气晴朗,哪里会起雾气?” “大当家,小人绝没有胡说,那雾气弥久不散,将整个山头都遮掩住,端的奇怪。”小头目面红耳赤,连忙辩解。 “哦?随我出去看看。”单雄信闻言心中奇怪,连忙起身随着那小头目走出,然后来到了翟让的山寨下,眼神里露出一抹奇异。 “奇门大阵!”单雄信看着那山间飘荡,经久不散的雾气,瞳孔不由得一缩,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不可能!这不可能!翟让手下还有这等精通风水大阵的高手?” 单雄信目光里充满了不敢置信,可以布置风水大阵的存在,能是简单之辈吗? 在朝堂中随便都能混个一官半职,哪里还用得着落草为寇? 千万不要以为落草为寇是幸福的事情,错非生活逼迫,实在活不下去,单雄信又岂会在山中讨生活? 谁不想做个富家翁? “去请诸位好汉来此。”单雄信看着山间大雾,目光里充满了凝重。 头目领命而去,不多时就见李靖、红拂、李密等高手纷纷来此,一双双眼睛看着那铺开的奇门大阵,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大当家,不妙啊。”红拂开口了:“这雾气并非天然形成,而是有高手布置了奇妙阵法,道门哪家的真人闲着无聊,竟然混入山中做盗匪?” “对面布下大阵,诸位兄弟何以教我?”单雄信问了句。 李靖略作沉吟,然后开口:“大阵才刚刚布置,其内底蕴并不深厚,咱们此时前去攻杀,还有个五六分希望。要是过了十天半个月,这大阵彻底与瓦岗山内气机勾连在一起,只怕是道门中的大宗师降临,也只能束手无策。” 李靖出身不凡,乃是韩擒虎的外孙,早些年随着韩擒虎南征北战,两军阵前经历的凶险大阵无数,此时一眼就看出了对面瓦岗山大阵的玄妙:“此阵能颠倒人的五感,能影响人的魂魄,最是歹毒,想要破去还需趁早。” 第一百五十七章 雨师仙骨与单雄信 “李兄懂阵?”单雄信转头看向李靖。 “略懂,只懂一点罢了。”李靖道了句,他确实是只懂一点。虽然说军阵也是阵,但军阵与这等地上布置的奇门阵法,乃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阵法。 虽然说阵法都有相通之道,但却也是两种极端。就像大家都在写字,可宋体与楷体乃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写法。 “这等依仗地势布置的奇门大阵,想要破阵有两种办法。第一种就是在这阵法刚刚形成之时,与天地感应并不强的时候闯阵,破坏掉其阵基,阵法自然而然就被破掉。第二种就是请懂得奇门阵法的大真人降临此地,看破这大阵的根本变化,然后出手破掉大阵。” “此阵已经形成五天左右,已经开始天地交感,磁场只会变得越来越强大,想要破阵只能趁现在。若是迟了,这大阵完全与周边山川共振,到时候想要破阵可就难弄了。”李靖看向单雄信。 单雄信闻言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看向身后的各路高手:“整军,今日便调动大军,杀入山寨,破了这奇门大阵。” “是!” 一声令下,众人纷纷出手,一只只单雄信的大军汇聚,向着翟让所在的山寨杀来。 翟让背负双手,一双眼睛看向天空中的白云,似乎透过白云能看到天地间那股冥冥伟力。 “报,单雄信大军在山下汇聚,欲要攻山了。”有小喽啰此时迅前来报信。 “嗯?”翟让眉毛一挑:“单雄信倒是机警,若在拖延个七八日,这风水大阵完全与天地磁场交感共振,呵呵……传令下去,随我一道应敌。” 瓦岗山的一座山头 朱拂晓背负双手,身披黑袍站在大树下的树影下,俯视着远处群山间的争斗。 鲜血染红了山石,顺着山间石缝汨汨流下,血腥味惹得山间兽群躁动。 “虽然有了风水大阵,但单雄信手下的班底实在是太丰厚了,翟让的手下根本就没得比,不过是凭借大阵,与单雄信做对抗罢了。若单雄信退去,封锁瓦岗所有山路,只怕会将那便宜老爹活活困死在瓦岗山。” 朱拂晓脸上露出一抹说不出是嗤笑还是戏弄的表情:“整个山中,除了单雄信、李密、老爹之外,在无宗师。只要重创单雄信,逼走李密,老爹一统瓦岗山水到渠成。” “今夜做法,结束争端,免得平白内耗,消耗了瓦岗山的力量。”朱拂晓面带沉思之色。 半日厮杀,然后停止了争端。 单雄信山寨内 “大当家,不妙啊。”李靖看着手中死伤名册,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死伤太大了,今天半日就死伤了三百弟兄。我整个山寨也不过七千八百人罢了,要是持续下去,只怕……只怕咱们会落得两败俱伤。” 单雄信接过名册,看着名册上那一个个名字,仿佛看到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当家的,那翟让想要做缩头乌龟,咱们又何必与其硬拼?瓦岗山就这么大,咱们只要封锁了瓦岗山的所有关口要道,那翟让养着数千人口,人吃马嚼可是一个天文数字。”李密开口,话语打破了堂中宁静。 “不错,五当家所言不差,那翟让有地利之险为依凭,咱们想要攻上去,非要几倍于对方的代价。既然如此,又何必与他硬拼?只要封锁瓦岗山的主要路口,便可逼着那翟让主动下山与主公决战。”李密点头。 此言落下,众人俱都点头应是,然后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商议了半夜,众人制定出新的策略,然后方才气氛轻松的各自散去。 群山之间 朱拂晓身前悬挂着一只五百斤重的野猪,此时野猪下方,一只勾勒在青石上的魔阵,吸收着野猪滴落的血液:“不论单雄信也罢,还是李密也好,都不能留在瓦岗山。” 说着话只见朱拂晓口中念诵咒语,接着周身魔力滚滚,化作了一道道黑色烟雾骷髅,向着脚下魔阵钻了过去,似乎与脚下魔阵融为一体。 魔阵运转越来越快,那野猪的血液不不过几个呼吸间便被抽空,那野猪精的血肉、骨骼在魔阵的力量下化作一道青烟,被魔阵吸纳。 然后只见魔阵内一道波动扩散,向天地八方蔓延而去。 单雄信的山寨内 李密正站在一处隐秘的老林内,吸纳着天地间的一道道月色精华。 一股玄妙波动划过大地,蔓延入了李密的脑海中。正在修炼的李密忽然睁开眼,脑海中一个念头此时猛然升起:我为何不将单雄信展为后裔?只要将单雄信展为后裔,然后击败翟让,整个瓦岗山都是我的,这就是我乱世的王图霸业。 这个念头平日里就像是一只火苗,虽然会时不时的冒出,却被李密的理智给压下。 此时却不知为何,那火苗在月色下猛然暴涨,将李密整个人的灵智吞没:“现在瓦岗山中的高手皆被派遣出把守山中各路关卡,整个山中唯有单雄信一人镇守,正是我动手的最佳时机。” “错过今日,瓦岗山一统,单雄信身边高手无数,再想动手可就难了。”李密面色狰狞,眼睛里一抹血红之光闪烁,然后一步迈出,身形犹若鬼魅般消失在了群山间。 单雄信的屋子内 如今夜已深 只有十几个小喽啰站在那里把守 一阵脚步声响,面色苍白的李密,自山下走了过来。 “五当家。” 小喽啰看着走来的李密,俱都是恭敬一礼。 “大当家可睡了?我找大当家有事商议。”李密道了句。 “大当家已经睡下,五当家有事情,不妨明日再来。”小喽啰面带为难之色。 “不行,十万火急之事,非要今夜不可。你等去通传。”李密面色坚决。 小喽啰面带难色,一时间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快去,耽搁了大事,岂是你们能承担的?”李密开口训斥了一声。 听闻这话,小喽啰苦笑,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只听屋子内传开单雄信的声音:“叫五当家进来吧。” 一边说着,点燃了屋子内的油灯。 单雄信乃是大宗师,门外风吹草动又岂能瞒得过他? 冷冷的看了那小喽啰一眼,李密迈步走入屋子,然后推开门,看到了身披单衣的单雄信,眼神里露出一抹异彩:“见过大哥。” “五弟,可是有什么事情?”单雄信看着李密,眼神里露出一抹关切。 “十万火急之事。今晚商议围堵翟让,却偏偏漏过了一个关键之处。”李密道。 “哪里?”单雄信闻言精神一震,连忙问了句。 “请大当家拿出瓦岗山地图。”李密道了句。 单雄信转过身,正要去取瓦岗山的地图,忽然只听背后风声响起,然后单雄信心头暗道:不妙! 然后斗气自动运转,接着便是后背一痛,然后整个人直接横飞了出去。 “砰~”灰尘卷起,李密得理不饶人,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长刀,一步迈出已经到了单雄信身前,便要将其开膛破肚。 “嗡~” 关键时刻只见单雄信体内一道蓝光飘荡,接着一个物件自其怀中飞出,那物件散出道道蓝光,将李密的长刀挡在了三尺之外。 然后蓝光内寒气蔓延,向着李密钢刀冰封而去。 若有天师道的人在此,必定会一声惊呼:雨师仙骨。 天师道丢失的无上至宝雨师仙骨,不知为何竟然出现在了这里,到了单雄信手中,并且还被单雄信操控。 当初老君观诛杀了张天师,生怕事后被天师道追查到,于是便将雨师仙骨留在原地。 然后雨师仙骨便不翼而飞,此事成为了江湖中的一件迷案,整个天师道动了麾下所有势力,却依旧难以找寻到那雨师仙骨。 可谁曾想到,雨师仙骨竟然到了单雄信手中? 并且关键时刻还救了单雄信一命? “李密,我待你不薄,你竟然敢偷袭我。”看着身前的李密,单雄信口中喷血,眼神里露出一抹杀机。 然后猛然张口,那雨师仙骨化作一道流光,竟然被其吞入腹中。 “哼,事到临头,废话忒多。想杀你就自然杀你了,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李密冷冷一笑,然后钢刀挥舞,又一次向单雄信逼迫而来。 “呵呵,虽然不知你何时突破至宗师之境,但今日我却要告诉你,宗师与宗师也是有差距的。”只见单雄信周身蓝光绽放,李密拳罡靠近单雄信半尺之际,忽然寒霜涌动,李密被那寒霜所阻,那寒霜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度,向李密体内侵袭而来。 “不可思议,你已经被我一击重创,怎么还有这般力量?”李密犹若是受惊的兔子,猛然后退,看着臂膀上的寒霜,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这寒霜竟然恰巧克制他! 他的一身武道修为来源于血液,那寒气使得他血液运转凝滞,天生的克制他武道力量。 双方交手兔起鹘落,不过是呼吸之间,但却依旧惊动了门外的盗匪。 第一百五十八章 震动 李密已经化作吸血鬼,度凡脱俗,拉出一道道残缺的幻影,消失在了群山之间。 山崖峭壁,对于李密来说如履平地,他已经不再是凡俗,尤其在月色下,一身本事更是数倍增长。 可惜,他遇见了克星。 群山之间,李密很想张开嘴仰天咆哮:宝宝心里苦,但宝宝没法说。 要不是单雄信有那雨师仙骨,此时定然已经死了,死无葬身之地,已经成为了自己的血裔。 但偏偏单雄信胆大包天的性格救了他一命。 若是寻常人遇见雨师仙骨,碰到天师道掌教被截杀的事情,恨不得立即逃得远远的,不敢有半点沾染。 单雄信到好,竟然将雨师仙骨给盗来了。将雨师仙骨给盗来了不说,而且还将雨师仙骨炼化,掌握了部分雨师仙骨的力量。 他根本就没有吞噬太华草,他连涿郡都没有去,怎么会有机会吞噬太华仙草? 他能踏破宗师,并且觉醒一丝丝血脉之力,全赖体内的雨师仙骨。 单雄信站在山巅,一双眼睛看着李密消失的背影,眼神里露出一抹杀机:“混账,这厮好快的度。可惜雨师仙骨暴露出去不说,反而被他逃了。万一天师道得知是我吞噬了雨师仙骨的消息……。” 单雄信体内一道道蓝光流光,不断修复着体内伤势,修复着自家身躯内的诸般暗伤。 他被李密创伤在前,此时想要追赶李密,有力不逮。 “不过雨师仙骨已经由婴儿头颅大小,化作了鸡蛋大小,天师道应该认不出来了吧?”单雄信心中有些迟疑:“应该不会吧?” 雨师仙骨乃是大麻烦,单雄信身为北地十八省绿林总瓢把子,能混到这个位置绝非蠢笨之人。当年错非体内气机与雨师仙骨产生感应,他也绝不会贸然出手去顺走雨师仙骨。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是一统瓦岗,然后借助整个瓦岗大势来对抗天师道。”单雄信背负双手:“天师道底蕴深厚,瓦岗山未必能挡得住天师道的数位宗师。” “第二条路就是弃了瓦岗基业,从此亡命天涯,待我彻底吸收雨师仙骨,继承了雨师造化,那时天师道何足道哉?”单雄信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身上衣衫:“我现在虽然吸收了大半的雨师仙骨,但却也不不过是雨师仙骨的一些糟糠罢了,真正的精华才勘堪显露而出。” “这可是我经营了十几年的基业,舍不得啊!”单雄信面色迟疑。 心中的理智、直觉告诉他,他现在应该趁机逃走,否则天师道宗师高手找上门来,到时候必然没有好果子吃。但瓦岗山他苦心经营十几年,这里就是他的根基,他又岂能舍得? 况且如今雨师仙骨变了模样,李密未必能认得出来。他心中总是存了一丝丝侥幸。 李密本身就是吸血鬼,更突破了宗师境界,度奇快无比,远人族宗师,再加上又是猛然暗中偷袭。错非如此,他也不会将雨师仙骨暴露出来。 暴露出雨师仙骨,尚且可以度过眼前劫数,保下小命。若是不暴露,只怕当时就已经殒命当场了。 “大当家的!” 门外数十个山匪一窝蜂的冲了进来。 “传我命令,李密背叛山寨,所有山中兄弟,若遇见李密,必定与其不死不休。”单雄信阴沉着脸道了句。 一言令下,山寨沸腾,无数的通缉令向四面八方而去。 群山之中,一道人影在急奔驰,然后站在了一处月华充沛之地,李密脚步猛然顿住,一双眼睛看向单雄信的大营方向:“好奇怪的宝物,想不到单雄信竟然有如此手段。单雄信的阵营,现在是不能呆了。天下虽大,却无我容身之地,唯一的去处就是翟让哪里。” “该死的,单雄信竟然有如此宝物,否则今夜之事必定顺利完成,又岂会出现这般岔子?”一边说着话,李密身形消失在群山间:“今夜刺杀大龙头,我李密在江湖中的名声必然狼藉,我就算去了翟让哪里,他也未必肯收留我。但我与那贾雄当年有几分交情,或许可以通过贾雄周转一二。” “怪哉,我今夜怎么会这般冲动?怎么会忽然想去偷袭大当家的!”李密有些懊恼的声音在群山间传开:“上头了!血脉之术叫我上头了!” 山巅 朱拂晓盘坐在老树前,一双眼睛看向远处气场紊乱的单雄信山寨: “雨师仙骨?” “单雄信倒是好气魄,竟然夺了雨师仙骨。”朱拂晓暗中称赞。 虽然雨师仙骨的气机一闪即逝,但他时刻关注单雄信山寨的动静,那一闪即逝的气息还是没有瞒过他的眼睛。 当然,望气之术能做到的也就只能是如此了,只能看到那雨师仙骨的气机,至于说李密与单雄信交手的过程,他却看不到。 但他能看到李密狼狈而逃的磁场。 “李密刺杀单雄信,在江湖中声名狼藉,依照老爹的性格,是绝不会收留他的,这回算解了心头之患。”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单雄信山寨方向:“有趣了!有趣了!” “单雄信被李密重创,必然不会是便宜老爹的对手,这回稳了!”朱拂晓看着脚下魔阵:“我这魔阵貌似是用不上了。” 李密山寨 此时大厅中群雄汇聚 程咬金猛然一拍桌子:“单雄信这混账,竟然封锁了山下的所有道路,逼着咱们走出去与其决战。山下的路口都被封住,咱们坐吃山空,一旦吃光了山中贮存的粮食,早晚要被饿死。” “这计策忒狠毒,不像单雄信那莽夫能想出来的,反倒像兵家之策,应该是那李靖出的主意。李靖乃是兵家传人,得了韩擒虎真传,这封山策略,可是官府常用手段。”徐茂公眯起眼睛。 “军师何以教我?”翟让看向了贾雄。 贾雄眯起眼睛,袖子里手指不断掐算,过了一会才道:“早晚都是决战,咱们如今处于被动,没得选择。除非能凭空变来粮食,否则唯有下山一途。” “那就明日下山,与单雄信做一了断。吩咐兄弟们,今夜吃饱喝足,明天与那单雄信拼个你死我活。”翟让声音里充满了杀机。 没得选择,反倒是最好的选择。 第二日清晨 众人整理刀枪,忽然有小喽啰自山下跑来,面带大喜之色:“大龙头,山下有消息传来,那单雄信昨夜竟然被蒲山公李密偷袭重创,昨夜其营寨大乱。” “果然?”听闻这个消息,场中众人俱都是面带喜色,眼神里露出一抹振奋。 “千真万确,此事已经传遍整个山寨,那单雄信封锁了所有路口,誓要在群山间抓住李密,将李密碎尸万段。”小喽啰连忙道。 “天助我也。”翟让大喜过望,猛然喝了一口酒水:“单雄信被重创,合该是我等拿下其势力的最佳时机。” “不错,没了单雄信阻挡,对方所有高手非大龙头一合之敌,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程咬金笑着道。 “就是不知,这是不是单雄信使诈,故意想要诓骗咱们出去。”徐茂公眉头皱起,脸上不见喜色。 “不管是不是真的,这对于咱们来说,都是一个机会!一个能鼓舞士气的机会!”翟让看向徐茂公,目光里满是郑重。 “不错,不管这消息是不是真的,咱们可都是可以将其当成是真的。可以趁机鼓舞士气,大有作为。”王伯当道。 “传令下去,将这消息散播出去,咱们下山与单雄信决一死战。”翟让猛然拔出腰间长刀,目光里露出一抹兴奋之色。 单雄信大营 此时群雄汇聚,整个山寨一片严肃。 李靖、红拂等人看着上方面色苍白的单雄信,目光里露出一抹担忧。 “大当家,那李密莫非得了失心疯不成?怎么敢偷袭你?”李靖心中不解,按照他对李密的了解,李密绝不是那种疯子。 “我也是不解,所以没有任何防备,被那孙子给得手了。亏得我有护身底牌,否则只怕已经惨遭毒手。”单雄信气的手掌青筋暴起,这一次他距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隔。 “不应该啊,蒲山公不是那种疯子,到底是为了什么?”李靖皱眉思索,眼神里充满了不解。 这个时代,人活着混的就是一个名声,一旦名声坏了,所有的一切都将成为泡影。 李密刺杀单雄信,等于自毁长城,坏了自己的名声,他莫非是真的疯了? “李密就是一个疯子,只有疯子才敢去刺杀当朝天子!”徐世绩苦笑着道:“遍数大隋,豪杰无数,但敢于刺杀天子的,怕是唯有这一位。” “翟让此时怕是已经得到了消息,寨中能对抗翟让的高手,唯有大当家一位。但现在大当家被李密偷袭,不知伤势如何?可否挡得住那翟让?”红拂一双眼睛看向了单雄信,问出了众人最关心的问题。 宗师之下俱为蝼蚁,绝不是说说那么简单。 第一百五十九章 聚雷 “哈哈哈!哈哈哈!”单雄信闻言仰头大笑:“诸位兄弟切记莫担忧,在下正要给那翟让一个深刻的教训。” 单雄信放声大笑,声音里充满了得意:“整军备马,与翟让决一胜负高下。” “是!” 众人俱都是面色振奋,齐齐的应了一声。 擂鼓声响,震动瓦岗山脉 两军排开阵势,俱都是乌拉拉的一大片,双方半斤八两。 只是除了底层士兵、顶尖的两位宗师之外,翟让手下的高端战力比单雄信麾下差了不少。 不过翟让并不惊慌,翟然的手下各路高手也不惊慌,因为单雄信昨日被李密给重创了。 挡不住翟让,对方高端战力再多有什么用? 一个顶尖战力,才是决定战局走向的根本。 “单兄,听闻你最近身体抱恙,不知是否为真?”翟让骑跨黑马,打马上前看着面色苍白的单雄信,还有对方体内紊乱的气机,心中大石落地,一切终于尘埃落定:“成了!单雄信果然遭受了创伤,即便对方极力掩饰,也瞒不过翟让的探查。” “哈哈哈,那个小人在胡乱嚼舌根,老子壮的能一拳打死牛。若叫我知道是谁乱嚼舌头,非要将其撕了不可。”单雄信冷冷一笑。 “呵呵,有点意思。”翟让打量着单雄信,然后看向其身后的各路高手:“今日怎么不见蒲山公李密在阵前?” 此言落下,单雄信一张脸顿时拉了下来,举起手中长刀,死死的盯着翟让:“大龙头休要逞口舌之利,今日还是手上见真章,你我决一胜负。” 说完话策马而来,手中长刀向单雄信砍来。 “呵呵”翟让策马相应,然后手中钢刀迎了上去,双方走了十几招,只见马匹承受不住二人斗气的霸道力量,一声声哀鸣翻滚在地,然后二人便在地上展开了厮杀。 “杀!”此时程咬金等人手持马槊,骑跨战马,率领手下向红拂等人杀了过来。 一时间双方拼杀成一团,战场乱成一锅粥。 “我手下高端战力及不上单雄信,纠缠下去必定要吃大亏,还需战决。”翟让一双眼睛精光灼灼的盯着对面单雄信,伴随双方不断交手,他已经察觉到了单雄信体内气血凝滞运转不畅,招式衔接出现了破绽。 三十招后,翟让抓住机会,猛然上前荡开单雄信长刀,然后一只手掌犹若蛟龙般,向单雄信咽喉拿来,眼神里满是兴奋之色:“单雄信,你已经遭受创伤,也敢来与我拼杀,谁给你的勇气?今日我便俘虏了你,结束瓦岗的……” 话未说完,手掌距离单雄信咽喉还有一尺之时,忽然一股毛骨悚然自心头升起,耳边气血咆哮,哗啦啦的声响犹若是瀑布冲击而下,听得其魂飞天外,翟让脑海中一道惊雷划过:“好强大的气血!” 一道淡蓝色光华,自单雄信的手掌迸射而出,惊得翟让连忙回身抵挡。 “挡不住!” 翟让只觉得自家手臂传来一道脆响,然后诡异的折了过去,接着一只拳头已经到了胸口。 “不对,这厮根本就没有遭受重创,这厮是诓我的,故意伪装成遭受重创的模样引我上钩!”翟让心中这道念头才闪过,然后便觉得手掌一麻,一股冰寒之意传来,接着便是天旋地转,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砰!” 地上荡漾起层层烟尘,不知多少喽啰被撞得粉身碎骨。 一口逆血喷出,翟让猛然翻身坐起,灰头土脸的盯着远处单雄信:“你耍诈!” 感受着胸口的疼痛,不知断了几根肋骨,翟让气得身躯颤抖,眼神里满是不解:“不可能的,气机骗不了人,你之前明明气机运转凝滞,遭受了创伤。” 翟让虽然遭受创伤,但单雄信却并未痛打落水狗,只是站在原地不曾追击。 听闻翟让的话,单雄信喉咙动了动,终究是一口鲜血忍不住喷了出来:“哈哈哈,我确实遭受重创不假,但我却有压制创伤的办法。” “大龙头!”王伯当劈飞身前喽啰,快步来到翟让身前,将翟让给扶了起来。 “撤退!”翟让气得咬牙切齿,但看着节节败退的手下,只能退回奇门大阵等候时机。 他想不通,单雄信是如何压制体内伤势,爆出全力一击的! “杀!”翟让想要撤退,但红拂、李靖等人却是不许,此时紧紧的咬在后面,杀的翟让手下溃不成军哭爹喊娘,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山巅 朱拂晓眉头皱起,整个战场被其尽数收之于眼底,一双眼睛扫过下方战场,吧嗒着嘴:“翟让败得不冤。雨师仙骨虽然没有治好单雄信的伤势,但却冻结了单雄信体内紊乱的气机。并且借助雨师仙骨的力量,单雄信体内的斗气之力暴涨,至少长了三五倍。” 就像是那涛涛肆虐的洪水,被瞬间冻结了一样,虽然后面爆的洪水会后来居上,积蓄起更大的浪涛势头,但却也止住了眼前的困境。 “可惜我那便宜老爹有点贪生怕死,没有拼搏而上的勇气,否则定会叫那单雄信殒命当场。单雄信强行压制住体内伤势,爆出来巅峰一击,体内伤势比老爹要恶劣得多的多。” “兵败如山倒。”朱拂晓摇了摇头:“按照这个趋势,即便是能逃回瓦岗,便宜老爹手下的实力也折损得七七八八。” 朱拂晓不能看着翟让兵败。 双方数千大军厮杀,就算一方兵败,但是没有几个时辰也休想彻底控制战场。 朱拂晓后退,落入了魔阵内,一双眼睛看向脚下魔阵:“我本以为这魔阵用不到了,可谁曾想到这魔阵还是用到了。” 说完话只见朱拂晓体内魔力运转,滔滔不绝倾泻而出,接着天地间风云变色,一道狂风不知自何处起,刹那间吹遍瓦岗山头。 铺天盖地的黑云,犹若是翻江倒海一般,盏茶时间便已经覆压了瓦岗山头。 此时战场一片混乱,李靖、程咬金等人在不断追逐,做生死搏杀,根本就顾不得天地变换。 翟让手下的高手,此时被李靖等人死死咬住,绝不给其回瓦岗寨的机会。 唯有单雄信,此时忽然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翻滚而来的黑云,不晓得为何一股不安自心中升起。 “废物!简直是废物!明明是必胜之局,想不到竟然落得这般结局。翟让此人,难成大器。”贾雄站在风水大阵内,一双眼睛看向下方败退而回,犹若丧家之犬仓皇而逃的瓦岗山众人,目光里充满了失望:“亏得我以为翟让有豪杰气魄,可谁知竟然如此烂泥扶不上墙,天赐良机还让对方翻盘了。” “不过,单雄信体内涌现出的那道蓝光,怎么感觉那么熟悉?好像是门中丢失的雨师仙骨?”贾雄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就在其心中念头转动之时,忽然感觉天地间磁场刹那间狂暴起来,铺天盖地的黑云伴随着狂风,不知自何处滚滚而来,弥漫在天地苍穹。 “天地间的磁场怎么会忽然狂暴起来?莫非是有什么天地宝物出世,惹得天地间磁场一片紊乱?”贾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天空中翻江倒海而来的黑云,目光里充满了凝重。 “不可思议!实在是不可思议!”贾雄深吸一口气:“想不到这瓦岗山中竟然藏着一件天地灵宝。” “杀!” “杀!” “杀!” 瓦岗山下血流成河。 “擒拿翟让,决不可叫其退入大阵休养过来,否则咱们兄弟以后没好日子过。”李靖一声呼喝,手中金鞭挥舞,所过之处人仰马翻,径直冲杀到了翟让身前。 “大龙头先走,我来断后。”王伯当面色冷峻,自背后掏出长弓,然后弯弓搭箭,下一刻呼啸划过虚空,向李靖射杀了去。 “好猛烈的箭矢。”李靖心头一突,脚步一顿,手中金鞭在千钧一之际,格挡开了箭矢。 “不差!”王伯当眯起眼睛,下一刻三只箭矢同时搭了上去:“尝尝连珠箭的味道。” 话语落下,箭矢跨越虚空而去,逼得李靖身形一晃,退入了人群之中。 然后借助人群混乱的战场,再次向王伯当逼近。 “好箭术。”翟让脚步顿住,站在了王伯当身前:“这要不是战场,没有众人遮掩丝线,此人百步外必定会葬身于你的神箭之下”。 “大当家怎么还不走?”王伯当听闻耳边声响,连忙催促了一声。 “我翟让虽然贪生怕死,但绝没有抛弃兄弟独自逃亡的道理。”翟让冷冷一笑,捡起地上的一把长刀:“要走一起走,我翟让绝不会抛弃诸位兄弟的。” 王伯当闻言面露感动,但声音却是冷酷无比:“王大,背住大龙头,咱们退回山寨内。” 听闻这话,壮硕得犹若是小老虎的王大扔下手中钢刀,猛然一把抱住翟让,便要扛起来往山寨中走。 “混账小子,给我放下来。我虽然被单雄信创伤,但终究是宗师高手,岂会惧怕一群寻常武士?” 第一百六十章 雷劈单雄信 宗师境界的高手掌握了斗气,已经凡脱俗,即便是在如何遭受重创的宗师,也绝非那么容易对付。 王大与手下背着翟让,就要往回跑,避开单雄信手下大军的追杀,急的翟让不断喝骂王大,但却无可奈何,只能随之往山寨中而去。 眼见着手下大军被杀得狼狈不堪节节败退,整个山寨溃败之势无可抵挡之时,忽然一道惊天动地的霹雳在瓦岗山炸响。 一道肉眼可见的霹雳自云端而下,蜿蜒着犹若是一条长蛇,划破虚空径直向单雄信打了去。 战场中 单雄信被手下喽啰搀扶着,正要坐在青石上观战,忽然一股致命危机自心中升起,其体内气血在那一刻似乎要炸开。 “嗖~” 千钧一之际单雄信猛然力,避开了那雷霆的劈打,只见雷霆落在青石上,顿时便是地动山摇飞沙走石,单雄信整个人被余波、破碎的山石劈飞了出去。 雷霆自云层滑落人间,惊得无数人骇然望去,就连战场中的争斗也再此时戛然而止。 “什么玩意?” “天打雷劈?” “单雄信做了什么孽?” “竟然惹得老天都要劈他?” “忒倒霉了吧?” 一道道念头自众人心中升起,然后整个战场诡异的安静了下来,所有厮杀俱都停止,一双双眼睛看向那雷劈之地,还有生死不知的单雄信。 恐怖的天雷之威,惊得无数盗匪纷纷哭爹喊娘寻找掩体躲避,生灵的本能在不断哭诉,飞的向着战场外逃去。 整个战场化作一盘散沙,所有的争斗戛然而止。 面对恐怖的天威,没有人能压抑住身躯内的本能畏惧。 就像是有人放鞭炮一样,大家都知道是安全的,但心中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有些害怕、畏惧。 一场争斗,就这般莫名其妙的结束,翟让手下大军得了喘息之机,然后纷纷躲入山中大阵内。 “大当家!”李靖等人顾不上继续拼杀,而是转身奔向了生死不知的单雄信。 单雄信虽然避开了天雷一击,但终究是遭受余波扫射,整个人雪上加霜伤上加伤。 “好机警的武道宗师,可惜没有劈中。”朱拂晓站在山巅,一双眼睛看向山下战场:“天雷劈不死宗师,但却可以将其再度重创。” 雷霆不一定能劈死人,就连后世普通人有的时候都可以雷劈而不死,更何况是修为凡脱俗的宗师? “再来!”朱拂晓深吸一口气,接着神魂开始念咒,雷电魔法的咒语在天地间冥冥中响起。 “咔嚓~” 虚空中雷霆炸响,又是一道惊雷,划破长空向单雄信打了过去。 此时瓦岗山众人正围绕着单雄信不断抢救,忽然惊雷垂落,众人毫无防备,那雷霆迅疾无比,众人虽然有见神高手、锻骨武者,但此时却依旧逃避不及。 谁能想到,单雄信倒霉催的,竟然连续两次被雷劈? “咔嚓~” 雷霆炸开滑落长空,接着只见众人纷纷倒飞出去,不断在地上翻滚,那单雄信周身一道蓝光划过,与那雷霆碰撞,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猛然窜了出去,消失在山林中不见了踪迹。 这一道天雷,将围绕在单雄信身边的亲信、高手尽数一网打尽。 “哈哈哈!哈哈哈!我翟让乃天地之子,有大气运在身,就连老天都在帮我!就连老天都在帮我!”翟让哈哈大笑,声音里充满了道不尽的欢快,整个人似乎打了鸡血一样,推开了王大,持着大刀自瓦岗山大阵中冲了出来:“诸位兄弟,随我杀!” 单雄信手下高手被天雷劈中,必然已经失去了战斗力,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转眼间形势逆转,单雄信大好局势,因为两道天雷而尽数消散。 山头 朱拂晓脚下魔阵崩碎,天地间元素迅消散,空中的黑云也在此时悄然散去。 朱拂晓面色苍白,深吸一口气:“我虽然有无穷魔力,但却需要精神力驾驭天地大阵,能出两道天雷已经是我的极限。天雷之力至刚至阳霸道无比,想要操控果然没有那么容易。不过,两道天雷已经足矣扭转战局。” 两道天雷确实是足够扭转战局,此时李靖等瓦岗山高手只觉得筋骨酥麻,体内气血运转凝滞,虽然不能说失去战斗力,但一身本事大打折扣,短时间难以恢复到巅峰。 最关键的是,那两道凭空而降的天雷,打得众人精神恍惚,心中升起一股天命如此的感觉: “莫非那翟让当真是有大气运在身之辈?” “莫非那翟让当真有天意眷顾,有王图霸业的命格?” “莫非翟让此人遭受天地庇佑?” “……” 一道道念头,自众人心中升起,眼神里满是道不尽的骇然。 在这个时代,风水大阵确有其事,太古天人也曾经有之,所以众人对于鬼神、气运之说笃信无比。 两道天雷代表了煌煌天地之威,没有破灭众人的肉体,但却磨灭了众人的斗志。 众人就算是在如何狂妄,也绝不敢与天地为敌。 天地之力实在是伟岸的很。 斗志消散,再加上身躯被雷劈中,一时间筋骨酥软,再加上底下的众位喽啰不想抵抗,竟然望风而降。李靖等人也是无奈,只能纷纷低头,束手就擒。 手下士兵都投降了,难道自己要做光杆司令吗? 就这样,翟让竟然莫名其妙的取得了胜利,这场争斗以一种近乎于儿戏的方式,就此结束。 人群中 徐世绩看着捆束在手中的绳索,眼神里依旧满是不敢置信:“不可能吧,怎么会忽然有天雷劈落?莫非那翟让当真是天选之人?” 他想到了上山之时朱拂晓与他说过的话,一时间更是不由得心神飘忽,一股莫名的神秘气氛在不断扩散。 李靖头爆炸,面孔黑,嘴角抽搐的站在那里:“简直是……简直是……匪夷所思。非战之罪,实在是天时不在我等。” 虽然单雄信战败,李靖等高手不是不能逃走,但逃走之后又能去那里? 失去了瓦岗山庇佑,如何面对尚书府的追杀? 能入瓦岗山的盗匪,那个在尘世没有大敌? 留在瓦岗山中或许可以保全性命,若下了山去,整日过着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涯,绝非众人所愿。 “诸位,翟让有礼了。”翟让此时面带潮红,大步而来,眼神里充满了喜色。 “我等见过大龙头。”李靖等人此时手脚被束缚,只能口中见礼。 翟让一双眼睛扫过那正在捆束众人的小喽啰,呵斥了一声:“住手。诸位兄弟皆是江湖中的英豪,岂能绳索加身,如此折辱?” 然后走上前去,亲自解开李靖等人身上束缚,亲切的道:“诸位好汉请随我入寨。如今瓦岗一统,咱们以后可就是一家人了,诸位兄弟切莫客套,随我来吧。” 乱云阵中 道士贾雄此时目瞪口呆,手中羽扇散落在地:“怎么会?怎么会?” “莫非翟让此人当真是天子之命?有真龙气数在身?否则怎么会忽然有天雷降落,恰巧相助其劈的对面斗志全无?竟然在关键时刻反败为胜,当真是不可思议!” “简直不可思议到了极点!”贾雄倒吸一口冷气:“不行,此事必须要尽快禀告门中,请师门长辈前来查验。若翟让身上当真有气数汇聚,乃是天子命格,我天师道必须要改变策略,重新压宝。对于翟让的态度,也不能如从前那般。” 心中想着,贾雄捡起地上的白纸扇,然后快步向翟让迎去:“这可是一只受到天地意志眷顾的大腿,必须要提前抱紧了。否则等到众位老祖前来,哪里还有我抱大腿的资格?” 说完话整个人直接迎了上去。 密林之中 单雄信斜倚在大树上,周身气机明晦不定,一缕蓝光不断流转,在其眉心处祖窍内,一点淡蓝之光闪烁,似乎有一颗珠子在转动。 “败了!”看着场中战局,单雄信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然后仰头望天:“非我之罪,实乃苍天不眷顾我。想不到那翟让小儿竟然有如此气数……。” “不过,我也因祸得福,那雨师仙骨开始与我的神魂融合,也算是得了好处。区区瓦岗山,让给他就是,此时翟让有气数在身,我不宜与其硬碰。待到其气数衰退,再来做过一场。”单雄信眼睛里说不出喜怒,只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憋屈。 真不是他单雄信不给力,而是那翟让有天意护持,他能怎么办? 该做的他都做了,老天不允许他单雄信获胜,他又岂敢逆天而行? “再者说,我也不会屈居于翟让之下,那瓦岗山已经容不下我了。成王败寇莫过于此,不如在重新开辟基业,等候时机。”说完话单雄信迈步向山下走去。 一处密林内 李密呆呆的看着下方忽然逆转的战场,眼神里满是懵逼:“卧槽,真的假的?有这么邪门?这世上当真有天意?” 第一百六十一章 王霸之气,天选之人! 李密有点懵:莫非那翟让当真是天选之子不成? “我要不要现在去投靠翟让,然后混个从龙功臣?”李密的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 说实话,他是被那两道天雷吓住了,这世上绝不可能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就连老天爷都帮助翟让,你让李密如何不多想? 不单单李密多想了,此时瓦岗山中所有群雄,乃至于山中各大世家安插的奸细,俱都同时心中升起一道念头:莫非翟让当真有九五至尊命格?当真是有做天子的料? 懵逼! 不敢置信! 一双眼睛里充满了不敢置信。 刹那间无数的想法自众人心中涌现,然后翟让就自然而然的获得了所有人的一致拥戴,成为了瓦岗山的唯一领袖。 就连各大家族之人,此时也纷纷熄了继续搞事情的心思。 瓦岗山内 酒宴散去,翟让一个人站在明月下,看着晴朗的夜空,高悬的月轮:莫非我翟让当真是天选之人?我天生便是天子? “我翟让乃是天子,未来注定要八方群雄来拜,我是这天下的主人!” 一道奇异念头自翟让心中升起,然后叫翟让心中升起一股奇特的气质,谜一般的自信开始升腾。 瓦岗山的最深处,朱拂晓看着消散的魔阵,还有陷入了沉睡中的朱丹,然后驱使着白骨骷髅向着山下走去:“贾雄要不要除去?” 朱拂晓心中迟疑,升起一道念头。 贾雄此人可以说是李密与翟让命运转折的关键点,历史上是贾雄牵线搭桥叫李密加入了瓦岗。更是贾雄不断在吹风,叫翟让不断放权给李密,最终导致李密不断做大,然后反客为主夺了瓦岗的基业。 朱拂晓背负双手,行走在昏昏的深山老林之间:“贾雄在前期可是相助便宜老爹诛杀了不少对手,尤其是那一手奇门大阵,数次退了官兵围剿。这贾雄似乎与天师道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瓜葛,杀了贾雄必然会惹来天师道注目。” 说到这里,只见朱拂晓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远方:“关键是现在李密名声狼藉,只要便宜老爹不糊涂,就绝不会收留李密。留下贾雄留在其身边,若一心一意辅佐,利大于弊。” “况且瓦岗刚刚一统,贾雄绝不会轻易下山,而是留在山中整理繁杂琐事。至于说李密,我虽然可以暗中加以影响,但却无法直接控制。李密是在不断进化为吸血鬼不假,而非吸血蝙蝠。我只不过是暗中以魔法影响其血脉中的最深处的欲望罢了。”朱拂晓刹那间脑海中念头电转:“李密已经是宗师境界,体内血核即将演化,我此时怕杀不得他。” 至少以朱拂晓此时的境界来说,杀不死李密。李密乃宗师高手,又不是死人,怎么会站在那里任凭朱拂晓施展手段? “雷电连单雄信都劈不死,只能将其重创,又何况是李密?”朱拂晓深吸一口气:“想要诛杀李密,非要布下光明大阵,然后将其引入其中,这期间诸般种种算计,却又不知要耗费多少心思。罢了!罢了!去休去休,李密也是我日后能克制尚书府的一枚棋子。等我修为再进一步,成为魔导士后,此獠于我来说就是一个天生的工具人,天生的棋子。” 朱拂晓心头念转,向着山下走去。 瓦岗事了,他也不想在这里继续耽搁下去。 他还要寻找药王,去治疗小妹的伤势。 下了瓦岗山 来到那瓦岗山下驿站,朱拂晓将一份书信递给了驿站小二:“将此书信转交大龙头。” 他要借翟让的力量,去寻找不知下落的孙思邈。 且说李密思忖良久,暗中吸了人血后,伤势恢复至巅峰状态,然后连夜潜入瓦岗山中。 凭借李密如今的修为,想要潜入瓦岗山,外人绝难察觉。 深夜 贾雄正站在院子里出神,心中思忖着雷劈单雄信之事,推测翟让是不是天之骄子的种种,忽然只见月色下一道黑影划过,一道人影跨过院墙,已经来到了贾雄身前:“莫要声张,是我!” 贾雄眉毛一挑,愕然道:“李兄!” “可不是我。”李密愁眉苦脸道。 “你怎么来了?”贾雄站在院子里,一双眼睛看着李密,连忙左右打量一番,方才拉着李密走入屋子内。 “我是来投靠大龙头的”李密一双眼睛看着贾雄:“现如今天下虽大,却无我容身之地,贾兄定要救我。” “你刺杀了大当家单雄信,这等背信弃义的举动,江湖为之唾弃,大龙头又岂敢收留你?”贾雄面带难色:“只怕我也难以说服大龙头。” “正因为此事艰难,所以我才来找你。”李密苦着脸道:“我知贾兄手段通天,可以逆转乾坤,此事定要助我一臂之力。” “难!难!难!”贾雄接连到了三个字,然后屋子陷入沉寂。 过了一会,才听贾雄道:“你平日里素来精明,怎么做下如此蠢事?平白坏了自己名声?” “我也不知为何,当时浑浑噩噩脑子一抽,便不知为何心头火起,做下这等恶事。事后逃出生天,却惊出一头冷汗。”李密无奈的道。 贾雄看着身前烛火,露出一抹思索:“莫非翟让当真是天选之人不成?当真具备九五命格,有天子气候?错非你与单雄信反目,到时候两位宗师联手来攻,瓦岗寨必定化作废墟,毁于一旦之间。偏偏你与单雄信关键时刻反目,叫翟让逃过一劫。” “时也命也,莫过于此。”贾雄此时只觉得天数莫测,心中凉,越加觉得恐怖。 李密只是叹气,吃着桌子上的肘子,整个人露出一抹无奈。 “现如今,唯有一个方法,或许可以一试。”贾雄略作沉吟,然后看向李密。 “还请道友教我。”李密连忙道。 “你随我来。”贾雄看了李密一眼,然后拿出一个黑袍,将李密罩住,二人走出庭院外。 翟让住处,黑夜中灯火照亮窗纸,贾雄与李密来到窗外,只听贾雄道了句:“大龙头,贾雄求见。” “军师来了,还请进来。”屋子内传来翟让带着喜色的声音。 贾雄推门进入屋子,唯有李密留在门外。 进入屋子,只见翟让此时正在饮酒,脸上露出一抹潮红,整个人显得格外兴奋,格外的亢奋。 我,翟让是天选之人!我翟让是未来的天子!整个天下都是我的! “见过大当家。”贾雄对着翟让恭敬一礼。 “军师请起,千万莫要客套。”翟让醉熏道:“还请入座,与我痛饮一碗酒水。” 贾雄也不推辞,坐在翟让对面,喝了一口酒水:“还要恭喜大当家一统瓦岗,根基大势已定,接下来王图霸业乃是水到渠成。” “哈哈哈!哈哈哈!我翟让乃天选之子,未来天下定是我的!为了未来大业,咱们痛饮一杯。”翟让端起酒杯。 今日里的争斗,胜负之间的逆转,实在是刺激。莫怪翟让如此失态,寻常人中了百万大奖都要亢奋的不得了,更何况是翟让今日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 还有天选之人的征兆? “大龙头乃天选之子,未来必定有八方豪客来投,今日在下欲要为大当家举荐一个投靠的人才。”贾雄笑眯眯的道。 “举荐人才?谁?”翟让瞪大眼睛,目光看向贾雄。 “李密此人,大龙头觉得如何?”贾雄道。 “李密?”翟让饮酒的动作顿住,然后猛然摇头:“不妥!不妥!实在是不妥!李密此人背信弃义,乃是背主之人,我又岂能收留此獠?传出去岂非天下可笑?” “大王乃天选之人,未来天下共主,命格凌驾于众生之上,又岂会惧怕区区一个李密?”贾雄笑着道:“那李密可是宗师级高手,若能将其收之于麾下,我瓦岗山的力量必定坚不可摧。” “大龙头想一想,为何那李密会在关键时刻刺杀单雄信?还不是天意如此,受到了大龙头的影响?否则若是那单雄信与李密联手攻来,只怕大当家基业不保。如此说来,李密背叛单雄信,实乃天意也!天意相助大龙头成就王图霸业。” “那李密乃王佐之才,所以才会在关键时刻偷袭单雄信投靠主公,相助主公成就王图霸业。此举分明是天意如此,受到了大当家身上天意的感召!” “最关键的是,李靖、虬髯客等人皆是桀骜之辈,如今归入咱们阵营,总归是若有若无的抱成一团,难以融入其中。日后若有变,必定为祸。若是引得李密加入,那李密刺杀单雄信,与单雄信一党乃是死仇。有一位宗师高手帮咱们盯着,呵呵……所有隐患皆灭杀于无形之间。岂不美哉?” 贾雄口如簧舌,说的翟让心神摇曳:对呀,我是天选之人,我怕谁?我会惧怕区区一个李密? 再者说,李密关键时刻背叛单雄信,这是老天都在帮我啊! “李密何在?”翟让目光灼灼的道,只觉得身躯一震,一股王霸之气迸射而出,天下群雄皆要拜服。 第一百六十二章 单雄信的不甘 这是一个美妙的误会,朱拂晓绝不会知道,自家的两道天雷劈下,不但叫场中群雄以为翟让是天命之子,气运所钟之人。更叫翟让自己觉得天命所归,似乎天地乾坤都匍匐在其脚下。 我!翟让!秦始皇!打钱! 错了,再来。 我!翟让!天命之子!尔等鼠辈还不纳头便拜? 当然贾雄说的也很有道理,自古以来哪位皇帝的手下不是善恶皆有之,岂能尽数是忠诚大臣? 奸臣有奸臣的用法,忠臣有忠臣的用法。 再者说单雄信虽然远走他乡,但他的手下却在有意无意中报团取暖,形成了一个自己的小圈子。 翟让需要李密来肘制。 “密受天地感召,自知大当家乃天命所重之人,所以想要取了那单雄信人头,用来做大龙头的投名状,相助大龙头一统天下。可谁知那单雄信武道高强,下属无能,还请大龙头责罚。”李密走入屋子,对着翟让纳头便拜,假借天命之名,将翟让忽悠的找不到北。 千万不要小瞧了‘天命’两个字在这个时代的威力! 君不见自古以来各路造反之人,那个不打着天命所归的名义? 迷信才是这个时代的主流。 君不见建国时代,国家还想着用气功来对抗核弹,掀起了气功热。咳咳咳……。 今日两道天雷垂落,岂不是真正的神迹? 朱拂晓绝不知道,自己画蛇添足,竟然又叫李密混入了瓦岗寨中。 但此时李密对翟让确实心存畏惧,心中已经认同了翟让乃是天命之子的身份,乃是未来天子。 否则他堂堂一届宗师,又岂会纳头便拜? 昏昏暗暗的密林内,朱拂晓脚下生风,划过山间的一片片树叶,犹如是一个武侠小说中的高手,脚点落叶在山间滑翔穿梭。 就在李密加入了瓦岗山的那一刻,朱拂晓脚步一顿,忽然心绪来潮,冥冥中心中生出一股烦乱之感。 但这种感觉转瞬即逝,消散无踪,叫他摸不着头脑,不知这感应自何而来。 “我这便宜老爹似乎不成气候。”朱拂晓一边在树林中穿梭,心中闪过诸般念头。 今日这般局势,一手好牌还被他打的稀巴烂,错非自己援手,已经坠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区区瓦岗山的争斗,与天下间的大争之世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顶多是一府之主的格局,就连指挥使都做不了。难成大器!在这乱世只能自保,若有强求,必遭横祸。”朱拂晓此时心中前所未有的清晰明了。 简单来说,自家老爹根本就不是当皇帝的料,以他的才华,当一个知府算是物尽其用了。要是那知府之上的指挥使,统摄数个州府之地,根本就没有那般格局气度,只会被手下摆弄蒙骗。 “格局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培养出来的,只希望老爹快点成长,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朱拂晓停在树梢,转身看向瓦岗山方向:“现如今瓦岗山天下潜龙汇聚,对于老爹来说是机遇也是挑战。老爹将我扔在山下,不许我上山,只怕是也知道自家格局,免得日后出现变故拖累到我。” “不过,我已经培养了底牌,藏胎法界中有十八死侍,这就是我的最大地牌。也是日后瓦岗山翻盘的最大地牌。” 朱拂晓身形一转,几个飘忽起落,消失在群山间。 在其身后,四个白骨骷髅抬着朱丹,在群山间健步如飞。 行至半路,忽然只见密林中一道篝火摇曳,朱拂晓脚步顿住,收了白骨骷髅,然后小心将朱丹背负身后,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这股气机是单雄信的。” “单雄信竟然还没有下山?”朱拂晓面带诧异,略做沉思,然后背着朱丹向单雄信走去。 宗师级高手虽然厉害,但朱拂晓想走,对方也拦不住。 树上的落叶咔嚓作响,朱拂晓没有遮掩踪迹,一路径直来到了单雄信身前。 “谁!”单雄信手掌落在了身边的长刀上,一双虎目精光爆射,死死的盯着脚步声响之处。 “在下乃迷路的道士,见到此地有火,前来叨扰一番。”朱拂晓背着朱丹,来到了火光下。 只见那火堆上烤着一只麋鹿,肉质金黄酥脆,弥漫着诱人的肉香。 单雄信周身虽然气机衰弱,但已经恢复了两三分,不复之前被雷劈时的狼狈。 看着朱拂晓与朱丹,见朱拂晓脚步沉重,知晓对方不通武道,而且身后背着一个女娃娃,单雄信戒备放松下来:“你倒是运气好遇见了我,这荒山野岭虎豹豺狼不知凡几,没有被喂了肚子,实在是命大。” 说到这里,单雄信看着朱拂晓:“我见过你,你不是山下那大吴村的青年?” 当年流寇过境,单雄信下山追杀,恰巧碰到了出村的朱拂晓。当时那青年独特的气质,还有安静的风度,叫人不由得心中有一股子欣赏的味道。 那气质如此独特,叫单雄信至今犹自不能忘怀。 以单雄信的记忆,当然不可能忘记了朱拂晓。 “我也记得你。”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你小子不在村中生活,夜半三更,跑到山中作甚?”单雄信不解,心中也升起一股惊疑,但却没有表现出来。 “我妹妹得了病,听人说道门中的紫阳真人曾经在这一代群山中采药,所以在下领着小妹来山中,希望能有幸碰到那道门真人。可谁知瓦岗山太大,山中的盗匪似乎了疯,锁了所有上山、下山的关口,在下慌不择路,竟然在这深山老林内迷了路,幸亏德遇阁下。”朱拂晓谦逊一笑。 扫过朱丹一双雪白的眉毛,单雄信瞳孔一缩:白化病。 “原来是受了牵连。”单雄信面色古怪,脸上似乎带着一抹愧疚,然后撕扯下一只鹿腿,递到了朱拂晓身前:“深山老林内没有食物,你定然是饿了,快吃吧。” 朱拂晓看着金黄的大腿,也不客气,对着单雄信道了声谢,然后便吃了起来。 二人在山中吃的欢快,随着一只麋鹿入腹,只见单雄信体内气血澎湃,肌肤下似乎有蓝光流转,整个人的伤势竟然在以不可思议的度回复。 “抛弃阵营对立,单雄信此人不愧江湖豪客之名,绝非那些欺世盗名之辈可比。可以竖起拇指,称得上是一声大英雄。身上江湖豪气、义气干云,绝非寻常人能具备。可惜,偏偏遇到了我,挡住了我的路。”朱拂晓吃着鹿腿,扫过修炼回复伤势的单雄信,心中念头流转。 半个时辰后,单雄信运功完毕,伤势竟然恢复了四五分,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公子一袭道袍,不知在何处修行?” “那日出了村庄,承蒙青牛观看中,被点了仙緑,拜师与青牛观内。”朱拂晓擦了擦手,笑眯眯的道。 “青牛观?你小子好大的运道。”单雄信瞳孔一缩,随即开口称赞,心中不敢在有半分小瞧。 青牛观、老君观、天师道绝不会收废物,能被选入门中,无不是人中龙凤,天下的人杰。 “尚未请教小兄弟姓名?”单雄信起手一礼。 “贫道朱拂晓”朱拂晓回了一礼。 “在下单雄信。”单雄信通报姓名。 “单雄信?可是瓦岗山中的单大王?”朱拂晓故作不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谈什么单大王,不过一丧家之犬罢了。”单雄信苦笑:“那翟让现如今一统瓦岗山,我不过是一个无家可归之人罢了,此中之事不提也罢。” 朱拂晓吹捧道:“我早就听闻单大王豪气干云,乃是北地绿林领袖,雄踞瓦岗山,心中敬佩的很,一直无缘得见,今日能见大王实乃三生有幸。” “快休要提!快休要提!”单雄信摇了摇头,目光里充满了无奈之色:“我早就不是什么单大王,如今只是一个江湖人罢了。瓦岗山已经被翟让一统,现在瓦岗山的大王是翟让。” 说着话,单雄信也不怕笑话,将今日山中之事讲了一遍。 “啊?”朱拂晓闻言讶异,然后才道:“大王离开瓦岗山,不知有何安排?” “安排?除了继续做山贼,还能怎么办?”单雄信有些意兴阑珊,却又有些不服气:“非我单雄信不如人,而是那翟让有天数在身,我实在是败得憋屈。我正要前往百里外的伏波湖,收服那群盗匪,然后整兵厉马,在与翟让做过一场。” 朱拂晓闻言眉头一皱,看着眼下的单雄信,略作沉吟后才道:“按照大王所说,那翟让有天数在身,大王与其争斗,岂非逆天而行?” “就算逆天而行,我也要在尝试一番。败得憋屈!忒憋屈!我单雄信一生不弱于人,可谁知竟然落得这般憋屈,实在是可恨!可恨!我不服啊!” 朱拂晓扫过单雄信,心中按自计算一番,然后眯起眼睛:单雄信虽然遭受重创,但也不是我能杀的。除非暗中以魔阵设伏。况且,单雄信乃真豪杰,与那群欺世盗名之辈不同,杀之可惜。 第一百六十三章 苍生大劫 况且现在单雄信已经是武道宗师,修炼出了斗气,想要杀死也没那么容易。 朱拂晓只是大魔法师而已,前期的魔法师面对斗士,并没有绝对的优势。 相反,在魔导师之前,不能瞬魔法之前,若被斗士近身,就算只是个一级的斗士,也能轻而易举的将对方给弄死。 唯有到了魔导师阶段,魔导师可以瞬魔法,那个时候的魔法师才有完全碾压斗士的力量。 当然,以上情况指的是近身。 魔法师虽然修炼魔法,但终究只是肉体凡胎,如何是武者的对手? 但到了魔导师阶段,可以顺魔法,那个时候强弱逆转,斗士就是个弟弟。 朱拂晓修炼禁咒‘白骨身’当然不会怕近身,单凭他现在二阶魔法的修为,还弄不死单雄信。 除非是利用魔阵增幅。 打不打得过是一回事,能不能跑得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听闻单雄信要重整旗鼓找麻烦,朱拂晓眉毛一挑,熄灭了心中继续搅合的念头:“留着单雄信在外面威胁,便宜老爹也算是有个潜藏的人时刻在身边敲警钟。” 再者说如今瓦岗一统,现如今山中兵强马壮,他可不认为单雄信率领伏波湖那群盗匪,就是翟让的对手。 二人吃喝完毕,然后在篝火前睡去。朱拂晓假寐,修炼死亡魔法,一边的单雄信也是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天亮后 单雄信猎了两只野鸡,然后烧烤好后扔给朱拂晓与朱丹:“我与道长一见如故,道长不如随我同去伏波湖如何?打下伏波湖,在下愿奉道长为军师。日后拜青牛观的祖宗。” 单雄信想借着朱拂晓,投靠青牛观。 朱拂晓闻言一笑:“大王莫要说笑,青牛观岂能与盗匪勾结?况且,阁下已经证就宗师之境,可以开山立牌,我青牛观也不敢接受一位宗师的供奉。” 莫说是青牛观,就算天师道也不会接受一位外来宗师的挂靠,况且单雄信虽然在江湖中名声、地位很高,但终究是黑道中人,不可牵扯太深。 就连天师道想要布局江湖,也是除了贾雄名籍,然后派遣其来瓦岗山投一明主,但对自己身前的天师道之事,半个字也不敢提。 单雄信见招揽无用,也不再多提,只是哈哈大笑,吃了鸡肉与朱拂晓三人一路下山。 三人下了瓦岗山,在一处路口处单雄信对着朱拂晓道:“如今已经出了瓦岗山,江湖路远咱们兄弟有缘再会。” “有缘再会。希望到时候大当家可以报仇雪恨,打入瓦岗山,横扫了山中盗匪。”朱拂晓笑眯眯的道了句,然后与单雄信分别。 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单雄信摇头,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可惜。” 然后几个起落身形已经远去不见了踪迹。 朱拂晓领着朱丹下山,然后在山中做了一竹筏,顺水路径直向涿郡而去。 孙思邈精通卜算之术,秋风未动蝉先觉,自己窥视命运,总是被孙思邈在关键时刻闪开,所以想要寻找孙思邈,还要另想办法。 瓦岗山中布下大局还不够,还要去涿郡问问自家师兄。最关键的是,他对于涿郡的女鬼颇为好奇,这个世界竟然有女鬼诞生,他又岂能不好生研究一番? 未来可以预见,必然会有更多的恶鬼诞生,宗师可以凭借斗气克制恶鬼,那普通人呢? 天下间的宗师又有几人? 涿郡 小吴村 李淳风与袁天罡师兄弟二人盘坐在古井上,只见古井内一道道玄妙之气流淌,径直没入二人体内,使得二人体内气血生了一种微不可查的变化。 “有点意思。”李淳风忽然睁开眼,散去了手中印诀,一双眼睛看向对面的袁天罡:“师兄,你印堂黑,可是麻烦大了。” “师弟你也是,你的印堂比我还黑。”袁天罡睁开眼,目光里露出一抹无奈。 在李淳风与袁天罡的印堂处,一道黑色气机盘踞不散,散出道道阴冷的气机。 “咱们兄弟的进步度快,那女鬼进步的度更快了。现在竟然可以无视风水大阵,无视斗气防御,直接出现在了梦中。虽然女鬼在梦中害不得人,但是架不住她闹腾啊。天天做梦遇见鬼,就连休息都不好,这谁能受得了?”李淳风站起身,活动着周身的筋骨。 “怎么办?”袁天罡眼圈黝黑,目光里神采有些暗淡。 虽然武道修为在不断增加,但是精气神与周身磁场反而开始暗淡了下来,整个人的气机不断缩减。 听闻此言,李淳风苦笑,他能怎么办? 他也很无奈啊! 无奈到了极点。 “师门长辈还要不要他们过来?”李淳风深吸一口气。 “来不得,这女鬼实在诡异的很,竟然可以凭空入门,可千万莫要将师门长辈陷入其中。”袁天罡摇头: “我已经问过了,不单单咱们做噩梦,这小吴村的所有人,都在做同一个噩梦。那女鬼竟然掌握了梦魇之术,主宰操控着咱们的梦境,借助咱们的梦境修炼,吞噬咱们的精气神。” 场中死一般的寂静,过了许久后才听李淳风道:“是不是咱们风水大阵镇压的不够?要不要将风水大阵增强?亦或者直接派人将这口井给挖了。” 李淳风面带狠辣之色。 “可惜了地下的地脉造化。”袁天罡不舍得:“守着这口古井修炼,你我修为一日千里,要不了十年便可真正的觉醒天人血脉。这是机遇,也是劫难。想要觉醒人神血脉,乃是逆天返祖,哪里有那般容易?” 场中一片寂静,二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在说话。 就在此时,只见远处村口人头攒动,老村长与村中十几个青壮,此时颤颤巍巍战战栗栗的来到古井处,一双双眼睛盯着井口的二人,李淳风下拜:“拜见二位道长。” “我知尔等前来的用意。”李淳风站起身,将老村长扶起来。 “道长,你可要救救咱们,咱们整个村中的所有人都夜里做梦,还都是同一个诡异的梦境,夜夜被那女鬼折磨,被那女鬼千刀万剐、下油锅,您要是再不出手,咱们可真的坚持不住了。”老村长跪倒在地,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可怜巴巴的看着李淳风。 李淳风闻言苦笑,他要是有办法,就不会自己也夜夜做梦,日日夜夜在梦境中与那恶鬼斗法。 “昨日给你的桃木符,莫非不管用?”李淳风问了声。 老村长苦笑:“桃符上半夜倒是管用,可下半夜竟然自己炸开,还请道长再费心思,赐下宝物,助我等镇压了那恶鬼。在这般下去,咱们村中老少爷们可都坚持不住,要被那女鬼吸干精气神了。” “麻烦大了!”李淳风揉了揉眉头:“村长稍后,且容我与师兄在合计一番。” 李淳风与袁天罡远离众人,站在一棵大树下,静静的看着大树下的众人,然后眼神里露出一抹无奈:“师兄,现在可如何是好?” “鬼怪之事,前所未有,咱们也是摸着石头过河,有什么办法?”袁天罡深吸一口气:“此事传出去,咱们的招牌可砸了。” “要不然将天师道拖下水?将天师道的高人请来?”李淳风试探着道。 “天师道的人来了,那口古井必然暴露。”袁天罡面色迟疑。 “事到如今,只能开卦推演一番,择寻那一线生机了。”李淳风道。 “一起吧。”袁天罡道。 一边说着,师兄弟二人自袖子里掏出一把铜钱,在身前地上抛洒,然后金钱落地,二人看着地上卦象许久不语。 “师兄,这卦象?”李淳风嘴角裂开:“再有三五日,应该可以解了此灾厄。” “有贵人南来,而且还是一个熟人。”袁天罡道。 浩荡黄河之水 朱拂晓端坐在木筏上,周身凭空一股飓风吹荡,自天地八方而来,吹着那竹筏向北地而去。 说来也怪,黄河之水波流浩荡暗流翻涌,可是遇见朱拂晓身下的竹筏后,竟然纷纷止歇了波涛。 朱拂晓的竹筏不大,前方只能容一人端坐,那竹筏过处波涛荡平,一股无形中的飓风,推着竹筏犹若轮船般向北地而去。 竹筏上 朱拂晓盘坐,一双法眼内魔力流转,扫过浩荡黄河,目光内露出一抹凝重。 藏胎法界辐射的度很快,就连这黄河部分支流也已经受到影响,被藏胎法界的力量辐射,那黄河中一道道气机升空而起,吞吐着藏胎法界的力量。 那气机浩浩荡荡波涛翻滚,要么是孕育着一处地脉,要么就是孕育着恶鬼大妖,只是尚且处于混沌之中,不得出世为恶。 “浩劫!这是我人族浩劫!”朱拂晓面色难看下来,这一路顺着黄河而来,河水中的气机实在是太多,浩荡黄河千古以来不知藏匿着多少战魂、战场,藏匿着多少天地间见不得光的晦涩之地,此时与藏胎法界奇妙气机的作用下,竟然催化出了一股奇异的力场,生了玄妙的改变。 第一百六十四章 见面 一路走来,凡是黄河水脉被藏胎法界笼罩之地,皆成为了浩浩荡荡幽冥的国度。 在那河水中,地下水脉、还有一团团晦涩的气机,不断吞噬着天地间的一道道藏胎法界逸散而出的力量。 “要是叫这群鬼怪出世,必然是我人族浩劫,不知多少人要遭了劫数。”朱拂晓端坐在竹筏前方,一双眼睛扫过下方逆流而上的河水,目光中有一抹凝重在闪烁。 “哥哥,鱼!鱼!”朱丹坐在竹筏上,指着河水中跳出来的鱼儿,眼神里充满了雀跃,颇有跃跃欲试,很想上去抓鱼的欲望。 竹筏虽然简陋,但却很平稳。有朱拂晓魔力加持,犹若是快艇般在黄河山卷起一道浪头,顺着支脉向远处辽水而去。 直至到了辽东大地,朱拂晓方才弃了竹筏,领着朱丹上岸,径直向小吴村而去。 朱拂晓以命运泥板推算未来,自然知晓李淳风与袁天罡的所在之地。 李淳风也好,袁天罡也罢,朱拂晓才开始动手推演命数,就已经被二人察觉,但二人已经通过因果反推朱拂晓,是以不曾提前颠倒气数蒙蔽阴阳,而是在大吴村等候朱拂晓。 遥遥的,朱拂晓便看到了那涵盖方圆数里的天地磁场,整个天地磁场遍布黑气,冲霄而起向天地八方沸腾而去。 “好厉害的阴邪手段。涿郡这只恶鬼成了气候,怪不得两位师兄风水大阵也镇压不住。”朱拂晓眼中魔力流转,遥遥看向天边苍穹,目光里充满了一抹思索:“有点意思。” 才进入村庄,那磁场中就有一股晦涩的气机,自天空中缠绕而来,欲要入侵朱拂晓周身的生命磁场。 “哥,怎么忽然有点冷?”朱丹攥着朱拂晓的手。 朱拂晓体内死亡魔法先天符文震动,下一刻所有死气退避三舍,犹若臣子遇见了君王,不敢有丝毫侵犯,散出了顺从之意,遥遥的退避开来: “寒春料峭,许是倒春寒。稍后去了村中人家,为你借几件衣衫。” “师弟,你可来了。” 才到村口,遥遥便看到李淳风与袁天罡,此时袁天罡面带苦笑,连忙迎了上前。 “二位师兄似乎惹上了很大麻烦。”朱拂晓扫过二人周身生命磁场已经彻底变成黑色的二人,瞳孔不由得一缩。 “邪气入体,镇压不得。”李淳风道:“我二人卜算,师弟乃是破局之人,是以在此恭候多时。” “二位师兄邪气入体,怎么会这般?”朱拂晓虽然知道有鬼,但却故作不知。 毕竟这个世界的鬼怪还是第一次出世,而且还是出现在了小吴村,李淳风与袁天罡是这个世界现恶鬼的第一人。 “师弟,你信这个世界有鬼吗?”袁天罡神神秘秘的道了句。 “我信!”朱拂晓笃定道。 听闻此言,李淳风与袁天罡对视一眼,俱都是齐齐一笑,李淳风笑眯眯的道:“你既然相信有鬼,那可就简单多了。” “这小吴村内,就有一只恶鬼作祟,咱们师兄弟布置风水大阵,只能勉强与那鬼怪抗衡,却迟迟捕捉不到那恶鬼的本体,是以对那恶鬼束手无策。师弟既然是卦象中解了灾厄的应劫之人,当有办法降服此恶鬼。”李淳风看向朱拂晓。 “且去看看那恶鬼,究竟是何模样?”朱拂晓看向那力场迸射的根源之处。 “师弟随我来。”袁天罡在前面引路。 说实话,并非二人斩不得那恶鬼,而是恶鬼手段狡猾,根本就防不胜防,纵使二人有手段斩杀,但连恶鬼的身子都碰不到,凭什么去斩杀恶鬼? 来到古井前,朱拂晓法眼睁开,看着那冲霄而起的鬼气,还有不断被吞吐而下的藏胎法界之力,心中了然:“怪不得会有恶鬼诞生,此地竟然得了一缕藏胎法界的本源,演化出了至阴地脉。” 说至阴地脉,众人或许模棱两可,要是说仙侠小说中的天地灵脉,便是此物。 不过,此地是鬼脉! 但经过大地之力的调和,阴阳转换,日后必然会有仙脉诞生,能够诞生出一缕灵气。 “师弟,可能看出端倪?”袁天罡知道朱拂晓不凡,具有不可思议的手段,此时开口问话。 “这是一处风水宝地,日后我天师道当在此地建立道观,镇压此地风水。”朱拂晓回了句。 “师弟好眼力。”李淳风赞了句。 “这井水中有一只恶鬼,不断危害乡邻不说,还日日夜夜盗取村中男女老少的精气神。夜晚入梦百般折磨,纵使我兄弟二人也是不堪其扰,更何况山中老少?”袁天罡道:“我知师弟素有大神通、**力,不知可否降服这恶鬼?” 朱拂晓围绕古井走了一圈,然后才不解道:“按理说,凭二位师兄宗师级修为,想要斩杀这鬼怪并不难……” “斩杀是不难,但对方来无影去无踪,想要将其斩杀,你也要先碰到对方才行。所有的攻击力落在对方的身上才行!”袁天罡吐苦水。 凭借其宗师修为,想要斩杀那鬼怪,并不是太难。但关键是你要能打到对方。 朱拂晓站在古井前,一双眼睛看着那清澈的井水,略作沉吟道:“想要降服此鬼,有两个办法。” “那两个办法?”李淳风追问。 “第一便是凭借手段,直接斩灭其魂体,亦或者直接将其魂体镇压。”朱拂晓道了句。 “那女鬼可以瞬间移动,来无影去无踪,想要摄拿千难万难,近乎于不可能。”袁天罡摇头。 “第二便是将那女鬼的形体找到,只要找到女鬼尸骨,一把火焚烧殆尽,那女鬼失去了寄托的形体,也会随之灰飞烟灭。”朱拂晓看向井水:“那女鬼盘踞井中,其尸骨必定隐匿在其中,只要入井将其尸骨找到,到那时莫说将其形体剿灭,反而能将其克制,使得其为我所用。” 朱拂晓当然有直接叫女鬼魂飞魄散的手段,但普天下即将出世的恶鬼无数,单凭他一个人,能诛杀得了多少恶鬼? 想办法将制鬼的手段传给众人,那才是真正可以叫人族翻身自保的神物。 朱拂晓背负双手,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抬起头看向远方:“有此种方法,必定可以叫恶鬼归降。到时候若能驱使恶鬼,我等便可养鬼为手段。” 袁天罡与李淳风霎时间怦然心动,这恶鬼的难缠二人亲眼所见,若能养鬼为己用,这大隋内外谁还是自己的对手? 其实想要灭鬼,还有第三种办法,但朱拂晓没有说。 那就是香火之力! 香火之力可以灭鬼,也同样可以养鬼。 而且得了香火之力供奉的恶鬼,将会变得极其可怕,乃至于有一线成神的可能。 “打捞尸骨?”袁天罡与李淳风对视一眼,然后你看我我看你,袁天罡咬了咬牙:“我去!” 他的武道修为,比李淳风高了一头不止。 只是想到井水中盘踞的那恶鬼,即便是已经宗师修为的袁天罡,也不由得心中打颤。 太难搞了。 “不必,那恶鬼已经在井水中做下了巢穴,在这井水中咱们不是其对手。还是我来吧!”朱拂晓看着井下幽邃深谙,然后下一刻指尖一道雷光迸射,一道电光划破黑暗,在井下爆开。 “咔嚓~” 晴天霹雳炸响,方圆十里可闻。 “啊!” 井下传来一声女子的尖锐惨叫,下方井水炸开,浪头顺着井水掀出了头。 “牛鼻子,你等莫非当真要我不死不休不成?”女鬼凄厉的声音自井下传来:“此乃天雷,你等如何执掌?” 李淳风与袁天罡没有回话,而是一双双眼睛呆呆的看着朱拂晓,亦或者是看着朱拂晓出的那道雷霆。 “师弟,你这是天雷?莫非师弟觉醒了太古天人血脉?”袁天罡瞪大双眼,目光里满是灼热。 天雷啊! 什么武道、什么妖魔,在天雷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朱拂晓摇头,也不做解释,只是道了句:“现在那恶鬼受了我一击天雷,井下力场也被我破开,眼下那恶鬼被我压制,二位师兄进入井下,将那井下尸骨挖出来。” 李淳风与袁天罡对视一眼,见朱拂晓不想多说,也不再追问,而是随之跳入井下,开始挖掘。 果然,这次进入井下,那井水中的阴寒气机尽去,整个井水恢复了正常的温度。 二人乃是宗师之境,在井下可以胎息,不多时一具尸骨挖出,森森白骨露于眼前。 “师弟,挖到了!”李淳风举着白骨,自井下窜了出来。 “不是!”朱拂晓盯着白骨打量一会,摇头否决。 “不是?”李淳风愣了愣神,然后又一次转身进入井水中。 又是半刻钟,有一枯骨挖了出来。 朱拂晓摇头,袁天罡转身跳入井水中。 在过半日 忽然井下阴风卷起,一股奇寒无比的气机开始逸散,李淳风一阵惊呼:“他又来了!” “混账,我要尔等死!”声音凄厉冰寒,似乎连井水都能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