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谁与共孤光》 分卷阅读1 流年谁与共孤光 作者:谈雅飞 文案 爱情,不是为了一个人而放弃整个世界。 而是-- 因为一个人而看到了整个世界。 温柔律师男主&呆萌小白女主养成1v1he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情有独钟近水楼台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黎洛,蒋嫣┃配角:周谨航,米博彦,纪珊珊,戚风,季慕白┃其它:养成文 ================== ☆、领养一只小白兔 我叫蒋嫣,今年12岁。 是这次中越边界跨国人口贩卖案件中的受害者之一,也是唯一幸存下来的中国女孩。 4月3o日,开庭日。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黎洛。仅仅23岁的年纪,他就已经是事务所国际部的精英律师了。此次庭审中,他以犯罪嫌疑人辩护人身份出庭。 “被告对于检方指控的第1号,2号,以及38号证据有无质疑或补充?” 审判长一袭墨色法袍,坐在审判席的正中央,严肃的神色不怒自威。 “……”犯人低着头,看着我轻蔑地扯了扯嘴角,狭长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冷酷的光芒。 我死死盯着被告席上那个冷漠的凶手,双手在桌下渐握成拳。 杀害了13名被拐的女孩之后,我不知道他还能有什么理由为自己申辩。 还有我,三年前拜他所赐,服下不知名的药物后声带损坏,再也不能开口说话了。 “辩护人有无质疑或补充?”审判法官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我补充两点。”一个低沉好听的男声在辩护席上轻轻响起。 我循声望去,黎洛不卑不亢地缓慢抬头,注视着法官淡淡开口,声音里有种让人信服的魔力:“第一,针对13名女孩的杀害行为被告已供认不讳,在此不做赘述。但我方认为嫌疑人在与受害人蒋嫣发生肢体冲突的过程中自行停止攻击,中止了犯罪行为且未造成严重后果。此情节符合中止犯罪,恳请法官量刑加以斟酌考量。” “第二,在羁押期间,嫌疑人认真交代自己的犯罪事实以及同案犯的下落,认罪态度良好;并且积极检举组织中之前的走私毒品犯罪事实,配合警方侦破案件。符合立功条件,酌请法院从轻处理……” 辩护席上的黎洛表情淡漠,波澜不惊地运用专业知识讨论着一件和他毫无关系的事情。 可是他嘴里说的,却不是此刻我想要听到的话。 一个杀人无数的凶手,还有人愿意为他做罪轻辩护,这是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事情。 黎洛的话像尖刀般字字穿心。原来,律师可以这样残忍。 至少对我来说是如此。 辩论环节尚未结束,我已按捺不住泣不成声。拳头一下一下大声捣着冰凉的桌面,若不是法官制止我,我可能真的会忍不住冲上去扰乱这种毫无感情可言的冰冷程序。 期间,黎洛柔和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不忍同情、无可奈何,还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深邃情绪。 可我不需要这些,我最需要的就是让犯人认罪伏法! 两小时后,庭审结束。哭累了的我蔫蔫地趴在审判庭外的皮沙发上,无精打采地看着三三两两、西装革履的人夹着文件66续续往外走,鼻子时不时还抽搭一两下。 “还在哭?”一双笔直修长的腿挡住了我的视线,然后说话的人缓缓蹲了下来,我抬起头视线刚好撞进他深邃柔和的目光里。 黎洛!哼!我才不想理一个是非黑白不分的人呢! 我倔强地扭过头去,黎洛拿着纸巾的手指已经触到了我哭花了的脸上,轻轻擦干我眼角的泪痕:“别哭了。” 黎洛眉眼温和,看着我怒不可遏的样子无奈笑了笑:“我只说了几句话而已,值得你这么伤心?” 我气鼓鼓地鼓起腮帮子瞪着他,下一秒抬手一把扯过他手里的纸巾狠狠丢在地上:我才不会为一个黑心律师的话伤心! 他怎么好意思在说了那么多伤害我的话之后,还跑来这里充好人呢? 黎洛也不生气,反而被我幼稚的举动逗笑了,看着我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喜爱。 阳光从背后的透明玻璃窗洒进来,将他整个人的线条衬托得更加柔和。 “法庭上必要的程序是要走一走的。”黎洛的唇角始终向上弯出一个浅浅的弧度,黑色的瞳仁里倒映出我生气的样子。 “我虽然那么说,但并不代表我就认为他不该受到法律的惩罚。这是职业道德,我需要对每个当事人负责。” 我:“……” “况且,就他已经犯下的罪行来看,凭几句话能扭转乾坤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我这么说,你会不会开心一点了?” 我:“……” 我有些不解,黎洛说这些到底是想表达什么。大人们说话总是很保守,什么几乎、好像之类的,一点都不直白。 于是,掏出随身携带的写字本,我歪歪扭扭地用铅笔开门见山写下一句话,举在面前给他看: “他会进监狱吗?” “会。” “那……你辩护会输吗?” 黎洛笑着点头:“也会。” “那你为什么帮坏人?” 我咄咄逼人地一句接着一句质问,黎洛索性抽走了我手里的小本子,他转头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阳光,避开了我认真追问的目光。 几秒钟的沉默里,他薄唇开合,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再次回头看我时,黎洛温热的手掌轻轻揉了揉我软软的头发,他不动声色笑着岔开了刚才的话题:“小孩子家的,问题还不少呢。” 黎洛淡然平和的表现,让我觉得他其实并不太在乎自己的输赢。可是从他做出的事情来看,我又很难接受他是个好人。 一时间,我也分不清楚黎洛究竟有没有骗我。 法律上的事情我不懂,不过在审判结果出来前,我决定继续保持自己不卑不亢,不向“黑恶势力”妥协的高尚情操! 不远处,一位约摸中年的民警叔叔哼着小曲儿隔空抛着手里的一串钥匙,笑嘻嘻地朝我们走来。 民警叔叔瞪着他圆溜溜的金鱼眼看了看蹲在我身旁温柔耐心的黎洛,又看了眼一脸苦大仇深的我,乐得高声调侃:“哟!小黎,哄孩子呐?!” 黎洛起身微笑着点头:“是啊,我不太会说话,不小心把人家得罪了。” 他似笑非笑地低眸瞥了我一眼。 “哼!”见我又扭过头去怄气,黎洛伸出双手强迫症似的再次掰正了我的脑袋。 “哈哈哈哈!”民警叔叔站在一旁乐得前仰后合:“小丫头挺有性格啊。” “第一次接案子唱白脸就被逮 分卷阅读2 个正着,看你把人家小丫头给气的。”民警叔叔冲我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笑着跟黎洛开玩笑:“小黎啊,这回你想洗白怕是难了。” 黎洛陪笑道:“张警官不准备帮我美言两句么?人民警察的正义形象比起我们这种黑心律师不是高大太多了。” 我撇了撇嘴角,原来他还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个黑心律师! 张警官很受用地笑了笑,转而对我开口:“小丫头,听叔叔一句劝,法庭有法庭的规矩,但恶人终归会有恶报。黎律师是很好的人。这次的解救行动他也出了很多力,你别怨他啊。” 话毕,他摸了摸我的脑袋寒暄几句就径直离开了。 其实怨或者不怨又能怎样,我从小在广西的一家福利院长大,没有父母,也没有兄弟姐妹。1o岁那年不幸被拐卖到越南,经历了两年噩梦般的生活。而今重见天日,大抵也还是要被遣送到本地的福利院里去,谁又会对一个孩子微不足道的想法如此看重呢? 黎洛离开的时候,把他的联系方式记在一张纸条上塞给了我。 也许他是怜悯同情我,可我不知道这样的情感对我的生活来说会有什么帮助。 回去以后,我把纸条轻轻塞在一本厚厚的字典里,再也没有打开过。 本以为这样的一个人也终将成为我生命里的过客,但当一周后,黎洛修长的身影重新出现在福利院那棵巨大柳树下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也许我的人生旅途中会和他一起走好久好久。 他伫立在离我不远的几米外,沐浴着斑驳细碎的日光,洁白的衬衫领口随着微风的鼓动轻颤。我面对着他,却仿佛有种看见了天使的错觉。 黎洛微笑着,晃了晃手中棕色的文件袋缓缓向我走来。 “你来干什么?”我用疑惑的目光表达自己的疑问。 黎洛立刻意会了我的意思,温和的声音徐徐而致:“我给你带了好消息。” 来到石桌前,他解开绕在文件袋口的绳子,抽出里面一份洁白的文件。 “判决书?”我疑惑地看着他。 “判决结果已经出来了。”黎洛嘴角微微上扬,抚了抚我柔软的头发轻轻开口:“我念给你听。” “北京市法院关于审理中越边境人口贩卖案判决结果如下: …… 犯罪嫌疑人a,死刑立即执行。 同案犯b,死刑立即执行。 …… 同案犯h,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待黎洛念完,我如获珍宝般缓慢接过文件将它小心翼翼地抱在胸前,心中如释重负。 至少现在我可以给自己一个交代了。 这样的一个跨国大案成功告破,当地公安局联合福利院在两天后搞了一个“领养活动”出来。 活动当天,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大有种普通人家女儿出嫁的阵势。 院长阿姨坐在观礼席的最前排,时不时地用手帕拭去几滴不愿地挪到他身边。 “干嘛……”我无精打采地看着他用目光询问。 “伤心了?”黎洛低头仔细端详着我不加掩饰的失落模样,微笑启唇:“某人刚刚坐在观礼台上的样子可比现在淡定多了。” “哼……!” 黎洛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安慰我的话。 他手里不知何时凭空多出了一个粉红色的四方礼物盒,上面还绑着一个金色的蝴蝶结。 “想不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他故作神秘,看着我柔声问。 我:“……” 会是什么?玩具?书? 黎洛不紧不慢地揭开盒盖,一份玫红色的草莓蛋糕展现在眼前。 蛋糕很漂亮,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那种。我诧异了几秒又抬头看着他。 黎洛准确地捕捉到我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淡定地拿起手中的银色刀叉切起蛋糕。优雅的动作透露出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 “我等了一周也没有你的信息发来,就想着某人是不是还在为法庭上的事情生气。” 我怔了几秒,明白他说的意思后缓缓摇了摇头。 “真的?”黎洛切蛋糕的动作顿了顿,眉眼中的笑容里似乎还有些不太相信:“还是你早就把那张纸条丢了?” “我没丢。”我掏出随身带着的小本子,歪歪扭扭写下三个字理直气壮举在他眼前。 黎洛始终微笑着,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的不耐烦。他动作轻柔地舀起一小勺蛋糕凑在我嘴边哄着:“既然没丢的话,那这块和解蛋糕,要不要吃一点?” 我鼓动鼻翼轻轻嗅了嗅,奶油和草莓的气味扑面而来。 一秒,两秒,三秒…… 我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蛋糕吞了进去。 好甜。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黎洛不动声色地又切下几小块,我索性夺过勺子大快朵颐起来。 “蒋嫣。”他静静看着我,下巴抵在托腮的掌心里认真地问:“你想不想跟我回家?” 回家?回哪里的家? 很早以前我就没有家了。 我忽闪着大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思索着他话里的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样。”黎洛轻轻擦去我嘴角的蛋糕碎屑,柔声道:“我决定领养你。” 我向后退了两步,手里的勺子不知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弯腰去捡的时候偏偏又被黎洛拉住了胳膊,一时间我脸上的紧张、惶恐还有不安被他尽收眼底。 黎洛的一句话对我的震撼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我从未梦想过拥有一种生活,是可以每时每刻都和家人共度的。 可他,给予了我这样一个选择的机会。 这个男人温柔淡漠。好像世间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惹得他恼怒或忧愁。 他总是那样的从容自若,对所有人都报以柔和的笑容。 我总以为自己是孤独的,有着旁人所不能理解的脆弱不堪的精神世界。 多年以后,回想起我们一起在柳树下吃蛋糕的时光,我恍然大悟。 原来那个时候的黎洛,是懂我的。 思绪回转,我匆忙在纸上写下三个大字:“ 分卷阅读3 为什么?” 为什么会选择我而不是别人呢?这里有许多比我条件更好,更会讨人喜欢的孩子在。 我本以为黎洛会像之前那般耐心和我解释一番,不料等来的却是一句玄之又玄的答案:“因为我们有缘。” 他清澈的眸光里沁着暖意:“你应该拥有一个正常女孩子所拥有的人生。” “离开这里,和我到外面去看看这个世界的美,好么?” 我抿了抿唇,依旧不死心地指了指纸上的字:“可是为什么呢?” “你怎么有那么多的为什么?”黎洛笑着抽走了我手中的纸。 那一天,我始终没有弄明白这两个问题。黎洛离开福利院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 我抬头望着厚重的天空。 这一次,不再只有无边无际浓浓的黑暗。而是多了那么一点点,潜伏在黑色幕布里漫天隐隐闪烁的希望之星。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小白开坑~求罩啦啦啦~~~╮(╯▽╰)╭这是一个温暖的故事,没有什么特别的伟光大的主题,只是想表达当下,释放自己的心情。 ☆、治好这只小白兔 得到我的首肯,接下来的一周里黎洛都在为领养的事宜奔波忙碌。 但是无一例外的,每天我都可以收到一份不同口味的水果蛋糕。 和蛋糕一起送来的还有一些照片。 那是黎洛为我精心布置的房间,看起来很大也很漂亮。不知道真正住进去会是什么感觉。 我就这么没心没肺地吃了一个星期。 周一的上午,当黎洛的跑车再次出现在福利院大门口时,我很没出息地萌生出一种想逃的冲动。 那大概就是所谓的对未知未来的恐惧。 尽管黎洛对于如何让我尽快适应新环境这方面已经做得十分周到,但我依旧迟迟不愿踏出那令人惶恐不安的第一步。 “蒋嫣,你在哪里?”黎洛低沉好听的声音由远及近,我双手堵住耳朵,尽量把身体蜷缩成可以忽略不计的一团,躲在福利院的衣柜里,隔绝自己和外面的世界。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约摸几分钟后,我感到眼前忽然明亮起来,抬头就看到黎洛微微担忧的表情。 “蒋嫣,我们回家了。”黎洛缓缓弯下身来,不紧不慢伸出一只手握住了我的胳膊,身体上陌生的触碰让我瞬间如同触电一般,毫不犹豫绪,他没有再贸然碰我。 院长阿姨不知道什么时候急匆匆跑到我身边,她慢慢蹲下身子,温热的手掌覆在我的头顶摸了又摸,语重心长道:“小嫣啊,你不能这么任性。和黎律师离开是好事啊,你不是一直盼着想过好生活吗?” 我躲在一件件挂好的衣服后面不情不愿擦掉眼泪,纠结了半天,还是被院长阿姨慢慢拽了出来。 我两只手攥紧院长阿姨的衣服下摆,站在她身后警惕地注视着黎洛的一举一动,既不妥协也不反抗。 院长阿姨轻轻叹了一口气,对黎洛报以一个尴尬的微笑,她把手在身侧的裤子上搓了搓,声音里带着一丝局促:“黎律师,你看这孩子……你真的想好领养她了吗?看你这么年轻应该还没结婚吧,带着这么一个小孩子若是日后拖累了你可怎么好?” 黎洛垂下眼眸,沉静温和的目光轻轻落在我身上,他摇了摇头,声音淡然:“我们会成为一家人,她不是任何人的拖累。” “蒋嫣。”他缓慢蹲在我面前,认真地向我伸出手。窗外柔软的阳光洒落房间,落在黎洛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上。我从院长阿姨身后慢慢探出一个脑袋,看到了黎洛目光里的虔诚,他笑着,眉眼温和:“给我个机会好么?” 未来会是什么样我无从知晓,但是眼前黎洛坚定的目光似乎给了我一种无名的勇气。鬼使神差地,我向前伸出了手,下一秒被他紧紧握在手心里。 黎洛的手型很美,圆润干净的指甲下是柔软的指腹。他握着我的力道恰到好处,不会让我觉得因被束缚而紧张,也不会让我因为这样陌生的触碰而焦虑不安。 反而,从那掌心里传达出的源源不断的温热触感,在我心底催生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院长阿姨终于转忧为喜,看着黎洛小心翼翼地将我整个人抱了起来,步伐坚定地走出福利院大门。 外面阳光正好,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全程我没有再做抵抗挣扎,也许是不想,也许是不敢。 我搂着黎洛的脖子,安静趴在他身上,看着院长阿姨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一个小点。 下了山坡不远处,一辆银色轿车停在路边。黎洛和我一起坐在了后排座位上。 诶?屁股底下硬邦邦的,我低头一看,自己坐在了一块白板上。我拿起这块方正的板子颠了颠,不是很重。 白色方板的正中央绑着一个金色的蝴蝶结。这是送我的礼物吗? 我这么想了想,却不敢贸然下结论。于是两只手捏着金色丝带的两边,将压扁的蝴蝶结重新整理好,规规矩矩地把手里的白板递还给黎洛。 黎洛笑着解开了蝴蝶结,又把白板重新塞进我怀里,迎着我疑惑忐忑的目光耐心解释:“这是给你写字用的。” 他从座椅旁的袋子里掏出一把五颜六色的马克笔丢给我。我拧开笔盖,低头一边轻轻在白板上涂涂画画,享受着黎洛温润如水的声音按摩着我的耳朵:“在你声带没治好之前,我们就用它沟通。” “你要给我治病?”我将写字板转过去对着他问。 “不然呢?”他挑了挑眉笑着调侃:“还是你觉得我去学手语比较好么?” 我:“……” 接下来的几个月都在光顾全国各大医院的奔波劳累中度过。本来我已经准备放弃了,但是黎洛丝毫没有被现实挫败,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在他的百般要求下,我不得不“积极”配合治疗。 一天,阴魂不散的黎洛又端着一碗黑糊糊的汤水走进我房间。 “蒋嫣,来。”黎洛冲我招招手,一副逗猫的淡定模样。 “那是什么?”我一边后退一边举起白板问他,直到后背撞上墙壁避无可避才顿住脚步。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黎洛手里那碗汤,不动声色沿着雪白的墙壁挪了一点,又挪了一点。来到了墙边的角落里,心里稍稍放心了些。 “巧克力奶茶。”黎洛现在哄人连眼皮都懒得抬。 “骗人!”奶茶怎么会有那么黑!我又不是智障,难道连巧克力和药都分不清么! 黎洛端着碗微笑着继续诱惑我:“你不信可以自己过来尝 分卷阅读4 尝。” “我不喝。”我可怜兮兮地写下三个字,希望他能放过我这回。 黎洛将碗平放在桌上,默默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刘医生,是我。” 我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他讲话。 “嗯,关于蒋嫣的病,可能需要安排手术。” 手术?!什么手术?!! “对,她还是接受不了保守治疗这种方式。所以我们约……” 我才不要做手术!不要像个死人一样躺在手术台上让医生在我喉咙上动刀! 说时迟那时快,我扔掉手里的写字板直接跳上床飞奔到黎洛跟前,一把抢过他的手机! “诶?!”我盯着手机屏幕怔了几秒。并没有在通话啊。 我中计了! 刚准备脚底抹油开溜,黎洛的魔爪就搭在了我的衣领上,他像拎小鸡一样把我拎回身边,推向桌前。然后薄唇开合,淡淡吐出一个字:“喝。” 在喝药这件事情上,我倒是出乎意料地和黎洛打起了太极。 内向如我,也总是要为自己的权益抗争那么一下的。 “这个药不会管用的。”又一次被迫喝完,我站在黎洛书桌旁,怨念地写下这几个字。 “会管用的。”黎洛瞥了眼我的话,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手上的工作没有停。 “这是偏方,权威医生的药都没管用。”我把本子往黎洛面前推了推,希望他能重视一下我的意见。 “偏方也可以治大病。”黎洛继续答。 “那要是治不好怎么办?” “一定可以治好。” 也许是上天眷顾,也许是黎洛这么久以来一直坚定不移地指引着我走向那条传说中的幸福之路。总之,奇迹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降临在了我头上。 半年后的一天,我忽然喉咙热得难受,那种发热感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变得麻痒,我想抓又抓不到,急得直跺脚。 是不是喉咙的情况又恶化了?还是药物的副作用太大了? 我这么想着,急忙跑到黎洛房门外奋力砸门。 “蒋嫣?”黎洛身着一件米色居家休闲服,鼻梁上架着一副宽边眼镜。他从容不迫的眼神在看到我焦急痛苦的表情后瞬间转为担忧。 “我这里疼,好难受。”写字板歪倒在脚边,我跺了跺脚,指着自己的脖子拼命向他传达我的意思。 黎洛的手仔细摸了摸我的喉咙处,确定没有红肿发炎后,他拉着我的手快步下楼:“我们现在去医院。” 出乎我的意料,医生的表情倒是相当欣喜,他转头对黎洛解释:“应该是情况好转了。” 好转了么?我不解地眨眨眼,那为什么会这样疼呢? “药物起作用的时候是会引起喉部的些许不适。”医生继续解释:“药量减半但是继续坚持服用,不出两周应该就可以说话了。” 我有些受宠若惊地瞪大眼睛,我马上就可以说话了啊! 当晚回家,我胃口大开吃了三大碗饭! 而黎洛,自从他听到医生的话以后就开始想尽一切办法逼我出声。 第二天起床之后,我的写字板就离奇失踪了。 我在家里翻箱倒柜到处找,床底下,柜子里……最后在客厅最高的装饰架上发现了它的一角。 什么人胡乱动我的东西?清洁阿姨一定没有这么闲。 我一步一步走到装饰架下方,抬头目测它和我的距离。 身后不远处,黎洛优雅地窝在沙发上气定神闲地看报纸,时不时传来他的一两声轻笑。 我伸了伸手,什么都没有捞到。 接着踮起脚跳一跳,还是够不到。 “黎洛……”我回头看了看沙发上的人,黎洛身形修长,186的他一定可以拿下来。 我走过去轻轻推推他。 “什么?”他移开眼前的报纸出声问我。 我指指装饰架上的写字板,又扯了扯他的袖口,示意他去拿来给我。 “想做什么要说出来,你这样我没法确定你的意思。”黎洛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声音温和,一手撑起额角耐心地等待我出声。 我:“……”明知道我开不了口啊。 我又急又恼,索性用最大的力气拉扯推搡着他过去,嘴里还时不时哼哼几下,表示自己的不满。 快去拿……快去啊!我知道一定是你放上去的! 黎洛坐在沙发上稳如泰山,不管我怎么用力他仍旧是纹丝不动。 半个小时过去了,我还是没有死心。黎洛被我磨的没脾气,最后只好妥协。他向我比出一根手指微笑出声道:“一杯咖啡,我帮你拿。” 就知道趁火打劫! 我努努嘴转身走向厨房。 不一会儿端着一杯香气四溢的咖啡朝黎洛走去。 客厅地上不知哪里来的凳子,我一不小心绊了个趔趄,身体前倾眼看就要摔倒,黎洛地扶住我,只听“哗--”一片水声。 一杯咖啡尽数洒在了他的衬衫前襟上。 黎洛:“……” 我:“……” 两周的时间转瞬即逝,可越是接近结果,我就越显得有些情怯。 每天脑子里胡思乱想很多东西,有时做梦梦到自己康复后黎洛如释重负的笑容;有时梦到奇迹并没有出现,黎洛失望的背影。 而更多的则是后者。 我以为半年多的相处足以抵消我心中深埋的不安。可事实上它只会随着事情的发展愈演愈烈。 怕黎洛失望,怕自己失望。 这就是我内心此刻最大的忧虑。 今晚我依旧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艰难入睡了。梦里的我回到了两年前刚被人口贩子拐卖到越南的黑暗日子。 一个肥肥的大胡子抓了一大把蓝色药片丢在我们面前,呼呼喝喝要求我们服下。 旁边的几个小姐姐哭的很伤心,任凭大胡子如何恐吓她们也没有吃。然后银光一闪,房间里再也没有了声音。 她们就像忽然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软软地倒在地上。 空气里霎时弥漫了浓重的血腥气味。 恐惧裹挟着我的身体下意识后退,当大胡子漆黑的影子压上我头顶的时候,我抬头,看见了绝望。 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于是,捡起地上的药片囫囵地吞了下去。 半小时后,呼吸困难,心跳加速,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喉咙里刀割般的疼,一口血呕出后,我就这样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画面一转,我忽又见到了黎洛。 梦里的他依旧温和,干净。 只是深邃的眼瞳里溢出的不再是温暖的笑意而是悲伤和落寞。 他声音低沉,手掌一松轻轻放开了我的手:“蒋嫣,你太让我失望了。” 话毕,黎洛再也不愿看我一眼,毅然决然转身离去。 “别……!不要走, 分卷阅读5 不要丢下我!” 我在梦里低声哭泣起来。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好的。我会努力的!求求你不要扔掉我!” “蒋嫣!蒋嫣醒醒!”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梦。 我慢慢睁开被泪水模糊了的双眼,黎洛担忧的表情映入眼帘。 我生怕他就这样从我眼前消失,于是下意识地紧紧搂住他的腰。 “哭什么?”黎洛抚着我的脑袋温柔开口:“做噩梦了?” 我惊魂未定,睁眼看了看熟悉的环境,又盯着黎洛看了好半天,确定他没有生气,才缓慢点了点头。 他低头,笑着安慰我:“没事。我去倒杯水,一会儿来听你讲讲你的梦。” 说着,他从床边起身离开。 别走……我慌忙爬起身扯住他,情急之下绪掩藏的天衣无缝,殊不知,细心如他。早已在日复一日的朝夕相处中将我整个人透视。 那一天黎洛伫立在落地窗玻璃前,和我一起欣赏园中的花花草草。 他低头注视着我语重心长地开口:“每个人都需要一份心理的归属与认同,这关乎我们是谁,以及我们会成为谁。任何人长期处在一种不能完全释放自己潜力或者被另眼相待的环境里都会产生负面的东西,这样的生活充满压抑和痛苦。” “蒋嫣。”黎洛看着我一知半解的疑惑表情,索性蹲下身子与我平视耐心道:“如果我可以学会用你最熟悉的方式和你沟通,那至少证明一件事。” “什么?”我眨着眼睛问。 “你是值得被爱的。” 黎洛的目光变得愈发柔和:“很多像你一样有着坎坷经历的孩子会因为自己与环境的格格不入或者生理缺陷而自卑。你的过去我无力改变,但我会尽我所能,将这种潜在的伤害降到最低。” 听着他的话,我心里涌起小小的感动。那是一个人的需求被重视的感觉。十二年里,我总是浑浑噩噩的活着,学着看别人的脸色说话办事,学着顺从,学着在夹缝中求生存。 黎洛是第一个关注我个人需求的人,他的每句话都说到了我的心坎里。 我伸出双臂轻轻环上他的脖子,默不作声抱住了他,很久都没有松开。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使存在,黎洛一定会是其中之一。他是这样温暖而美好的一个人,仅仅几句话便可以轻而易举地触及到我内心最敏感最脆弱的部分。 那以后,生活逐渐回归正轨。看着我的状态一天天好转,黎洛也放心许多,注意力也就慢慢转移回忙碌的工作中。 我和他商量好,休息一年就去学校继续上学。于是在今年仅剩不多的日子里,黎洛为我找来一位辅导老师提前在家补课。 而他前几个月早出晚归根本见不到面,后来索性直接出差,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没有了黎洛的家里略显冷清,保姆阿姨做事的态度也渐渐松懈下去。 黎洛刚走的一周,我还是四菜一汤的待遇,不消几天,她已经开始拿我当兔子养了。 我一脸怨念地站在穿衣镜前,看着脸上才被黎洛养出来的婴儿肥又瘦了回去。可是即便是这样,我却不敢过分要求什么。 黎洛不在身边的日子里,我好像一下子没了底气。无奈之下,我学着清洁阿姨的样子摇头晃脑地长长叹了口气。 每晚入睡前,黎洛都会给我拨来电话道晚安。今天的时钟指向22:oo,我握着手机,却迟迟没有等来他的电话。 他究竟在干什么呢? 我咬了咬唇,决定打给黎洛。 三声忙音过后,黎洛低沉柔和的声音在听筒里响起:“还没睡么?” 我吸吸鼻子小声道:“要睡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明天去g市办完事情以后就可以回去。”黎洛安慰道。 “那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得不到确切答案,我继续不依不饶地问。 “三周后。” 我:“……”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可怕的事情,我想我也许还有耐心继续等着黎洛回家。 入冬以后,天气渐渐寒冷。 早上起床接连打了四五个喷嚏,我感觉自己可能感冒了。 我披上粉红色的毛绒睡衣准备下床,掀开被子的那一刻却被床单上鲜红的血迹吓得惊叫出声。 这是什么时候弄的?!为什么我会这样?! 下意识的直觉告诉我,我可能染上什么不知名的病症。 偌大的房子里空无一人,我盯着那滩凝结的血迹越想越后怕,不由得心慌起来。 怕被打扫房间的阿姨看到,慌忙中我胡乱地把洁白的床单一卷,鞋也顾不上穿,蹑手蹑脚朝洗衣房走去。 癌症?白血病?可是我又不觉得自己有哪里痛。 要不要告诉黎洛,他一定有办法的吧。 拿起电话的瞬间我又犹豫起来,这要我怎么说好呢? 思虑再三,我还是拨通了他的号码。 我想,如果黎洛那天接起了那通电话,我也还是会耐心等着他回家。 分卷阅读6 可事实是,他没有。 我无助害怕的情绪在那天夜里达到了顶峰。夜晚是一个人最容易情绪化的时候,也是各种情感会被放大的时候。 我瑟缩在被子里却不敢闭上眼睛,那时我天真地认为,自己若是睡过去,一定会在半夜失血过多而死! 黎洛他为什么不接电话呢?没有看到吗?他以前从来不会这样。 怀疑的想法一旦萌生,大脑便自动开始帮我搜刮生活里的蛛丝马迹来佐证我的判断。 说起来也奇怪,自从我可以说话以后,黎洛对我的关心没有之前那么频繁了。尤其是出差的这一段日子,从一天两通电话到每晚一通,再到几天一通,现在连我打给他都不接了。 我盯着雪白的墙面越想越委屈,最后直接抓起身旁的等身毛绒玩具熊抱枕扔在了地上:“哼,有什么了不起。我才不要你们关心呢!” 一夜无眠。 第二天我拖着疲倦的身体无精打采听老师滔滔不绝讲着七大洲四大洋的地理位置。 盯着桌上硕大的地图,我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于是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我假装很感兴趣的样子,提问似的随意问出一个问题:“老师,如果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旅行,应该带些什么呢?” “这个啊……”老师推了推眼睛边想边说:“只要带上钱,其他的东西都可以再买的嘛。”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当天下午我就把储蓄罐里的三百元“巨款”全部取了出来。 还有黎洛送我的一对手链和玩具熊。 我把钱和手链放在包里,拿上水壶,背上玩具熊抱枕,整装待发。 不想再这样等下去了,不喜欢总是一个人孤单的生活,还有我的病,不想让黎洛发现以后担心。 总之,我要离开。 经过书房的时候,一股浓浓的不舍绊住了我的脚步。这次离开,也许永远都见不到他了,我不禁悲从中来。 坐在他的皮质黑色转椅上,桌上黎洛和我在夏天的合影照安静地立在一边。 我想,我应该给他留下些什么。 拉开右手边的柜子,我从里面翻出一摞厚厚的稿纸铺展在自己面前,我咬着笔帽,斟酌着落笔。 没想到这么一些,竟然洋洋洒洒地写了三四页。 如果我真的得了什么癌症的话,这大概就算我的“遗书”了。 打点好一切,我又顺手将桌上的照片塞进包里,正式踏上了旅途。 穿过小巷,走过大街。左拐,右拐,再左拐……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到最后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 晚饭时间,筋疲力尽。我走进街角的一家肯德基,甩开膀子狠狠大吃了一顿。 紧接着又面临着另一个大问题,今晚到哪里落脚呢? 窗外的霓虹交相辉映,我看到不远处一家灯箱闪烁的酒店,径直推门朝那个方向走去。 进入大厅,绕过中央喷泉,我踮起脚扒在前台向服务小姐开口:“姐姐,我要一个房间。” 服务小姐疑惑地看着我问:“你是一个人吗小同学?” “嗯。”我点点头。 “有大人的身份证吗?拿来我看看。” 我:“……” “你是不是背着家里大人跑出来了?”服务小姐思忖片刻直戳要害:“这样不行的,你爸爸妈妈电话是多少,让他们来接你。或者我们送你去警察局等。” 我当下心虚,看着服务小姐后退了几步,忽然转身快步跑出了门。 怎么住个酒店也这样难呢? 之前我和黎洛出去旅游的时候,我们也住当地酒店,可我记得当时入住都相当顺利。 无奈之下,我拎着熊迈着沉重的步子又走回了街角的肯德基。 至少这里不会把我赶出去,我想待多久就待多久。黎洛告诉我说,这叫企业文化。 第二天清晨,我沐浴着阳光从肯德基柔软的沙发上醒来。 吃完早餐,我继续出发。 这座城市比我想象中更可爱,更有独特的民俗气息。 走进一条步行街,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满眼都是各式各样的食物,有的我连见都没见过。 黎洛不会带我刻意跑来这样的街边小店,一来是他工作繁忙没有闲暇时间;二来他始终觉得,我在长身体的阶段吃太多零食总是不好的。 我摸摸肚子,破罐破摔地给自己催眠:“就吃这一回,反正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吃到,一次赚够本吧!” 于是,下一秒我脚下生风,风风火火地扎进热闹的人堆里。 我从街头吃到街尾,但凡喜欢的全都没落下。 酒足饭饱之后,忽又有些飘飘然:“看,没有你们,我自己也可以过得很好,哼!” 然而很快的,我带出来的所有现金就都被我挥霍光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钱包,我有些懊恼。 以前黎洛在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原来钱这么不禁花。 我翻出包里的所有家当,发现除了那对手链再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可那是黎洛送给我的,要我拿去卖掉换面包还是不舍得。 我站在原地纠结了半个小时,寒冷和困倦最终占了上风。 于是我攥着手链来到了一家普通的珠宝店。 “小同学,要买什么?”一位和蔼可亲的中年大叔热情地冲我打招呼。 “我不买。”我摇摇头继续开口:“我想用这个来换现金。” 说着,我把那对手链放在柜台上。 “这是……?!”大叔的眼睛泛起一道明亮的光泽,他又仔细打量了我半天,难以置信地开口:“你…确定要拿这个换钱?” “啊。”我说。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材料?”大叔试探地问。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就是普通的彩色玻璃啊。”至少黎洛给我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老板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瞪了我几秒,转身去前台打电话。 我坐在一旁安静地等着,盘算着这对手链能给我换来几顿肯德基。 等到太阳落山,老板还是没有给我答复。我自觉事情有些蹊跷,于是收拾东西准备开溜。 “别让那个孩子跑了!”看到我离开座位走向门口,老板忽然冲着保安大喊。 “遭了!我一定是进了黑店!”这么想着,腿上加快了速度,我身形灵活地绕开两个保安,正回头看他们时,身体“咚”地一声撞在一个人身上。 一阵熟悉的薄荷清香。 我抬头,黎洛似笑非笑看着我,声音不似往日的温和:“还跑么?” “黎洛……”我心虚地开口,边说边后退。 他看穿我的小心思,在我刚退了两步的时候,长臂一伸禁锢在我腰间,另一只手臂从膝盖弯下穿过。一阵天旋地转之后,黎洛已经将我整个人凌空 分卷阅读7 抱了起来:“把我送你的东西卖掉,嗯?我给你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 我扭过头去不看他的眼睛。 虽然他语气依旧温和,可我隐约感觉到,黎洛生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说呢,其实女主因为早年多次辗转他人之手的经历变得缺乏安全感~她的梦境也好,她发脾气离家出走也好,都只是一种变相求关爱的表现!╮(╯▽╰)╭ ☆、找回这只小白兔 用户您好,您所阅读的这个章节由于尚未通过网友审核而被暂时屏蔽,审核完成后将开放阅读。如果您已经享有了【邀您评审】的权限,您可以登6主站自由参与评审,以加快被屏蔽文章的解开速度,审核正确还有晋江点赠送。 以下状态的章节不会被屏蔽: 1、章节最后更新时间在7天内,且未触发自动锁定或被人工锁定的章节; 2、文章中,未触发自动锁定或被人工锁定的其他所有v章、非v章节; 3、其他已经审核通过的章节。 &1t返回&gt ☆、过完新年去赴宴 原来还有这样的寓意。 我眼神变得明亮起来,兴致勃勃地参与到包饺子的活动当中。 为了讨到这样的彩头,我把每个塞了糖的饺子都悄悄做了记号,确保自己可以吃到。 如果黎洛够聪明或者运气足够好,那他也可以吃到。 待到饺子上桌,我狡黠地看着黎洛得意洋洋开口:“你猜哪个饺子里有糖果?” 黎洛夹回一个饺子放在盘子里,微笑着转头逗我:“你猜我猜不猜。” 我被他的话逗乐了,单手捂着嘴笑个不停:“你猜我猜不猜你猜啊!” 他从容不迫地夹开盘子里的饺子,里面的粉色糖果露了出来。 我睁大眼睛仔细看了看饺子,又皱眉去看黎洛,确定他没有耍什么小把戏后不解地问:“你是怎么猜到的呢?” 我明明没有告诉黎洛我做了标记的,从这么多的饺子里准确地夹出带糖果的,就连我自己也要找好半天呢。 黎洛云淡风轻冲我笑笑,语气轻飘飘的,一语切中要害:“我想某人应该是把自己包的所有饺子里面都放了糖果对么?” 我:“……” 时间接近零点,新年的钟声就要敲响。 我们来到屋外垒起的旺火堆旁,看着家家户户灯火通明。 火红的灯笼如一团团红色的烈焰一直燃到街道的尽头。 虽是寒冬,我却似乎感受到了浓浓的暖意。 绚烂的礼花绽放,映亮了头顶整片黑暗的天空。 这是我人生最热闹的新年,也是和黎洛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 对我来说,它意义非凡。 黎洛牵起我的手,就着面前的火堆点燃了一支七彩烟花。 我转头静静地看着他,黎洛的目光如水般沉静淡然。明亮的烟花映在他漆黑的双眸里,如点点星光闪烁。 “黎洛,以后的每一年我们都这样过好不好?”。 黎洛温柔地点点头,在我耳畔轻声开口:“好。” 我伸出小指,冲他甜甜一笑:“那拉钩啊。” 他修长的手指拉住我的,轻轻摇一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我雀跃地在原地蹦了三蹦。 接着,我们点燃了手中所有的烟花。 当晚,我看着烟花燃尽,听着午夜的炮响逐渐远去。 零点的钟声敲响,我趴在黎洛宽阔的肩头渐渐沉睡,依稀听到他低沉如水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蒋嫣,新的一年一定要幸福”。 第二天一早,我再次被热热闹闹的鞭炮声吵醒。 小城市的魅力就在这里。 姑姑家所在的这座城市,虽没有一线城市的车水马龙,但它很大程度上保留了人们对于新年最久远最传统的习俗。 黎洛喜欢来这里过年的原因大抵也基于此。 新年到来之际,若是没有烟花爆竹来去去晦气,怎么称得上是过年的气氛呢? 于是,我按捺不住兴奋的心情,草草打理了自己,蹬上雪地靴欢快地跑下楼。 黎洛微笑着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我在院子里兀自玩得开心。 我使劲冲他挥挥手,示意他快下楼来。 不一会儿,黎洛提着一些铲雪工具温柔地向我走来。 “黎洛,快来!这里这里!”我蹦蹦跳跳地冲他高喊。 黎洛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弯曲膝盖蹲下身体为我戴好一双棉手套:“不叫哥哥了?昨天是谁缠着我叫了一天?” “我才没有缠着你。”我将双手伸进棉手套里顿时暖和不少:“我只说给姑姑听。” 黎洛笑了笑,温和开口:“喜欢姑姑么?” “喜欢。”我扬起嘴角诚实开口。 “那是喜欢姑姑多一点,还是喜欢我多一点?”黎洛拍了拍我的脑袋,目光含笑饶有兴致地继续问。 我咬唇想了想,片刻比出一根手指,看着黎洛认真道:“如果你今天再给我堆一个雪人的话,我就喜欢你多一点。” 黎洛怔了一秒,轻笑出声:“好,今天我们来堆一个你。” 他站起身,朝着厚厚的雪中走去。 “还要再堆一个你!”我心花怒放,屁颠颠地小跑着开心地跟在他身后。 黎洛双手掬起一捧雪,将它团成一个小小的雪球递给我:“去把它滚大一点。” “嗯。”我点点头,带着雪球在雪地里滚来滚去。黎洛坐在一边的长椅上,微笑地看着我从这边滚到那边,又从那边滚回这边。 不消一会儿,一个小小的雪球已经被我滚成了一个大大的雪球。黎洛见我一人推得吃力,便走过来帮忙。 同样的工序,我们如法炮制了很多次,面前已经堆了好多个大雪球。 他负责帮我把雪球逐一组装好,我则拾起一旁的枯树枝插在雪球上,用来充当雪人的两只手。 给雪人安上眼睛鼻子,还要给它带上帽子。 在我们的精心制作下,两个可爱的雪人活灵活现出现在了屋外洁白的雪地上。 左边的取名“黎洛”,右边的取名“蒋嫣”。 我对着雪人默默许愿,希望这样安逸的生活永远不会结束。 一个月后,我天真的想法被现实残忍打破。 新年过后,我13岁了。 正式在当地的一所学校里读了初一。 上学以后的日子不比以前在家,和黎洛相处的时间逐渐变短后,每次的周末对我来说就愈发显得弥足珍贵。 “我们需不需要提前到呢?”我站在穿衣镜前,抬头看黎洛熟练地打着领带问。 “不需要,只是几个朋友而已。”他回答。 “那我需要和你的朋友说话么?” 黎洛注视着镜子里的我,笑 分卷阅读8 着回答:“如果你想的话。” “那如果我不想,他们却要和我说话呢?” “那就不理他们。” 聚会定在当地的一家星级餐厅,当黎洛拉着我的手走进包间的时候,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聚集在我们身上。 “哟!终于舍得把你小女朋友领出来啦,黎洛。”坐在近门边的一个身着花色衬衫的男子开口调笑。 那男子疑惑打量了我一番后,遗憾地开口评价:“这怎么小成这样啊,断奶了没啊?” 我:“……” 黎洛泰然自若看着那人,笑容戏谑:“我说什么你都信?前几天要你去给那个掏心杀手做个咨询你怎么不去?” “我忙着追老婆,哪有空管你的烂摊子!”那男子双手交叠环抱于胸玩世不恭地笑道。 “老婆?”黎洛挑了挑眉:“你实验室那堆死人器官么?” 那男子拍案抢道:“活人,我说的是活人!” 大家插科打诨聊了几句,黎洛开始逐一为我介绍在座的朋友。 “麦亦轩,室内设计师。” “亦轩哥哥。”我开口叫人。 “来,吃糖~”麦亦轩冲我挑眉笑笑,抓起一堆糖果放在我手心。 黎洛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继续道:“你亦轩哥哥最近在做一个室内水上游乐园的项目,以后有什么想玩的,可以去找他。” 我轻轻点点头。 “杜羽璇,国际法律师。” “羽璇姐姐好。” “诶,真乖~以后无聊了,出来姐姐带你玩啊。”她笑着捏捏我的脸。 “嗯。”我轻轻点点头。 黎洛就这么一路介绍下去,直到介绍到刚进来时和他搭话的那个男子。 “米博彦,心理医生。” 米博彦整理好衣领,兴致勃勃地等着听我叫人。 然而黎洛忽然凉凉开口:“他你用不到,以后记得离他远一点。” 米博彦:“……” 我:“……” “黎洛你这个小肚鸡肠的伪君子!”米博彦怒骂道。 入席后,杜羽璇坐在黎洛的右手边,时不时展颜微笑跟他一句一句搭着话。 我坐在黎洛的左手边默默吃着碗里堆得像小山一样的食物,不动声色注视着他们的表情。 不知为什么,我隐约觉得,这位面容姣好的姐姐对黎洛有种难以描述的好感。 黎洛依旧保持着他往日温柔干净的笑容,转过头去认真地听她说着话。 原来,他并不是只会对我一个人露出这样的笑容。 黎洛的好,没有什么特定的对象。 这种认知让我从心底里萌生出一份莫名的失落,我呆呆望着面前的山珍海味,一时间失去了胃口。 有一种人天生温润如玉。他用自己的温柔打动你,在你遭遇不幸的时刻施以援手。他慷慨,淡然,他将自己充沛的情感世界分享给你。 然而当你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时候,他又会以行动证明,这一切的举动,不过是他自然而然的教养与气质。 他只是那么做,不知不觉中带走了你的情感,却没有让这份情感扰乱自己的心。 我不知道如何界定我对于黎洛的感情,也许是一种依赖吧。 他除了我,还有很多的朋友,有家人,有同事。 可我只有黎洛。 无意识地,我拉上了他的胳膊。 黎洛回头看我,语气依旧温和:“困了?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 我执拗地摇摇头,坚定地看着他道:“我要等你一起走。” 黎洛没有回答,只是淡淡一笑,摸了摸我的头状似安抚。 后来,我跟着他们一行人去了保龄球馆,在他们打球的间隙,杜羽璇和我一起坐在休息台,旁敲侧击地问了我许多关于黎洛的问题。 比如,黎洛喜欢什么样的人? 黎洛有没有喜欢的人? 黎洛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最后,她问到了我。 如果不是她,这些问题我可能不会这么早去注意它。 毕竟我还没有成年,我一直单纯的认为,在我长大成人的这段时光里,黎洛一定会如影随形伴在我身边。 然而事实却是,我无法阻挡在这期间的其他人以爱之名来打破我和他之间这样安定美好的生活。 至少,对我来说的确是一种“破坏”。 回到家里,我纠结着要不要向黎洛问清楚他的想法。 “黎洛……”我一步一步挪到沙发前轻轻地开口唤他。 “怎么了?”他坐在沙发上,目光定在我的脸上出声询问。 “你喜欢羽璇姐姐吗?”我眨着眼睛认真地看着他。 黎洛目光变了变,似是未曾猜到我有此一问。他顿了顿,看着我轻轻扬了扬唇角:“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我努努嘴,继续道:“我知道,她喜欢你。” 黎洛轻笑着,手指刮上我的鼻子,动作亲昵:“你又知道什么是喜欢了?” “知道。”我点点头:“就像姑姑喜欢姑父的那种喜欢。” 黎洛放下手中的杂志,思忖片刻面对着我,半晌温柔开口:“她和你说什么了?” 我看着他,眼神里透着浓浓的失落:“她说你以后会结婚生子,会有自己的孩子。” 我哽咽了片刻,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不至于在他面前失态。于是在眼圈渐渐发热的时候,我赶忙低下头去,声音低低地呢喃出声:“……我不能跟着你一辈子,是吗?” 眼泪还是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我不想哭的,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依赖而干涉黎洛。 可是灵魂一旦无处安放,我甚至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 过往那种浮萍一样没有着落的感觉再一次清晰起来。这样的事情虽然尚未发生,但我只要在心里想一想,以前那种被抛弃的感觉就如同一张网,形影不离跟随着我,网住了我的整个人生。 黎洛从桌上抽出一张面巾纸动作轻柔地为我擦掉眼泪。 “这么爱哭。”他无奈笑了笑,接着开口:“某人怎么不问问我是怎么想的呢?” 我擦干眼泪,闻言缓缓抬起头:“那你会和羽璇姐姐结婚么?” “不会。”黎洛温柔地笑着,简简单单给出了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deideidei~过完年,黎洛的基友们6续登场啦,撒花~~~~╮(╯▽╰)╭啊啊啊啊最近快过年啦,本汪也在准备办年货,心情尊是空前空前高涨!!!! ☆、周家公子周谨航 得到黎洛的答案后,我们谁都没再提起这件事。 我重新将注意力转回学校,强迫自己从黎洛的身影下走出来。 多交一些新的朋友,也许我就不会那样死钻牛角尖了。 上学的一个月后,我 分卷阅读9 荣幸地迎来了人生的第二个同桌--一个集美貌与逗比于一身的周谨航! 原本我的同桌是一个乖乖的女孩子,却不知为什么一个月后就换成了他,这背后有什么“黑幕”我就不得而知了。 周谨航,本地周家的小公子。 他们家族三代单传,到了他这一代,家里都把他当小祖宗似的供着,生活自然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他爷爷是个商人,家里也有几亩地。早年经历过抗日战争。后来打土豪分田地的,全凭自己头脑灵活到处跑关系,总算没给定成“富农”,好歹是保住了这一亩三分地。 到了他父辈这一代,继续继承爷爷传下来的衣钵。这两年经济环境好了,还在当地建了好几家高级私人会所。 于是周谨航,从生下来的那一天就理所当然的靠在家族的“金山”上睡大觉。 直到他遇上我。 同桌的第三周,他笑得没心没肺,一手托腮一手转笔,歪着脑袋大声对我说:“蒋嫣,要不是遇见你,我才不会这么认真学习!我以前最讨厌学习了。” 这从他的期中考试成绩上就能看出来。英语、语文不及格,小科目全部白卷,只有数学抱了个满分回家。 老师天天叫他到办公室,苦口婆心劝啊劝,他也权当听一乐儿,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大抵是他生的外貌出众,家室又极好,再加上他那张油嘴滑舌的嘴,在班里竟然非常的有人缘。 走到哪里身后都跟几个“小弟”,还时不时地有女同学暗暗倾心。 综上几条,导致他刚上初一就已经在学校里出了名。要知道,低年级的学生在高年级里出名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然而,他不可一世的高傲却在向我第一次的示好失败之后被粉碎殆尽。 自习课上,我捧着一本英语习题集一页一页奋笔疾书。 周谨航的座位在我的右手边,他将左胳膊神神秘秘挡在自己面前的纸片上,又时不时抬头警惕地抬头看看我,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临近下课,他忽然把纸条往我桌上一抛,随即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悠然道:“喏,给你的。” “什么啊?”我疑惑地皱着眉头看他。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打开他的纸条,上面是一个私人电话,家庭住址还有他的名字。 “这什么呀?” “你看不懂?”周谨航皱了皱眉头,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这是我的电话,我家地址还有我的签名啊。” “那你给我这个做什么?”我问。 “当然是常联系。”他得意地耸耸肩,手舞足蹈地接着道:“这纸你留好,我跟你讲,等我以后名声大震,你这签名就值钱了!” 我嫌弃地撇撇嘴:“你就吹牛吧。”说着我把纸条丢还给他,兴趣缺缺地开口:“等你以后真的成名了再说。” “诶,你别扔啊。”周谨航小心翼翼地拿起纸条,自尊心很受打击的样子。看着我酸酸开口:“蒋嫣你个傻瓜,咱们年级有多少人想要这东西我还不见得给呢!” “哼!有什么了不起。”我索性把头扭向另一侧。 周谨航面色灰败,气鼓鼓地离开了座位。 又一次的单元小测成绩出来后,周谨航毫无悬念的倒数第一。 看着我接近满分的几张卷子不禁心生感叹:“蒋嫣,你吃什么长大的?怎么成绩回回都第一?” 我得意洋洋挑了挑眉:“我就是随便写写。” 周谨航嫌弃地开口:“你们女孩真虚伪!你信不信,我要是好好学,下次一定超过你!” 发下这等重誓之后,他果然安分了不少。时常还会跑来问我一些学习上的问题。 当然,俗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周谨航并不会因为和我发了誓就乖乖按时交作业,也不会在我组织语文课早读的时候安安静静配合我的工作。 今天是周一,语文泛读诗词赏析的早读课。 我站在讲台上,领着全班同学温习《关雎》这篇课文。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课堂里传来整齐的朗读声。 周谨航不以为然地趴在桌上,用书遮住脸。不一会儿就传出了阵阵鼾声。 我本来不想管他,无奈周围同学开始发出窃笑。为了自己的面子,我鼓起勇气大喊一声:“周谨航!” 他一个。 周谨航路过我桌旁的时候,特意从箱子里捧了一大把五颜六色的糖果放在我桌上,笑嘻嘻开口:“自家人拿双倍!” “谁跟你是自家人?”我把糖果推到一边。 “哟周谨航,你这偏心不要太明显啊!”对桌一个男同学笑着起哄:“怎么就蒋嫣双份儿,我只有一份儿啊?!” 周谨航回过头去嬉笑怒骂:“滚滚滚,那么多吃的堵不住你的嘴。我的事儿你少掺和!” 我抬头瞪着周谨航,无语道:“我不爱吃糖。” “不爱吃……那个…也先留着嘛!”说着他俯身在我耳畔小声开口:“我还有别的礼物给你。” 我:“……” 这个人是送礼物送上瘾了么?! 联欢会结束,我背着书包一步一步向外走。今天黎洛会回家,我还要早点赶回去见他。 想到黎洛,我感觉外面的太阳更暖了。 正当我美滋滋地想着事情,一个巨大的白色毛绒身 分卷阅读10 影出现在我面前:“哇-----!” 周谨航躲在一个大型毛绒熊身后怪叫着吓唬我。 “你干嘛?!”我下意识后退两步。 他看到我惊诧的举动,不由得咯咯笑了起来:“被我吓到了吧,胆小鬼。” “我才没有呢。” 周谨航也不反驳,伸直手臂将那只大型毛绒玩具熊推给我:“喏,这个送你。” 我没有接,站在原地轻轻开口:“你干嘛总送我东西?” 周谨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着对我说:“因为我喜欢你。” 我说:“……那我不能要。”话毕,我闪身准备离去。 “哎哎哎~你别走嘛。”他连忙迈开步子追上我:“我说喜欢你又不是要你以身相许,就是想和你待在一起啊。以后我们也可以约时间出来一起玩,有什么不好的啊?” 我站定,无奈地看了看他,悠悠回复:“可我不喜欢你啊~” 周谨航听后有些受伤,抿了抿唇强行打气精神注视着我坚定道:“没事儿,我没想着你现在就能喜欢我…我…我……” 周谨航“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最后他一咬牙一跺脚大声道:“我等着你!你先把熊收下再说~” 我摇摇头:“我有熊。” 我有一只白色的毛绒玩具熊,是黎洛去年买给我陪我睡觉用的,我很喜欢那只熊。 可是周谨航这只,我扬起头,明显比我高太多了,看起来笨笨的,一点也不可爱。 见我摇头,他站在原地彻底急了:“蒋嫣,有你这么矫情的么。熊你还嫌多啊?你把家里那只扔了不就行了嘛!” “我不!”我立刻反驳。 周谨航气得没脾气,破罐破摔地看着我开口:“我不管,今天这熊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说着,他直接将熊扔在我身上,一溜烟跑没了影。 我:“……” 于是乎,我拖着一只笨重的熊,一路忍着别人投来的好奇眼光,龟速挪回了家。 走进花园里,我看到了黎洛的银色跑车。 他回来了!我雀跃着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可当我的目光再次聚集到这只巨大无比的熊身上时,心情陡然又颓丧起来。 还是不要让黎洛看到了,我准备先上楼“处理”掉这只熊再来见他。 黎洛独自坐在安静的客厅里翻着杂志,落日的余晖洒在他香槟色的衬衫上,为他整个人增添了一抹慵懒的气质。 我蹑手蹑脚地经过客厅,一步,两步。 就在我离楼梯还有一米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温润如水的声音:“蒋嫣,拖着熊准备去哪里?” 我回头,黎洛站在阳光里冲我笑得温柔。 “没啊,没去哪里。”我讪讪地开口。 我转身面对着他,没话找话地化解尴尬:“你这么早就回来了啊。” 黎洛走进我跟前,看着我手里的熊淡淡开口:“我是不是发现了某人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我摇摇头,连忙解释:“这是同学送的熊,我们联欢会的奖品。” 黎洛笑着看我,语气不明:“是么?” “是啊。”我理直气壮地抬头。 黎洛垂眸,白熊胸口前闪亮的三个英文字映入眼帘:“i1oveyou” “你说的这个同学就是你那个同桌吧?”黎洛不紧不慢道。 我追寻着黎洛的目光看去,在看到那串英文时彻底囧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在和他谈恋爱!” 黎洛扑哧一声笑了,看着我柔声道:“蒋嫣,你这算不打自招么?” 我急得跺脚:“真的没有。” 我不喜欢周谨航,也没有和他谈恋爱。这是我当下急切想让黎洛明白的事。莫名地,我对于黎洛会误会我这样的事情感到恐慌。 于是,我急中生智继续解释:“周谨航给每个同学都买了礼物,不光是我!” “每人一只熊么?”黎洛笑着问。 我吞了吞口水,直视他的眼神开口:“啊。” 黎洛顿了片刻,看着我悠悠道:“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了?” 我:“……” 自从上学以来,我隔三差五就往回家抱礼物。 这样的频率也难怪黎洛会误会。 第一次收到礼物的时候,黎洛还笑着表扬我说在同学眼里受欢迎是好事。 但后来,当黎洛发现所有的礼物都来自同一个人的时候,他也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这章小公子登场啦~学生时代,最难忘记的就是那个同桌的你╮(╯▽╰)╭ ☆、小白兔情窦初开 随着年龄的逐渐增长,对于“爱情”这两个字的内涵我渐渐有了一个模糊的理解。 十四五岁的孩子正是青春期开始的阶段,爱幻想,爱浪漫且多愁善感。总认为自己窥见了这世上隐藏的最真实的秘密。 平时总爱发发呆,写写日记,还要为电视剧里主人公缠绵悱恻的爱情哭上那么一哭,我当然也不例外。 走在上学路上的时候时常会胡思乱想,回到家里又常常对着窗外的一草一木发呆。 究竟什么是爱情呢? 我没有父母可以参照,而黎洛,在我与他相处的几年里,他的身边虽不乏像杜羽璇一样的追求者,但他却从未正面回应过什么。 虽然我对爱情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义,但那种喜爱的感觉还是在初三那个晴朗的夏日悄然而来。 我很难描述那种奇怪的感觉,当我和黎洛说话的时候,不再是小时候那种毫无芥蒂没心没肺的直抒胸臆,而是多了那么一点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有的时候我甚至不敢面对黎洛温柔深邃的目光,就好像那里有什么吸引着我一样,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 黎洛依旧态度温和,每次周末见到我的时候都会嘘寒问暖。他的笑容很浅,却很温柔,像阳光般美好。一次又一次,毫无悬念地,我在他温柔的笑意下害羞地脸红。 早上起床的时候听到黎洛轻轻的叩门声,我打开门迎上他温和深静的目光:“早安。” 他轻轻开口,走进房间替我拉开雪白的窗帘,阳光满屋。 我穿上一双粉红色的兔子拖鞋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今天工作吗?” 黎洛笑着摇摇头,低沉好听的声音徐徐而致:“今天不工作,在家陪你好不好?” 我有些欣喜又有些受宠若惊,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黎洛下楼以后,我一头扎进衣柜里开始翻找试穿各种各样的衣服裙子。 我站在穿衣镜前,看着镜中的人微微皱起的眉头,心里不停纠结着。 穿哪件好呢?我拿着一件白色和紫色的雪纺长裙不断地往自己身上比量。 分卷阅读11 黎洛会喜欢紫色吗?还是更喜欢白色呢?不知为什么,几乎是下意识的,最近我做什么都总想着黎洛会不会喜欢,会不会讨厌。 我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问题,可我就是克制不住自己去想他。这和我以前对他的感觉很不一样,以前想他只是希望满足自己对于家的幻想和渴望。 而现在……没有什么原因,即使黎洛就在家里面,我也无法停止这种小鹿乱撞的感觉。 我最后选择了白色的长裙,走下楼梯的时候竟然还有一丝丝地紧张和期待。 黎洛看到我的时候,目光亮了亮,随后笑着夸奖我:“我家蒋嫣穿什么都好看。” 听到他的表扬,我比考了满分还高兴。 早餐结束,我们两个来到庭院里那个大大的白色藤蔓秋千式的沙发上。 黎洛送给我一本英文原版书,那是我找了很久的一本诗集短句。 浅绿色的封面,烫金的标题。一股清新之感铺面而来。 黎洛用他修长的手指翻开书页,舒缓的语调轻轻响起。 我喜欢他念书给我听,尤其是英文书。他的英文发音字正腔圆,声音低缓如潺潺溪水: "isthereanyonehohasn'tsufferedforthesecret1oveea1aysthkthat1oveisveryheavy,u1iao/,henyou1ookb1yrea1izethatit'sa1ays1ight,u1iao/,butfactit'u1iao/"(有谁不曾为那暗恋而痛苦?我们总以为那份痴情很重,很重,是世上最重的重量。有一天,暮然回首,我们才发现,它一直都是很轻,很轻的。我们以为爱的很深,很深,来日岁月,会让你知道,它不过很浅,很浅。最深和最重的爱,必须和时日一起成长。) 为了搞清楚我当下这种模糊不清的倾心感究竟为何,我独自跑去房间,打开电脑漫无目的地搜索着。 “诶?”光标不断向下滚动着,我眼前一亮指针指在了一套名为“看你爱他有多深”的恋爱测试题上。 怀着好奇的心情我点开了测试。 q1:做事情的时候是否因时常想到他而不能专心致志? ……我抿了抿唇,勾选了“是”一栏。 q2:在他面前的时候总是特别注意自己的形象仪表,甚至在化妆穿衣等问题上选择困难?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白色裙子,默默勾选了“是”。 q3:在他对你表白的时候心跳加速? 这个问题……黎洛是那样高傲清贵的一个人,我甚至想象不出他会主动和什么人表白的样子。 我对着电脑摇摇头,勾选“否”。 q4:看到他和其他人在一起会莫名的心里不舒服? 想起黎洛和羽璇姐姐出去的那几次,我的确茶饭不思,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于是果断勾选:“是”。 q5:…… 填完全部测试,我怀着忐忑的心情点开答案页:恭喜你!你已命中三条恋爱症状,还在暗恋那个他吗?想知道他是否也喜欢你吗?鼓起勇气去表白吧,丘比特之箭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我手上一抖,不小心把旁边的马克杯碰翻在地。 所以……我并不是有什么问题,只是因为我喜欢上黎洛了?! 这个结论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时候,一股又惊又喜的情绪涌上心头。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都心不在焉,上课的时候眼睛虽然盯着黑板,心却不知飞到了哪里。 如果这样的表现只是因为我喜欢黎洛,那他呢?他喜欢我吗? 黎洛平时总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淡然态度,会不会他并不像我喜欢他一样喜欢我?又或者完全没有感觉? “蒋嫣,你来回答一下这道题。”数学老师忽然的点名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慢悠悠地站起来,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数学书,又缓慢抬头,盯着面前的黑板,一脸茫然。 遭了!完全不知道她讲到哪里了。 身旁的周谨航很快看出了我的窘迫,双手拿书遮起半张脸,轻轻扭头冲我低声开口:“37页第六题。” 我连忙翻书找到对应页码,稍顿片刻说出了答案。 “坐下吧,注意听讲。”数学老师推了推厚厚的眼镜严肃道。 就这么纠结了一周,我决定跟黎洛探探 口风。我强烈的想要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喜欢上什么人又或者他会不会喜欢上我。 庭院中的花开了一季,今年长得愈发茂盛,以前的花盆眼看着就要放不下它。 黎洛在这个闲暇的周末准备帮这些花花草草换盆移栽。 他穿着居家的浅色衬衫,手里握着一柄金属花铲,身旁的袋子里是棕黄色的花土。 远远望去,他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眉眼温和,神色淡然沉静。像是和周围的风景融为了一体。 我摸摸胸口深吸一口气,向前迈开步子,缓缓推开了面前两扇透明的落地窗。 “怎么跑来了?”黎洛抬眼笑着开口。 “我……”我捏紧手里的记事本一字一句顿道:“我有一个作文题不会写,所以来问问你。” “什么题目?”黎洛问。 “就是……”我转了转眼睛,试探地看着他缓慢开口:“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黎洛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瞥了我一眼,目光沁出笑意还夹杂着些许怀疑:“老师会出这样的题目给你?” 我挺直胸脯,理直气壮地回道:“是啊。” 黎洛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但笑不语。 “所以我就想问问你……”我咬了咬唇,继续开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我看黎洛继续摆弄手上的花枝,并没有什么太大反应,进而壮着胆子继续问:“你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又或者暗恋过什么……” “蒋嫣。”黎洛没有等我说完便打断了我,他眼神柔和地注视着我,目光里有着能看穿我一切想法的魔力:“你喜欢上谁了?” 我下意识向后踉跄了两步,脸上的尴尬掩饰不住:“我没有喜欢谁啊,我……只是想来问问你而已。” 分卷阅读12 说完违心的话,我想知道答案的高涨心情忽然就从云端跌回了地面。 黎洛这个人,过于通透。我的情绪、表情乃至一举一动无论如何都无法在他面前隐瞒太久。 他的默不作声往往只是出于对我的尊重,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发现我的异常。 每每他问我一个问题,我若不应,他便不再询问。 有些事情,他只消多说一句就可以点破其中的奥秘,但是他选择缄默,以此来保护我免于陷入尴尬难堪的境地。 于是,在我沉默半晌准备离去的时候,黎洛低沉如水的声音再次在身后悠悠响起:“喜欢一个人不是用嘴说说就可以的,除了最初的倾慕之情,更多的是责任。” 我回过头静静地看着他,不语。 “你还小,这些事情以后慢慢会懂的。”说完,他笑着冲我晃了晃手中的花铲,示意我和他一起做。 我站在原地想了片刻,收起自己凌乱的心思,踩着满地的金色阳光,迈开步子朝着他的方向坚定走去。 也许黎洛并不是不喜欢我,只是他的喜欢和几年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在他眼中,我总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 那个12岁的蒋嫣。 那一年站在柳树下满脸警惕却还是吃掉了他的草莓蛋糕的蒋嫣,那个对未来充满恐惧却还是选择牵住他的手的蒋嫣。 在他心里,我是亲人,不是爱人。 入戏太深的人,是我。 生活的车轮继续向前,转眼又到了期中考试的时候。 最近一段时间我情绪始终维持在低点,一是因为询问黎洛未果,二是因为经期来临,情绪波动比较大。 体育课我找了个理由偷偷溜回教室,好友纪珊珊也很仗义的跑来陪我。 “蒋嫣啊,你最近怎么一直闷闷不乐,失恋了?” 我趴在桌上,默不作声地摇头。 “那是……和周谨航吵架了?” 我白了她一眼,愤愤道:“我才不会和他吵架。” “那是怎么了啊?”纪珊珊扑闪这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不解地望着我:“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就像是被人把魂给勾去了似的!” 我转头看看她,思忖片刻开口:“珊珊,你说喜欢上一个不喜欢你的人要怎么办呢?” 纪珊珊眼睛忽然亮了,八卦道:“你暗恋上哪个班的帅哥了?” 我摇摇头:“他不是我们学校的人。” “那是谁啊?”纪珊珊问。 “一个……比我大很多的人。”我淡淡道。 “大很多……?”纪珊珊皱着眉头思考着我的话,原本八卦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你……别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是你哥。” 我显然被她精准的推理能力吓了一跳,吞吞吐吐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这太简单了啊。”她摊摊手:“你看,你平时社交圈子又不大,你认识的我都认识。回家你又宅着不出门,一个比你大很多的男人,不是你哥能是谁啊?” 我被她说的哑口无言。 “蒋嫣啊,”纪珊珊有些为难,看着我纠结了好久才缓慢开口:“你这个样子黎洛哥哥知道吗?哎……你们两个要真谈恋爱传出去可怎么说啊?会被别人当成□□的你知不知道?” “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我急切地反驳。 纪珊珊顿了顿,语气放缓,抓着我的胳膊轻轻晃了晃:“要不,你还是打消这种念头吧。趁你哥还没发现。别闹到最后不可收拾了两人都尴尬。” 听完纪珊珊的话,我的心情愈发得阴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吖明天就是小年了诶!小白兔女主在黎洛温水煮青蛙式的教养之下也终于情窦初开啦!!真是双喜临门啦啦啦~ ☆、迟到的生日礼物 不过,如果我当时能把珊珊的话听进去,也许后面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了。 之后的一周是学校的期中考试。 考试之前,我见到了杜羽璇。 那是在一家法式西餐厅里。 黎洛带我来这家新开的店里品尝鹅肝,中途我们接到了杜羽璇的电话。 她在电话里说有些工作上的事情需要跟黎洛沟通,便顺道来了这里。 鹅肝上桌,黎洛细心地拿起刀叉将面前盘子里的鹅肝切成小块,动作认真而优雅。 切好后,他将盘子放在我面前,又很自然地把我的那份端了回去。 这不过是黎洛无微不至照顾我的日常,但在杜羽璇看来却有些吃味。虽然她脸上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但眼里的失落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女人的直觉有的时候出奇得准,她们对于恋爱中竞争对手的识别往往精准得可怕。 我坐在黎洛旁边一言不发地吃着鹅肝,却仍是能感觉到对面座位投射而来的两道凌厉的目光。 杜羽璇此刻看我的眼神已和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完全不同了。 席间,黎洛离座。 饭桌上只留下我们两个人。 为了避免尴尬,我低头抱着手里的一大杯柠檬汁慢慢喝着,眼睛看向窗外的车流,故作迟钝。对面的杜羽璇手里捏着一根搅拌棒,神色悠然地搅了搅面前的咖啡缓慢开口:“他不在,我们是不是可以聊聊了?” 我放下杯子,转头定定地看着她:“聊什么?” 杜羽璇忽然笑了,她看着我一字一句道:“之前的几次我约黎洛见面,但最后都因为你的各种感冒发烧肚子疼的理由不得不泡汤……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解释的?” “那几次我确实感冒了。”我看了看她,坦然道。 原来她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 “是么?”她戏谑地笑了笑,明亮的眸子里流露出怀疑,显然是不相信我的话。 “记得之前,我曾和你说过我对黎洛的心意。”她一边将糖精洒进咖啡杯,一边对我轻轻开口。 “嗯。”我默默点了点头。 “我现在也还是这样的心意。”杜羽璇手轻啜了一口面前的咖啡:“只不过那个时候我以为我们会是好朋友,甚至以后还有可能成为一家人。” 我放在桌下的手渐渐握成拳,强忍着自己内心的冲动,我仍是什么都没有说。 杜羽璇注视着我的表情,而后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失落:“显然现在你并不这么想。” 她说的没有错,在我没有喜欢上黎洛的时候,杜羽璇的坦诚只不过是让我小小的依赖心受挫而已。 而现在,我对黎洛有了恋爱的感觉,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他与别人在一起而无动于衷呢? 沉默了片刻,杜羽璇忽然出声:“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见我不作声,她开始大胆猜测。 我抬起头,她唇边略带嘲弄的笑容有些刺眼:“12岁?13岁?还是14岁?” 分卷阅读13 “别说了。”我低头看着黑色的桌面,神色渐渐紧绷起来。 说实话,和一个比我大很多的人这样周旋,我有点招架不住。 杜羽璇看到我局促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着我好言安慰:“你误会了,我不会告诉黎洛的。” “你现在会有这样的想法我理解,青春期的孩子总是对界限的感知很模糊,不小心就会逾越。” 她尽最大的努力想要对我表现得宽容,并且言语中暗示我对黎洛的感情不过是青春期小孩子的冲动而已。 我忿忿咬了咬唇,像是宣誓主权似的,昂起头不卑不亢地回道:“我不会放弃的。” 杜羽璇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瞥到黎洛朝这边走来,不慌不忙地结束话题:“那是你的事了。不过蒋嫣,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让你明白,你在黎洛心里的位置永远只是妹妹。” 这一顿饭我们各自藏着自己的小秘密,杜羽璇再没有和黎洛提起一句有关我的话题,直到宴席散去,她都只是在和他谈工作。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对这次的见面耿耿于怀。我不知道杜羽璇口中的方式会是什么,只是冥冥中觉得很不安。 于是,两天后的期中考试,我第一次交了白卷。 待成绩发下来,周谨航看着我比脸还干净的卷子,吃惊地眼珠都要掉出来了:“不是吧蒋嫣,这么任性?所有科目都白卷你牛啊!” 我默默将卷子收进课桌柜子,沉默不语。 周谨航看出我心情不好,故意嬉皮笑脸地和我搭话:“怎么样?我上回和你发誓说考第一果然就第一了吧?” 他嘚瑟地把他接近满分的几张卷子推到我面前让我欣赏,想起我的成绩似乎又觉得有些遗憾:“你要是不交白卷的话,这次我们两个的名字就可以排在一起了。” 我努了努嘴,终究还是没说出什么。 时间走的很快,转眼进入五月,离中考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5月6号是我的生日。 周谨航不知从哪里打听到这个消息,吵嚷着要出去给我大摆宴席过生日。 “我不想去。”我淡淡地看着他摇了摇头,拒绝的意思明显。 “为什么不想去啊?”周谨航双手叉腰疑惑地问我:“你是寿星你不去,那我们还玩儿个什么劲儿啊!” “我答应我哥哥要回去和他一起过生日的。”我不紧不慢地解释。 “又是你哥,又是你哥!”周谨航无奈摆摆手:“我都有点嫉妒他了,天天霸占着你。” 周谨航的语调酸酸的,我站在原地也叉起腰,理直气壮地反驳:“他哪里有霸占我,明明是我们先说好了!”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对。”周谨航一副不愿与我争辩的样子,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又开口:“那至少…给我一个送礼物的时间吧?” 他退让成这个样子,我也不好再拒绝。便说好生日当天中午和他一起吃完饭,我就回家去等黎洛。 午饭后两点,我满怀期待的飞奔回家。 以往的每个生日都是黎洛陪我度过的,今年也不例外。 我很喜欢家人聚在一起的感觉,过生日、看电视,做什么都好,最重要的是这种团聚在一起的感觉。 在我喜欢上黎洛的这段日子,每每和他在一起,都让我觉得无比幸福。 早上他出门前,走上来拥抱了我。 他答应今晚回家一定给我带最好的生日礼物! 15岁的生日,我躺在家里的沙发上掰着手指数日子。 我15岁,黎洛26岁。 11年的漫长时光,我要怎么做才能尽快地跟上他的步子呢? 每当想起我们之间年龄的差距,我都恨不得自己快点长大。 长大了,黎洛就不会总是以看小孩子的眼光来审视我了。 或许到那个时候,我就会有勇气说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客厅的时钟滴答滴答走的很快,转眼日落西山,明月高悬在黑丝绒般的天幕上。 时间临近晚上7:oo。 保姆阿姨做了一桌的好菜,解下围裙乐呵呵地冲我开口:“黎先生大概很快就会回来了,你要是饿的话要不要先吃?” 我固执地摇摇头:“我等他一起吃。” 为了今晚的家庭聚餐,我刻意穿上了自己最喜欢的一件淡色长裙,披下齐肩的长发,穿上黎洛为我买的白色鞋子安静地坐在桌前,听着钟表指针的声音等着他回来。 约摸半小时后,我接到了黎洛打来的电话。 “喂,黎洛。”我抓着话筒轻轻开口。 “到家了么?”他好听的声音在我耳畔想起。 “嗯。”我傻傻地冲着电话点点头:“你什么时候回来?” 黎洛沉默了几秒,缓缓开口:“可能要晚一点。” “是出了什么事了么?”我问。 黎洛的声音低沉,语气里透着丝丝愧疚:“工作上出了点问题。我们现在在这边交涉,处理好我会尽快赶回去的。” 话音未落,我隐隐听到电话的那一边传来杜羽璇催促的声音。 心忽然沉了一下,我淡淡开口:“好,我等着你。” 挂掉电话,心里五味杂陈。 有的时候我觉得我离黎洛很近,他会出现在庭院里陪我读诗,会在厨房为我做喜欢的食物,还会窝在沙发的角落里说笑话给我听。 而有的时候,他又离我很远。他的工作,他的烦恼,他的人生价值观……那是一个我走不进去的平行世界。 以我现在的能力,我无法为他分担任何的工作乃至生活上的琐事,我甚至不懂他在做的事情会对周围的人和事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但那样的世界里,有杜羽璇。 她能够光明正大站在他身边帮助着他,哪怕只是以朋友的身份。 蓦地,我想起了那天她和我说过的话:“蒋嫣,你在黎洛心里的位置永远只是妹妹。” 一个永远不会走进内心深处的人。 而我此刻能做的,也只是坐在餐桌旁静静地等他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时钟的表盘指向:23:55分。 饭菜热了又冷,冷了又再热。 黎洛,还是没有回来。 如今的我不能像小时候一样不懂事,一味只是要求他满足自己的要求而完全不考虑他的想法。 我没有再打电话给他。 月色正好,清风徐来。 我推开院门,独自一人走了出去。 晚风微凉,吹得我眼眶渐渐发热,而后模糊了前行的道路。 暗恋,从来都只是一个人的事。 我不知道我是否还有机会能站在黎洛面前说出自己的心意,但是此刻我看清了自己的位置。 我大步跑了起来,想要跑出这片阴霾。 夜风拂面,丝丝凉意透 分卷阅读14 过皮肤渗透到了我的心里。街道上霓虹闪烁,地面上斑斑驳驳的树影轻轻晃动着。 这片熟悉的地方我和黎洛走了很多次,如今到处都是黎洛的身影,黎洛,黎洛,黎洛! 这个名字已经深深刻在心底最柔软的净土,在那片神秘的地方生根发芽,缓慢生长。 “咚!”地一声,我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克制住冲动的情绪连忙道歉。 “蒋嫣?”那人看到我泪流满面的样子后惊讶出声。 我抬头,原来是周谨航。 “你怎么了?为什么哭?谁欺负你了?!”他打量着我全身上下焦急开口。 “没有谁。”我哽咽着摇头。 “你别只是哭啊,告诉我怎么了?”周谨航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我。 我不愿告诉他今晚的事,选择沉默。 我们两个来到路边的花台上静静坐着,看着远处霓虹闪烁。 周谨航脱下他的外套披在我身上,又被我执拗地扯掉。 “你还嫌弃啊?”他瞪着我一脸的无语:“要风度不要温度是吗?”说着,又把外套搭在我肩上。 我不说,周谨航索性也就不再问。只是默默陪我坐在这里。 他使出浑身解数逗我笑,我还是没有笑出来。于是他拍拍自己的肩膀,大方对我道:“喏,借你靠。” 我努努嘴,把头扭向另一边。 周谨航扯了扯嘴角,无辜地看着我:“……靠一下又不会死人。我是好心啊……” “喂……”他一下一下拿胳膊肘撞着我。 我慢慢回过头,身子轻轻斜过去,靠在他略显单薄的肩膀上。 这个孤单的晚上,我很感,尤其是因为我。 因为,他是那样美好的一个人,永远向着阳光,永远闪耀在我前行的路上。 我和他道了晚安转身上楼,黎洛的目光追随着我的身影缓缓移动。 他修长的身影伫立在楼下,神情落寞。 然后,黎洛缓缓松开手掌,将手中一个小小的礼盒放在桌上。 那是他今晚本要送给我的东西。 一份迟到的生日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两章有点小虐,后续会渐渐明朗哒╮(╯▽╰)╭ ☆、黎洛天使也吃醋 自那以后,我和黎洛的关系变得渐渐疏远,我不再一厢情愿地往前走,而是选择退回原点,以此来保全自己小小的自尊。 我想,黎洛并不是没有感觉到我的细微变化,只是他不知出于怎样的考虑选择了冷处理的方式,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和颜悦色地来找我“谈谈”。 本以为我们两个的关系会因我的想法而至此遭到破坏,然而,这样的冰点状况并没有我想象中维持的那么久。 最近的一次活动课上,我照例去操场跑步。我的跑步速度向来不快,本是不会出现什么危险的状况的。 然而不巧,那天身后的跑道上有几个追逐打闹的男孩子。一个男生倒着身体在跑道上跑跑跳跳,一边跑一边冲后面的人吹口哨。 我本想绕开他往前走,却在超过他的瞬间被他突如其来的加速撞到在地。 而他脚下被我一绊,由于重心不稳则径直摔在了我刚扭到的脚踝上。 我倒抽一口冷气,眼泪因生理的疼痛瞬间溢满眼眶。 “喂--!干什么呢你?!”在一旁打篮球的周谨航看到我跌坐在地,将球往身后的篮筐一抛,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向撞我的男生走来。 那男生自知心虚,抓着我胳膊想要拉起我,再次被周谨航喝止:“别动她!” “航哥,我不是故意的,我没看见!真没看见!”那男生站在一旁委屈地解释。 周谨航蹲在我面前,看着疼得呲牙咧嘴的我,转头回骂那个男孩子:“你瞎啊,这么大个人你看不见?” “我……我倒着走的。” “你还说?!”周谨航起身想要踹他,却被我一把拉了回来:“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 有我说情,周谨航也不再纠缠,只是厉声命令道:“还不道歉?!” 那男生顿了顿,向后退了两步,向我深深一鞠躬,气震山河地大声开口:“嫂子对不起!” 我:“……” 周谨航很受用地冲他摆摆手,那男生连忙转身撒丫子跑没了影。 “你又和别人胡说什么!”我转过头对着周谨航愤愤开口:“他为什么叫我嫂子?” “嘿嘿!”周谨航窃喜:“我没说什么啊,他就随便叫叫,你就随便听……哎哎哎疼疼疼!” “你……!”我气得直接上手去掐他。 周谨航连忙拍开我的手道歉:“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 “哼!”我转过身去不理他。 “你能走吗?”周谨航低头看了看我的脚问。 我撩开裤腿,脚踝上一片青紫:“扶我起来。” 周谨航无语道:“这时候你逞什么能啊?”说着,他转过身去蹲在我面前:“上来,我背你走。” 来到校医室,医生为我上了药拿冰袋冷敷着。 期间,周谨航替我给黎洛去了电话。 不一会儿,校医室的门被轻轻叩向三下,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推门而入。 “哇黎洛哥哥?!”我还没开口,周谨航就很狗腿地迎了上去。 黎洛绕开他,径直朝我坐的方向走来。 “怎么扭的?”他蹲下身,小心翼翼托起我的脚踝仔细观察着,驼色的衬衫上一股熟悉的薄荷清香。 “就是跑步的时候被人绊了一下,不严重的。”我冲黎洛轻轻笑了笑,示意他放心。 “严不严重我们还是要去听听医生怎么说。”黎洛一边帮我放下卷起的裤腿一边柔声开口。 站在一旁的校医拍了拍周谨航的肩膀适时开口:“多亏这位助人为乐的小同学啦,及时把同学背来这里。” 黎洛回头,这才注意到刚刚被他完全无视掉的人,他目光变了变,嘴唇开合轻轻吐出三个字:“周谨航。” “哇!黎洛哥哥你认识我?!”周谨航刚刚还像霜打了的茄子,此刻立马满血复活,站在黎洛身边聒噪地开口:“是不是蒋嫣天天在家提起我?连你 分卷阅读15 都知道我了哈哈哈哈。” 我默默翻了个白眼。 黎洛凉薄地笑了笑,目光深邃地注视着他悠悠开口:“所以,去年怂恿蒋嫣要把家里的熊扔掉的人就是你,对么?” 周谨航怔了几秒,才琢磨过味儿来:“感情她宝贝那熊是你送的啊!” 黎洛但笑不语。 于是,他顿时哭天抢地道:“我没有,我冤枉啊我……” 周谨航看向我发来求救的信号,我冲他做了个鬼脸,不动声色地看着黎洛为我穿鞋。 周谨航啊周谨航,你也有今天?! 我心里窃喜,黎洛在我面前就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了,周谨航也不能! “不过……”半晌,黎洛又对周谨航缓开口:“今天的事还是要谢谢你。” 周谨航这个人,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他总是想起什么说什么,偏要说到自己满意为止,嘴上常年也没个把门的。 见黎洛如此领情,他顿时又一副劳苦功高的样子,嘚瑟道:“嘿嘿应该的应该的,蒋嫣是我未来老婆嘛,咱们都是一家人哈哈哈哈。” 黎洛启了启唇,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转头看了看周谨航,黑色的瞳仁深邃明亮,带着一丝难以名状的情绪。 “你说什么呢你?!”我又怒又恼,直接抓起手边的袜子冲周谨航丢了过去。 我大概明白周谨航为什么在今天一反常态,在黎洛面前高调地说话做事。他喜欢我,追求我,他觉得应该为自己在我的亲人面前博得一份好感。 在他看来,这本没有什么错。 但黎洛听不得这些。 迟钝如我,当时竟未发现黎洛不同于往常的行为态度。 他本是待人接物相当温和的一个人,却偏偏是在今天,对周谨航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疏离和拒绝的态度。 我以为,黎洛大概只是对我们这群小孩子开的幼稚玩笑感到无趣罢了。 整理好行装,黎洛对我温柔地笑了笑。他小心翼翼地抱起我缓慢开口:“我们走。” “嗯。”我手上提着洁白的运动鞋轻轻点了点头。 周谨航大大咧咧跟在后面,继续没心没肺地开口:“我也请了假,我们一起走。正好我家也在城西住,顺路哈哈哈。” “我们不顺路。”黎洛适时打断他。 “为什么啊?”周谨航不解。 意识到他没听懂,黎洛又耐心地出声解释:“我和蒋嫣去医院,所以我们不顺路。” 周谨航站在原地想了想,忽然抬头不死心地道:“那我和你们一起去医院,再一起回来不就顺路了?” 黎洛:“……” 我:“……” 人要是脸皮厚啊,那真是无敌了!就像现在的周谨航一样,无所畏惧! 去医院拍了一个x光片后,医生说是软组织挫伤,问题不大。 黎洛给我买了一些治跌打损伤和口服的药后,我们三人踏上了回家的路。 黎洛开车,周谨航坐在副驾驶一侧。我因为腿脚不便,独自坐在后面的长沙发上伸展开双腿,不紧不慢给自己上着药。 刚上车,周谨航就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我搭着话。 “蒋嫣,今年中考你准备报哪个学校啊?” 我想了想:“考上哪个报哪个呗。” “哇……”周谨航转过头嫌弃地看着我:“你也太佛系了吧,学霸都这样的吗?” “我怎么啦?”我低头看看自己,又抬起头理直气壮地顶回去。 周谨航眼睛一转,思索片刻开口:“不如你跟我一起报s高中吧?那儿又是重点学校,环境又好,伙食也不错。” “不去。”我摇摇头。 “为什么不去啊?”他问。 “离家太远了,我不想住校。”我透过中央后视镜看了看黎洛的表情,他目光变了变,继续认真注视着前方的道路。 “那离你家近的就只有f高中了啊。”周谨航有点失落,撇撇嘴道:“也行吧,好歹也是重点,虽然不能住校了,但是听你的!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一个话题结束,周谨航转头看了看黎洛,又笑嘻嘻地开口:“黎洛哥哥,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说。”黎洛神色淡然。 周谨航雀跃地看着黎洛,拍着胸脯自夸道:“你看我成绩又好人又帅,还在学校把蒋嫣照顾得这么好,等以后我俩都毕业了,你能不能优先考虑考虑我?” 黎洛笑得凉薄:“优先考虑你什么?” “当你妹夫呀!”周谨航大言不惭。 “周谨航!”我气急败坏地看着他,这个家伙在黎洛面前也敢这么说! 我又透过镜子看看黎洛,他脸上依旧挂着凉凉的笑意。 “怎么样啊?”周谨航期待地等着黎洛的下文。 约摸等了一分钟,黎洛目光幽深悠悠开口:“感情的事怎么能拿来打商量呢。” 他双眼凝视着前方的道路,修长有力的手指握在方向盘上,淡漠疏离的语气掩饰不住:“你若是觉得蒋嫣这些年欠了你什么,这个人情我替她还就是了。” 车子转过一条条大道,终于开进了家门前的庭院内。 周谨航四处看了看,疑惑地看着黎洛:“不是说先把我送回去?这是哪里?” 黎洛熄了火,从容淡定地缓缓开口:“蒋嫣需要先回家休息,稍后让司机送你回家。” 说完,他从容下车。 不慌不忙地打开我身侧的车门,轻轻将我抱了下来,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家门。 周谨航:“……” 因为脚伤的原因,我跟学校请了假。 反正离中考没几天了,在学校待着也是天天做题,不如早点回家我还可以给自己留多一点时间来好好整理一下各个科目。 更重要的是,我能天天和黎洛在一起了。 他还像以前一样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最初的几天,怕我来回上下楼梯再扭到脚,一日三餐都是他抱着我上下楼。 再后来,我能蹦着走了。 单脚跳起来的时候,受伤的脚踝也不会因为晃动的力太大而疼痛,黎洛贴心地为我买来一支粉红色的伸缩登山杖。 他还很有情调地在杖身上绑了一个大大的金色蝴蝶结。 “怎么是登山杖呢?”我好奇地盯着他问。 难道不应该是买一副拐么? 黎洛笑了笑,把登山杖递在我手心里柔声答:“登山杖比较好看。” 好吧,处女座的完美主义。 这几天在家,黎洛亲自下厨为了炖了很多补品,都是有利于伤势愈合的。 上班的时候,他破天荒地带我去了事务所。 前台值班的姐姐看到我们进来,连忙微笑着问好:“黎律师早啊。” “哟,这是谁家孩子啊?这么漂亮!”她的目光移到我身上开口询问。 分卷阅读16 “我家的。”黎洛浅浅笑着回复,修长的手搭在我肩上:“叫姐姐。” “姐姐好。”我抬头冲她微笑着问好。 “真乖,吃糖。”她从座位里递出几颗糖,又剥了一颗扔进自己嘴里,目送着我们上楼。 一路上我们碰到不少人,大抵都是像那位姐姐那样很好的人。不消一会儿,整个楼的人都知道黎洛带着我来上班了。 刚开始我并未察觉到有什么不妥,我坐在黎洛的办公转椅上,看着他细心地为我倒水拿点心。 直到一位年轻律师拿着文件走进来,态度温和地向黎洛请示着什么。 我坐在一旁,竖起耳朵听着他们说话。 “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这种文件可以直接拿去法院的?”黎洛手指点在一份文件上,声音淡漠却透露着一股不容置喙的意味。 年轻律师解释了几句,黎洛又道:“既然有这样的程序,你为什么不按程序来?” “……” 过了半晌,那位年轻律师拎着文件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后来我才知道,黎洛是律师,也是合伙人。他在工作上绝对是一丝不苟的严格态度。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实则不然。 正是这样的反差,才导致当别人看到他对我温和细语说话时的样子时惊得要掉下来了。 这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黎律师么?! 太温柔了吧? 这小丫头是谁啊?黎律师的妹妹? 听到周围人的窃窃私语,我隐隐有些尴尬。黎洛却不以为意,泰然自若地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我认为,黎洛这个人骨子里天生就有一种“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沉稳淡定的气质。 而这一点,最是能吸引旁人的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小公子全程搞不清状况,拿黎洛当亲哥哥,可是人家黎洛拿你当情敌啊喂!要是这样好感度还能刷上去,那真是奇了怪了哈哈哈! ☆、小白兔初次表白 也是我最沉迷于他的地方。 黎洛的从容不迫总能给我带来一种安全感,好像只要他站在我身边,我就有勇气去做自己以前不敢做的事。 因为我知道,就算我摔倒了,身后也会有人稳稳地扶住我。 所以,我更害怕失去黎洛。 在我休养的这几天,好友纪珊珊跑来看了我两三次。 那天,阳光正好。 我们两个坐在房间的大床上,又谈起了之前有关于黎洛的问题。 我与黎洛之间的关系因为这次受伤而有所缓和,他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让我心底被压下去的希望之火重新燃烧起来。 终究,我还是不能对自己的心意视而不见。 纪珊珊手里掰着一片片橙色的橘子,边吃边开口:“黎洛哥哥难道到现在都看不出你喜欢他么?” 我慢慢摇头:“不知道。” 纪珊珊顿道:“也许他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不想打乱你现在的学习生活才选择沉默的呢?” 我想了想,又道:“珊珊那你说,他这样不温不火的态度是喜不喜欢我呢?” 纪珊珊皱眉:“喜欢是肯定的啊。就是不知道他对你,是对妹妹那种喜欢还是你想要的那种。” “那我怎么办呢?”我看着她问。 纪珊珊往嘴里抛了一片橘子,边嚼边想:“蒋嫣,我说实话你别不爱听啊。” 我咬了咬唇,等着她的下文。 纪珊珊捏了捏下巴,目光落在我身上:“本来我是不看好你对黎洛哥哥抱有这样想法的。” 我垂了垂眸。 如果不是自己喜欢上了他,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我这样的想法确实很奇怪。 “可如果你对他是认真的,我也就不再劝你放弃了。” 我眼前一亮:“这么说你是支持了?” 纪珊珊觉得我的问题有点好笑,唇角轻轻向上扬了扬:“我支不支持有什么要紧?关键是你现在这样的纠结状态对你们的感情一点帮助也没有,你要是真想知道黎洛哥哥的想法就去问他啊。” 我的脸又垮了下去:“你说的容易啊,我怎么好意思开口问。” 纪珊珊凝视了我几秒,暗暗下决心道:“反正早晚也要问,不如我们直接挑明算了!暗恋太痛苦了。” 纪珊珊叹了口气,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我有些怯怯地看着她开口:“你说的挑明是指……?” 纪珊珊打量了我半天,沉沉道:“蒋嫣,要不你就表白吧。” “什么?!”我难以置信地瞪着她。 “中考结束以后,你就表白。” 要我主动去和黎洛表白?这怎么可以呢?如果失败的话,我们两个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我会失去他的! “不行,我不能这么做。”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连连否决这个提议。 “为什么不能?你怕什么啊?”她问。 我努努嘴,小声道:“要是失败了……” “你怎么知道一定会失败呢?”纪珊珊打断我:“黎洛哥哥那么好的人,对你又体贴入微。我觉得至少有一半的可能是可以成功的!” “可凡事都有如果……!”我抢道:“如果失败了,我们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纪珊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白了我一眼:“回到以前有什么好的?你难道不希望黎洛哥哥也能像你喜欢他那样喜欢你么?” “当然希望啊。”我支吾着小声道。 “那就勇敢一点啊!”纪珊珊慷慨感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要 分卷阅读17 不要跟黎洛表白,要怎样和他说才最好?又或者就这样粉饰太平地继续生活下去? 昨天夜里,我梦到自己终于鼓起勇气和黎洛坦白心意,而他微笑着回应了我。原来我离幸福是这样的近,一伸手就可以够得到。 可是醒来后,一股浓浓的空虚失落笼罩了我。现实里,我什么也没有说,所以什么都没有变。 人有时候是不是也应该为自己内心长久渴求的东西勇敢一次呢? 思索了几个日夜,我终于下定决心在我15岁的这一年跟黎洛表白。 我想为自己的感情努力争取一次。 入夜,房间里一盏橘色的暖灯亮着。 雪白的墙壁上映出我影影绰绰的身影。 黎洛轻轻叩门,走进房间,唇边漾起淡淡的笑容。 他高大修长的身影缓缓移动至我床边坐下,一股好闻的薄荷香气萦绕在鼻尖。 “考完试兴奋地连觉都睡不着了么?”黎洛柔声开口,干净的手指轻轻刮上我的鼻梁。 “没有啊。”我顿了顿,抬眼撞进他略带笑意深沉如水的目光里:“我在等你。” 黎洛笑笑,他伸出手,掌心里多了两张机票。 “这是……?!”我睁大眼睛拿过票面仔细端详--目的地是丹麦。 丹麦,梦中的童话王国。 我曾经在一本宣传册里看到了这个神秘梦幻的国家,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亲自踏上那片乐土,身临其境地感受童话世界里的奇幻瑰丽。 细心如黎洛,总是不遗漏我任何的小小愿望。 黎洛抚了抚我的长发,淡淡开口:“这个假期我们一起去。” 我手里握着机票,斟酌着应该如何开口:“黎洛……” 他沉静地望着我,目光皎洁清澈如窗外高悬的明月。 不知为什么,我的心跳频率开始变快。我静静望着他英俊的面容,脸上烧得厉害:“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黎洛点点头,唇边的笑容温润:“什么问题?” “就是……”我不停地在背后绞着手指,深吸一口气定定开口:“如果有人和你表白的话……我是说如果!你会答应么?” 终于鼓起勇气问完了这句话,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一样。 黎洛看了看我,目光里似乎有种道不明的情愫:“那要看对方是谁。” 什么样的人才能走进你的心呢,我看着黎洛静静思索。 杜羽璇不能,那我呢? 我会是那个能走进你内心世界的人吗? “那……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表白成功呢?”我小心翼翼地继续问。 黎洛顿了顿,看着我半晌沉沉开口:“我爱的人。” 他爱的人。 能被黎洛这样的人深爱一定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拥有这份殊荣? 长久以来,我的世界里广袤无垠,却只装得下一个黎洛。 小时候是这样,现在也还是这样。 月光流转,清冷的光辉洒进屋子,冲淡了暖光中营造的温馨气氛。 我缩了缩身子,竟似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黎洛双手拽过一旁的蚕丝被轻轻一抖,披在我身上:“早点休息吧。” 说着,他起身准备离去。 “等等--!”我把心一横,掀开被子光着脚追下床,从身后抱住了黎洛。 霎时,他颀长的身影僵在原地。 “蒋嫣……”黎洛磁性的嗓音沉沉响起。 “如果我说……表白的人是我呢?”我急切地开口。 我死死抱着他不放,不敢面对此刻黎洛的表情,索性就这样站在他身后缓缓诉说着自己的心意。 他深深出了一口气,没有回应。 “黎洛,我……我是认真的。”我迫切地想要向他说明一切,可是话到嘴边又如骨鲠在喉,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黎洛缓缓转身,低眸注视着我,目光沉静而幽深:“你认真什么?” 我默默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一下一下有力的心跳声,轻声启唇:“我喜欢你,是认真的。” 黎洛的双手始终垂着,他没有回拥住我。尽管这双手曾经抱着我走过了那么长的一段路。 我缓缓抬头,黎洛的目光温柔依旧,却始终没有出现我期盼的怜爱之意。 我咬了咬唇,带着一份不确定继续问:“你呢?你喜不喜欢我?” 他没有开口,却轻轻拿开了我禁锢在他腰上的双手。 第一次,黎洛推开了我。 我有些僵硬无措地站在原地,脑子里霎时一片空白。 不敢相信他的举动。这是拒绝的意思吗?我怔了几秒,没有动作。 黎洛不喜欢我,对么? 心里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渐渐升起,眼眶渐渐发热,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看不清黎洛的表情,却触到了他为我擦眼泪的冰凉的手指。 我哽咽着,小声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抱有这样的心思是件很可耻的事情?” “我没有这样想过。”黎洛摇摇头,看我的目光里带着不忍。 莫名地,我不喜欢他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这样的眼神,我在孤儿院里见到过无数次。那是在那些成年人不愿领养我离去之后的情感施舍。 这样的眼神,无论如何也不该出现在黎洛的眼睛里。 他对我,原本是那样的有信心。 现在呢,我们两个的关系被我搞成了什么样子?! “没有吗?”我用手背擦着眼泪:“你很失望吧?我本就是被你捡回来的人,你给我那么多那么多,可是我现在连你的心都想要据为己有,我就是这样的不知足,以为自己有一天能配得上你。” 我惨淡地笑了笑,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坠地:“其实我什么都不是……” “不要这样说自己,”黎洛出声安慰:“你还小,这些事情我更希望你成年以后再去考虑。” “有区别么?”我泪眼婆娑地望着他:“成年以后你就会喜欢我了吗?” 我摇摇头,眼里是无尽的失望与悲伤:“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黎洛闭了闭眼,算是默认:“一些事情的发生终归是有原因的。” 他的话令我更加无地自容:“所以你什么都不说,就看着我一个人在那里纠结是吗?” 我气血上涌,双颊憋的通红:“如果我不说,你是不是也就当做不知道继续看我的笑话?” “黎洛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 说完,我一把推开黎洛,疾步跑出了房间。 我忘记自己跑去了哪里,只记得黎洛的声音在身后不远处响起。 那一晚,我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我和黎洛原本完美无缺的感情。 当我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心意的时候,换来的却是黎 分卷阅读18 洛从未对我展露的冷淡。 我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是我把自己看得太重要,才导致从云端摔落之后,心口的隐痛长久不能愈合。 然而,很久以后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一天我是如何伤害了黎洛。 我将自己表白失败的怨气全部发泄在黎洛的身上。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陪着我,直到后来的某一天,我选择离开。 提着行李站在安检大厅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自己的做法很讽刺。 一个曾经发誓要和黎洛在一起一辈子的人,一个曾经最害怕离开黎洛的人,会选择踏上一条远离他的路。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构思后面的剧情,所以有点卡文了。晚安~ ☆、睡梦中的那一吻 马尔代夫,马累国际机场。 下了飞机,我拖着重重的行李怀着忐忑不安地心情四处张望。 这是我第一次踏出国门,多多少少还是胆怯。何况这些年我一有事情就找黎洛,现在他不在我身边,心里就更加的底虚了。 然而想到黎洛那晚拒绝的表现,我就暗暗下决心以后什么事情都不求他了。年龄小又怎样,不懂事又怎样,离开黎洛我照样可以活得很好! 只是没能和他一起去丹麦旅行,我依旧觉得十分可惜。 唉,为什么不等旅游回来之后再表白呢?也许那个时候气氛更加融洽,蓝天白云青山碧水……黎洛也不会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了。 出了机场,我叫了出租车直接送我去市区订好的酒店入住。 现在的我和小时候不一样了,不会贸然就跑出去。为了这次出行,我花了一周在家做足了功课。 我就是要向黎洛证明,并不是只有他在我才会做事的,我已经长大了,总是用老眼光看我的人是他。 这一次,我要让他明白他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马尔代夫很美,路上一排排整齐的海椰子树大大的叶片随风摇曳。摇下车窗玻璃,一股带着浓浓海腥气味的空气扑鼻,我忽然有了一种出来旅行的兴奋。 踏进酒店的海景房,我推开雪白的纱帘,不远处就是蔚蓝的海面。 灿烂的阳光洒落在通透清澈的海面上,粼粼波光荡漾如金。 我猛地跳上柔软的大床,在上面翻了几个滚,顿时心情开朗不少。 看着这么美的风景,心情想不好都难了。我躺在床上,为自己再一次成功地从黎洛眼皮底下溜出来而窃喜:我就不信他不着急! 午饭时间,我在附近一家自助餐厅吃了一顿海鲜大餐,然后嘚瑟的拍了照片发在了自己的微博上,顺便屏蔽了黎洛。 几秒后,纪珊珊酸酸地留言:“交出龙虾,否则我诅咒你吃完海鲜满脸起大包!” 我淡定回复:“我!不!怕!” 下午我沿着海滩漫步,尽情欣赏当地的椰风海韵,顺便熟悉周边的环境。 回到酒店,我打开电脑上网搜索着当地的好去处。正浏览在兴头上,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打断了我的兴致。 “开门!蒋嫣!我知道你在里面。”一个男人焦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呢?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 “你谁啊?!”我不紧不慢转头冲着门喊。 “我!米博彦,快开门。”他没好气地回复。 博彦哥哥?他怎么会找上来的?我才来了这里一天都不到,难道黎洛查到我了?! 我吞了口口水,不慌不忙佯道:“哦,我不认识什么米伯盐……” “嘿你个小丫头片子啊,跟我玩儿失忆是吧?快开门!再不开门我踹了啊!”米博彦站在门外信誓旦旦地威胁我。 以他的脾气秉性,我若是不开他一定会把门踹开的。 我不情不愿挪到门边,把门打开了一条缝。 一股外力把门推开,我抬头看到了米博彦瘦高的身影。 他身穿一件花色衬衫配一条银色领带,进屋后绕着房间仔细打量了一圈,转过身对我调侃:“长本事了啊小丫头,离家出走都能跑到国外来了。这要是外边儿没个亲戚朋友照应着,还不好逮你啊。” “哼!”我不屑一顾道:“多管闲事。” “呸!你以为我想管你啊?”米博彦嫌弃地开口:“黎洛电话都要给我打爆了,要不是我在这儿,他能直接追到大使馆去。” 我撇了撇嘴,不以为意。 米博彦继续恶声恶气地咋呼我:“到时候让警察来逮你。” 我耸耸肩故作轻松开口:“大使馆的警察才不管逮人的事呢。” “蒋嫣你少跟我贫啊,”米博彦一把拽过我的行李箱就要往里装东西:“赶紧回家去!” “我不回去!”我上前抢过拉杆箱义愤填膺道:“反正你说什么我也不会回去的!” 米博彦在原地来回踱着步,他瞪了我几秒又无奈开口:“你和黎洛到底因为什么啊这是,能不伤及无辜吗?” 他放下手中的一摞衣服,在床边坐下静静看着我开口:“你知不知道黎洛为了找你急成什么样子?还有我,接到他电话,衣服都顾不上换就跑出来找你,现在还有两个病人在办公室里等我做咨询呢!” 我咬了咬唇,默默低下头去。 “蒋嫣,你做事情只考虑自己的吗?” 我一时语塞,半晌轻轻开口:“对不起。” 米吧,你跟黎洛怎么回事。” 我把自己对黎洛的心意和表白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了他,然后静静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等着米博彦的下文。 他看着我惊诧道:“你确定是喜欢?不是感恩不是依赖?” “不是。”我摇摇头。 看米博彦反应这样难以置信,我大概也能想到自己那番话对黎洛的冲击有多大了。 于是,我扯着米博彦的袖口小声哀求:“博彦哥哥,你就让我留下吧。我……我现在没脸回去见黎洛了。” 米博彦看着我垂头丧气,不动声色敛了他那玩世不恭的样子,认真地对我开口:“蒋嫣,你今年15岁,黎洛26岁。且先不说你们年龄上的差距,他会拒绝你,你有想过自己的原因么?” 我怔住,很是意外他有此一问。 从表白那天到现在,我的情绪由伤心转为气愤又变成现在的不屑一顾,却未曾从自己身上找过半点原因,而是秉承自己的一贯经验而下了定论:黎洛不喜欢我。 米博彦长叹一口气,继续开口:“你是表白了没错,但是对方不答应,你就想尽一切办法要他着急、跟他作对……蒋嫣,在我看来这是要挟,不是你口中的喜欢。” “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米博彦打断我的话反问:“不仅是黎洛,就你的行为举止来看,我也很怀疑你 分卷阅读19 的喜欢究竟是不是一时兴起的玩笑。” 我委屈地看着他:“你也帮着黎洛……” “废话!我不帮他难道继续纵着你在大街上游荡吗?”米博彦冷声道。 我自知理亏,暗暗坐在一旁不作声了。 “你小时候不是总害怕黎洛不要你?他那个时候有没有告诉过你,出了事情要解决而不是逃跑。” 我垂下眼帘,逐渐明白了自己的问题。 “我知道错了,博彦哥哥。”我低声懊悔地开口。 米博彦顿了顿,复又沉沉道:“黎洛惯着你宠着你,不是为了让你一次次丢下他。要道歉找他去,冲我说没用。” 那天夜里,米博彦把我从酒店带回了他家。 黎洛搭乘当天的航班飞来了马尔代夫。 然而,他没有直接来找我,而是在一家酒店入住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就算黎洛喜欢你,你这样一次次地抛下他不辞而别,时间长了任谁都是会受伤的……” 我一步一步走在灯火通明的大街上,看着周围热闹的人群,心里一遍遍回想着米博彦的话,懊悔不已。 我还天真地以为我的离开能够换来黎洛的重视,却不曾想这对他来讲是怎样的一种伤害。 我从来不知道黎洛当初收养我的原因究竟为何,但是今天在米博彦口中,我了解到了黎洛当初的想法。 之前在姑姑家过年的时候我曾经疑惑过,为什么黎洛从来都没提起过他的父母呢? 原来他和我一样,也经历过被人抛弃的痛苦。 黎洛的父母离开家的时候,他只有9岁。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向父母问一句原因,就被独自抛弃在家。童年不好的经历让他一度认为是因为自己不好,父母才会抛弃他离开。幸好后来有姑姑收养了他,他才能够好好地长大。 这些年黎洛从来没有忘记过寻找父母的线索。从越南的人口贩卖案中,他隐约打听到父母可能在越南的消息,于是毅然决然接下这件跨国大案并主动为犯罪嫌疑人一方辩护。为的就是能有更多的机会和这样的人接触,从而继续寻找父母的下落。 米博彦说,黎洛在收养我后谈及原因时说过一句话:“有些事情经历过一次就够了,我不希望蒋嫣体会到那种感觉,既然收养了她,我就愿意花一辈子承担好这份责任。” 我恍然大悟,过往的记忆涌上心头。 为什么黎洛会在没有人愿意领养我的时候毅然决然地选择带我走;为什么在我只是不能说话的时候,他向我保证他会去学手语来跟我沟通;为什么在我第一次离家出走之后,他再忙也会每天抽出时间陪伴我……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一刻有了答案。 他想要给我安全感,想要摈弃掉我的自卑心,不遗余力地在我心中树立起积极向上的自我评价…… 这样的爱,都是他当初希望父母能给予他的。 可是,这些东西他都不曾拥有过。 而我的身上投射着黎洛小时候的影子。 所以黎洛将他仅有的爱与关怀,尽数给予了我。 如今,我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泪流满面。 黎洛为了不让我感受到那种无望的不安全感,尽可能地满足我的各种要求。可是我呢,我又做了什么? 因为自己的个人感情,让黎洛一次次体会着被人抛弃的感觉。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街角有一间小小的酒吧,我失魂落魄地走进去坐在吧台前,点了一杯彩色的鸡尾酒。 好辣!辣得我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为什么以前没觉得酒会这样的辣人呢? 酒保笑着走到我旁边,操着一口地道的迪维希语对我滔滔不绝讲着什么。 我听不懂,也不想去听。但只要他向我推荐新的酒品,我就点头表示同意。 不一会儿,五六杯烈性鸡尾酒已经下肚了。 我头疼得厉害,脸上烧得好像皮肤要裂开一样。模模糊糊的视线游离着,没有焦点。就在我重心不稳要从高脚凳上摔下去的时候,一双有力的双手稳稳托住了我的身体。 一阵熟悉的薄荷清香。 是黎洛吗? 身后的人将我轻轻抱起来,我睁大眼睛想看看他的脸,却怎么也看不清。 “你………你是不是……黎洛?”我断断续续地问出一整句话。 “我是。”黎洛边回答边将我抱出了酒吧。 外面的夜风有些凉,黎洛米色的大衣盖在我身上为我遮挡了些许凉意。 “黎洛哥哥……对不起。”我悲从中来,眼泪蓄满眼眶。 我不知道怎么表达我对他的歉意,就只是机械地重复这一句:“黎洛哥哥,对不起。我只是喜欢你,我不想伤害你,对不起……” “我知道。”黎洛看着我,目光温柔:“你喝醉了,我带你回去。” “我们回家吗?”我两眼无焦距地凝视着远方的路。 片刻,黎洛沉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们回家,这一次你不能再背着我偷偷跑掉。” 回到酒店的房间,黎洛轻轻把我放在床上,喂我喝了一点醒酒汤。 因为酒精的缘故,我的脑子好像完全僵住了似的,没有办法思考事情。 怎么办呢?我还有好多话没有和黎洛说,我还没有和他解释清楚呢。 “黎洛……黎洛……”半梦半醒之间,我听见自己在叫他的名字。 没有人应我。黎洛呢?他去哪里了?我现在是在做梦吗? 失落的情绪随着酒精的作用被放大出来。 于是,继续不死心地叫他:“黎洛哥哥……黎……!” 唇瓣上忽然一片暖意,我的声音被尽数堵了回去。身体好像忽然通了一股微弱的电流,那种感觉很奇怪却让我眷恋不已。 恍惚中我好像看到了黎洛高大的身影就在我的头顶。我下意识伸出舌尖舔了舔唇瓣上的柔软,像果冻一样。 半晌,唇上的压迫感消失了,我仿佛又听到黎洛在床边沉沉的话语。 他的语气依旧温柔,声线里却透着一丝丝的悲伤。 他对我说:“为什么你总是不愿意听听我的想法就选择离开呢?” “蒋嫣,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啊第一人称视角来描写黎洛这种沉默型人物,完全没把他的想法写出来~抱头痛哭哼唧╭(╯╰)╮还有蒋嫣,你肿么能只表白一次就扔下小洛洛跑路呢?! ☆、快点长大好不好 第二天清晨,我从睡梦中醒来。 睁开眼睛环顾四周,是一个陌生的房间。 黎洛一身白色衬衫,端着一杯水从客厅走进来:“醒了?” 我揉揉眼睛看了他几秒,才渐渐反应过来这里应该就是黎洛下榻的酒 分卷阅读20 店套房。 我努力想要回忆起昨晚的事情,可记忆却犹如散落的拼图,任我如何回忆也还是支离破碎。 我只记得自己走进一间酒吧里喝酒,然后我似乎是喝醉了? 是黎洛带我回来的吗? 想着想着,我的脸忽然红了起来。 为什么我好像记得昨晚黎洛吻了我呢? 是春梦吗?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太羞耻了啊。 我有些窘迫,不敢抬头看黎洛的脸,只是定定地坐在床上沉默。 黎洛走过来轻轻坐在床边,抬起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挑着眉问:“酒还没醒?知道我是谁么?” 我收回放空的目光,底气不足地缓缓开口:“……黎洛。” 黎洛点点头,看着我不动声色继续问:“知道自己昨天喝了多少酒吗?” “我……”我思忖着开口,一时间我有点分不清他是不是在生气。 “为什么要跑去酒吧喝酒呢?”黎洛把水杯递进我手心里,认真地注视着我问。 “我,我就只是刚刚好……路过而已。”我有些懊悔,不敢直视黎洛的目光,慢慢低下头去小声说着,声音若蚊。 我也搞不清楚昨天是怎么回事,本来只是心情不好想要出去散散步的。 可是看到那家酒吧,想起黎洛,想起他之前对我说的话,就不由自主地踏了进去。 我心里有点着急,着急自己为什么总是不能理解黎洛的世界,着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真真正正长大,而不是永远在他眼里当个小孩子。 所以,我一好奇就想进去看看。 黎洛沉默了半晌,悠悠道:“蒋嫣,抬起头来。” 我缓缓抬头,对上了黎洛深邃的目光。 我有些懊恼,越是想要做对事情的时候就越发得做不对了。 于是,趁黎洛没出声,我绞着手指,率先开口解释:“你之前不是说我还小,好多事情都不懂,所以我就想……” “我有说过因为你不懂事,就可以一个人跑去酒吧里醉得不省人事了么?”黎洛打断我的话,淡淡看着我反问。 面对黎洛的质问,我哑口无言。 记忆中这是他对我少有的严厉。 黎洛说,他不喜欢板起脸来教训别人,尤其是我。 他更希望能和我心平气和地坐下来交流,显然,我最近油盐不进的表现并未给他这样的机会。 我自知做错了事,也未再争辩什么。 半晌,低低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我以后不会再这样放纵自己,故意让黎洛着急了。 虽然我们两个谁都没有再提起那天表白的事,但我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以后不会再把自己摆在小孩子的位置上了。 我要快点长大,这样才能尽早追上黎洛的脚步。也许成年以后,他依旧不会接受我,但至少我要认认真真地为自己,也为黎洛努力一次。 黎洛凝视了我几秒,摇了摇头,笑容里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看到他终于不再生气,我连忙把前几天偷改志愿的事和盘托出:“那个……我的中考成绩出来了,我报了s高中,所以以后要住校了。” 黎洛并未如我想象中那样诧异,他面色沉静如水更像是很早就知道了一样。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淡淡开口:“就为了躲我么?” “当然不是。”我的心思被黎洛看穿,我连忙反驳辩解:“我只是觉得s高也还不错来着。” 黎洛显然并不相信我的说辞,他顿了顿,缓缓开口:“前几天我碰到了你的班主任,帮你把志愿改回了f高中。” “什么?!”我诧异地睁大眼睛看着他。 改回去的话,我岂不是要天天回家,天天面对黎洛了? 本来我就是为了避免尴尬,才不得不选择去离家很远的s高中的。黎洛这样做,要我怎么安安稳稳地在家里继续待下去呢? 虽然他拒绝了我的表白,但我心里隐隐觉得,我们两个的关系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单纯了,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地开始发酵。 黎洛早已料到我会有这样出乎意料的表情,他静静看着我开口:“蒋嫣,没有必要这样做。我们是一家人这个事实怎样都不会变。” 因为黎洛的坚持,我们两个的关系没有因为我的过失而向更坏的方向发展。 高中三年,我依旧天天回家,天天可以看到黎洛的身影。 16岁的夏天,我穿着浅色的长裙,看着穿衣镜里的自己默默比量着身高。 162的我站在黎洛的身旁总还是显得娇小了一点。 “唉。”怎么不快点长高呢? 我摇摇头,转身拉开衣帽间的门,从里面找到了一双8的水钻高跟鞋,试着往脚上穿。 好不容易穿上去,我摇摇晃晃地扶着椅子站了起来。 “蒋嫣,你在里面吗?”房门被轻轻叩响三声,黎洛温和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我……等一下!”我晃晃悠悠地往门边走,两条腿就像是踩了高跷一样,这鞋也太高了啊。 “你没事吧?”见我半天不开门,黎洛低沉的嗓音复又响起:“我进来了。” “等等,再等一下……啊!!”就在他开门的瞬间,我脚下一滑重心不稳朝前倒去。 “小心!”就在我即将触到地面的时候,黎洛上前一大步稳稳托住了我的身体。 他的目光随后落在我穿着高跟鞋的脚上,无奈笑着皱了皱眉:“什么时候买了这么高的鞋?” 我努努嘴,有点泄气道:“这不高啊。” 黎洛笑:“不高你怎么摔了?” 我泄愤似的跺了跺地面,“……你安的地板不平。” 黎洛将我抱到床边坐下,蹲下身子为我脱掉高跟鞋,又拿来我的白色运动鞋帮我重新穿好。 他动作优雅,唇边始终漾着浅浅的笑意:“你还会长高,现在不急着穿这么高的鞋。” “可是……太慢了啊。”我呢喃道。 黎洛笑着皱眉:“你急什么呢?” “我……”我看着黎洛询问的目光及时收声。 当然急了,我想站在他身边的时候能够再成熟一点。 黎洛温柔地看着我,淡淡启唇:“蒋嫣,你的十六岁只有一次,你应该学会去享受这段美好的时光,而不是想着快点变成大人。” 黎洛说得很有道理,但我有时候就是控制不好自己的冲动。 每次当我努力想要长大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好像离他更近了一些。 这样的感觉促使着我不断去尝试各种各样变成熟的方法,哪怕有时会让自己陷入囧困的境地。 升入高一的那个夏天,我在逛街的时候偶然看中了一套化妆品,于是偷偷买回家准备试试。 上学期间老师是不允许我们化妆的,可是在家的时 分卷阅读21 候,我总会偷偷躲进房间里用买来的化妆品乐此不疲地在脸上试验。 黎洛在的时候,我不敢化浓妆,往往是勾一个眼线就下了楼,他看见了也装作没看见似的,只要我不是做的很过分,他总是不会说我什么。 于是,我在学校和纪珊珊说起这些事的时候她每每抛来羡慕的眼神:“黎洛哥哥脾气真是好,摊上这样一个“家长”真是太幸福了啊。” “是吗?”我心里有点小小的欣喜。 “是啊。”纪珊珊托着腮,头点得像捣蒜一样:“黎洛管你这个模式用最近流行的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她皱眉想了想:“哦对了,佛系!” 纪珊珊手舞足蹈,作羡慕状:“有一个这么宽松的家庭环境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简直就是天底下孩子的福音啊!蒋嫣,你上辈子积了什么德了?” “我哪有积什么德,黎洛他有时候也会管我的呀。”我回道。 “怎么管?温声细语地找你谈谈?”纪珊珊笑着调侃我:“蒋嫣,你太坏了啊。根本就是在秀哥哥嘛,欺负我们没有这么好的哥哥。” “我没有啊。”我无辜地看着她解释。 黎洛现在不仅是我的哥哥,是我喜欢的人,还是我最崇拜的人。 他总是能游刃有余地做好生活中的许多事情,待人接物温和有礼,不会刻意展露自己的锋芒。 我崇拜他,他就像我成长之路上的一盏明灯,永远指引着我去往最正确的方向。 所以,我更希望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 然而…… 就在我拿着自己买的化妆品、护肤品自娱自乐了一个多月后,终于在一天晚上敷完面膜后,脸上光荣的过敏了! 早上起床的时候就觉得脸上痒得厉害,还微微有些火辣辣的痛感,我拿起桌上的小镜子照了照,脸上红红的,起了很多小疹子。 怎么会这样呢?!我明明每天都有好好洗掉化妆品的! 我戴着口罩来到学校,这样热的天气还是引起了一些同学的注意。 当然其中最夸张的还是要数周谨航了。 没错,他毫无悬念地考进f高中,又毫无悬念成了我的同桌。 “哇蒋嫣,这么热天你怎么还戴口罩?!”周谨航一脸讶异地看着我。 我顿了顿放下笔,转头看着他:“我怕你把感冒传染给我。” “我已经好了啊……啊啊啊啊嚏!”周谨航揉揉鼻子不好意思地看着我笑。 我无奈低下头去继续写字。 他嬉皮笑脸地看着我,继续圆话:“传染给你也没什么不好啊,这样你就有抗体了。” “谁稀罕你的抗体?”我反驳。 “不稀罕也别老戴着口罩嘛,你这样防备我我多伤心啊,快摘掉好了。”说着,周谨航的手靠近我耳后,一把将口罩解了下来。 “你……!”我赶忙捂住脸,不让他看到。 周谨航吃惊地怔了几秒,定定开口:“你脸怎么了?” “不用你管!”我又羞又气,撂下一句话拿起口罩转身跑掉了。 周谨航,他大概是我见过的男生里最神经大条的人了。 再后来,经过纪珊珊超级无敌的八卦,周谨航对于我之前独自去马尔代夫并且表白黎洛这件事也了解的七七八八。 他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只是有一天十分怨念地看着我叹道:“蒋嫣啊,你喜欢谁不好,怎么偏偏是黎洛哥哥呢?” 我抬起头瞪了他一眼,不爽道:“是他怎么了?” 周谨航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摊摊手:“你这样一闹,让我怎么和他竞争啊?!” 我“切”了一声,不屑一顾开口:“黎洛才不会理你这种小孩子。” 周谨航道:“你不也是小孩子?” “我……”我气呼呼地看着他,一时没了下文。 看到我生气,周谨航便不再争辩。 他重新换上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不紧不慢地开口:“嘿嘿,你别生气啊。我只是觉得吧,你跟黎洛哥哥是兄妹,我就算最后打败了他,以后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啊,那我到时候多尴尬啊,诶蒋嫣,他会不会给我穿小鞋啊……?” 我直接将书拍在他脸上,愤然离座:“周谨航,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天上大雁还没打下来,他就开始琢磨着清蒸还是红烧,会不会太早了点?! 我一直认为,沉稳如黎洛,是绝不可能像周谨航口中所说的,真的去和他竞争什么的。 然而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证明了我这样的想法错的有多离谱。 黎洛温润,但从来不曾对自己的原则让步半分;周谨航热忱,却往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两人最终走向敌对,都源于高三开始那年,周谨航对我高调的表白。 作者有话要说: 经过这次教训,女主慢慢开始为了黎洛改变自己啦哈哈哈!虽然有时候还是很幼稚,但这次是真的有把黎洛放在心尖尖上的哟~ ☆、周谨航高调表白 高中的三年转瞬即逝,时间就像掌心里的流沙,你越想要抓住它,它便流逝得越快。 高考前一个月,我满18岁了。 硕大的落地镜中映出成年后的我高挑的身影。眉目完全长开,身高也蹿到了理想的168。 现在的我,和黎洛偶尔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在别人眼里更像是一对情侣而非兄妹。 我对他的感情并未发生变化,我依然喜欢他,崇拜他,想要和他一直在一起。 这些年黎洛的身边出现过各种各样优秀夺目的女性精英以及追求者,然而他依旧无动于衷。 他究竟会爱上什么样的人呢? 三年前我的表白失败,黎洛以我年龄尚小的理由搪塞过去。 那现在呢?我成年了,可以自由地思考这些事,他是不是愿意给我这样一个机会呢? 然而,这些事情我暂时也只是敢自己在脑子里想想,并不敢再次莽撞地去冒犯他。 毕竟第一次的失败让我害怕被拒绝,再怎么说我也应该吸取一些教训。 与此同时,伴随我一起长大的还有和我做了六年同桌的那个人--周谨航。 他的个子长到了183,五官变得更加成熟而立体,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他在我面前嬉皮笑脸的样子。 不得不说,这六年的学生时光如果没有周谨航,一定会少了很多欢声笑语。 在我心里他是一直帮助我的人,是我最仗义、最信任的朋友。 周谨航喜欢我,全校皆知。 他总是不厌其烦一遍遍地问我喜不喜欢他,而我给他的答案从来都是否定的。 我的心里装了一个黎洛,便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可是,周谨航一直相信自己的能力,也相信有一天可以打动我。 分卷阅读22 他等了我六年。 临考前的几周,他做了一件让我出乎意料的事-- “蒋嫣在不在?放学后去四楼多媒体教室,有人等你!”一个男同学扒着我所在的教室的门,斜着身体探进来气喘吁吁地高声向我传话。 我心下疑惑,挑起眉头大声问他:“谁等我?” “还能有谁,航哥!”他话音刚落,班级里零零散散的几个同学都不约而同向我投来酸酸的目光。 我一时尴尬,回道:“告诉他我不去!” 门外那男生一听立刻跳脚:“你不去?你不去周谨航会杀了我的!” 上课铃响,他手指远远指向我,理直气壮地放话:“放学别走啊,一会儿我收拾好书包就过来逮你。” 我:“……”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我一踏出教室门就被那男生逮了个正着。于是,我还是不情不愿被拖去了四楼。 大门被缓缓推开,里面金黄色的灯光倾泻出来,像黑暗中一条金色绒铺就的地毯。 宽敞的教室华丽异常,我抬眼望去,粉红色的心形气球散落满地。色彩斑斓的灯光将房间营造出一种梦幻般的气氛。 还有很多的男同学女同学们,拿着彩带笑着冲我招手。 “这……这是?!!”我有些慌张,下意识地就想退出房间。刚一转身就听见“咚”地一声沉沉的关门声。 我:“……” 就在我尴尬地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的时候,房间里传来一阵婉转浪漫的钢琴声-- 《梦中的婚礼》,这是以前黎洛经常弹的曲子,也是我最爱的钢琴曲。 周谨航身姿挺拔坐在漆黑的钢琴后,手指灵活地在琴键上跃动,神情专注而认真。 伴随着琴声的开始,前方的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着一张张幻灯片--是这六年我们成长的记录。 从初一那年,周谨航想法设法坐到我旁边开始,我的身旁就一直有他,四季更迭一年又一年,我们的位置却再也没有变过。 “初中的水气球大战我泼得他全身湿透,他还是傻乎乎地站在水龙头旁对我笑的照片……” “我脚扭伤的那次,他在医务室里不停地做鬼脸来转移我的注意力的照片……” “我们赌气互相不理睬对方的照片……” 我看着屏幕,不禁笑出了声。 原来我们在一起上学的六年,有这样多的开心的回忆。 被过往的事情吸引,我情不自禁地向前走去。前方挂了一条很长的绳子,绳子上夹着很多参差不齐的纸条,有记事本里的完整一页,也有直接从作业本后扯下来的半张纸。 然而不管是什么,上面都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和涂鸦。 这是六年里周谨航上课下课给我传的所有小纸条: “蒋嫣,你看物理老师的衣服破了一个洞,可以直接看到内衣了哈哈哈!” “蒋嫣蒋嫣,我爸昨天给我买了一套特别棒的电子游戏,周末去我家一起玩好不好?” “蒋嫣别写作业了,跟我说说话啊!” “蒋嫣,为什么你就不能喜欢喜欢我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 不知不觉一曲终了,周谨航离开钢琴凳,双手背后,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缓缓向我走来。 不得不说,这里的一切让我感动。 周谨航记得我们这六年里的所有,我的学生时代能够遇见他真的是最值得庆贺的事。 “傻啦?”周谨航俯下身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做鬼脸:“蒋嫣,知道我是谁么?” 我脸上渐渐烧起来,局促地推开他故作镇定道:“你快贴到我脸上了,走开一点!” 周谨航展颜一笑,从容开口:“你别紧张啊,我又不会吃了你。我今天就是想问问,快毕业了你能不能给我个名分啊?” 周围同学被他的话逗得哈哈大笑,不停地起哄: “航哥加油!” “蒋嫣你快收了他吧,你看他多可怜啊哈哈哈哈!” “……” 我转头看了看周围的同学,脸色愈发涨得通红,手指渐渐攥紧,语气里带了无可奈何的恳求,小声道:“周谨航,别玩了。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嘛?!” “蒋嫣。”周谨航敛了刚才嬉笑的样子,认真地注视着我缓缓开口:“我们两个一起上了六年学,我就喜欢了你六年。但是还不够,我想毕业以后还能有很多个六年的时光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好,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我有些紧张,连忙把目光投向别处,避开周谨航炽热的眼神,“我……” 今天的他不比平时,少了太多玩世不恭的影子,好像一下子成熟起来了似的。 “蒋嫣,这六年里你有没有哪怕一个时刻是喜欢过我的?”见我不做声,周谨航继续追着问。 我避无可避,索性迎上他的目光轻轻开口:“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的人是……” “黎洛?”周谨航打断我的话继续道,他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我当然知道。从我三年前知道到现在,我一直在给你时间,默默等着你对他的那份热情慢慢冷却。我也给了他同样的时间,能够让他想通,对你说出他自己的想法。” 我抿了抿唇,缄默。 “可事实是,黎洛什么也没有做。”周谨航的话像一根刺深深扎进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我何尝不是在等黎洛?虽然我不知道这样的等待最终有没有结果。 “蒋嫣,你不能执著于一个不确定的人而对我的感情完全视而不见,这对你我都不公平。” “黎洛不喜欢你。三年了,你难道还看不出来么?” 我固执地摇了摇头,不愿相信周谨航的话:“黎洛没有这样说过,就算他不喜欢我,我也要听他亲口说。” 周谨航叹了一口气,看着我重新露出笑容:“那在他亲口对你说出想法之前,你是不是也能给我一个机会呢?” “我……” “蒋嫣,我不想再只是等着了。再等下去……”周谨航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惶恐:“我怕你会不是我的。” “可是我……” “我只要一个机会而已。”周谨航的语气近乎恳求:“什么都不会变,只要让我继续陪在你身边就好。” 说着,他的手从后背拿出来,一捧鲜艳的玫瑰花出现在我眼前。 周谨航单膝跪地,虔诚地看着我:“如果你愿意给我这样一个机会,请你收下这束花。” “哇哇哇哇哇哇航哥好样的!!”周围响起一阵阵欢呼声和掌声。 旁边的男女同学们不约而同地起哄喊着口号:“o!o!答应他!答应他!” “……!” 我站在原地尴尬得不知怎么办才好,周谨航要我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 分卷阅读23 决定,我觉得压力很大。 不想驳了大家的面子,但是也不想委屈了自己的心。 “周谨航,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呀?!”我索性一只手去拽他的衣服。 “你答应我我就起来。”他抬头笑得春光灿烂。 “你……!”我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这样的场面着实令我尴尬。 如果没有这么多的人,这样的场景布置,也许我会立刻回绝他。可是现在我站在这里,每一个人的欢呼都好像是在给我施压一般。 周谨航喜欢蒋嫣,是全校皆知的事。 怎么办呢? 接还是不接? 就在我鬼使神差将要接过那捧花的刹那,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一个温润如玉的身影出现在多媒体教室门口。 是黎洛!他臂弯处搭着一件驼色风衣,从容不迫地向我走来。 黎洛的到来打断了正在进行的表白仪式,我刚刚还面临的艰难选择,忽然在见到他的这一刻全部释然了。 于是,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周谨航缓缓站起身,敛了方才的笑容。 手里那捧玫瑰黯然失色。 黎洛的周身带着外面的冷气,语气却依旧温柔:“外面下雨了,我记得某人今天出门没有带伞,所以就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你。” 他不紧不慢地说着,目光专注地看着我,唇边始终漾着浅浅的笑意。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雀跃地看着黎洛问。 “嗯……”黎洛皱眉故作沉思状:“心有灵犀吧。刚才来的时候打了一个喷嚏,我就知道有人在念叨我。你说,是不是你?”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刮上我的鼻尖,动作亲昵就像小时候一样。 我笑着答:“才不是呢!” “你就嘴硬吧。”黎洛的笑容温柔,语气里带着宠溺。 他缓缓牵住我的手,轻声开口询问:“跟我回家么?” “嗯。”我开心地点头。 随后,他又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周谨航,低眸注视着我认真地问:“要不要我送你的其他同学回家?” “不必了。”周谨航语气冷硬抢过我的话,他路过黎洛身旁时悠悠抛出一句:“不劳你费心,我们自己会走。” 周谨航自从知道我喜欢的人是黎洛以后,对他的态度再也没有像初中时那样的热情,而是越来越冷淡。 而今天,大概是他对黎洛的敌对表现最明显的一天。 毕竟,黎洛的出现使得他精心准备的表白仪式化为泡影。 对于周谨航,黎洛没有过多评价什么,只是默默牵着我离开了那间教室。 我想,黎洛那样通透的一个人,大概在进门的那一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知道周谨航在向我表白,知道自己破坏了这次仪式,却没有向我解释什么,也没有苛责我。 回家的路上,雨水不停地敲打地车窗玻璃。 黎洛打开雨刷器,双眼认真地注视着前方的道路。 我并不能如他一般沉稳,走在半路上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那个……刚才周谨航和我表白了。” 黎洛点点头:“我看见了。” 我咬了咬唇,思考着黎洛的话。 “你喜欢他么?”半晌,黎洛悠悠抛来的一个问题。 “我……”我迟疑了片刻,思忖道:“我欠他很多。” 黎洛的目光变了变,没有再问下去。 不知是不是该庆幸,因为黎洛的出现,我避免了骑虎难下的尴尬境地。可是回到安全的心灵舒适区,我好像依旧被感情困在原地。 周谨航说,黎洛不喜欢我。 我不相信,也不愿相信。 我真的希望有一天,我们两人中能有一个人真真正正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对方听;可同时我又害怕这一天的到来,怕黎洛终究是我无法抓住的梦。 作者有话要说: 从这章开始就逐渐进入转折点了哈哈,毕竟高考的孩子也基本满十八了,黎洛哥哥今天出场真是来的好巧啊哈哈哈~ ☆、突如其来的噩耗 临考前两周,一个突如其来的噩耗打破了我和黎洛原本平静的生活。 我照例像往常一样放学回家,却始终不见黎洛的身影。 讶异之余,我走进他的卧室,发现他平时穿的几件大衣没了踪影。 早上铺展开的书房的案件资料到现在都没有收起来,就那样孤零零地摊放在一起,这不像是黎洛的作风。 在拨打了好多次电话未果之后,我跑去跟家政阿姨寻求答案:“阿姨,黎洛呢?” 我站在硕大的客厅沙发旁,皱着眉头疑惑地开口。 “黎先生啊,今早收拾东西就走了,说是出差。” “出差?”我不解,以往他去哪里出差都会告诉我的呀,怎么这次不声不响就走了呢? 黎洛的反常给我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那他去了哪里?”我围在家政阿姨身后继续追着问。 “去了……”家政阿姨关掉吸尘器,思索了片刻哂道:“嘿嘿我就只听见先生在书房说越南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去了那里我也不知道。” 我急忙跑上楼去,打开他的电脑查看他购买机票的记录。黎洛总是喜欢用我的生日来做密码,所以我轻而易举就登录了上去。 果不其然,在今早起飞的记录里我查到了他的航班:中国北京--越南河内。 越南,这个在我记忆里很糟糕的地方。 我十岁到十二岁的噩梦在越南开始,也在越南结束。 我以为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再到这个地方去了。 然而黎洛的奇怪举动更加让我怀疑,他不声不响地跑去越南的原因是不是和我有关? 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案子,怕勾起我不好的回忆才刻意不告诉我的? 无论是哪种,我都要去看一看。 这样完全和黎洛失去联系的感觉让我没来由地心慌。 当晚,我托纪珊珊帮我向学校请了两周的假。打点好一切行装之后,我踏上了飞往越南的航班。 五个小时后,我降落在越南首都机场。 凌晨四点的机场并没有太多的人,却给我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我想大概是因为这个地方有太多的不好的回忆纠缠着我,难免会影响自己的情绪。 我拖着行李走了一段路,来到问询台前借了当地人的电话再次给黎洛拨了过去。 几声忙音过后,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听筒里响起:“喂。” 听到黎洛的声音我放心不少,于是慢慢回道:“黎洛,是我。” 黎洛顿了几秒,语气很是意外:“蒋嫣?” “嗯。”我傻乎乎地冲着听筒点头。 “你…怎么会用这个号码?你现在在哪里?”黎洛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丝的担心。 我环 分卷阅读24 顾四周,握紧电话缓缓开口解释:“我在河内机场,你不接电话我担心所以就……”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的举动是不是很粘人,怕真的打扰到黎洛的工作,所以我尽力解释。 黎洛没有听我说下去,只是轻声叮嘱我:“待在机场不要离开,我现在去接你。” 见到他的人是在一小时后。 黎洛缓缓向我走来,脸上的疲惫明显。 “你怎么了?”我看着黎洛默默接过我的行李车,神色黯然,不禁皱着眉头问。 黎洛看了看我勉强扯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目光柔和轻声道:“没什么,只是出了一点事。” 我心下疑惑,这才看见与他同行的还有三个陌生面孔的男人。 通过他们的着装我才发现,其中两位是越南的警察,而另一位则是中国警察。 我快步跟上黎洛,扯着他的袖口跟他使眼色:“他们为什么跟着我们?” 黎洛答:“他们来保护我们的安全。” “为什么?”我不依不饶追着黎洛继续问:“你做了什么还要这么多警察来保护你?” 这是我第三次见到这么多警察,下意识我预感黎洛口中所说的事情不会是什么好事。 上了车,终于有时间可以好好解释。 我坐在黎洛身边一脸担忧地注视着他,语气有些焦急:“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现在可以解释了?” 黎洛目光黯然,嘴唇开合轻轻吐出一句话:“……昨天夜里他们在中越边境发现了我父母的尸体。” “什么?!”我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嘴巴张得大大的,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黎洛的父母……他的父母不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就丢下他离开了么?为什么会在这么多年后客死他乡呢? 约摸过了几分钟,我渐渐消化了这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缓过神来我握住了黎洛的手。 他的手很冷,仿佛失去了温度一样。 “之前…我听博彦哥哥说,你的父母很早就离开你了。”我仔细观察着黎洛的神情,试探性地小声开口。 黎洛望着车窗外稀稀落落的行人,目光里溢满了浓浓的愧疚。 他惨淡的笑容挂在脸上,语气凉凉:“原来我小时候什么都不懂。” 看着他落寞的神情,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一样难受:“黎洛,你还有我啊。你不要这样,我会陪着你的。” 我紧紧攥着他的手,转过身子虔诚地看着他:“你不是老说我们是一家人,任何时候都不会变的吗。” 黎洛转头凝视着我,温柔黯淡的目光里渐渐有了一丝光泽。 我慢慢靠上他的肩头,他搂着我,就像小时候一样。 “我的父母是中越边境缉毒大队的警察。”黎洛和缓的嗓音在我头顶轻轻响起:“9岁的时候他们因为执行卧底任务被迫离家,可是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走。” “你有找过他们么?”我抬头问。 黎洛语气黯然:“找过一段时间,后来大概是死心了吧。毕竟那个时候,我一直认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所以他们才丢下我离开。可直到昨天我才明白,这样一个看似简单的卧底任务是随时都有可能丧命的。” 原来,黎洛父母的离开是对他的一种另类的保护。 换上新的身份深入毒窝,与之前的亲人完全斩断联系才能确保他们不会被黑暗波及,确保他们一生平安喜乐。 我不知道黎洛此刻内心承载了多少的痛苦,只是他这么多年的创伤要以父母死去这样决绝的方式被迫释然,这是任谁都不可能一下子接受得了的。 他甚至都没能和分离多年的父母再说上一句话,就不得不面对两具冰冷的遗体。 车子行进了将近1个小时,我们来到了停尸房认领遗体。 黎洛轻轻挥开我的手,停在门口转身对我开口,温和的嗓音有些颤抖:“在外面等我。” 我悲伤地看着他,伸出手来扯住他的袖子不停摇头:“我陪着你。” “你会害怕的。”黎洛毫无血色的脸上艰难地冲我扯出一抹笑容。 “我不怕。”我坚定地看着他开口:“让我陪着你。” 因为我的坚持,黎洛不再拒绝。他轻轻牵起我的手,一步一步稳稳地踏进了停尸间。 这里的温度十分阴冷,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一排排白色的停尸床前挂着编号和名字,我们就在里面穿行寻找。 黎洛父母的卧底身份被当地的毒枭揭穿后,惨遭枪杀。 当我们走到最里面的两张床前时,黎洛停下了脚步。 他目光凄切,指尖颤抖着轻轻掀开洁白的床单,父母的遗容出现在眼前。 我轻轻啜泣起来,虽然我没有父母,但是看到此情此景也不禁潸然泪下。 黎洛目光含泪,静静地凝视着床榻上永远沉睡的两人,神情悲切却又温柔。 半晌,他将掀起的床单轻轻盖了回去。 我不知道此刻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站在这里。 这么多年以来,我猜黎洛曾经也许怨过他的父母。可终究他还是爱他们。 从黎洛认为自己被抛弃到后来辗转被姑姑收养,他经历了痛苦的蜕变渐渐走出阴影,成为了那样一个温润如玉的人。 然后,我们相遇。 我的出现给予了他一个填补童年创伤的机会。 那时,他竭尽所能对我好,就好像弥补了当年那个被抛弃的自己一样。 如今,十多年后的重逢。 了解了真相的我们站在他父母的遗体前做着最后的告别。 我的心中五味杂陈。 他深埋在心中这么多年的疑问也终于可以在这一刻释然。 黎洛长出了一口气,目光渐渐变得坚定。他温柔地笑了笑,对着床榻上的两人轻声呼唤:“爸,妈,我们回家。” 飞机载着我们和黎洛父母的遗体重新回到了祖国的故土。 两天之后,由当年派出执行任务的领导以及相关警员参加了殡仪馆的遗体告别仪式。 我捧着鲜艳的花环轻轻放在遗像正下方的台子上。 身后的高台上,黎洛的父母静静躺在鲜花簇拥的水晶棺里,神色安详。 黎洛一身黑色西装缓缓走向棺旁,他慢慢弯腰,深深鞠躬向父母的遗体告别。 主席台上,一位身着警服的中年官员慷慨致辞:“今天我们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聚集到此,共同缅怀两位共和国的英雄:黎辛,舒桐。” “……” “两位烈士在世时为祖国的边境缉毒工作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参与了近三十多场大型缉毒任务。他们长年卧底毒枭老巢,不断为我们提供最新的证据资料。他们正义热忱,他们无畏无惧,他们为缉毒事业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他们是共和国最璀璨的明星!” 分卷阅读25 “而今,英雄陨落,功业将成。我们将继承烈士的遗志,继续在缉毒的道路上奋斗终生!” 致辞结束,警察们纷纷列队,悲怆高亢的声音再次响起: “全体立正--” “脱帽--” “敬礼--!!” 警察们整齐划一的动作向着烈士遗体脱帽敬礼。 黎洛望着前方父母的遗像,目光沉静而虔诚。他沉默着,像亘古就伫立在那里的雕像,未曾移动自己的脚步。 告别仪式结束后,我陪着黎洛去往火葬场火化了他父母的遗体。 他全程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紧紧拉着我的手,看着远方燃烧起的火焰,看着他父母的遗体渐渐化为了缕缕青烟。 黎洛说,小的时候母亲曾经告诉过他,她最喜欢老家后面山上的桃花。 每到一年三四月的时候,正是丁香花和桃花竞相开放的时节。 山上粉红的桃花伴着丁香花清淡的味道,最是让她流连忘返。 于是,为了完成他母亲的小小愿望,黎洛带我来到了他当年居住的老宅附近。 这里很美,也很安静。 他捧着父母的骨灰,和我一起将他们永远葬在了老宅的后山上。 生前,他们无缘这样的美景;死后,希望往后的每一年他们都能有鲜花相伴。 黎洛默默蹲在冰冷的墓碑前,将他父母生前喜欢的东西尽数烧给他们。 我从身后轻轻走上前,跪坐在黎洛旁边不声不响地看着他的动作。 这个时候,我忽然觉得黎洛的身影是那样的孤单,孤单而落寞。 我想安慰他,又不知此时此刻应该说些什么。 我咬了咬唇,目光落在墓碑上。于是,心底蓦然涌上一股冲动,对着黎洛父母墓碑上的照片表着决心:“叔叔阿姨,我叫蒋嫣,是黎洛的妹妹。” 黎洛转头看了看我,我假装没看到继续开口:“虽然你们不认识我,但是我知道你们都是很伟大的人,我尊敬你们,黎洛也是一样。” 黎洛注视了我几秒,渐渐露出温柔的笑容。 “所以……”我吞了口口水,继续道:“你们放心,我会帮你们照顾好他的,不会让他总是一个人,我会一直陪着他的。你们在天上也要保佑我们两个,以后万事逢凶化吉,一生平安快乐!” 我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在坟前虔诚地许了一个愿。 黎洛起身,为我拍掉腿上的尘土。伴着落日的余晖,我们手牵手走下了山坡。 作者有话要说: 昂~填坑填坑。前面埋了黎洛父母这条线,现在终于可以挖出来了!最近过年天天出去浪,更新速度直线下降,我检讨嘤嘤嘤! ☆、从天而降的幸福 回到熟悉的家中,生活重新回到正确的轨道上。 因为之前请假的缘故,高考之前的这段时间我都可以自由地待在家里。 其实我心里有些庆幸请假这个决定,不用太早回学校里去面对周谨航,面对他那天还未曾得到的答案。 前几天和纪珊珊通话的时候,我从她口中得知了学校的近况:“蒋嫣,你最近一直不出现,周谨航整个人都炸了啊。” 我努努嘴:“他怎么了?” “怎么了?”纪珊珊语气凉凉:“他现在就是一头暴怒的狮子逮谁咬谁。” 我无奈:“那你们就晾着他呗。” 纪珊珊怒道:“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个待遇啊?!我跟你说啊,你不能老这么拖着他,长痛不如短痛,好赖你给他个痛快的死法。” 我:“……” 临考前一周,黎洛放下手头的工作在家陪我。 早上洗澡的时候,我把手机放在了梳妆台上。等我擦着头发出来,就看见黎洛神色淡漠地坐在我卧室的床边用我的电话和什么人说着话。 “我们两个之间的事,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 黎洛这样淡漠的口气,是在和谁说话? 我疑惑地走过去望着他,用口型无声问道:“谁呀?” 黎洛瞥了我一眼,伸出一根手指意味深长地在唇边比出一个嘘声的动作。 约摸一分钟后,黎洛挂掉了电话。 他接过我手中的毛巾,细心地为我擦着头发上的水珠。 “刚刚是谁的电话?”我问。 “周谨航。”黎洛坐在我身后轻声回答。 周谨航?他找我做什么呢? 听黎洛的口气,他们这通电话聊得并不愉快,而且他那种冷淡的口气里更有一种警告的意味。 我有些不安,拖长声音“哦”了一声,装作不在乎似的轻描淡写继续问:“那他找我做什么?” 黎洛停下手中的动作,将我的身体掰过去面对着他。他看着我,目光里有着无可奈何:“找你,当然是继续做那天他没有做完的事。” 我早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周谨航表白那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和黎洛一起离开,接着又不声不响消失了这么多天。 他那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能熬得住不出声才怪了。 可是黎洛又为什么要替我接那通电话呢?我躲得再久,也总有一天是要自己去面对周谨航说清楚的。 于是,我缓缓扯下头上的毛巾站起身,抓起床边的手机恹恹道:“那个……我约个时间跟他见一面吧。” 我看了看黎洛,心里忽然有些失落:“你不是说,遇到事情要想着解决而不是逃跑的么。” 说完,我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转身准备离开。 忽然,黎洛性感低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这次例外。” 他修长有力的手忽然拉住我的手腕,温柔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辩的味道。 “什么?”我没有听懂,转过头看着他不解地开口询问。 “我说,这次例外。” “唔……!!” 一股强大的力道拉扯着我靠进黎洛的怀里,我嗅到他身上清新的薄荷香味。 黎洛英俊温润的脸庞在我的眼前无限放大,他的鼻尖抵上我的脸,温热的气息扑面,下一秒我的唇被紧紧撷住。 大脑“嗡”地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能力的我霎时僵在原地。此刻只能感受到心脏剧烈地跳动,血液上涌。 身体好像忽然通了一股微弱的电流,从腰部的脊椎直蹿上脑,脸上红得烧起来顺着脸颊一直蔓延到了耳朵边,连带着呼吸都开始变得不顺畅。 黎洛一手环住我的腰,将我紧紧箍在怀里,继续加深这一吻。 他的手轻轻捏上我的下颌强迫我抬头,舌尖轻轻撬开贝齿,在口腔里长驱直入。 黎洛的唇很软很凉,像果冻一样。 半晌,他轻笑着松开我,目光里带着宠溺的戏谑:“蒋嫣,呼 分卷阅读26 吸。” 我终于能大大的喘一口气,脸上憋得通红,双手软软地搂着他的脖子,目光有些恍惚地看着他。 黎洛刚才在干什么?! “你……呃……你那个……我……”我咬着嘴唇,待缓过神来突然触电般地从他怀里弹开,扑闪着大眼睛定定地盯着黎洛温柔的面容,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说着什么。 黎洛被我局促不安的表情逗笑了,他饶有兴致地注视着我,不慌不忙开口浅笑着调侃:“嗯?我怎么你?” 我鼓起勇气提高声音:“我是说,你为什么吻……” 我抬起手轻轻掩住嘴唇,害羞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黎洛笑看着我坦然道:“我吻我喜欢的人有什么不对么?” 几秒后,我忽然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我怔怔地定在原地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心里涌过小小的欣喜,气息都不稳地开口:“你喜欢我?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黎洛顿了顿,凝视了我几秒不紧不慢悠悠道:“而且,我想某人也是喜欢我的对么?” “呃……那个……”被他说中心事,我抬头望天慢慢绞着手指故意不看他。 黎洛拉过我的手,将我拥在怀里柔声启唇:“本来不想这么早说的,怕影响到你接下来的考试。” “不过我看某人等不及了吧,我要是再不说,你是不是真的准备退而求其次去接受周谨航了?”黎洛修长的手指捏上我的脸颊轻轻晃了晃,不咸不淡地问道。 “我才没有呢!”我跺了跺脚,抢道:“再说,谁等不及了?” 黎洛笑:“你。” 我:“……” “我只是有点不明白……”我捋着一缕湿漉漉的头发小声呢喃。 “不明白什么?”黎洛问。 “为什么你会喜欢我呢?”我睁大眼睛抬头看着黎洛温柔的侧颜,眼神里写满了疑惑。 明明,三年前的黎洛在我表白的时候推开了我。为什么这时候的他又喜欢我了呢? 黎洛笑了笑,他静静看着我,温柔的目光里带着宠溺:“六年前我领养了一个聪明漂亮小女孩,她乖巧懂事,体贴细心。这些年以来,我陪着她一起长大,看着她在我身边从一个脆弱敏感的孩子变成一个勇敢自信的小姑娘。与其说是我培养了她,不如说,是她一直陪伴着我。” 我动容地看着他,目光闪烁,下意识抿了抿嘴唇,安静地继续倾听他的话。 “在我感到孤单的那些日子里,她围在我身边一遍遍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以往的那种空虚感不知道为什么就渐渐被填满了。” 黎洛的目光染上一抹怜爱的光泽,他专注地望着我,温柔出声:“蒋嫣,不知道我这么说你能不能明白。你填补了我过往人生里对家庭平淡生活的向往,让我体会到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被人需要和深爱的感觉。所以,我不知道,还有什么理由能让我不去爱你。” 黎洛抚了抚我的长发,声音愈发温柔:“我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你成年的这一天,才敢把自己的心事说给你听。” 听着黎洛的话,我不禁热泪盈眶。 黎洛说我给予了他以前不曾有过的爱,他对我又何尝不是这样。 从我不能说话、时常被福利院的孩子排挤、自卑到遇事习惯躲进柜子里的那些时光,到后来我能够和别人交流、拥有那么多喜欢我的同学和朋友,黎洛始终站在我身边。 他是我坚强的后盾,他一直坚定地拉着我的手向前走。他把我拉出黑暗,为我驱散了人生中所有的阴霾时光。 黎洛是这样的温柔而强大,我也同他一样,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喜欢他。 我情不自禁地抱住他,眼泪不争气地滑落脸颊。此刻,我就像长久在黑暗中行进的航船终于看到了远处的灯塔一样重新燃起了希望。 我静静趴在他的肩头吸着鼻子喃喃:“黎洛,你还是这么讨厌啊。” 黎洛笑了,我能感受到他胸腔的轻微震动。他轻轻拍着我的背,语气舒缓像小时候那样无辜地调侃我:“我哪里讨厌了?” “哪里都讨厌。” 半晌,我平复了情绪,松开黎洛的脖子。 黎洛牵起我的手,语气轻松:“所以,我说了这么多,你到底要不要做我的女朋友呢?” “我当然……”刚准备答应,我忽然想起前几天纪珊珊在吐槽周谨航表白这件事的时候,告诉我的恋爱箴言。 “这男人啊,就得吊着他胃口你懂吗?不能他说个什么你都说好,他让你做什么你都答应,那你就太蠢了。而且你这么好说话,对方也不会珍惜你的……” 黎洛举起手在我眼前轻轻晃了晃,无奈轻笑:“这种时候你也能走神?” 我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地看着他:“我考虑考虑。” 黎洛:“……” 我忽然特别想打自己一拳,这算什么鬼答案?蒋嫣啊蒋嫣,你不是一直盼着黎洛表白的么? 人家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你还考虑个什么劲儿啊?!不行不行,还是要矜持,不然黎洛以后肯定会笑我了。 此刻,我忽然想到以前某位名人评价女性的句子--“女人啊,你的名字叫做虚伪。” 黎洛顿了几秒,思索了片刻后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他不慌不忙地盯着我,轻飘飘地开口试探我:“真的?你想好了?” 我吞了口口水,继续口是心非理直气壮地看着他:“……真的啊。” “可我怎么记得有人前几天还信誓旦旦在我父母坟前发誓,说要照顾我一辈子的呢?”黎洛幽幽开口暗示。 “我…我那是为了让他们放心才说的。”我继续嘴硬。 “哦…”黎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站起身遗憾地把我推在一边,脸上尽是惋惜之色:“既然这样那我就没办法了。本来想着表白成功的话,带某人出去放松心情吃点好的,现在……” 黎洛无奈耸耸肩,一步一步缓慢走向房门口。 我在原地纠结了几秒,转身朝黎洛追去。 “……黎洛。”我从身后拥住他,声音委屈地向他撒娇。 “你想好了?”黎洛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 算了,还是不要什么矜持了。 “我答应,我答应还不行嘛。” 就这样,我在高考前终于如愿以偿和黎洛确定了情侣关系。 那天发生的事就像做梦一样,想到黎洛那天对我说的话,想到他好看清秀的眉眼,我总会不自觉地笑出声来。 见到我的人都说,我恋爱了。 高考以后,关于我的八卦消息很快传回了学校。 一天,我在逛完街回家的路上看到了周谨航。 他站在离我家门不远的花架下,神色有些悲伤,往日嬉笑的样子不复存在。 分卷阅读27 我避无可避,索性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周谨航,好巧啊,你怎么在这里?” 周谨航看着我,缓缓开口:“我在这里等你。” “你…等我做什么?”我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周谨航落寞的样子让我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他长出了一口气,语气平淡地开口:“你和黎洛在一起了?”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手指攥得紧紧的,半晌轻轻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周谨航歪着头观察着我的表情:“在我表白之后的第几天?” “我……”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周谨航神情落寞地笑了笑,悲伤开口:“蒋嫣,你12岁认识黎洛,13岁就认识了我。我们相处的时间不过只比他少了一年而已,为什么你连一个机会都不肯给我?” 在他的质问下,我心里又重新涌起浓浓的愧疚感。此刻我很想逃,想去找黎洛,可是理智将我牢牢地钉在了原地:“……对不起。” 我低着头缓缓出声。 “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我只想知道,你在决定和黎洛在一起之前究竟有没有考虑过我的话,有没有想过要和我在一神情凄切。 他本不是这样多愁善感的人,却因为喜欢我变得如此得卑微。 “周谨航,我一直当你是很好的朋友,所以我……” “行了。”他突然打断我,目光忧郁:“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只是,我不想再听到你的拒绝了。” 话毕,他慢慢转身离开。 夕阳下,周谨航挺拔高大的背影第一次显得有些孤独。 我叹了口气转身往家里走,不远处的别墅楼上一阵强烈的太阳光晃了几下我的眼睛。我赶忙挪开步子,躲开了光源。 我有些懊恼,尽管我鼓起勇气去面对周谨航,最终的结果也还是会伤害到他。 作者有话要说: 黎洛终于表白了,老男人真沉得住气啊哈哈哈,终于又可以甜一段了,开森!!! ☆、我才是正牌女友 十天之后是出成绩的日子,我如愿以偿被当地一所985重点院校的中文系录取,给自己的高中学习生活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学习生涯中最艰苦的六年华丽落幕。 欣喜之余,闲来无事的时候黎洛开车带我去参加了附近举办的夏季车展。 为我买了一辆鹅黄色的少女款最新跑车,美其名曰是送给我上大学的礼物,实则大抵是出于方便我随时回家的代步工具。 b校离我家大概4o分钟的车程,这样我白天上完课的话,晚上还是可以回家来见他。 刚确定恋爱关系的情侣总是特别喜欢和对方黏在一起,我们也不例外。 自从成了黎洛的女朋友之后,我比以往更加想要追着他,不过这回我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跟着他了。 正牌女友的待遇怎么想也要比当个妹妹好太多了。 今天是回老家的日子,我们提前买好了一些礼品,驱车去往姑姑姑父家。 车子快到楼下的时候,我们接到了姑姑打来的电话。 “喂,姑姑。”我伸直手臂将黎洛的电话一把捞过来,按下接听键轻轻地放在耳边。 “小嫣啊,黎洛呢?”电话里传来姑姑喜滋滋的声音。 “他在开车。” 我抬眼瞥见黎洛的专注神色,连忙回道:“姑姑我们两个马上就到家了,等你见了他再和他说吧。” “不不不,你们先别回家,直接来酒店吧。姑姑在外面订了一桌菜等着你们呢!” 我听到电话那边有说有笑的很是热闹,姑姑语气里带着难得的兴奋。 我听到她这样欢快的语调还是头一回。 家里一定有什么值得庆祝的好事发生了。我这么想着,仔细询问了酒店的名称地址后挂上了电话。 “她说什么?” 黎洛舒缓好听的声音轻轻响起,唇边有点笑容。他身穿一件铁灰色的衬衫,搭配一条别致的淡紫色领带,外面是银色的西装外套。 不知是不是黎洛刻意为之,他胸前领带的颜色刚好和我今天穿的长裙颜色相同,颇有点遥相呼应的意味。 “姑姑说和我们去外面吃。”我把手机放回原处,捋了捋额前的碎发缓缓道:“北京路的“锦绣居”,她说你知道在哪里。” 黎洛反转方向盘,调转车头朝着另一个方向开去。 想起姑姑刚才欣喜的语调,我坐在副驾驶座上一手托腮看着车窗外川流不息的街道,暗暗思索着一会儿见面她会不会准备了什么惊喜给我们。 车子开得很快。十分钟后,黎洛和我顺利到达目的地。 走上楼梯推开雅间房门的一瞬间,黎洛看着眼前陌生的几人在原地怔了几秒,而我则直接傻眼了。 雅间里除了姑姑和姑父,还有一对中年夫妇,他们身边还坐着一位衣着华丽的年轻女孩。 “你们两个终于来了,就等着你们开席呢。”姑姑笑盈盈地迎上来,接过我们手上的东西。 “哟,这位就是黎洛黎律师吧,果然是一表人才啊。”座位上那位中年女人看着黎洛脸上尽显欣赏之色。 姑姑回头笑着,一拍脑门:“瞧我这脑子,都忘了介绍。” 她拉着黎洛走近那对中年夫妇,笑着开口引荐:“这位是你秦叔叔和他的爱人。” 黎洛谦逊有礼的主动伸出手,脸上的笑容十分有亲和力:“叔叔阿姨好。” “我们来得仓促,不知道叔叔阿姨在这里所以没有准备什么礼物,不周到的地方还望你们多多包涵。” 中年夫妇听到黎洛的话,脸上的笑容更大:“你看这孩子说哪儿的话,叔叔阿姨和你姑姑是旧识,怎么会跟你们小辈计较这些。” 我跟在黎洛身旁,看着姑姑继续为他介绍:“黎洛,这位是秦晴,你秦叔叔的女儿。人家刚从法国留学回来,你们好好认识一下。” 黎洛一视同仁地伸出手:“秦小姐你好。” 秦晴一袭白色抹胸裙,长发披肩。她站起身,落落大方地回握了黎洛的手,红唇轻启:“黎律师好。” 这样的一番寒暄,我大抵猜出了姑姑安排这顿饭的用意。 这分明就是在给黎洛相亲啊! 我想连我这样迟钝的人都看出了问题,黎洛不可能不知道,只不过因为他是个事事追求完美的人。 在任何的场面上他总是要保持自己优雅自信的绅士风度,不给任何人尴尬或难堪,哪怕他内心里对这样的宴席并无多大的兴趣,表面上也依旧是波澜不惊。 我有点不开心,忿忿不平地扯了扯黎洛的袖口。他转头看我,笑容里带着一丝的无可奈何。 “哟,这位小姑娘是……?”那位中年女人终于发现了黎洛身后的我,好奇地打量着 分卷阅读28 我,开口向姑姑询问。 我上前一步,挺起胸膛理直气壮地回答:“我是黎洛的……” “妹妹。”姑姑笑嘻嘻地抢过我的话,一把将我拽回身前附在我耳边低声嘱咐:“今天是你黎洛哥哥重要的日子,你不许捣乱。” 我:“……” 寒暄结束,准备入席。 姑姑姑父坐在主人的位置,他们的右手边是那对中年夫妇。黎洛本身是该和我坐在姑姑这边,却不想被姑姑“热情”地推去了那对夫妇的旁边入座,我毫无顾忌地跟在他后面,抢了黎洛和秦晴之间的座位。 “哎你这孩子。”姑姑有些尴尬地拉起我:“跟姑姑这边坐,让你黎洛哥哥挨着秦小姐。” 我不情不愿地起身,欲哭无泪:到底谁才是正牌女友啊?! 黎洛优雅入座,双手环抱于胸前饶有兴致地盯着我恹恹的表情,唇边的笑容迷人。 “嗡--”我的手机忽然响起。 我点亮屏幕一看,是黎洛的一条信息:“吃醋了?” 我愤愤地敲击着手机屏幕上的键盘,一字字酸酸地回复:“我吃什么醋,我不就是个妹妹么!” 对面的黎洛有一句没一句和旁边的人搭着话,温柔的目光却时不时向我投来:“真的不吃醋?某人的定力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我瞪着手机屏幕,又抬头看着黎洛从容不迫和旁边人说话的神情,手指不听使唤地奋力打上几个字:“我不开心了。” 再后来服务生一趟趟走进来上菜,两家人你一句我一句问着黎洛有关工作上的一些情况。 对方的父母不遗余力地夸赞着黎洛气质非凡,姑姑姑父也时不时夸夸面前的两人是多么多么般配之类的。出于对别人的尊重,黎洛没有再回复我的信息。 最后一道油焖大虾上桌后,我远远地盯着龙虾盘在他们那边转来转去,一会儿推在那对中年夫妇面前,一会儿又推在秦晴的面前。 我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我的油焖大虾,心里一阵失落,默默放下了筷子。 对面黎洛用余光捕捉到了我脸上的失落,很快他的信息再次发来: “吃虾么?” “嗯。”我简单回复。 黎洛的面前多了一个白色的小空碗,他修长有力的手指仔细地剥去龙虾身上透明的壳,轻轻放进碗中,动作优雅而清贵。 身旁的秦晴看着黎洛将虾肉一颗颗放进碗中而不动筷,一时误会了他的举动,脸上挂着一点羞涩的笑容。 装满整碗,黎洛擦干净双手,将碗放在转盘上,手指捏住玻璃转盘微微用力,满载着虾肉的小碗随着转盘做匀速运动,两秒后正正好好停在了我的面前。 我抬眸,看到黎洛脸上宠溺的笑容。 对面的秦晴有些讶异,知道自己会错了意,美丽的笑容僵在脸上。 最后还是那位中年女人开口解围:“哟你看人家黎洛多知道疼人啊,对妹妹都这样关照,以后结了婚一定是居家好丈夫啊。” 黎洛转头笑着答:“您过奖了,我只是做我该做的。” 听着他的话,我有点自豪。 照顾女朋友什么的,本来就是应该做的嘛。黎洛在这一点上还是很有悟性的。 宴席进行了一半,大家都基本吃饱后就开始闲聊。 秦晴似乎对黎洛很有兴趣,总是特别积极主动的和他说着最近的热门话题。 黎洛保持着对女性基本的礼貌,不过分热情也不刻意冷淡。 我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他们的交谈内容,秦晴多次暗示黎洛日后可以多多联系交流。黎洛微笑着化解着对方的话语攻势。 秦晴几次较明显的示好之后,黎洛微笑着思忖片刻,忽然轻轻开口,说的却是我听不懂的法语。 黎洛一边缓慢说着,一边示意秦晴往我的方向看。 秦晴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我,一时间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他们两个究竟在说些什么呢? 我不解地望着黎洛,他目光如炬,看着我渐渐簇起的眉头,向我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饭后,我们两家人前前后后走出酒店。姑姑嘱咐黎洛将对方送回家,我则先跟着姑姑姑父一同回家去。 钟表的指针指向夜晚21:3o分,我站在落地窗前,默默看着远方无边的黑暗。 手中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喂。” “睡了吗?”听筒里传来黎洛好听的声音。 “还没有。”我悻悻地开口。 黎洛轻笑了两声,他大概是听出了我有些不开心,语气变得愈发柔和:“没睡的话,那要不要现在下来和我约会?” “嗯?”我诧异地皱起眉头,转身扒在玻璃上朝外面边看边问:“你在哪里?” “小区旁边的街心公园。” “我现在就下去。” 15分钟后,我来到了街心公园。 就在我四处张望的时候,黎洛从身后将我拥进怀里,他的外衣有些凉,我能嗅到他身上好闻的薄荷清香。 “回来了怎么不上去?”我缓缓转过身,对上他清澈如水的双眸。 黎洛搂着我,唇边笑容清浅:“只是想和你单独待一会儿。” 回来的时候本来我还是有些失落的,顾忌姑姑姑父的面子,饭桌上我们并不好说什么,不过看着自己的男朋友和别的女孩子相亲,我的心里怎样都还是酸酸的。 此刻再听到黎洛温柔似水的话语,心里的某一处忽然就柔软下来。 我的手缓缓抬起反拥住黎洛的腰身,将脑袋深埋在他的胸口,声音闷闷地开口:“刚才吃饭的时候你用法语和秦晴说什么?我一句都没有听懂。” 黎洛笑了笑,他修长的手轻抚着我柔顺的长发,柔声哄着我开口:“我说,你是我的女朋友。所以她和我不可能。” “什么?!”我猛地从他怀里抬起头,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真的这么说?” “当然是真的。”黎洛不紧不慢缓缓解释:“虽然事出突然,但是不管怎样也总是要和人家说清楚的你说是不是?” 我堵在心间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什么?”黎洛笑着反问:“以为我背着你在和别人说悄悄话?” 被黎洛猜中心中所想,我抿了抿嘴唇,绞着手指不咸不淡地开口:“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我可没……唔!” 黎洛突然动情地吻上我的唇,将我还没讲完的话尽数堵了回去。 外面的晚风有些凉,黎洛上前几步,将我圈在他的怀里,高大的身影为我遮挡了夜晚的些许凉意。 我被他吻得有些恍惚,黎洛轻轻松开我,缓缓附在我耳畔低笑出声,开口是商量的语气:“蒋嫣,明天我带你去跟姑姑姑父说,说我们在一起了好不好 分卷阅读29 ?” 我舔了舔嘴唇,脸上流露出担心:“这么快就说吗?如果他们反对怎么办?” 黎洛顿了顿,月光下,他黑曜石般的瞳仁里始终倒映出我的脸庞。 “我会尽力说服他们两个。” 黎洛深情款款地望着我,温柔的嗓音如潺潺溪水般淌进我的心里:“你是我的女朋友,再怎么样,我总是不能让你在这样重要的事情上吃亏。” 作者有话要说: 嗷这章给男主相亲啦哈哈,毕竟29岁的老男人了,守身如玉这么多年不容易啊咩哈哈哈! ☆、共度巫山云雨时 月光流转。 乳白色的月光像牛奶一般倾泻在我们身上,黎洛轻轻挽起我的手,漫步在街心公园的风月湖边。 这样的爱情给我带来的不止心灵上的满足感,还有一种向着幸福前行的勇气。 有人曾说,爱情就是为了一个人可以放弃整个世界。 这句话并不十分准确,在我十八岁的爱情生活里,我认为爱情是因为一个人而看到了整个世界。 黎洛,就是带我看世界的那个人。 他总是那样的从容不迫,知道在恰当的时间做恰当的事。 但我的性格急躁,总是喜欢在冲动的情况下贸然行动,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 可无论发生什么,黎洛都会泰然自若地站在我身后,鼓励我有勇气在摔倒之后勇敢地爬起来,继续向前走。 在我磕磕绊绊的人生路上,他既是同行者,也是导师。 也许生活真的可以塑造人,你所经历的任何挫折都终将化为最锋利的利刃,打磨着你的心性。 而后,我们终能走出阴霾,收获幸福,在生活的洪流里涅槃重生。 回到家中,姑姑姑父已经入睡。 人到中年以后总是容易困倦,所以当下的年轻才显得弥足珍贵。 我跟在黎洛身后慢慢上楼,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闪进了房间。 关门,落锁。 我转过身来刚要迈步,一股强大的力将我抵在门板上。 黎洛伸直两臂将我整个人圈在他和门之间,他漆黑的双瞳在黑暗的房间里更显得十分明亮。 伴着皎洁的月光,我看到他唇边的浅浅笑容,也看到了他眼底燃起的点点□□。 “黎洛,我……”我有点害羞,心脏跳得快了起来,抬头目光闪烁地望着他英俊的脸庞,一时没了下文。 黎洛轻笑着,手上的动作直接,带着一点侵略性。 他用食指和拇指轻轻捏上我的下颌,将我的头轻轻抬起,另一只手紧锢在我腰间。而后一双柔软的唇覆了上来,温热的气息喷薄在我脸上。 我叮咛一声,五指扣在他宽厚的肩膀上渐渐收紧。 月亮渐渐隐藏到浓云之后,不忍打扰我们的缠绵。 此刻,不见星月。 浓重的黑暗将我们包围,安静的房间里只能听到我们或急或缓的喘息声。 黎洛的舌尖在我的唇齿间流连,我们吻得难舍难分,直到我的身体不稳,撞在门板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黎洛缓缓松开我,手掌覆在我的后背上轻轻开口:“撞疼了?” 我笑着摇摇头:“没有。” 黎洛目光里带着浓浓的笑意,他低眸望着我询问:“那……我们继续?” 我有点尴尬,嘴唇上还残留着黎洛的气息。 “我们两个这样会不会吵到姑姑他们?” 黎洛低笑了几声,忽然弯下腰将我整个人打横抱起,朝着里间的卧室走去。 我的世界忽然天旋地转,片刻后黎洛性感温柔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所以我们要小声一点。” 我隐隐预感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不知不觉攥紧了黎洛前襟的衣服。 走到床边,黎洛弯下身子轻轻将我放在床榻上,他双手撑着床面,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局促不安的样子不禁轻笑出声。 “那个……你呃……你是不是想……?”我的心脏好像要跳出来似的,重重的一下一下敲击着胸腔壁。 “嗯?”黎洛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想什么?” 我咬了咬唇,侧过脑袋躲开黎洛炽热的目光,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小声道:“就是夫妻的那个……” 黎洛重新将我的脑袋摆正过来,似笑非笑地调侃我:“害怕了?” “谁、谁怕了。”不想在黎洛面前丢人,我故作镇定抢白道:“我只是……唔!” 黎洛吻住我有些凉的双唇,一手绕到背后去解我长裙的拉链。 我不甘示弱地解着他铁灰色衬衫的扣子,拉扯着他熨烫妥帖的领带。 可是领带系得太紧,黑暗中我看不清手上的确切位置,黎洛撩拨着我的身体开始轻轻战栗,我心下着急,撒娇似的语气脱口而出:“黎洛,我解不开……” 他在我耳畔轻笑,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耳朵里,痒痒的还带着一丝麻麻的感觉流进身体。 整个人好像突然漂浮在云端,置身于无边无际的浩瀚星辰中。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虚幻缥缈。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光尾划破长空,或慢或快地直冲挺进,向着漫无边界的黑暗奋力前行。 光尾上带着一丝渐红的星光,那光逐渐变暗,又趋于明亮。最终刺破浓重的黑暗,一道乳白色的星花散开,余光映亮了黑暗的一角,随后倾泻而入。黑暗似乎颤抖了几下,又渐渐弥合。 群星复位,高悬在清冷的夜空中顽皮地闪烁着。一切又归于亘古的平静,幽寂而沉静。 第二天清晨。 我刚睁眼就看到黎洛一袭白衣倚靠站在窗前神清气爽地对我笑。 清晨稀薄的金色阳光洒在他肩上,勾勒出他颀长高大的身形,他站在那里,笑容宛若天使。 “叮--” 一条短信的声音。 我打开手机,是一个陌生号码:“好久不见,你长大了。” 我皱起眉头挠挠头,奇怪的看着这句话。 这是谁啊?听着口气好像认识我的样子,可感觉又不是我的哪位同学。 不管了,先起床再说吧。 我放下手机,走进卧室的独立洗浴间。 沐浴之后,黎洛打开房门,我们一前一后走出了卧室。 早起的姑姑提着一个大大的吸尘器装置来到二楼打扫,刚好看到我们两个从我的卧室里走出来,她皱了皱眉头,转头狐疑地打量着我们。 “姑姑早啊!”我有点心虚,问完好以后不等她说话,就立刻脚底抹油,蹬蹬蹬快步跑下了楼梯。 餐桌上,我安静地咬着面包片,时不时向黎洛投去询问的目光。 “要说么?” 黎洛做出一个“你先乖乖吃饭”的表情,继续低头不动声色地吃早餐。 姑姑似乎捕捉到了我和黎洛目光之间的交流,她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分卷阅读30 饭后,姑姑从外面提回一个大大的篮筐,她温和地笑了笑,冲我招手:“小嫣,来。” 我跑到她身边,她将篮筐塞给我继续道:“替姑姑到后面菜园里拿几颗小白菜回来。昨天就想给你们带点自己种的绿色蔬菜,结果一忙就给忘了。” 我笑着抬头:“那我拿多少?” 姑姑捏着我的脸颊,笑容慈祥:“当然是想吃多少就拿多少咯。” “嗯。”我穿好鞋子,挎着篮筐准备出门。 临走前,我看到黎洛独自靠在落地窗前,心事重重的样子。他笑着向我挥了挥手,示意我快去快回。 来到菜地,外面的阳光正好。 伸展开双臂,清风徐徐铺面。 片刻后,我弯下身子开始挑拣蔬菜。 日头渐渐升上去,身后的篮筐也渐渐被我装满,我轻轻提了提篮子,感受着它的重量。 差不多了吧,于是我拍掉手上的泥土,挎着满载蔬菜的篮筐开始往回走。 不远处,一束强烈的太阳光晃得我睁不开眼,我赶忙躲开光源。 这里四周开阔,并没有房屋玻璃可以反射阳光,刚刚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有人吗--”向着宽阔的菜地我大喊出声。 然而,没有任何的回应。 莫不是谁家的小孩子躲在这里搞什么恶作剧?我不再多想,挎着一篮子蔬菜快步小跑回家。 “姑姑,我刚才在一颗白菜叶上捉到了虫子,你要不要买点杀虫的……” 话还没说完,我却在进门的那一刻及时收住了声。 客厅里,姑姑姑父一脸凝重地坐在沙发上。黎洛独自站在对面沉默,他双手环抱于胸前,表情淡漠,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 这样的气氛,颇有一种对峙的意味。 我向黎洛投去询问的眼神,问他是不是已经和姑姑姑父说了我们的事。 他看着我,沉默点了点头。 我无措地看着他们,手里的篮子渐渐垂到了地上。 半晌,还是姑姑首先开口叫我:“小嫣,来。”她伸手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坐这里,姑姑有话问你。” 我低着头慢慢挪过去,不安地坐在她旁边。 姑姑的手轻轻搂着我的后背,状似安抚:“黎洛刚才和我说,你们两个在一起了,是不是真的?” 我咬着嘴唇,轻轻点点头:“是。” “你喜欢他是认真的?” “嗯。”我笃定地点点头。 旁边的姑父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拍在桌上,厉声开口:“你们简直瞎胡闹!” 姑父是个传统的人,平时寡言少语,但是遇到这样大是大非的事情,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立刻接受的。 姑父的手有些颤抖地指向黎洛,开口却是对着我说:“且不说他比你大了11岁,你们两个是兄妹这一点就注定你们不可能!” “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我被姑父的话深深刺到,于是立刻反驳。 “那也不行!兄长就是兄长,妹妹就是妹妹,怎么能由着你们胡来!”姑父态度坚决,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我本身性格急躁,姑父说话一点情面也不留给我的情况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想着昨晚黎洛和我的抵死缠绵,想到以前我们的那些美好时光,又看到姑父当下的冷硬态度,我不禁红了眼眶,于是话赶话就这么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我就是喜欢黎洛啊,我有什么错?你为什么要拆散我们?我偏要跟他在一……” “蒋嫣。”黎洛看着我口不择言的样子,及时出声喊住了我。 我委屈地看着他,心里暗暗懊恼。 黎洛是个任何时候都能保持自己风度的男人,他温和有礼,从不会与别人急躁,有时不开心了话不过脑子就说了出来,结果反倒是适得其反。 姑父看着我,眼里尽是失望。 他摆摆手,起身厉声开口:“罢罢罢,你们想怎样我也管不了。若是你们执意要在一起,那就滚出我家。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没有什么时候像今天这么丢人过!” 话毕,姑父径直上楼,沉重地拍上了房门。姑姑期间喊过他两声,他也不应,大抵是对我和黎洛完全失望了。 我望着姑父离开的方向,眼泪不争气地一颗颗落下。 姑姑看到我哭,连忙拿了纸巾替我擦眼泪:“哎……小嫣不哭啊,姑姑不是还在这儿么。多大点事儿啊,改天让你黎洛哥哥单独跟姑父解释通就好了。” 黎洛看着我们,沉沉开口:“姑姑,对不起,让你费心了。” “哪儿的话,姑姑当然希望你们两个都能幸福,只是这事情太突然了,你们也得给你姑父时间想想清楚不是?” 黎洛点点头,继续道:“我过几天会再去和姑父谈的。” 姑姑点点头,唇边有点笑容。她看着我们两个,目光柔和亲切:“姑姑没什么别的要求,要是你们两个真的决定在一起,就要对彼此负责,相互理解。黎洛,你比小嫣年长几岁,生活上的事你要耐心地教教她。” 黎洛露出温柔的笑容,点点头向姑姑轻声开口:“我会的。” 我平复了情绪,双手搂紧姑姑的腰,把头埋在她胸前,撒娇似的轻轻唤她。 姑姑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我没有母亲,不知道一个母亲是如何疼她的孩子。不过倘若我有,我希望她也是像姑姑这般亲切和蔼的人。 姑姑拍拍我的头,笑着低头跟我说:“以后黎洛要是欺负你啊,就给姑姑说,姑姑替你骂他,好不好?” 我点头笑着说:“好。” 我想,能够得到长辈祝福的爱情才算是真正没有遗憾了的完整的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 嗷!这段写的好幸福,感情有家人肯定什么的真的是再美好不过了。好了,这章结束,接下来我们开始新一轮搞事情哈哈哈 ☆、周谨航登门挑战 当天晚上,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执,我们提前赶回了北京的家,结束了这次短暂的探亲之行。 我想,在姑父能够接受我们之前,大概是不会再有太多次见面的机会了。 休息了几天以后,我和黎洛重新开始了甜蜜的二人生活。 白天他会亲自下厨做饭给我吃,晚上我们同床共枕,交颈而卧。 这样美好的日子大概持续了一周。 一天清晨,我伴着熹微的阳光缓缓睁开了迷蒙的双眼。 高考以后的生物钟还没有完全调整过来,所以即使没有闹钟,还是可以醒得很早。 我醒来的时候,转头看到黎洛正躺在我床的另一侧。他一只手撑起额角,眉目舒展,唇边有点笑容。 “醒了?昨晚睡得好么?” 分卷阅读31 黎洛笑着问。 听出黎洛话里的暗示,我想起昨晚要和您谈。” 周莫非家?那不就是周谨航?! “就说我不在!”我刚准备下床,听到这个消息又立刻抓起被子把头一蒙,又躲回了被窝里。 黎洛无奈看着我笑了笑,转头对门外沉声回道:“让他在会客厅等我。” 待黎洛离开房间,我迅速穿好衣服推开门,站在二楼楼梯一个不易被发现的阴暗角落,默默注视着楼下的两人。 周谨航身穿黑色衬衫,胸前的领口微微敞开着,古铜色的皮肤隐约可见。 那次不欢而散的对话后,我与他将近半个月没有见面。此刻,他步履稳健地走进来,褪去轻浮整个人成熟了不少。 他的五官更加深邃,个子好像又蹿高了一些,站在那里不动的时候,我能看出他的身高似乎已经和黎洛不相上下。 然而那玩世不恭的态度却在他展颜一笑的时候重新显露出来。周谨航用眼神环顾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最终目光落在皮质沙发上喝着咖啡的黎洛身上。 周谨航眼睛微眯地看着黎洛,语气凉薄而轻佻:“蒋嫣呢?” “她不在。”黎洛声音淡漠,他将手中雕花的瓷杯放在桌上,从容自若地回复。 “不在?”周谨航痞笑着,明亮的眼神里透着浓浓的怀疑:“黎洛,你把她藏哪儿了?” 怕被他们看到,我不禁又往角落里缩了缩身子。 黎洛温柔的目光变了变,似乎对周谨航抬杠似的语气微微不满。 他无心纠缠,于是开门见山地问道:“周谨航,你到底有什么事?” “什么事?”周谨航冷笑,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二郎腿高高翘起:“当然是来和黎洛哥哥你抢老婆。” 黎洛的目光冷了下来,不容置喙道:“我应该已经告诉过你,我们两个在一起了。” 周谨航朗声笑得开心:“所以才说是抢啊。” 他语气凉凉,看着黎洛的目光里有着怨怼:“黎洛,你那天怎么从我的表白现场上抢人,我今天就怎么从你手里抢回来。礼尚往来,很公平吧。” 我从来不知道,面对着外人的周谨航会是这样的咄咄逼人。 明明,以前他在我面前的时候从来都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难怪之前纪珊珊说,周谨航对我和对别人,是不一样的态度。 这样的他,让我从心底里觉得陌生。 黎洛看着坐在他对面对他张牙舞爪半大孩子,忽然轻笑出声:“所以你认为,如果表白那天我不出现,你就会成功么?” “怎么不会?!”周谨航理直气壮道。 黎洛无奈地摇摇头,悠悠开口:“恕我直言啊,你追求女孩的方式,换个人也许奏效。但是蒋嫣……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周谨航怒道。 黎洛看了看他,从容开口:“首先,她并不喜欢你。我想,蒋嫣这六年应该不止拒绝了你一次吧?” 周谨航缄默,他浓眉簇起,眼神里带着不甘。 “其次,你们两个一起上学的这几年,我也从学校或多或少听来一些风言风语。” 黎洛目光深邃,不紧不慢继续开口:“你喜欢蒋嫣,是全校皆知的事。” “这些年你在校园处处立威,所以大家理所当然地认为,蒋嫣若是不答应和你在一起,便是她的不对了。” “周谨航。”黎洛温和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质问:“我一直很想问问你,为了让蒋嫣和你在一起,这些年你给了她多少外在的舆论压力?” 黎洛的话一字一句都戳在我的心坎里,他道出了我这些年一直没有表露的心声。 感情本是两个人的事,就算我那天迫于旁人的压力答应了周谨航,跟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我们又能走多远呢? 我喜欢和周谨航在一起,仅仅是出于朋友之间的友谊。 我对他从未有过男女之情,可那些无形的压力压在我身上许多年,也许他并未发觉,可我却愈渐不堪重负。 周谨航的感情,承载了太多人的期盼和热切注视的目光,这份感情我是无论如何也受不起、还不起的,所以我才会被那种莫名而生的愧疚感吞没了这么多年。 黎洛的话音未落,周谨航双拳攥紧,提高声音反唇相讥:“黎洛,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蒋嫣她不会这么想我。我们两个在一起很好,我没有逼她,也从来没这么做过。我只是想让大家知道而已,我只是想要保护她!” “她不需要这样的保护。”黎洛反驳:“她需要的是一个放松的环境,是你的尊重。” “我一直很尊重她!” “你的做法究竟是为了尊重,还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小小的占有欲?” 黎洛目光清明,唇边带着了然的凉薄笑容:“你怕自己如果不昭告天下,蒋嫣就会被别人抢走,是不是?” “我……”周谨航一时语塞,他急躁地踢了一脚对面的沙发腿,愤愤地发泄自己的不满。 黎洛没有再说话。 半晌,周谨航忽然笑了。他的笑容十分不屑,语气里带着鄙夷不死心地冲着黎洛开口讽刺:“就算我是这样,那你呢黎洛?你连自己的妹妹都能肖想,你有什么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来指责我?再怎样,至少我干不出乱伦这种事。” 我有点着急,不想看着黎洛被别人用这样的话伤害,姑父是这样,周谨航也是这样。 黎洛爱我,他没有错。 我们的爱情里,我对他也有责任。 不应该每次都要黎洛独自面对这些恶语中伤的声音,每次都要他被别人毫无顾忌地戳着脊梁骨骂。 于是,情急之下我迈开步子就想下楼来理论。 黎洛抬眸看向我的方向,他不动声色冲我摇摇头,目光变得柔和,示意我不要下来。 他面上波澜不惊,转头看着周谨航盛怒的脸,只轻轻说了一句话:“我和蒋嫣,是两情相悦。” 很快,周谨 分卷阅读32 航的表情由愤怒转为嫉妒,他不再与黎洛争辩,起身冷冷甩下一句话:“黎洛,三天之后我会在极限山地赛车运动场等你。我们两个比一场,你赢了,我自动退出;输了,蒋嫣就要让给我。” 黎洛面上的温和不再,目光里的寒意越聚越浓,仿佛终年不化的积雪一般,给人一种压迫的寒冷之意。 我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他,但我此刻清楚地知道,黎洛真的生气了。 他并不是没有脾气的人,只是这么多年以来,从没有人敢触到他的底线。 因为底线,就是底线。 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它都不会随之改变。 周谨航,显然是第一个踩到雷区的人。 黎洛抬头直视着面前人,语气冷漠而严厉:“你拿蒋嫣当什么?玩具?是你想抢就抢,想丢就丢的?” “呵,”周谨航玩世不恭地冷冷笑着,语气轻快:“你拿她当什么,我就拿她当什么。” “周谨航,你闹够了没有?!”这一次我没有听黎洛的话乖乖待着,而是冲下了楼梯,和周谨航对峙。 “蒋嫣?”周谨航诧异了几秒,眼神里带着一丝欣喜。 黎洛站在我身旁,语气沉沉:“为什么要下来呢?” 我没有回答黎洛的问题,而是站在了他的身前,抬头看着周谨航认真开口:“我们同桌六年,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会为别人考虑的人。周谨航,你家世好,相貌好,学习好。你不愁吃穿,不缺朋友。你什么都有了,为什么就不能成全我和黎洛?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们?” “可我没有你啊!”周谨航动情地看着我:“我就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我有什么错?!” 我狠了狠心,声音颤抖地看着他道:“对不起,我爱的人不是你。” 黎洛的手臂搂上我瘦弱的肩头,他带着我一步一步离开会客厅时向家政阿姨柔声开口:“秦姨,送客吧。” “黎洛--!”身后,周谨航不甘的声音再次传来:“躲在蒋嫣身后算什么本事?你要是有种就和我痛痛快快比一场,别让我看不起你。” 黎洛搭在我肩上的手臂垂落下去,片刻他缓缓转身,目光里带着一抹决绝和坚定:“好,我答应你。” 黎洛迈着步子重新走回会客厅,面对着周谨航急迫地表情淡漠开口:“我可以和你比,不是为了给你机会,只是为了蒋嫣博一个心安。” 得到黎洛的回应,周谨航焦躁的心情渐渐平复。 黎洛看着他,目光沉静。他轻轻启唇,言简意赅却掷地有声:“这一次,我会让你彻底死心。” 周谨航瞪了他几秒,大步离开会客厅,他隔空比出三根手指,声音渐远:“三天以后,我等着你。” 周谨航离开后,我不安地在原地踱着步。 “山地赛车是什么呀?危不危险?” “要是那天路滑怎么办?” “要是下雨了怎么办?” “我又不能全程跟着你们,要是……” “蒋嫣。”黎洛将我拉过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他伸出手轻抚着我的脸庞,目光温柔:“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就不要拿来自己吓自己了。” “可是我怕那天……” “没什么好怕的。”黎洛的手指摩挲着我的脸颊,温声细语地安慰着我:“我是你的男朋友,我有责任也有义务为你去做这件事。而你要做的,就是相信我知道么?” 我猛地扑进黎洛怀里,死死地抱住他,认真道:“那你答应我,要好好地回来。我不想知道输赢,我只想你平安。” 黎洛抚了抚我的长发,轻声回道:“好,我答应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破七万字啦!打滚求一波文章收藏么么哒,另外关注我微博,可以看到文章更新提醒,搜谈雅飞就行~这章开始周谨航的戏份就进入倒计时啦,喜欢周小公子的小天使要珍惜了哟哈哈哈 ☆、山地赛车遇险情 三天之后,极限赛车运动场。 烈日当头,运动场上三三两两的工作人员紧张地检查着越野车辆设备,旁边拿着高压水管的工人正对着大片灰黄的土地喷水。 几架监督救援直升机盘旋在赛场上空,巨大的螺旋桨发出沉重的轰鸣。 这是一片开阔的腹地。 远处群山环抱,蜿蜒曲折的赛道尽头能看到山间青翠高耸的密林。 我打开车门走下车,一股浓重的尘土气息扑面而来。 掩起口鼻,我一路小跑来到了中心控制室。 大屏幕上星星点点闪烁着的光点标明了车辆此时的起始位置。 “喂喂喂,听得见吗?” 身穿黄色长袖佩戴鸭舌帽的教练拿着一对交互式对讲机一边测试一边朝不远处的黎洛和周谨航走去。 他们两人站在一个大型立式地图板前,黎洛双手环抱于胸,专注地研究着地图上的路线,神色平静淡然。 周谨航一副彩光墨镜扣在脸上,面对远处的群山大大地伸了个懒腰,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早上起床的时候,我的心底毛毛躁躁的,非常不安。 吃早餐的时候,我又不慎将盛放牛奶的玻璃杯打翻在地,心里惴惴不安的情绪似乎更加严重了。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今天的比赛无论是谁输谁赢,结果都不会乐观。 待到讲解员向他们两个叮嘱完安全注意事项后,我来到了黎洛的身边。 “黎洛,真的要比吗?”我扯着他的衣角,一脸凝重地抬头看着他英俊的脸庞:“我感觉很不好,要不…我们回去吧。” 旁边忙着戴防护措施的周谨航不动声色地瞥了我一眼,眼里的好胜之意明显。 黎洛将刚刚拉开的车门又轻轻推上,他缓缓转过身子,修长的手指为我撩开额前的几缕碎发,目光温柔地安慰着我:“乖乖等我回来,等比赛结束,我回家烧鱼给你吃。” 我默默点了点头,恋恋不舍地松开他的衣角,定定地站在一旁,看着黎洛动作利落地发动了汽车。 这是我与黎洛在比赛前的最后一次对话。 也是最后一次看到他眉眼温柔地冲我展露这样温润的笑容。 比赛开始进入倒计时,我拍了拍自己有些发烫的面颊,仔细呼吸了几口山间的空气,重新走回了中心控制室。 “各就各位——” 外放的喇叭里传来准备讯号。 “ready——” 线上黎洛与周谨航同时发动了车辆引擎,我的心脏随着开始讯号的逼近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go——!!” 一声令下,两辆山地越野车像奔跑的猎豹一般飞速窜了出去。 引擎轰鸣声越来越远,车轮卷起半米高的尘土暂时遮挡了我的视线,此刻只能看到逐渐升腾而起的滚滚黄尘,犹如井喷 分卷阅读33 一般沸腾着袭来,一浪未落一浪又起,此消彼长地扑向控制室前方的挡风玻璃,细碎的砂石击打在玻璃上发出沉沉的闷响。 而两辆山地越野车早已不见了踪影。 赛场上的实时监控摄像头分别置于关键路段的关键点位,所以车辆行进的大部分路程里,我们都是通过观察屏幕上闪烁的定位点来了解车辆行进的状况。 每位参赛驾驶员都配备了专门的交互式对讲系统,以便与总控制室或他们相互之间即时地沟通反馈。 当下两辆车均位于a1区:平原赛道。 这里障碍物相对较少,视野开阔。 适合驾驶员熟悉车况路况,并与所选车辆进行操作磨合。当然,一些好胜心强的驾驶员会选择在这样的轻松路段加速,以减轻赛程后段的压力。 “看,红点开始加速了。”旁边的教练指着前方的屏幕大声道。 “哇哇哇,超过去了!” 红点,代表的是周谨航的车辆定位点。 我循声抬头望向大屏幕,只见红点的移动速度突然变快,在与蓝点并行的一瞬间超过了它,远远跑在了它前面。 反观蓝点,它的移动速度在比赛开始的一段时间里逐渐飚到了一个稳定值后,就没有再出现骤高骤低的频繁变化,一直保持着平稳跟进的态势。显然,黎洛并不急于在赛程开始的最初赛段就抢在前面。 我站在屏幕前看了一会儿,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打开信箱是一条匿名短信:猜猜谁会赢? 我猛地抬头打量了一圈周围的人,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这是谁发来的?他怎么会知道比赛的事?! 我心下疑惑,皱起眉头仔细端详了半天这个号码。 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了什么。 这个号码不就是那天在姑姑家第一次接到匿名信息的号码么! 究竟是谁有这样的闲情雅致一而再再而三地发这样的信息给我呢? 而且这样详细了解我生活内容的信息,让我不禁背后发冷,就好像是被什么人暗中偷窥了一样。 于是,带着疑问我试探地回复了一条信息过去:你是谁? 我一直紧紧握着手机等待着对方的回应,然而再也没有信息发来。 半小时后,比赛进入第二赛段。 红蓝方车辆均已驶入b1区:山地赛道。 这里有坦途,有斜坡,有落石,还有零散分布的水凼。 赛道总体蜿蜒曲折且砂石遍布,坐在车里时不时地就要颠簸几下。 想要通过这一赛段除了需要精湛的车技,还需要驾驶员稳定良好的心理素质、面对危险时临危不乱及时反应的能力。 车辆在行进了一段后,大家都死死盯着眼前屏幕上移动的光点。我双拳紧握,目不转睛地观察着比赛的状况,一时间大气也不敢出。 “靠!妈的!” 忽然从对讲机里传来一阵剧烈的撞击声。 周谨航急躁的声音在听筒里清晰可辩:“撞死我了,胳膊都要撞掉了。” 什么?!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拿起总台的对讲机慌忙开口:“周谨航你怎么了?!” 周谨航顿了几秒,从听筒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然后他不慌不忙地回应,声音轻快不少:“蒋嫣你在啊。” “你到底怎么了?”顾不上和他闲聊,我单刀直入地切中问题。 “嘿嘿我没事,就是刚撞树上了,保险杠飞了。我明明减速来着还是没躲开。”他有些遗憾地回复我。 我:“……” 刚要开口,旁边一位工作人员操着娘娘腔似的口音阴戚戚地对周谨航道:“红方啊,你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也要稍稍注意保护一下公共财物哈,换个保险杠要不少钱你晓得伐?你们一场比赛把车搞坏掉要赔偿的,你知道的伐?” 周谨航听后,一改刚才对我和声细语的态度,对着听筒破口大骂:“去你妈的吧,你还有脸跟我要赔偿!你这破塑料壳子没把我撞飞出去就不错了!我家保安的巡逻车都比这车强,没跑几步路引擎就热得能摊鸡蛋!我告诉你,本公子要是在你这儿出了问题,你他妈等着倾家荡产去吧!” 工作人员:“……” 听筒另一端,传来黎洛低低的笑声,他没有说话,但那笑声中的轻嘲之意却十分明显。 两人行驶到关键路段,监控镜头上出现了两辆车的身影。 蓝车在前,红车慢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周谨航吸取教训,这次不敢再一股脑地加速冲在前面,而是不紧不慢地跟在黎洛后面,嘴上还不死心地调侃着黎洛,好像故意要他分心似的:“黎洛,你这么不放心,开车也要偷听我和蒋嫣说话啊。” 黎洛并不吃他这一套,语气飘飘略带笑意地回应:“你想多了,我只是对一个刚刚撞在树上的人表现出正常人应有的好奇罢了。况且,我若想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也不需要偷听。” 周谨航轻哼一声表示不屑,嘴上依旧不依不饶:“话别说太早啊,今天我若是赢了,你以后可就连偷听的机会都没有了。” 黎洛轻笑两声:“你可以继续做梦。” 两人旁若无人地在对讲机里交谈着,中心控制室里的工作人员听着他们的对话,一会儿便琢磨过味儿来,时不时往我身上瞟两眼,低声窃笑着。 我脸上烧得厉害,若无其事地躲在一边盯着屏幕,腹诽着这段对话快点结束。 最近的一个摄像头里,显示出黎洛泰然自若的身影。 他的蓝色越野车面对着镜头的方向笔直地逼近,整个人的神态动作也越来越清晰。 忽然车前方一束强烈的太阳光直射上挡风玻璃,黎洛偏头躲开光源,车子颠簸了两下后再次恢复正常。 随着时间的推移,比赛开始进入第三赛程,也是全段最后一个赛区:c1区丛林赛道。 山间郁郁葱葱的擎天大树遮挡了头顶上方的蜜色阳光。 这里路况复杂,需要驾驶员操作汽车进行许多高难度的动作才能顺利通过,所以速度并不是第一位。 有了前两段的经验,两人都对自己的速度以及如何顺利通过比赛有了一个基本的策略。 我站在中心控制室的大屏幕前,手心微微捏了一把汗。 对讲机里不再传来两人轻松闲谈的对话,只剩下微弱的引擎运转轰鸣与车身擦过树叶时的沙沙脆响。 这里的赛道单双皆有,平行赛道考验技巧,单行赛道比拼速度。黎洛依旧跑在前面,先行驶入了丛林入口处的单行赛道。 周谨航紧紧咬在其后,此刻他有些急躁,但又不能直接撞上黎洛的车尾,无奈只能先把这一段熬过去。 我想,如果不是他刚出发时过于心急,争强好胜地导致自己车况受损,可能现在 分卷阅读34 的状况会稍稍好一点才对。 单行赛道结束,平行赛道周谨航开始加速。 两人都毫不示弱地展现出个人精湛的操作技巧,躲过歪歪斜斜的树枝、滚石等障碍物,有时甚至从几米的斜坡飞车而下,稳稳落地继续朝着最后的终点奋力前行。 黎洛领跑在前时,周谨航总能灵活抢道超过他的速度;周谨航稳居第一时,黎洛也总能化解他设置的障碍,重新冲上来。 距离比赛结束还有最后一小段。 此刻,黎洛在前方单行赛道极速飞驰,周谨航无法超车,一时心急的他看到路旁的密林。于是,灵机一动调转方向盘笔直开上了斜坡。 “哇,红方这是干什么去?” “嘘,他在抄小道。” “可是树林里没有路啊。” “对啊对啊,比赛规则里好像也没说能这么干吧?” 控制室里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红方的做法。 “周谨航,你要干什么?!”对讲机里传来黎洛焦急的声音:“太危险了,你下来。” 周谨航沉默着继续往山上开。 他大致是想着借山坡的小路直接绕开这段单行赛道,而从山坡的另一段开下去,只要上了平行赛道不就能躲开黎洛此刻堵在他前方无法超车的困境了么。 这就像是一段从a点到b点的路程,黎洛绕山走的是曲线,周谨航想要爬坡走直线距离来节约时间。 看似是个可操作的策略,不过周谨航忽略了达成目标存在的几个隐患。 第一,他必须确定黎洛现在的速度慢于他爬坡通过的速度,这是最佳的结果; 第二,他必须准确估计下坡位置,确保山坡的另一面的确是平行赛道,否则俯冲距离不够,他随时都可能面临翻车的风险; 第三,如果两人的速度恰好相同,在到达b点的时候必然相遇,怎样避免车辆不会失控与黎洛相撞也是他应考虑的问题; 第四,他需要了解黎洛这个人。在黎洛清楚地知道他要做什么的情况下,会选择加速先他通过,令他计划失败;还是选择为避免事故骤然减速,不得不让他跑在前面,这是决定他的策略是否成功的关键。 显然,这几条里没有一条周谨航能够百分百地打包票。 于是,他做出了一个让大家都目瞪口呆的举动,全力加速爬坡俯冲下山。 “周谨航,太危险了,快下来。”任凭我怎样劝说,他都无动于衷,依旧我行我素地开了上去。 此刻黎洛眼前所见不过十几米的路况,他无法看到山的背后有什么,为避免相撞事故,他开始选择减速。 “黎洛。”周谨航沉沉的声音忽然从对讲机里传出:“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要赢你!” 黎洛轻嘲道:“你对自己的生命安全都置若罔闻,还谈什么输赢?” “那又如何?赢了你,蒋嫣就是我的。” 黎洛清凉的笑声里带着极度的不赞同:“一个对自己都不在乎的人,我怎么能相信你会对蒋嫣有多少的爱?这场比赛的意义不在于输赢,为的是让她看清楚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是么?”周谨航朗声笑着:“好,既然你不在乎输赢,就让我过去。不要和我争,我不想伤害你,你不要逼我。” 时间流逝的很快,不消一分钟的功夫两人已经到了山的另一边。 从监控摄像头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周谨航的越野车正全速向下俯冲。 然而,这一边并没有平行的路。 路旁一颗参天古木不知何时被拦腰截断,倒在行车道上,将原本平行的两条道路遮住了一条。 “这是怎么回事?!” “赛道清理员呢?这棵树是什么时候倒在这里的?为什么没人报告?!!” 控制室里一下子炸了锅,大家到处奔走,一个个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急,外面警铃四起,我的心紧紧地揪了起来。 要出事了。 黎洛和周谨航几乎是同一时间看到了那个挡路的大树。 两辆车,两个人,然而只有一条道路。 周谨航此时刹车已经来不及。 黎洛一边刹车制动,一边焦急地对周谨航开口:“不要停,加足马力冲过去。” 周谨航一个猛子俯冲下去,车壁擦着树根惊险通过了这条狭长的道路。 黎洛虽然已经减速,但是他为了给周谨航让出道路,不得不驶入与古木同向的车道。 此刻距离古树太近,他甚至连踩下刹车的制动距离都没有走完。 “砰--”地一声巨响。 前车盖撞上巨大的树根,整个车身在空中做了两个翻滚,重重地摔在地面上,车身碎裂。 汽油不断从油箱里缓缓流出,车辆随时有爆炸的危险。 “黎洛--!”我整个人好像忽然被掏空了一样,大脑“嗡”地一片空白,双手紧紧攥着对讲机撕心裂肺地大喊出声,而后想也不想地夺门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 声明:本篇关于山地赛车的全部描写均为个人虚构,请勿考究,请勿较真~~~快开学了,开学以后就不能每天更,也不能两天一更了,在这儿先跟小天使们请个假~我大概会不定时更新,具体可看微博提醒。这文不会坑,大可放心追,当然也可以养肥了一起看哈~爱你们么么哒! ☆、车祸之后的成长 对讲机里传来周谨航急速地刹车声。 “救援机呢?”我跑出控制室外,登上对面的救援直升机,立刻奔赴出事地点。 巨大的螺旋桨鼓动起周围的劲风,极速拔地而起,升上几百米的高空。 “红方,你那里情况怎么样?!”工作人员掏出随身配带的对讲机紧张地了解情况。 “人被卡在车里了,我拉不动他。”周谨航愤然道:“妈的你们动作快点,车里汽油快漏光了!” 我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慌,坐在直升机靠窗的位置不断寻找着出事地点,天真地希望能在这样高的天空上观察到黎洛现在的情况。 快一点,再快一点! 额角的冷汗不断渗出,我目不转睛盯着地面变化的景致,几秒后赛道上那颗歪倒的古木映入眼帘:“就是那里!” 我扒在玻璃窗上大喊,恨不得现在就飞去黎洛的身边。 “准备降落。” 待飞机稳稳落地,我猛地推开门,浓烈的汽油味弥漫在空气中。 下一秒,我笔直地冲向那辆面目全非的越野车。 “黎洛--!!” 我猛烈拍打着车窗玻璃,隔着车门焦急地喊他的名字。 然而他始终没有回应。 黎洛双目紧闭,毫无生气地躺在歪倒的驾驶座上,鲜血自前额淌下,浸染了胸前的大片衣襟。 我的眼眶瞬间溢满了泪水,伸手奋力拉扯着驾驶 分卷阅读35 员一侧的车门:“我现在就救你,你要撑住,千万要坚持住!” 周谨航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旁,他两只手搂住我的肩膀,想要将我带离这里:“太危险了蒋嫣,汽车要爆炸了,你快离开这里!” “我不!”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目光里带着愤恨地一把推开了周谨航。 周谨航被我推了一个踉跄,看着身旁的工作人员奋力撬着车门,准备将黎洛从里面拖出来,索性上去帮忙。 汽油慢慢流满了附近的一小块地面,车内传来细微的噗嗤噗嗤的声响。 “三,二,一,走!”大家齐心协力总算将人从报废的车厢里抬了出来。 救护人员立刻冲到担架前进行紧急抢救措施,当我们重新搭上直升机起飞后,远处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一时间火光冲天,浓烟四起。 黎洛,你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 直升机降落在附近医院顶层的停机坪上。 黎洛被抬下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没有了血色。 他就那样闭目躺在医院的担架床上,任我如何呼喊都不再有半分的回应。 “病人脑部受到重创,需要马上手术,你们谁是家属?” “我、我是。”我的声音喑哑,颤抖着回答。 等签完了手术同意书,看着黎洛被推进冰冷的手术室,我整个人好像脱力一般跌坐在走廊的座椅上。 “蒋嫣,你别哭了,我……” 周谨航面对着我站着,脸上的愧疚之意明显。此刻的他没有了之前威风凛凛的样子,而是像个做错事的大男孩一样,局促不安地看着我,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我心里又着急又害怕,一时泣不成声。 “你别这样,我知道错了,我以后……” “周谨航。”我眼睫湿润,抬头怨恨地看着他无力开口:“就算我们两个有什么事情,黎洛对你,还是挺好的吧。” “我……”周谨航一时语塞,面色灰白。 我强忍着眼泪,声音悲恸:“你明明已经知道那样做会出危险,还是一意孤行。你是不是觉得黎洛什么都让着你不跟你计较是理所当然的事?” “你、你就是认准了他一定会刹车对不对?”我的心脏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揪住了,然后一点一点绞碎,除了漫无边际的痛什么都没有剩下。 “我没有。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我只是,只是想赢。”周谨航五官扭曲,愧疚地闭了闭眼。 “输赢就那么重要吗?!”我怒不可遏地大吼出声:“你周谨航想得到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得不到的道理,哪怕以牺牲别人为代价是不是?!” 周谨航忽然红了眼眶,即便是以前在学校我对他的行为再不满,也从来没有和他像现在这样红过脸。 他看着我,目光里带着难以名状的内疚和悲伤:“蒋嫣,你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我厉声打断他的话:“你喜欢的人是我,拒绝你的人也是我,从头到尾跟黎洛没有半点关系。你有怨气应该冲我来啊,你为什么伤害……黎洛…他……”想到他此刻毫无意识地躺在手术台上独自经历着什么,我再次哽咽。 黎洛是那样好的一个人,他完全可以不理会周谨航的无理要求,可是为了让我心安,他还是答应了。 即便是和周谨航这样水火不容的关系,出事前的最后一秒钟他还是在为别人着想。 我不知道周谨航有什么样的理由来求得我的原谅。如果黎洛醒不过来,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这个人。 “周谨航,我不爱你。我爱的人是黎洛你听懂了吗?!”我陡然站起身面对着他大吼出声,眼泪顺着面颊淌下:“算我求你了,放过我们也放过你自己吧。” 周谨航不知此刻还能同我说什么,他目光低低望着地面,眼眶里似有泪光闪烁。片刻他嘴唇蠕动,无力地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我疲惫地摇了摇头:“你不该跟我道歉,你该做的是离开我的生活。” 周谨航身形一震,抬眸看着我,目光悲伤。 我抬起手臂指向回廊出口的方向,神情冷漠地看着周谨航悠悠飘出几个字:“离开医院,我不想再看见你。”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距离黎洛进入手术室已经过去了5个小时。我独自一人倚靠在手术室外的座椅上,盯着门框上亮起的红色灯箱,紧张地等待着。 姑姑姑父接到消息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 临近天亮,手术室的门从里面被推开了。 “医生,他怎么样了?!”我猛地站起身冲上去扯住他的胳膊焦急开口。 医生转头看了看我们,不动声色地推开我的手平静道:“现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至于病人能不能醒来还要观察48小时,不过现在你们可以去看他了。” 换好无菌服,我们推开了重症观察室的大门。 黎洛面无血色地躺在病床上,头上绕着一圈圈绷带,身体各处连接着仪器管子,看上去是那样的脆弱。 “黎洛。”我轻轻伏在床边,目光深情地望着他:“我是蒋嫣,你能听到我说话的对么?我来陪着你。你不要怕,要快点醒过来。” 身后的姑姑轻轻将手搭在我肩膀上,语气轻缓带着伤感:“小嫣,都熬一晚上了回家睡觉吧,姑姑姑父陪着就行。” 我看着床上昏睡不醒的人,执拗地摇了摇头:“我不累,我陪着他。姑姑姑父你们回家去等就好,秦姨她会照顾你们。” 推辞了几次以后,姑姑眼看拗不过我便随我去了。我们说好等白天他们休息好了就来看我。 待所有人离开后,昏暗的房间里只剩下我和黎洛。 床边的监控仪器有规律地发出“滴滴”的声响。 黎洛受伤在头部,且身上多处伴随骨折,我不敢贸然动他,就只是默默趴在他的病床前,注视着他消瘦的俊颜。 白天发生的事现在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我还记得自己在监控视频上看到黎洛汽车飞出去那一刻心脏猛烈的钝痛,好像呼吸骤然停止了一样。 此刻我静静趴在黎洛床边,确信我爱的这个人还好好活着,我才能汲取到一些支持下去的力量。 出事以前的那些日子,我感到生活里的每一天都是阳光明媚的,那样美好的日子是因为有黎洛时刻站在我身旁为我遮风挡雨。 我甚至不曾见识过生活的苦涩,不曾体会过生活里的那些伤痛和无可奈何。 而现在,我清晰地意识到,长久以来一直为我遮蔽风浪的人倒下了。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被迫去面对生活里的灰暗面,面对各种各样窘迫的困境。 第二天中午,姑姑姑父带着自己煲的鸡汤来看我。 我抱着汤碗 分卷阅读36 喝了好几碗来补充自己的体力,这个时候我绝对不能倒下。 “嗡--”包里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 是黎洛的电话,我犹豫了片刻轻轻按下了接听键:“黎律师,我是风总的助理云霆。关于美国那批货的案子,我们想在开庭前再跟您见一面。” 我被对方一股脑儿的话噎了一下,片刻缓缓开口:“对不起,我……” 听到女声,对方狐疑道:“请问你是?” “我是黎洛的女朋友,我姓蒋。” 对方“哦”了一声接着问:“黎律师方便接电话么?” “他……”我拿着电话想了想,不安地开口:“我想问一下,开庭日是哪天?” “后天。” “黎洛他出了点状况可能不能去开庭了,你们可不可以换一个人?” 对方顿了几秒,嗤笑道:“蒋小姐,黎律师和我们风总是签过委托合同的,我们老板信任他把这么大的案子交给他做,你现在告诉我要临时变卦,这样做事是不是有点不厚道啊?” 我有点应付不来这样的对话,脑袋里面全是浆糊,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可是他出了车祸,他没有办法到庭了。”我有些焦急地解释。 “如果你认为我们风总可以心甘情愿接受这样的理由而选择损失几个亿的话,那请蒋小姐你到时候亲自登门跟他解释。” “我……” “下午我会派人把补好的材料送到贵所,给你们一天的时间解决问题。黎律师应该知道,我们风总选择跟“菁鸟”律所合作是看中他什么,如果开庭当天出了纰漏,到时候不要怪我们翻脸不认人。” “喂,喂--!”对方匆忙挂断了电话,没有再给我解释的机会。 要怎么办呢?这个什么风总听起来大有来头,我不想黎洛因为这次的事故而失去他的事业前程。 左思右想之后,我还是决定去他的律所解决这件事。 也许杜羽璇可以帮忙呢?他们不都是国际部的吗? 然而,当我面对杜羽璇说出自己的要求之后,她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蒋嫣,你太抬举我了。风总点名就要黎律师,岂是我们这些人想随便顶替就能顶替的?” “况且……”她瞥了我一眼,目光轻蔑:“你现在是黎洛的女朋友,我又为什么要帮你?” “你到现在还在记恨这件事?” “那又如何。” “你……” 杜羽璇幸灾乐祸地看着我,咬牙切齿道:“蒋嫣,你根本配不上黎洛,你只会给他带来麻烦。” “我们两个的事与你无关。”我愤愤反驳:“杜羽璇我不求你,我就不信菁鸟这么大的地方我找不到人!” 杜羽璇耸了耸肩,嗤笑道:“好啊,你去找,看看哪位律师良心发现会帮你这个忙。” 不管怎样,这件事情我一定要帮黎洛解决好。 正当我气急败坏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男人好听的声音:“什么案子,我看看能不能接。” 我循声回头,一个约摸三十左右的年轻男人站在我身后不远处。 他身穿一袭纯白色西装,面色温润,慢慢向我展露一个礼貌的温和笑容,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亲和力。 见那人朝我们的方向走来,身旁的杜羽璇没有了刚才的气焰,向那男人微微颔首问好:“齐律师。” 我打量着面前这位面色和蔼的男人,疑惑出声:“你也是国际部的律师?” 那男人微笑道:“我是。” 跟在他身后的助理适时向我开口:“这位是我们律所合伙人也是国际部主任,齐歌齐律师。” 齐歌接过我手中的文件,一边翻阅一边对身旁的助理开口:“我听说小黎出事了?” “嗯,黎律师车祸以后还没有醒过来。” “严重么?”齐歌问。 我抢过助理的话,快速回答:“反正这次是出不了庭了。” 好不容易有位律师肯帮我,我说什么也要抓住这个机会。 齐歌抬头看了看我,忽然笑了:“你就是蒋嫣吧?” “我是。你认识我?”他的眼神带着一丝了然,我有些疑惑。 “怪不得。”齐歌笑着摇了摇头,合上材料对我认真道:“这案子我接了。” “真的?!”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不反悔?他们说这个案子很重要,你……” 齐歌笑了笑:“不反悔。” 我其实是担心,眼前这位律师究竟能不能做得来呢?毕竟杜羽璇把这个案子说的很复杂来着。 旁边的助理适时出声拍着马屁:“我们齐主任向来说一不二,要说这所里还有谁能接黎律师的案子,那必然是我们齐主任啊。” 齐歌被他的话逗乐了,抬起胳膊戳了一下助理:“行了少贫吧,一会儿记得去法院把交接程序跑一下。” 这就解决了吗? “那风总那边怎么办呢?”我问。 齐歌道:“我去解释就可以了。” 我如释重负,看着齐歌微微点头:“谢谢你齐律师,等黎洛醒了,我一定让他专程来给你道谢!” “那倒不用。”齐歌笑着回答:“我不在这几年小黎一个人撑着不容易,就当是我还他个人情吧。” 身旁杜羽璇的表情愈发难看,但碍于主任在场她再生气表面上也不好发作。 赶回医院的路上,我看着车窗外飞速而过的风景,渐渐陷入沉思。 以前的我觉得自己无所不能,觉得自己可以征服世界。 躲在黎洛身后的我,衣食无忧,岁月静好,殊不知这样的生活是有人在为我负重前行。 在这偌大的北京城里,我不需要为看病排队而烦恼,也没有挤不上地铁上学工作迟到的烦恼。 直到这一刻我才清楚地意识到,原来我拥有的很多,而这些东西都源于黎洛。 只要他站在我身边,我就有了依靠,这个家就可以抵挡住风浪的侵袭。 可是某种程度上是不是也意味着我自己实际一无所有呢? 我从未用自己的双手创造过什么价值,即使在今天,如果没有齐律师的帮忙,我不知道这件事会发展成什么样。 我记得自己以前很喜欢这样一句诗:“生活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这句话实际上是有那么一点清高的意味在里面的。 摆在眼前的那不是苟且,而是最鲜活的人生。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又有谁是能完全免俗的呢? 每个人都向往诗和远方,但是当我们踏上逐梦旅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之前的苟且又都留给了谁呢? 黎洛倒下之后,我才深深地发现自己隐藏在他巨大保护背后的自私。 如果当初我能勇敢站出来和周谨航说清楚,那现在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 分卷阅读37 说: 嗷黎洛掉线一章!改了好久也还是写不出那种情感喷薄的感觉,所以最后索性改成了顿悟人生。对不起小天使们嘤嘤嘤~这里鞠躬道歉jpg ☆、苏醒之后的缠绵 两天后的清晨,我迷迷糊糊的趴在黎洛的床边,忽然听到身旁传来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病房白色的窗帘漏进房间,洒在黎洛洁白的被单上。 “黎洛?”我揉着眼睛,似乎看到他的手指动了几下。 “你醒了吗?”他的手指又动了一下,这次我可以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我难以抑制心中的掩饰不住。 黎洛毫无焦距的黑色双瞳慢慢收缩并染上一抹光泽,他的目光从天花板滑落到周围忙碌的医生身上,再转移到周围的仪器和雪白的墙壁上。 然后当他看到床边的我欣喜的表情以后,温柔的双眸锁定住我,很久很久。 隔着呼吸机,我听到了他虚弱的声音:“蒋嫣……” 我的鼻子酸得厉害,这几天日日夜夜的煎熬就是为了能看到这一刻。只要黎洛醒过来,我好像就有了主心骨,好像一切就重新有了希望。 “医生,人已经清醒了,那个呼吸机是不是可以摘掉了?”姑姑指了指黎洛脸上的呼吸机,转头对医生问。 “摘掉吧。”医生走到床前开口叮嘱:“已经渡过危险期了,恭喜你们。病人刚醒记得多修养,等打的石膏拆掉,骨头长得差不多,你们就可以出院了。” “谢谢医生。”姑姑开心地把大夫送走,又连忙折返回来,坐在黎洛的病床前往医院跑。 不过出门前,我拉着秦姨指导我做了鸡汤和营养粥带了过去。 这是我这么多年第一次为黎洛下厨,心里多少有些窘迫还有些忐忑。我只是特别想为他做些什么,哪怕是做饭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不知道黎洛会不会喜欢。 推开病房的门,只有黎洛一个人在。他扎着吊针的手轻轻握着手机附在耳边,笑着讲电话:“改天我亲自去跟风总道歉,嗯,出院我们找个时间聚一聚,你回来还没有好好给你摆接风酒……” 我默不作声地把病床上的小饭桌摆好,转头看到黎洛赞赏的目光,心里有些疑惑。 待他挂了电话,我被他盯得毛毛的,吞了口口水疑惑地问:“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黎洛轻笑了两声,他把枕头立在腰后,上半身半倚靠在上面,看着我疑惑的表情悠悠调侃:“我听同事说,前几天有个小姑娘到我们律所去高价聘用律师接案子,还把杜羽璇给得罪了。” 我定了定神,佯装淡定地开口:“啊,是我怎么了?” 黎洛扑哧一声笑了,皱了皱眉目光里透着赞许和疑惑:“你哪儿来的钱?” “是风总的钱。”我认真地看着黎洛解释:“他说只要案子有人接,花多少钱他不在乎。” 黎洛若有所思地笑着点头:“是他的风格。” “再说了,就算他不出钱,我还可以拿你的钱去请律师呢。”我理直气壮地道。 黎洛揶揄地看着我,故作神秘:“你又知道我有多少钱了?” “知道。”我点点头:“这两天我查过了,你的几个投资账户上都赚了钱。我想着风总要是不出或者让我们担责任的话,我就先把那边的资金抽回来用着。” 黎洛失笑:“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还挺有头脑的。” “那是因为……”因为以前你一直在我身边,所以我从来都不需要担心这样的事情要如何解决。我心里默默想着,抬头看了看黎洛,掩饰道:“你不关注嘛。” 黎洛点点头,看着我的目光里带着审视和赞赏。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黎洛倒下的这些日子我若是还学不会坚强起来,就太对不起他,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我擦着饭桌上的微尘,低头看着手上的动作小声呢喃:“你病倒以后,我一直觉得没有什么事会比希望你赶快醒来更难了,所以这些事我都能做。” 我缓缓抬眸,目光撞进黎洛深邃的黑色瞳仁里认真开口:“因为我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我只要撑到你醒过来,就可以休息了,对么?” 黎洛嘴唇蠕动,想说些什么却又迟迟没有开口。他抬起手一把将我拉进怀里,紧紧拥住。 这是黎洛醒来以后,给我的第一个拥抱。他病倒的时候我哪怕再累都会咬牙撑着,但我一直希望他能起来抱抱我,就像现在这样。 我把头深深埋在他的胸口,感受 分卷阅读38 着他强烈的心跳,呼吸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半晌,头顶上方一个低沉的声音轻轻响起:“蒋嫣,谢谢你。” 我收敛了情绪,摇了摇头离开了他温暖的怀抱。 “吃饭吧。”我把两个饭盒袋子提过来放在小饭桌上一一摊开,脸上渐渐红起来,看着黎洛低声扭捏道:“我跟秦姨学了煲汤,但是不知道会不会好吃,所以你……” 话音未落,黎洛的目光亮了起来,他意外地看着我,眼神里溢满了欣喜:“你自己做的?” “嗯。”我小声回答。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紧张,黎洛灼热的目光紧紧锁在我身上,让我萌生了打退堂鼓的想法:“要不我还是下楼给你买饭去吧。” 黎洛下意识拉回我的手,无奈笑道:“你特意为我做的汤,都不给我尝尝就要端走么?” “我……”看着他期待的目光,我慢慢打开了盒子,拿出小勺递给他。 黎洛没有接,很虚弱地看了看我,轻声开口:“我手疼,你喂我喝。” “真的?”我皱起眉头不解地望着他:“可是你刚才还抱我……” 黎洛刚才抱着我的时候恨不得把我揉进身体里似的,他明明有那么大的力气,怎么忽然又手疼了呢? 黎洛盯着面前冒着热气的汤,遗憾开口:“我刚醒来几个小时体力还没有恢复,刚刚抱你的时候就想说……咳咳咳。” 说着,他还很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喝点水。”我赶忙端过水杯去,插好吸管认命道:“嗯,我喂你,你好好养着就行。” 我拿起汤匙舀了一勺鸡汤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然后小心翼翼地喂给黎洛:“小心烫。” 黎洛喝完,眉眼带笑,似乎很满足。他毫不吝啬地表扬了我:“很好喝。” 我冲他展颜一笑:“你喜欢我明天再去煲给你喝。” 米博彦捧着一大束鲜花推门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我们两个正在喂来喂去的画面。 “哟哟哟,你们这大白天的就腻歪在一起,也不说注意点影响。”米博彦赶忙用手遮住脸。 黎洛眸色变了变恢复清明,他唇边带着一抹调侃的笑容,淡淡开口:“不请自来背后偷听,我们可没有追在你面前让你看。” 我放下手里的碗,上前给他搬了凳子:“博彦哥哥,坐啊。” “哎,乖!”米博彦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把手中的花交给我,笑道:“这小丫头长大了是不一样哈,懂事儿多了,黎洛你养的不错哈哈哈。” 黎洛但笑不语。 “听我姐夫说你醒了,我今儿就是来看看你。”米博彦边笑边说:“黎洛你可真行,老胳膊老腿儿了还学人家娃娃玩飞车,啧啧啧。” 我继续端着碗喂黎洛喝汤,听米博彦提起这件事转过头去认真解释:“这件事不怪黎洛,他是因为我才答应的。” 米博彦撇了撇嘴不置可否道:“那也挺危险。”他看着黎洛,愤愤道:“你说你要是把小命玩进去,我以后可挤兑谁去?” 黎洛笑道:“我不是去拼命的,我有分寸。” “你有个屁的分寸。”米博彦打断他,接着道:“你有分寸你半死不活躺医院里啊?” 看着米博彦燥郁的神情我没有再开口解释,低头舀着碗里的汤喂给黎洛喝。 其实我心里明白,米博彦是真正关心黎洛的人。 黎洛也不恼,微笑着喝汤,什么也不说。 过了一分钟,米博彦终于憋不出了,皱眉烦躁地看着我道:“蒋嫣啊,不是你老喂他干什么?他是断了手还是怎么的了?” “他手疼。”我回头理直气壮地回复。 “伤的不是腿?手疼什么?”米博彦起身走过来好奇地要碰他的胳膊。 “你干嘛呀?”我护犊似的挥开米博彦的手,愤然道:“都说了他手疼你还摸他。” 黎洛抬头看着米博彦意味深长地笑笑,眼神里闪过一抹精光。 “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黎洛盯了他几秒,悠悠笑道:“反正你这种没女朋友喂的人是不会懂的,站在这里也是碍事。” 米博彦气极反倒忽然笑了,他拍了拍黎洛的肩膀,开口调侃:“黎洛,行,你就这么对我,以后再找我帮忙吃了闭门羹你可别怪我。” 黎洛从容地送给他一个无所畏惧地笑容,缓缓启唇轻轻吐出几个字:“慢走不送。” 送走米博彦后,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姑姑姑父重新推门走了进来。 这两天我忙忙碌碌的倒也学了不少事情,端茶倒水什么的干的已经很熟练了。 我帮黎洛收了碗筷,又抬头将吊瓶里的液体稍稍调慢了一些,才重新坐回凳子上整理着黎洛的衣服。 坐在一旁的姑父看着我忙碌的身影,思忖了片刻忽然对我开口:“蒋嫣。” “嗯?”我循声抬头。 “这几天你医院家里两头跑,姑父看在眼里很感动。”姑父顿了顿,又接着道:“关于你和黎洛的事……我想现在跟你们谈谈。” 作者有话要说: 啊今天竟然不知不觉写了一章日常,果然黎洛醒了以后文笔也变得流畅了哈哈哈~这周要拍毕业照了,四年终于要毕业了开心!!! ☆、周谨航告别辞行 我诧异地看了黎洛一眼,思考着姑父要和我们说什么。 姑父搬来一张椅子面对我和黎洛坐下,神情淡然地张口:“你们两个的事说到底不光是感情问题,还牵扯到咱们这么多年传承下来的传统风俗。” 我默默抿了抿唇,有了上次的教训,我不敢贸然插话,只是乖乖坐在床边听着姑父的教诲。 “这兄妹在一起谈恋爱,就算你们没什么血缘关系,有了这层亲缘关系,传出去那也还是乱伦,名声总是不好听。” 也许姑父受长期以来的文化熏陶,在他的潜意识观念里还是不能坦然地接受我和黎洛在一起的事情。 姑父认真地注视着我们两人严肃道:“咱们一家人关起门来好好说道说道这个事,这两天小嫣的表现我看在眼里,姑父现在愿意相信你们两个是真心相爱,但是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你们现在心性不定,今天黎洛能为了一个莫须有的比赛躺在病床上,谁知道明天又会搞出什么其他的名堂来,你们这种交往状态姑父实在是不放心。” 我大概听懂了姑父的意思,我想他应该是已经默认了我和黎洛的感情的,只是这次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把所有人都吓出了一身汗。 姑父对于我们这种动辄拼命的恋爱模式实在是不能接受,他一辈子都是本本分分的人,这样为了爱情飞蛾扑火的事情离他实在太遥远。 我和黎洛之间的感情就是那团火,我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为了追逐这团烈焰而受到伤害,都是姑父所不愿意看到 分卷阅读39 的。 黎洛目光清明,他仔细想了想轻轻开口:“姑父,这件事情是意外。我允诺对方的时候没有想过要拼命,只是想让他死心。我和蒋嫣是两情相悦,我不希望我们的感情里有其他人打扰。” 姑父不赞同地看了黎洛一眼,严肃出声:“那也不该答应他。周莫非那个小儿子那是全京城出了名的嚣张跋扈,你这么大的人了,什么道理不懂?跟着瞎掺和。” 就算黎洛不该答应,但是这件事本身就是周谨航挑头的。再怎么怪也不该怪到黎洛身上来。 于是我趁着他们说话的空档,不动声色地拉住黎洛的手连忙抢白道:“姑父,黎洛是为了救他才受伤的。说起来,要是周谨航没有主动提出要求,我们肯定乖乖地待在家,才不会出去瞎掺和。” “你就护着他吧。”姑父无奈地看了看我:“反正现在黎洛说什么都对,姑父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是不是?” 我放下手里的衣服,起身站在姑父旁边扯着他的袖子:“姑父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以后肯定不惹事,我跟你保证好不好?” 我眼巴巴地望着他,目光里带着恳求。 “哎……”姑父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现在就是强行拦着你们两个也不起什么作用,罢了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吧。” “姑父你同意我们在一起了?!”我按捺不住内心喷涌而出的欣喜,语气都不觉升高了几调。 “嗯。”姑父看着我傻乐的样子终于慈祥地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怎么表达对姑父理解的感恹恹地跟在他父亲身后,手里提着礼品还抱着一大束鲜花似乎很疲惫的样子。 “黎律师,真是不好意思啊。”周莫非满脸堆笑着走向黎洛床前,热络地跟他打招呼:“今天刚知道你醒过来,就说过来看看你,给你赔个不是,还要感谢你那天出手救谨航一命,这么大的人情我真是…真是不知道怎么还才好了。” 周谨航站在一旁默默翻着白眼。 黎洛打量了两人几秒,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轻声开口:“周老板言重了。” 周莫非拉开椅子坐下连连摆手:“哪儿的话,我这个儿子打小就混,这次捅出这么大的事儿来,你不怪他已经很难得了。我们要是不知好歹就这么不吭声,那才是丢了礼数。” 黎洛笑笑,看着周谨航不情不愿的表情什么也没有说。 “啧,你傻站着干什么呢?快过来给黎律师道个歉来!”周莫非圆目微瞪,看着周谨航嗔怒道。 碍于他父亲的面子,周谨航不情不愿地挪了过来,冷淡开口:“对不起啊黎洛,你救我一命我很感牌赢得不光彩,我、要是没有那棵树我也没有输。” “嘿你个混小子,让你道歉你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呢?!”周莫非一脚踹在周谨航小腿上,把他踹得踉跄了几步。 “哎呀爸。”周谨航不耐烦道:“我们的事儿你就别掺和了。这不道歉了嘛还要怎样啊?!” 周莫非腾地一下从座位上起来,厉声呵斥:“嘿你个小王八蛋你还有理了……” 黎洛一脸了然地看着周莫非发难,沉默不语。 生意人不就是那么回事儿!谁会真对自家亲儿子怎么样,这大概是怕出了事黎洛这边心里不痛快,刻意跑来让他看着解解气罢了。 旁边的姑父适时出声劝阻住了周莫非,他重新坐回椅子上,不好意思地开口:“黎律师,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啊。” 黎洛摇摇头淡笑道:“没事。” 周莫非继续打着哈哈:“我这儿子不好管我也很头疼,这不我给他国外联系了个学校,打算下个月把他送过去好好磨磨他那性子。” 黎洛笑着点了点头,他抬头淡漠地看着周谨航悠悠开口:“这是好事,提前祝你们一路顺风。” 周谨航怨念地瞪着黎洛,把牙都要咬碎了。 周莫非一番情真意切的试探之后,确定黎洛不会拿此事来做文章,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能落地。于是,他一脸笑容客客气气地走了出去。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我,黎洛还有周谨航三人。 黎洛首先开口打破沉默:“坐吧,你还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他平静地看着周谨航落座,态度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疏离。 周谨航转头看了看我,目光里带着不舍和一抹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黎洛,我今天来不是纠缠你们,我只是需要你知道,这场比赛我没有输给你,我只是输给了蒋嫣。” 黎洛凉薄地笑了笑,沉沉出声:“无所谓了,这些年她欠你的我都已经还清,其他的事情怎么样都好,我不在乎。” 我看着周谨航冷峻的容颜,心里有些难受:“你真的要走?” 周谨航缓缓转头,他看我的目光依旧炽热如火:“是。” “不过黎洛,走之前我必须提醒你。”周谨航似笑非笑地看着黎洛悠悠出声:“如果你以后敢欺负蒋嫣,被我知道的话我一定回来要你好看。” 黎洛淡然一笑:“我就当这句话是你的祝福了,你放心,我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 “蒋嫣。”周谨航扭头轻声喊我:“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我转头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黎洛,他微笑着向我点点头,算作默许。 分卷阅读40 踏出病房门的时候,周谨航没有回头却伸出手不着痕迹地向后挥了挥算作道别。黎洛一直保持着他温和的笑容,只是这一次,当我回头的时候看到的,不再是他往日对待周谨航的凉薄疏离,那笑容里更多了一份温度。 我想,他们两人大概都释然了吧。 六年的感情角逐,周谨航进攻,黎洛防守。最终的结果都在这次谈话中做了了结。 从此以后,谁也不用怨谁。 阳关大道亦或是独木小桥,都注定殊途。 医院外的公园里,我跟在周谨航后面默默挪着步子。 “周谨航。”我按捺不住冗长的沉默,首先开口道歉:“那天在医院我说了很多自私的话,伤害到你了对不起。” 周谨航站定,缓缓转过身,脸上挂着他玩世不恭的标准笑容:“我不怪你,咱俩是同桌嘛。” 我看着他眼底的笑容里有着苦涩,这是记忆中周谨航第一次主动把我们两个的关系定义回普通的同桌。 过往的时光里他总是围着我死性不改地“老婆老婆”叫个不停。 我忍住鼻间涌上来的酸楚,镇定地继续问:“你出国准备去哪里?” 周谨航答:“去美国。我爸要我读完大学再回来。” 我缄默。读完大学已经是三四年以后的事了,这样漫长的时光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不知再见面时,我们两个能不能回味起往日同桌的那些欢乐时光。 周谨航把脸凑近我,仔细端详着我的表情嬉笑道:“蒋嫣你眼圈怎么红了,现在知道舍不得我了?” “谁舍不得你了,我巴不得你早点去呢!”我推了他一把,把脸扭向另一边掩饰自己的失态。 周谨航朗声笑了几声,笑声里似乎带着些许苦楚:“就这一两天了你别急嘛哈哈哈。” “说起来我这个英语都要你来辅导的人竟然跑到国外去了,想想生活还真是不可思议。”周谨航指着自己,冲我没心没肺地笑着:“要是到时候我看不懂路标,看不懂说明书什么的,蒋嫣你可要帮我。” 我被他夸张的话逗笑了:“哪有那么夸张,你就爱瞎说。” 周谨航冲我做了一个鬼脸,笑嘻嘻开口:“那我不瞎说了,你闭上眼睛我有礼物送你。” 一时间,我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周谨航会在很多个明媚的下午突然出现在我身旁,然后嬉皮笑脸地对我说着同样一句话:“蒋嫣你闭上眼睛我有礼物送你。” 眼睫微湿,我轻轻闭上了眼睛。 半晌,都没有声音传来。 我心下疑惑,闭着眼晴试探出声:“周谨航你好了没有?我可睁眼了啊。” 话音未落,我整个身体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拥抱里。 我猛地睁眼,周谨航正紧紧把我拥在怀里,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就仿佛怀里拥抱着的是他的整个世界。 我感到肩头渐渐湿润,周谨航哭了吗?我不知道。 只是这一刻我也克制不住地反拥住他,就好像拥抱住了自己过往学生时代的所有美好时光。 “一路顺风。”我声音有些颤抖地在他耳边开口。 “祝你幸福。” 话毕,周谨航轻轻松开我,他深深地望了我一眼。 这一眼,仿佛是为了要把我永远记在心里。 而后周谨航转身释然般地大步离开,驼色的风衣被清风轻轻吹起,阳光下他清瘦的背影衣袂飘扬。 他踩着夕阳洒下的满地金色余晖,昂首挺胸大步走向了他即将踏入的未来新世界。 那个世界里,没有我。 也没有过往的六年。 人生就是这样兜兜转转求而不得,或许几年以后他回来,我们还能单纯得像这回去的六年里一样,做一对最了解彼此的朋友。 这一刻,我觉得我是爱周谨航的。 不是爱情里的爱,而是那许许多多朝夕相处的时光里培养出的难以割舍的情结。 也许当初的那场比赛本就没有什么输赢可言。 周谨航这个人总是喜欢把输赢挂在嘴边。可我隐隐觉得,他内心深处真正渴望的东西也许和黎洛一样,不过是一份心安罢了。 不然又怎会在我把话说得如此清楚的那一天,还是执拗地选择和黎洛比赛呢? 没有拼过的失败,才算真正的失败。 周谨航懂得这个道理,黎洛亦然。 所以他们两个必须认真地较量一场,视对方为值得尊敬且必须打倒的对手,而后终能从这段感情中释然。 该同行的同行,该放手的放手。 从某种程度来讲,他们两个都输了,也都赢了。 黎洛不曾想到周谨航会在最后时刻选择那样的险招,现在想来那样破釜沉舟的决心和热忱也许才是对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最好的致意! 周谨航爱了,拼了,释然了,这样不留遗憾的人生是才他想要的。 所以周谨航输了,也赢了。 而黎洛,他仅仅是在比赛时退了一步。这一步是生死时刻的大义,也让周谨航刻骨铭心地看清楚一件事:这个世界上总有比个人私情更加重要和崇高的事情。也总有愿意为了追求大义而牺牲个人私情的人。 黎洛是这样的人。 所以黎洛输了,也赢了。 这样两份沉甸甸的感情无法用工具丈量,确是我人生中收获的最好的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 嗷这章小公子就真正下线了,其实抛开黎洛不谈,小公子那股不服输的热忱还是很值得佩服的!年轻的时候为自己喜欢的人努力拼过,争取过,哪怕最终结局还是分开,但至少内心无怨无悔了~~ ☆、失踪的参天古木 一个月后,黎洛出院。 他头上的伤口已经愈合,腿骨也好得差不多了。虽然走路速度很慢,但至少不再需要别人的搀扶了。 出院那天姑姑姑父为我们买了一些保健品,叮嘱我们好好在家疗养。 黎洛索性让助理把工作资料全部送到家里来,他就天天在家办公。 而我也很快迎来了大学的第一学期。 学校为我们配备了学生寝室,我因为要照顾黎洛并没有选择住校。每天学校家里两头跑,虽然到了晚上我几乎总是累瘫在床上,但是心里却很满足。 恋爱以后,我和黎洛的关系从兄妹转变成了情侣。我不再一味躲在他身后,而是能够从容地站在他身旁。 以前对黎洛的那种强烈崇拜渐渐转变为对他这个人的强烈爱意。 而另一方面,那种被我附加在他身上的闪耀光环渐渐减弱的时候,我反倒能够更加清楚地认识这个人,看清这个人。 这几天由于黎洛行动不便,我便主动担任起了为他整理书房资料的任务。 黎洛的书房就如他的人一样,井然有序且干净整洁。 分卷阅读41 这些年来从未改变过。 他一手撑起额角,坐在一旁的棕色沙发上面容带笑地望着我忙碌的身影。 我拿起他常用的那款白色马克杯,用布子擦去桌上的细小灰尘,又重新把杯子放在杯垫上。 “蒋嫣。”黎洛性感的声音忽然响起。 “嗯?”我循声抬头。 黎洛指了指杯子,对我柔声提醒:“方向反了。” 我低头看着杯子,思索了片刻伸手把它调转了一个方向:“这样么?” “再右一点。” 我又配合地转着杯子。 当杯子重新归位成我拿起前的状态时,黎洛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可以了。” 在他休养的这几天里,这样类似的事情发生了五六次,连我都开始疑惑,黎洛是不是给他的随身物品都下了什么咒语,每次一定要把它们完美“归位”,他才满意。 当我终于忍不住向他询问这样做的原因时,黎洛冲我微微一笑,轻轻启唇吐出一个任性的答案:“看着顺眼。” 这大概就是所谓处女座的强迫症了。 今天是周六,早上下楼的时候我发现黎洛坐在沙发上悠闲自得地看着早报。 我蹑手蹑脚地走下楼梯想要绕到他身后吓一吓他。谁知还没近身,就听黎洛略带笑意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几岁了蒋嫣?” 被黎洛发现后我索性大步走上去,从后面搂上他的脖子,附在他耳边笑嘻嘻道:“三岁啊。” 黎洛笑道:“我看也像。” 我看了看他放在沙发上的一堆纸质文件,好奇地问:“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黎洛修长的手指拍了拍沙发,转头柔声道:“过来坐好,我告诉你。” 我松开黎洛的脖子,绕到沙发前面一屁股坐在他旁边,扭过身子伸直双腿搭在黎洛的大腿上,拿起那堆资料仔细看了起来。 “这不是那天比赛的运动场么?”我指着一张大大的照片看着他问。 “是。”黎洛点点头,柔声开口:“这家极限赛车运动场从2oo7年初建成到现在,从来没有出现过像那天那样,由于赛道堵塞而发生的事故。” 我皱起眉头:“我们是第一例?” “嗯。”黎洛无奈点了点头。 我不解地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抬头看着黎洛继续问:“可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吧,你在怀疑什么呢?” “那棵树。”黎洛放下手中的资料,转头认真地看着我,唇边有点笑容:“我觉得它出现得很奇怪。” “比赛之前,那一段的赛道明明有清理员仔细检查过。”黎洛目光清明,思忖着继续道:“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怎么会有那么大一棵树倒在赛道上呢?” 听黎洛说完他的疑惑,我也隐隐觉得事情似乎不是太对劲。事发当天我们忙着救人,谁也没有对这件事思虑太多,而现在仔细想来,这件事不合理的地方确实不少。 “会不会是那棵树本身就快要倒了?”我转着眼珠边想边猜:“赛道清理员平时也只是关注路上明显的障碍物,却没有注意到这段丛林里有棵摇摇欲坠的树?” 黎洛摇摇头:“可能性不大。你看它体积那么大,就算是快要倒下的状态也不会完全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我坐在沙发上脑袋都要想破了也没想明白那棵树为什么会出现。半晌,黎洛缓缓开口:“我们回去看看。” “什么?” “我们去找那棵树。” 车子行进到一个多月前的事故赛段。 我和黎洛邀请运动场的一位工作人员作为向导,带着我们徒步往赛道旁的密林中走去。 来到这里的时候,我站在原地环顾了周围的情况,正如黎洛所说的那样,两旁的树木沿着蜿蜒曲折的赛道生长,并没有枝干折损或倾倒的现象。 我猜测的那种情况显然站不住脚了。 向导叫张征,四十出头的男人。个子不高,高颧骨,高鼻梁,深邃的眉骨下是一双饱经沧桑的双眼。 烈日当空,他拿起肩头上的毛巾擦了擦脖子上淌下的汗珠,又重新将它搭回自己黝黑的肩膀上。 我和黎洛一前一后走在他身后,踩着高高低低的石块,步履蹒跚地往里走。 “张叔叔,还有多远?”我气喘吁吁地开口问。 “哈哈快到了快到了。”张征回头冲我们咧嘴一笑,指着前方深不可测的密林笑道:“你们两个跟好我啊,这么大个林子可不能丢了。” 黎洛加快步子走到我身前,微笑着向我伸出手,我顿了几秒,回握住他有力的手掌,任他拉着我继续前行。 “那么大棵树扔哪里不好啊,偏偏要扔到这么里面的地方吗?”我疑惑。 “哟小姑娘,这你就不懂了吧。”张征耐心地开口解释:“这边是个斜坡,不往里扔的话,碰上个下雨什么的早晚还是会给你冲回路上的。” “哦。”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翻过斜坡,我们来到了密林深处。 张征向前眺望了几下兴奋道:“就是那边了,我记得这条路。” 然而,当我们走到原本扔树的地方时,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我皱起眉头:“张叔叔,树呢?” 张征挠着头一脸诧异怔在原地:“怎么会没有呢?我们当时几个人抬了一路就扔这儿了啊。” “你会不会记错了啊?”我问。 张征摆摆手:“不可能不可能。这片林子我熟得不能再熟了,不会错,就是这儿!” 黎洛站在一旁,他双手环抱盯着空空的地面,面色凝重地开口:“有人把树弄走了。” “啥人这么无聊搬树玩儿啊?”张征疑惑。 这事情越来越蹊跷了,我们一路跑进来什么也没有看到,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什么人并不想让我们查下去似的。 黎洛抬头环视着周围的环境,他目光里忽然闪过一抹光,接着迈开步子向密林的某个方向继续走去。 “黎洛……”我连忙小跑着跟上去。 走了一段后,黎洛在一棵断掉的树桩旁站定:“你们看这个。” 我弯下腰凑近仔细观察这个断桩,“这像是人砍的?” 张征凑上来摸了摸:“对,砍的。而且砍的时间不长,大概也就一个多月的样子。” 黎洛目光变了变,转头对张征淡淡道:“张哥,你抬的那棵树也是被砍断的吧?” “是啊,怎么了?”张征话音刚落,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嘴张得大大的:“你是说这个就是……” 黎洛思索片刻,沉沉点了点头:“时间、逻辑都对得上,这应该就是那棵被砍断的树。” 我忽然打了一个激灵,看着树桩定定道:“所以那天的意外…其实是……” “那不是意外。”黎洛看了看我,语调低沉缓缓吐出几个字 分卷阅读42 :“是有人刻意安排的事故。” 我的心脏一下子揪了起来,什么人会这样针对我们?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问题像洪水一样席卷而来,我怔怔地站在原地,一时手足无措。 黎洛修长的手臂不着痕迹地搭在我的肩头,状似安抚。他泰然自若地转过身,看着眉头紧皱的张征缓缓开口:“张哥,我们想去监控室调一下一个月前的录像。如果真的像我说的那样,那这个搬树的人也总该在录像上留下什么痕迹才对。” 张征热心地点了点头:“好嘞,我去让小刘给你们找一下。我们这儿之前没出过这种奇怪事,早点解决大家都放心。” “嗯。”黎洛礼貌地点了点头。 半小时后,我们来到了中心控制室里。 技术员小刘为我们调出了事发当天的监控录像。 录像从早上八点开始一直到晚上八点结束。我和黎洛坐在监控室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一个小时过去了,屏幕上什么人都没有出现。既没有人,也没有树。 我记得当天的这个时间,黎洛和周谨航已经来到赛场准备,而各个赛道的清理员开始6续回报赛道清理情况,c1赛道当时的回报是:清理完毕。 显然现在从录像上来看,那天并没有任何人来检查这一段赛道。 我看得眼睛发痛,不断用手揉着干涩的双眼。黎洛低头看了我一眼,右手轻轻点击鼠标,加快了播放速度。 进度条临近中午,也就是出事前几分钟。录像上突然出现了许多雪白的小点,有点类似电视花屏时的状态。 约摸几秒后,画面恢复清晰。 一棵参天古木突然出现在画面上,紧接着就是黎洛撞车的一连串影像。 我吃惊地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出声:“这、这怎么可能?!” “这棵树究竟是怎么出现的?” 黎洛目光微变,眉头紧锁。显然他也被这诡异的画面震惊得不轻。 他点击鼠标,迅速拉动进度条,再次回看刚才的画面。反复了几次之后,我们都有点难以相信。 然而我的眼睛告诉我,那棵树的确就是突然出现在画面上的。 画面除了有一些小雪花,接续地还算自然。 任何人看到这样诡异的一卷录像带恐怕都会惊呼出声。那卷带子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画面外有一只无形的大手一样,在恰当的时机把那个树放在了当时出事的地方。 我们硬着头皮继续往下看,接下来的画面没有什么奇怪之处,记录的就是我们当天抢救时的画面。大概在录像时间进入夜晚之后,我们看到了一行工作人员搬树的画面。 就是张征他们去扔树的那一段。 黎洛似乎很想从录像上观察到这棵古木根部的砍伐痕迹,无奈画面角度有限,再加上张征他们是直接将树从根部的方向拖进了密林,所以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临走前,我站在控制室外,透过玻璃看到黎洛在跟里面的工作人员交涉,他想要拿走这卷带子慢慢研究。 我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想起刚才所看到的一切匪夷所思的事情,心情渐渐沉重起来。 这棵古木的突然出现和突然消失让我有些看不清当下我们究竟面对着的是什么。 黎洛拿到录像带后,直接将它送去了当地警察局一个叫戚风的朋友那里,拜托他动用技术部的资源帮忙查探。 果不其然,一周后的一个下午,一位身着警服的高大男人出现在家里。 他手里拿着那卷录像带和一摞资料,不慌不忙地坐在沙发上。 “有结果了吗?”黎洛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轻轻开口。 戚风笑着点点头,意味深长缓慢开口:“黎洛,你这卷带子根本就是假的。” “假的?”我疑惑地盯着那卷录像带皱起了眉头。 “怎么说?”黎洛问。 戚风解释道:“我让技术部的人看过了,这卷录像带从上午8点到11点的录像全部都是提前录好的假片子,只有那棵树出现以后的录像才是实时记录。” 黎洛恍然大悟,他看着我们的目光里透着了然的微笑:“所以是有人偷梁换柱了?” 戚风耸耸肩:“谁知道呢。也许是被人换的,也许是技术员自己换的。” 那么那天的监控摄像头真正录到的是什么?那卷真的录像现在又在哪里呢? 事情似乎又绕回了最初的,我想也许我和黎洛有必要再去一趟赛车运动场了查探情况了。 “这样吧,等我回去给你们立个案。”戚风起身拍着黎洛的肩膀:“之前你昏迷不醒,手底下这群饭桶草草地推给交通部门给你当交通事故办了,这回咱好好查查,肯定能查出点儿名堂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了一点黎洛的神经质性格哈哈哈,啊第一次写这种暖男,不知道该不该写出一点点缺点来,又想接地气又想塑造完美男神,我也很矛盾啊哈哈哈哈 ☆、走不出的迷雾阵 一周后,我们再次驱车来到了极限赛车运动场。 有了戚风的帮忙,这次的审问工作果然进行得顺利了许多,不过结果却并不尽如人意。 内部的技术人员矢口否认自己知道监控录像被替换的事实,戚风结合他们本人的学历技术水平和社会人际交往关系,基本排除了内部勾结作案的可能。 那么就只剩下外部人作案这个可能了。 黎洛身上穿着一件雪青色衬衫,下面配一条笔挺的西装裤。他静静地站在中心控制室的落地玻璃窗前沉默地望着远处运动场上的扬尘,半晌悠悠开口:“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换一个角度入手。” 戚风皱眉:“你说。” 黎洛缓缓转过身来,沉静如水的目光里透露着坚定:“这卷录像带查到现在,有用的信息基本上已经被我们找出来了。既然前面的录像全部都是假的,那我们就去把真的找出来。” “要怎么找呢?”我适时抛出疑问:“当天真正的监控摄像头在那一时段根本没有拍到东西吧?就算拍到了什么,也早就被对方拿走了。” 戚风点点头,附和着道:“这条路现在已经查不下去了。” 黎洛温柔地笑了笑,他修长的手指帮我拧开饮料盖子,把瓶子递给我后耐心开口:“我们不找录像,这次我们去找人。” “对啊!”戚风忽然一拍大腿,了然笑道:“我怎么没想到,我们可以去问当天的赛道清理员。你不是说那天有人谎报军情来着么,我们去查查,看看能不能揪出这个浑水摸鱼的家伙。” 休息间里,戚风一把揪住张征的衣领,将他从凳子上拎了起来,恶声恶气地开口骂道:“c1赛道当天总共就你们两个清理员,另一个人是谁来不来你不知道? 分卷阅读43 骗鬼呢你!” 说着,他松手一推,直接把张征推了个踉跄。张征一脸有苦难言的表情,急得连河南方言都飙了出来:“你们这是弄啥咧?审犯人咧?俺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那清理赛道每天人都是随机分配咧,他干他的,俺干俺的互不影响。俺又不是老板,谁都能认识咧?!” 他拍了拍自己的衣襟,故作淡定地重新坐回凳子上。 “不是,我问你话你还有理是怎么的……”戚风双手插腰继续发难:“配合调查是公民的义务你知不知道?” 张征不屑地摆摆手,理直气壮道:“俺不知道,俺就知道俺么犯事儿,你就不能逮俺。” 黎洛一手托腮坐在一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张征的举止言谈,似乎是在判断着什么。半晌,他适时开口劝道:“戚队,消消气吧。” 黎洛把戚风按到椅子上坐好,从容不迫地走到饮水机前取下两个一次性纸杯接了两杯清水推到两人面前。 “喝口水吧。” 黎洛轻轻启唇,看着张征语气温和地开口:“张哥,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了解一下和你一起值班的另一位清理员的情况。” 张征看着黎洛为难道:“黎律师啊,我是真不知道啊。那天早上我只看到他一个背影,大概和我差不多高的样子。” 黎洛露出一个遗憾的表情,他叹了口气严肃道:“张哥,不瞒你说这个案子查到现在最有可能是嫌疑人的人就是那个赛道清理员。而你是唯一见到过他的人。当天只有你们两个在清理,在没有监控录像记录的前提下,不排除你也在嫌疑人的合理怀疑范围之内。” 张征的脸色变了变。 不得不说,黎洛有的时候很会蛊惑人心。对于张征这样朴素的老实人,平生最怕的就是麻烦缠身,何况这个案子还是一个随时会让人进监狱的大麻烦。 见他面露骇色,黎洛面色凝重地继续道:“或者我再说得明白一些,当天究竟存不存在另一个人也全是张哥一句话的事情,毕竟我们这些人都不在现场。这关乎你自己的清白,如果你不肯配合,那后果……” 说道此处,黎洛收了声。他背靠在椅子上,静静地等着张征的反应。 后果?其实哪有什么后果,我们在场的三人都心知肚明。没证据的情况下你就是说出花儿来也不能把人家怎么样。 黎洛之所以这样吓唬人,也不过是想知道更多的信息罢了。可是张征哪里知道这些,坐在那里嘴唇都开始发抖。 于是他下意识就向这屋子里看着最和颜悦色的人开口求救:“黎律师啊,你得帮帮我啊,我、我啥也没干啊,你要相信我……” 黎洛点点头,语气真诚:“我相信你,但是你要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好,我说,我说。”张征点点头,起身去柜子里拿了一份考勤表走过来:“那天的确应该是两个人值班,本来和我搭伙的那个人叫王波,是我一哥们儿的儿子。这孩子从小不好好学习,跟着社会上的人混饭吃还欠了一屁股债,这他爸好不容易给他找了这份工作让他在这儿安定下来。可是他那天没来也没签到,看他爸的面子我就帮这个孩子把这事儿兜下来了,毕竟无故旷工那是要扣工资的。” 戚风大口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适时开口:“既然该到的人没到,那你那天在赛道上见到的另一个清理员是谁?” “那个不认识。”张征摇头:“我还以为是那小子临时请来替班儿的朋友呢,就没在意。” 黎洛眸色微变,淡淡开口问:“王波为什么那天不来?” “这个……不清楚。”张征思索着回答:“我后来给他打电话问过,他好像是被什么人打了,在家养病呢。” “他家住哪儿?地址写下来。”戚风从记事本上撕下一张纸递给张征。 拿到王波的地址,戚风临时被一个电话叫回了警局,临走前他答应黎洛,一会儿会把王波的资料传给我们。 我和黎洛中午在附近的一家饭店里吃了午饭,准备下午就去拜访一下这个叫王波的人。 按照张征的地址,我们开车来到了城郊一个破旧的居民区里。 与其说是居民区,不如说这里更像一个大杂院。院子内外到处都拉着绳子,上边晾晒着各种各样的衣物和被子,散发出阵阵奇异的味道。 “我们就在这里下吧。”在距离居民区不远的一块空地上,黎洛停下了车子。 他这辆银色跑车实在是和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黎洛大概也感觉到了异样,索性下车拉着我走进居民区。 刚走进院门口,我就看到有位五十多岁的阿姨端着一盆洗衣服的脏水冲着我们吆喝:“起来起来,不要挡路。” 说时迟那时快,黎洛看到她要泼水,连忙将我拉到一旁躲闪。 “哗--!”一片水声在地面上散开的声音。 黎洛低头看了看裤脚溅上的一两滴水渍,无奈地皱了皱眉。 “要不要回车上等我?”黎洛转头有些抱歉地看着我笑。 我摇了摇头:“不用了,我陪你上去。” 他笑着点点头,重新牵起我的手,拉着我走上了小院年久失修的木质楼梯。 二楼有三间房,王波住在最里面的一间。我们走到门前站定,黎洛抬手正要敲门,下一秒他温和的目光落在了木门上积聚的厚厚灰尘上。 于是,他缓缓收回手臂,索性直接开口询问:“请问王波在吗?” 房间里一阵乒乒乓乓东西落地的声音,一个男人粗噶的声音传来:“他不在,滚!” 我站在原地跺了跺地面,看着黎洛小声抱怨:“这人怎么这样啊。” 黎洛也不生气,他温柔地对我笑了笑,胸有成竹道:“没事,他一会儿就会给我们开门了。” 说着,黎洛取出手机,调出戚风发给他的王波的个人资料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对着木门不慌不忙地悠悠开口:“王波到底在不在,我们是来还钱的。” 约摸一分钟后,门从里面被打开了。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头上缠着一圈白色纱布,睡眼惺忪地盯着我们看。 那显然是宿醉之后的状态。 “你们还什么钱?!”那男人狐疑地开口。 黎洛笑了笑,不答反问:“你是王波么?” 那男人向里侧身,算作默认:“进来吧。” 屋子不大,大概十几平米左右的样子,里面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各种牌子的酒瓶,显示出屋主人平时混乱的生活。 “说吧,你们还什么钱?!”王波追着问。 黎洛打量着他,凉凉地笑了两声缓缓开口:“准确地说,是我们可以替你还钱。” 黎洛从前胸口袋里取出一张卡 分卷阅读44 放在桌上推了过去:“你只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这卡里的钱就是你的。” 王波看了看卡,又看了看黎洛试探地问:“这卡里有多少钱?” “不多,三万块。”黎洛平静地看着他道:“但是足够你解燃眉之急了。” 三万块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对于王波这样的人来讲并不是完全遥不可及的数字,至少如果靠他自己来赚的话,一年也是可以赚的回来的。 黎洛之所以拿三万块,是出于多方面考虑的结果。如果给的太多,难免日后不会被他盯上。要知道像王波这样的人,对黎洛这种精英群体实际上是心怀怨恨的。 所谓仇富,不过就是一种心理不平衡的表现。王波靠体力赚钱,卖多少力拿多少钱,血汗钱拿在手里什么时候也踏实。可黎洛不同,他除了付出自己的脑力劳动,还同时利用金钱杠杆在赚钱,这种赚钱模式很大程度上是不能被王波这类人所理解的。 所以,会有“商人精英们赚的都是黑心钱”这种说法流传在外也就不足为怪了。既然是“黑心钱”,那抢来用、偷来用也就不用受到良心谴责了。 另外,人们撞大运的心理开心程度实际上与个人的工资水平相关的。 赚三万,别人又扔给你三万,你会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甚至可以少工作一年;赚三万,别人扔给你三十万,那种得了便宜的开心心理就会被拿到巨款的患得患失挤得无影无踪了。 王波思索了片刻,果然动心了。他看着黎洛的目光里少了一些敌意:“想问什么你说吧。” “上个月8号那天,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去了哪里?”黎洛笑着问。 王波脸色变了变,目光里带着怒意:“再清楚不过了,就是那天我被人打了。” 黎洛看了看他头上的纱布继续问:“什么人打的你?” “我怎么知道!”王波恶声恶气道:“我要是知道是谁就不用自己当冤大头出那么贵的医药费了!” “你没看清他的长相么?”黎洛问。 “没有。那天我本来要去上班的,但是突然有人从后面给了我一棍,然后就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了。”王波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愤愤不平地开口。 问到此处,我和黎洛都明白了这大概又是一条死路了。 黎洛把卡推过去,沉沉开口:“这是你的了,密码我写在了卡片背面。祝你早日康复。” 告别了王波,我们两个重新回到车上。 黎洛没有发动汽车,而是静静地坐在驾驶座里思考着今天发生了一系列事情。 我有点泄气,为什么这个案子就像是一个走不出的迷雾阵一样?不管我们从哪个方向入手,最后走下去都是一条死路? 这个躲在背后的人究竟是谁?他有什么样的目的?为什么要刻意制造这样的事故呢?只是为了伤害黎洛吗? 我望着前方的道路,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低头迅速翻找着自己的手机。 黎洛疑惑地看着我道:“怎么了蒋嫣?丢了什么东西么?” “不是。”我摇摇头:“我想起来几天前手机上收到过两条匿名短信,之前以为是同学的恶作剧来着就一直没有和你说。” 黎洛接过我的手机,我耐心地指给他看:“这个是暑假我们去姑姑家的那天发来的,这个是你们比赛那天发来的。” 打开短信箱,那两条信息映入眼帘: 【好久不见,你长大了。】 【猜猜谁会赢?】 黎洛的目光变了变,他神情专注地看着屏幕上的内容,沉默着思考。 “黎洛……”我有点心神不宁:“你说会不会……” 他修长有力的手握住我有些湿润的掌心,目光里带着柔和的笑意,声音温柔地安慰我:“别怕,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 我轻轻点了点头,继续说出自己的疑惑:“我们对面的邻居最近在搬家吗?” “没有啊。”黎洛转头疑惑地看着我,目光温柔:“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我咬了咬唇缓缓道:“最近我觉得自己总是被什么东西晃到眼睛,说不上来那是什么。也许是玻璃上的阳光,也许是镜子。” 黎洛顿了顿,思索着悠悠开口:“其实比赛那天……” “你也被晃到了对不对?”我转过身子去面对着他,声音有些不要拿来吓自己。这个短信我会去查清楚,这两天你不要乱跑,有事情要给我打电话知道么?” “嗯。”我轻轻点了点头,心情低落。 黎洛的话,很大程度上只是为了安慰我害怕的情绪。而事实上是不是有人在暗中偷窥我们,他现在又怎么能准确地知道呢? 晚上回家以后,我没吃几口饭就早早睡下了。 然后,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光怪6离、匪夷所思的事情有很多,但大多数是和黎洛那天撞车的事故有关的。一想到,有人会在我们看不到的阴暗角落里谋划着如何伤害黎洛,伤害我,我就觉得走到哪里都不安全。 花园门外,姑姑家的菜地,还有黎洛去过的赛车运动场……很多个地方都发生过奇怪的事情。 这种强烈的不安全感终于在黎洛带回有关短信的查探结果后达到了最高氵朝。 不出预料,依旧是一无所获。 那两条短信不知运用了什么样的地址加密技术,到现在为止仍然查不出发信地点也无法定位手机当前所在的确切位置。 黎洛搂着我躺在卧室的床上,我趴伏在他的胸口,听着他一点一点耐心地给我分析着这两条信息里透露出的内容以及他个人的一些猜想。 首先,从发信口吻上看,对方显然曾经见到过我的人,而且年龄也比我要大。我从小待在广西的孤儿院里,不知道会不会是那边的什么人。 其次,这个人既然制造了黎洛的车祸又发短信来挑衅我,那比赛当天应该也是在场的。 我们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嫌疑人就是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赛道管理员。结合我的社会关系和黎洛的办案经历来看,这极有可能是黎洛以前曾经办过的什么案子里面的人的刻意报复,以这样的手段给我们警示。 我隐约想到了8年前在越南的人口贩卖案件,这是曾经同时牵连了我和黎洛两个人的案件。 可如果对方要报复的话应该只找上我才对 分卷阅读45 ,和黎洛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是受害者也是证人,黎洛当年担任的是辩护人,几乎不和对方涉及利益冲突,他们根本没有理由找上他。 而且最重要的是,当年的跨国人口贩卖案件是直捣对方老巢,罪犯全部被捕无一幸免,又怎会出现什么人跑来寻仇呢? 于是,我很快否决了自己的判断。 黎洛的腿现在基本已经好了,我不用再忧心地每天跑来跑去,出于个人安全考虑,晚上有课的时候我会住在寝室,没课的时候我就会早早赶回家里。 这几天风平浪静,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我还是选择相信黎洛说的,这可能只是单纯某个案件的人的刻意报复,至于其他的还有待日后的后续追查。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两章需要动脑子咯!第一次写这样的剧情,也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一些隐藏的逻辑漏洞之类的……希望小天使们多多指正,我会努力改哒哈哈哈!文章写了一个月多,总算突破十万大关,打滚求一波作者收藏吧,先表白泥萌么么哒~ ☆、黎洛的会议风波 之后的几周风平浪静,案件陷入僵局以后我们都难以再追查下去,只能静静地等线索。如果对方真的有什么特殊的目的,应该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黎洛完全康复之后,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之中。这一个多月以来积压的所有事情都要尽快解决,他整个人就像上了发条似的,不知疲倦地工作。 甚至是周末我放学回家的时候,也常常见不到他的人影。这让我有种我和黎洛还究竟是不是在谈恋爱的疑惑。 最近学校里面突然贴出了告示,似乎是有女生在教学楼上晚自习的时候曾被尾随过,所以校方提醒同学们晚归时注意安全,遇到色狼尾随不要慌张,抓紧机会报警求救等。 周六早上,我躺在床上看着黎洛站在穿衣镜前专注地打着领带,心里涌上一阵失落:“今天还要去上班?” 黎洛看着镜子里的我,扬了扬唇角柔声安慰:“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我晚上回来陪你。” “可是你答应过今天在家陪我的,黎洛……”见他走过来,我索性扯住他的领带将他拉近我身边,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黎洛弯下身子,低头在我唇上蜻蜓点水地落下一吻,他眸色清亮,专注地看着我轻笑:“乖啊,等我晚上回来给你讲故事哄你睡觉好不好?” “不好,我还是不想你去。”我把头埋在他胸口用力蹭了蹭,声音闷闷地嘟囔着。 黎洛坐在床边,拍着我的后背失笑道:“多大了你?还耍赖皮呢?” “怎么?我不能耍赖皮吗?”我抬头理直气壮地看着他笑。 “能。当然能。”黎洛捏了捏我的鼻子,柔声开口:“你还有什么要求,趁我还没走尽量满足你。” 我眨巴着眼睛,脑中灵光一闪下意识开口:“要不你带我一起去吧。” 想起之前我自己去律师所碰到杜羽璇的经历,心里面的郁结之气还是没有消散。这样的想法可能很幼稚,可我就是忍不住想要证明给她看,我才不是像她说的那样配不上黎洛呢! 黎洛狐疑地看着我笑:“你什么时候对我的工作这么感兴趣了?” “我关心你啊。”我赶忙换上一副关怀备至的语气道:“你病刚好要是再累坏了可怎么办?我可是会心疼的。” 黎洛目光清明,似乎从我故作镇定的语气里看出了什么。可他没有戳破,不动声色地笑道:“你都这么说了,我怎么敢拒绝呢?” 黎洛的左手忽然搂住了我的后腰,另一只手从我膝盖弯下穿过,一阵天旋地转后,我已经被他抱了起来:“啊,你干嘛?” 我搂上黎洛的脖子,边闹边笑。 “不干嘛啊。”他附在我耳边低声诱惑道:“抱你去洗洗干净。” 从洗漱间出来,黎洛一路抱着我来到衣帽间站定。他笔直的腿轻轻一勾,衣帽间的推拉门被轻而易举地打开了:“今天穿哪件?” “嗯……”我手指拨过一件件裙子,“这个好了。”我取下一件雪白的长裙在身上比了比,顺手推上了衣帽间的门。 黎洛目光柔和,附在我耳边轻笑:“要不要我帮你换?” 我乐得咯咯直笑,赶忙从他怀里下来,将他推出了房间:“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换就好。” “楼下等你。”黎洛露出一个清爽的微笑,转身下了楼。 半小时后,我们来到了“菁鸟”律师事务所。我下了车,理直气壮地挽住黎洛的手走进大门。 一路上都有人和黎洛热情地打着招呼,来到二楼楼梯转角,我果然碰到了正要下楼的杜羽璇。 杜羽璇的表情在看到我和黎洛手挽手上楼的瞬间变得异常难看,想到她上次幸灾乐祸地看我笑话,这次却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我心里的郁结顿时消散不少。 进了办公室,黎洛利落地推上门,把我抵在门板上淡淡地看着我笑:“满意了吗小醋桶?” 我故作不懂状:“满意什么?” 黎洛揶揄地开口:“某人今天跑来律所难道不是为了给杜羽璇下马威的么?” 我微讪:“你、你看出来了。” 黎洛了然地点点头。 “是啊。”我很爽快地承认了:“谁让她那天幸灾乐祸,你这里的律师都不帮我,要不是有齐律师在,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收场了……” 黎洛宠溺地对我笑了笑,柔声开口:“现在不一样了,我在这里没人敢欺负你。杜羽璇只是一个局外人,不必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你相信我就够了。” “嗯。”我点点头,轻轻环住了黎洛的腰。 “叩叩叩--”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黎律师,主任来不了了,今早的会议是你组织,大家已经在等了。” “好的,我知道了。”黎洛应声,他安顿我在房间里好好待着,便拿上资料开门离开了。 约摸一个小时过去了,黎洛还是没有出来。我又一次将平板上的游戏通关后,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抬手揉着酸涩的眼睛。 不知道他的会议要开多久,我在办公室里待着无聊,便拿起杯子往茶水间走去。 茶水间里站着两个女孩子,看她们手里还拿着文件的样子似乎是刚从会议室里溜出来透气的。 “哎呀,黎律师刚才生气吓死我了。本来他之前住院,我还说能松口气休息休息,结果这今天一来就是个大整顿,我这个小心脏啊真是受不了。” “噗,谁让人家是合伙人呢。在咱们国际部好歹也算半个主任了,你没看齐律师多器重他呀。” 我不紧不慢地悄悄靠近她们,侧着耳朵听着这两人的八卦。 “咱们国际部的日子真是不好混啊,齐主任和 分卷阅读46 黎律师一个笑面虎一个冷面狼,我感觉我每天精神都紧张兮兮的。” “谁说不是呢!就光主任那个笑就能活活渗死人,黎律师更是损人都不带打草稿的,这刚才给我尴尬的呀~~” “没办法啊,咱一没客户人脉二没经验的,只能先在人家手底下干几年再说了。” 我缓缓从墙边走了出来,想着怎么开口和她们搭话:“咳咳,那个……姐姐,这里有咖啡机吗?” 茶水间里的两个女孩应声回头看我,其中一个人皱着眉头盯了我好几秒,忽然掩唇惊呼:“呀!你、你不是黎律师的妹妹吗?!” 我仔细打量了她半天才想起来她就是我第一次来律所时给我糖吃的那个姐姐,于是连忙讪道:“是啊,是我。” 那姐姐看着我,不愿地被她们两个推搡着来到会议室门前,轻轻叩响了沉重的木门。 “进来。”黎洛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我战战兢兢地推开门走了进去,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黎洛坐在会议室圆桌的最前方,我低头看着手里的茶杯,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到他面前,支吾道:“那个、你休息休息别生气了。” 黎洛的目光变得柔和,他看着我小心翼翼地样子不禁失笑:“谁告诉你我生气了?” 我抬头看了看他,和刚才离开的时候并没两样啊。可是周围却没有人说话,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她们只是让你送杯茶么?”黎洛笑着调侃我:“难道没有嘱咐你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么?” 我:“……” 黎洛不慌不忙地接过茶杯,一时间我也分不清楚他究竟是不是在生气了。 “有这些投其所好的功夫用在客户身上,我们的业绩也就不会这么难看了。”黎洛冲我轻轻眨了眨眼,示意我出去等他。 出了会议室的门,我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说起来黎洛也并没有把别人怎么样,可会议室里就是充斥着一股无形的压力,我开始明白那两位姐姐为什么那么害怕黎洛损人了。 不过我也暗暗庆幸,黎洛从未向我展露过那般咄咄逼人的态度。想起以前的许多次我们拌嘴都是我赢,心里顿时明白了他平时都是如何让着我的。 吃过午饭后,黎洛继续工作,我则被舍友小雨的一个电话叫去逛街了。 自从之前我和她说过我跟黎洛之间的事之后,她就格外的八卦。 那是在黎洛刚醒的一个月,我们被那奇怪的车祸案件逼得团团转,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什么甜蜜相处的时光,黎洛心里焦急,迫切地想要查出真相,而我也被那些诡异的情况搞得夜不能寐,几宿几宿的做噩梦。 跟小雨聊起这些的时候,或多或少流露出自己的失落,我只想和黎洛好好在一起享受生活,而不是被各种琐事挤得连一点情侣间的互动都没有。 “这还不简单?你们俩这生活就是缺点刺都没了,所以你得学会制造气氛啊。” “我吗?”我咬着嘴里的棒棒糖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喏,看这个。”小雨把电脑屏幕转过来正对着我:“知道什么叫情趣吗?” 我凑近定睛一看,屏幕上全部都是关于情趣内衣的介绍,那些大胆露骨的穿着看的我脸颊微微泛红。 “不行,不行我不能穿这些。” “为什么不能?”小雨反问:“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你不是说他最近冷落你,你诱惑诱惑他嘛,别害羞了这是情调。” 我瞪着那花花绿绿的网页,默默吞了口口水。 于是,在小雨的百般洗脑之下,我终于光荣地被她拖进了一家情趣内衣店。 “老板,我们买内衣。”小雨大摇大摆地走在我前面开口。 “这里有很多款啊,看中哪件可以试一下。”导购姐姐贴心地向我走来。 “不不不,不用试了。”我连忙摆手,穿上那种东西叫我怎么见黎洛。 “小姐,我们这里有很多类型的,有性感款,淑女款和可爱款,你仔细挑一挑。” “蒋嫣蒋嫣,你看可爱的多适合你啊。”小雨雀跃地拿起一脸花豹的制服诱惑装,在我身上比来比去的。 “嗡--”包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是黎洛的电话!我有些心虚地缓缓接起:“黎洛。” “在哪里呢?”他性感低沉的声线在听筒里轻轻响起。 “哦,那个…和舍友逛街。你有事吗?”我的目光落在一套小白兔的内衣装上。 “没事啊。”黎洛轻笑:“就是查岗。” “哦,嗯…我一会儿就回家了,你不用担心我。”我心不在焉道。 “要不要我去接你?” 我一听赶忙拒绝:“不、不用,我自己回去。” “好吧,路上注意安全。”黎洛嘱咐了我几句便挂上了电话。 最后在小雨的百般劝阻下,我扭捏着买下了那套小白兔的内衣。 回到家后,我一直坐立难安地想着那套衣服,小雨在送我回来的路上一直给我打气,告诉我今晚一定要穿。 可是,可是这布料,这和没穿衣服有什么区别啊?!黎洛要是不喜欢怎么办?黎洛要是觉得我学坏了怎么办? “哎呀蒋嫣!”我躲在浴室里拍着自己的脑门暗暗给自己催眠:黎洛现在是我男朋友了,才不会像哥哥那样管我。我要胆大一点,要努力营造气氛! “蒋嫣,你洗好了吗?要睡觉了。”黎洛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紧张地盯着面前的内衣,摸着胸脯回道:“马上就好。” 我有些颤抖地展开面前的内衣,把 分卷阅读47 心一横,算了一不做二不休,死就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蠢萌女主终于长大了哈哈哈,知道诱惑男主了,一脸欣慰jpg ☆、小白兔制服诱惑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头上戴着一副兔耳头饰,刚吹过的头发丝还湿润着,轻柔的黑发披散在肩头,雪白的胸衣托起胸前的两团,两手腕处分别戴着一对毛绒绒的腕套,平坦紧实的小腹露在外面,雪白的皮肤在浴室昏黄的灯光下泛出淡淡的光泽。 我伸手摸了摸下身的平角内裤,在臀部的位置上还有一团软萌的兔尾巴。 推开浴室门的一瞬间,屋外明亮的灯光向内延展开来,我踏出门,带出浴室里升腾起的水雾白气渐渐散在空气中,光晕从我脚下弥漫上全身,映亮了我的每一寸肌肤。 我煽动长睫,看到床边穿着睡袍的黎洛,他背对着我,正从床边柜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充电器,连接上墙上的电源插头,另一端插进他手中的平板里。 听到开门声,他回头看我,目光里闪过短暂的诧异后,唇边的笑容越来越大。 我有些局促,抓起床边的睡袍挡在胸前,躲开黎洛灼热的目光:“那个……不是要睡觉?我洗好了。” 说着就要躺进被子里。刚刚掀开被子的一角,我的手腕就被他擒住,黎洛徐徐将我拉到他面前,看着我尴尬不已的样子,忽然笑了:“你觉得你穿成这样,我还睡得着?” 我咬了咬嘴唇,抬眸望着他深邃的双瞳,认真解释:“你别误会啊,我……我就是好奇才买的,不是那个意思。” 黎洛明亮的目光落在我头顶的兔耳朵上,轻笑出声:“嗯?哪个意思?” “就是……就是那个意思啊。”我甩开他的手,壮着胆子大声开口:“你明知故问。” 我绕开黎洛抬腿直接往床上爬,他刚刚看我的目光里暗暗萌生出一种情愫,那是情动的光芒。 “跑什么。”黎洛无奈失笑,他有力的双手钳住我细长的手臂,一个翻身将我压在了身下调笑道:“还跑么,小白兔?” 我使了使劲想要爬起来,无奈黎洛的力气太大,我无论怎样都拗不过他,索性放弃抵抗,抬眸看着他抗议:“不许欺负小动物!” 黎洛笑容更大,看着我的目光里满是宠溺,但手上的力气却没有丝毫放松:“这就算欺负你了?” 他低头缓缓贴近我耳畔,声音低沉而性感。我听到黎洛温柔略带调笑的声音响起,从耳朵的鼓膜直戳入心脏:“蒋嫣,我是不是最近太冷落你了?” 话毕,他温热的唇已然落了下来,落在我的脸颊,鼻尖还有我柔软的唇瓣上。黎洛手上钳制的力气放松,我们十指相扣,他动作轻柔带着浓浓的爱怜之意,就这样一寸一寸舔吻着我每一寸肌肤,专注而热烈。 我下意识反拥住他宽阔的后背,沉沦在他温暖的怀抱之中。此刻,内心涌上一股巨大的喜悦,这样的幸福感就是我一直想要的。 黎洛修长的手指覆上我纤瘦的腰肢,那无意的撩拨让我身体渐渐开始战栗,身体被充满的那一刻,我低低埋头在他胸前,心中有太多的感动。 他的身躯笼罩在我上方,就好像小时候我躲在他硕大的羽翼之后,安全而温暖。 爱情最美好的地方皆在于此,我之于黎洛,黎洛之于我,我们都在对方身上重新寻回了自己失去的东西-黎洛对家庭温暖的向往,我对于安全感的执著。 有人说,每个人都是独翼天使,只有寻找到合适另一半的那一刻,才能一起并肩飞翔,追逐梦想。 这样寂静的夜里,我们抵死缠绵,恍惚中我看到天花板上明亮的水晶吊灯,听到黎洛在我耳边动情的话语:“蒋嫣,我爱你。” 我紧紧拥抱着他,轻轻回应:“我也爱你。” 时间一天天流逝,转眼大一的第一学期就快要结束了。 临近圣诞节的前几天,我和几个社团成员在筹备这一届的“状元红”诗词大赛。 午后,阳光明媚。 我坐在课室的一角整理比赛题目,柔软的阳光洒在书卷上,形成一条明亮的光带。 “咚咚咚。”三声清脆的叩门声,我抬头,看到黎洛手上提着一个大袋子,从外面的阳光里向我走来。 我放下笔,表情诧异:“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黎洛唇边有点笑容,缓缓走到我面前,将袋子里的几罐饮料轻轻放在桌上:“这些分给你同学一起喝。” 我笑着打开一罐饮料,轻啜了一小口美滋滋地望着他:“你今天没工作?怎么想起我了?” 黎洛手指在我鼻尖轻轻点了点,失笑:“我有工作的时候又哪天忘了你了?” “因为你以前没事都不会主动来我学校的啊。”我放下饮料罐,仔细打量着他笑着开口:“所以这次就很可疑。” 黎洛笑了笑,索性也不再瞒我:“今天来找你们校长谈事情。” 我一脸兴奋,托腮望着他八卦道:“什么事情?” 黎洛故作高深,他目光温和看着我笑得开心:“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打听。” 我反驳:“我成年了。” “是么?”黎洛眼神揶揄,一手捏上我的下巴调笑道:“让我看看你牙长齐了没?” 我正对他咧嘴笑得灿烂,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蒋嫣蒋嫣,你题目整理完了没?社长在催了!” 我连忙敛了笑容,黎洛收回了手,和我一起望向门口。 说话的人是我中文系的一个男同学,叫沈弋。 他大概是没有料到课室会有人,站在门口看着黎洛怔楞了几秒。 “好了,好了。我现在就跟你一起送过去。”我站起身低头边收拾桌子边道。 离开前,我提着一大袋饮料回头看了看黎洛,他笑着冲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去忙自己的事情。 走出课室,我拿了一罐饮料给沈弋:“尝尝。” 他接过罐子,脸上浮现出欣喜的神色:“谢谢啊。” “不客气。”我微微摇头笑着回答。 “诶?蒋嫣,刚才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男的是谁啊?”沈弋喝着饮料,八卦开口。 “他是……”我不是很想在学校里公开我和黎洛的关系,怕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闲言碎语。于是话到嘴边,我连忙改口:“……是我哥哥。” “哦,还挺帅的。”沈弋点点头,默默跟在我旁边没再问什么。 路过音乐教室的时候,里面忽然传出一阵清脆悦耳的琴声。 那乐曲有些悲伤,却又透着一股神秘。 “怎么不走了?”见我听得入迷,身旁的沈弋奇怪地戳了戳我。 “……哦。”我回神冲他微微一笑:“没事,我只是觉得这琴声似乎在哪里听过似 分卷阅读48 的。” “梦里?”沈弋打趣道。 “可能吧。”我甩了甩头发,继续向前走。 琴声渐远,我却依旧没有想起这首曲子。 究竟是在哪里听过呢? 圣诞节当天,是星期五。 下午我正窝在寝室里看小说,就见小雨等人火急火燎地推门进来,把采购的东西往地上一扔,就扑在桌前翻找着化妆品。 我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一手托腮歪着脑袋看着她们笑:“小雨,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去?这么着急化妆。” “见男神。”小雨把眉笔一丢,得意地看了看我,启唇简单吐出三个字。 我来了兴致,继续问:“什么男神?你偶像来北京开演唱会么?” 旁边的舍友茜茜被我逗乐了,她刚画了半边的红唇,手里握着一支口红出声调侃:“蒋嫣你是真傻假傻,咱们学校今晚要来一个男神给法律系的开讲座,我们都要去看的,你也快点给我画!” 我摇摇头,一脸兴趣缺缺瘫在桌上:“法律系啊,和我们又没关系,我们学中文的啊去了也听不懂。” 茜茜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望着我故作凶狠道:“你你你……真是扶不起的阿斗,小雨,海报呢,给她看!” 小雨很配合地用力把海报拍在我桌上:“自己看!” 我拿起海报仔细端详,首先映入眼帘的上面黎洛身穿西装的照片。 什么?!!! 我一个的?! 舍友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满意,茜茜慢悠悠晃到我身边,问:“怎么样?是不是被他迷住了?” 我:“……”没等我开口,茜茜又将海报抢了回去,举在眼前欣赏来欣赏去,陶醉道:“你们说这个黎洛律师怎么这么帅啊,我感觉我死了很多年的少女心都复苏了!” 小雨乐得咯咯直笑:“你们再不快点,位置就被其他系的女生抢光了。” “对对对,赶紧画!”茜茜放下海报还不忘继续催促我:“蒋嫣你还能不能行了,快点画!耽误我见男神,咱俩这梁子就算是结下了我跟你说。” 我呵呵干笑了几声,无奈拿起化妆包配合大家的步调开始化妆,内心真是尴尬之中又透着几分无语。 黎洛的桃花运,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天生长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性格还彬彬有礼,杜羽璇,秦晴……这些年的追求者几乎就没有断过,现在又来招惹我们学校里各系的女生。 我真是庆幸前几天自己没有跟沈弋暴露我和黎洛的感情,不然今天…… 天色渐渐黑下来,我们步行来到能容纳4oo人的多媒体阶梯大教室。 进门签了到,舍友选了第二排靠右的座位,就坐在领导老师们的后面。 “那个,我们要不去后面坐吧。”我有些心虚,并不想离黎洛太近。 小雨咧了咧嘴,故作神秘地附在我耳边低声开口:“男神就坐第一排。” 就是知道黎洛坐第一排才要去后面坐的啊,我欲哭无泪。 时针渐渐指向晚上2o:oo,多媒体教室里此刻已经坐满了人,还有许多后来的同学站在后门的过道里等待着演讲的开始。 我回头看了看,整场还是女生居多,男生大概有五分之二的样子。女生里无一例外全部盛装出席,不远处有几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子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我认出来那是艺术系的女生。 2o:oo整,幻灯片屏幕亮起,领导入席,主持人已经站在了讲台上。大家都翘首望着门口,等待着她们的“男神律师”现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阵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把我从桌子上吓得直起腰来,抬头一看黎洛身穿一身黑色西装面带笑容走了进来,他转头对大家笑了笑,然后在第一排的校长身边落座,动作优雅,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 “啊啊啊啊好帅啊!!”茜茜抓着我的胳膊使劲儿晃啊晃。 “快快快能拍一张是一张。”小雨适时把手机隔着我递给了茜茜。 讲台上的主持人露出礼貌的笑容,不慌不忙维持着会场秩序,然后宣布讲座正式开始。 “同学们安静--” “今天我们有幸请到了菁鸟律师事务所国际部的优秀律师,黎洛黎律师为我们做客演讲,大家热烈欢迎。” 黎洛起身,微笑着转向身后和大家问好。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主持人笑着提了提话筒:“掌声这么热烈,看来大家都很捧场啊。” 学生们嘻嘻哈哈笑得很开心。 “在介绍黎律师之前呢,老师要问你们一个问题。”主持人笑着走下来继续开口:“你们看到黎律师第一眼有什么感觉?” 后排一个女生大胆喊出声:“男神好帅!” “那现在有什么感觉?”主持人问。 全场女生最美好的地方就在于你曾经丢失的情感,自尊,信念…都可以在对方那里再次找到,补足。蒋嫣和黎洛就是这样的一对~关于这个演讲,是真人真事改编的哟~我当时去参加学校那个讲座的时候也是冲着男神的颜去的哈哈哈哈。e小天使们,周三周四周五我要准备毕业论文开会的事,暂时不更,周六恢复更新么么哒~ ☆、男神的校园演讲 掌声渐渐散去,多媒体教室再次恢复安静,同学们的目光一时间都集中在演讲台上。 黎洛拿起讲台上的微型收音小话筒别在衬衫前襟处,动作从容而优雅。他的唇边始终挂着浅淡的笑容,引得下面女同学们又是一阵心神荡漾。 身旁的茜茜双手托腮,眼睛里面亮晶晶的全是星星:“啊黎律师好帅嘤嘤嘤,这么有气质,要是我男朋友就好了!” “咳咳咳……”正在喝水的我听到她 分卷阅读49 的话,直接被呛得咳嗽起来。 “哎呀蒋嫣,你,把手举得高高的,生怕黎洛看不见她。我尴尬地举起手,抬眸恰巧撞进黎洛沉静如水的目光里。 于是我连忙移开视线,把头埋得低低的当鸵鸟。 “哇哇哇,男神刚刚往我们这边看了耶,怎么办我心跳好快啊!”茜茜捂住胸口,仿佛受到了暴击。 我看着她夸张的表情忍不住捂嘴笑出声:“茜茜你怎么浑身都是戏。” 小雨刚刚从后面转回身子,一脸被震撼到的表情,感叹道:“啧啧啧快一半的人都是来看脸的啊,美色当前大家真是一点儿也不矜持。” 茜茜不屑道:“切!你以为他们法学的学生就不是来看脸的了?” 我觉得自己再次受到了暴击。 黎洛示意大家放手,他垂眸,操作电脑打开自己的ppt文件后,淡然笑道:“说实话我没想到会来这么多的同学,咱们b校的学习氛围真的出乎我的意料,陈校长果然治校有方。” 台下的校长听到这话点头致意,黎洛冲校长礼貌微笑了一下,又转而对我们淡淡笑道:“不过你们这么热情,我都有点紧张了。” 他虽这么说,可是他深静幽邃的目光里哪有半点紧张的样子,依旧是那样的从容淡定的模样。这话刚说完,却惹得下面同学更加得不淡定。后面几排女生,笑着抬手按下遥控器遥控幻灯片打开了第一页:“好了,我们言归正传。” “今天给大家演讲的题目是“国际法律实务中的律师素养”。这个课题比较简单,主要是希望帮助大家了解一些法律人在未来工作当中可能会遇到的一些典型情况以及正确的处理办法。” 黎洛不紧不慢踱下讲台,走到我们面前继续道:“我知道今天在座许多法学专业的同学刚上大一或者大二,也许你们还没有接触到“三国法”,我稍后会选取一系列典型的案例来帮助大家认识这几部大的法律,在头脑里留一个小小的印象。” “那么说到国际法律实务,”黎洛笑了笑,眉眼温和地看着我们问:“谁来谈一下你认为的国际法律事务是什么样的?或者说国际部的律师平时会接触哪些类型的工作内容?” 男生一:“跨国结婚!同性恋跨国婚姻纠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家一脸了然看着那个男生,一时间所有同学哄堂大笑。 女生二:“对外经济贸易纷争!” 女生三:“国际争端?!” 男生四:“涉及国家利益和大众利益的国际恶性事件!”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在这样欢快热闹的氛围中我们不知不觉度过了一个半小时。到了最后的提问环节,主持人笑眯眯走上演讲台,笑着对大家开口:“好,演讲部分到此结束了。让我们再次为黎律师的精彩演说鼓掌。” 台下响起阵阵雷鸣般的掌声。 “下面进入我们最后的提问环节。”主持人退到讲台一旁,道:“大家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可以向黎律师询问了。” 我回头看去,后排一个女生大喇喇站起身,扯着嗓子问:“黎老师你电话多少啊?” 她话音未落,周围同学已经开始起哄。 小雨拍着胸脯,不满道:“这些女生真是什么都敢说啊!酸死我了。” 茜茜依旧沉浸在自己的花痴状态中难以自拔:“啊啊啊啊我也好想知道男神电话!” 后排此起彼伏的声音不断传进我的耳朵里,却没几个是问正经问题的。 “黎老师你有女朋友了吗?” “黎老师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 “黎老师你怎么长得那么帅?!” “……” 主持人道:“同学们,时间有限,大家最好问一些和法律相关的问题哈。” 然而台下依旧热情不减。 主持人眼神中透着焦急,有点控制不住这样的场面,频频向黎洛投去抱歉的目光。 黎洛站在讲台上,依旧保持着礼貌的笑容。等到问问题的声音渐渐消失,他才重新缓慢微笑开口:“先声明一点,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说着,他不动声色看着我的方向,有意无意地笑了笑。 我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会在这样的场合下说出自己有女朋友的事情,是怕我吃醋? 果然,此话一出台下一片嘘声,只能听到女生们扼腕叹息的声音。 “什么?!”茜茜一拍桌子,愤然道:“男神有女朋友了竟然?!是谁是谁站出来我要跟她决斗!” 我默默把身子往小雨那边挪了挪。 黎洛眉眼舒展,笑得温和:“所以关于个人问题,今天一律不再多做讨论。你们有什么法律方面的问题可以问我,我都会回答。” 女生们顿时蔫了下去,无奈只好抓住“法律”这最后一根稻草来和已经名花有主的男神搭搭讪。 期间有同学问道律师事务所实习的一些问题,黎洛都一一认真解答。随后他还将“菁鸟律师事务所”的具体实习要求为大家做了详细的解释。 时间过得很快,两个小时的演讲很快到了结束的时刻。 同学们回头看着黎洛依依不舍踏出了多媒体教室的大门。黎洛走下演讲台,跟陈校长攀谈着什么,校长激动地拉住他的手频频道谢。 茜茜举起手机,最后恋恋不舍拍了男神的几张照片之后,被小雨扯着离开。 临走前,小雨看我没有要走的意思,奇怪道:“诶蒋嫣,你不回去么?” “呃……”我摆摆手:“你们先走吧 分卷阅读50 ,今天周五我回家。” 小雨“哦”了一声点点头:“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啊。” “拜拜。”我笑着冲她们挥了挥爪子。 教室里人渐渐散去,黎洛和一些领导老师还在商量着事情,我无聊起身,缓缓踱出了门。 “叮——”短信提示音。 点开一看,是黎洛简单明了的几个字:西区停车场,车里等我。 我轻轻扬起唇角,回复:好。 入夜,校园西区停车场。 空旷的停车场内空无一人,这里是教工领导的停车区,平时少有学生,此时更是除了门口的两盏大大的探照灯长明,什么也没有。 我打了一个冷颤,按下车钥匙上的遥控,抬手打开了保时捷的车门。 “蒋嫣。”身后忽然响起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我循声回头,看到了两米外沈弋落寞的身影:“沈弋,你怎么在这里?” “我……”他支支吾吾地不敢看我,半晌低声飘出几个字:“我跟着你来的。” 我眼睛睁得大大的,很是不解:“你跟着我做什么?我要回家了。” 沈弋抬眸,眼神里透出一丝尴尬:“你误会了,我只是想来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我问。 沈弋的五指渐握成拳,又忽然松开。他看着我,目光里透着几分认真严肃:“那天我去找你,在教室里碰到的就是刚刚演讲的黎洛律师对么?” 我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开口:“你问这个干什么?” 沈弋不解释,看着我继续道:“你那天说他是你哥哥,是不是骗我的?” 糟了,是不是他发现什么了?可是我没在学校对黎洛表现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吧? “当然不是了。”我反驳。 沈弋忽然惨淡笑了笑,语气黯然:“你撒谎。那天我刚进教室的时候明明看到你对他笑得很开心,你从来都没对我那样笑过。” 我捏了捏手中的钥匙,观察着他的神情:“沈弋,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跑来和我说这些?” 沈弋完全不理会我的话,咄咄逼人继续道:“你们是情侣对不对?你喜欢他?” “沈弋!”我出声喝止他。 今天的沈弋有些不对劲,往常他的性格虽然沉闷,却也不会像今天这样不讲理。 他见我生气,轻笑了两声,叹道:“果然啊,你们是情侣,我怎么早没有看出来。” 说着他的目光停在黎洛的车牌号上,凄然道:“京1·jyo56。1·jy不就是你们两个的名字?5月6号是你的生日,我分析得对不对?” 我低头沉默,算作默认。 沈弋看着远处的灯光,悠悠开口:“今天是圣诞节,其实我本来是想在临走之前和你表白的。” “什么?”我猛然抬头,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只是没想到,我还没说就已经失恋了。” 月光流转,沈弋望着不远处苍白的灯光,神色凄切。 我将眼前的碎发撩到耳后,平复了心情看着他轻声开口:“对,我们两个是情侣。我不说,是觉得没有必要让太多无关紧要的人知道。” 沈弋目光里透着伤感,“呵,无关紧要的人……” 我看了看他黯淡的表情,继续道:“在社团里的时候我看得出来,只是你当时没有说,我也不好主动劝你什么。” “沈弋,”我顿了顿,认真道:“既然你今天把话说出来了,我也就说说我自己的想法。” “我和他,是两情相悦,是别人无论如何也插不进去的。未来还很长,我相信你会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那个人,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 听完我的话,他沈默了良久。 一阵冷风吹过,他似乎清醒了许多。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寝室了。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我冲他点点头:“再见。” “再见。” 他的目光变得灰暗,仿佛再也看不到希望一般的死寂幽深。 夜幕中,我看到沈弋的身影渐行渐远。 本以为,这次的交谈之后会迎来我们在社团见面的一段尴尬时期,却不曾想,这竟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谈话。 再次见到沈弋的那一天,是在学校的生物实验楼楼下。 沈弋倒在碎裂凹陷下去的石板上,身上盖着巨大的白布,暗黑色的血液浸湿了他周围的一片土地。 不远处停着一辆警车,车顶上红蓝交替的灯光还在不断闪烁着。 “沈弋--!”我失声开口。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死呢? “哎,可惜了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听说是为情而死啊,什么话都没留下,就从十楼楼顶跳下来了。” “失恋了啊,真可怜……”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警戒线内,几位身穿警服的男人正在紧张地拍照。 不会的,我脑中忽然有种直觉,沈弋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就选择跳楼,他只是平时沉闷了一点,不爱说话一点,但绝对不是一个懦弱的会为情自杀的人。 “头儿,有发现!”不远处一个戴着白手套的警察抓起沈弋的手兴奋开口。 “怎么了?”为首的警员走过去问。 “你看他手里的字!” 我连忙凑身过去,在警员抬起他右手的瞬间,我看清了沈弋手中两个血色的字母:jy! 作者有话要说: 开完论文会的我又来勤奋更文了哈哈哈哈!这章继续开始由沈弋同学引入阴谋,下一阶段的纠结又要开始了哈哈哈 ☆、蹊跷的跳楼事件 “jy?jy是什么?!” 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 “还用问,一定是他暗恋的女生的名字呗!” 我脚下一个踉跄,向后倒退了几步。 “蒋嫣你怎么了?”小雨连忙扶住我的身子,眼神里透着关切。 不,不是我!我不相信沈弋只是因为我的几句话就……就跳楼自杀。 那我不就成了,我不就成了间接害死他的凶手了么! “蒋嫣,”身旁的茜茜看着不远处沈弋的尸体,冷声开口:“沈弋是你们社团的人,咱们中文系人不多,你老实跟我说,他追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我奋力摇头:“我只是想让他放弃而已,我有男朋友了,我不是想要害他跳楼,我不是!” 茜茜神色一凛:“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好了好了,你别伤心了。我们相信你没有要害他。”小雨轻轻抱了抱我安慰着,随后又冲茜茜甩过一记眼刀:“事情还没查清楚,你这样刺激她干什么?出了这种事,蒋嫣也很难受啊。” 茜茜不悦:“我怎么刺激她了?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沈弋也是我们中文系的同学,出了这种事我还问都不能问 分卷阅读51 了?岳虹雨,蒋嫣是你什么人,你偏心偏成这样?!” “白雅茜你……!”小雨咬牙切齿看着茜茜。 “你们别吵了。”我拉住小雨轻声开口:“如果,沈弋真的是因为……因为我的话就跳楼了,我会去和他们说清楚的。” “蒋嫣……”小雨露出难过的神情,看着我欲言又止。 不远处,一位小警员捧着一堆资料走进警戒线里,神色焦急。 他冲领头的警官说了几句话后,伸手指向我们所站的位置。 我心头一紧,带头的警官已经大踏步向我们走来:“你们这里谁是蒋嫣?” 他神情严肃,声音低沉地开口询问。 我闭了闭眼,上前一步轻轻回复:“我是。” 警官冷淡的目光打量了我几秒,继续道:“我们刚刚调查了死者生前的校园人际关系,根据他舍友的提供的信息,你就是死者生前喜欢的人,是吗?” “是。”我不敢抬头看面前的警官,也不知道周围的人是怎么看我的。 此时此刻,我只能感觉到小雨的手始终紧紧攥着我,不曾松开。 “嗯。”警官点点头:“那就对了,死者手上的jy字母正是你名字的缩写,蒋嫣同学,请你现在跟我们回警局一趟,配合调查。” 我抿了抿唇,眨了眨眼努力收回眼中的泪光,点头道:“好。” “蒋嫣……!!”小雨依旧不死心拉住我,凄切的目光里满是不舍。 临走前,我把手机递进小雨的手心里认真开口:“手机通讯录里的特别关注联系人,给我男朋友打电话,让他来救我。” “嗯!”小雨用力点了点头,不舍地松开了我的手。 我跟着一群警察上了警车,身后小雨和茜茜的身影逐渐缩小,然后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xx区派出所。 “姓名。” “……蒋嫣。” “年龄。” “……18岁。” “和死者什么关系?” 我抬眸看着方桌对面的警察,缓缓开口:“他是我同学,我们两个是一个社团的。” “死者生前最后一个见到的人是你,现在案件还在调查当中,尚未排除他杀的可能性,我们还要等尸检报告出来。所以你……” “什么?”我打断警察的话:“他最后一个人见到的人怎么会是我,应该是他舍友才对!” 对面的警察放下笔,冷淡地看着我问:“12月25号当晚,b校西区停车场的监控摄像头拍到了你们两个,而死者死亡的时间初步推断是在26号,也就是今天早上6:1o分左右,中间这段时间你都在做什么?” 我眉心打结,急切开口:“我昨天晚上确实和他在一起,他来跟我表白,可是我拒绝了。他就说他要回寝室,然后我们就分开了,我是和我男朋友一起回家的。” “他没有回去。”警察目光凌厉,似乎在观察我是不是在说谎:“住宿区的晚归记录里没有他,学生还有宿舍管理员也确定他昨晚并没有回去。你说他回去的这些话谁能证明?” “我……”我无法反驳,当时只有我和沈弋两个人,监控摄像头里只有画面,根本没有任何人可以给我证明当时沈弋说了什么。 “我没有骗你们,我也没有害他,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见警察丝毫没有动摇的意思,我连忙开口为自己辩解。 警察扣上本子缓缓起身:“行了,你也不用害怕。清者自清,我们是按规矩办事,现场勘察结果大概下午就会出来,如果没什么问题你就可以回去了。” 说完,他起身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房间里进来一位高大魁梧的警员,他看了我一眼没有理我,径直走到一旁的电脑桌前刷起了网页。 我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趴在方桌上望着窗外的天空渐渐睡去。 其实,我并不是害怕他们把我当成凶手,就像那位警察说的一样,清者自清。 我只是觉得心里愧疚,本来以为沈弋那样的人不是会选择这样的极端方式结束生命的人,如果是自杀的话,如果是因为我的话,我要怎么去面对这样的事实呢? 睡梦中我感觉到身旁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叫我,熟悉的薄荷清香。 “蒋嫣,醒醒,我们回家了。” 我迷蒙地睁开双眼,黎洛英俊的脸庞映入眼帘。他看着我,沉静的目光里透着心疼。 “黎洛。”我刚出声就红了眼眶,猛地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趴在他宽厚的肩膀上低声哽咽。 他的手掌抚上我的后背轻轻拍着:“我在。中午吃饭了吗?” “没……”我趴在他肩膀上轻轻摇头:“吃不下。”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推门而入。 我松开黎洛回头看去,是戚风和上午询问我的那个警察。 “哎呀,戚队,您这帽子扣的,我们这小庙和重案组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事情没查清楚之前我们也是没办法嘛,怎么成了故意扣人了呢?” 戚风咧着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面前的警官,痞声道:“这小丫头早上8:oo就被你带来了吧,现在是晚上9:oo,12个小时多了啊,你这是不是有点违规啊,你到底查清楚了没?” “清楚了清楚了,”说着那警察冲我微微一笑:“小同学啊,委屈你了啊,叔叔这儿有刚买的台湾奶茶送你喝,你可以回去了。” 警察递过奶茶,看向我身旁的黎洛陪笑道:“黎律师,对不住哈。” 黎洛看着他手里的奶茶,并没有接。他凉凉笑着,不紧不慢出声回复:“刘警官严重了,配合调查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你若是一天查不出来,我们就待一天,一个月查不出来,我们当然就得陪你待一个月了。” “这……”刘警官尴尬的笑容僵在脸上,他不断用手肘撞着身旁的戚风。 按理说,律师和警察本身就是水火不容的死对头,也许刘警官在黎洛面前这样的低姿态并不是出于对律师职业本身的恐惧,他害怕的是黎洛这个人。 他是律师,同时也可以不是律师。黎洛的名字23岁就可以在国内叫得响,这背后有什么样的关系不得而知,何况他现在手上握着的资源众多,这么一个校园的小案件,就能把重案组的一把手请过来,这样的实力要想让他一个小警员混不下去那实在是太简单了。 不过幸好,黎洛不是那样睚眦必报的人,他此刻的故意为难,只不过是想替我出口气罢了。 黎洛搂着我,饶有兴致盯着面前的警官,缄默。 刘警官索性把我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我,我被他看得毛毛的,抬头对黎洛开口:“所以你们到底查出什么了?” 黎洛低头看了看我,沉声道:“沈弋是自杀。” “自杀?” 分卷阅读52 “对对对自杀。”刘警官连忙接话:“我们查了最近的录像,昨晚你确实和黎律师离开了,今早在生物楼门前拍到沈弋同学在早晨6:oo进入大门后就再也没了他的身影,然后6:1o他就从楼顶跳下来了。” “那楼顶呢?你们也看了?”我问。 “当然看了。”刘警官道:“没有其他可疑人员的踪迹。哦对了还有尸检报告,手上的字是他自己写的,他确实是跳楼致死。” 我还是疑惑,继续问:“所以他昨晚究竟去了哪里?” 刘警官一哂,“这个现在还在排查中,总之他的死与你无关了。” 不对,还是哪里不对。 我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抬头向刘警官认真道:“可是,沈弋他不是左撇子。” “我知道啊,那就是他左手的笔迹。” 很奇怪,为什么沈弋要刻意用左手在右手上写我的名字呢?他明明平时都是用右手写字的。 他的右手不能写字? 也不对啊,尸检报告不是说仅有跳楼致死的伤痕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黎洛看着我眉头紧皱的样子,柔声开口:“别想了,我们先回家。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慢慢说,嗯?” “嗯。”我缓缓点了点头。 刚刚起身,门又从外面被推开,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 “小雨,茜茜?!” “蒋嫣,你吓死我们了!!!”小雨,瞬间没了刚才的高傲劲儿,她瞪大眼睛看着黎洛,声音都有些颤抖:“男神你你你你、你要请我们两个吃饭?!!!!” 黎洛笑容温柔,看着她们两个悠悠调侃:“愿意赏脸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茜茜绪,是不是这一切就可以挽回了?是不是他就不会带着满心的悲伤走上十楼的楼顶? 沈弋,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e我想说关于这个生物楼跳楼事件也是真实事件改编的,出于对逝者的尊重,这里就不透露太多了。黎洛蒋嫣的感情还是在校园里曝光了,接下来开始铺展一些奇怪的事情,小白兔离深渊越来越近了…… ☆、沈母校园讨公道 转眼又是周五,今天是沈弋的头七还魂日。早上出门的时候天空飘起了零星的雪花。 街道上白茫茫的,走进学校的大门远望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象。 新雪落下,掩盖了生物楼前死亡的浓重气息。仿佛一切都被重新洗涤,了无痕迹。 昨晚做梦的时候,似乎隐约看到了沈弋。 他在梦里对我笑,脸上不似那晚在停车场交谈时的悲切,而是一副释怀的表情,好像终于完成了什么重大任务一样。 据说前几天,沈家曾经派人来找过我。但是我那时不在校,所以没有碰到面。 我也曾想过主动去联系他们,可是小雨听后连连摇头:“你找他们做什么?他爸妈觉得自己儿子因为你的原因失恋跳楼了,你觉得他们会给你什么好脸色?” “我只是觉得应该去看看他们。”我捏紧衣角支吾道:“至少,我也要知道沈弋被葬在哪里了,我想去看他。” “不急在这一时。”小雨冲我摆摆手:“这样吧,我跟茜茜去打听打听消息,等这几天大家情绪都平复下来,我们一起去看他。” “好。”我轻轻点头回应。 于是,上午我们照例去教室上课。 大概早上九 分卷阅读53 点多的时候,外面一阵吹吹打打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女人的嚎哭声和男人隐忍的低泣。 学生们66续续聚集到教学楼下一片开阔的空地上看热闹。 “怎么回事儿啊?” “啧,听说是沈家人来闹事找人的,还要把花圈全摆进学校里呢。” “啊?花圈进校?多晦气啊,他们怎么想的啊,自己家死人凭什么让我们披麻戴孝啊?” “嗨!还不是怪那女的,沈弋他爸妈找她那么久,她面儿也不露。人家好歹也因为她跳楼了,现在的女孩儿啊心真他妈的狠……” 我和小雨茜茜站在人群中,听着他们冷嘲热讽的议论声,心里很不是滋味。 没有想到几天下来,我在学校里被传成了这样。 “呸!”茜茜一脸愤怒,看着不远处人群里议论的那些人恶狠狠道:“他们懂个屁!沈弋到底是怎么死的还不好说呢,怎么现在就把罪过全推蒋嫣身上了?” 小雨道:“警察都结案了,认定自杀。我们还能说什么?” 茜茜笑得不屑:“结案托辞而已,你认真什么。这件事只是查不到什么证据罢了,就算是自杀,那他因为什么?因为蒋嫣?我才不信。” 小雨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也对,就算为情自杀你至少也得表白以后相处一段时间吧,得狗血一段吧,得爱到无法自拔然后再绝望吧。刚表白完就跳楼,这情绪是不是太大了点儿?沈弋不像是这种情绪过于,我们学校也很痛心。有什么话我们冷静下来慢慢说。” “冷静?”沈母声音沙哑:“我儿子死得那么惨你让我冷静?怎么冷静?!” 一旁的辅导员瞥了一眼我红肿的半张脸,语气里带了责备:“再怎么样,您也不能在校内当众殴打学生吧,你这……你看看打成什么样!” 沈母目光里透着怨恨,“打她算什么?杀了她我也不解恨!你们百年名校,国家重点,就教出这种心肠歹毒的东西,害别人的儿子,害别人的家庭,你们不觉得羞耻吗?!” 陈校长被她骂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他顿了顿语重心长开口:“沈太太,虽说小孩子说话做事不妥当,但是出了这样的事,你一味全推在我们学生身上是不是太过你们就躲,可怜我的儿子从楼上……” 说到此处,她哽咽着又哭了起来。 哭到中途,沈母强迫自己敛住悲痛,继续狠声道:“今天我来讨个公道,要么你们放我们的花圈进校,要么让我收拾这个学生。” 辅导员道:“花圈不能进校,这是硬性规定。” “呵,”沈母凄然笑了笑:“不能进?好,那就让我收拾这个杀人凶手!” 话毕,她抬手又要打我。 掌心未落,已被一人在空中紧紧攥住。 我抬头,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挡在我面前。 黎洛!他来救我了。 周围同学看到黎洛出现,立刻炸了锅。 “哇是黎律师,他怎么会出现?” “哇男神诶,看看看男神在帮蒋嫣。” “切,干嘛帮她啊?这种女人……果然越帅的男人越瞎。” 黎洛抓着她的手硬生生压了下去,他眉眼中温和不再,有的只是褪不去的冰冷:“你打她了?” 黎洛一松手,沈母被反作用力推的向后踉跄了几步。 沈母见自己在众人面前丢了份,立时恼羞成怒破口大骂:“你是个什么东西啊?你也来 分卷阅读54 拦我?滚开,我要弄死这个杀人凶手!” 说着,她撸起袖子朝我冲过来,黎洛上前一步直接挡住了她。 黎洛声线仿佛结了冰,低沉有力:“沈太太,沈弋去世大家都很难过,他是自杀,蒋嫣不欠你什么,你没有权利这样声讨她,请你自重。” “是啊是啊。”陈校长适时走上前:“您有什么想法可以和我们校方沟通,我们先冷静下来慢慢谈。” 趁着他们说话的空档,黎洛转身,目光里满是心痛与难以自抑的愤慨,他轻轻拉开我捂着脸的右手,声音温柔:“别捂着,我看看伤。” 我拿开手,右脸上火辣辣的疼,估计已经肿起来了。 黎洛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去,又怕再让我疼,动作轻得不能再轻。 “对不起……”我忍住泪水没有落下,低着头看着地板轻声说着。 黎洛深情望着我,声音温润如水:“别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黎洛轻轻抱了抱我的肩膀,随后又转过身去。 然而就是这样小小的动作,引得周围人一片哗然。 “哇男神刚才在干嘛?他抱蒋嫣?他俩什么关系?” “……兄妹?” “扯淡!哪对兄妹哥哥看妹妹是那样的眼神,他俩更像情侣还差不多。” “哇那不是男神的车?!京1·jyo56,黎洛和蒋嫣,他俩果然有奸情!” “啧啧啧,连自己哥哥都不放过,这女的真恶心。” “对了我想起来了,上周男神来演讲的时候蒋嫣不就坐第二排吗?后来大家都要走了就她不走,原来是等男朋友啊。” “这么倒贴,太贱了真是……” 沈母在一旁听了半天,恍然大悟对我道:“怪不得你拒绝我儿子,因为你哥哥?” 她看看黎洛又看看我,哭天抢地地开口:“儿子啊,你怎么这么不开眼,喜欢上这种货色!” “你们,你们连乱-伦都做的出来,还有什么恶心事不能干的?”沈母指着我们大骂:“我告诉你们,我不会善罢甘休的,我要告你们,还有学校,我一个都不放过!我明天就……” “够了--!!”我站在一旁双手堵住耳朵,喊得声嘶力竭。 一时间,大家都望向我,全场鸦雀无声。 “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你们要这么对我?!”眼泪决堤,我看着周围一张张年轻的脸庞,熟悉又陌生。 看我的眼神里,有鄙夷的,有不屑的,还有嘲笑的,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夜之间变成了众矢之的。 “沈弋死了,我也很难过。”我哽咽着:“那天晚上我只是拒绝他,只是拒绝而已。” “我没有害死他,我没有杀他。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不是杀人凶手!”我手上动作很大,我在尽力为自己的清白辩解。 “蒋嫣。”黎洛伸过手来,却被我一把挥开。他看着我,满目悲伤。 我吸了吸鼻子,忍住眼泪沉声道:“我不管你们怎么想,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我只是爱上我应该爱的人,拒绝了其他的人,我没有错!没有--!” 说完,我掩住唇,撞开人群飞奔离去。 “蒋嫣--!!”身后响起黎洛焦急的声音。 毁了,全都毁了!我没办法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我的名誉,还有我和黎洛的感情,就这样硬生生被人撕碎扔在了阳光下。 那些肮脏的字眼一个个丢在我身上,狐狸精,杀人凶手,乱-伦……我感觉心脏正在被无情剖开,混着血肉尽数被搅碎。 “蒋嫣,你冷静一点。”黎洛追上来,伸手拉住了我的胳膊。 “你放手!”我奋力甩开黎洛的牵制:“让我走,让我一个人待着!” 说完,眼泪再次决堤。 黎洛一把将我扯回面前,手上禁锢的力量随着我的挣扎渐渐加大,“你要去哪里?你想去哪里?!我跟你去!” “不用你管!”我不停推搡着他,边哭边道:“黎洛你别管我了好不好,让我走,离开你们,离开所有人!!” “你不许这样说。”黎洛满目悲伤,语气里带了一丝紧张,双手掰过我瘦弱的肩头悲恸道:“我们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在一起的,你怎么可以说要自己走?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我在原地站定,看着黎洛着急的样子,心里更加难受:“我不好,黎洛,我觉得我就像瘟神一样,走到哪里都会让别人受伤,尤其是你。” 黎洛看着我,缓缓扬了扬唇角,目光却依旧悲切:“你很好,你也不是什么瘟神。我爱你,我愿意为你做一切事情……” “可我不想看你这样!”我后退两步,从他的双手禁锢中脱出,轻声啜泣道:“我真的不想这样,看你出车祸,看你为我遭别人白眼,看你……看你因为我的连累还要惹上官司。” 我一步一步向后退,黎洛却毫不迟疑一步一步走近我。 “蒋嫣,你说的这些我都不在乎。”黎洛声音变得温柔,哑声道:“我最怕的,就是你现在这副想要离开我的模样。你不能一个人走,我不允许。” “可是我……唔!!”黎洛伸手把我拉进怀里,一手拖起我的后脑,另一只手环在我的腰间。而后一双温热的唇覆了上来,将我还未说完的话尽数堵了回去。 “唔……!!”我奋力挣扎想要推开黎洛,可他依然纹丝不动,腰间的手臂将我锢得更紧。 黎洛的吻不似平时的温柔,带着一丝急切和霸道的意味。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强硬地吻我,好像生怕我会逃跑一样。 我不再挣扎,渐渐放松了身体,任由他抱着我,吻着我。 午后的阳光薄如蝉翼,从明亮的落地窗外铺展进来。 我坐在卧室的大床上,双手抱膝形成一个自我保护的姿势,呆呆望着地面的金色阳光,无声流泪。 黎洛手指挑出一点消肿膏抹在我右边红肿的脸上,然后慢慢晕开,动作轻柔而认真。 后来沈母的确如她所说,将我还有校方告上了法庭。 开庭的那一天,我没有去。 黎洛中午回来的时候跟我说了判决的结果,毫无悬念对方败诉。 出于情感安慰,我们和校方都出了一些钱算作赔偿,这件事情就算真正落下帷幕。 但是,那一天给我造成的心理伤害却没有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淡去。 从那天以后,我没有再去过学校。 大一的上学期就这样过去。 每天待在家里,我除了正常的吃饭睡觉,其他时间大部分都在发呆,人也渐渐变得沉默了许多。 有的时候黎洛主动和我说话,我才会看看他,但似乎对他的话题也没有很感兴趣。白天他就这样陪着我,晚上我们抵死缠绵,黎洛将我压在身下,除了正常的 分卷阅读55 生理反应,我没有其他任何的回应。 有的时候我似乎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样的毫无生气。 就好像整个人都坏掉了一样。 期间米博彦来看过我几次,给我做了心理咨询治疗,我记得他当时只是说什么“我被掏空了”之类的让人费解的话,我死活不配合,便也只能这样了。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 一天下午,黎洛踏进房间的时候,我还在睡觉。 他看着黑漆漆的房间,眼神暗了暗。 于是,他缓缓走到窗边,伸长手臂将厚重的窗帘一拉,满室阳光。 我被强光晃到,用手挡着眼睛冷淡开口:“把窗帘拉上,我在睡觉。” 黎洛回头看着我,目光深邃而悲伤。 他终究还是拗不过我,抬手慢慢拉上了窗帘。 黎洛踱步到我床前,神情有些落寞。他抚着我的长发,轻轻启唇,声线凄然喑哑:“蒋嫣,我要怎么做才能治好你?” 作者有话要说: e花圈进校这个事呢,也是真的,只不过当时学校竭力阻拦,没有成功而已。哈哈哈哈哈小白兔坏掉了,黎洛炸了!黎洛os:我自己养的小白兔捧在手心里都不舍得放下,辣么可爱,你们竟然打兔兔!! ☆、拨开云雾见月明 两个月的时光转瞬即逝,转眼已进入阳春三月。 今早起床的时候隐约听到窗户上传来细微的闷响,是落雨的声音。 北方的春雨有“贵如油”之说,它细腻温婉,落得不疾不徐,悠然自得。 我穿着宽大的睡衣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花园中那一抹抹新绿的嫩芽,在春雨的浸润下变得明亮,充满活力。 我伸手向两边推开双扇的窗子,徐徐春风灌入,满室清新。 黎洛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房间,他从身后轻轻拥住我,双手扣在我的腰间,下巴抵在我的肩头上。 我的鼻间萦绕着他的薄荷清香。 有的时候我觉得他和这春天很像,一样的淡然优雅,从容自若。 可是春天也不过是四季中短暂的一瞬,很快就会消失。 就像黎洛,他从容不迫的那一面,从来都是留给别人看的。 面对我的时候,更多的时候是一种割舍不了的情愫,爱到深处哪里还有什么淡定从容可言呢? 我更像是他的罂粟花,他戒不掉,也不想戒,哪怕会让他受伤也在所不惜。 “蒋嫣,我不能没有你。” 这就是黎洛全部情感世界的真实写照。 我看到了他强大的灵魂背后,那颗孤独敏感的心。 黎洛和我待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他最喜欢做的事便是像现在这般,将我紧紧拥在怀里。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才能在我无形的冷漠里催眠他自己。 我究竟有什么好的呢? 我常常这样问自己。我有何德何能可以让这个男人哪怕委屈自己也要固执地将我留在身边。 这两个月来,我将自己封闭起来,拒绝任何事情、任何人走进我的世界。 沈弋头七那天的事情对我伤害很大,我承认自己很痛苦很纠结,甚至没有脸再回到学校去。但同时,这件事也让我第一次意识到我和黎洛之间的问题。 其实我们两个谁也没有完全适应情侣身份这种转变,我们只是在一起了而已。 在那一天我说出要离开的话后,黎洛的情绪是那样绪失控。 黎洛缺乏安全感。 这是我这两个月以来才发现的事情。他虽然嘴上从来不说,但是纵观他的成长轨迹和近来的举止言行,就可以轻而易举推导出这样的结论。 而我,亦是如此。 我对黎洛的爱,渗透在我成长的每一年,每一月,每一天甚至是每分每秒。 不管他是哥哥,还是男朋友,我都同样爱他。 爱他对我无微不至的呵护,爱他永远笑容温润的样子。可是这样的爱总是要黎洛做出牺牲。为了我的心安,他选择答应周谨航的挑战而出车祸;为了和我在一起,他还要承受来自姑父的压力;为了在众人面前维护我,他做了这么久的律师第一次在法庭上成了被告。 我不知道他做这些是否也会在某一个时刻觉得疲倦?我不知道我给黎洛带来的究竟是什么? 如果不是为了爱我,他本来无需承担这些。看着他这样义无反顾的付出、受伤,我却开心不起来。心里只有挥之不去的心疼和对自己无能为力的痛恨。 我想,我的心魔大概就是对自我能力不足的失望吧。每当我以为自己已经长大,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做出的决定往往并不像我想象中那样睿智。 就像那天小雨说的,我明知道和沈母见面之后会是不好的结果,为什么还要逞强呢?为了坚持自己所谓的主见?还是相信一位刚刚失去了儿子的母亲能够心平气和地听我的解释? 我和黎洛,11年的人生阅历差距无法填平。我越是想要为他做点事,想要独立完成一些事,表现得成熟的时候,反倒就越会给他惹事,害他受伤,然后在事后懊悔的过程中对自己的能力评价一点点降低。 仿佛是恶性循环一般。 我们两个就在这样的纠缠中越陷越深。我变得愧疚不安,黎洛变得小心翼翼。 爱情就是这样奇妙的东西,它不仅能浸润你的情感世界,还能让你在逐渐爱一个人的过程中直面自己的内心。 那些你曾经害怕的、担忧的、受伤的、深埋的情感暗面都会在双方日渐深入的相处中无所遁形。而这些过往的伤痛阴影中有些可以通过爱情的修复再次愈合,而有些则不能。 我不知道我和黎洛是不是都能顺利通过这样的情感考验,努力从挣扎的泥淖中解脱出来。 但是如果可以,我愿意为此去尝试。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 黎洛就这样抱着我,陪我一起听落雨的声音,看着花园里细嫩的幼芽被圆滚滚的雨珠压弯了腰,远处的水坑中泛起的一个个晶莹剔透的水泡泡。 半晌,黎洛性感低沉的声音在我耳畔轻轻响起,打破了长久的沉默:“在看什么?” “看花。”我答。 黎洛缓缓抬眸,徐徐清风灌进他的领口。春寒料峭,他将我抱得更紧了些,望着花园 分卷阅读56 里一片尚未生长的幼苗淡淡开口:“哪里有花?” “现在没有,以后就会有了。”我看着园中星星点点的新绿,沉静道:“它们已经开始发芽了。” 听了我的话,黎洛望着雨中的花园,笑容缓缓爬上眼角:“等天气好了,我们去买新的花种种在这里。” “买什么?”我好奇。 黎洛笑声温柔:“你喜欢什么我们就种什么。” “那种玫瑰?”我问。 “好。”黎洛答。 “还有白色的杜鹃和兰花。” “嗯,都好。”黎洛声音沉静如水,他埋首在我的颈间,感受着我的体温。 “你知道吗?我很喜欢以前学过的一首词。”我看着雨中的园景,继续开口。 “哪首词?”黎洛问。 “苏轼的《定风波》。” 黎洛笑了笑,他目光深邃望着花园一隅,诵出那首我最爱的词句:“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雨具先去,同行皆狼狈,余独不觉。已而遂晴,故作此。” 听着黎洛的悠然低缓的声音,我的唇角渐渐上扬。不知为什么,我只觉得这首词里的突然而落的春雨就仿佛是我在两个月前受到的那场打击一般。 词中的人行走在雨中没有可以遮风挡雨的东西,就如同我那天完全暴露在众人的指责声之下,没有任何的凭靠。 唯一不同的就是,狼狈的人没有别人,只有我一个而已。时至今日,我不知道这样的时刻是否也能算作是雨过天晴,我是不是也应该重新审视这次的挫折,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呢? 黎洛继续念着:“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正如词中所述,不用注意那穿林打叶的雨声,不妨一边吟咏长啸着,一边悠然地行走。竹杖和草鞋轻捷得胜过骑马,有什么可怕的?一身蓑衣任凭风吹雨打,照样过我的一生。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自己把别人的话看得太过重要了,从而忽略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 我所痛苦的那些事情,所谓名誉,面子是真正让我开心起来的东西么? 那些指责的声音里又有几个人是真正明白我当下处境,心中所想的呢? 我是不是也应该让自己活得豁达一些,只关注自己所爱的人就可以了呢? 我问春雨,春雨不语。 我长长出了一口气,呼吸着晨间的清风,感觉视野竟然开阔了不少。 这两个月以来就像做了一场梦,我如同醉酒一般只身跌入这片迷蒙的世界里,如今也到了该清醒的时分了。 微风拂面,吹动我额前几缕秀发。我轻声启唇,望着满目新绿跟着黎洛诵完全词终句:“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我转头望着黎洛,在他漆黑深邃的目光中我看到了点点光芒,那是希望的光芒,也是鼓励我勇敢前行的光芒。 此刻我们相视一笑,我转身踮起脚尖,抬头主动吻住了他的唇。 雨声渐密,雷声渐近。 我拥住黎洛宽阔的后背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定从容。 一蓑烟雨任平生。 只要我和黎洛在一起,哪怕前面路途坎坷也在所不惜。 我愿意再一次为了他走出自己的世界,一如幼时那般,踏出衣柜拉住他的手,回到他身边,变回那个他最爱的蒋嫣。 黎洛的目光深情如水,他温软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的脸颊。看我的眼神一如往日的专注认真,他笑着说:“蒋嫣,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对诗句的翻译来源于百度。哈哈哈黎洛这个缺乏安全感的老男人被小女朋友发现了不得了的心理暗面!过渡章节小天使们么么哒,不急,咱们下章继续搞事情昂~ ☆、重返半山孤儿院 三月开学,我私下里和辅导员通了电话,约定了回学校补考的日子。 距离补考还有一段时间,我心里有些忐忑,毕竟重新回到校园面对那些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临开学前,小雨和茜茜来家里看过我,给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学校组织的一次线下志愿者献爱心活动。活动地点就在当地的“半山孤儿院”,也就是当年黎洛接我回来的那家福利院。 从十二岁跟着黎洛以后,这些年我都未曾回去看过。难得有合适的时间和机会,所以我特别想回去看看院长阿姨还有那些小朋友们。 走进黎洛书房的时候我还在想他会不会同意,没想到他很快就同意了:“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 我愣了一下,知道他误会我的意思了:“那个,我是说我想去那里住几天,散散心什么的。” 黎洛眸光一暗,眉目间透着担忧,言语间似乎又在暗示着什么:“你一个人么?” 瞧!缺乏安全感的男人就是这样,什么都不放心,明明不想让我离开还偏偏要摆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 我心中暗暗乐着,面上却不动声色冲黎洛微笑摇头:“不是啊,我是想来问问你有没有时间陪我一起去?我们其他同学都不留宿的,当天去当天回,他们走了就剩我一个了。” 黎洛神情放松不少,一脸“你还是离不开我”的淡定模样,淡然笑道:“当然可以。不过我可能晚一点过去。” 我点了点头,道:“嗯,没关系。反正我早上得和其他志愿者一起坐车。等你忙完了,过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黎洛点头微笑:“好。” 出发当天,我站在车站牌附近看着三三两两的同学向我走来。深吸一口气,手里的行李箱杆被我捏得紧紧的。 这些人不全是中文系的,里面有许多陌生的面孔,我跟在他们后面默默上了班车。 车子开动,我选好位置坐下,望着窗外的风景。不一会儿我又听到背后传来的窃窃私语。 “她是不是中文系那个蒋嫣啊?” “哪个?” “就和哥哥传绯闻的那个啊!” “哇~是她啊,她还敢来呀,脸皮够厚的啊。” “对啊对啊,她这个三观还参加志愿活动,小朋友都会被她教坏了啊。” “哈哈哈哈哈谁说不是呢!” “……” 听着她们议论的话,我忍不住靠着窗户无奈笑出声。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人言可畏。改变别人的看法是多么难的一件事。 于是,我从座位上缓缓站起,朝后排那两个说话的女生走去。 我面无表情走到她们身前,站定,冷冰冰开口:“能闭嘴吗?你们两个吵到我睡觉了。” 她们两人住了嘴,但表情还是满满的不服气。其中一个女生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才缓缓冲我忿忿开口:“你 分卷阅读57 管天管地,还管得着我们说话?” “就是就是,自己做了丢人的事还不让人说了?说什么是我们的自由。”身旁的女孩附和道。 我扯了扯嘴角,冷冷笑了笑,看着她们定定道:“我做什么了?” “你……”那女孩看着我一时语塞:“你做什么你自己知道!”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厉声反驳:“请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蒋嫣,你这么咄咄逼人有意思吗?!”那女孩怒视着我,腮帮子气得都鼓了起来。 “对啊,你说你是不是故意来找茬的?” “欺负我们算什么本事?” “你不就仗着你哥哥有钱有势么?现在被我们说破了你的龌龊事就恼羞成怒了是不是?!” “……” 我气极,双手叉腰冷漠地看着面前的两人愤愤开口:“给你们两个五秒钟的时间向我道歉,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道歉?”旁边的女孩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你在搞笑么?” “噗哈哈哈哈!”旁边的女生握住手机对准我:“笑死人了蒋嫣,你看看你自己这副样子,我真想拍下来送你上热门!” 我无视她们的冷嘲热讽,唇边噙着冷冰冰的笑意,默默数着数字:“三、二、一!时间到!” 话音刚落,我一把抢过对面女孩手中还在拍照的手机,打开车窗顺着盘山公路山脚的那一边直接抛了出去。 手机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然后失去了踪影。 “啊我的手机!!”那女孩惊得站到了窗边去,转头冲我恶狠狠道:“你!你……!” 我面无表情耸了耸肩,淡然道:“我给过你们机会的,是你们自己不好好把握。” “你……!我跟你拼了我……!”那女孩说着就要冲上来,却被她身旁的朋友拉住。 “算了算了人生地不熟的别惹事。” “那是我攒了好久钱才买的新手机!”那女孩绷不住了,目光含泪似乎立刻就要哭出来。 “破财买个教训吧,你也不是毫无收获。”我冷淡地看着她悠悠道:“再让我听到你们在背后嚼舌根,下次飞出去的就不光是手机了。” 话毕,我不慌不忙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坐好,插上耳机美美地打了个哈欠,缓缓进入了梦乡。 这件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到孤儿院后我们一群人围在露天的几张方桌旁一起吃午饭,那两个女孩子坐在离我远远的地方,不停地和其他人倒着苦水,说着她那被我丢掉的手机是多么多么值钱。 不过自始至终,都没再听到什么特别恶劣贬低我的话了。我也就不再计较,由着她们去说去闹,自顾自地低头扒饭。 午后两点半,我站在孤儿院大门口的草地上,远眺着周围的景色。 几年不见,这里比以前更加漂亮了。 这座孤儿院依山而建,名叫“半山”。 周围群山环抱,远远望去一片翠绿的景色,美不胜收。 在山前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时值三月,这里刚刚解冻,水尚有些刺骨,阳光下却透亮得闪烁着粼粼波光。 六年前,我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曾经的小屋尚在,我却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我了。 等到小朋友们午休起床,我们提议大家一起来玩一场寻宝游戏。 这一趟过来,除了一些日常的零食和衣物,我们还准备了许多崭新的文具和图书,正好借游戏的机会送给这里的孩子们。 院长阿姨同意后,她拿过我手里的一张尚未写字的纸条做样例,面带微笑对一群小朋友仔细介绍着游戏规则:“我们的游戏时间是两个小时,大家要到附近的山里面去寻找这样写着字的纸条。拿到纸条的小朋友可以回来到蒋嫣姐姐这里兑换相应的零食和礼物。” 我笑着冲他们晃了晃身后的几个礼物袋,小朋友们一听有礼物,不知不觉就开心起来。 我抬腕看了看时间,快三点了。 “你们藏好纸条了吗--?”我双手合拢至唇上作筒状,对着远处的山间树林大声喊。 几个小孩子觉得好玩,也纷纷有样学样,对着山林奶声奶气地大喊:“你们藏好纸条了吗?” 半晌,传来几个志愿者的回复:“好了!藏好了,开始吧。” “好嘞。”院长阿姨走到跃跃欲试的小朋友们面前笑着开口:“听老师的口令,预备--开始!!” 话音刚落,一群小朋友们乌泱泱地冲向山上。他们笑着,跳着,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小孩子的生活就是这样简单,无忧无虑的,从来不用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趁着他们游戏的空档,院长阿姨拉着我在院中的石桌旁落座,背靠着那棵巨大的柳树。 她拉着我的手,笑着感叹:“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啊,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也越变越漂亮了。” 我微微有些脸红,看着院长阿姨慈祥的脸庞只觉得说不上来的亲切:“还是要感谢阿姨你那个时候愿意收留我,对我那么好,要不然我肯定被送回广西去了,也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院长阿姨笑容更大:“小丫头现在嘴巴怎么这么甜了?”她摸摸我的头,宠溺地开口:“我记得你走的时候,还不能说话呢。这几年你是一直跟在黎律师身边吗?” “嗯。”我点点头。 “他对你好吗?”院长阿姨问。 “很好。”想起黎洛,我的心里顿时暖洋洋的:“他很关心我,什么事都让着我,我的嗓子就是他帮我治好的。” 院长阿姨欣慰道:“好,好。看你过得好,阿姨也就放心了。” “……” 夕阳西下。 我们坐在那里从日头高照聊到了日落。 孩子们66续续跑了回来,围在我们身边蹦蹦跳跳开心地晃着手里的小纸条。 “大家排好队,到蒋嫣姐姐面前来。”院长阿姨不断把身旁乱跑的小朋友拽回队里,抬头笑着冲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我接过第一个小朋友手里的纸条念出声:“精美文具哦!” “谢谢姐姐!”小女孩捧着卡通文具盒露着一排小白牙笑得开心。 “不客气。”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喏,你的是《汤姆叔叔的小屋》”。 “谢谢姐姐。”一个小男孩接过我手里的新书飞快地跑走了。 …… 我们就这样一个一个分 分卷阅读58 发着礼品,不消半个小时,礼物袋已经空了三四个。 队尾的一个叫小光的小男生,双手背后走了上来。他呲着一排小牙,冲我神神秘秘笑了起来:“蒋嫣姐姐。” 我向他伸出手,柔声微笑:“纸条给姐姐看一下。” 小光想了想,站在原地摇了摇头。 “你是没有找到纸条吗?”我看着他背负双手扭扭捏捏的样子,忽然心生不忍。 还是随便送个礼物给他吧,别人都有他没有的话,他该有多伤心。 “你等下,姐姐拿个礼物给你啊。”我轻轻抚了抚他的脑袋,转身就要掏礼物。 可是他的小手忽然拉住我,看着我诧异的目光,小光不紧不慢地开口:“姐姐,我有礼物送给你。” 我讶异:“送我?” “嗯。”他重重点头。 “好啊。”我蹲在他面前伸出双手,顽皮笑道:“礼物拿来我看看。” “姐姐你闭上眼睛不许看。”小光要求道。 我连忙配合闭上双眼,趁他不注意偷偷睁开一条缝,看到他的手往背后的口袋里掏着什么。 “不许偷看!” “好。” 我紧闭着双眼,黑暗中我感觉到小光抓着我的手放在了一个光滑的凉凉的、硬硬的东西上。 然后就听见小光开心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可以睁眼了姐姐。” 如果我知道我睁眼时会看到什么,我大概宁愿没有接受他的这份礼物。 那是一个仿真的人形骷髅骨,大小比真正的人类头骨小了一圈,上面沾着尚未干透的红色油漆在脑门的部位大大写了两个字:jy! “啊--!!!”我大叫一声跌坐在地上,手上的骷髅骨掉下去滚了两圈,似乎触动了它的开关,那骷髅开始发出阵阵诡异的笑声。 看着地上还在鬼叫的玩具,我的额头沁出了薄薄的冷汗。 小光看我被吓到,似乎很开心,站在一旁一边拍手一边笑:“哈哈哈哈哈蒋嫣姐姐中计了!胆小鬼哈哈哈哈!” 旁边的院长阿姨听到我的喊声,连忙跑过来扶起我,语气焦急:“哎呀小嫣,这是怎么了快起来。” “小光!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谁让你拿这种玩具吓唬姐姐的?” 小光被院长阿姨恶狠狠地一瞪,楞楞地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半晌,我平复了情绪,看着小光缓慢开口:“小光,你为什么要吓我?” 小光摇摇头,目光里透着委屈:“我不是要吓你,这本来就是送你的礼物。” 院长阿姨斥责道:“你还嘴硬?!” 小光低着头不说话了。 我的目光瞥到他手里的灰色绒布袋上,顿了几秒复又开口:“小光,袋子给姐姐看一下。” 他把袋子递过来,从里面掏出一张纸条,上面的字是打印出来的。 “喏,你看。”小光指着字念道:“意外的惊喜to蒋嫣。” “姐姐,这本来就是送给你的啊。” 我眉心打结,继续问:“这东西你在哪里找到的?” 小光看了眼院长,支支吾吾道:“……后、后山的一棵大树下面。” 院长阿姨似乎也觉得奇怪,转头疑惑地看着我问:“小嫣啊,会不会是你哪个同学的恶作剧啊?” 同学么?我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几个志愿者,早上跟我吵架的两个女生刚好也在看我,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会是她们做的吗?为了故意看我出糗? 还是说这孤儿院里躲着什么我不知道的人? 太阳渐渐沉入了地平线。 整个孤儿院渐渐被浓浓的夜色包围。 我抬头望了望远处黑漆漆的后山,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重了。 大概晚上七点多的时候,暴雨滂沱。 山间的路泥泞难行,远处电闪雷鸣,颗颗炸雷在我们头顶炸响。 我趴在窗户边上向外看,除了浓重的黑暗什么也看不清。 闪电亮起的瞬间,远处的群山上的树木扭曲缠绕,形同鬼魅。 黎洛,他说过今晚要过来的。 这样的天气他要怎么走? 我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无奈拨了很多次依然没有反应。 没信号了! 我的心里忽然之间变得焦躁起来,隐约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这样想着,黎洛在赛车运动场上出事的那一幕又清晰浮现在眼前。 不行,我要去找他! 作者有话要说: 黎洛也到了需要小女朋友哄的年纪了哈哈哈,老了老了,岁月不饶人呐~话说这种寻宝游戏真的超好玩啊,虽然奖品不一定多贵重,但就是觉得,寻宝好好玩儿啊哈哈哈哈哈! ☆、无一幸免的诅咒 我手上提着一柄黑色雨伞,猛得打开了房门。冷风猎猎,吹在耳边呼呼作响。 我听到院长阿姨焦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嫣快回来,现在太危险你不能出去!” 说着,她走上来一把将我扯回屋里,拍上了门。 “阿姨!黎洛他说会来的,这么大的雨,我担心他!”我死命地掰开她的手,却被她攥得更紧。 院长阿姨语气坚定:“阿姨知道。但是这种天气我不能这样放你出去,黎律师那么聪明,他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你乖乖在这里等。雨停了我放你下去找他。” “不行,”我摇摇头,一把抽回自己的手腕:“不行!打不通我的电话,黎洛一定会上来的,一定会的!我不能让他出事,我要去……” “小嫣!!当年那些孩子里现在活着的就剩你一个了!!”院长阿姨情急之下吼了出来。 空气忽然变得沉重安静,我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院长阿姨说了什么。 我的手搭在门锁上迟迟没有发力,眼神迷蒙地望着门:“……你刚才说什么?” 我转过头去,看到了院长阿姨怜惜而悲切的目光。她将我拉回身边搂在怀里哽咽道:“……你不能去,绝对不能去。阿姨不能让你冒这种风险。你是最后一个了,最后一个了啊!!” 我的目光暗了暗,忽然颓生出一种无力感:“……我是……最后一个?” 院长阿姨重重点了点头:“算阿姨求你,待到雨停好不好?等雨停了,我带你去找黎律师。” 我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我的注意力全部都用来消化这个晴天霹雳般的事实:当年从越南带回来的中国孩子,竟然无一幸免全部死亡。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的指尖有些颤抖,嘴唇蠕动看着她轻轻问:“他们……他们都是怎么死的?” 院长阿姨望着窗外那片浓重的漆黑,努力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想要将眼泪收回去。 她拉着我,坐在房间的木桌旁。 院长阿姨顿了顿,缓缓开口 分卷阅读59 :“当年你们一起回来的那些孩子,你还记得几个?” 我想了想,道:“嗯……我记得除了我,其他都是男孩子。” 院长阿姨点点头,声音有些颤抖:“小鹏,浩浩,小天他们都死了。” “怎么死的?”我皱紧眉头问。 “小鹏是在三年前突然得了一场怪病,死在医院的。临死前我去看过他,他浑身瘦的只剩……”说到此处,院长阿姨用手掩唇无声落泪。 “阿姨……”我抱住她激动颤抖的身体,轻拍着她的后背:“你别哭,你还有我啊,我陪着你。” 我也有些激动,看着她哽咽地问:“小鹏得了什么怪病?” “不知道。”她摇摇头擦干眼泪:“医生说是接触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染上了致死的病菌。” “那浩浩呢?”我问:“我记得他当时被一对年轻夫妇领走了。” “对。”院长阿姨点了点头接着道:“本来他们一家三口很幸福的,但是一年前忽然出了车祸,和一辆大货车追尾,一家人全部遇难。” 我垂眸,陷入无边的沉默。 院长阿姨见我不语,便继续往下说:“还有小天,一年前和同学来这边春游的时候不慎坠崖。我是、我是眼睁睁看着他就那么掉了下去……” “所以小嫣,你不要怪阿姨不让你去,实在是……阿姨害怕你出事,阿姨害怕你……” “我不会死的。” 我缓缓抬头看着她,目光凄然地笑了笑:“阿姨,我不走,就在这里陪你。你不要害怕,我命这么大,不会轻易就出意外的。” 我安慰完,院长阿姨长出了一口气,看样子放心不少。 可我却忽然觉得很冷,从脚掌一直冷到心里。我究竟是命大,还是时机未到呢? 无一幸免。 这就像是一个无形的诅咒一般笼罩在我心头。 不对,似乎记忆中还有一个孩子。 一个很可爱的男孩子,他叫…… 墨汁? 我抬头看着院长阿姨,急切开口:“阿姨,墨汁呢?墨汁他现在怎么样了?” “……墨汁?”院长阿姨簇起眉头,似乎对这个孩子没什么印象。 “就是我们这几个人里,唯一一个被亲生父母领回去的啊。”我提示道。 墨汁,原名墨知。 是一个性格安静,长得很可爱的男孩子。 也是这么多孩子里最照顾我,和我玩得最好的一个。 虽然现在我已记不起他的样子,但我依旧记得当年我们两个刚刚被拐到越南去,我因为反抗逃跑,被人将右手掌面生生打断。是他耐心教会我用左手写字的。 昔时-- 我蹲坐在角落里,看着自己血淋淋的右手,疼得满身是汗,眼泪无声地流着。 “蒋嫣,别哭。” 我抬眸看到他,抽抽搭搭开口:“……你是谁?” “墨知,我叫墨知。给我看看你的手。”他爬到我身边看了看我肿得像馒头大小的右手。 “墨汁,我好疼。我的右手是不是废了?” 墨知眼神暗了暗:“不会的,等我们出去了就可以治好它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我期盼地问。 墨知再次沉默,我看着他,眼泪掉得更凶了。 “别哭了。”他抬手为我擦干眼泪:“你要是疼,我们就来写字。我教你用左手写字。转移了注意力,就不疼了。” 我有点好奇:“左手怎么写字?” 墨知笑了笑,抓住我的左手在地面轻轻比划着:“你看,就是反着来嘛。这个横要从右往左写。” “我们来写你的名字。”墨知似乎很开心,抓着我的手写的认真:“蒋~嫣~写好了。” 我低头看了看,指着旁边的几个外文字母皱眉:“这是什么?” “当然是蒋嫣啊。”墨知答:“你的名字的英文字母缩写,jy就是蒋嫣。你没学过英语吗?” 我被他问得有些不好意思,半晌低声嘟囔道:“孤儿院……不教英语的。” 他愣了几秒,笑道:“没关系,我来教你,一点一点教你。” 我抬眸认真端详着他,墨知被我看得不自在,脸颊微微红了起来:“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我抹了把眼泪,冲他展颜一笑,好奇道:“墨汁,你为什么叫墨汁呢?” 墨知白了我一眼,无奈解释:“是墨汁的墨,知识的知啦!” …… 思绪回转,我看着院长阿姨遗憾摇摇头,对我道:“是有这么个孩子,不过他父母把他领走以后就搬离了这边。这些年我们没有联系过,所以阿姨也不太清楚。” “哦。”我淡淡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雨势渐弱,雷声渐远。 房间里的座机电话忽然急促响起。 我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有信号了?! “喂,你好。半山孤儿院。”我一个箭步冲过去接起电话。 听筒那边一个低沉男声传来,声音粗噶急躁:“王院长?快快快带人下来。你们山下有人翻车了,人手不够下来帮忙。” 翻车?!我的心脏一紧,握紧电话连忙问:“什么车?谁翻车了?你说清楚。” “不知道不知道,你们赶紧下来!”我话还没问完,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这个时间上山的人会有谁? 会是黎洛吗? 我和院长阿姨叫了一个人,一路小跑下山。 期间,我一遍遍拨打着黎洛的电话,可是始终无人接听。 到了事故发生地,我奋力挤开哄闹混乱的人群,疯了一样的大声问:“车呢?车在哪里?!” 旁边一个女人抱着孩子指了指前方塌陷下去的一块山体,目光里满是惋惜。 我猛地跑过去,大雨中,翻倒的银色保时捷跑车陷在灰黄的淤泥里。 闪电略过的瞬间,照亮了车身一隅。蓝色的车牌号清晰可辨:京1·jyo56! “不!不--!!”我脚下一软,眼泪瞬间喷涌而出。 “黎洛--!!”我嘶喊着挤开人群就朝坡下冲了过去。 “小嫣危险!” “小姐,那里不能去,太危险了。救援队呢,救援队快来拦住她!” “放开我!”我疯了一样甩脱他们的牵制:“让我去救他,我要去救他!” 还是出事了,我应该早点联系他的,我应该下来找他的!!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每次都是黎洛?! 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眶,我听不到周围人在说什么,也看不到他们在做什么。 我只知道一定要走过去,走到黎洛身边去! 如果他死了,我不知道我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这一刻,我忽然很后悔,对这两个月以来的冷漠后悔,为没能在最后陪在他身边后悔! 分卷阅读60 雨势渐大,我的哭声混在隆隆的雷声中。脸上全是水,已经分不清那是泪水还是雨水。 “蒋嫣。” 身后隐约听到一个熟悉的男声。 我顿了几步,继续往前走。 “蒋嫣,是我。” 这个声音……我站在雨中缓慢回头,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离我一米外的雨雾中,他身上雪青色的衬衫已经湿透了,裤脚也沾上了几点泥土的印记。 只是那温柔炽热的目光,即使在这冰冷的雨夜里也依然明亮。 “黎洛……!!”他没死?他还活着!鼻头一酸,滚烫的泪水再次氤氲在眼眶。 我迈步朝他的方向飞奔过去,他大手一揽,将我紧紧拥入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 嗯很好,女主一脚踩进深渊里了!下章上肉,一到四月我事儿就多起来了哈哈哈,这几天奋力挣扎! ☆、山间小屋缠绵夜 “别哭。”黎洛唇边有点笑容,晶莹的雨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他的声音依旧温软平和,在这样狂风骤雨的夜晚显得那样安定:“我没事,只是车掉下去而已。” 我看着远处陷在泥中的银色保时捷皱了皱眉,忍住鼻尖的酸涩,抬头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黎洛缓缓转头,望向不远处那位抱孩子的女人柔声开口解释:“他们的车在半路出了问题。我停车下去帮忙的时候,没想到山体塌陷,车就掉下去了。” 我往身后不远处看了看已经塌下去的斜坡,心叹道:好险!如果当时黎洛没有走下来,那后果…… 黎洛的手轻轻环在我腰间,他目光灼灼,望着我身后不远处那一方塌陷的土地,手上轻轻用力,不动声色地将我往他的怀里带了带。 “我们先上去。”注意到我身体的颤抖,黎洛脱下自己的风衣外套轻轻披在我肩上:“你穿这么少不要长时间淋雨,会感冒。” “那你呢?”我扯住风衣的衣角抬头问。 黎洛笑容温和,牵起我的手往山上走:“我不冷。” 我被他牵着一步步走出人群。黎洛的手指有些冷,掌心却是温热的。 事故发生的紧张气氛尚未消散,我的心仍旧跳得像打鼓,身上会一直发抖也多半是因为害怕。 差一点,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黎洛总说,帮助别人,自己也会得到好的回报。 幸好,幸好他在那样的时候下了车。 我们两个一起往前上走,迎面碰到正在往下跑的院长阿姨。她满脸担忧的神色,看到我们两个的时候又惊又喜:“小嫣你跑那么快,阿姨实在是追不上你。” 她将手里的雨伞递给我们,抬眸看着黎洛客气笑道:“黎律师没受伤吧?难为你这样的雨天还往山上跑。” 黎洛礼貌笑了笑,一手撑开雨伞:“我没事,多谢院长关心。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没等黎洛说完,院长阿姨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你们两个先回去吧,喝点水换换衣服什么的。我随后就上去。” “好。”黎洛点头。 回到房间,我双手托腮坐在桌前,看着面前电水壶里的水逐渐沸腾,丝丝白气从壶盖上的小孔里蹿出来。 外面依旧是浓重的漆黑。 室内温度渐渐升高,窗户上结满了水雾。晶莹的水珠顺着玻璃淌下,把整块的窗户切割成许多形状怪异的长方形。 温暖的橙色灯光亮起,我抬眸,透过窗玻璃看到了黎洛挺拔修长的模糊身影。 他换上了一件干净的白衬衫,从卧室走出来。 手里拿着一条长毛巾,一点点擦着头上的水珠。走进我的时候,身上还带着雨水的清冷气息。 黎洛衬衫领口的扣子没有系,隐约可见里面麦色的肌肤。 “我来。”他接过我手里的水壶,斟满了面前两个玻璃杯。 我的目光始终落在黎洛的身上。 黎洛对我的照顾无微不至,哪怕是这样的小事。 想到这两个月以来我对他的冷漠,想到他在这样的雨夜依旧跑到山上来找我,我的心里满是酸涩。 黎洛对我的爱已经渗入骨血,哪怕我不理他,用那样冷漠的姿态去对他,他依然坚定地走向我,不离不弃。 这样的他,让我心疼。 于是,当他在我身旁落座之后,我转过身去,轻轻抱住了他。 “蒋嫣?”黎洛声音里似有笑意,他伸手轻轻环住我,看我的眼神里满是欣喜和宠溺:“怎么今天这么黏人?” 听了他的话我鼻尖狠狠一酸,赶忙把头低下去埋进他的胸口,声音闷闷道:“没什么,就是忽然很想抱抱你。” “黎洛,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呢?”我轻轻蹭了蹭他的胸口,声音若蚊。 黎洛扑哧一声笑了,大概是觉得我这个问题问的很没头没脑吧。 他双手环住我的腰把我往怀里一带,我便面向他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捏起我的下巴,调笑着反问:“嗯……你猜猜,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我尴尬地别过脸去,躲开他灼热的目光:“你……呃你……” 黎洛强迫着我转过脸来,饶有兴致地笑着追问:“我什么?” 大概是被他盯得狠了,我的脸颊渐渐烧了起来:“没什么。” 我摇摇头,鼓起勇气看着他,语气里有着愧疚:“我就是觉得这两个月我对你不好,总是对你发脾气还不理你。” “黎洛,对不起。”我双手攀上他的脖子诚恳道歉。 黎洛眸光变了变,他沉默片刻,手指缓缓摩挲着我的脸颊,温柔出声:“是不是今天吓到了?” 我咬唇点了点头:“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没有接,我还以为你……” 黎洛无奈笑着解释:“电话在车上,我没有来得及拿下来。” 我轻轻点了点头,微笑道:“你没事就好,没事我就放心了。” “小傻瓜。”黎洛笑着抬手,在我的鼻梁上轻轻一刮,“我怎么会轻易出事。” 黎洛顿了顿又道:“不过你这么诚恳地道歉,是不是也该拿出些行动来?” 我诧异抬眸,对上他温和无害的笑容。 行动?黎洛是想要我也为他做些事么? 可是我该做点什么呢? 我思索片刻缓缓出声:“……要不然我煲汤给你喝?” 黎洛摇摇头,但笑不语。 “我唱歌给你听?” 黎洛依然摇头。 “那、那我就……”见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黎洛笑了笑,忽然凑近我耳边,声音性感而低沉:“今晚补偿我。” 我猛地往后一闪,和他拉开距离。抬眸就撞进了他似笑非笑沉静的黑眸里。 反应过来黎洛说的是什么,我再次羞红了脸。低下头去,耳边是黎洛温和 分卷阅读61 清亮的笑声。 和黎洛待了一会儿,屋外传来渐进的脚步声。 还没来得及起身,院长阿姨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哎呀这场雨下得可真是……”她看到我们的时候愣了几秒,转而笑道:“小嫣这是吓坏了吧,这么大了还跟人撒娇呢?” 我有点尴尬,连忙从黎洛身上下来。 黎洛转身站起,很有风度地接过院长阿姨手里的工具和雨伞,礼貌微笑:“辛苦了,院长。” “哎呀黎律师太客气了,你坐你坐,我洗个手,给你们弄点吃的去啊。”院长阿姨笑着挽起袖子就往厨房方向走。 “阿姨,不用忙了。”我连忙上前拉住她:“他来之前吃过晚饭了。” 院长阿姨挑眉道:“那怎么行,黎律师好不容易来一趟。以前他们那些孩子跟着家长来的时候,都是要在我这儿吃一顿的。” 他们……!院长阿姨说的是之前那些死掉的孩子。 我有些惶恐,生怕黎洛听出什么。 回头看他的时候,见他表情没什么异样,我才放下心来。 院长阿姨又道:“黎律师啊,今晚就委屈你住这儿。房间已经让他们给你收拾好了,就在蒋嫣对面。” 黎洛的笑容霎时僵在脸上,不死心地悠悠开口:“在她……对面?” “是啊。”院长阿姨点点头,她以为黎洛觉得房间偏,便笑着安慰:“离的有点远哈,主要是房间不多。没事,你有什么事情喊我,小嫣以前睡觉比较死,但我肯定可以听见。” 黎洛:“……” 我看着黎洛僵硬的表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男人打的小算盘这么容易就被院长阿姨破功了。 他不会以为到了这里,我们还能睡一间房吧? “阿姨我来帮你。”我冲黎洛得意笑了笑,转身追着院长阿姨进了厨房。 趁着她切菜的空档,想起刚刚在黎洛面前差点说漏,我隐隐有点不安。 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告诉他比较好。 “阿姨,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院长阿姨笑着看我。 “就是……”我抿了抿唇,接着道:“关于那几个孩子死亡的事,能不能不要告诉黎洛,我怕他担心。” 院长阿姨切菜的动作一顿,她转头看了看我认真开口:“可以倒是可以,只是……你真的不准备告诉他?我是觉得知道了你们也好提前有个防备什么的。” 我固执地摇摇头:“我自己会注意的,黎洛要是知道了,他每天都会提心吊胆的,我不想因为这种还没发生的事情让他担心。” 院长阿姨想了想,长叹一声:“哎,好吧,既然你坚持,那阿姨答应你。不过你自己一定要注意,不要单独去那些危险的地方。有了麻烦要记得及时跟黎律师说,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 饭菜上桌,院长阿姨破天荒地把她珍藏了很久的葡萄酒都摆了上来。 许是她今天也有些,开心之中又有些许悲伤。 我庆幸黎洛今天完好无损地站在我面前,庆幸自己还可以和院长阿姨重聚,吃到她亲手为我做的菜。 可同时我又十分惶恐,眼前的温馨是不是能够长久继续下去呢?那些孩子的死就像一个巨大的深渊,仿佛随时都会把我吸进去。 我不知道危险什么时候会来?又或者永远不会来?我能在黎洛身边陪他多久呢? 从一开始接收到那样奇怪的短信,到后来黎洛车祸,沈弋死亡,还有今早的那个意味不明的骷髅玩具……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和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脑中似乎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可我的情感在刻意逃避。 它压制着我不去想,不去面对。 我怕我想通答案的那一刻,就会失去眼前的一切。 面前的酒杯空了,我继续斟满。 院长阿姨看我的目光里氤氲着水汽,她大概也害怕吧,害怕这次的见面就是最后一次。 人心里不痛快的时候,往往酒就喝得比平时多。我们一杯接一杯喝着,不知过了多久,当我正要斟酒的时候,面前的杯子被黎洛抢了过去。 我抬眸定定看着他,轻声开口:“给我……杯子。” 黎洛目光清明,见我抬起酒瓶就往嘴里灌,他地抢过去淡淡道:“别喝了。” “不行,不行。”我使劲摇摇头,眼前一片天旋地转:“要喝完,喝完我还要给你看……” “看什么?”黎洛问。 “看……”我脑筋打结,死活想不起来要看什么。于是,抬头冲他甜甜一笑,柔声嘟囔:“嗯……看星星。” “噗!”旁边的院长阿姨轻笑出声:“傻丫头,下雨天哪儿来的星星。” 黎洛无声笑了笑,看着我认真道:“……蒋嫣,你醉了。” “我没醉。”我抗议道。 我只是头有点晕而已,怎么会醉了呢。 嗯,对,只是头晕而已。 院长阿姨无奈笑着起身:“这丫头喝多了,黎律师啊你扶她去房间吧,我把这些收拾了也回去了。” 黎洛点点头,道:“麻烦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等我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身上裹着洁白的浴巾。 酒似乎还是没有醒,我的目光毫无焦距扫过房间,看到床边站着一个高大男人,下意识喃喃出声:“黎洛……” “我在。” 我揉了揉发涨的脑袋,隐约记起要给他看东西的:“字典……我要字典……” “什么字典?”黎洛柔声问。 我抬手指着对面的书架,黎洛起身走过去,翻出一本破旧的新华字典递给我。 “是不是这个?” “嗯。”我把整个字典拎起来,摇摇晃晃地甩来甩去:“我要给你看……给你看……” 黎洛坐在我床前,静静望着我,目光温柔而深邃。 一张发黄的小纸条从字典里飘了出来,我捡起来打开一看,咯咯地笑了起来:“我找到了,送给你。” 我把纸条扔进黎洛怀里,催促着他:“你看啊,快看!” 他缓慢展开纸条 分卷阅读62 ,看到上面的字时眼神变了变。 这是他六年前写给我的字条,上面的笔迹清秀有力-- “蒋嫣,劫后余生是上天最好的恩赐。努力让自己开心地过好未来的每一天。” “黎洛,186xxxx8259。” 我有点想哭,爬起身勾上他的脖子,声音软得不像话:“黎洛,这是你写给我的。我没有扔,一直都没有。” 黎洛放下手里的纸,唇边挂着浅浅的笑容,他目光炽热,里面充满了无限的爱意。 下一秒,我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黎洛英俊的脸庞在我眼前渐渐放大,直至我们唇齿相依。 吻了一会儿,我忽然感觉身下有什么东西顶着我。 我推开黎洛,缓缓爬回床上。往下一看,就看到他腹部下方突起的小山包。 我忽然觉得很好玩,歪着脑袋笑着问他:“你硬啦?” 黎洛没有说话,凝视着我的目光里闪烁着情动的目光。 我又重新爬回他身边,手指移动到那个凸起的位置,伸进去一把抓住了它。 “呃……”黎洛倒吸一口气。 我自顾自玩得开心,耳边传来黎洛粗重的喘息声:“蒋嫣,别闹。” 我使劲摇摇头,却不放手。 “我不。”我低头看着它笑了笑,语重心长地解释:“你不懂,黎洛对我可好了,所以我也要好好对他好。” 黎洛眼中的炽热比往日更加浓烈。 我感觉这样的姿势后背有点累,于是想也不想地抓着它就往床后倒。 “嘶……”黎洛被我带着也倒下来,他双手撑在我脑袋两侧,皱了皱眉,表情有些痛苦难耐:“蒋嫣,先放手……有点疼。” “我不放!”我大言不惭,一边玩一边笑,嘴里还哼哼着自创的小调。 要是一直这样开心该有多好,一直陪着黎洛,哪里也不去。什么也不用担心。 就这样开心的又玩了半天,我忽然觉得自己身体某个地方痒痒的,湿湿的很不舒服。 我渐渐松开手,眼神迷离地看着黎洛。 “别……停……”黎洛声音低哑难耐,抬眸看我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欲望的光芒。 “黎洛……我不舒服。”我委屈地望着他。 他看着我忽然笑了,下一秒便封住了我柔软的唇。 葡萄酒的香气在唇齿间弥散开来。 黎洛进入我的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欲褪去不少,沉沉道:“……没有。” “套呢?”我好奇地望着他。 “跟车一起掉下去了。” 我愤然:“那你不许射!” 黎洛:“……” 他依旧在我身体里没有退出去的意思。 怎么不动了?我有点失落,又舍不得开口让他结束,但又担心没有安全措施会出事。 正在纠结的时候,他又开始动了。 “不行……”我眼神凄迷,双手奋力推着他:“会怀孕的,我还要上学呢,你出去!” 他抬手捏住我纤细的手腕往头顶一折,哑声道:“安全期不会怀孕的。” “那也不行。”我迷迷糊糊摇头:“万一呢,万一……” 黎洛望着我,目光热切,开口却带了乞求的意味:“蒋嫣,求你……我忍得好难受。” 看着他这么可怜,我忽然有点心软,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后来的事我不太记得了,我们无休止地沉溺在欲望的浪潮里,直到天边再次亮起。 一夜无眠。 作者有话要说: 啊这章写完我都肾虚了哈哈哈哈,更完这章准备停一下,补补大纲和情节什么的,再次更新时间可看微博提醒么么哒。 ☆、菩提何处惹尘埃 经过整夜雨水的冲刷,山间的空气干净得一尘不染。 清晨凉爽的微风透过窗户徐徐灌入,吹起白色窗帘摇曳浮动。 黎洛笑容温润,泰然伫立在窗边静静看着我,静默不语。 “早啊。”我团在被窝里笑着跟他打招呼。 宿醉之后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我有些迷糊,一时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家里的大床上。 “不早了。”黎洛笑着抬了抬腕,目光炯炯:“院长阿姨已经在等你了。” 院长?! 我一个猛子坐起身。 对啊,我们还在山上呢! 昨晚…我和黎洛…… 我怎么会答应他那样过分的要求呢?万一真的怀孕了可怎么办? “黎洛……”我赤身裸-体裹着被子,看着他英俊的面容,脸上渐渐烧起来。于是嗔怒道:“你怎么可以趁我喝醉的时候就骗我跟你……那个呢!” 黎洛走上前来,漆黑的眸子凝视着我泛红的脸颊,不禁失笑:“恶人先告状。” 此刻他坐在床边,转身面对着我。白色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没有系,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面皮肤上斑驳的吻痕。 我:“……” 我的脸红得快要滴血,那些难道都是我啃的吗? “想起来了?”黎洛笑。 “想起什么?”我眨着眼睛故作不懂状。 见我避而不答,黎洛也没有说破,微笑道:“你总会想起来的。” 黎洛深邃柔和的目光紧锁在我身上,然后他俯身过来,在我耳畔悠悠开口:“蒋嫣,我们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什么?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不过答案不言而喻。 黎洛肯定是故意的,故意让我看到这些欢爱过后的印记,故意说这些暗示性的话,他心里说不定就在笑我呢。 毕竟,我和他在一起这么久,还没有哪次像昨晚那样主动和……热情。 我羞愧地用被子挡住脸,躲在黑暗里闷声忏悔:“我再也不喝酒了!” …… 吃过早餐,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提前下山。 经过一天一夜的风波,我隐隐觉得待在山上并不如我想象中那么安全。 虽说昨晚的塌方是意外,翻车是意外,但是这一切事件接连发生,还是让我捏了一把冷汗。 临走的时候,院长阿姨站在院子门口看我,她的眼神里带着慈祥的目光,但同时又混杂着一抹担忧。 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让她放心的笑容,轻轻挥手,笑着与她作别。 回到家里已是傍晚,黎洛忙着去处理昨天的翻车事故,在半路上 分卷阅读63 离开了。 窗外,落日西迟。 我独自站在熟悉的卧室里,手里拿着一个棕色的布袋子,里面装着的是昨天小光送我的骷髅玩具。 金色的地平线渐渐变暗,与墨色的天空融为了一体。 黑夜悄然降临。 五月,京西潭柘寺。 碎金般的阳光铺满了寺院门前青色的石板路,两旁翠绿的柘树上挂着鹅黄色的圆球,一簇簇的,很是可爱。 微风浮动,吹散庙前的丝缕佛香。 这座古寺距今已有一千七百多年的历史,如今依旧神圣而宁静。 那份远离尘世的澄澈与超然并未随着流年岁月而逝去,它穿越了亘古的时空,再次展现在世人面前-- 沉郁而苍然。 木鱼清响,诵经之声不绝于耳,殿前香火绵延。 黎洛白衣翩翩,他站在离我两米外的巨大银杏树下,眉目舒展,笑容温和,恍惚间宛若仙人临世。 “蒋嫣,来。”他向我温柔地伸出手。 我轻提裙角,缓步向他走去。 殿前铜金色的香台上神香缭绕,身边进香的人们络绎不绝。 黎洛轻轻挽着我的手踏进大殿,跪在柔软的蒲团之上,双手合十虔诚地在佛祖面前三叩首。 出了殿门,我们手挽手闲庭信步。 黎洛清澈温和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刚才许了什么愿?” 我莞尔一笑,故作神秘:“你猜。” “和我有关?”黎洛笑容清浅,不死心地继续试探。 我被猜中心事,脚下顿了顿,驻足在一片树荫下,抬头看着他笑:“自恋鬼!你干嘛老问我,那你刚才许了什么愿?” 黎洛挑了挑眉,故作高深道:“佛曰:不可说。” 我扑哧一声笑了,“黎洛你真狡猾!”幸好我没说出口,差点就被他套了话。 黎洛亲昵地揉了揉我柔顺的发丝,“来,我讲个故事给你听。” “嗯。”我点头。 黎洛拉着我,在树下的石凳上落座。然后他悠悠开口:“传说佛祖欲将衣钵传给弟子的那天,召集众弟子来到讲坛前。他手中拈着一枝鲜花面向弟子默默无语,弟子们不解佛祖的心意,私下窃语不断猜测着。后来,只有弟子大迦叶看着佛祖手中的鲜花微微一笑,于是佛祖也笑了,将衣钵传给了他。” 故事结束,黎洛深情地看着我,眸色清亮,唇边的笑容清浅。他问我:“蒋嫣,你听懂了吗?” 我沉思片刻,抬眸撞进他深邃的目光中:“你是想说,我就是那个……?” 话未尽,黎洛唇边的笑意已然攀上眼角眉梢,他缓缓点头,看着我柔声道:“在这芸芸众生里,我也拈起一朵花,众人皆笑我痴,不解我意。只有一人看着我手中的花微笑,于是我也笑了,而这个人最终成了我的红颜知己。” 黎洛墨色的眼瞳里倒影着我的身影,我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然后,我们相视一笑。 “我知道了,你在和我表白。”我心里一阵窃喜,双手轻轻环上黎洛的脖子,咯咯笑道:“黎洛你学坏了,老实交代你这些都是跟谁学的?” “不需要学。”黎洛目光中洋溢着爱意与浓浓的喜悦:“我看见你的时候,就自然无师自通了。” 我被他的话逗得直笑,笑得肚子都疼了也不忘做着鬼脸损他一句:“酸死了,你真不要脸。” “你说什么?”黎洛佯装生气状,抓住我的两条胳膊就要亲我。 我向后一躲,飞快跑出了他的怀抱,站在后院的青石阶上冲他幸灾乐祸地招手。 “黎洛快来,我们去月老殿!” …… 当月老的两串红绳绑上我和黎洛的手腕的时候,我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与无与伦比的喜悦。 这一天我刚过19岁,我和黎洛在一起。 手上的红线就是我们的姻缘。 千里姻缘一线牵。 在庭外玩了一会儿,我们来到侧殿打卦。 一位身穿藏红色僧袍的小和尚坐在棕色的木桌前,将签筒递了过来。 我双手捧着它轻轻晃了晃,然后递给黎洛:“快抽一个。” 黎洛伸出右手,修长好看的手指捏起一支签,仔细看着上面的签名-- 【天泽履 凤鸣岐山 上吉签】 我接过签,看了半天对桌前的小和尚轻声开口:“师父,这卦说的是什么意思呢?” 小和尚抬眸看了看我,开口说的却是禅语。可我一个字也没有听懂。 最后他好心地为我们指点了解卦之处。 从旃檀殿进门右转,是一个帘子。 帘内有一位大师正在为游客解卦。 【凤鸣岐山】。 象曰:凤凰落在西岐山,鸣叫几声出圣贤。天降文王开基业,富贵荣华八百年。 诗曰:凤鸣岐山闻四方,占者逢之大吉昌。走失行人有音信,生意合伙入财乡。 断曰:出行有益,求财必准。病疾皆除,诸事平稳。 黎洛坐在桌旁和大师说着卦象,开口尽是些我不太明白的玄之又玄的话。 不过不明白也没有关系。 这一卦,是吉兆。 我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心满意足了。 日头渐渐落下去,夕阳的余晖洒在寺庙的大雄宝殿上,群山碧树环绕之中,更显出整座寺院的神圣庄严。 黎洛离开山门去了停车场,我编了个幌子说要休息,便依旧在寺庙里游逛。 转回刚才抽签的侧殿,我一时好奇也抽了一支: 【坎为水水底捞月下下签】 水底捞月?我看着木签上的字,心头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于是,连忙跑到解卦之处。 一位中年僧人坐在我对面,神色庄严肃穆:“施主要解何卦?” 我顿了顿,开口:“是……水底捞月。” 那僧人双手合十,嘴里默念一句“阿弥陀佛”,目光清明地看着我开口解释:“坎者,陷也。劳而无功也,故有水底捞月之象。夫水底捞月者,乃是一轮明月照入水中,甚是真切。占此卦者,受劳而无功之兆也。” 我心里暗暗一惊,赶忙开口:“大师,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后想要的东西,都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大师不答反问:“施主可意有所指?” 我答:“姻缘。” 大师遗憾摇了摇头,“难也。求名不遂,疾病未愈,婚姻无成,合伙不利。此为水底捞月之卦象也。” 听完他的话,我坐在那里一时陷入了沉默。 婚姻无成,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和黎洛是不是注定有缘无分呢? 我们才从月老殿出来,红绳尚在腕间,未来却是这样的结果吗? 大师见我满脸失望的神色,长叹了一口气,劝道:“施主,你 分卷阅读64 可知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这红尘世界本是虚无,缘来缘去皆为命数。莫要执著于这一境中不可自拔,超然物外方能寻得自在。” 是吗?是他说的这样吗?不执著于这样的情境,不执著于黎洛吗? 可是我怎么能割舍得下呢? 如果人的感情是如此脆弱,那又何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美丽传说呢? 不,我不能放下,我不要超然物外,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一个能和黎洛在一起的蒋嫣! “大师,此卦可有解困之法?”我问。 大师眼里闪过一丝失望,显然他说的话我是一点也没有听进去。 “施主,此乃天机不可泄。” 我不死心地继续求他:“大师,我不想听什么天机。你就告诉我,要怎样才能和我心爱的人在一起?” “阿弥陀佛。施主请回吧,贫僧爱莫能助。” 我推开凳子,身子直直跪了下去。 “施主快请起……!” 任他如何说,我就是不起来。 “大师。”我双手合十置于胸前,目光虔诚:“我知道一个人不应该沉溺于红尘纠葛中无法自拔,但我说的这个人,他对于我的生命有着重大的意义。如果没有他,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大师无奈摇头。 我继续道:“我不奢求能窥见天机,只求大师指点迷津,告诉我这件事是否还有转机,求大师指点。” 大师思忖片刻,悠悠道:“你既如此,我也不便再劝。改变既定命数必然要付出相应代价,唯有历经一番劫难,令你抽筋剥骨,死去活来,方能寻得一线转机。” …… 走出殿门的时候,我整个人有些低落。 我不清楚大师口中的“抽筋剥骨,死去活来”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那一定很难。 沿着小路下山,快到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孩子坐在地上哭得很伤心。 黎洛蹲在孩子的身边,抬手为他擦着眼泪。 那是一个约摸四、五岁的小男孩,身穿一件蓝色的卡通半袖衫,底下配一条七分牛仔裤。 他的脸上布满泪痕,眼睛是红肿的,显然已经哭了很久。 他那样撕心裂肺的,仿佛失去了心爱东西的哭声让我的心也瞬间揪紧。 我轻轻走到小男孩身边蹲下,抬手给他擦着眼泪:“别哭。怎么了告诉姐姐?” 小男孩回头看着我,一抽一抽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悲伤:“妈、妈妈……不要我。我找、找不到她。” 说着说着他又委屈地哭了起来。 原来是找不到妈妈了。 我看着面前的小泪人,声音温柔地继续问:“不哭了啊。男子汉要坚强一点,你妈妈叫什么名字,姐姐带你去找妈妈。” 小男孩抬头深深看了我一眼,似是有许多委屈要说:“妈妈,不知道名字。找不到,妈妈不要我。” 看来这个孩子还记不得母亲的名字。 “那……你叫什么名字?”我继续问。 小男孩想了想,喃喃开口:“程、程树南。” “南南乖啊。”我摸了摸他的头,笑着开口:“来站起来,姐姐带你找妈妈去。” 说着我缓缓起身。 等了半天南南也没有起身。 正在我疑惑的时候,南南抬起小脑袋,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天真道:“姐姐,我的腿坏了,修不好,不能走路。所以,妈妈不要我了。” 说完,他慢慢低下了头。 我身子一震,迅速望向他的腿。 这个孩子他……他是因为残疾才被母亲扔在这里的?! 我还以为他只是单纯和母亲走散了才会坐在这里哭。 正在我震惊的时候,黎洛先我一步,已经把孩子从冰凉的地板上抱了起来。 “天快黑了,我们先带他出去。” “嗯。” 黎洛抱着孩子走在我前面,我则在后面一直安慰着这个受伤的孩子:“南南乖,我们去警察局。报了案让警察叔叔帮你找妈妈。” 程树南泪眼婆娑地望着我默默点头。 一阵风吹过,他把黎洛的脖子搂得更紧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啊这章感觉很佛性,嗯!老男人佛语花式表白也是很666了,我心甚慰。 ☆、无人认领的孩子 来到警察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我抱着南南坐在一旁的黑色沙发上,黎洛站在桌前正在和一位男警官交涉。 他神色显得有些淡漠,我猜他是又想起了童年的不好经历。 毕竟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因为腿脚的残疾而被母亲抛弃,他的父母该有多狠心。 半晌,办案的警官面露为难之色:“黎先生,这孩子是个黑户。” 黑户?黑户是什么意思? 黎洛回头看了看南南,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 “我们查了网络数据库里所有叫程树南的孩子,里面没有和他完全匹配的人。” 我甚是不解,拉着南南的手又轻轻开口确认:“南南,你确定你是叫程树南这个名字?树木的树,南方的南?” “嗯。”南南重重点了点头,看着我的眼睛认真道:“确定。” 一旁的警官顿了顿又道:“现在这孩子连父母姓名、电话、家庭住址这些重要的信息一概说不上来,你们想要短期内找到家长,可能会比较难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黎洛看着警察淡淡出声。 警官遗憾摇了摇头,思忖道:“这孩子的信息我们已经记录在册,稍后就会发布到官网上去。有了消息我们这边会通知你们的。” 黎洛目光黯然,他缓缓转过身来,看着我怀里的南南沉默。 警察看我们两个不说话,一时会错了意,道:“你们俩要是不想养,就送到附近福利院去,总不能让他就这么在警局待着。” 听到“福利院”三个字,南南突然在我怀里剧烈挣扎起来,我手臂一滑,“咚”的一声,南南摔在了坚硬的地砖上。 “南南--!!”我连忙蹲下去抱他,他却愈发剧烈挣扎,嘴里含含糊糊喊着几句话,眼泪决堤。 “我不去福利院呜呜呜,我要等妈妈!” “我不去,不去!!” 南南推开我,朝着黎洛站着的方向爬过去。他瘦弱的小手紧紧抱住黎洛的腿,哭得声嘶力竭:“叔叔求求你,不要送我走,我要等妈妈呜呜呜……” 黎洛蹲下身子,抬手为他擦掉满脸的泪痕,柔声开口安慰:“不送你走,叔叔带你回家。” 就这样,我们带着南南返回了家。 至少,在帮南南找回亲生父母之前,我们决定养着他。 南南一路上都要黎洛抱着,小家伙似乎很喜欢他的样子。 我跟在 分卷阅读65 他们后面走进家门,对南南做着鬼脸笑道:“南南,姐姐来抱你好不好?” 南南搂着黎洛的脖子被他抱上楼,冲着我死命地摇头:“不好,姐姐你没有力气,会摔到我,我不要你抱。” 我:“……” 好吧,这孩子还在对刚才警察局里摔的那一跤耿耿于怀呢! 饭后,黎洛带着南南走进浴室。 小家伙满身的泡泡,在浴缸里玩的不亦乐乎。 黎洛换了一身居家服,搬了凳子坐在浴缸外,手里拿着一块浴巾轻轻地给南南擦着身子,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 我第一次看到黎洛和小朋友相处时的样子,那样的温暖和谐。 他们一大一小在浴室里有说有笑,我忽然觉得那关系很像……父子? 黎洛这么喜欢小孩子,以后要是当了父亲,应该也是一位非常有责任感的父亲吧? “姐姐。” 南南放下手中的小鸭子,抬头看着我道:“你是女孩子,怎么能看我们男生洗澡呢?” “你快出去。” 小家伙仗着有黎洛撑腰,不停地朝我泼水:“快出去快出去,不许你看。” 我后退了几步,面露窘态,抵在浴室的玻璃门上反驳:“谁看你了,我在看你黎叔叔呢!” 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我怎么这么轻易就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黎洛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转过头来刚好看到我窘迫的样子,调笑道:“蒋嫣,不要急。一会儿我们一起洗。” “谁急了?”我跺脚高声反驳,脸上越来越红:“不对!谁要跟你一起洗啊?!” 黎洛望着我,但笑不语。 “咯咯咯……”南南似乎看出了什么,坐在水里掩唇偷笑:“姐姐你这么大了,还要叔叔帮你洗澡,羞羞羞……” “我……”我扔下毛巾,愤愤道:“不和你们说了,我走了!” 说完,我匆忙离开了浴室。 一小时后,黎洛推开了卧室的门。 我从床上爬起来,看着他温和的目光轻轻开口:“南南睡了吗?” “嗯。”黎洛点点头:“小孩子睡的早。” “他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又道:“刚才洗澡的时候你有没有问他?” 黎洛点点头,淡淡道:“就是站不起来,肌肉有点萎缩,具体什么原因现在还不清楚。” “那我们明天带他去医院吗?” “不急。”黎洛不紧不慢走到床边坐下来,他眼神里闪着光泽,悠悠开口:“这两天让他先熟悉熟悉环境,况且我也要再去确认一下这个孩子的身份。” 我皱眉:“南南有什么问题吗?” 黎洛顿了顿,柔声道:“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个孩子来的太顺理成章了。” “我们今天去寺庙的路上并没看到他,回来的时候却正好碰到他在哭。本来以为去警局就能解决这件事情,可程树南并没有被登记在册,然后就被我们带了回来。” 黎洛看着我,思忖道:“蒋嫣,你有没有一种感觉,就好像……” “好像这个孩子是特意塞给我们的一样?”我抢道。 “对。”黎洛赞同地开口:“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就是有这种感觉。” 可是一个四五岁的男孩子,就算是塞给我们又能怎么样呢? “黎洛。”我忽然出声:“你今天为什么会和南南在一起?是因为看见他哭所以去帮忙吗?” “不是。”黎洛摇头:“我路过那里的时候,他拉住了我。” 寺庙那里熙熙攘攘的人流,黎洛不是第一个出山门的人,如果南南要帮忙为什么偏偏要拉住他呢? 我知道我这样去怀疑一个小孩子的求助动机有点太过阴暗了,但是心里就是很奇怪。 照理说,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就算不知道家庭住址,父母姓名总应该还是可能说的上来的吧? 为什么南南说是母亲抛弃了他,却连母亲叫什么都不知道呢? 他到底是谁? 他说的是真的吗? 他的腿又是怎么受伤的呢? 看我半天不语,黎洛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别想了,明天我再去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嗯。” 第二天傍晚。 因为担心南南,我提前从学校回到了家。 推开卧室房门的瞬间,南南似乎被我的脚步声惊吓到,他猛地回头看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慌张,手里的东西滚到了地板上。 是那颗白色的骷髅骨玩具。 “南南……”我盯着地上的东西,惊诧道:“你、你怎么玩这个?” 我明明把这个东西藏到床下的柜子里了,南南那么小的身体怎么把它取出来的?! “姐姐,你不要生气。”南南小心翼翼地爬到床边,看着我期期艾艾道:“是我让阿姨打开柜子的……一个人待着……无聊。” 我心里软了下来,缓缓弯腰准备捡起骷髅骨,身后却突然出现一只手先于我拿起了它。 “黎洛?!”我猛然回头,对上了黎洛幽深沉静的目光。 “这是什么?”黎洛拿起头骨端详,在看到那个醒目的“jy”之后,眼神变了变。 既然已经被他发现,我也就不再隐瞒,坦然道:“这是去孤儿院那天,小光送我的礼物。” 黎洛拉着我坐在南南身边,缓缓道:“他为什么送你礼物?” “没有为什么,只是一个游戏而已。”我认真解释:“那天小光在后山发现了一个袋子,里面装着这个玩具和一张纸条,他只是按照上面说的,把东西带给我而已。” 黎洛看着手中的骷髅骨上血红的两个字母,眉头微微簇起:“那袋子和纸条呢?” “我拿给你。” 我蹲在地上拉出柜子翻找了半天,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布袋子,一时心急,抬头看着南南问:“南南,袋子呢?” 南南一愣,看着我小声嘟囔:“没有袋子,阿姨拿出来的时候就是这样。” “真的?” 南南眨眨眼:“真的。” “可是我明明装在里面的。”我不死心地继续乱翻乱找,依旧无果。 “别找了。”黎洛拉住我的胳膊将我拽了起来,举起手中的头骨看着我认真道:“蒋嫣,这不是礼物。这是一种暗示。” 我心下一惊,半晌支吾开口:“可是那天我得罪了同学,也许是同行的志愿者的恶作剧呢?” “不太可能。”黎洛放下手中的骷髅骨,继续道:“你的名字缩写出现在沈弋手腕上的原因我一直没有想通,可这次又出现在骷髅骨上。你觉得你的同学里有多少人会有胆子拿这种和跳楼死亡事件相关的事情开玩笑?” “那……会是谁?”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故作镇定地看着黎洛。 黎洛目光明亮,他看 分卷阅读66 着眼前的骷髅骨悠悠开口:“也许是那个发信息的人,或者之前的赛道管理员、给你送头骨的这个人,又或者……从始至终都是同一个人。” “蒋嫣。”黎洛看着我,目光里透着担忧:“你该早点告诉我。” 我低下头,黯然道:“……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事情只有彻底解决我们才能安心。”黎洛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继续开口:“我现在不明白的是这个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似乎很享受这种给我们带来威胁的感觉,看我们变成惊弓之鸟……” “你有什么想法?”我问。 黎洛笑着摇摇头,“没有什么实际根据,我只是觉得这一切可能跟我父母的案子有关。” “贩毒案?”我吃惊地看着他。 “对。”黎洛点点头,声音温柔地开口:“蒋嫣,我记得你问过我,我们的邻居是不是搬家了。” “嗯,是有这回事,可是你说他们没有。” 黎洛忽然笑了,他看着我迷惑不解的目光,修长的手指捏上我的鼻子:“小笨蛋,你重点错了。我的意思是……时间。” 时间?我咬咬唇还是不懂。 黎洛继续慢慢解释:“那是你第一次被强光晃到眼睛,时间就是在我们从越南回来之后。”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可是,如果像黎洛说的那样,是有关他父母的案件,那孤儿院孩子的死亡又怎么解释呢? 我一直没有跟他提起这件事,这件事情太蹊跷了,我不想让黎洛陷进潜在的危险里。 “虽然没有什么有力证据,我还是倾向于对方来意可能和我父母有关。”黎洛目光炯炯,他认真分析着这一系列事件的来龙去脉,慢慢地讲给我听:“迄今为止,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很顺理成章地冲着我们来,短信、车祸、恐吓礼物,除了……” 黎洛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 我抬眸,从他黑曜石般明亮的目光里窥见了答案:“……你是说,沈弋的死?” “嗯。”黎洛点头表示肯定:“他的死是现在唯一不合逻辑的地方。” “除非……” “除非什么?”我问。 “除非沈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或者相似的地方。” 黎洛目光变得愈发明亮,他仔细看了看我,缓缓道:“这个孩子,我并不认识他。可你们是同学……” 我不得不佩服黎洛高超的逻辑推理能力,他轻描淡写几句话几乎就把整个事件的大致走向理清楚了。 至于沈弋……我喃喃道:“他喜欢我。” 黎洛扑哧一声笑了,看着我饶有兴致地调侃:“这算是和我的共同点?” “……当然不是!”我红着脸反驳。 黎洛又道:“可他已经去世了,我是不是也应该有点危机感?” “黎洛你别瞎说!”我猛地站起来,看着面前温润如水的男人,霎时红了眼眶。 黎洛被我那就原谅他,然后让他改正。” 南南眼里闪过一抹诧异,小心翼翼地开口确认:“可以……原谅?” “当然可以了。”我笑道:“小孩子哪有不犯错误的。” “哦。”南南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沉默了一会儿,忽又看着我开口:“姐姐,我可不可以提一个小小的要求?” 我笑着逗他:“多小?” “就……就这么小。”南南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出一个小小的缝隙给我看:“姐姐,就这么这么小。” 他的手指都快要戳进我眼睛里了,我连忙躲开,看着他笑:“好了我知道,什么要求你说吧。” 南南支吾了半天,才缓缓开口:“今晚……我想要姐姐还有黎叔叔一起陪我睡觉。” 我失笑,果然还真是很小的愿望啊:“可以啊,姐姐替他答应你。” “真的?”南南兴奋地问。 “真的。” 吃早饭的时候,我坐在南南的右手边, 分卷阅读67 时不时地给他夹菜。 南南看着一桌子的菜很开心,不过小家伙全程都在不停念叨着:“要是黎叔叔在就好了。” “南南你那么喜欢他吗?”我喝着牛奶好奇地问。 “嗯!”南南重重点头,想了想又开口解释:“黎叔叔……像爸爸。” “砰--!”南南一,怕惹主人不高兴,这种感觉我再清楚不过了。 这天当晚,南南如愿以偿地和我们睡在了一起。 他躺在我和黎洛中间,一会儿转过来一会儿转过去,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兴奋地完全没有要睡觉的意思。 “还不睡?”黎洛眯着眼睛看他,语气低缓而温柔。他抬头轻轻摸了摸南南的头,道:“叔叔都困了。” “黎叔叔。” “嗯?” “你猜姐姐睡着了吗?”南南把身体完全转向黎洛那一边,背对着我小声问道。 我悄悄冲他们两个做着鬼脸,黎洛目光柔和地注视着我,唇角向上勾了勾,低声对南南道:“她睡着了。你也要快点睡觉。” 南南点了点头,不一会儿又抬起头:“黎叔叔。” “嗯?” “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黎洛浅笑,刻意压低了声音问:“什么秘密?” “就是……”南南支吾了半天,真诚开口:“我觉得你……像爸爸。” 黎洛展颜一笑,捏着南南的小脸出声调侃:“越说我越老了。” 南南摇头:“黎叔叔,你要听我的话,好好和姐姐待在一起,不能欺负她。但是……我允许你们一起睡觉。” 黎洛失笑:“好,我听南南的。” 说了半天,南南这才放心。 他把头埋在黎洛的胸膛上,小手搂着他,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和黎洛去了警察局。 戚风推开休息室的大门走进来,将手里的资料摊在我们两个面前:“结果出来了,那个骷髅上总共提取到两枚有效指纹。” 他看着黎洛认真道:“你一枚,蒋嫣一枚。” 什么?只有两枚 我连忙翻来桌上的资料,看到鉴定结果的那一刹那,我笃定出声:“这不可能!” 戚风挑眉笑:“怎么不可能?丫头,你可不要小瞧了我们刑侦组的能力。” 我转头看着黎洛,眉心拧成了节:“这个骨头碰过的人不止我们两个,南南、秦姨还有在孤儿院的小光、院长阿姨他们都碰过的!” 黎洛长出了一口气,神情严肃:“南南把指纹擦掉了。” “南南?”我诧异。 “只可能是他。”黎洛目光里透着失望与惋惜:“从逻辑上看,只有南南的时间符合,而且那天你进去的时候不也看到他拿着那个骨头玩么。” “可是……”我咬了咬唇,情感上还是有些不愿相信:“南南还只是个孩子。” 戚风站在一旁吹了个口哨,轻松道:“你们可别小看了现在的孩子,贼着呢!” 他手里忽然多了一个肉色的指套:“喏,这东西见过吧?套在手指上不会被看出来,也不会留下指纹。” 我捏起那个小小的指套,心里涌起阵阵失落。 然而真正让我和黎洛心凉的是,当我们准备回家和南南问清楚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 秦姨说不清楚南南究竟是什么时候离开,又是怎么离开的。 我站在房门口,看着里面空无一人的客房,忽然觉得很心酸。 怎么会这样? 南南是和对方一起的人。 我想,他们应该是发现了头骨这个漏洞,刻意派南南来毁灭证据的。 黎洛走上来,从身后轻轻拥住了我:“伤心了?” 他的语气轻轻的,手臂却把我锢得很紧。 我缓缓摇了摇头,看着满地的玩具放空:“你说这些玩具上会不会有南南的指纹?如果没有的话,怎么能证明他确实来过呢?” “你喜欢他。”黎洛附在我耳边低低开口。 “喜欢。”我肯定道:“我知道南南是个好孩子,他只是……被人利用了。” 我越想越觉得伤心,声音哽咽:“一个四岁的孩子,他们要他来做这种事。南南那么依赖我们两个,他心里该有多难受。” “黎洛,我们不能让南南在那样的人手里被毁掉。” 黎洛微微侧头,在我脸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我们会找到他的,等找出幕后的黑手,我们就带他回来。” 时间慢慢流逝,自那天以后我们再也没有得到关于南南的任何消息。 转眼又是阳春三月。 大二的下半学期,我依旧天天上学,黎洛忙于他的工作。 我们谁都没有再提起程树南,那个会歪着脑袋喊我姐姐的孩子,会跟黎洛撒娇的孩子。 今天上学的路上,操场上围了一圈人。 莫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我正疑惑的时候,身后忽然一个人拍上我的肩膀。 我猛地回头看,惊喜道:“小雨?!” “你不是上午没课?怎么跑出来了?” 小雨用眼神瞟了瞟不远处的操场,故作神秘对我笑道:“我出来看热闹!” “什么热闹?”我皱眉问。 “你不知道吗?”她诧异地看着我:“咱们系两个男生和蒙古族班的学生打架了。” 我没什么兴趣,恹恹地问:“哦,那谁赢了?” 小雨不开心了,嘟着嘴看我:“蒋嫣你真没意思,你都不问为什么打架。” “哦我错了,重新问。”我摆出一副标准的八卦脸夸张道:“天啊,他们为什么打架啊?” 小雨很受用地笑了,手舞足蹈地给我解释:“据说是几个男生抢篮球架打起来了,可重点并不是这个。” “重点是什么?”我问。 “重点是我们系一个老师去劝架,说了那几个蒙古族学生几句,他们就顺手把老师也打了。” “啊--??”我吃惊地看着她:“把老师打了?严重不严重啊?” 小雨神经兮兮地东张 分卷阅读68 西望了一会儿,看着我愤愤道:“蒋嫣你个笨蛋,给我小声一点!” “哦。”我乖乖点头。 小雨又接着道:“老师已经送医院了,你不知道学校论坛上都已经炸开锅了,大家把这个事情越吵越大,都快煽起民族矛盾了。” 我撇撇嘴,不赞同道:“不就是抢篮球架嘛,干嘛这么上纲上线的?” “身份特殊呀。”小雨抢道:“要是几个汉族学生打架肯定没人炒热度。” “现在学校论坛已经在删帖了,领导不让提什么少数民族的事儿,就只是打架。” 我耸耸肩:“本来也只是打架啊。” 然而,就是我们眼里这个小小的打架事件,却在后来掀起了轩然大波。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第二阶段的剧情终于接近尾声了,为什么这个小破孩儿要离开我又舍不得了嘤嘤嘤~~男女主一脸空巢老人的失落感哈哈哈。还要声明一点,打架事件是学校之前发生过的真事,在这里我只是进行一些化用,并没有任何对少数民族小天使们不尊敬的意思,毕竟我也是少数民族中的一员哈哈哈哈 ☆、颁奖典礼大爆炸 四月底。 艳阳高照。 之前吵的沸沸扬扬的打架事件渐渐平息,淡出了大家的视线。 学校对这件事情进行了低调处理,对闹事的几名学生给予了严重警告处分,便没有人敢在学校里或者论坛上大谈什么“蒙汉民族问题”了。 而当时被学生打到医院去的那名老师却再也没有来过学校。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所开设的那门课程因为这样的突发事件被临时取消以后,学校里就彻底没了这位老师的消息。 校级辩论赛颁奖典礼的这一天,黎洛作为颁奖嘉宾受邀出席。 每到校园开放周的时候,学校总是会邀请到社会精英人士来为学生颁奖,今年也不例外。 临出门前,黎洛挺直身板站在穿衣镜前正拿着一条暗红色领带系成他最喜欢的温莎结。 我站在他身后,双手环住他的腰,看着镜子里英俊的男人,问:“黎洛,你怎么这么好说话?” 黎洛看着镜子中的我,莞尔笑道:“我好说话?” 他伸手熨平领带,又拿起桌上的领带夹比照着镜子别在了恰当的位置,笑道:“你是第一个这样评价我的人。” “我说的是事实啊。”我松开黎洛,绕到他面前:“每次我们学校领导邀请你,你都会来。按理说,律师做到你这种程度不都是应该摆摆架子和排场的么?怎么可以说去就去。” 黎洛扑哧一声笑了,他将手里刚拿下来的西装又挂回了衣架上,目光炯炯看着我调笑道:“蒋嫣,你这是替我抱不平么?还是说你觉得我也应该摆摆架子?” 我咬了咬唇,看着黎洛思忖道:“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欲擒故纵一下,太好说话他们就不重视你了。” 黎洛揉了揉我柔软的头发,轻声笑道:“欲擒故纵……你还挺有办法。” 他唇角向上勾了勾,墨色的温柔眼瞳里映出我干净的面容。黎洛看着我,温声启唇:“做到我这样的律师的确不需要再去参加这类活动。但做人还是要有一点社会责任感,我很享受这种帮助别人的感觉。况且说不定我的哪句话就可以让一个学生迷途知返,好好学习了呢。” 黎洛的话让我瞬间觉得自己有点太过于小心眼了,被他说服的我撇了撇嘴,手指一圈圈绕着头发,心服口服道:“黎洛,你真是天使。” 黎洛唇边的笑容变大,他伸展开双臂朝我走来:“快跟天使拥抱一下,我们准备出发了。” “噗。”我轻笑着拥住黎洛,踮起脚尖在他脸上轻轻落下一吻。 b校大礼堂,辩论赛颁奖典礼即将开始。 我和小雨拿着手里的座位号,一前一后走进喧闹的会场。 “13排25、26号。” 小雨拍手笑道:“哇刚好是会场最中间的位置诶!” 我们两个在座位上坐好,左顾右盼看着周围的座位渐渐被人填满。 “今天还是女生多啊。”我抱着手里的薯片一边吃一边道:“法律系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啊。” 小雨伸手过来抢走我的薯片,幸灾乐祸笑道:“还不都怪你男朋友哈哈哈。” 我撅了撅嘴,把薯片咬的咔嚓响:“小雨,你哪边的啊?” “嘿嘿。”小雨笑嘻嘻地把薯片推回我这边:“当然是你这边的啊。好歹我也和男神吃过饭了。” 她得意地托着下巴,看了看周围搔首弄姿的女同学们又道:“怎么会和她们一般见识。不过啊蒋嫣,你男朋友真的是……红颜祸水哈哈哈。” “岳虹雨!”见我抬手要推她,小雨连忙闪到另一张座位上。 我索性转过脑袋去不理她,继续吃我的薯片:“哼,有本事你别坐回来。” 就在我们两个打打闹闹的时候,颁奖典礼正式开始。 首先是校领导致辞,众所周知,学校的领导致辞向来是冗长无聊,我们两个坐在后面摊开纸笔画画。 直到一副卡通人物画像完成,校领导才缓缓走下颁奖台。 接着是学生致辞,然后进入到最后的颁奖环节。 黎洛站起身的时候全场再次响起震耳欲聋的尖叫声,看来他的形象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人们对长得好看的人的容忍度往往会多一些,何况黎洛只是爆出了和我的关系,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伴随着潮水般的掌声,黎洛手执获奖名单从容优雅地走上颁奖台。 他调高话筒,面带笑容地温和开口:“今天很荣幸受到陈校长的邀请,由我来为大家揭晓辩论赛的奖项。” 黎洛目光扫过全场,他手上动作优雅,拿着那份获奖名单从容道:“我一直很怀念辩论赛的舞台,它总是能让人感受到激情与思维碰撞的快感。这一点你们在比赛过程当中应该有所体会吧?” 下面同学点点头,三言两语回应着:“有,有体会。” 黎洛点点头,继续道:“很多喜欢辩论的人所追求的并不是对于某种观点理论的正确,而是那个完美的思维论证过程,是那种尽全力驳倒对方之后的乐趣。” “所以,我们要做的不是说服对方接受我们的观点。而是从他们的语言逻辑中寻找可能存在的漏洞进行批驳。” 下面的女同学看着黎洛很是兴奋,壮着胆子大声喊:“黎老师教我们!” “对对对,黎老师给我们开讲座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黎洛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他倾身附在话筒边和颜悦色地对着下面的同学笑:“你们好好学习,以后有机会来菁鸟实习的时候可以来找我,我会教你们。” “黎老师你说真 分卷阅读69 的?!!!”台下一个女生站起来问。 “实习就可以去找你了吗?” 黎洛笑着点头。 “太好了!黎老师你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学习,争取到菁鸟找你!!” 黎洛淡然一笑:“好,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我看着颁奖台上的他,悄悄低下头偷笑。黎洛哄人真的是很厉害,这一点我深有体会。 他总是三言两语就可以带起别人的情绪,不过这个时候他还是不忘变相宣传一下“菁鸟”,真的是太敬业了。 言归正传,接下来的时间里,黎洛颁出了两个“最佳辩手奖”,一个“最具潜力辩手奖”。 “下面要颁发的是“优秀辩手奖”。”黎洛修长的手指翻开手中鲜红色烫金封面的获奖名单。 他看了看名单上的字,微微笑着开口:“获得本次比赛优秀辩手奖的同学是……” “砰--!” 大礼堂的厚重木门被猛地推开。 一位男老师焦急地冲黎洛招手,打断了正在进行的颁奖典礼。 “黎律师,黎律师!!快下来,快点!” 黎洛望向台下的老师,怔了一秒:“抱歉。” 他对着话筒有礼貌地说了一句,朝着台下老师的方向走去。 这时,校长也缓缓起身走过去。他们站在那里说着什么,我看到黎洛的面色变得凝重。 “小雨,你说他们在说什么?”我推了推身边的舍友,担忧地望着黎洛的方向。 小雨茫然摇头,盯着老师们站的位置皱眉:“不清楚,但应该是出事了。” 颁奖典礼的突然中断,让大家心里多少都有些忐忑。 校长手里捏着一张纸,手指有些颤抖,眉头始终紧皱着。 下面的学生渐渐骚动起来,有个学生耐不住冗长的沉默,高声问:“老师,我们什么时候继续颁奖?” “对啊,老师我们今天还颁吗?” “老师,我们一会儿还有课,可以先走吗?” “……” 学生们你一言我一语问着,校长闭了闭眼,走上颁奖台,在话筒前站定,面色凝重地开口:“同学们,安静一下。” 校长抬手向下空挥了几下,继续道:“我们刚才接到了一封恐吓信。信的内容……” 他擦了擦额角的薄汗继续开口:“内容说,大礼堂可能已经安置了定时爆-炸装置。” “什么?!!” “天啊,老师我们快跑吧!” “呜呜呜怎么办我害怕!!” “……” 校长话音未落,学生们已经炸了锅。座位席上的同学66续续站起,情绪结束。” 检查人员开始用仪器逐排探测。 “安全。” “走!” “安全。” “走!” “……” 随着大礼堂的人数越来越少,检查人员终于探测到了我们这一排。 仪器伸到小雨的桌椅下,我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一秒,两秒,三秒…… “安全。” “走!” 小雨松了一口气似的,整个人都几乎脱力。她离开前深深看了我一眼,声音有些紧张:“蒋嫣,快点出来,我在外面等你!” “好!”我重重点头。 黑色的检测仪伸到了我的座位下,黎洛从颁奖台上走下来,站到我身边轻轻握住了我冰冷的手。 我抬眸,看到他紧锁的浓眉,心脏跳得越发得快。 检查的时间似乎很短,但那几秒对我和黎洛来说却长得可怕。 黎洛的手心渐渐渗出薄薄的汗意,直到…… 检测仪器的报警铃尖锐响起-- 那一刻,仿佛时间静止了一样。 “发现目标!”探测人员朝后高声报告,半秒后传来指挥员粗砺的声音:“原地待命!” 我的心沉了下去。 黎洛目光中的光芒不在,甚至有一瞬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慌乱与害怕。 这一刻,我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抬起头呆呆地望着他英俊的面庞。 我要死了是么? 黎洛嘴唇开合,他看着我,修长的手指抚上我的脸颊。 他的手凉凉的,却依旧十分有力。 黎洛轻轻出声,沉重的嗓音里透着几分释然与坚定。 他说,“蒋嫣,我陪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啊终于等到放大招,这里算个小高氵朝吧。最近在生病,所以断更了好久,这章是我输液的时候挤时间码出来的,哈哈哈哈哈是不是很敬业! ☆、生死边缘的求婚 计时器上的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死神的脚步正在逼近。 全部检查完毕后,大礼堂座位上只剩下五位学生。 爆-炸装置被安放在我们五人的座位之下,如果把整个大礼堂看做一个正方形的话,装置的位置就在它的四个顶角以及正方形中央的中心线上。 我所在的位置恰好位于最中央。 黎洛站在我身边,低眸看了一眼计时器--5分钟倒计时。 “人抓到了吗?”他拿着手里的恐吓信,语气焦急地对旁边的辅导员问。 辅导员摇摇头,深深叹气:“还在找,他已经从医院跑了。” 我皱了皱眉,写信的人在医院? “老师。”我的声音有些走调,强装镇定问:“你们知道嫌疑人是谁?” 辅导员看了我一眼,心情复杂摇了摇头:“是你们系的许老师。” 原来是那位被学生殴打住院的老师。 他这么做,是为了报复? “哎,早知道老许这么想不开,当时我们就应该多去看看他,也许就不会出今天这种事了。”辅导员懊悔道。 “你们没去 分卷阅读70 看他?”我不解地问。 辅导员摇摇头:“当时一心只想着把事情压下来,不要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这事挑起民族矛盾,所以校方就草草派人只看过他一次。” 我明白了辅导员的意思。 许老师大概因为这件事寒心了,所以想不开一时走了极端。 毕竟他兢兢业业为这个学校工作奉献了二十多年,结果出了事情,没有学生去探望他,学校也不管他,亦没有任何人的道歉或者说法。他伤得那样重,只能独自在冰冷的医院疗伤,那该有多凄凉。 可是他那么多的装置又是在哪里拿到的呢? 黎洛神色焦急,拨通了戚队长的电话:“戚风,我需要你的帮助。” 黎洛打开免提,在我身边蹲下了身子。 “那是什么样的装置?”戚风问。 “一个黑色方盒,倒粘在座椅下方。” “怎么样?可以拆吗?”黎洛眉头紧锁,一只手拉住我,另一只手已经伸到了座位下面。 桌上的手机里传来戚风严肃的声音:“人不要动,你把盖子打开。一般的装置开盖没什么问题。” “好。”黎洛嘴上应着,伸手从一旁的工具箱里掏出改锥和钳子,他小心翼翼将三棱锥对准了盒盖上的螺丝钉旋口。 “黎洛,尽量避免震动,动作要慢。”戚风不放心地开口叮嘱。 黎洛没有回应,他目光炯炯,全神贯注地盯着改锥转动的位置,手上的动作轻得不能再轻,额前泛起一层薄汗。 我抬头看去,大礼堂坐着的其他四个学生身边,工作人员也在紧张拆卸着盒盖。 “叮--”一个银色的螺丝钉被拧了下来,掉在地上发出脆响。 那声音仿佛敲在我的心上。 任何一个人坐在随时都会让你丧命的装置上面,面对这样细小的声音也会感到微微的恐慌。 黎洛抬头看我,在他墨色的眼瞳里我看到了自己眼中藏不住的慌乱与害怕。 “别怕,我会救你。” “嗯。” 黎洛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说会救我就一定可以成功的! 他又低下头去继续旋开剩下的三枚螺丝钉,伴随着三声清脆的物体落地声,我看到黎洛手上拖着那个黑色的盖子。 倒计时剩余3分钟。 “拆下来了。”黎洛把盖子轻轻放到地上,焦急开口:“然后呢?” 戚风道:“你看一下装置里面都是什么?一一告诉我。” 黎洛取下手机,拇指向下一滑打开了手电筒。他调整着手机的位置,时而偏左,时而偏右,不遗漏里面的每一个微小细节。 顺着强光,他开始描述,语气认真而严肃:“里面总共有两部分。从左到右依次是:一个装有银色液体的玻璃器皿、几条跟导线交错的玻璃导管、电子定时器、平衡测定仪还有引-爆装置。” 戚风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 黎洛接着道:“这里总共三条导线,红色、白色还有一条细金属线,我是不是应该剪断其中一个?” 说着,黎洛已经拿起了剪刀。 正当他的手在拨弄导线的时候,电话里传来戚风的断喝:“不能剪!” 黎洛的手抖了一下,条件反射般赶忙收了回来。 “黎洛,导线不能动。这不是普通的装置,你再看一下,那个银色液体是不是水银?” 手电筒再次亮起,黎洛仔细查看了一番肯定回道:“是水银。” “那就对了。”戚风斩钉截铁道:“这是水银平衡型炸-弹,液体金属导电且已经和装置连通,不能贸然拆卸。” “不能拆?”黎洛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浓眉微蹙。他沉默地看着面前的装置盒子,眼神里的灼热光芒渐渐冷却下去。然后,他轻笑了两声,手里的剪刀被甩出几米外,重重跌在了地上。 黎洛一手托着手机,靠近唇边。 “所以我做了这些,就是为了证明这是个不能拆的装置?”他笑容冷冷僵在脸上,语气凉薄:“戚风,你现在告诉我怎么才能停下它?” “抱歉。”听筒里传来戚风愧疚的声音,“我不是专业人员,而且确实存在一些装置不能拆卸,只能引爆。” 只能引爆……!! 这四个字如同魔音灌脑,我一时间整个人一片空白。 前面的座位传来几位同学悲恸的哭声,他们有的人拿着手机拨通了家人的电话,整个大礼堂里传来学生们撕心裂肺的哭喊: “爸爸妈妈,我爱你们。对不起,如果我能活着出去我绝对不再惹你们生气呜呜呜……” “小雪,我是真的爱你的。我该早点和你表白的!我该早一点的!” “妈妈,你救救我啊,求求你们,谁来救救我!天啊……我不想死,不想死!!”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别人?!不会的,我不会死的,我不能死!告诉我凶手是谁?我就是化成鬼也要让他不得好死!!!!” “……” 我眼圈泛红,我看着黎洛悲恸绝望的眼神,滚烫的眼泪大颗大颗掉落下来。 黎洛坐在我身边,温暖的手臂紧紧搂住我:“怕吗?” 他低沉的嗓音响起,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压抑。 我的双手紧紧攥紧他的袖子,用力摇了摇头:“有你在,我就不怕。” “装置不能拆卸,我们只能等拆弹小组来。但是……”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紧紧抱紧了我整个身体。 黎洛的力道很大,仿佛下一秒我就会在他怀里消失一样。我双手搂住他宽阔的后背,感受到了他身体微微的颤抖。 等待拆弹部队到来这几分钟里变数太大。而且即使他们来了,面对这样一个不能拆卸的东西又会怎么选择呢? 一切皆是未知。 因为未知,才更让人恐惧。 我眼中的黎洛总是淡定优雅,从容不迫的。 他的笑容总是挂在脸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心力交瘁。 是因为我就要死了么? 我第一次意识到,生死面前我们也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黎洛对我有太多的感情与牵挂,他不是神,做不到超然物外,所以不能免俗。我抬眸,看到了计时器上让人绝望的时间--倒计时2分钟。 我从黎洛怀里慢慢起身,看到了他发红的眼眶。 “黎洛,我不后悔。”我擦掉眼角的泪,冲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柔声道:“不管怎样,我们都在一起了。” 黎洛冰凉的手指轻轻抚上我的脸颊,他目光清明,凄切中透着一股柔和。一如过往的时光中那样的温柔宠溺。 他亲昵地捏上我的鼻子,低头吻住了我的唇。 这一吻里,我尝到了泪水的咸味。 黎洛哭了。 他的眼泪亮晶晶的, 分卷阅读71 晶莹剔透,就那么迅速地滑过脸颊掉了下去。 我的心狠狠地一紧,我伸手很想接住它,却还是让它破碎在地上。 “黎洛,不怪你。”我的手指轻轻在他脸上摩挲,声音哽咽道:“我们两个能走到今天,我很开心,我真的满足了。” 他修长有力的手轻轻握住我的,目光深情而悲伤。 “所以你不要自责。你给我的是全世界,是最好最好的爱,我一辈子都还不起。”我说着说着,眼泪又渐渐汹涌。 计时器倒计时--1分3o秒。 黎洛敛了泪光,他伸手解开衬衣的纽扣,拉出了里面的项链。 那是一个子弹头串成的项链,而那子弹头正好是当年穿透他父母心脏的其中一个。 黎洛将项链从脖子上轻轻解下,放在我摊开的掌心里。他动情地望着我,温柔启唇:“还有一个月,你就2o岁了。” 他的笑容变得温和,继续道:“我本来打算在你2o岁生日那天向你求婚。” 我的眼睛猛地睁大,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黎洛笑得十分宠溺,声音里带着遗憾:“虽然现在等不到那一天,但是我还是想把这件事情做完。” “蒋嫣。”黎洛轻轻唤我,目光真挚而热烈:“我这一生做过的最好的事情就是从孤儿院带你回家。如果没有遇到你,我不知道自己过得会是什么样的生活,也许就这么一直孤独下去。虽然你总是喜欢跟在我身边,但其实真正离不开你的人,是我。” 我嘴唇蠕动,轻轻啜泣着,泪水淌下眼角。 黎洛目光温柔,眼神里有泪光闪烁:“蒋嫣,我想一生一世和你在一起,做你的丈夫,呵护你、陪伴你,直到我们死去。嫁给我,好吗?” “嗯。”我哭着频频点头:“好,我嫁给你。” 黎洛笑了,笑容温柔得像温暖的阳光。 我缓缓抬眸,看到他将手里的项链戴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把子弹头紧紧攥在手心,就像攥紧了我和黎洛矢志不渝的爱情。 计时器倒计时--1分钟。 生命的最后一刻,我答应了黎洛的求婚。 “砰--”的一声,木门从外被推开。 拆弹队员终于抵达现场,他们身穿专业的防爆服,手持工具器械来到我们面前。 黎洛松开我,低头看着蹲在地上的工作人员焦急开口:“能拆吗?” 对方摇摇头,“是水银平衡型,不能拆,只能引爆。” “要怎么做?”黎洛眉头紧簇,继续问。 工作人员看了下时间,开始组装工具,声音极快地解释:“我们会用水炮枪切断水银器皿与定时装置相连的部分,断开后你们有几秒钟的时间跑出屋子,这里将会爆炸。” 黎洛的目光重新变得明亮,他拉进我的手,看着礼堂门口的方向。 我们两个在礼堂最中央,几秒钟的时间能不能完好无损地跑出去呢? “做不到也要做到。”黎洛似乎看出我在想什么,他语气坚定地对我说。 做不到也要做到!这是我们唯一可以活命的机会了。 专业人员的枪已经瞄准了装置里连通导管的部分,“准备好,我说跑你们就跑。” 我的额头沁出了冷汗。 黎洛紧紧捏着我的手,精神完全集中在专业人员的动作上。 计时器倒计时--1o秒。 “三、二、一,砰--!” “跑!” 枪声和跑字同时响起,我被黎洛猛地一拽,狂奔向门口。 一定要跑进安全距离里面去,一定要! 踏出门口的一瞬间,计时器倒计时归零。 半秒后我听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身后一股热浪袭来。 我们被热浪冲得飞身而起,其中夹杂着的硬物狠狠砸在身上。 混乱中,黎洛将我整个人护在怀中。 下一秒,我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老男人就是这么沉得住气,要是没有这档事儿,不知道他的求婚还要憋多久哈哈哈哈。ps:最近输液一直不见转好,所以断更了好几天了。小天使们不要着急,等我好了回去更昂~ ☆、有情人终成眷属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洁白的病房。 我的鼻腔里插着一节软管,手背上还连接着输液吊针。 我睁开眼睛缓缓环顾四周,看到了床边姑姑慈祥的面容。 “姑姑……”我的声音沙哑的宛如砂纸一般,身体还很虚弱,费尽全力我才能零零散散说出几个字。 “小嫣。”姑姑拭去眼角的泪光,破涕为笑:“终于醒了,吓死姑姑了。” 我想抬手去拉姑姑,胳膊却怎么也抬不起来。“我……怎么了?”我露出迷茫的目光,看着姑姑不解出声。 “快放好。”姑姑拉起被子,抓着我的手轻轻塞回被子里,重新掖好被角:“你们被爆-炸波及到,你受了点轻伤,还有轻微的脑震荡,体能消耗太大昏迷了。” 我怔愣在床上,努力回忆着那天的事。 姑姑又道:“今天是你到医院的第二天。” 我仍对那天的爆-炸心有余悸,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我看到天空都燃起了熊熊烈火。 还有,黎洛最后将我护在怀里的样子…… 我转头看着空空的病房,心里狠狠一疼:“姑姑,黎洛呢?” 姑姑黯然道:“他还没有醒。” 我的心一沉,下一秒我迅速掀开被子,顾不上穿鞋就往门外跑。 “小嫣,你干什么去?!”姑姑手忙脚乱地摘下输液吊瓶,另一只手拉住我不让我离开。 “姑姑我要去看他。” “你姑父在那儿陪着他呢,有什么事情他会来通知我们的。” “不行。”我心里着急,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姑姑我一定要去,黎洛现在肯定需要我陪在他身边,我不能睡在这里。” 在我的百般纠缠之下,没办法姑姑只好让我过去。 她跟医生多要了一张床放在黎洛身边,让我和他睡在一间房里,我这才放了心。 黎洛的伤比我严重一些。 爆炸的时候,他用身体为我挡住了那些飞来的坚硬物体。 此刻,我趴伏在黎洛床前,看着床上双目紧闭的男人,心中感慨万千。 黎洛又一次救了我,在这样的生死时刻。 我握紧项间的子弹项链暗暗祷告,希望这次事情过后我们真的能够否极泰来,诸事顺利。 黎洛的苏醒是在三天后,他醒来的那天下午,戚风为我们带来一个好消息。 “许威老师已经抓到了。”戚风坐在黎洛病床对面的椅子上,手里端着一杯红茶,小口小口地轻啜着。 “他怎么说?”黎洛没有抬头,他背靠枕头坐在床上 分卷阅读72 ,低头整理床上铺展开的文件资料。 “能怎么说,承认了呗!”戚风放下茶杯,道:“和王辅导员那个意思差不多,心理不平衡了所以想报复。” 黎洛手上动作停住,皱眉抬头问:“那炸-弹呢?那么多他从哪里弄来的?” “呵,提到这个我就生气。”戚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刚要点上忽然意识到这里是病房,无奈又把烟收了回去。 “你猜这个老家伙以前学什么的?”戚风嗤笑。 黎洛扯了扯嘴角,猜测道:“学什么?物理?化学?”他放下手中的档案,双手环抱于胸前,无奈笑了笑:“总不会学组装炸-弹吧?” “嘿,你说对了。”戚风一拍手接着道:“人家还真就学这个。核物理知道么,天天搞这些。组装个装置对人家来说那就跟玩儿似的。” 黎洛的脸黑了下去,他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戚风摇了摇头,遗憾道:“不过这老头儿不太会跟人打交道,没少得罪人。所以空有一腔抱负无处施展,就选择到b校来教中文了。” “那些材料,听他的意思是跟网上一个店里买的,都是些基本用品。” 黎洛思索片刻,抬头看着我悠悠道:“这么说……这件事和他们无关了?” 我知道黎洛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如果这件事真的跟躲在幕后想要害我们的人无关的话,似乎有什么地方说不通。 “黎洛。”我轻轻开口:“你说为什么装置一定要安装在礼堂座位的四角和中心呢?” 我又转头看了看戚风,继续说出自己的疑问:“如果老师只是想要报复,那一颗就够了,为什么是五颗?” 戚风眼神闪过一抹怀疑的光泽,他摸着自己的下巴问我:“怎么?你觉得他有同伙?”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 黎洛叹了口气,接着我的话道:“戚队,蒋嫣的怀疑的确有道理,那个许威也许并没有和你们说真话。” 戚风走后,我继续坐在黎洛的床前默不作声发呆。 五,为什么是五? 这是一种象征?暗示? 我想起自己恰好就坐在最中央的装置位置上,愈发觉得奇怪蹊跷。 当时是怎么拿到座位号的呢? 我记得大家都是排队入场,难道13排25号真的只是巧合吗? 正当我双眼放空,思考得入神的时候,黎洛指骨分明的手掌在我眼前晃了晃:“还在想那天的事?” 我抬头,对上他明亮澄澈的目光。 “嗯,我觉得那天说不通的地方太多了。” 黎洛点头笑了笑,安抚道:“别想太多。事情总会查清楚的。等戚风那边有了消息我会告诉你。” 我看了看黎洛,默默爬上他的病床,窝在他怀里。 “黎洛。” “嗯?” “我们都还活着真好。” 黎洛在我头顶轻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两个以后都可以逢凶化吉的。” “嗯。”我伏在黎洛宽阔的胸膛上,听着他一下一下有力的心跳声,渐渐安下心来。 “蒋嫣。”黎洛搂着我忽又开口:“下个月8号是个好日子,姑姑特意帮我们选了那天,到时候我去学校接你,我们一起去民政局把证领一下。” “婚礼的话……就等到你学期结……”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一样,猛得从黎洛怀里坐起,睁大眼睛看着他诧异问:“证?什么证?!” 黎洛看着我的反应笑得开心,他顿了顿,不慌不忙开口答道:“结婚证。” “结婚……?!”我转过身子面对着他,脸上微微泛起红晕:“……那个,会不会太早了?” “早么?”黎洛点了点我脖子上的项链,宠溺笑道:“那天你不是已经答应我了?” 我低头看了看项链,耍赖道:“那天不能算。” “怎么不能算?”黎洛笑问。 “那天是意外事件啊。”我嘟着嘴反驳:“我们都没准备好你就说了。” “是吗?”黎洛仔细端详着我,轻飘飘笑道:“你需要准备什么?” “我……”我看着黎洛忽又移开目光。 “还是说你想要这个?”黎洛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心形的盒子,他两手指用力,盒子“啪”地一声在我面前打开。 一枚璀璨夺目的钻戒闪耀着熠熠光辉。 “这是……?”我盯着那枚戒指心中涌上一阵欣喜。 “订婚钻戒。”黎洛温柔地笑着问我:“喜欢么?” “嗯!”我重重点头。 黎洛从盒子里取出钻戒,拉过我的手指轻轻套了上去,“本来想着订婚宴的时候再给你的,我还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要和你说……” 我连忙收回手,抬头好奇地问:“你要和我说什么?” 黎洛但笑不语。 “说啊。”我推了推他:“你现在说。” 黎洛笑,饶有兴致看着我调侃:“你都接受了,我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再说一遍?” “那我反悔了。”我连忙摘下手指上的钻戒,重新插回盒子里推给黎洛,笑道:“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了。” 黎洛不禁失笑:“你确定要退回来?不怕我不给你了?” “那……”我眨巴着眼睛仔细观察着黎洛的表情,试探问:“你会不给我了么?” 黎洛眨了眨眼,故作高深:“难说。” “那还给我!”我一把将戒指盒抢回手里,又把戒指重新戴回手指上。 钻石真的很好看,闪亮剔透。 我重新躺回黎洛怀里,伸出手臂仔细端详着手指上的钻戒,可真好看。 正当我美滋滋欣赏的时候,忽又想到黎洛刚刚提到的问题,踌躇不决开口:“黎洛,我还是觉得现在结婚太早了啊。我们同学都还没有成家,不然我们等毕业好不好?” “别人成家与否有什么关系呢?”黎洛柔和的嗓音在我头顶响起,认真道:“蒋嫣,我已经31岁了。” 后面的话黎洛没有说,但是他的意思我听懂了。 他想有个自己的家,想安定下来。 如果结婚以后我还是可以继续上学毕业,那时间早晚好像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吧? “……嗯,那好。”我抓起黎洛的手握起,轻快答应:“学期结束我们就结婚。” 一周后,我们驱车去了米博彦家里。 爆-炸事件发生之后,我总是心有余悸,晚上很多时候会睡不踏实。 黎洛不太放心,还是决定带我去找米博彦看一看。 到他家里的时候,开门的是一个约摸二十五六的女孩子。 她是米博彦的日本女友,若宮紗奈。 中文名字叫做萱萱。 米博彦得意地跟我们介绍她的时候,我吃惊地掉在地上了 分卷阅读73 。 要知道,米博彦可是万年跟各种人体器官和他的各种病患相依为命的人。 黎洛走进客厅的时候有意无意撞了撞米博彦的肩膀,笑道:“万年铁树开花了。” 米博彦笑着撞回去:“得了吧你,我这才叫正常。你带着小姑娘天天早恋还有脸说我?” 萱萱姐姐是个很安静的女孩子,我们说话的时候她也不过来,一个人不知道在厨房忙些什么。 听米博彦说,她是東京大学医学部的高材生,之前曾在英国留学过一段时间。 不过,她的中文交流还比较薄弱,所以交流的时候往往还是用母语。 在客厅坐了一会儿,米博彦带我和黎洛进了书房。 “坐。”黎洛在一旁的沙发入座,米博彦搬了个凳子给我,然后自己坐到了我的对面。 “蒋嫣,听黎洛说你睡不着觉?想什么呢每天?”米博彦漫不经心地问。 “有点失眠而已。”我摇头:“不严重的。” 他取了一支探照笔在我眼前扫了扫,继续道:“怎么?之前那事儿害怕了?” “嗯。”我点头:“我看到整栋楼都起火了。” “噗。”米博彦低头伏案写着什么,忽然冲我比出两根手指,开口问我:“看看这是几?” 我:“……” 见我不语,他又晃了晃,不依不饶道:“说话,这是几?” 我无奈:“……二。” 他满意点了点头,笑道:“还好,没伤着智商。” 米博彦起身看着我们两个,两条胳膊撑在桌上笑道:“我看你们俩都有点应,愤愤丢下一句:“回来再找你俩算账!” 然后也追了出去。 时间进入5月下旬。 黎洛康复以后我们一起去了民政局登记结婚,回来的路上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手里捧着两个红色的小本,心里美滋滋的。 我结婚了啊。 小时候做梦都想着能一辈子和黎洛在一起,想不到如今真的实现了。 我转头,仔细看着身边认真开车的男人。舒展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微微上扬的唇角,黎洛很开心。 到家以后,我推门下车。 脚下突然脱力,直接摔了下去:“嘶……” 黎洛连忙跑过来扶起我:“摔疼了?” “没有。”我疑惑:“我也不知道怎么忽然没力气就摔倒了。” “坐太久腿麻了是不是?”黎洛索性直接将我凌空抱起,调笑道:“还是嫁给我太兴奋,路都不会走了?” “才不是。”我笑着回他,手上始终捏着那两个本子,任由他将我抱进了客厅。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这章开心,感觉大家都盼来了各自的春天。米博彦也有被女人制住的一天哈哈哈!!我为什么这么幸灾乐祸。然后虽然准备要结婚了,但是阴谋远远没完,挖了一路的坑,现在要开始一点点填回去了!咱们下章先把婚结了,老男人31了毕竟,熬不住了哈哈哈哈~ ☆、百年修得共枕眠 最近的一个月里,我忙得团团转。 白天有课的时候我会待在学校,闲暇时间在当地一家大型的出版公司里实习。我主要是做一些文案编辑、校对的工作,还要时不时跟着师父去联系一些知名作者,协调安排线下书籍签售会的活动流程。 眼看着婚期将近,我心里愈发忐忑。 试婚纱、拍婚纱照、订酒宴、选请帖、买新房、选购家具,还要办一些财产的转移手续。 周日上午,姑姑姑父带着一位律师来到了家里。他们笑嘻嘻地拿出几份文件一字排开摆在桌上。 “这是什么?”我啃着苹果走过去,拿起手边的一份文件翻阅。 “宏远集团股份赠与协议。” “北京汇峰科技信息有限公司股权转让合同。” “水源港湾三层复式别墅房屋认购书。” “……” 这些不是姑父的公司么?还有下面一列房子和车子是什么意思? 我越看越迷惑,不知不觉皱起了眉头。 旁边的律师意会了我的疑问,适时掏出一只笔递给我和黎洛,露出一个标准的职业笑容:“小姐你不用疑惑,这是你的姑姑姑父送给你和黎先生的结婚礼物。” “结婚礼物?”我睁大眼睛抬头,姑姑姑父点点头,和蔼可亲地对着我笑。 “对。”一旁的律师继续道:“宏远、汇峰两家公司分别出让1o的股权赠与你们。此外,甲方岳镇玉、黎冰还为你们申购了一线几个城市的别墅房和几辆跑车。如果确认无误,请黎先生蒋小姐在乙方空白处签字。” “姑姑姑父……”我吃惊地看着他们,手里的苹果被我轻轻放在桌上。 姑姑笑着把我拉过身边来,把文件打开放在我腿上 分卷阅读74 ,道:“小嫣,这是姑姑姑父的一点心意,希望你和黎洛收下。你们两个好好过日子,姑姑姑父就满足了。” 黎洛拿起文件看了半天,唇角漾起淡淡的笑意:“姑姑姑父,你们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是这文件我们不能签。” 黎洛放下文件,轻轻推了回去。他看了看我,目光里是满满的爱意:“蒋嫣是我要娶的人,该给她提供生活保障的人也该是我。我们两个能得到你们的祝福已经很满足了。” “看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姑姑拿起笔递在我手里,慈爱地看着我:“别听黎洛瞎说,听姑姑的话,签字。” 说着姑姑又看了黎洛一眼,无奈笑道:“我们小嫣就结这么一次婚,怎么能没有嫁妆。” 黎洛摸了摸鼻梁,但笑不语。 一旁的姑父难得露出赞赏的笑容,他注视着黎洛,思忖着稳重开口:“黎洛,宏远上市你也花了不少心思,没有你帮忙,姑父一个人也不可能这么快走到这样的位置。你这孩子从小心高气傲,姑父相信你有能力让小嫣幸福,但是这些……” 姑父重新将文件推回黎洛面前,缓缓坐直了身体沉声说道:“就当是姑父谢谢你,你收下吧。结婚是人生大事,你们两个走到今天,我和你姑姑也能对你父母有个交代了。” 姑父是个内敛的人,很少这样直来直去的表达谢意,他话既然说成这样,我们若是再推脱倒显得不懂事了。 黎洛垂眸,拿起手中的钢笔揭开笔盖,“既然姑父这么说了,那我们接受就是了。” 话毕,他在文件后面的空白处签下自己清秀的字体。 待送走姑姑姑父,黎洛又拿着另一份文件在我身边晃来晃去。 “蒋嫣,签字。” 他笑着对我说。 “……这又是什么?” 黎洛不慌不忙翻开文件,先把自己的名字写了上去:“这是我们夫妻间的约法三章。” 我拿过文件仔细翻了翻,前几页还是一些财产的转移变更合同:“这和姑姑姑父的一样啊。” “不一样。”黎洛摇头:“这是我要提供给你的生活保障,和别人无关。” 我笑着看了他一眼,继续往后翻。 黎洛的确是个心气很高的男人,只是他温和的性格冲淡了那份占有欲。不管什么时候,他总是懂得尊重我的意见。 “诶?”我捏起后面的一页内容缓缓念出声:“夫妻双方有互帮互助的义务;” “每周洗澡如女方有特殊要求,男方应尽力配合,反之亦然; “每周亲热时间不得少于五天,月经期间损失的天数按o7的比例累计计算违约天数,直接顺延到下一周的……” 我念不下去了,直接把文件扔回黎洛怀里,睁大双眼瞪着他,怒道:“你这是什么霸王条款?!我不签!” “为什么不签?”黎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问我。 “不为什么,反正我不签。”我索性扭过头去不理他,心里暗暗腹诽着:什么互帮互助,明明就是趁火打劫啊。 黎洛凑过来,附在我耳边笑着吹气:“那我们换个方式签字?” 黎洛的手从后面轻轻搂上来,我看到他手里拿着我们的在我眼前结婚证晃啊晃的,就像示威似的:“黎洛,你干嘛天天把它带在身上?” 黎洛轻笑:“某人记性不太好,我带在身上好时时提醒她。” “我才不用你提醒,多此一举。”黎洛撩拨得我耳朵痒痒,我转过身去面对着他,不料被他仰面直接扑倒在沙发上。 我的手腕被他捏住,挣扎了半天也没能跑掉,又不想就这样投降。于是抬眸瞪着黎洛警告:“我不会签的,不签不签打死也不签。” 黎洛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笑,出声调侃:“宁死不屈?” “不屈。” 话音刚落,黎洛的手已经滑到了我腰腹的位置,他手指并拢在我的敏感带附近来回撩拨着,痒得我咯咯直笑:“啊你松手,黎洛。我不玩了,我退出、退出。你……放开我。” “你签不签字?”黎洛手上的动作没停,我是个非常怕痒的人,身上几乎到处都是痒痒肉,他就这样不依不饶地撩拨着我。 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却还是不肯松口:“我……我不,不签。” 我被黎洛整个压在身下,又哭又笑,任我怎么求他他也不放手,我的眼睛上沾着晶莹的泪珠,脸色潮红看着他,撒娇似的语气里带着祈求:“黎洛,我认输了……快放开。” “那你签不签?”黎洛笑着看我。 “我……我……”他手上一动,我又是一身鸡皮疙瘩,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只好缴械投降:“……我签,我签还不行嘛!” 就这样,我被迫签下了人生中第一个“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之间已经到了我们结婚的日子。 婚礼当天,我请来了以前的同学纪珊珊来当伴娘。 珊珊一袭银白色水钻贴身礼裙,配一双细跟高跟鞋,显得整个人非常有气质。 此刻,她正坐在梳妆镜前为我认真编头发。 我抬眸看着镜中的自己,一时竟然有些认不出。 我的头发染成了栗色,被她编成优雅的新娘辫高高盘起,额前几缕碎发散下来,显得整个人气质脱俗。 今天的妆容格外艳丽,再搭配上身上订做的洁白婚纱,“蒋嫣你太美了。” 纪珊珊一边欣赏我一边感叹:“黎洛哥哥看到了,肯定要被你迷死了哈哈哈。” 我冲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拿起桌上的面巾纸拭去手心里的冷汗:“怎么办珊珊,我紧张。” 纪珊珊抬眼看着镜中的我,莞尔一笑:“别紧张,我会陪着你。” 装饰古朴的庄园,从门口架起了心形的花环。地面鲜红的地毯笔直延伸到远处的婚礼台。 牧师站在宣誓台上,黎洛一身黑色燕尾服站在心形花环门的尽头,深情凝望着我走来的方向。 我手持一捧滴水的香槟玫瑰,带着蕾丝手套的手轻轻挽着姑父的胳膊,一步一步穿过心形的花环门。 两旁的座位席上爆发出潮水般的掌声。 这段路,我走的很慢。 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我和黎洛用了8年的时间,终于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这8年里,我们从青涩到成熟,从依恋到热爱。 在那些数不清的日夜里,我记得黎洛所有温暖如春的笑容,也记得他落寞消沉时指尖冰冷的温度。 他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沐浴着晨间醇厚的阳光,微风吹动他领口轻轻颤动,那一瞬间,我仿佛看见了天使。 在我12岁的那个夏天,黎洛也是像这样伫立在那棵巨大的柳树下,他对我说:“蒋嫣,我带你回家。” 分卷阅读75 时光流逝,斗转星移。 我们的感情经历了重重的考验却始终坚定如磐石。 小的时候,黎洛曾对我许诺一生一世的陪伴,“蒋嫣,给我个机会好么?” 我庆幸自己勇敢地向幸福伸出了双手,才有了后来我们的故事。 周谨航步步紧逼的时候,是黎洛挺身为我挡下了所有:“你若是觉得蒋嫣欠了你什么,我替她还就是了。” 在我灰心绝望的时候,是黎洛重新燃起了我对爱情的向往:“我一直等着你长大的这一天,才敢把自己的心事说给你听。” 在我被所有人狠心谩骂,心灰意冷的时候,是黎洛不离不弃地温暖我:“你想去哪里?你要去哪里?!我陪你去!” 那一年的春雨簌簌而落,拨动了我们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那一处。黎洛对我坦诚了心底最真诚的想法,他说:“蒋嫣,我不能没有你。” 还有潭柘寺树下那个娓娓道来的故事:“芸芸众生里,我也拈起一朵花,众人皆笑我痴,不解我意。只有一人看着我手中的花微笑,于是我也笑了,而这个人最终成了我的红颜知己。” 最后,这个温柔如水的男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向我求婚:“蒋嫣,嫁给我好吗?” “……” 我的眼眶涌出热泪,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过往如电影般浮现在我眼前,当我缓慢走到黎洛身边时,姑父郑重将我的手递到了黎洛手中。 我们十指紧扣,台下响起感动的掌声。 牧师推了推厚重的金边眼镜框,苍老有力的声音低沉缓慢响起:“黎先生,你愿意娶蒋小姐为妻,无论日后贫困富有,疾病困苦都不离不弃,始终如一吗?” 黎洛挽着我的手,深情如水的眼眸里映出我的面容,他笑容灿烂,柔声笃定开口:“我愿意。” “蒋小姐,你愿意嫁给黎先生,无论日后贫困富有,疾病困苦都风雨同舟,矢志不渝吗?” 我回应着黎洛的笑容,将他的手握得更紧,重重点头:“我愿意。” 牧师慈祥地望着我们,神情专注地吻了下去。 “蒋嫣,我爱你。”一吻结束,黎洛附在我耳边轻轻开口。 “我也爱你。” 我伸出双臂紧紧搂住他宽阔的后背。 台下的巨型香槟瓶的瓶盖被“嘭”地打开,白色的起泡酒喷得到处都是,米博彦在人群里起哄。 我和黎洛手牵手来到香槟塔前,两人托起巨型香槟,看着金黄色的液体缓缓注入下面一个个晶莹剔透的高脚杯。 结婚宴会正式开始。 台上的大屏幕被打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上。 这是黎洛为我精心准备的礼物。 “蒋嫣,我是你初中同学高晴朗,祝你新婚快乐,天天开心!” “蒋嫣蒋嫣,我是秦淮,之前还在操场上撞到过你呢,你还记得吗?在你最重要的日子里,祝你新婚快乐,永远幸福!” “蒋嫣,我是宋瑶瑶,祝你新婚快乐!” “蒋嫣,我是王露,祝你们百年好合,天天快乐!” “……” 短短一段录像,我却看的热泪盈眶。 黎洛竟然为了我去找了这么多的同学,我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他。 最后一段录像中的人,是周谨航。 他躺在一片碧绿的草地上,用手遮住晃眼的阳光,嬉皮笑脸地对我开口:“蒋嫣啊,我还没回去你怎么就嫁人了啊啊啊啊啊!!!” “噗!”我忍不住嬉笑出声,周谨航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什么都没有变。 “想想咱俩六年同学,我怎么也算娘家人了吧,你结婚怎么不亲自打电话给我,我好飞回去啊,美国太渣了,假期都和家里面反着来,我爸把我护照扣下了,不然我肯定回去找你。” 米博彦站在一旁盯着屏幕笑着评价:“这小子怎么这么皮,话真多。” 周谨航歪着脑袋,笑道:“总之,祝你们结婚快乐,天天开心哈哈哈。” 周谨航顿了顿,不放心似的又开口:“黎洛,你听着。我说的话长期有效,你记得好好对我女神,不然咱俩没完!等你年老体衰的时候,老子再去找你比试哈哈哈哈。” 黎洛站在我旁边眯着眼看了看屏幕,表情很是不满。 我轻轻握了握他的手,笑着轻声安慰:“别跟他计较啦。” 黎洛敛了目光里的光芒,重新恢复了温和沉静的模样。 “哦对了!”周谨航一拍脑袋,睁大眼睛道:“那个……礼金我就不单独给了,你们俩找珊珊要吧,我现在穷光蛋一个,钱和卡都让她没收了!” 话毕,周谨航做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 我身旁的纪珊珊双手交叉环抱于胸前,她恶狠狠地盯着大屏幕翻了一个白眼,低声怒骂道:“……不要脸!” 周谨航冲着大屏幕挥手:“回见啊,我还有课,还要好好学习,报效祖国呢!” 他冲着屏幕一个大大的飞吻,之后录像黑了下去。 我掩唇轻笑,抬胳膊撞了撞纪珊珊,试探地问:“怎么回事啊?珊珊你们两个有情况啊?” 珊珊白我一眼,“安心结你的婚吧,少八卦我!还有……以后周谨航要是回来了,你也要保持你之前一贯的高冷作风,少搭理他听见没?” “为什么?”我故意逗她问。 “为什么?!因为他有毒!周谨航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说完,纪珊珊气呼呼地往门口走。 “珊珊你干嘛去?”我上前几步想要追她。 “我能干嘛!”她回头无语地看着我:“替那个王八蛋给你们搭礼金,别跟过来!” 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一路走来终于结婚了,有点小感动~祝所有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想了想还是让周小公子露个脸吧,毕竟他是这部小说里的男二,无需质疑的地位!此外,本章所涉及的公司住宅名称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ps:最近还在等身体好转,所以更文断断续续的,不过这文不会坑,不会坑,不会坑!!!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请小天使们放心追,我们下章开始解谜!么么哒 ☆、询问室许威暴毙 婚礼结束 分卷阅读76 的一周后,我和黎洛正式进入了婚后蜜月期。 在这个难得的假期里,黎洛兑现了他之前没有完成的承诺--丹麦之行。 然而原本应该完美的旅行,却因为我身体临时出现的疲惫症状不得不提前中断。 说来也有些奇怪,从小到大我都不是身体素质特别差的人。但是最近几个月,我整个人总是处在一种半萎靡的状态里。走路摔跤、上下楼梯也摔跤还时常在实习工作时间趴在桌上睡过去。 “蒋嫣,总编来了!你别睡了!”一个小纸团弹过来轻轻蹦在我脸上。我脸上肌肉条件反射地一紧,缓缓睁开了眼睛。 抬头,就看见总编西装革履,右手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慢慢向我这边走来。 完了!要被骂了! 总编透过鼻梁上的宽边眼镜居高临下冲我挑了挑眉表示不满,嘴上凉凉讽刺:“这桌子这么硬咯着不舒服吧,要不要我给你搬张床来睡?” 我一时大窘,目光瞥到周围同事窃笑的表情,更觉无地自容:“总编,我下次……” “别跟我说下次。”总编推了推眼镜,似乎是强行压住内心的怒火,他转过头去,大声对另一名女同事吩咐:“小刘,把新锐负责人的资料拿来!” “好嘞!” 一眨眼的功夫,小刘已经飞一般地跑到我们面前,幸灾乐祸笑着把一打文件重重拍在了我桌上:“一路走好。” 走个鬼!我冲小刘偷偷做了个鬼脸,又在总编叫我的刹那间变回了乖宝宝似的表情,认真地看着他。 “去跟新锐敲定场地,这次签售会务必给我做到滴水不漏。多出去跑跑腿,省得你们女孩子天天睡觉不运动。” 我被总编噎了一下,这不就是说我睡觉呢吗!我深呼吸了几次,整个人瞬间满血复活,站起身来对总编笑了笑,信誓旦旦地保证:“谢谢总编关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出去烈日底下跑了一天,晚上回家的时候感觉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进门的时候直接被台阶绊了个踉跄,直挺挺摔进了黎洛怀里。 黎洛扶起我站好,笑靥明媚,“一进来就投怀送抱?” 黎洛今天回来的比往常要早一些,看他心情不错的样子,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我不以为然弯下腰去轻轻拍了拍裤子,大言不惭道:“我这是给你创造表现机会。” “拿这些创造?”黎洛手指点了点我胳膊肘上的新添的淤青,他转身走向厨房,不一会儿手里多了几个小小的冰袋,拉着我走向沙发:“来冰敷一下。” 我一屁股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看着黎洛认真用毛巾裹起冰冷的冰袋轻轻敷在了我胳膊上的淤青处。 最近出门每次回来都带着伤,我看得出来黎洛很心疼。他曾试着劝我辞掉出版公司的工作留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但被我回绝后,也就没再提过这回事。只是默默为我处理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看着他一丝不苟的样子,我心里虽然暖暖的,可同时又觉得有点愧疚,于是故作轻松开口安慰他:“这次不严重,我只是不小心磕到路边的台子,一时没站稳就拿胳膊撑了一下。” 黎洛没有抬头,他沉静的目光落在我胳膊紫黑的淤青处,淡淡出声:“你每次都是这么说。” “真的不严重。”我加重语气又说了一次,黎洛抬头看我,目光里是满满的无可奈何。 “蒋嫣,走路的时候要专心,你眼睛不看着路都在看哪里?” “谁说我不看路了?”我抽回胳膊,自己拿过他手里的冰袋敷在淤青处,看着黎洛心疼的眼神我一时又没了反驳的气势:“……我下次会注意的。” 一个人老摔跤的话,好像倒霉的事真的会接踵而来。这几天弄得浑身是伤不说,光是每天看到黎洛担惊受怕心疼的样子,我就觉得自己真的是罪大恶极。 我究竟是怎么了呢? 就在我认真思考自己摔跤原因的时候,身旁一直沉默的黎洛突然开口:“明天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他垂眸,抬手捏起白毛巾的一角,替我轻轻擦掉胳膊上冰袋融化下来的水珠,柔声道:“你总这么摔,我不放心。” “我不去。”我把头扭向一边不看他,心里涌上一阵烦躁。 黎洛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其实我也觉得一个人总是摔倒似乎不太正常,但是医院这种地方我从心里抵触。好像去了那里,就一定会发现什么不得了的病症似的。 “只是普通的摔倒而已,黎洛你太紧张了。”我平复了情绪缓缓转过头,伸出冰凉的手握住他的,轻轻摇晃着,希望能宽慰黎洛的心:“因为摔倒就要去医院看,我多没面子啊,医生问我我都不好意思说了。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大问题,我自己会多注意的。” 黎洛没有说话,他抬眸,明亮如水的双瞳里映出我生动的表情。我知道他还在权衡利弊,不过看起来已经不再忧心忡忡了。 我得寸进尺地攀上他的脖子,手上冰冷的温度贴着他温热的肌肤,让他不禁皱了皱眉。 “黎洛我不喜欢去医院,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不摔了,我保证!” “你保证?” “嗯。”我笑着重重点头。 半晌,黎洛终于笑容展露,伸开双臂将我圈进怀里,开口便是无可奈何的宠溺语气:“……真是输给你了。” 果不其然,在我特地留意的几天里都没有再摔倒过。看来以前还真的就是自己太粗心了。 几天后,市第一监狱。 在爆-炸案开庭前,我们在询问室里见到了许威。 他身穿橙黄色的囚衣,形容憔悴。左右两个狱警押着面无表情的他,在我们对面冰冷的铁板椅子上落座。 许威手上银晃晃的手铐没有除下,他低着头始终沉默着。 “许老师……”这是我们中文系的老师,上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还神采奕奕站在讲台上跟我们讨论着先秦诸子,而此刻的他面如死灰,眼神冰冷。 “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赶紧说。”许威忽然抬起头,他瞥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些许嘲弄。 黎洛目光炯炯,他不慌不忙将从外面带进来的照片一一排开在桌上,然后手指点着其中的一张,轻声问:“我们想知道你的那些装置都是从哪里来的?” 许威抬眸,揶揄的目光落在黎洛身上,不屑地向后靠了靠椅背:“我说过很多次了,是我自己做的。” “原材料呢?”黎洛皱眉笑了笑,显然是不信:“这五个装置的引爆部分也都是你自己做的?” “当然。”许威肯定道。 黎洛无声地笑了,他沉默着收起桌上的照片,表情显得十分遗憾。 许威观察了他半天,也没有想清楚黎洛这样惋惜的表情究 分卷阅读77 竟是什么意思。冗长的沉默过后,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黎洛顿了顿,抬眸静静看着他,低沉的声音悠悠响起:“四天之后就是开庭日,你以后的路会怎么走,到那一天就会有答案。那些装置究竟是你做的还是通过别的途径得来的你自己心知肚明。但是法庭上,判十年和判二十年的差别,相信你自己可以衡量得清楚。” “呵。”许威冷笑一声,他冷漠的目光盯着黎洛,似乎恨不得把他盯出个窟窿来:“我知道你是个律师,你不用绪而已,让学校重视你,让学生重视你,这样你就不会有被冷落被抛弃的感觉,就能给自己一个交……” “够了!”许威双拳紧握狠狠砸向桌面,他咬牙切齿地瞪着黎洛,手铐被他拉扯着,摩擦着光滑的桌面,发出一声声低低的闷响。 黎洛适时收了声,他仔细观察着许威绪变化:许威从刚开始的不屑变为愤怒、怨恨、焦躁直到现在渐渐转为恐惧和伤心。 “许威,我再最后问你一个问题。”黎洛敛了适才的笑容,表情渐渐变得认真:“你安放那些装置到底是为了吓唬人,还是真的想炸死我们?” 许威瞳孔骤然收缩,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的脸色是不正常的潮红,一双泛红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黎洛,轻轻吐出几个字:“我不知道……真的会爆-炸。” 什么?!我难以置信的望着面前的许老师,一股莫名的寒意从后背窜上身来。 什么叫做不知道真的会爆-炸? 黎洛深深呼出一口气,眼神变得更加明亮。他看着面前内心挣扎恐惧的许威,声音不知不觉柔和了许多:“所以你才是被人利用的那一个?” 许威的身体不自觉发起抖来,他似乎觉得憋闷,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呼吸着房间里的新鲜空气。 他没有摇头,没有反驳,算是默认。 “告诉我,他们是谁?”黎洛步步紧逼,不依不饶地问。 “不、不能说。”许威的脸色开始涨红,说话口齿渐渐变得不伶俐起来:“不能……说,我会死……会死。” 黎洛也注意到了许威此刻身体上的极度不适,他站起身凑到许威身边道:“他们是谁?告诉我,我让你回去休息。” “他们是……是……”许威的背渐渐向桌面佝偻下去,似乎下一秒就要断气似的。 黎洛还在逼问他,我当机立断推开椅子去叫人:“狱警,他不行了!快叫医生!” 许威在椅子上抽搐着,眼睛已经翻了上去。 “不好,他要窒息了!”黎洛大惊,连忙上前帮他解开脖子跟前的扣子,对他进行紧急救护措施。 然而,当狱警从旁边的办公室跑来的时候,短短一分钟,许威已经窒息而亡。 人抬到医院以后,直接覆上白布被推了出来。医生给出的诊断结果是:氰化氢中毒引发的“闪电式”骤死。 许威老师大概不知什么时候被人下了毒,而这个“人”大概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回到家里的时候,黎洛整个人很失落。 他独自一人伫立在硕大的落地窗前,失神地望着院中盛放的花草,长久沉默着。 就只差那么一点时间,我们就可以接近真相了,可是现在又全部化为泡影。 我轻轻走上前去,双手从身后拥住黎洛,脑袋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低低出声:“别太难过了黎洛,至少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许威老师被他们利用了,这整件事都和他们有关。” 我猜许威老师走投无路的时候,大概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机缘巧合下认识了他们。而他们希望借老师之手除掉我和黎洛,所以一手导演了这场爆-炸案,但却没想到失败了。老师被抓,他们怕泄露自己的秘密,所以威胁并最后杀害了许老师。 黎洛缓缓转过身来,脸上是疲倦的神态,目光却依旧洞彻清明。他低眸看着我,唇瓣轻启,向我道出他的看法:“你觉得这次他们为什么失败?” 我埋首在黎洛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双手箍在他的腰上,将他搂的更紧:“因为他们利用了许威这个不确定因素。” 黎洛淡淡笑着摇摇头,我不解地抬头望着他,等待着他的答案:“因为那封信。” “信?” “对。我猜他们大概并不知道许威会写恐吓信给我们。毕竟许威那样情感需求强烈的一个人,是更希望我们能够对之前的打架事件重视,他要的是足够的关注,是合理的对待。安放那些东西,不过是逼迫我们看信的一个必要手段而已。” 我恍然大悟:“所以许老师才会说,他不知道这些装置会真的引-爆。” “嗯。”黎洛点点头,继续道:“而他们不同,他们是真正想要致我们于死地的人,所以骗了许威,利用他来达到目的。却不知道许威真正想要的,根本就不是让我们去死。” 可怜许威老师害怕死亡宁愿自己背黑锅,搭上十年二十年的自由,却最终还是被他们灭了口。 “可现在线索全部都断了,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我有些沮丧,一路走来他们躲在暗处伺机而动,每一次对我们的暗示、伤害都几乎布置得完美无缺。 我的黎洛在明处,简直就是活靶子。一天抓不到他们,我们两个就寝食难安。 黎洛看出我的担忧,他双手回拥住我。一只手在我后背上轻轻拍了拍算作安抚:“也不是完全没有线索,只是许威这条线查不下去了而已。你之前在戚风面前说起的装置数量还有摆放位置的问题,也许可以成为这件事情的突破口。” 黎洛提起的这件事,确实存在很多疑问。 比如为什么一定要是五颗? 比如为什么非要安装在礼堂四角和中心线上? 太阳渐渐坠下地平线,星月升起。 我们伫立在茫茫黑暗中, 分卷阅读78 寻找着前路那微弱的希望和光明。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超喜欢写剧情,感觉动脑很有意思哈哈哈 ☆、黎家老宅的遗物 三周后,黎家老宅。 浓云蔽日,一颗炸雷在梨山墨色的天空炸响。劲风烈烈,吹得老宅年久失修的窗子呼啦啦地响。 我探出身子去关窗户,冷涩的雨水拍打在脸上,带着空气中扬尘的气味。 今年,是我们给黎洛父母扫墓的第三个年头。这座宅子里的一切都没有变,依旧是他们当年离开时的模样。 黎洛静静伫立在书桌前,手上拿起一个玻璃相框轻轻擦拭着,目光悠远而温柔。 照片上是黎洛小时候和他父母的合影。 他个子小小的,站在父母中间紧紧牵住他们的手,脸上幸福的笑容掩饰不住。他的父亲高大挺拔,英气逼人,脸上虽未展露明显的笑容,但眉宇间透着一股温暖的笑意。 黎洛这样温和沉静的性格脾气大概很大一部分都来自于他的父亲。 二楼书房。 自上次打扫以后这里再没有别人进来过,一排排木质书架的表面已经积聚了细小的灰尘。我站在高凳上仔细清扫着书架上的浮尘,忽然脑袋一阵眩晕。 “啊……呃!”手臂上忽然传来莫名的剧痛,痛感通过神经直冲大脑。我惊呼出声,连忙咬住嘴唇。 不消两秒,我的手臂已经脱力似的垂了下去。书架被我借力地一靠,最上排的几本书重心不稳纷纷掉了下来,狠狠砸在地上发出声声沉重的闷响。 “蒋嫣?!”黎洛扔下相框,从身后将我抱下高脚凳轻轻放在一旁的沙发上,然后他拿掉我捂在右手腕上的左手,目光认真,小心翼翼低头查看:“让我看看。” 手臂表面并没有明显的伤口,我坐在沙发上回忆刚才的几秒钟,整个人好像在做梦。 “怎么了?”黎洛没有找到伤口,他伸出手来轻轻握住我的,语气有些焦急。 我迷茫地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回答:“……我也不知道,可能抽筋了?” 黎洛起身把外套披在我身上,他眉目间有些许凝重,两手慢慢合拢轻轻揉搓按摩着我的手臂:“这几天下雨,出来要记得多穿一点衣服。” “嗯。”我拉进外套领口,轻轻点了点头,宽慰道:“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黎洛静默了几秒,看我没有出现什么症状,表情渐渐放松下来。 “再等一会儿,收拾好了我们就回家。”说着,黎洛缓缓起身,浅笑着抚了抚我的头发,转身走向地上那堆凌乱的书籍。 他蹲下身子,一本一本将书籍捡起来,动作沉稳优雅,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淡然温润的气质。 “叮--”当黎洛拿起地上暗红色的日记本时,从里面掉出一枚小小的银亮的肩章,落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脆响。 “那是什么?”我好奇地盯着它适时开口。 黎洛捡起肩章,捏在手里仔细端详了一番,皱眉摇了摇头:“这应该不是警队里的东西。” 他起身坐到我旁边,把手里的肩章递给我,自己缓缓翻开了手里陈旧发黄的日记本: “4月26日,老街市,三批货,肩章为记。” “5月1日,进广西,三批货,肩章为记。” “……” 待黎洛念完,我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手上渐渐发力,攥紧了那枚小小的肩章:“黎洛,这是他们当年贩毒进出货物的记录。” 黎洛合上日记,轻轻点了点头:“看来我没有猜错,那些躲在幕后接二连三报复我们的就是越南贩毒组织里的人。” 我眉头轻簇,手里的金属肩章咯得手掌有些细微的痛感,但我依旧没有松手,这大概是现在唯一的希望了。 “我父母去世以后,这些人显然并不打算罢休。那次我们两个一起去越南就已经被他们盯上了。” “可他们这样煞费苦心追着我们两个有什么目的呢?” “报复。”黎洛目光清明,轻轻吐出两个字:“我父母虽然没能完全捣毁他们的老窝,但也让他们元气大伤。所以他们纠缠上来,是为了报复。” 我一手托腮,思考着黎洛的话,接着道:“也许还有另一个目的。” “什么?”他问。 “就是你手里的日记啊。”我笑着抬起爪子冲黎洛晃了晃手里的肩章,大胆猜测道:“还有这个。这两样东西不知道叔叔是怎么带出来的,但是有了它们,我们追查就确定了方向。之前那个骷髅骨玩具上的指纹都让他们紧张得不得了,现在叔叔这本日记还有肩章都在我们手里,他们估计要吓死了。” 黎洛看着我天不怕地不怕的得意样子直接笑出了声,他仔细端详了我几秒,目光里充满赞许之意,轻笑道:“某人最近越来越聪明了。” “是近朱者赤才对。”我连忙顺杆爬,顺便把黎洛夸了一夸。果然黎洛的眼神亮了亮,很受用地捏了捏我红扑扑的脸颊。 话说回来,如果这个贩毒组织真的因为报复心强要回来纠缠我们,那为什么总是喜欢多次骚扰我呢? 短信,玩具礼物,名字缩写的暗示……这样吓唬人很好玩么? “这是为了给我施压。”黎洛想了想,又换了一个说法:“或者说他们是在示威。” 原来我不知不觉把心里的话直接问了出来,但黎洛的回答让我一时有些迷惑。 于是,我做出一个懵懂无知的表情,等着他进一步的解释。 “你觉得从越南回来以后,我们经历的每次事件有什么共同点?” 我将掌心里的肩章轻轻放在茶几上,轻轻叹了一口气,思索着回答黎洛的问题:“从车祸到爆炸案,每一次你都会为了我受伤。” 黎洛大概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他静默着眨了眨眼,眉目间闪过一丝意外:“……蒋嫣,我救你是因为我爱你,不是为了给你这么多的愧疚感和心理压力。所以不管这类事情发生多少次,我都会救你。” 我倾斜着身子靠向他宽厚的肩膀,长发垂在脸侧,遮挡住我怅然若失的表情:“可是看你受伤,我会难过。” “快结束了。”黎洛温厚有力的手掌轻轻搂住我的胳膊,将我整个人拥进怀里,低沉性感的声音里透着认真:“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很久的,只要抓到他们。等到没有后顾之忧的那一天,我们就生个孩子,好好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嗯。”我轻声应允。能够重新拥有自己的家庭,感受家人带来的快乐与温暖,一直都是我和黎洛共同的梦想。 后来,黎洛向我说出了他自己的看法。这几次事件的发生每次都有他的参与,山地赛车车祸、沈弋头七当天的争执、骷髅玩具的指纹、南南与黎洛的巧遇还有后来的大爆 分卷阅读79 炸事件,无一不体现出这样的特点。 “如果说最初的短信只是戏弄的话,那么从沈弋自杀开始,他们就一直在警告我们,直到南南听到了我们的推测,事情才发生了质变。” “你是说许威的事?” “嗯。”黎洛笃定道:“他们是真的想借老师的手来除掉我们,不过没有成功。” 表面上这样的推测似乎很合理,可是自南南失踪以后到后来的爆炸案发生间隔了近一年的时间。 “可如果他们真的想要阻止我们的追查,为什么不提前动手,而偏偏要等这一年呢?” 黎洛没有回答,他目光深邃,望着脚下柚色的大理石地板,深深陷入沉思。 半晌,他忽然缓缓起身,拉着我踱步到书桌旁,拿起一支黑色钢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e、、……“炸-弹的摆放位置可是组合成很多图形,但只有一种和贩毒组织相关。”黎洛顿了顿,冲我指了指茶几:“把肩章拿过来。” “哦。”我大步迈到茶几旁,拿起这枚小小的肩章,转身走回去轻轻放在黎洛的书桌上。 这枚银色的肩章中央刻着“∑”字样,类似数学公式里的求和符号。 “五,大概就是为了连成这个符号。”黎洛将纸上的五个点按照肩章上的图案连接成“∑”状,他眼神变了变,轻轻放下了笔。 我盯着纸上的图案半晌没有说话,心中涌上一股难以形容的情绪,有什么东西在大脑里呼之欲出。 这个肩章……我似乎在以前见过。 1o岁那年,在越南。 组织里的一个大胡子正对一个年轻女孩挥刀相向的时候,鲜血染红了这枚肩章。 那些伤痛的记忆,原本已经被我封存。如今又被血淋淋地挖了出来。 我的手轻轻掩唇,身体不自主地微微颤抖着。 原来,伤害黎洛父母的人就是当年拐卖人口的真凶!绕了这样一个大圈子,我才明白这根本就是同一个组织! 所以才会这样大费周章地报复我们。 黎洛说,这几次事件的共同点是都有他的参与。可这样的参与很多情况下是被动的、是为了救我。 几次事件真正的共同点--是我! 最初的短信是发给我,沈弋的死亡、骷髅玩具、还有后来的爆炸全部都是围绕着我来安排设计的,黎洛的参与也仅仅只是参与而已。 若不是为了救我,他完全不需要深陷在泥淖中无法抽身。 “蒋嫣,你怎么了?”黎洛拉开我掩唇的手,眼神里透露出担忧。 “呃……没事啊,我只是被震惊到了,原来炸-弹的摆放位置会有这样的寓意。”我强行挤出一个微笑,说着无关痛痒的话搪塞过去。 贩毒案和拐卖案同为一组织这件事我不想让黎洛知道,我需要进一步确认对方的目的究竟是我还是黎洛,如果是我的话……至少黎洛还可以全身而退。 回到家以后,我感冒了。 大概是出门淋到了雨,身体不停地打摆子。我裹着被子窝在床上,四肢上传来隐隐痛感。 和在老宅胳膊上突如其来的痛感极其相似,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会莫名其妙痛起来。 黎洛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坐在我床前,他轻轻舀起一小勺,放在唇边吹了吹才小心翼翼递到我嘴边,“吃一点再睡。” 我向后靠了靠,躲开黎洛手里的勺子,有气无力道:“我不想吃。” 黎洛收回勺子,定定望着我开口:“你最近瘦了不少,不补起来身体怎么会好呢?” 我依旧摇头:“……可我不想吃啊。” 黎洛无奈笑了笑,他抓住我的肩膀,控制住我还在向后躲的身体。然后从碗里舀起一勺粥送进自己嘴里,倾身向我靠了过来。 “黎……唔!”嘴唇突然被他封住,米粥清甜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散开来。 我想要推开他,双手却被他钳住压在身前:“唔嗯……” 一吻结束,黎洛松开我,他眉眼带笑,拿起桌上的纸巾为我擦掉唇边的米粒:“好喝么?” “黎洛。”我不满地推开他的手:“我感冒了,你还,还……” “知道自己感冒了还这么不听话,我若是不用些非常手段,你怎么肯吃饭。”说着,黎洛又端起粥碗舀了一勺准备故技重施。 “不、不用了。”我连忙抢过粥碗,“我自己会喝。” 黎洛满意笑了笑,直到我把米粥全部吃光,他才放心地让我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啊又到了每年的雨季了,这个阴天就很适合写这种蜜汁剧情!这章真的很迷啊,我也不造我在写什么哈哈哈!快到五一了,提前祝大家五一劳动节快乐么么哒~ ☆、沈弋之死大揭秘 入夜,房间里漆黑一片。 银色的月光透过窗帘漏进屋子,在地上形成斑驳的暗影。 黎洛静静地睡在我身边,他侧卧着将我整个人圈在怀里,修长的手臂固执地搂住我的腰肢,神情安然而满足。 自从我们结婚以后,他就很喜欢用这样的姿势抱着我睡觉。我听一本书上说,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黎洛对我的执念已经融进了骨血,我们两个走到今天,很难说得清楚究竟是谁离不开谁。 但有一点我此刻非常坚定,那就是我绝不要黎洛在这次的事情里再度为我受伤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开始思考今天白天的时候,和黎洛在老宅时推测的几个问题。 黎洛分析得没有错,大礼堂炸-弹位置的摆放的确是那个贩毒组织肩章标记的象征。对方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恐吓我们,向我们示威。 可单单从我的角度出发,知道了这些人就是当年越南贩卖人口的罪犯以后,那些装置摆放的数量就有了意义。 为什么是五呢? 我想来想去,和我相关的这个数字必然和孤儿院的孩子有关。记得上次去见院长阿姨的时候,她谈起当年得救的五个孩子。除了我还活着,墨知失踪以外,其余已经全部遇难。 小鹏、浩浩、小天、墨知,再加上我,正好就是五个人! 可是墨知……我抬头看着房间天花板上精致的水晶吊灯,暗暗咬了咬唇。 那个当年教我写字的男孩子这些年究竟去了哪里呢?他是真的失踪,还是在我们不知道的什么地方已经被组织里的人给…… 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如果我的推测正确,那么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找到墨知,确认他的生死。记忆中,他一直是个很有想法很勇敢的人。如果他还活着,或许我找到他就可以更快地得到一些有关于组织的信息。 就像院长阿姨说的,当初的几个孩子无一幸免全 分卷阅读80 部死亡。我现在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究竟是他们的第几个猎杀目标。 是第四个还是第五个? 假设我是第四个,那么墨知活着的可能性就很大。可如果他真的知道我们当下的状况和遭遇,为什么迟迟不肯现身呢? 假设我是第五个,那么墨知可能已经遇害。这个组织长久以来最享受的事,大概就是躲在幕后恐吓我们,戏弄我们。通过院长阿姨之口,我知道了其他三个孩子死亡的事情,而最近他们接二连三地挑衅和陷害又是那么明目张胆,如果真的是为了给我施压,那么墨知死亡也就没什么理由要瞒着我了。 到现在为止,我总共目睹了两个人的死亡。一个是中毒窒息的许威老师,还有一个就是--沈弋! 这个想法入脑的瞬间,我整个人开始冒冷汗,呼吸也不自觉变得急促起来。 会是他吗?会是沈弋吗?!他临死前在手腕用左手留下的“jy”字样…… 记忆中,在越南黑暗阴冷的地牢里,曾经也有那么一个男孩子,耐心地用左手教我写字,写出自己的名字缩写。 墨知,沈弋,他们两个是同一个人?! 茜茜说过,“说不定啊这是沈弋想跟我们传递什么消息呢!” 而黎洛同样也在南南发现骷髅头骨的那个晚上,对我说过,“这些所有的案件中,只有沈弋的死亡找不到和我相关的共同点。” 我手指在被子下面渐握成拳,指甲扎在肉上传来隐隐刺痛。 想到我可能亲眼看到了墨知惨死在我面前而不自知,我就愈发地懊悔悲恸。那个出现在沈弋手腕上的“jy”不是偶然,也不是什么失恋的印记,而是一个信号! 一个只有我和墨知才能读懂的信号!他选择用我们昔年独有的记忆来警示我,墨知他在救我! 可惜那个时候,我沉浸在失去同学和名誉被毁的伤痛里,没能读懂那字母其中的深意。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到现在才明白?!我捏紧被角,泪水无声地滑落,顺着脸颊沁入了枕头里,顷刻间消失不见。 黎洛似乎感受到了我身体细微的颤抖,从睡梦中缓缓睁开了眼睛。我连忙垂眸,不想让他看到我眼中的慌张与自责。 “……蒋嫣?”黎洛的声音带着一丝低沉的慵懒,几秒后他的手指已经摸到了我的脸上:“怎么哭了?” 黎洛支起上身,抬手点亮了壁灯。暖橘色的灯光映亮了我们两个之间的一隅。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黎洛语气温柔,目光里却是难掩的着急,温热的手掌轻轻探上我的额头。 身体还在发抖,我看着黎洛温润沉静的容颜,心里涌起浓浓的恐惧。五个孩子谁都逃不脱被追杀的命运,我的生命是不是也即将走到尽头? 那日在潭柘寺,我抽中的“水底捞月”,还有解签大师遗憾的神情……这一切又都重新清晰地浮现在我脑海里。 如果我死了,黎洛怎么办?我们才刚刚结婚,他那样专一又孤独的一个人,要怎么活下去?! “黎洛……”眼泪决堤,我坐起身子猛地扑进他怀里,双臂死死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松:“我害怕……” 黎洛身体僵了几秒,大概是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他的手缓缓抚上我的后背,一下一下慢慢拍着,开口是舒缓安定的语调:“别怕,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保护你。” 我埋首在黎洛肩窝处,沉默着轻轻摇头。心里颓然生出一股无力感,真正让我恐惧的不是事件本身,而是我和黎洛未知的未来。 “黎洛。” “嗯?”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要怎么办呢?” 黎洛身体一僵,他轻轻推开我,目光变得深邃而幽深。我不敢直视他炽热的眼神,生怕他看出我隐藏的心思:“为什么这么问?” 我坐在床上,身体向远离他的方向靠了靠,支吾着开口:“就是……就是随便问问,我是说如果。” 黎洛思索了半秒,忽然看向我,神色认真:“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下去陪你。” 我猛然抬头,看着他沉静的面容,眼神里是难以掩饰的惊异。黎洛浅浅的笑容挂在脸上,他的手指捏上我的下巴,轻轻摩挲着:“你是我的妻子,不管什么时候我总是不能让你吃亏,你说是不是?” 一颗大大的眼泪滚落脸颊,我抬手拭去泪痕,向前倾身。下一秒准确贴上了黎洛温软的唇。 黎洛这样执拗的个性正是我所担心的,他的话让我既感动又忧虑。我像一座无形的囹圄,从黎洛选择走进来的那一天起,他就深深陷在了这里。 半晌,黎洛反客为主将我压在身下索吻。他灵巧的舌头撬开我的贝齿长驱直入,手掌钳住我的手腕微微用力,像是在惩罚我的不专心似的。 身体渐渐热起来,暧昧的气氛游走在静谧幽暗的房间里。我沉溺在无尽的爱欲中,跟着黎洛一次次攀上巅峰。 迷蒙混沌中,我听见黎洛低哑温和的声音轻轻在耳畔响起:“蒋嫣,我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你相信我。” “嗯,我信你。” 清晨,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黎洛大概很早就出了门。 我缓缓从床上坐起,顿觉身体好像要散架了一样。一夜的纵欲,我感觉身体更加疲惫,已经控制住的感冒症状似乎又全都回来了。 下楼走向饭厅,早餐已经摆好放在了桌上。秦姨站在一旁热情地督促我吃饭:“来多喝点牛奶。” 她把一盅汤轻轻推在我面前,笑嘻嘻地打开了盖子为我介绍:“这是阿姨专门给你煲的,补身体效果特别好。先生看你最近身体太差,而且昨晚又晕过去……” “噗--!!”我一口牛奶直接喷在了桌上,脸上烧得通红:“阿姨,黎洛都跟你说什么了?!” 秦姨嘿嘿笑了两声,故作神秘低声道:“先生没有明说什么,阿姨是个过来人,这点意思怎么会听不懂呢哈哈。” 我:“……” 我被秦姨灼热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于是当机立断从盘子里抓起一个面包叼在嘴里落荒而逃。 “诶,小嫣,汤你还没喝呢!” 我把书包垮在肩上,一溜烟跑出了饭厅。黎洛竟然还敢嫌弃我,要不是他一直不眠不休地纠缠,我怎么会晕倒,太丢人了:“不喝了,黎洛出的主意你让他自己喝去吧!” 说着,我以最快的速度奔出了家门。 离开家后,我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 为了证实昨晚自己的猜测,我需要去搜集证据来佐证我的看法。 关于沈弋的户籍资料,其实早在他刚去世的几天里,戚风就已经调查过,结果显示他从小生长在北京,并没有出过远门。 分卷阅读81 这显然与墨知的经历并不相符。 我从书包里掏出一张去年野炊时的合影,打车去了沈弋曾经就读的小学。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不知道老师还会不会记得自己班上曾经有过这么一个孩子。 当我向老师递出照片时,他戴起一副黑框眼睛仔细看着照片上的孩子发怔:“……好像是有这么一个孩子吧,哎呀老了老了,我有点记不清楚了。” 我捏着照片继续问:“老师,你还记得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字么?” “这……”老师挠挠头,面容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啊小姑娘,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我有些沮丧,但又不甘心这样半路放弃,于是抬起头来不死心地继续问:“老师,当年的学生档案您还有吗?” 老师端着茶杯,手指停顿了几秒悠悠道:“小姑娘,你是这个孩子的什么人?为什么忽然要查他的档案?” “我是他的同学。他现在牵扯到一个很复杂的案件,涉及到很多人的安危,所以我必须确定他的身份。” 老师将信将疑放下茶杯,显然我这样避重就轻的说法并不能让他信服:“距离这个学生在这里上学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你要看什么不是我简简单单找给你就可以的。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涉嫌什么案件,请你给我相关证明手续,我拿到校领导那里申请通过,档案才能给你看。” 我呵呵干笑了两声,手指捏着细细的裤缝,脸上满是尴尬。 我要是能去开什么申请文件还会不去吗?怕是我人还没到公安局,就被黎洛堵在半路了,那可就全暴露了。 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于是我抱着侥幸心理最后一次问老师:“老师,他的名字叫沈弋,你真的没有印象吗?” “沈弋?”老师皱眉。他单手捏着眉心轻轻揉了几下,顿道:“……我应该没有教过一个叫沈弋的学生。” 我疑惑,难道沈弋改过名字? “那他以前叫什么?”我再一次绕回了刚才的问题,心里默默祈祷老师可以想起来,只要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就好,我就可以知道沈弋究竟是不是墨知。 “这孩子姓沈没错,不过我怎么记得他名字是三个字的。”老师又拿过照片仔仔细细盯着看了半晌,一个熟悉的姓名呼之欲出:“叫沈……沈……沈墨什么来着?” 我的心一沉,眼神黯然开口:“沈墨知。” “对!”老师一拍大腿,斩钉截铁道:“就是沈墨知!” 原来,沈弋就是沈墨知。 出了学校,冷风呼啸。 天空渐渐阴下来,太阳躲进浓云之后不见光芒。黑云压顶,这无边的黑色就好像压在了我的心头一般。 手机低声震动着,打开一看是小雨的短信:“城东青山公墓t区69号。” 早上出门的时候,我拜托小雨帮我询问了沈弋埋葬的具体地址。距离他死亡的那天过去了这么久,我却从未去看过他一次。 如今,再也不会有人来学校纠缠我,我终于能鼓起勇气去那里见一见他了。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小雨。 我独撑一把黑伞,踩着脚下的泥泞,走过一排排荒芜的墓地。 跪在沈弋的墓碑前,我默默抬头,又看到了墓碑上那个阳光的大男孩的照片--爱子沈弋之墓。 “墨知,你是墨知对吗?” 照片上的男孩依旧笑着,却再也没有了回应。 我眼圈泛红,看着他哽咽道:“墨知,我是蒋嫣。我终于找到你了。” 回想圣诞节当晚,沈弋和我说过的那些话,我不禁泪流满面。 他说,本来是想在临走之前和我表白的。那个时候的他已经知道自己会死,他口中的临走即是永别。 我不知道那个组织里的人用了什么样的办法逼迫他自杀,但是他显然是想抓住最后一点机会向我传递危险的讯息。 如今的五个孩子只剩下我一个,我要怎么办? 雨越下越大,轰隆隆的雷声震彻墨色的苍穹。 我颓然扔下手中的黑伞,就这样无力地跪在墨知墓前,泪水的温热混杂了雨水的冰冷淌在脸上,到后来我已经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哭。 此刻,心里除了无望的悲伤,更多的是对那个越南组织的愤恨。他们已经害了这么多的人,究竟还要嚣张到什么时候。 我手指紧紧攥着,指节都开始泛白:“墨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死的。我也不会放弃,我会和他们斗到底。给你,也给小鹏、浩浩、小天他们一个交代!” 我在墨知墓前肆意宣泄着自己积压已久的情绪,却不知在不远处的一辆银色跑车里,黎洛正拉下车窗默默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如果我当时能够注意到他,绝对不会那样伤心欲绝地哭泣。后来黎洛向我追问起这件事的时候我才明白,自己终究还是将他卷进了事件的漩涡中。 正是因为和黎洛这一次的巧遇,让他开始怀疑了他开始做出的一系列猜测。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想来想去还是得从沈弋同学这里下手啊,所有的事件里只有他没有保持队形哈哈哈哈~~然而这件事情并没有完,后续我还是会继续解释其中的疑点!啊今天是五一了诶!劳动节就是要勤劳码字哈哈哈哈 ☆、蒋嫣生命倒计时 入秋,天气转凉。 早上戴着厚厚的口罩出门,凉风顺着衣领倒灌进来,我禁不住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距离我和黎洛新婚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身体非但没有好转的迹象,反倒越来越虚弱,以前不太明显的一些症状也逐渐变得有规律而清晰起来。 第一次的身体疼痛出现在老宅,我本以为那只不过是突然的抽筋现象,却不想自那天以后,这样的疼痛感几乎每天都会有那么几次,而且频率也越来越高。 "蒋嫣,你不能再这么拖着了。"米博彦双手叉腰站在自家客厅里来来回回踱着步,他两道浓眉拧得死紧,目光盯着象牙白的大理石地板,走到我身边时声色严厉开口:"你以为你这样瞒得住他多久?黎洛早晚会知道!" 我一手压着胳膊上的棉签,看着萱萱姐姐正忙着把止痛针处理掉。身体的感觉渐渐恢复,疼痛感散去,我摇了摇头,整个人清明不少。 “他不会知道的。”我内心惶恐,但表情仍是十分笃定抬眸,望着米博彦焦虑的面容宽慰道:“你们不说,我不说,黎洛怎么会知道。” 米博彦似乎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似的,咧唇无奈嗤笑:“你把黎洛当成什么人了,你们天天住在一起,你身体出了这样的问题,难道他会看不见吗?” 米博彦气极,转头对萱萱问了几句,又语重心长冲我道:“蒋嫣,萱萱是个骨科医生, 分卷阅读82 神经毒素这方面的东西她不是特别精通。你还是要去医院查查,总是拿止痛针维持着不是长久之计。” 我没有回答,默默点了点头。 根据萱萱姐姐的推测,我这样的症状不似得了什么病,倒更像是接触了什么毒素病菌。 我思前想后,还是想不到自己究竟在哪里感染上了这样的东西。 临走前,我带了一些止痛针以防万一。回家后,趁着黎洛还没有回来,我把全部的止痛针放在梳妆台柜子里的一个小药箱里藏好。 要不然等这周末,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我背着手在房间里不停踱来踱去,数着地上的砖格。 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那个组织逼得太紧,我又刚刚得知沈弋的真实身份,他们没理由不行动。这样关键的节骨眼上,身体出了问题可怎么办?我还需要大把的精力和对方斗志斗勇呢。 还有黎洛。这件事情没有告诉他,一是怕他担心,二是我觉得这应该也不算什么大问题。病毒病菌什么的,大概注射几次疫苗就会痊愈的吧?等把这些事情全部处理完的时候,也许我还能和黎洛开开心心的在一起生活。 然而,事情却并非像我想象中那样简单。黎洛知道这件事,是在我打定主意要去医院的前两天。 学校艺术节前,我们留下布置场地。 男同学们抬着一捆捆铁架走到场地中央准备搭设舞台,女同学们主要做一些简单的装饰工作。 我站在巨大横幅背景旁的六级台阶上,认真往立柱上面绑气球和彩带。 “蒋嫣蒋嫣,往左一点,你绑歪了。” 下面站着两个同学,时而走进我,时而远离我,摇头晃脑地观察着我手的位置,指挥我确定装饰物的最佳位置。 “这样呢?”我手又往左边移了一些。 “嗯…再左点。”下面的同学用手指往左边点了点。 我左脚往台阶左边迈了一步,身子探过去。烈日高悬,临近中午的太阳毒辣辣的从头顶晒下来,我的额头起了一层薄汗,眼前一阵眩晕。 “蒋嫣!蒋嫣你干嘛呢?听到我说话没有啊?”听到下面同学的喊声,我猛地甩甩头,甩掉那份不适感,连忙回道:“别急嘛,这不是在做了嘛!” “哈哈哈哈你可别偷懒啊。”下面的同学嬉笑着开玩笑:“现在十一点多,等布置得差不多了中午社长请吃饭呢!蒋嫣你这磨磨蹭蹭的,怕是等你去了汤渣都剩不下了哈哈哈哈!” “哇社长请客啊,够意思!去哪儿吃啊?” “品胜轩啊!听说那儿菜特地道……” 下面的人还在七嘴八舌讨论着今天的午饭,他们的声音却似乎离我越来越远。身体的不适感越来越清晰,手上的彩带和气球掉了下去。不能在这里出事,六层台阶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但若是失去意识摔下去,估计得摔个半死。 我撑着身体最后一丝力气渐渐弯下腰去,想要坐下来。然而,就在我弯腰的同时,一阵剧痛从双脚上传来,迅速窜遍全身。 “呃……唔!!” 下一秒,身体脱力,我直接从台阶上滚了下去,脑袋重重磕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眼前一黑,我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的临时休息室里。 眼前模糊的人影渐渐清晰起来,我慢慢从沙发上撑起身子,看到身旁黎洛担忧焦虑的神色,心里暗道不妙。 莫非他已经知道了? “黎洛,我…我怎么了?”说着,额前一阵刺痛,我忍不住抬手去摸。 “别碰。”黎洛小心翼翼拉住我的手轻轻放下,他看我的眼神深邃而沉静,“你从台阶上摔下来的时候磕到了头,这里刚刚包扎好,不要乱摸。” “……哦。”我低下头没有看他,心里却满是疑问。黎洛这样平淡的表现让我一时判断不出他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那我们现在可以回家了吧?”我强行挤出一个不走心的笑容,低头开始系鞋带。 最好是不知道,我就算要来医院检查也肯定不是今天,何况还有黎洛在场呢。 “蒋嫣。”黎洛靠在沙发上,双手交叠环抱于胸前。他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望着我,眉宇之间似乎在揣度着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手上的动作陡然顿住,片刻后又继续低头系鞋带,开口是轻松的语气:“哪有什么事情啊,你别瞎猜了。” 黎洛无奈,一把将我拉起来。他双手轻轻握住我的双肩,让我整个人面对着他,不依不饶地继续问:“是我瞎猜还是你刻意隐瞒?今天你为什么会从台阶上滚下来?” 我一时心虚,连忙推开他的双手。脑中飞快想着合适的理由:“摔跤而已,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 “仅仅是摔跤么?你的同学告诉我,你是快要坐下的时候突然滚下来的。”黎洛语气中带着焦虑,看我的眼神愈发炽热。那样质问的目光让我一时无从躲藏:“你早就知道自己会摔是不是?” “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黎洛说的没错,我确实是知道自己会摔,才想要先坐下的。我穿好鞋子起身,准备开门走人:“……你别听别人瞎说,事情发生得那么突然,有几个人记错看错也是常有的事。” “好,我不听别人说。”黎洛在我身后沉沉开口:“化验结果很快就会出来,我在这里等着教授告诉我答案。” “教授?!”我握着门把手的手忽然松了下来,我猛然转身又走回黎洛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微怒道:“什么教授?黎洛你什么意思?” 黎洛突然的举动弄得我措手不及,他这次并不像往常那样相信我说的话,大概是我最近身体越来越差,被他看出了些端倪吧。 这样想着,我忽然有些生气自己,怎么会连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都瞒不住! 黎洛叹了一口气,他缓缓抬眸,明亮的双瞳定定望着我,语气坚定:“你不想说我不勉强你,但是这件事我必须知道真相。” 我看着手上还贴着胶布的地方,一时上和我纠缠,我本来也要自己去医院的。我还要去解决组织的事,我不想让黎洛卷进来,不想! 为什么他偏偏就这么固执?! 这些事情查到现在,根本就已经与他无关了啊,组织的目标是我,一直都是 分卷阅读83 我! 我被他的话气到,一时情绪爆发,于是瞪着黎洛,反驳的话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我怎样跟你无关!黎洛我求求你,不要来管我的闲事!” 话毕,一阵冗长的沉默。 黎洛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受伤,随后又恢复清明。他缓缓拉起我还贴着胶布的手,唇边有点自嘲的无奈笑容:“蒋嫣,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我沉默着抽回手,意识到自己的失语,我尴尬地转过脸去平复着自己绪。 黎洛看了看自己已经空了的手,目光渐渐黯淡下来。 教授在午后推门进来,面色凝重。 看着他的样子,我的心冷了下去。 “张教授,有结果了吗?”黎洛首先从沙发上站起来,跟着教授踱步到书桌前。 张教授一屁股坐在皮椅上,将手中的资料摊在桌上,然后拿起一张递给了黎洛:“你先看看吧。” “丫头。”教授冲我摆摆手,叫道:“你过来坐。” 我深呼吸了几次,认命似的朝教授的方向走去。教授翻来我的病历本,手上握着一支笔,抬头耐心地问我:“你感觉身体不适的时候都有什么症状?” 我犹豫着看了看黎洛,铁下心开口:“就是觉得很累很疲惫、想睡觉而且睡不醒,然后就是经常摔跤……” 张教授边写边问:“摔跤前什么感觉?” “呃……头晕,还有……”我又抬头看了眼黎洛,他双眉紧锁,盯着手里那份报告,表情很是吓人。 “还有什么?”教授问。 我回神,连忙答道:“还有身体会突然疼起来。” “只有四肢疼痛?” “不是。”我摇头:“是全身。只是发作最初的时候会从手脚开始。” 教授思索了片刻,抬头幽幽看着我们道:“应该是h1vn3病毒。” 黎洛放下手中的纸,表情凝重,依旧不死心地确认:“教授您可以确定吗?要不要再查一下……” 教授摇了摇头,道:“这种病毒比较罕见,现在国内做这项研究的加上我,不会超过十个人。” “这是什么样的病毒?”我问。 教授道:“h1vn3是一种通过血液传播的,破坏人体免疫神经系统的病毒。它的最长潜伏期为一年,感染者会相继出现疲劳嗜睡、肌无力、全身疼痛、脱发、肢体颤抖、最终瘫痪心脏无力停止跳动的症状。” 我越听越慌,五指紧紧攥着,希望通过手上的力气来证明自己没有教授说的那么虚弱。 黎洛的手轻轻按在我的手上,我抬眸,看到了他安定坚毅的目光。“教授,这个病毒要怎么治疗?”黎洛认真问。 “现在尚没有研制出解毒剂,只能注射止痛针,缓解患者的疼痛感。” “缓解?”黎洛皱眉:“只缓解的话,那最后不还是会……” 顾及我的情绪,黎洛没有再说下去。如果没有解毒剂,最后的结果就是死。在场的三人心里都已心知肚明,却没有人忍心说出那样残忍的结论来。 我身体有些僵硬,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眶有些微微发热,我强忍着喷薄而出的情绪,继续安静地坐在那里。 黎洛目光直视着教授,没了刚才的淡定从容:“解毒剂还要多久才可以研制出来?” 教授想了想叹道:“快则一年半载,慢的话可能会需要年。而且这种东西也不是研制好了立刻就可以投入使用的,还要经过一定时间的测试,确认安全之后才可以给人注射。” 我压下心里的恐惧,鼓起勇气问:“教授,如果没有解毒剂,这个病毒从发病到死亡最快需要多久?” 教授看了看我,目光里透露出惋惜之意:“没有解毒剂,病体存活率仅为o6,保守估计最快的发病者从感染到死亡只需6个月。” 6个月,短短半年的时间,就会夺走一个鲜活的生命吗?那我呢?我不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病的,也不知道自己还剩多少时间。 可我不想这么快就死掉,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我还有黎洛,还有自己梦寐以求的安定生活没有实现。 “教授,她……”黎洛低低出声,听得出来他在强行压抑着自己随时会爆发的情绪。 教授会意了黎洛的意思,他看了看我,认真开口:“她的身体情况比较特殊,病毒潜伏了一年才开始发病,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恶化,保守估计应该还有4、5个月的时间。” 黎洛的手掌微微用力,把我的手握得更紧,生怕下一秒我就会从他面前消失。 教授看着沉默的我们,长叹一声宽慰道:“你们也别太灰心,凡事都有个例外。解毒剂我们会加紧研制,但是最重要的是找到中毒的源头。这种毒素不是寻常人可以接触到的,若是你们能追查到投毒的对象,也许还有一线转机。” 教授走后,我借故躲进休息室里面的一个封闭隔间里,拍上门的那一刻,眼泪终于决堤。 黎洛站在门外不停地叫门,语气焦急而悲伤:“蒋嫣,你开门。我知道你现在伤心,你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我整个人顺着门板无力滑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双臂紧紧搂着自己的膝盖,无声地哭着。 “蒋嫣,教授说的没错,我们不是一点希望也没有。解毒剂我会尽最大努力去找,我不会让你死的,绝对不会!”黎洛的声音依旧回响在门外。 我不是想要放弃,只是忽然觉得很茫然。一个忽然被下了诊断,只剩几个月生命可活的人,哪里还有放弃挥霍的资本呢? 我只是很累,很想哭,很想发泄。 四五个月的时间,我可以做点什么呢?就这样慢慢看着自己越来越虚弱,然后死去吗? 以前从不觉得四五个月的时间会有多珍贵,有多漫长。21岁的我,本来有大把的年华光阴可以任我慢慢地成长。可是现在,这短暂的几个月,却是我全部的生命。 在地上坐了很久很久,双腿因为长久保持相同的姿势微微发麻,我轻轻擦干眼泪,缓缓转动门锁,将门向外推开。 就在我走出去的瞬间,我整个人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一阵熟悉的薄荷清香。 黎洛将我紧紧搂在怀里,很久没有松开。 米博彦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咳咳咳……”他故意咳嗽几声,想要引起我们两个的注意。 黎洛闻声松开我,牵着我的手在一旁的沙发上落座。 “怎么样了?”米博彦盯着黎洛,反手推上了房间的门:“我来的时候碰到张教授了,蒋嫣真的中毒了?” 黎洛目光黯淡,轻轻点了点头:“是。” 米博彦一屁股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看着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 分卷阅读84 情:“你说你要是早点来看看多好,至少还能多给大家留一点挽救的时间。” 身旁的黎洛敏锐地捕捉到米博彦话里的意思,他倒水的动作一顿,黑眸里闪过一抹光:“你早就知道了?” “我……”米博彦自知失言,乖乖闭了嘴。 黎洛转头,灼热的目光又对上我的,语气里带着失落和自责:“蒋嫣,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我垂眸,看着面前桌上的茶杯,低声道歉:“……对不起,我只是不想你担心。” 黎洛没说什么,他默默掏出了手机,翻出一个号码后起身,准备出去打电话。 米博彦有些尴尬,从后面追上他的脚步,挡在黎洛面前诚恳地想要说清楚:“黎洛,你听我解释。我没有要替蒋嫣瞒着你的意思,只是当时……” “不用解释了。”黎洛打断他的话,淡淡道:“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自己疏忽,与别人无关。” 黎洛冲米博彦晃了晃手机,示意他让路:“我现在去联系一个国外专门研究这方面的医生,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 说着,黎洛绕开米博彦开门走了出去。 “他生气了。”我怔怔望着门口,低声呢喃。黎洛是在生我的气吧,又或者是在跟他自己较劲。 “你还知道他生气啊?!”米博彦急躁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看着我无奈道:“这回倒好,我成你帮凶了。蒋嫣,你做事什么时候能用用脑子?!” 我不满地开口:“我怎么没用脑子?再说了,我才不用你帮!反正再过五个月你就看不到我了,再没人烦你了!” “你说的什么丧气话!”米博彦一拳砸在沙发上,双目怒视着我:“好歹我也看着你长大,这次你给我好好听话,少想那些有的没的,听见没有?” 我低下头,沉默着没有再回嘴。 米博彦双手挠着头发,显得极度焦躁。他看看表又看看门,“黎洛怎么还不回来?” 我不回答,米博彦盯着我不一会儿又盯出火气来,伸出食指指着我无奈呵斥:“蒋嫣,你看看你办的这叫什么事儿!等你病好了的,这账以后咱俩慢慢算!”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以后就要开虐了哈哈哈,小伙伴们抱紧我!!!放心苦尽之后总会甘来的!! ☆、两情若是久长时 在医院里等了一个小时,我始终没有等到黎洛出现。接我回家的是司机刘叔。 这种时候,黎洛反倒显得异常冷静。他总能分得清楚当下最要紧的事情是什么。毕竟在活生生的人命面前,任何扭捏的感情还有误会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回到家里已是深夜,我独自坐在卧室的床上,看着身旁空荡荡的位置,心里百味杂陈。 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黎洛一旦知道我中毒的事情,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为我找到最好的医生来治疗。 似乎我们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样,那时的他为了我能说话而到处奔走,而如今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如果说刚刚知道结果时的我是震惊、不甘、恐惧的,那么现在我已经可以冷静下来,慢慢地消化这个事实了。 屋内一盏橘色壁灯,长明。 窗外夜色凄迷。 明月跌落在墨色黑暗之中,那被黑暗裹挟着的微弱光芒,忽明忽暗。 也许希望一直都在,只是沉浸在无边黑暗中的我们看不清前方的道路罢了。 黎洛是那样一个人,一个会为希望倾尽所有、哪怕行进在黑暗中撞得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的人。 此刻,我环抱双膝,静静等待他归来。 夜风徐来,有人从外面推门而入。 黎洛手持一个白色医药箱,缓缓走向我。那是之前我藏在柜子里,装有止痛针的箱子。 如今,里面的针剂已经全部注射完,除了几个空空的针筒,再无其他。 我不知道黎洛何时找到了它,这样拿到我的面前又意味着什么。此刻,我有很多话想要和他说。 黎洛,若是没有了我,你是不是也能安然度过这漫长的一生? 然而,当我猛然抬眸时,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看到了黎洛眼神里久违的孤独。 是孤独,亦或是无望的悲恸。 从他的表情里我知道,今天的心血并没有什么回应。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治好我。 可却没人知道,这代价究竟是什么? 也不会有人知道,就算花费了这诸多心血,是不是一定能够治好我? 我们心底都深知,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人生百年,我和黎洛只走了很小的一段。欣赏了很小的一隅风景。 可是不够,我想要陪着他去更多的地方,看各地的风土人情,学不同的生活习惯。 然后,每晚我们一起看月升月落。 这一切的美好需要时间。 而我,没有这样奢侈的时间。 这漫长孤单的流年里,还有谁,能够陪着这个温柔而孤寂的男人,欣赏窗外亘古不变的皎洁月光? 黎洛面对我坐下来,冰冷的手指轻轻擦过我的皮肤,带起一阵战栗。他静默着,手里的盒子被慢慢打开。 今天的黎洛不同往日,整个人笼罩着淡淡的忧伤,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份伤感,清晰,强烈。却又潜伏在这浓重的夜色里,静静压抑着,隐忍着。 我有些不忍,想要摸上他悲伤的眉眼,却在手指靠近时被他紧紧握住。 “我不在的时候,你一个人,是不是很疼?”黎洛这样轻轻问着,手掌拉着我的手臂完全伸展。他低头,柔软的唇覆在我手臂上细小密集的针眼处,轻轻摩挲着,亲吻着。 像是迷途的归人,对温暖巢穴的依恋。 这样的问题我该如何回答呢? 我垂眸,身体上的疼痛总会过去,真正的疼在心里。 多少个日日夜夜,我挣扎在无边的疼痛里,想得更多的是身边的人。 我爱的人,或是爱我的人。 多希望自己能像以前一样和朋友欢笑打闹,而现在我追不上她们的脚步。 有我在的地方,她们会因为担心,会因为要迎合我的身体节奏而不能尽兴。只有我不出现,大家才可以真心毫无顾虑地尽情酣畅。 一次次地被朋友,同学送进医院,身上的负罪愧疚感越来越重。然而,我却没有什么可以回报别人的东西。 多希望能陪在黎洛身边久一点,再久一点。我把他拉进爱情的牢笼,让他义无反顾陷进来,给他无数爱我的时间,却要强迫他在五个月后立刻接受没有我陪伴的时光。 他想要的未来,我终究还是给不了。 于是,我摇摇头,鼓起勇气说道:“不疼。” 黎洛黯然,他唇角轻轻弯了弯,惨淡的笑容爬上眉梢,嘴里小声呢喃着:“不疼就好。” 分卷阅读85 “黎洛。”我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臂,想到今早教授说过的血液传播,隐隐有些担心。那些细小的针眼,也算得上是伤口了吧,我想我大概需要以后和黎洛保持一些距离:“你放开我,会传染的。” 黎洛固执地没有动。 我再次用力抽回手臂,却被他死死握住,怎样也拿不回来。 何必执著于我呢?何必呢黎洛? 我本就不是良人,我的命运也许在十二岁那年是早就注定好的,是和剩下的四个孤儿院的孩子没有差别的。 如今这几年,我已经多享受了这么多的幸福,也应该满足了。 手臂上突然传来一阵湿热之感,似乎有水珠跌落在上面。 黎洛明亮的黑眸里氤氲着水汽,眼眶微微泛红。 他哭了! 这是我第二次看到黎洛哭。 原来,他在悲伤无助的时刻也是会哭的。黎洛落泪和平常人也没什么不同,豆大的晶莹泪滴就那样一颗一颗跌落下来,不一会儿就连成了线,泪水顺着脸颊淌下,沾湿了他浓黑的睫毛。 黎洛开口,用略带鼻音的低沉喑哑的声线轻轻说了一句话。他悲切地看着我,说:“治不好你,我宁愿被传染。” 然后,我也哭了。 我倾身过去,想要拭去他绵绵不断的泪水。黎洛低头,手指轻轻托起我的下巴,下一秒准确封住了我的唇。 深情而苦涩的一吻。 我们的吻第一次有了泪水的湿咸,分不清是谁在哭,分不清这苦涩的味道究竟属于谁。 壁灯熄灭,只余稀疏的月光映照进来。 衣衫尽褪,我们赤-裸相对。 黑暗中,黎洛的目光深邃而炽热,带着一抹深沉的悲伤与决绝。 他双手轻轻握住我的肩头,灵巧的舌撬开我紧闭的牙齿,深入口腔里重重舔舐吸吮着。 黎洛引导着我,仰面躺在了床上。栗色的长发凌乱地散开,带了丝丝性感的暧昧。他的唇缓缓向下移动着,顺着我的下巴吻上我的脖子,又在锁骨的位置轻轻啃吻流连。 身体在他娴熟的撩拨中渐渐战栗,腹部的空虚燥热渐渐升起又褪去,被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填满,这样的感觉同时也充盈着我干涸的心。 我们辗转缠绵,像两条灵动的蛇一般纠缠着身体,用最原始最直白的方式宣泄着彼此对对方的爱慕与渴望。 夜晚,从来没有这么漫长。 夜晚,从来没有这么短暂。 当天边启明星升起的那一刻,黎洛额前闪亮的汗水滴落在我的胸膛上。黑暗中,他似乎又笑了,温和的笑容里三分坦然,三分苦涩,还有四分尽是痴迷和向往。 也许在黎洛心里,经过这一天的情感沉淀,他也终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了吧。 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穷尽一切手段去挽救去寻找治疗的办法,若还是治不好,那便一起去看往生路上的彼岸花。 黎洛说过,他承诺的一生一世绝不能最后让我吃亏。 这红尘中,我是最了解他的人。 我读懂了他笑容里的释然,也明白了他眼神里的决绝。 真希望白天永远不要来临,时间就停驻在这无边漫长的浓夜里,这夜里,有我们的悲伤,也有我们至死不渝的爱情。 安静的房间里回响着黎洛粗重的喘息声,还有我情动之后攀上巅峰时宣泄释放的声音。 我们似乎不知疲倦,再次搂上黎洛脖子的时候,我的呼吸又开始变得急促,心跳声好像打鼓。黎洛温热的手掌覆上我胸前浑圆的两团,不紧不慢轻轻揉弄着,舔吻着。 我们像是坠入了无边的欲望之海,沉迷在这样亲昵美好的事情中无法自拔。 一室旖旎风光。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午后。 我轻轻翻了个身,顿时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一般。身体上湿软黏腻的感觉不见了,反倒很清爽。黎洛应该已经帮我洗了澡,只是我那时昏昏欲睡,实在没什么印象。 起不来床,索性我就躺着。 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回想着昨天以来发生的所有事。 午后两点过半,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 黎洛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走了进来,累了近一天,我的肚子早就饿的直叫了,闻到那浓郁香醇的味道,更是把我的馋虫都勾了出来。 我拿起小勺舀了一个小馄饨放在嘴里,几秒后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黎洛:“……这个味道?!” “喜欢吗?”黎洛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手里拿起一张面巾纸为我擦拭嘴角的汤汁,他换了一只手继续托着碗,不紧不慢地解释:“你那个张叔叔年纪大了,这两年精力不够做不了店面。那天我正好路过,看他退休了似乎也想找点简单的事做,就把他邀请到家里时常帮帮厨做做饭什么的。” “他同意了?”我问。 黎洛笑:“有什么不同意的,我给的薪酬不低,何况还有你天天给他捧场呢。”他看我眉眼渐渐舒展,脸上露出欣喜之色,不觉语调也变得轻快许多:“最重要的是,你以后可以随时吃到你的小馄饨了。” 这真是我今天醒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黎洛,你怎么这么好!”我叫他的声音里都带着雀跃,这可真是个天大的惊喜。吃货的福音,莫过于就是天天都能吃到自己最爱吃的东西了。 “我好吗?”黎洛将碗凑近我一些,放低了位置,方便我看到里面的馄饨。然后语气淡漠,轻飘飘地道:“昨天你不是还说不要我多管闲事的么?” “……呃。”我嘴里咀嚼的动作一顿,片刻舀起一只小馄饨凑近他唇边,心虚示好:“我那是气话嘛,你原谅我好不好?” 黎洛揶揄地看着我没有开口,拒绝的意思明显。 我晃了晃勺子,隔空轻轻吹了吹,笑道:“喏,已经不烫了。你快吃啊,吃了我的小馄饨,就表示你原谅我了。” 黎洛垂眸,看了看勺子里的小馄饨,又忽然抬头看我,表情认真地问:“蒋嫣,你自己说,我能不能管你的闲事?” “能!当然能啦!”我狗腿地重重点头,“你快点吃啊,我这样拿着手都要僵了。” 黎洛终于舍得张口,很受用的把小馄饨吃了下去。 关于我对这个小馄饨的热爱,那可说来话长了。 小时候放学回家,我总是喜欢和同学一起往王府井美食街那边跑。 偶然一个机会,我发现了一家做小馄饨特别好吃的店面,老板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和蔼大叔,见我天天来吃,一来二去的也就熟络起来。 这位叔叔有个活泼可爱的女儿也在上学,和我那时差不多大的年纪。鉴于她当时每天回家都能吃到热气腾腾的小馄饨,可把我羡慕坏了。 记得在一次吃完馄饨后,还傻乎 分卷阅读86 乎地抬头,对那位叔叔天真说道:“叔叔,你要也是我爸爸就好了,这样我就天天都能吃到小馄饨了。” 那位张叔叔听到这句话乐了很久,虽说童言无忌,不过小朋友的表扬往往都是发自肺腑的。 张叔叔是个地道的北京人,待人接物宽厚有礼,说话办事也敞亮,于是当场给我许下豪言壮语:“丫头,你尽管来吃。不管刮风下雨,只要叔叔还做得动,你就肯定有小馄饨吃。” 我和张叔叔的感情,那绝对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小馄饨里吃出来的。 不过那以后,我读高中。学校离那里太远,去吃的次数便渐渐少了。 而且高中学业繁忙,再加上那个时候周谨航在身边紧追不舍,我的课余时间几乎都莫名其妙被他霸占了去。 北京这大大小小的店,哪家做得地道,哪家服务好,他都门儿清。于是乎,我也就跟着同学,跟着周谨航迷迷糊糊吃遍了整个北京城。 然而,对于小馄饨的记忆并没有消失,它一直深埋在我童年最温暖的回忆里。 我没有想到,黎洛会细心体贴至此。 当我再次尝到这熟悉的味道时,整个人绪都有些失控。现在想想,这样的状态下还大量的消耗体力,保不齐会加快我身体的衰弱速度。 这么想了半天,我不放心地绕到楼下厨房去,自己端了一杯牛奶出来喝。虽然不知道管不管用,但牛奶这东西好歹也算营养丰富,聊胜于无,能补一点是一点。 从昨天回来到现在,我没了去学校上课的心思,托小雨草草帮忙请了假。我中毒的事情,除了黎洛和米博彦他们没有其他人知道。我也不希望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徒劳惹得那么多人来替我悲伤难过。 黎洛一直陪在我身边没有离开过。他心里的紧张怕是更胜于我,竟是连手头的工作也完全放下了,生怕一个不小心,我就会出事。此刻,我端着牛奶坐在沙发上。黎洛就坐在我对面,他窝在沙发里沉默着,一言不发。眼睛却是看着我的方向,但仔细分辨,他又不像是在看我,更像是整个人放空了,在思考什么事情。 “黎洛……”我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吸引他的注意,待他回神后轻声问:“你在想什么?” 黎洛眨了眨眼,眼神里的焦距重新聚集在我的身上,平淡的语气轻轻抛出了一个问题:“我在想……你究竟是什么时候中毒的?” 我怔了怔,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的重要性。我到底是什么时候中毒的呢?昨天教授也提到要我们去查找中毒的源头,毕竟只是在这里傻等着解毒剂的研制实在太被动、也太消极了。如果我们抓到了源头,这件事的转机就有了。 “我记得昨天教授说过,这种病毒最长的潜伏期长达一年。”黎洛看着我,眉头紧蹙,把他的想法一点一点说给我听:“你出现症状最频繁的时候恰恰就是今年。所以一年前你接触了什么人什么事,是我们现在需要重点排查的。” “为什么是一年前?”我放下手中喝了一半的牛奶,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额头上的纱布,顿道:“我就没有可能是最近才中毒?” “没有。”黎洛笃定道。 看着他明亮的目光,我愈发糊涂了。近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一时间我竟理不出个头绪来。黎洛知道的内情本就和我不对称,我怕自己不小心说漏什么,索性就沉默着等待他的下文。 “教授昨天已经说过了,你属于潜伏期长的那一类特殊情况。”黎洛顿了顿,又道:“况且,我们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下毒的人是谁,只是暂时难以抓到他们罢了。” 我点点头,下毒的人只会是那个贩毒组织里的人。毕竟除了他们,还有谁会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我死? 我又道:“如果是在一年前下的毒,那许威老师的事情完全可以避免才对。” 一年前,他们下毒时就应该知道我必死无疑。那又何必要多此一举的利用老师来再炸死我呢? 这里面最不稳定的那个因素就是我自己了。他们以为我会在六个月内死去,然而意外的是,这种毒素在我身体里潜伏了一年之久,以致于到最后连他们都不能确定我究竟有没有中毒,所以才在一年后,有了许威老师的爆炸案。 黎洛眉头皱得更厉害,“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既然对方要报复,为什么单单只对你一个人下毒?” 机警如他,黎洛似乎开始又怀疑对方的动机。我沉默着佯装不知道的样子,没有回答。 “蒋嫣。” “……嗯?”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黎洛目光灼灼,我不敢看他的眼睛,生怕一抬头就泄露了自己的秘密。 “……没有啊。”我故作淡定态回道。 对方的目标是我这种事黎洛一旦知道了,一定会毅然决然选择陪我趟这趟浑水。到时候我就算是想让他抽身,怕是也做不到了。哪怕我没有中毒的时候,也是不愿意让黎洛知道真相的,何况现在我的生命快要走到尽头,没理由这种时候还要把黎洛搭进来。我现在只想安静待在他身边,能陪他一天是一天,等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这样想着,自己又觉伤感。我按捺住心底翻涌的情绪,偷偷抬眼看着黎洛。阳光下,他整个人依然温润柔和,干净得宛如天使。如果他此刻没有皱着眉头的话,大概会更像以前那个从容淡定的他。 看着黎洛默不作声的样子,我重新将话题引了回来:“一年前若说有什么不一样的事,那就是我们遇到了南南。” 程树南这个名字我们已经很久没有提起过了,自从南南离开以后,我和黎洛彼此心照不宣,谁都不愿意再提起那个可爱的男孩子。 对方利用南南毁掉了重要的指纹证据,使得我们重新陷入困境里。提起南南,黎洛目光变了变,似是想到了什么:“南南离开以后,整个事件的性质就变了。之前对方只是在 分卷阅读87 戏弄、警告我们,后来你中毒还有许威的爆炸案都证明他们已经决定下死手除掉我们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惹得他们突然转变想法了呢?”我诧异道。 黎洛看了看我,目光悠远,思绪再度飘回一年前:“在你房间发现骷髅骨的那个晚上,我们两个分析了很多有关他们的线索,当时南南不也在场么?” 黎洛的话像是在跟我暗示着什么,可是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呢? 我纠结了半天,支吾着开口:“你觉得是南南告密了?”他才四岁多,真的可以把大人那么多复杂的思考过程完整复述给对方听么? “他不需要自己告密。”黎洛反驳:“你不要忘了,南南也是他们操控的对象之一。这样的小孩子,身上装个窃听器也不是没可能。” 不知道为什么,我此刻脑海里浮现出了南南戴着的那块手表。那是一块电子手表,却做的十分精致,表盘通透,里面的走针上还镶嵌着几颗漂亮的宝石。 这种观赏式的两用手表大概就是做出来给小朋友学习看表盘用的。毕竟有了电子时钟,谁还会刻意关注表盘上的指针是什么样,不过是仿成人腕表的模样,图个好看的样子罢了。 可也正是这块手表,在南南消失的那天清晨,在我们两个一起吃早餐的时候划伤了我的手。 “黎洛。”我心里忽然泛起浓浓的恐慌和难以置信:“一年前南南用他的手表划伤过我。”我当时只以为是小孩子冒失的举动,而今回忆起来,似乎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那个时候的南南,总是问起我诸如:一个小孩子做错了事要怎么样才会被原谅之类的问题。还有他那天早上打碎盘子道歉时愧疚难当的神情-- “姐姐,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究竟是为何而说?仅仅是因为打碎了盘子惶恐吗?还是因为,因为南南他本就知道手表上有毒?! 他本就知道自己害了我,所以跟我道歉?! 我忽然惨淡地笑了,黎洛看着我落寞伤心的眼神顿时明白了,语气亦是悲愤难当:“是南南下的毒。” 我们两个竟然被一个四岁的小孩子骗得团团转。南南毁掉了我们对他所有的信任和好感。 黎洛起身走过来,蹲在我身边,轻轻拉住了我的手,自责的声音沉沉响起:“蒋嫣,对不起,我不该带他回来。” 我眼眶发酸,怔怔地看着黎洛,嘴唇颤抖着吐出几个字:“……这不怪你。” 如果连救人都有错的话,那我不知道这世界上究竟还有什么事情是对的。南南可恨,可他同时也是被人操控的受害者。一个世界观都没有形成的孩子,又怎么能准确判断这世上的善恶是非呢? 我想,和我们待在一起的那几天里,南南应该是有所触动的,只是时间太短了。我们的力量也仅仅是在他小小的脑海里留下一段不一样的回忆罢了。 最近的一周,我发作的次数日渐频繁,止痛针用了一箱又一箱,却也还是没能遏止住病毒蔓延发展的趋势。 可即便是这样,我却意外地发现,有黎洛在身边的时候,身上的痛似乎不像往常那样强烈了。 心里有底的时候,恐惧感便会减退。 我紧紧握着黎洛的手,整个人瘫软在他怀里,眼睛默默看着他将针尖刺入我的皮肤,整支的药水缓缓推入,四肢上痉挛疼痛的感觉渐渐散去。 每一次打针,黎洛似乎都比我更加痛苦。他的手一如往日般有力,目光里却时时透着化不开的哀伤。这种时候,我们往往沉默相对,命运像一块巨石般压在我们心口,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 这样的日子,对谁都不公平。 我抬头看着黎洛紧皱的眉头,鼻子暗暗酸涩起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黎洛就不再笑了呢?那样好看的笑容,舒展的眉眼,如今变成了现在这样忧伤的神情,患得患失的目光。 这几天在家,黎洛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内心的恐惧甚至更甚于我,害怕我从他眼前消失,从他生命里消失。 注射完毕,黎洛将我抱得更紧,修长有力的手指一下一下揉着我的小腿,动作轻缓而认真。 “黎洛。”我不忍看他眼中的落寞,努力抬起手握住他的,沉沉道:“……五个月以后,如果我还没有好,你……你就把我忘了吧。”我不要你陪我一起死,即便你会孤单,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好好地活下去。 这个世界离了谁都还是会继续运转下去。何况我只是众生里微不足道的那一粒小小的凡尘沙粒。黎洛还有大好的年华,他那么坚强,那么优秀,假以时日一定可以从我的阴影里走出来。 黎洛身体一僵,眼中的执念烧得更旺:“我只要你,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我哽咽着,看着他消瘦的身形痛心疾首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如果不是我拖累你,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说着,眼泪像开闸泄洪般喷涌而出。 以前的黎洛,优雅淡然。从来不会担忧惶恐至此,可现在,黎洛对我的感情随着年月的积累渐渐化为了一份强烈的执念,这份执念很可能会毁了他。 我不想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黎洛目光灼灼,黑眸分明地望着我,里面的情愫深不见底:“我没有变,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心甘情愿,你也没有拖累我什么。对我来讲,失去你才是最可怕的事。” 我闭了闭眼,转过了头去。 有多少感情经得起这样的消耗,为什么不能到此为止?至少现在还可以在彼此心目中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难道一定要等到我支撑不住的那一天,让他眼睁睁看着我死去吗?那对黎洛来说太残忍了,他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性格又如此固执。如果我们两个都不在了,那姑姑姑父要怎么办? “蒋嫣。”黎洛修长的手指捏上我的下巴,强迫我转过头来。他看着我的目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语气里带了些许淡淡的慌张:“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不允许。如果你不想最坏的结果发生,就好好待在这里养病。我一定会找到解毒剂,我不相信老天会这样不公平,我们一定可以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啊最近的雨真是多啊,从白天下到晚上,又从晚上下到白天哈哈哈哈!进入毕业季了,最近在忙学校的事,等办完手续什么的就可以回家了,开心! ☆、奇怪的陌生男人 在家待了几天,我们两个都有些沉默。 有一些话题渐渐变成了我的黎洛的禁区,一旦出口便会引来双方上的坚决态度,也让我感到疲惫。 从那天开始,我几乎没再在他 分卷阅读88 面前提过以后的事情。他想怎样,便是怎样吧。 至于我,如果能在最后的时光里把组织的事情解决,也就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今天是晴天,屋外阳光充足。 心情似乎也被这大好天气所感染,觉得应该出门走走。 我和黎洛约好一起去海洋馆看看。 小的时候就很喜欢看鱼。我一直觉得,海洋和6地就像两个不同的世界。那些美丽的海洋生物是那样自由自在,可以在广袤的蓝色世界里畅游,生命以一种最简单、最无忧无虑的方式展现,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站在落地镜前,我看着自己日渐消瘦的样子叹了一口气,默默拿起了桌上的角梳。 今天的头发似乎比往常更加柔软,梳齿在发间游走了几下,我拿起来一看,上面尽是掉落的碎发。 最近是不是染发染得太勤了?还是老板的染发剂质量变差了,怎么忽然掉了这么多头发? 我看着梳齿上的头发暗暗发怔,忽然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于是手指下意识摸上自己的头发,从上往下轻轻捋了几次。摊开手掌,一小撮栗色的头发静静躺在手心里。 这……这不可能!才过了一个月都不到……我开始脱发了吗?症状又加重了吗?为什么?!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头发,鼻尖忽然酸涩起来。我还没有准备好,为什么不能多给我一些时间呢? “蒋嫣。”黎洛的声音从书房那边传来,越来越近:“你好了吗?我们要走了。” 黎洛推门的瞬间,我连忙把抓着头发的手背在了身后,努力平复着自己绪,生怕让他看出什么。 “怎么了?”黎洛看我怔怔望着他的眼神,一言不发的样子一时有些疑惑。 “呃……没事啊。”我眨了眨眼睛,背后的手将手里的头发攥得更紧:“我在准备了,你突然跑进来,吓我一跳。” 黎洛深沉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是没有发觉什么异样,才放心开口,声音温柔:“下来的时候注意台阶,我去车里等你。” “嗯。”我一直听着黎洛的脚步声远去,才慢慢静下心来。推门来到卧室卫生间的马桶边,抬手把那撮头发扔了进去,然后按下冲水按钮,看着它们消失不见。 今天下楼的时候,我久违地戴上了一顶棒球帽,防止黎洛看出什么。 “今天怎么想起戴帽子?”我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低头扎着安全带,身旁传来黎洛轻描淡写的一问。 “因为好看啊。”我正了正自己的帽子,皱着鼻子冲他淡淡一笑:“打伞太累了,你看今天这么大的太阳,当然要戴帽子遮一遮了。” 我不是没有试过出门举伞。换做是以前的话,我更喜欢撑着雨伞,因为它遮挡面积大,防晒效果也不错。可是后来我渐渐发现自己拿不稳伞柄了,就是那样一把小小的雨伞,却在我手里总是晃啊晃的。黎洛发现后什么也没有说,他很贴心地接过雨伞默默帮我打着,可那一次的经历却严重挫伤了我的自尊心。 所以现在出门,我都不喜欢撑伞了。我坐在车上,手指轻轻捻着发尾,心里泛起一阵难受。现在,我又多了一个不打伞而戴帽子的理由了。 进入海洋馆,我们踏上自动传送带走进了一个拱形的甬道里。抬头是透明的玻璃缸,里面有色彩斑斓的珊瑚虫,随着水波纹摇曳的墨绿色水草,还有各式各样的观赏鱼类成群结队地在我们头顶游来游去。 “好漂亮。”我不禁开口叹道。 黎洛宠溺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随后他举起随身携带的相机,将我还有身后的海洋风光尽数收在了镜头下。 多拍几张吧,如果以后我不在了,至少黎洛还能拥有这些珍贵美好的回忆。 我们一路走一路看,临近早上十点的时候有一场海豚表演。我心心念念了这么久,一直想要看这场表演,于是催促黎洛早点去买票。 这里人流窜动,黎洛拉着我的手一直走到西南角的休息区,双手轻轻按在我的肩头微微用力,让我在椅子上坐好。眼神里是满满的不放心:“乖乖在这里等我,不要到处乱跑知不知道?” “嗯。”我点点头,从他手里扯着相机带子:“把相机给我,我要拍鱼呢。” 黎洛摘下相机轻轻递到我手上,不放心地叮嘱:“别太累了,我一会儿就回来。” 黎洛转身离去的时候,我又忽然叫住他:“黎洛,还有饮料和薯片。你要是一会儿看见了,记得给我带回来。” 黎洛点头:“好,我知道了。” 黎洛修长挺拔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中。我的座椅身后是一片玻璃缸,里面红色的小丑鱼欢快地游来游去。 我打开手中的相机,双手拿起有些沉的相机晃晃悠悠地对着焦。我转身轻轻将镜头靠近玻璃缸,手上的疲累感愈发强烈。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要拍好了。我心里咬牙这样想着,手上迅速按下快门。下一秒,双手无力垂了下去,相机重重地砸在我的大腿上。 “嘶……”好疼。 打开相机的图片库,我点开了刚才拍摄的照片。照片上是模糊不清的一片红,小丑鱼可爱的红色身体在图片上被拉扯扭曲得不成样子。我刚才手抖得太厉害,导致根本无法准确对焦,拍出来的照片根本就不能看。 我不死心地又尝试了几次,全部都是糊掉的。看着手里这些模糊不清的照片,我心里泛起浓浓的悲伤,手指默默按下删除键,一张张照片尽数从相机内存里消失不见。 我究竟还能干些什么呢? “小姐,要帮忙么?” 一个清凉的男声在我头顶悠悠响起。我循声抬头,看到了一张干净白皙的面容。 这个男人约摸二十出头的年纪,两道浓眉下是一双勾人的桃花眼,他眼含笑意,可那笑容却带着一股凛冽的寒冷不达眼底。 “你是……?” 面前的男人身穿一件藏青色衬衫,下面配一条黑色长裤,看起来像个大学生。一米八多的个子站在我面前莫名让我感到一种难受的压迫感。 他凉凉笑了两声,伸长手臂直接勾起了我腿上相机的带子,拿起我的相机对着面前的玻璃缸仔仔细细拍了几张不同角度的照片后,又将相机漫不经心扔回了我怀里:“这种鱼到处都有,你拍它们有什么意思。” 明明是一身的书卷气,可他却隐隐透露出一种与自身外形年龄完全不相符合的倨傲冷淡。那眼神里的不可一世更是违和,就好像此刻他跟我说话都是天大的施舍一般。 我忍住心底的不悦,抱住自己的相机,想了想还是礼貌道谢:“拍什么都是个人喜好罢了,与别人无关。谢谢你帮我拍照。” 短暂的道谢结束,他似乎没有离开的意 分卷阅读89 思。凌厉的目光在我身上不断逡巡着,看得我头皮发麻,时不时还能听到他发出低低的嘲笑声。 我的手覆在相机上微微颤抖着,就是这样细微的动作,被他收进眼中后变成了嘲讽挖苦的笑料。 “抖得像个癫痫晚期似的。小姐,我帮你叫个12o怎么样?” “你……!”我恶狠狠地瞪着他,他那玩味不明的冷漠眼神深深刺痛了我:“我怎么样跟你无关吧?”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淡漠道:“……是没什么关系。可我就喜欢看你这幅病恹恹的还要耀武扬威的样子。这地方这么大,我想怎样,也轮不到你来管吧?” 我心里暗叫不好,这八成是个变态吧? 这样想着,脑中已经脑补出了什么变态杀人狂绑架年轻女孩的画面,不觉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我告诉你,我老公马上就要回来了,你没什么事的话就赶紧离开。” 面前的男人轻轻皱了皱眉,嘴里飘出几个字:“……他也来了?” “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他的话,只是看到他的脸色渐渐阴沉下去,没了刚才玩味的兴致。 “没什么。” 面前的男人看了看我,似乎心有不甘。下一秒,他沉默着转身,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黎洛在二十分钟后回到了我身边,手里提着两袋子食物和饮料,坐在了我身边:“等久了吧。” 我摇摇头:“还好。” 他从袋子里掏出一杯橙汁,取出吸管插了进去,然后一手托着杯子端到我唇边。我张嘴咬住吸管,轻啜了几口,酸甜的橙汁顺着吸管流进口腔,清凉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开来,身体上疲劳的感觉瞬间去了一半,整个人又活了过来。 “走吧,到时间了,我们进场再吃。” “嗯。” 我站起身子,牵住黎洛的手,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进了表演场里。 这是一个约摸有四层楼高的半环状宽阔场地。稀疏的日光透过天窗直射下来,远看像一条绵延的光带,很是美丽。 舞台和观众席隔着一个大大的游泳池,湛蓝色的水波缓缓流动,里面时不时有一两条银色的鱼儿跃出水面,引得观众席上的小孩子发出阵阵兴奋的尖叫。 表演开始,两只银灰色的海豚从舞台左右两边的水里相向腾空跃起。音乐响起,它们嘴里喷出一股清澈的水柱,华丽地落回了面前的池水中。 好厉害的海豚!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台前,两位身穿泳装的驯养师从舞台后方走了上来,鞠躬9o度后,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现场的气氛很热闹,我手里捏着一块面包,专注地盯着舞台上的表演,一时什么也顾不得了。黎洛看了看舞台,又看了看我,眼神温柔。 “喝点水再吃。”黎洛从包里取出一张面巾纸,神情认真地为我擦拭掉唇边的面包屑。 “黎洛你看!”我也渐渐在这场演出中好起来,不似往日的压抑紧张。 “是啊,你看他们的海豚好聪明啊,什么都会做。” 黎洛转过头来看了看我,久违地露出了这些天来难得一见的温润笑容。他轻轻刮上我的鼻子,调笑道:“蒋嫣,我们应该早点出来的。”待在家里不出去,并不是个明智的决定。毕竟人是社会动物,脱离社会这个大环境把自己隔离起来,时间久了任谁都会变得阴郁的。 “现在也不晚啊。”我笑着靠在黎洛肩膀上,憧憬着天真道:“我们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去,这次一定要玩个够!” “好。”黎洛搂着我,语气温柔而轻快:“只要你喜欢,我都陪你去。” 正看得兴起时,我包里的手机微微震动起来。是谁这个时候找我呢? 点亮屏幕的瞬间,我整个人僵住了。 那是一条彩信,里面的内容是一张照片。 照片拍的很暗,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上面的孩子正是一年未见的程树南! 他身穿一件破旧的半袖衫,整个人被关在一个锈迹斑斑的小铁笼子里,四肢都被锁住,双目紧闭,眉头紧皱,似乎正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南南……! 怎么会这样?! 彩信的下面附了一行小字:“表演厅西侧休息室,不见不散。” 手机屏幕黑了下去,我的手却止不住地发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们的人已经找上来了? 黎洛转头的瞬间,看到了我苍白的脸色,一时担忧起来:“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抬眸对他道:“没事,我想去趟卫生间。”说着,人已经从观众席上站了起来。 “我陪你。”黎洛刚要起身,又被我压着坐下:“不用了,我很快就回来。” 推开表演厅的大门,我深深呼出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恐惧和紧张,一步一步向着西侧的休息室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答辩终于结束了!今天好好更文哈哈哈。这章小白出来了,虽然你们还不知道小白是谁哈哈哈!破2o万字了,有点小况我还可以在第一时间离开这间屋子:“你们在哪里?” 茶几上的平板电脑忽然亮了起来,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双眼死死盯着面前的屏幕,一声声男人的惨叫声从里面传来,撕心裂肺。 屏 分卷阅读90 幕上的男人浑身浴血,双手向上伸展被铁链紧紧捆缚着,衣衫染血,裸露的皮肤上鲜红的鞭痕累累。 画面里施暴的人仍在继续抽打着,被绑的男人疼得整个人都在发抖,这个身影似乎在哪里见过。 当他又一次不堪忍受身体上的剧痛仰起脖颈时,我看到了他那张因疼痛而扭曲的苍白面容还有那涣散无助的目光。 沈弋?! 这个男人长着和沈弋相同的一张脸! 这是怎么回事?! 沈弋明明已经死了! 手机再次嗡嗡震动起来,一个陌生号码。我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传来一个粗嘎沙哑的男声,语气里带着几分痞笑:“236号,好久不见了。” 我身子一抖,差点把手机掉下去。236号是我在组织里的编号,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还会再次听到它,我以为这些年我移居到别的城市,有了新的身份和伙伴就可以和那段黑暗的过去道别。事实证明,黑暗并没有过去。它就在那里,逐渐向我逼近。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屏幕里的惨叫声还在继续,这里似乎并没有人,我索性大步走进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伸手将屏幕转向自己:“沈弋是你们杀的对不对?这是他死前的视频对不对?” 此刻,我的心里升腾起巨大的愤怒,面前的画面深深刺伤了我的心。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残忍地折磨人,他们有什么权利肆意屠戮人命?! “呵!”听筒里传来阵阵刺耳的嗤笑,那个粗哑的声音继续开口:“蒋嫣你还是那么蠢,这可不是什么死前的视频,这是实况转播。” 实况?!怎么可能呢?沈弋明明死了,他从学校楼顶跳下,倒在血泊中。可是画面里的这个男人又是谁?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想知道为什么吗?”听筒里的男声顿了顿,又道:“只要你来找我,我就把全部的真相都告诉你……” “我不会去的,你死了这条心吧。”这种丧心病狂的组织,寻常人躲都来不及,哪有自己送上门的道理。况且现在敌暗我明,贸然送上去不仅抓不到他们,反倒会把自己折进去。 听筒里的男声笑了笑,语气里带着玩味的遗憾:“看来沈弋在你心里还不够重要,我们换一个筹码。” 屏幕里的画面闪了几下,忽然暗了下去。等它再次亮起的时候,画面上的“沈弋”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一米多高的铁笼子,上面缠绕着一圈圈的电线,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不停地趴在地上抽搐着,眼泪和口水淌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透过屏幕望向我-- “南南!”我的心狠狠一痛,捏着手机皆因我而起,对方是为了复仇,为了他的弟兄向我复仇! “你该清楚,组织是如何对待你们这些逃跑的孩子的。当年逃走的五个孩子如今就差一个你,你害得我们元气大伤,我现在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你别想得太好了。”我厉声反驳:“我能作证一次,就能作证第二次。这些孩子的生命,总有一天我会要你们血债血偿的。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出去,叫人追查这个电话,还有这里的一切,任何的蛛丝马迹我都不会放过。你不敢,也没有机会再对任何人下手了。” 这一次我不能再退让,也不能妥协。他们能够这样主动与我通话的次数不多,如果不好好利用这次机会,下次想要抓住他们,那更是难上加难了。 “哈哈哈哈哈你可真是天真,恐怕你还没追到我们,有人就要先去见阎王了。” 我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平板电脑上的画面再次切换,这次的场景是表演场内。黎洛坐在观众席上低头看着手机,表情有些焦急。在他太阳穴附近,一个小红点位于中央,随着他的动作微微移动着。这是枪筒上瞄准装置的光,他们想要做什么?! “黎洛!”我整个人忽然慌了,猛地从沙发上站起,对着听筒愤然大吼:“你们不许动他,我不许你们伤害他!” 巨大的恐惧瞬间将我淹没,我站在原地甚至不敢有大的动作,生怕因为自己的不小心,他们会真的对黎洛开枪。 “演出大厅那么多人,你们真的敢这么做?!” “呵!”男人冷笑:“我怎么做全在你的态度,这里开枪是不怎么明智,所以你不要逼我。” 我咬着嘴唇,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里的黎洛,手心捏出一把冷汗。 “黎辛已经死了,以前的事情我们老大不计较。况且他的儿子和警方走得太近,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如果你不想他出事,就乖乖跟我走,我们的私人恩怨不牵扯其他人,我还可以做个顺水人情,送你两条人命。”男人语气轻松,仿佛此刻谈论的并不是生命攸关的事情,而是日常闲言。人命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 我惨然一笑,无力道:“我已经中了毒,你不是就想看我死吗?现在又想拿走我这几个月的时间,有什么意义?” “你错了。”男人狠声道:“我不光想让你死,还要亲手折磨死你来消我心头之恨。给你一周的时间,跟你的小情人说再见吧。” “你……!” “哦对了,为了不让你寂寞,我每天都会杀一个人,你若是不来,我就杀光他们再杀你!”男人丧心病狂的笑声回荡在手机听筒中,格外得刺耳:“我会随时看着你,不要再妄想逃走,如果你敢逃,我保证你的小情人一定死在你前面!” “嘟嘟嘟--”忙音响起,男人粗暴地挂断了电话。面前的平板电脑黑了下去,再亮起的时候,已经进入了病毒程序。刚刚所播放的所有资料全部被销毁,消失在了无尽空虚的网络空间里。 黎洛找到我的时候,我独自一人坐在洗手间外面的瓷砖地板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地上流淌的水渍,缄默。 “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刚才又发作了?”黎洛蹲下身子,将我整个人抱在怀里。我靠着他温热的胸膛,听着他一下下有力的心跳声,心里泛起浓浓的无望感。 心里很乱,想着很 分卷阅读91 多人,担心很多人,这些我不能和黎洛说,对方已经明确表态并不会针对黎洛,只要我不把这件事情捅出去,黎洛就一直是安全的。 可是真的要我现在就离开吗?我还没有准备好,我还不想和黎洛就这样分开。 是不是还有别的办法? 报警吗?如果不能立刻抓到他们的话,那对方手里那些人质的性命要怎么办? 回到家里,我裹着被子在床上辗转难眠。脸色更是苍白得毫无血色,黎洛被戚风中途叫出了家门,说是有要紧的事情要谈。 我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心中的不安越发沉重起来。“嗡--”手机再次震动,我一个里隔离出去,他就越要追查下去。从他的态度来看,我猜他一定知道了什么。不然也不会这样理直气壮地质问我了。 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情,我们两个本可以无忧无虑过自己开心的日子。可是现在,随着一个个案件的发生,一个个真相浮出水面,我和黎洛的爱情被卷进这场浩劫里渐渐扭曲、褪色。 我清楚地知道,我们两个都以自己认为对的方式爱着对方,可这样的方式却不是对方所能接受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面对黎洛的时候,我也会觉得疲惫了呢?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揪起被子想要躺下:“……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蒋嫣。”黎洛伸手拉住了我,目光灼灼,开口低低吐出几个字:“当年拐卖你的组织,和我父亲卧底的贩毒组织是同一个对不对!” 我垂眸,沉默着没有回答。 黎洛还是知道了。 “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肯告诉我?”黎洛的目光里带着隐忍,他不忍冲我发火,但面对我的冷漠语气里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我知道,我又伤害了他。 心里痛如刀绞,但说出的话依旧不留情面。如果最后我们的结果还是要分别,与其让他往后的几十年痛苦,不如现在就让黎洛对我的期待一点点消失:“……黎洛,你为什么要纠结于这种事情,现在你已经知道了,我说与不说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当然重要!”黎洛斩钉截铁反驳,他站起身从桌上拿出一摞资料道:“这是沈弋的家庭资料,你之前去找过他的老师对吧?当时没有找到的东西,我已经都帮你找到了。沈弋没有死,那天你在他墓前哭得那样伤心,是把他当成了那个沈墨知。” 黎洛比我想象中知道的还要多,关于沈弋的事,他可以轻轻松松动用关系查到我之前根本查不到的东西。 可是沈弋没有死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拿起面前的资料,默不作声地看起来。原来,沈弋和沈墨知原本就是孪生兄弟。 九年前,这对兄弟一同被拐卖到组织里面,而我那个时候见到的孩子,就是哥哥沈墨知。后来,我们得救。沈墨知并没有被解救,回去的人只是他的弟弟沈墨识。沈母以为长子惨遭不幸,悲痛欲绝之后痛下决心,为小儿子更名沈弋,希望他能从此远离过去的黑暗。 然而好景不长,组织的人利用沈墨知再度要挟沈弋,沈弋为救哥哥只身犯险,如今被困组织当中。 所以,那天从学校楼顶跳下的人是沈墨知!我不知道组织的人用了什么样的手段逼迫墨知自杀,但是他临死前写下的“jy”两个字,的确是在给我提示,也在向警方暗示,下一个受害者的身份名字。 如今事情走到这一步,我终究是没能逃开被他们纠缠的噩运。 “你不告诉我,是因为你想自己去解决这件事情对不对?”黎洛倾身过来,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脸上,我扭过脸去,却又被他掰正过来。他的目光里竟然带着一丝乞求,温和的声音里透着浓重的悲伤:“蒋嫣,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想回到以前,回到以前我一回头就能看到你的日子。你要我爱你,我答应了,接受了,爱上了。可是现在,为什么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再跟着。” 我眼睫轻颤,心里因为黎洛的一句话再次疼得无法呼吸。我轻轻推开他的手,想要躲避的他的靠近。这样的黎洛让我无言以对。 “你不能这样。”黎洛伸开双臂,将我紧紧拥进怀里,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贪婪地汲取着我身上的味道。 “你不能在我离不开你了以后,再选择把我推开。” 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黎洛因为我变得这样小心翼翼,他这样如履薄冰的样子让我心痛。心痛过后更是对自己无尽的自责。 “黎洛……”我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才有勇气狠心把他推开。 “今晚我们都静一静吧。没告诉你这件事情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到此为止吧黎洛,不要再靠近我了。和我纠缠下去,只会平添你心里的伤痕。 我双脚落地下床,一手抓起枕头,另一只手卷起被子朝着卧室门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几乎耗尽了我的力气。 “蒋嫣。”我回头,看到黎洛仍旧坐在床边,目光里的失落和伤心掩饰不住。他闭了闭眼,努力压下自己的情绪。再睁眼看我时,一双温和的目光深不可测,刚才的伤痛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被他深深埋在了心底。 黎洛看了看我,缓慢起身:“你身体还没好,好好在这里休息。”他深深叹了 分卷阅读92 一口气,迈步走向门口:“……该走的人,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回家了,最近一周要跑跑医院,更新时间不定,我会尽量抽空写哒,么么哒! ☆、世事无常看不破 黑,沉重,阴郁,深不见底。 接近死亡一般的颜色。 地狱中幻化出无数藤蔓将我的身体裹缚起来,几近窒息。 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我循着亮光缓缓望去,漆黑的甬道中虫鸣四起,那白花花的,透着暗绿色汁液的庞然大物蠕动着向我逼近。这乳白色的怪物由成千上万的软体长虫组成,它们纠缠环抱,共同形成了一股向前的力量,最外围被碾压的虫体爆裂在地面,发出哔哔啵啵的闷响,地面上湿黏的液体挥散在空气中,一股恶臭腥气铺面而来。 我想要跑出这可怕之地,却被藤蔓缠绕着无法动弹。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谁来救救我?! 乳白色的虫体怪物来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看清了虫堆中心里可怕的东西。 那是一具正在腐烂的女尸,干枯的长发披肩,面容枯槁,两双无神的双眼空洞着望着我所在的方向,白色的脑浆混着血水从额头上淌下。头顶的血洞上已经盘踞了一团团虫卵,乳白色的虫体争先恐后地往她的身体里钻,看起来让人作呕。 这个女孩子的脸,不正是今天手机照片上死去的那个! “为什么要害死我……”沙哑阴森的声音幽幽在我耳边响起,面前的怪物张嘴的同时,又有无数成虫爬进了她的嘴里,可她浑然不觉,依旧说着,抬起干枯苍白的双手似乎是要扑上来掐死我:“都是你…都是你…还我命来……” “不、不是我,我没有想要害死你,我没有!”我猛烈地摇头,心里的愧疚感更甚,嘴里反反复复只是呢喃着三个字:“对不起、对不起……” 泪水沁湿了枕头,我蜷缩着从自己的哭泣声中睁开了眼睛。 窗外,阳光明媚。 身边,空无一人。 原来是梦。 我长出一口气,抬手轻轻擦掉了眼角的泪水。 记得周公解梦里面曾经说过,梦到虫子、尸体一类的东西是身体不好的预兆。阳气衰退,一些阴晦的东西便会找上门来。 本来我是不相信这种迷信说法的,可是自从生病以后,心里的情感无处寄托,就也不知不觉看起了这种书籍。心肾主恐,最近总是感觉心跳频率不太正常,会做这样的梦,我想大概是之前教授说的肌无力症状出现了吧。 起床下楼,餐厅里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秦姨端了热气腾腾的滋补汤过来,我看着黎洛常坐的那张椅子,心里涌上失落。会不会以后就都剩我一个人了呢?就像现在这样。 “秦姨,黎洛呢?”最后我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黎先生啊,昨晚出去就没有回来,说是要去张教授那里,问问你的药配好了没有。” 我舀汤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里的意外一闪而过。黎洛和我吵完架,还去帮我催解毒剂的事。哪怕我说了那么伤人的话,他还是关心我:“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对黎洛的愧疚感与日俱增,我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对他说我要离开的事。或者不说,可是黎洛怎么受到了我的突然消失呢? “哎……”秦姨看着我心事重重的样子,语重心长地开口劝着:“小嫣,阿姨也算是看着你长大,有什么事情不能跟黎先生说出来解决呢?你从小就喜欢把事情闷在心里,这样不好。黎先生他爱你,所以才会在乎你的方方面面,你也要学会理解他才行啊。” 我目光黯然,轻轻点了点头。 一边是人命,一边是只剩五个月的爱情。究竟哪一边更重一些? “嗡……”桌上的手机又开始震动,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会不会又是…… 打开屏幕,一张血肉模糊的照片出现在眼前,我的泪水骤然倾泻而下。 又一个,又是一个! “第二个,她死不瞑目。” 我合上手机,双手痛苦地捂着脑袋。为什么要逼我,我只是想跟黎洛过完这最后一段时间而已,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拆散我们?! 我不想走,真的不想。不要再杀人了,再杀下去,我会疯的。我隐隐觉得,自己已经被逼到了一个悬崖边上,迟早要做出一个决定。 家里好压抑,我抬起头感觉房梁快要塌下来似的。下一秒,我抓起手机,推开椅子冲出了门。 “小嫣你去哪里?”秦姨焦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飞快地跑起来,跑出院子,跑出街道,直到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才缓缓停下来。 我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游荡,没有目的地,也没有方向。眼泪已经干涸,看着渐渐西沉的落日,心里的哀伤更甚。 这样的日子我还能撑多久?真的要等到他们杀掉了沈弋和南南之后我才肯妥协吗?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想问问黎洛,他那么聪明,一定可以解决得很好。可我不能这么自私,不能让他去冒险。 霓虹初上,不远处硕大的牌匾上镌着四个清秀的字体:醉生梦死。 醉生梦死,京城最大的娱乐场所。 冷风拂过,我扯了扯外衣的袖子,迈开大步走了进去。 踏进前门,入眼是富丽堂皇的厅堂。舞池里人头攒动,五颜六色的灯光打在他们身上,每个人都伴着节奏感强的音乐鼓点尽情扭动着身躯,仿佛一条条灵动的水蛇。 我走到吧台的高脚蹬上坐下,茫然地看着手里的酒水单,一时不知所措。 “小姐,需要点什么酒?”身着西装的调酒师热情地跟我打招呼,他站在吧台里面,手里还摇着一个银色的冰壶,里面的冰块上上下下碰撞着壶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 调酒师笑了,从我手里抽走了酒水单,眉飞色舞地向我开口推荐:“我们这里新出的一款女士鸡尾酒叫烈焰红唇,小姐有没有兴趣尝尝?” “好。” 调酒师拿来那杯鸡尾酒的时候,朝我抛了一个媚眼。我假装没有看见,闷头喝着面前的酒。这酒入口辛辣,回味却是清甜,味道居然不错。 “再来一杯。”我把空杯放在桌上朝他推了过去,调酒师诧异抬头,似乎很是意外我喝酒的速度。 可我现在需要这样,酒精能够麻痹我的神经,可以让我暂时不去想那些压抑的事情,我现在只想好好地放松一下。 “再来一杯。”手里的杯子空了又满,我晃了晃沉重的脑袋,眼前的高脚杯出现了叠影:“再来……一杯。” “酒不是这么喝的。”正当我要把杯子推过去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白皙的手轻轻覆在了杯壁上,挡住了我 分卷阅读93 向前推动的力量。身旁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男人,他个子很高,大概一米八以上,我迷蒙地转头,对上了他那双戏谑轻挑的眉眼。 是那天在海洋馆帮我拍照的男人。 他歪头看着我,忽然鬼魅地一笑,依旧是不达眼底的冷漠笑容,下一秒手里的杯子已经易主:“什么好东西,值得你这么食髓知味的?”他唇边泛起一抹冷笑,戏谑道:“想死也不用选这种办法吧。” 我愤怒地看着他,伸手抢回了自己的杯子。这个男人说出来的话时时刻刻都让人讨厌:“我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 “呵,”他垂眸轻笑,浓密的眼睫毛在眼下刷下一片小小的阴影:“有什么关系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我转过身子不理他:“有病去看医生。” “看过了。”他一脸不在乎冲我摊摊手:“边缘性人格障碍、创伤性心理压力障碍症…晚期。怎么,你要给我治吗?” 我用看智障一样的眼神回过头去看他,明明是清秀端正的一张脸,怎么心里就这么阴暗呢?他的话再次让我坚定了,面前的男人就是一个变态。 调酒师看到吧台旁站着的男人,笑容重新爬上脸庞,他热切地走上前来开口问候:“季先生,好久不见了。今天喝点什么酒?” 男人回头,一改刚才的阴骛,向调酒师露出一个如沐春风微笑,礼貌开口:“酒不用了,两杯清水,谢谢。” 调酒师诧异了两秒,连连点头。跑到酒吧来喝清水,他怕不是脑子秀逗了?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面前的男人喋喋不休地跟我说着一些无聊的话题,从国际形势谈到了国家政策,又从国家政策说起了娱乐新闻。他似乎对很多事情都十分感兴趣,小到邻居家的猫最近生了几只小崽他都要拿来大肆谈论一番。 酒杯被他收走后,他将一杯清水递在我面前。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酒已然醒了大半,面前男人的轮廓在斑驳的灯光下愈发清晰起来。 不似那天在海洋馆见面时的干净清秀学生装扮,今天的他身着黑色的西装小礼服,眉眼深邃,唇上挂着的那抹戏谑的笑容更衬托出他身上那种富家公子哥的倨傲气质。 时钟指向夜晚十点,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屏幕亮起,黎洛的名字在手机上不停地闪烁着。 “你男人查岗啊?”面前的那人低眸瞟了一眼手机上的名字,唇角带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冷淡微笑。 我看了看手机,准备收回包里:“与你无关。” “你不想接,我来帮你好了。”还没等我拒绝,手里的电话已经被他一把抢了过去,接听键按下,他冷淡轻浮的声音缓缓响起:“喂~” 免提键开启,里面传来黎洛低沉疏离的声音:“你是谁?” “我啊,”面前的男人笑笑,打趣道:“一个热心的路人。” 他这是什么阴阳怪气的语气,怕黎洛着急,我连忙出声:“黎洛,我没事。” “你把手机还我!”我跳下高脚椅,伸直手臂就要去抢自己的手机。面前的男人灵巧的闪身,绕着吧台边转了两圈,拿着我的手机聊得很是开心。 “把手机给她。”黎洛的声线又低了几分,透过话筒我都能感觉到那种无形的低气压。 “啧啧啧……”男人皱眉,似乎很不满黎洛这种冷淡态度,嗤笑道:“你们夫妻两个还真是没礼貌。她现在不想跟你说话,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传达,或者……你亲自过来和她说。” “地址。” “xx路醉生梦死。” 忙音响起,黎洛那边挂断了电话。 面前的男人拿起我的手机给他自己拨通了电话,然后心满意足地把手机递还给我。 “你什么意思?”我把手机扔进包里,抬眸愤怒地看着他。面前的男人那种无所谓的冷漠笑容让我深深恼火,我跟黎洛的关系本身已经僵持不下,这个男人还跑过来和稀泥,黎洛刚才疏离的态度分明就是误会了。 “没什么意思,重新认识一下吧。”面前的男人向我伸出一只手,大大方方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季慕白。” 我嫌弃地扫了他一眼,不情不愿伸出了手:“……蒋嫣。” 知道黎洛会来,我隐隐有些紧张。本来今天出来就没有告诉他,我也只是想找个机会宣泄一下,没想到惹上这么一个大麻烦。这个男人三番两次纠缠我显然并不是为了消遣,他那深不见底的茶色双瞳里暗藏着什么样的想法,我不得而知,但应该不是什么好事。虽然他这个人表面平静无波,但是站在他身边的时候,我隐隐嗅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约摸二十分钟后,前门被推开,黎洛风尘仆仆从外面走来,他环视了一周,最后目光锁在了吧台的位置。 “呵,你男人来了~”季慕白玩味地挑了挑眉,长臂一伸直接将我搂在了怀里。这样暧昧的姿势被黎洛尽收眼底,我心中警铃大作,猛地推开他,却在脱离他控制的瞬间被他一把擒住了手腕。 “……放开我!” 季慕白一脸无辜地看着我,语气里透着不解:“……不是你要我扶着你,怎么他一来就翻脸了?” 我百口莫辩,被他气得直跺脚:“你、你胡说!”这个男人可真会演,这么好的变脸技巧怎么没去领个奥斯卡小金人呢? “放开她!”黎洛走上前来,直接推开了他的手,他站在我们之间面对着眼前的男人,目光里的敌意明显。 “我什么都没做。”季慕白无辜举起两只爪子做投降状,对着黎洛玩味地扯了扯嘴角,得寸进尺开口:“你该感谢我,没有让你的老婆在这里醉得不省人事,不然可就不是被人搂一下这么简单了。” 黎洛的手紧紧攥住我的,手指被他握得有些疼,可我却不敢吱声,只是默默站在他身后看着眼前的一切。 黎洛打量了他一番,不卑不亢开口:“这个人情我记下了,改天我一定会来跟你算清这笔账的。” “求之不得。”季慕白莞尔一笑:“醉生梦死,有缘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蒋嫣:你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地跟着我?! 小白:e…不好意思,我其实是对你老公感兴趣。 蒋嫣:…… 黎洛:所以你为什么调戏我老婆? 小白: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啊,恭喜你有这么一个不省心的老婆。 黎洛(拔刀):很好,我们这梁子正式结下了。 小白:…… ☆、劳燕分飞终有时 黎洛一路拉着我的手绕过舞池,向着大门走去。彩色的霓虹灯映出他略显憔悴的神色,微微蹙起的眉头显示出他此刻微愠的状态。 出了门,冷风拂面。 车子停在门口不远的地方。黎洛阴沉着脸拉开副驾驶车门,不由分说将我塞了进 分卷阅读94 去。他绕过车前,走回驾驶座的位置,发动了汽车,一路沉默。 回到家里,他径直将我拽上楼,大步流星踏进了卧室。 开门,关门。黎洛长腿向后轻轻一踢,房门被重重拍上。 “黎洛,你干什么?”我使劲甩了甩手,却怎么也摆脱不了他的钳制,挣扎了半天,人已经被逼退到了墙边。 黎洛始终没有说话,目光里带着明显的怒意。他长腿向前一步,彻底将我抵在墙上,断了我逃跑的心思。修长的大手捏起我的下巴,微微用力,下一秒温热的唇已然覆了上来。 “唔……你干什……”黎洛的呼吸很重,唇上的力道加大,带着一丝惩罚的意味。我的双手死命地推着他的胸口,可他依旧纹丝不动,另一只大掌伸过来将我两手一捏,强行压在了身下。 这样太羞耻了,我不喜欢这样被拘束的感觉,可黎洛不依不饶似乎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无奈之下,我对着他的唇一口咬了下去。 “呃……”黎洛闷哼一声,手上的力道松开了。殷红的鲜血染红了他的唇色,他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舔。情-欲未褪的目光和他散发的愠怒之气结合在一起,黎洛整个人透着一种摄人心魄的诱惑力。 “那个男人是谁?”黎洛敛了目光里的急躁,声音里带了些许严肃。我知道他此刻一定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不知道。”我抿了抿唇,口腔里残留着黎洛的血气,透着一丝金属的艰涩感。 “你骗我。”黎洛目光变了变,斩钉截铁地打断了我。 黎洛今天这幅样子好像变了一个人,他对我的事情越来越敏感,越来越紧张。曾经因为结婚而暂时隐藏在他心底的那份偏执和控制欲,由于今天的刺抬起头,看到黎洛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他接着道:“这是两回事。” 我仰着头笑了,笑得有些失落:“黎洛,是不是只有我天天待在家里你才能放心?” 黎洛眨了眨眼垂下眸去,掩饰自己的尴尬:“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黎洛低下头,鼻尖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他很喜欢这样的距离,这样的距离让他觉得安心:“我不是要干涉你的自由,可是你现在生病了,在做什么之前总要想想自己的身体吧。那种地方鱼龙混杂,你一个人进去有多危险,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呢?” 我站直了身体靠在墙上,双手背在身后贴着墙面,形成一个对峙的姿态:“所以你生气,究竟是因为那个路人还是因为我出门没有向你报备?” “都有。”黎洛居高临下地盯着我,“作为你的丈夫我有权利知道你在哪里、跟谁、做什么。” 黎洛总是这样,当他感觉到威胁的时候,总有一大堆的理由,一大堆的准则来绑住我。他的温柔,他的妥协建立在他的控制欲之上。 “那我呢?”我不甘示弱抬头看他:“我是不是也有权利知道你在做什么?可你告诉过我吗?我不过是用和你一样的方法做事而已,你就受不了了是吗?” “你调查沈弋,去和戚风查案,去找张教授……不也是说消失就消失,你跟我报备了吗?”我有些里越陷越深,只会让我越来越担心,越来越愧疚。 “我们两个做的事情性质一样吗?”黎洛厉声反问:“我做这些是为了我们的未来,你呢?一声不响跑去酒吧里面买醉,你还……”黎洛抬眸的瞬间对上了我发红的眼眶,后面的话他没有忍心说下去。 “……我做什么了?”我声音有些哽咽,面对他的误会我根本无法解释。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今天纯粹只是去发泄一下压抑的心情。做出这样的选择只是不想在我死后还让他为这些事情伤心而已。 黎洛的手轻柔地在我脸上摩挲,他看我的目光里透着无奈还有永远褪不尽的疲惫:“蒋嫣,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听话?” 我泄愤似的一把挥开他的手,高声道:“为什么你总是要我听话?我要你别去做这些危险的事情你怎么不听?我不喜欢你冒险,哪怕是为了我。我只有五个月了,我不想再徒生枝节了,黎洛!” 黎洛似乎被我的话刺绪,火山爆发似的低吼出声。看着黎洛偏执又害怕的样子,心里泛起阵阵难受。都是我把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一周的时间所剩无几,最后我还是会选择离开。我不能再让黎洛继续陷下去了,他会疯的。我想,是时候打破他对我所有的爱情和期望了。 我长叹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眼看黎洛时,已然是那副心如止水的冷淡模样:“你不要转移问题,这些事情都不是问题的关键。其实从我们结婚前,我就有感觉,你是一个控制欲和占有欲很强的人。” 黎洛抢白道:“那是因为我是你的……” “丈夫……还是哥哥?”我接过黎洛的话,继续道:“这种控制不了我的感觉让你很不安吗?黎洛,这么多年我一直很疑惑,你究竟是爱我多一些,还是想控制我来满足你自己的欲望多一些?” 说完这段话,我几乎快要把自己的指节捏碎,可身体上的痛感依旧盖不过心里的伤痛。不是这样的,黎洛。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希望你能原谅我。 果然,听完我的话,黎洛的目光里满是震惊,这份震惊在几秒钟的刹那就转为了浓重的悲伤。 “你…你一直是这样看我的?”黎洛墨色的双眸难以置信地盯着我,忧伤中还带着一丝委屈:“我们的感情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你觉得呢?”我压下自己心中翻涌的情绪,继续冷淡道:“其实你也不用这样,你要是真的相信我,今天也就不会跑来发脾气了。” 黎洛呼吸有些急促,看得出来他是真的被我的话伤得不轻:“你和别的男人在酒吧里搂在一起,回来也不肯跟我好好解释,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背在身后的手已经开始发冷,和 分卷阅读95 黎洛说出这样的话,不仅对他是一种伤害,对我也是,可我不能停下来。 “解释?”我故作轻松耸了耸肩:“我觉得我并没有做错什么。不过你对我没有信任却是真的。” 黎洛向后踉跄了两步,嘴角泛起一抹苦笑:“那你呢?你相信我吗?” 他看着我,双眸依旧温柔,可那温柔里却透着化不开的悲伤:“我说过会保护你,会救你,哪怕牺牲掉我这条命。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肯信我一次?” 我侧过头去,生怕被他窥见了眼里的不忍和难过。黎洛这个受伤的样子我甚至不能多看他一眼,我怕自己看见了,会忍不住动摇。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冷冰冰地说出了残忍的答案:“因为没、有、必、要。” 心里的悲伤好像要冲出来似的,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像有人拿了刀子在心上一点一点地割着,我整个人都快要支离破碎。如果不是现在靠着墙壁,也许我真的会在黎洛面前虚脱,露出破绽。 黎洛半天没有说话,他沉默着跌坐在床上,怔怔地望着我,声音悲切吐出几个字:“……你是蒋嫣吗?” “我是。”我笑了笑,声音冷淡:“你看,今天这件事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证明了彼此对对方都没有信任。” 我笑着走上前,每牵动一个肌肉的动作都几乎耗光了我所有的力气。我站在黎洛面前,做出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黎洛哥哥,你说没有信任的感情怎么能算得上是真正的感情呢。” 黎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我深深出了一口气,绕过他爬上床去,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黎洛一定很失望很伤心,我今天不仅否定了他,还否定了我们多年的感情。不知道有多久,我都没有再叫过他哥哥了。今天这样说,也是为了能让黎洛死心。就这样吧,希望他能从这个泥潭里走出来,远离我,就是远离了所有的危险。黎洛,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幸福。 “你要去哪里?”正当我背起包要踏出房门的时候,黎洛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他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不动声色挡住了我的去路。 “黎洛,都是成年人了,话说成这样你还要假装听不懂吗?” “你不许走。” “何必呢,真的要闹到撕破脸吗?有必要吗?” “我说了,你不许走。” 我有点生气,迎着黎洛灼热的目光冷声开口:“如果我非走不可呢?” 黎洛目光变了变,下一秒他直接夺过了我手里的钱包扔出了房门外,然后一手拉着我走到床头柜里翻找东西。 “你放开我,你要干什么?”我死命挣扎,黎洛却充耳不闻。别说我现在生病没有力气,就是以前在体力上我也从来没有赢过黎洛。 不一会儿他翻出了一串金色的钥匙,那是卧室门的钥匙。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我猛地甩开他就往房门口冲,可他拉着我直接将我压在了床上。 “放开我,黎洛,你疯了?!” 黎洛的目光重新恢复沉静,他一只手钳住我的双手压在头顶,语气严肃而认真:“听着,我再和你说一次。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这么做,我都不同意。这两天我会在家陪你,你好好待在这里,直到想通为止。” 说完,黎洛起身,大步走向门口,“咚”地一声关上了房门。我连忙起身跑过去,听到的是他用钥匙上锁的声音。 “黎洛,你开门!”我使劲拍打房门:“放我出去,你不能这么对我!” 门外传来黎洛低沉温柔的声音:“蒋嫣,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我再来看你。” “你放我出去!”我心里顿觉憋闷,却只能对着房门撒气,黎洛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了。我做梦也想不到,黎洛听到我要跟他分手,第一反应竟然是把我关起来。 “黎洛,你开门……”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小,我无助地跪在地上,眼泪终于倾泻而出。我们两个人,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我们来矫情地纠结地分个手昂~ ☆、流年谁与共孤光 八月十五,中秋节。浓夜袭来,墨色苍穹上一轮冰盘,高悬。 月下有窗,窗前有花。 本是团圆佳节,却无团圆之人。 我揉了揉坐得酸麻的双腿起身,推开窗户,丝丝凉风鱼贯而入,雪白的纱帘徐徐摇曳着。 房间里没有开灯,借着黑暗我躲在窗户边向下望。黎洛着一袭白衣蹲在花园中,他低着头,手里捧着一节枯萎的花枝,神色黯然。 本应是满园丽色竞相绽放的时节,入眼确是一片破败萧索。今年的雨水下得甚少,新抽的嫩芽最是脆弱,受不得半点委屈,何况是这般吝啬的天气。可即便是家里自灌,也没能让它们存活下来。这遍地的凌乱枯枝横七竖八躺在园中的土地上,就像是控诉园主人的粗心大意一般。 我和黎洛有多久没有来看过它们了呢?甚至连它们究竟是在何时枯萎下去的也不曾知道。看着看着过往的影像再次浮现在眼前。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夏日,我和黎洛来到园里种花,那个时候的我们还没有在一起,也没有现在这般两难的绝境。那个时候,黎洛告诉我:“喜欢一个人,更多的是责任。”我甚至还能记起他说这话时脸上那份淡然认真的表情。 这么多年过去了,黎洛无时无刻不在践行着他当初的话,可是这份爱意我却无论如何都要不起了。有人说,爱情就是要和一个人在一起天荒地老,永不分离。半路就要分别的感情不仅是对自己,也是对对方情感的否定。 可是在爱情的世界里,又有多少事情是可以两全的呢? 这世上有一些离开是满怀牵挂的,是痛定思痛的,是无法回头的。我不知道在黎洛心里,我现在这样的冷漠离开和五个月后撒手人寰哪个会让他更痛苦。但是我不想再等了,这样毫无希望的日子对他来说就是一种酷刑。 我不能等到黎洛完全沦陷在救我的深渊里之后,再残忍离开。那个时候,他要如何面对一个没有我的世界? 那个时候,黎洛一定会被自己的感情和道德上的愧疚感所捆绑束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抑或是永远把自己的心囚禁在暗无天日的牢笼里。 无论是哪种结果,我都不想要。 时间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再深的伤痛,再重的感情经过岁月的洗礼,都会黯然失色。就算日后的某个时刻再想起,那份伤感也不会太过伤人。只要他能好好活着,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做、不敢做的。 说我薄情也好,冷漠也罢。黎洛和我这一路走来对我呵护备至,宠爱有加。多少的困难和风雨他都帮我挡了下来,至少这最后一关,我希望能替他走完。 月光流 分卷阅读96 转,孤冷的白月光倾泻而下,为园中的枯枝镀上了一抹寒意。 黎洛身披流霜缓缓起身,他的背影一如往昔般修长挺拔,一种名为“孤独”的情绪萦绕在他周身。此刻,他是否也对未来的路充满了迷茫呢? 他问明月,明月不语。 爱情,不是为了一个人而放弃整个世界。而是因为一个人而看到了整个世界。十年前,黎洛把我拉出黑暗,给了我最好的爱情,带我看到了以前不曾看过的风景,有过了以前不曾去过的地方。如今,我选择离开。我要把他从这种偏执的感情漩涡里带出来,把他明媚的世界重新还给他。 流年谁与共孤光,执手相忘莫思量。 黎洛,再等等。 我们都会解脱的。 一夜无眠。 清晨第一抹温暖的阳光射进屋子的时候,我听见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黎洛端着一份热腾腾的蛋包饭走进来的时候,我还蜷缩在被窝里,睁着眼睛一脸淡漠地看着他。 昨日的怒意消褪,他的目光又恢复了往日的沉静淡然,只是脸上的疲倦之态依然明显。胡茬也比之前长了不少,黎洛以前从来不会这样。他一直是个很注重个人仪态的人,可见我的事情对他整个人的精力情感的消耗有多大。 “起来吃点东西吧。”黎洛把盘子放在床前的柜子上,倾身缓缓坐在了我床边。接着他抬眸,看到了我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的时候目光暗了暗:“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说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已然朝着我的脸探了过来。我整个人好像触电一样忽然弹坐起来,动作大得似乎把黎洛也吓了一跳:“我睡得挺好。饭你放着吧,我一会儿吃。” 话毕,我翻身下床,顶着凌乱的长发走进了洗漱间。背后仍能感到黎洛灼热的目光。 黎洛沉默起身,双手环抱在胸前斜倚着门框,他长叹一口气,声音里带了一丝疲累:“蒋嫣,你不要再闹了。我真的没有多少精力跟你在这种事情上纠缠下去。” 我一把扔下毛巾,水池里的水因为毛巾的进入漾了出来,溅在我的衣服上:“我们两个到底是谁在闹?明明是你把我关在房间一个晚上。” 黎洛抬手按着眉心,眉头轻蹙:“对不起。如果你答应我再不动逃跑的念头,昨天的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也不会再限制你的自由。” “不可能。”我厉声反驳:“昨天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黎洛,我们分手。我们两个人走到现在,已经没什么感情可言了。再拖着彼此,也只是徒增烦恼。” “就因为我干涉了你这种可笑的理由?”黎洛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眉头皱得更紧:“我们两个有什么问题不能沟通解决,至于走到那一步吗,你为什么一定要对我那么苛刻?” 我垂眸,盯着面前的水池,狠了狠心:“这不是苛刻,我只是不爱你了,仅此而已。” 黎洛垂下双臂,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他沉默着,澄澈的墨色眼瞳就那么怔怔地望着我,夹杂着失望、伤心、恐慌、无辜还有更多的难以置信。我心里一下下抽疼,没有再出声说什么。伸手从架子上扯下浴巾,我鼓起勇气朝浴室的方向走去,再和黎洛待在这里我也会撑不下去的。 我低着头,路过黎洛身边的时候,他忽然伸手,拉住了我的胳膊。没有用力,只是那样轻轻地拉住,就好像这样就可以永远留住我。我了解他内心的不安,站在原地顿了顿,却最终还是狠心甩开了他的手。 在浴室待了很久,温热的水淋在身上让我整个人清醒不少。我调整好情绪,关掉花洒,裹着浴袍走了出去。 黎洛依旧没有离开,他低着头,颓然坐在卧室的床边,手里紧紧握着我的手机,屏幕亮着。我看不清他看到了什么,但是他愤然的表情告诉我,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会不会是……那些照片! 我整个人钉在原地,犹遭雷劈!如果他看到了那些血淋淋的东西,我要怎么解释。心脏跳得很快,似乎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似的。黎洛忽然抬头,将我惶恐不安的神色尽收眼底,然后他笑了。 笑得有些怅然心酸,又带着几分不甘与嘲弄。 他说:“蒋嫣,我们两个,究竟是因为什么分手?” “你怎么……谁让你看我手机?”我脚下发软,摇摇晃晃走到他身前,一把夺回了手机。 屏幕上并没有什么血淋淋的照片,意外地只是季慕白的一条短信。我挑了挑眉,那个奇怪的男人怎么会想到给我发信息:早安,yeetheart。昨晚有没有因为我跟你的老公吵架?我好想你,好想快点见到你! 我的眉头拧得更紧,这又是什么意思?!短短的两句话,我甚至能够想象到那个倨傲的男人说这话时的表情,一定是不屑一顾的,充满戏谑的,甚至是透着一丝危险气息的样子。但不管是什么,那绝对不是喜爱。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搞糊涂了,定定站在原地,一时竟不知该不该解释,该怎么解释。就算是我要和黎洛分手,我也从没想过要用这种背叛他的说辞:“他……那个……我……” 可我这样局促不安的状态,在黎洛眼里却成了谎言被戳破之后的尴尬和难堪。他看着我,一时间唇边的笑容苦涩,黯然道:“……幸好我看了。” 不知为什么,这几天来我和黎洛的关系急转而下,甚至超出了我的控制能力之外。像是我们昨晚的吵架,像是黎洛今天的误会。一切的事情似乎都有一个无形的大手在推动着事态持续失控,我说不清楚那是什么,但这个东西就像是一瓶助燃剂,将我们原本就岌岌可危的感情一瞬间燃烧殆尽。 季慕白,这个凭空蹦出来的男人。他究竟是什么人? “你们两个处多久了?”黎洛目光黯然,澄澈的目光里染上了一抹冷淡。他坐在那里,双手紧握成拳,似乎在刻意隐忍克制着自己的脾气。 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我心里忽然堵得难受,事情根本不该变成这个样子:“……我没有。” “没有什么?”黎洛抬眸看我,目光里尽是失望:“我昨晚想了一整夜,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如你说的那样,是不是最近忽略了你的感受。我还以为,只要我道歉了,改正了,我们两个还能像以前一样。” 他顿了顿轻嘲一声:“事实证明,这件事情问题的关键根本就不在我身上,对么?” “我……”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季慕白的这一条信息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此刻,就算是我再和黎洛说他只是我在海洋馆那天偶然碰到的人,他也不会再相信了吧。 “为什么这么对我?”黎洛黯然:“有什么东西是他能给你,而我不能给的?” “黎洛,其实 分卷阅读97 我……” “你为了他和我分手,放弃我们几年来的感情。”黎洛依旧淡漠地说着,他的语气里渐渐有了责备和不甘:“蒋嫣,我有点好奇啊你究竟有没有心?” 话毕,黎洛的眼神骤然冷了下去。 他一把夺过我的手机,狠狠砸在大理石地面上,“咚”地一声手机屏幕崩碎,机身四分五裂。 眼泪倾泻而下,我连忙追上他离开的脚步:“黎洛,你不要走……” 他挥开我的手,看我的目光里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就好像我是一个让他唯恐避之不及的病毒一样。 沉重的摔门声响起,我再次被他关在了卧室里。 “黎洛,你开门!放我出去!黎洛!” 外面再也没有了回应,我蹲坐在门边小声呜咽着,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手机,心里的悲伤挥散不去。 哭着哭着,心脏剧烈地一跳,整个身体僵硬了几秒。而后是钻心的疼痛和麻木感顺着四肢蔓延了全身。我忽然脱力,整个人直接栽倒在冰冷的地板上。额前渗出细密的汗珠,好疼! 是那个病毒,是病毒发作了。 “药、给我药……”我挣扎着爬向床头柜所在的位置,手臂颤抖着拉开柜子翻找止痛针,“哗啦--!”一声,注射针盒被扣翻,大大小小的针筒横七竖八滚了一地。 “空的……为什么是空的?!”一股浓烈的恐惧感涌上心头,这种无助的感觉让我从心底害怕。我想起来新买的止痛针放在了书房,黎洛还没来得及拿进来给我。 肌无力的症状出现以后,我每次发作心脏也会有所感应。它似乎也跳得越来越没有力气,像一个即将报废的机器一样,运转缓慢,不知道哪一刻就要停止工作。 “啊……呃!”身上好疼,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把自己抱得更紧。好不容易挪到门边,我却连拍门的力气都没有了。一波波持续不断地痛感烧灼着我的身体,整个人好像掉进了一个黑暗的世界里,没有光,没有声音,什么都没有。失去意识之前,我听到自己最后的呢喃:“黎洛,救救我……” 黯夜重临,星月渐隐。 醒来的时候我依旧躺在地板上,保持着昏迷前的那个姿势。黎洛没有回来,这一次他是真的伤心绝望了吧。 他一定很恨我,恨我毁了我们的感情,也毁了他的自尊和对人基本的信任感。 半晌,我从地上缓缓爬起来,身后响起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黎洛风尘仆仆从外面走进来,房间里只有一盏壁灯,就着昏黄的灯光我看到了黎洛嘴角暗红色的血迹。他淡色的衬衫敞开着,露出里面小片的麦色的肌肤,西装的领带已然不知所踪,他一步步向我逼近,呼吸声很重,灼热的目光紧锁住我,不曾偏移分毫。 “黎洛!”我失声开口:“你受伤了?怎么会是这副样子?!”为什么几个小时不见,黎洛整个人就变成了这样一副落魄的模样,是和什么人打架了吗?他明亮的双瞳中带着浓重的悲愤和绝望。 “你真的关心吗?”黎洛上前一步,温热的手掌捏住我的手腕,“我去找他讨回这笔账,你心疼了?” 我怔然:“……是季慕白?他说什么了?” 黎洛看着我,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 我现在已经顾不上分手的事情,季慕白和黎洛冲突这件事打心底里让我后怕。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阴谋吗?目的又是什么呢? “说话呀,他说什么了?”我有些焦急,跺了跺脚,看着黎洛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度。 黎洛眸色暗了暗,用一种极尽偏执的口吻回道:“他什么都没有说。蒋嫣,我们说好一生一世在一起,就一天都不能少。” 我向后踉跄了两步,靠在墙边戒备地看着他。黎洛脱掉西装外套,开始一粒一粒解衬衫的扣子。 “你……”黎洛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极强的目的性,他长腿一弯直接踢上了房门,“砰”的一声,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动静吓得浑身一抖。 还没等我缓过神来,下一秒唇已经被人撷住。温热的气息扑面,带着一丝淡淡的酒气。 “唔……黎……我不……”我挣扎着推开他,却被他钳住双手连人和他一起直接摔在了床上。 “嘶--”布帛碎裂的声音响起。衣衫褪去,我彻底慌了,黎洛整个人近乎一种失控的状态,我从来没有面对过这样的他。在我的印象里,他从来都是淡然的,是优雅的,是不疾不徐的,是深情款款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身体还带着发病后的疲累,我根本拗不过他。 “黎洛,你起来!我不想做!”我气喘吁吁地坐在床上一把推开他。 黎洛坐在我的双腿上,压得我动弹不得。他灼热的动情目光有些迷离,似乎并未觉得这样有何不妥,信誓旦旦地开口问我:“为什么不想?” 说着,他的双手如灵蛇般再度缠上了我的身体。我气极,继续拼命挣扎。从来没有一个时刻像现在一样狼狈,也从来没有一个时刻像现在这样,如此抵触黎洛的触碰:“放开我,我不要,就是不想做,你下去!” 黎洛的眼中渐渐燃烧起浓烈的情-欲,还有那份可怕的偏执,那份深埋在心底多年的惶恐不安、患得患失、绝望悲伤、强烈的控制欲和占有的欲望,这许多许多的情绪,此刻就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淹没了黎洛整个人的理智,也淹没了我。 他对我的反抗依旧不闻不问,再度覆上我的身体,附在我耳边低低出声:“你不想,可是我想。” 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我们两个要这样互相折磨到什么时候。 “呃……疼!”我痛呼出声,牙齿将嘴唇都咬出了血迹。黎洛吻住我的唇,吞没了我此刻所有的声音。 绝望,无尽的绝望。随着黎洛一次次不知疲倦的动作蔓延了我的整个身体。黎洛失控了,他还是失控了。 身上传来的疼痛慢慢爬上大脑,我从来没有这样清醒过,清醒着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看着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人真是太脆弱的生物,摧毁我们的不是生离死别,而是求而不得的感情。 黎洛的声音绝望而压抑,一遍一遍地,像是来自上帝的拷问,不停地回响在我的耳畔:“为什么你会死,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背叛我。”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样的质问,身体却渐渐柔软下来。手指颤抖着环上他劲瘦的腰肢。就这样吧,也许这晚之后,我就再没有什么可以留给黎洛的了。 信任也好,背叛也罢。 此刻再多的语言都显苍白无力。 我们两个的心再没有一个时刻靠得这样近,同时又离得这样远。没有谁对谁错,不过是选择了不同的路,就算最后浑身浴血也要走完。 我们 分卷阅读98 两个都已经要被对方掏空了,无论是理智还是感情。 黯夜似乎永远走不到尽头,无星无月。 这个夜晚,我们两个人放纵沉沦。 沉沦在纠缠不休的感情世界,还有暗无天日的未来里。 作者有话要说: e……分手炮你们懂的~~ ☆、墓前诀别遭绑架 该说的话已说尽,早上起床来到餐厅,我坐在离黎洛最远的位置,默默吃着早餐。 黎洛双眸低垂着,墨色的眼瞳灰蒙蒙的,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遮住了神采,失去了往日澄澈透亮的光泽。他没有看我,手持银色的餐刀,动作缓慢地一下一下切开面前的牛排,而后细心地分成小块,流畅的动作不假思索。然而,在他终于完成任务,准备放下刀叉的时候,整个人忽然怔住了。 怎么又在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了呢? 黎洛苦笑了一声,放下了手里的餐具。 我本是广西人,刚来北京的时候比较偏食,和黎洛吃东西的时候向来挑得很。以前只要他一个不留神,我面前的肉类就都剩在了盘子里,而蔬菜水果却吃得很快。 为了纠正我不好的饮食习惯,黎洛索性亲自动手,在早餐时为我切好煎牛排,然后认真地盯着我全部吃下去。这么多年以来我们一起生活,有些习惯不知不觉已经渗透到了骨子里,想改也改不掉。 经过昨天的事,我已经没有什么理由再待在黎洛身边。一杯牛奶下肚,我轻轻把杯子放在了桌上。再看黎洛,面前的早餐几乎没怎么动,他整个早晨都很心不在焉。 “黎洛。” 黎洛缓缓抬眸,看我的眼神不复昨晚的伤感愠怒,而是一种淡淡的,看不出心绪的沉静如水的目光。 “离婚协议拟好以后,我会让律师转交给你。”黎洛身子微微震了一下,面色霎时灰暗下去。我缓了口气,抬眸仔细看着他,看着这个我爱了十年的男人。他的一颦一笑,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美好,我想要把他的画面永远留在心里,好在以后的日子里慢慢回忆,不至于让自己太过孤单绝望。 我缓缓起身,离开了餐桌。迈步的一瞬间,黎洛从身后叫住了我:“蒋嫣。” 他的目光里透着不舍和挽留的欲望,出口却也只能平淡地问一句:“你要去哪里?” 我顿了顿,道:“我搬出去。” 黎洛闭了闭眼,压下满心的伤感。 “对不起黎洛,我没什么能留给你的东西。所以你之前给我的,我也会尽数还给你,我们两不相欠。” 黎洛又道:“那你的病呢?” 我转头看了看窗外雾蒙蒙的天空,自嘲地笑了笑,幽幽开口:“……该来的,躲不了。” “蒋嫣。”黎洛叹了一口气,表情认真地看着我:“不管我们两个怎么样,身体始终是自己的。我不会放弃救你,如果以后能够找到有效的治疗办法,希望你不要拒绝我,好吗?” “好。”我点点头。 能够和黎洛和平分手,这个结果我已经很满足了。这不是我第一次离开家,这一次却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临走前,我拒绝了黎洛所有的帮助。他大概觉得,我这样的疏离全是因为季慕白那个男人吧? 上了出租车,看着家的位置渐渐变小消失,我不禁苦笑,到底是因为什么理由和黎洛分手了呢?我们两个人心里都有各自的答案。 但其实是什么都好,我的目的达到了。黎洛会好好的过完他以后的人生,再也不会因为这些可怕的事情而心力交瘁了。 汽车行进了一个多小时,七拐八拐的总算上了梨山。临走前,忽然想来看看黎洛的父母,那对为缉毒事业奉献了宝贵生命的英雄夫妇。 小的时候不太能理解他们丢下黎洛的做法,可是没想到多年以后的今天,我也做了和他们一样的决定。跪在坚硬的墓碑前,看着照片里叔叔阿姨那泛黄的笑容,忽然就懂了他们当年离开时痛定思痛的心情,不由得生出一份崇敬之情。 “叔叔阿姨,我是蒋嫣,我来看你们了。”我手捧一束艳丽的秋菊,轻轻放在了黎辛和舒桐的墓碑前。 照片上黎辛舒桐的笑容依旧温润和蔼,不难想象出这原本是多么幸福的一对情侣,却不想最后遭遇了那样可怕的事情。 “我和黎洛分手了。对不起,我没能遵守当年的承诺陪在他身边。” “那个组织……找到我们了。我不想让黎洛涉险,所以和他分开,希望你们能理解、原谅我的决定。”我顿了顿,跪着继续道:“我还有五个月的时间,这次回去找他们,一是为了救人,二是……为了继续完成叔叔阿姨你们没能做完的事。这伙人穷凶极恶,毫无悲悯之心,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再逍遥法外的。” 说完,我缓缓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从包里掏出了今早刚买的新手机。之前的手机被黎洛摔碎之后,我从里面取出了手机卡,最近那个组织给我发照片用的是一个匿名电话。那个号码我看了几次,早已烂熟于胸。 我抬头看了看灰暗的天空,深深长叹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按下了那个组织的号码。 一秒,两秒,三秒…… 一阵尖锐的手机铃声在墓地响起,那不是我的手机声音,而是……我整个人惊得抖了抖身子,连忙环顾四周,铃声没有停下的意思。在距离我三米外的地方站着一个男人-- 季慕白!! 他身着一条白衬衫,下身配一条藏青色的九分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小白鞋。牛仔裤纤瘦的线条包裹着他笔直的大长腿。我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手里紧紧攥着还未挂断的手机,抬眼对上了他那对戏谑的茶色双瞳。 季慕白手里捏着一柄玫瑰金色的手机,铃声几乎响彻了整个墓地,在这寂静的环境中听起来十分诡异。他一手插兜,不疾不徐地向我走来,灰暗天空里透出稀薄淡色的日光,打在他英挺俊秀的脸上,更是说不出的渗人可怖。 “你……”我一步步向后退,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季慕白是组织里的人吗?为什么这个电话会打到他那里去呢? “亲爱的,你好慢啊,我想死你了。”依旧是阴阳怪气的语调,季慕白的声线阴森而冰冷,带着一丝危险的刺激感。 “你……想怎么样?”因为紧张害怕,我的声音都走了调,听起来像是被划破了的音乐碟片,沙哑粗糙。 “带你回去啊。”季慕白拇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一滑挂断了电话,刺耳的铃声戛然而止。 “宝贝儿,你肯主动打电话难道不是想通了?”季慕白耸耸肩,唇边的笑容有些阴森:“虽然晚了这么多天,但还算听话,我就不追究你这几天躲着不见人的错误了。” 我陡然睁大了眼睛,震惊 分卷阅读99 开口:“……那天在海洋馆的休息室里,给我打电话的男人就是你?!” 季慕白怔了两秒,看着我戒备的眼神忽然仰头笑得开心:“哈哈哈哈亲爱的,你真是蠢得可爱,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我疑惑,站在原地猜测他话里的意思。 “那天给你打电话的人是我二叔,”季慕白坏笑着摇摇头,口气轻松继续道:“他这个人呐有仇必报,你当年指正他一群兄弟入罪枪毙,他能等到现在才收拾你已经算是仁慈了。” 我紧抿着唇没有说话,身体却因季慕白的逼近不自觉地颤抖着。那种阴翳的感觉始终压迫着我的神经,挣不开也躲不掉。季慕白凑上前来,附在我耳边,声音仿佛鬼魅:“想不想知道我二叔会怎么对你?他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也不像我这么怜香惜玉的。” “想象一下,你会被他绑在灰暗的地下室里,被迫注射最高剂量的灵敏剂。当你身体的触感和疼痛感都被放大的时候,他会用最细最硬的鞭子打得你鲜血直流,就像这样……” 季慕白撩开我脖子旁边的长发,手指不急不缓地捏上我脖子上的大动脉,嘴里恶趣味地模仿着几个拟声词:“咻-啪-!” “你……!”身体被他带起一阵寒意抖得厉害,可是我却不敢贸然闪身。生怕自己一个动作,就被季慕白掐死在这里。 “又或者,他还会给你服用以前那种致哑的药物,让你永远变成一个哑巴。然后在你脸上狠狠划上几十刀,让你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一个恐怖的怪物……” “够了!”我愤然,恶狠狠地转头看着季慕白:“你们……你们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早晚要下地狱的!” “下不下地狱不是你说了算的。”季慕白敛了笑容,目光凛然:“你和二叔的恩怨我不管,他既然能逼你回去,必然也会亲自向你讨回这笔债。但是在这之前,我必须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狐疑地开口:“……什么秘密?” 季慕白笑了笑,松开了我的脖子:“你之前不是一直好奇,你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么。我现在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人质。” “人质?”我心头涌上一股不详的预感:“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季慕白无辜地摊摊手:“我就是想找黎洛要一件东西。” 听到黎洛,我的瞳孔瞬间放大,怒不可遏嘶吼出声:“我不许你动他,你明明说只要我回去,就放过黎……”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季慕白戏谑地瞥了我一眼,再开口时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可一世的倨傲和莫名的轻蔑:“那是我二叔说的吧,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一时手足无措,他们还会对付黎洛的事实让我不由得害怕担心。 季慕白的脸突然凑了上来,指着自己嘴角的青紫肿块,委屈道:“看到没?黎大哥下手可真狠啊,把我打成这样。蒋嫣,”季慕白忽然阴森一笑,恶狠狠吐出几个字:“这些……全部都要算在你的身上。” 无所谓了,只要不伤害黎洛,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定了定神,开口问:“你找黎洛要什么?” 季慕白道:“一份证据。一份阻碍我们脱罪的证据。” “他没有这种东西。”我不假思索否定道。 “没有吗?你可真不乖。”季慕白指着身旁墓碑上的人继续道:“你以为黎辛当年是因为什么才被杀死的?这份证据在他死后没有留在组织里,警方也没有拿到。如果不是黎洛偷偷藏了起来,那会去哪儿了呢?” 我沉默着,思绪飞回到和黎洛回老宅的那一天。在整理黎辛遗物的时候我们偶然发现了那枚银色的肩章,还有……那本暗红色的日记本!季慕白说的会是那个吗? 当时只是草草翻了一两页,难道那本日记里还记了别的什么重要的东西?说起来,自那天以后,我再也没有看到过那本日记,真的是黎洛刻意放起来了吗?那他究竟看到了什么呢? “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季慕白阴戚戚地开口,眼神里带着一丝试探。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哦?真的?” “真的。”我笃定道:“放过黎洛,我就告诉你东西在哪里。” 季慕白忽然扑哧一笑,揶揄的眼神毫不掩饰落在我身上:“蒋嫣,我就喜欢你这副骗不过我,还要不自量力的样子。” “你……!” “我观察你很久了,你这个人善良心软,做事情却犹豫不决、磨磨蹭蹭的。要不是我在背后推你一把,你大概现在还在家里纠结吧。” 季慕白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了昨天那天暧昧的短信,一时愤然:“所以你昨天给我发那种东西就是为了……” 季慕白嗤笑着打断我:“为了帮你一把,让你快点做决定。分个手而已,什么占有欲、控制欲你可真能说啊。” 我一时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说了什么?” “哦,那天在酒吧,我在你衣服上粘了窃听器。”季慕白轻飘飘的语气,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真不错”一样漫不经心。 他垂眸看了看我今天的打扮,开口问:“那件衣服你没带出来?” “我……”一股冷汗流了下来,我忽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哈哈哈哈那太好了,这样的话,黎大哥在做什么我也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几乎是想也不想的,我绕开季慕白就想逃跑。不能跟他走,我这么走了,黎洛就完了。 “你想跑?”一双冰冷的双手从身后死死钳住我的胳膊,把我拽了回来。季慕白一手将我的手臂拧在身后,一手从前面勒住我的脖子将我往回拖。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放手!”我又踢又打却怎么也伤不到他。 “宝贝儿,乖乖睡一觉,我们很快就会回去了。” “唔……”一股带着刺鼻气味的手帕捂住了我的口鼻,几秒钟后我整个人瘫软了下去。 失去意识之前,我看到季慕白阴翳的茶色双眸里迸射出一抹诡异的光泽。下一秒,整个世界黑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啊哈哈哈哈终于写到这个破组织了,蒋嫣要打怪去了!小白真的是一个萌萌的助攻来着,你们千万不要怕他,不要被他的虚张声势蒙蔽了哈哈哈!嗷嗷嗷明天就是61了,祝小朋友大朋友们儿童节快乐么么哒~ ☆、身陷囹圄遇贵人 意识渐渐回到身体中,我在一片灰暗中缓缓睁开了双眼。 这……是哪里? 我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个几十平米的阴冷潮湿的地牢中。背靠着的白色墙面上尽是污迹,脱落的墙皮掉落在坚硬冰冷的水泥地面上,被地上的片片血迹浸染成暗红色。面前的铁 分卷阅读100 栅栏外是一条黑漆漆的甬道,那可怕的黑色似乎随时可以把人吸进去。 一股阴风从长长的甬道鱼贯而入,我打了个哆嗦,不觉抱紧了自己的身体。抬起手腕时忽然感觉到不同于以往的重量,我垂眸一看,两个硕大的笨重的手铐紧紧箍在我的手腕上,严丝合缝,不留一点余地。手铐的另一段是两条长长的铁链,蜿蜒曲折最终嵌入身后的墙面中。 我已经回到组织里了吗?我已经离开中国了吗?我究竟昏睡了多久?! 一股浓烈的恐惧感将我整个人吞没,我必须做点什么才能缓解这种让人窒息的感觉。于是,我起身不死心使劲晃着面前的铁门,扯着嗓子大声喊叫,试图有人能发现我:“有没有人?来人!季慕白,你放我出去!” 声音充斥在深邃的甬道里,不紧不慢向外传播着:“放我出去!季慕白,你听到没有?!” 那铁门坚硬无比,无论我怎样用力都无法撼动分毫。我泄愤似的用手铐砸得铁栅栏咣咣作响,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我颓丧地跌坐在门边,一时竟想不出什么办法。 这究竟是第几天了呢?空气里的潮湿感有些重,身上没了之前在北京时的干爽体感,难道我真的回到越南了吗? 黎洛呢,他怎么样了呢?是不是已经受到了季慕白的威胁,还是说他还不知道我失踪了? “哟,你醒了。”一个粗噶的声音打破了我纷乱的思绪,那声音在黑暗中听来十分幽暗可怖,可我却清晰记得这个声音。那天在海洋馆休息室里的匿名电话,里面的男人就是这个声音。 这就是季慕白的二叔? 我赶忙戒备地站起身仓皇回头,努力在黑暗中搜索他的影子,如同寻找一个无形的鬼魅。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感受到他的人似乎已经走到了铁门前。 头顶昏黄的灯泡忽然亮了起来,下一秒我听到了钥匙开锁的声音。 沉重的铁门就这样轻而易举被推开,淡黄色的灯光映在面前的男人脸上。 这张脸!这张如同鬼魅般的脸! 男人从右眼皮直至左唇角有一条长长的刀疤,刀口很深,皮肤里粉色的肉翻长在外,看起来狰狞恐怖。 尘封的记忆决堤般涌进我的大脑,十年前也是这个人,在他的兄弟残害我们这些被拐卖回来的孩子的时候,他就站在一旁冷漠地欣赏着我们的哭喊和痛苦。我本以为之前的抓捕行动真的将那群贩卖人口的罪犯一网打尽,没想到竟然还有漏网之鱼。 就是这个当年一文不名的男人,如今变成了这般如狼似虎的模样,并叫嚣着要为他的一群兄弟向我复仇。 “原来是你……”我低声说着,双拳紧握着一步步向后退到墙边。 男人笑了笑,脸上狰狞的横肉都随着肌肉的抖动而抽搐着:“蒋嫣,你还真是命硬。那几个孩子里,只有你,怎么杀都杀不死。” 我身子一抖,一股怒气攻心:“……孤儿院的那些孩子,都是你杀的是不是?!” 男人答得理直气壮:“是。” 他手里卷着一条又粗又长的鞭子不紧不慢地靠近我,恶狠狠道:“你该知道,进了组织的人不可能有命活着出去。就算出去了也早晚是要死的。” “你……”随着他的靠近,我的心跳得越来越快。手心里暗暗捏了一把汗,已经落到了对方手里,我不能连最后一点自尊都守不住:“你简直丧心病狂!” “那也是被你逼的!”他抬起手,鞭子的手柄几乎戳到了我的脸上:“十年前那次围剿之后,我弟兄都他妈死光了。老子在组织里躲了几年才敢露面,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找你报仇。” 我眼神暗了暗,顿道:“……所以那个赛道管理员,是你。” 男人嗤笑了几声,缓缓展开了手里的鞭子,一股浓烈的酒精气味扑鼻。这条鞭子全部展开足足一米多长,知道他要做什么,我一步步下意识向旁边退去。 “呃……”手拷上铁链的长度并不足以让我躲到墙角去,在离墙边还有半米距离的时候,我走不过去了。 男人一步一步逼近,靠近我的时候抬手狠狠掐住了我的脖子,我瞬间感到自己快要窒息了:“跑啊,你不是会跑么?那么多次都被你逃脱了,我看这回还他妈能有谁来救你。” “混蛋,放开我!”我抬脚猛地踹在他的裆部,他闷哼一声松开了我:“操!你个臭婊-子!” 趁着他弯腰的空档我连忙摆脱了他的钳制往门边跑,铁门开着,可是当我双脚踩在门口时却怎么也出不去了。双手的笨重手铐紧紧禁锢着我,无论我怎么拽也不能把它们从墙里拽出来。 身后破空之声响起:“咻-啪!” “啊--!”软鞭打在身上的瞬间衣服应声破裂,带着倒刺和酒精的鞭子粘连起皮肉硬生生撕裂。这突然的疼痛让我一时支持不住,整个人径直栽倒在地上。 下一秒,鞭声四起。 我再也没能从地上站起来,只是紧紧蜷缩着身子,恨不得把自己缩到最好消失掉。鞭子上沾染了血水重新落在身上。疼痛感凌虐着全身的细胞,可我还记得抬起颤抖的双手护住自己的头部。不能死在这里,绝不能就这样认输。 “喊啊,你他妈不是挺厉害的?老子今天就替我死去的弟兄弄死你这个贱人。” “呃……唔……”我死死咬紧双唇,直到把嘴唇都咬出了鲜血,才能控制着自己不发出声音。 不能认输,绝不能让这些人看笑话! 热辣的酒精在鞭子离开皮肤的瞬间渗进了伤口里,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了,好痛! “咻--” “啪--” 鞭声没有停,可是我躲避的动作却越来越迟钝了。血水模糊了眼睛,一时间我已经分不清鞭子是从哪个方向落下来的,只是机械地躲避着,脑子里一根神经紧紧绷着,不知过了多久,我似乎看到了黎洛的脸。 他的笑容依旧那么好看,温暖的像天空柔软的阳光。生理的疼痛刺激得我不断流泪,湿咸的泪水淌了一手,沾染在伤口上又是一阵刺痛。 就在我即将昏迷过去的瞬间,心脏骤然收紧,全身的肌肉像过电流一般剧烈抽痛起来,我忍不住痛呼出声:“唔……啊!” 鞭声陡然停止,面前的男人饶有兴致盯着我看了几秒,忽然幸灾乐祸笑了起来:“病毒发作了?” 我怒视着他闭口不言,身体剧烈颤抖着。 “不错,挺有性格。”男人扔下鞭子,在我身边蹲了下来,看我的眼神变得狠戾怨毒:“那个孤儿院的孩子跟你中的是同一种毒,想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小鹏……”我低声呢喃出声。 “没错就是他。那个孩子可不像你这么幸福,还有什么止痛针。他从中毒到死掉 分卷阅读101 不过四个月,活活疼死在床上。可笑你们那个院长还以为是什么食物中毒哈哈哈哈……” “……你,不得好死。” 男人轻蔑笑了两声,从腰后掏出一把银亮的匕首在我眼前晃了晃,道:“没错,我们这种人不会善终。不过在那之前,我一定保证用最痛苦的方式让你死在我前面。” 冰冷的匕首贴着我的脸颊游走,男人幽怨的声音再次响起:“真漂亮的脸蛋儿,啧啧啧可惜马上就要变成丑八怪了。” “你要干什么?!”我一个绪。 “哟,这不老三嘛!”掐着我的男人松开手,缓缓站起来寒暄:“什么风儿把你给吹来了?” 抽烟的男人淡淡一笑,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包烟抛了过来:“来根儿?” “这什么烟啊?”刀疤男翻来覆去看了看,当看到烟盒上的牌子时顿时乐了:行啊老三,最近又去哪儿出货去了,捞不少啊。” “还行吧。”抽烟的男人一口地道的京腔着实震惊了我。这种地方还能听到家那边的口音,我一时又开始疑惑自己究竟有没有离开中国了。 那男人道:“这趟儿挺顺当,淘换点儿好东西拿回来给哥们儿开开荤呗。二哥,这烟我可给你留一路了,哎呦喂,这他妈可给我憋坏了。” “哈哈哈哈哈。”刀疤男上前借火,心满意足地吸了两口,拍着抽烟男人的肩膀挤眉弄眼道:“你小子,行啊,二哥没白罩你!” 两人闲扯了半天,抽烟的男人忽然把话题引到了我的身上:“这哪儿来的小美人儿啊?怎么着二哥,打成这样是准备扔山沟儿里卖去啊?” “卖个屁!”刀疤男恶狠狠踹了我一脚,泄愤道:“早他妈被人上过了,卖出去我还得赔钱,老子是要弄死她!” “啧啧啧真可惜……”抽烟的男人遗憾地摇了摇头,转念道:“二哥,借我玩两天呗。我保证不给你玩死。” 我心下一惊,抬眸惊恐地望着面前抽烟的男人。他那双揶揄的双眸里迸射出情-色的光芒,舔着嘴唇冲我冷淡笑了笑。 刀疤男看了看地上的我,又看了看手里的烟,似乎是在权衡:“老三,别怪二哥不提醒你啊。天天这么玩,你小心你的肾,可别最后硬不起来了哈哈哈。” 抽烟的男人扯着嘴角邪魅一笑:“我肾好着呐!谢谢二哥了啊。” 说完他向我缓缓走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钥匙,替我解开了双手的手铐。手臂得到放松,我下意识地就想跑,却被他一把拽进了怀里。 “放开我!”我用力推搡着他。他一口吐掉嘴里的烟头,手上的动作灵活有力,带着一股巨大的压迫感向我袭来。 他俯身将我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随后站直身体,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漆黑的甬道里。 “你想干什么?你要带我去哪里?!”我挣脱不了,抬起头恶声恶气地质问着他。 “闭嘴。”他低下头,凌厉的目光像刀片似的落在我身上:“不想死就给我安分点儿!” 说着他的大手覆上我的头用力往怀里按了按,“睡觉。” 我:“……” 这个奇怪的男人到底什么情况? 然而还没等我琢磨清楚这个问题,这条甬道蜿蜒曲折终于到了尽头。外面的亮光突然袭来,我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这章我的霆霆出场了,就喜欢这种糙老爷们儿哈哈哈!明天就高考了,祝各位小天使金榜题名,考出好成绩么么哒~ 蒋嫣os:来打我啊,打我我就踹死你! 二叔os:小婊砸! ☆、假戏真做起争执 出了长长的漆黑甬道,外面是一个宽阔的大厅。我眯着眼睛假装昏迷,透过眼睛狭窄的缝隙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里装潢考究,金碧辉煌的水晶吊灯挂在厅堂的正中央。欧式布艺沙发整整齐齐排列在大厅两侧,厅堂正中央的墙上挂着组织徽章式样的巨型牌匾,牌匾正下方对着的是一把颇有气势的老虎椅沙发,上面的豹纹图案一针一线都描摹贴合得恰到好处,霸气而不失庄重。 厅前是双向两开式玻璃感应门,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倾泻进来,为整个大厅增添了一抹温馨之意。如果不是我现在还在这个不知名的男人怀里,如果大厅的四周没有那么多持枪的黑衣男子站着,我估计一度会以为自己是来到了什么豪华酒店度假的。 抱着我的男人随便找了两侧的一个沙发坐下,将我整个人放平。头枕在高高的沙发垫上,身体斜躺在他身上。见我昏睡着,他也没有进一步过分的举动,窝在沙发里兀自抽着烟。浓重刺鼻的香烟气味萦绕在我周围,呛得我有些不舒服。 约摸一刻钟后,从屋外66续续进来了几个男人。大厅正中央的老虎椅上不知何时坐了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身穿一身银色唐装,鬓发微白,六十岁左右的样子。他左手手持一柄金龙手杖,右手掌中两颗粉白相间的石球,此刻正在手中来回运动着,似乎是为了锻炼手指的灵活性。 “亦霆。”老人剑眉微簇,声音里透着几分不悦,不怒自威:“今天是说正事,你抱个女人过来像什么话。” 抱着我的男人露出一排小白牙,一双明亮的眼睛里满是讨好的笑意:“对不住了老大,这不刚从二哥那儿撬个美人儿回来嘛,还没来得及金屋藏娇呢 分卷阅读102 。你看这细皮嫩肉的,让二哥给打成这样儿,我这不心疼嘛。” 坐在另一边沙发上的男人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我们这边意会地笑了笑,开口打着圆场:“算了吧老大,许三哥不就好这口儿嘛,大家都知道,原谅他这次啊。” 老人盯着我看了几秒,又看了看许亦霆,想发作又不好说什么,最后只得骂了他一句“没出息”后不了了之。 这房间里坐着的一共五个男人,除了他们的老大和许亦霆,还有那个刀疤男和其他两个年轻男人。从他们来来回回的对话里,我大致可以猜到几个人在组织里的排行。 这位器宇不凡的老人自然就是组织里的头目,虽然看起来和蔼温和的样子,但是那鹰一般凌厉的眼神却不是谁都会有的,拥有这样一对威严锐利的目光,势必是一个狠角色。 坐在老人不远处的是那个刀疤男,也就是组织里排行老二的人。从他和我之前的相处来看,这个人没有基本的道德感,没有同情心,做事手段狠辣毫不留情也不考虑后果。但是似乎并没有多少头脑,且不说许亦霆三言两语就把我从他那里要了过来,就说之前孤儿院的那些事还有他和我们的几次接触,如果背后没有高人指点,我真的很难相信这样一个莽夫能够想得起擦除指纹、销毁录像这样精细用脑的事情来。 坐在我们斜对面的沙发上还有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就是刚刚替许亦霆打圆场的,那人和许亦霆眼神交流互动频繁,看起来他们应该感情不错。这两个男人应该就是组织里的老四和老五了。 最后是抱着我的许亦霆。许亦霆排行老三,其实从他进地牢开始,我就隐约觉得这个人不单纯。虽然在这样的场面上,他谈笑风生,说起话来荤段子、腥段子随手拈来,惹得大家哈哈大笑。但是他的眼神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一种……很清醒的感觉。我们接触时间太短,我现在还无法准确抓住他眼神里那种奇怪的情绪。 短暂的玩乐交谈过后,组织老大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的目光落在我们对面沙发的两个男人身上,低低叫出了其中一个人的名字:“彭彪。” 叫彭彪的男人身子一抖,缓慢抬头,看着组织老大的瞬间,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去广西的那批货,你可让我损失了不少啊。” 彭彪连忙起身,站在原地低着头,腿肚子都在打颤,他唯唯诺诺地开口,声音里透着不甘:“对不起老大,我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给我介绍这桩买卖的弟兄是个条子,他……” “混账东西!”老人厉声呵斥,用力将手中的拐杖狠狠掷了出去,砸在彭彪的身上,“咚”的一声落地。 空气一时安静下来,大家都绷着一股劲儿,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贸然说什么。 “这一百多万的钱打了水漂不说,你是怎么看人的?让那种东西混在组织里,怕我死得不够早是不是?!” 彭彪声音沙哑,说话都走了调子:“对不起老大,是我看人出了问题,我,我已经把那个条子弄死了,真的,尸体就在地牢里。您不信可以……” 老人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死了一个黎辛,又来了一个新的。这帮警察还真的是不省心。你们眼睛都给我擦亮点儿,别天天净想着发财,小心哪天走在黄泉路上。” 众人颔首:“是。” 老人提到黎辛让我心中一惊,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他还时时刻刻不忘这个人,会不会以前关系也很好呢?黎辛究竟是怎么死的呢?也许随着对这个组织的深入了解,我能够摸出点眉目来。 “至于你,”老人指着彭彪,眼神骤然变得阴冷无比,说出的话仿佛来自地狱:“做错了事情,就该受到惩罚。断掉你一根拇指让你长长记性,今天的事若是再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彭彪一听,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四面的黑衣男子已经走上来按住了他。他大声哭号求饶,可旁边的几人却丝毫无动于衷,没有任何人替他求情。 一个男人哭喊的声音有些粗砺,这种绝望的声音切割着我的鼓膜。不忍看这样血腥的场面,我紧紧闭上了眼睛。 意料中的惨叫声并未响起,随着一阵轻快渐近的脚步声,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霆哥,我回来了。” 我眯着眼睛向外看,季慕白高挑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显然,他这句寒暄是对许亦霆说的。 今天的季慕白一改以往阴森乖戾的模样。他头戴一顶白色棒球帽,浅色的卫衣松松垮垮穿在身上,黑色的单肩包斜挎在背后,下身是浅蓝色的七分牛仔裤,露出一小截细白的小腿,脚上踩着一双蓝白双色休闲鞋。活脱脱一副青春阳光的学生气质。 我诧异,这真的是那个诡计多端、阴森鬼魅的季慕白吗? 许亦霆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里有些不悦,沉声道:“你该叫我什么?” 季慕白垂眸,当看到许亦霆怀中的我时,眼神里迸射出一股寒意。 “没规矩!还不叫人!”老人正在气头上,季慕白这样旁若无人地走到许亦霆身边,顿时惹得他又是一阵脾气发作。 季慕白碰了个冷钉子,心有不满却未发作。他慢慢走到大厅中央,微微颔首依次叫人:父亲。二叔、三叔、四叔、五叔。” “嗯。”老人表情这才柔和下来,接着问:“毕业了?” 季慕白点点头,笑道:“是的父亲。昨天参加完毕业典礼,我连夜直接赶回来的。” 这时,在一旁坐着的四叔忽然起身,殷勤地上来拍马屁:“小白真是出息了啊,it双硕士毕业哈哈哈。咱们这地方几年没出过文化人了都,你四叔我小学算数都算不出来呢,你可真给咱们长脸。” 说着,他狗腿地帮季慕白拎上了书包。 怪不得第一次见季慕白的时候,我就隐约觉得他身上有种书香气质,原来真的是学生。 几人夸了他几句,才又将话题转移到彭彪身上。 “哟,五叔这是怎么了?跪在地上这么久,可别把膝盖跪坏了啊。”季慕白嘴里阴阳怪气透着关心,眼神里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彭彪见了季慕白,就像看见了活菩萨。他跪着走到季慕白身边,拉着他的衣服殷切恳求:“小白,五叔平时对你不错。你脑子好,点子最多。这次可要帮帮五叔,跟老大求求情,帮我把这事了了,我保证不会再犯了。” 季慕白敛了刚才阳光天真的气质,恢复了他以往阴冷幽暗的眼神,毫不留情道:“五叔是不是忘了,之前那批货我可是提醒过你的。你自己一意孤行出了事情,就想让我帮你收拾烂摊子?” “我……”彭彪颓然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望着前方的大理石地板。 “不过……”季慕白笑了 分卷阅读103 笑,又道:“这件事也不是没有转机,要我帮忙的话……” 季慕白凑近我们这边,目光紧锁在许亦霆身上,看得他浑身不自在:“三叔,你说这忙,我帮还是不帮?” 许亦霆抬头瞪了他一眼,不悦呵斥:“你能帮就帮,这么大点儿事儿跟我这儿叽歪什么!站远点儿,你挡着我了。” 季慕白莞尔一笑,淡道:“好,我听三叔的。” 议事结束之后,许亦霆一路抱着我回到了一个独立房间。一进门,一股香烟气味扑鼻而来。见身边没人,我渐渐睁开了眼睛。 这房子很大,却有些凌乱。男人的衣裤丢的满沙发都是,地上还有半截的烟头和烟蒂碎屑。桌上是一瓶开了罐的啤酒,打火机、泡面桶、水杯还有一条已经扯断了的手机充电线。 这个男人的日常生活还真是混乱不堪。许亦霆把我扔在沙发一角,蹲在一旁认真寻找着什么,不一会儿翻出了一副银亮的手铐,“咔哒”一声拷在我的左腕上,另一端连接在旁边的水管上。 然后他又跑去冰箱里翻出了一块干瘪的面包,提着一个急救包向我走来,一股脑儿全扔在我面前,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道:“这就是你晚饭了,凑合啃两口啊,别把自己给饿死了。” 我低头看了看干硬的面包,上面还长了些绿绿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发霉了:“我不吃这种东西。” 许亦霆点烟的手一顿,回头剜了我一眼讽刺道:“天仙啊你,想吃什么呀,怎么着我还得给你请个厨子?这小庙装不下你是不是?你爱吃不吃!” 我愤怒地转过身子不看他,动作太大牵动了红肿的伤口,一时疼得五官都扭曲了起来。 许亦霆打开急救包指着里面几件物品对我道:“疼就自己上药啊,看你这也不流血了,一时半会儿应该死不了。我出去一趟,你给我老实儿待着。” “你去哪里?”我问。 许亦霆不满地“啧”了一声,不耐烦道:“你是我妈啊?不该你管的少问啊,一个个的都什么毛病。” 沉重的摔门声响起,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这个许亦霆嘴可真毒,总是一副不饶人的样子。不过至少,我现在暂时安全了。比起落在二叔手里,仅仅是被许亦霆关起来的话,小命总算是保住了。我环顾四周,门窗全部禁闭着,身边也没有任何的通讯设备。不知道黎洛现在怎么样了,一想起他,我忽然很怀念过去我们在一起的开心日子。看着自己一身红肿开裂的伤口,我就更想马上飞回家去。 命运真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十年前黎洛把我从组织里救出来,没想到这么多年兜兜转转我又再次掉进了这个深渊里。 我给自己上了一些消毒镇痛的药物,终于沉沉睡了过去。入夜,门外传来几人嬉笑打闹的声音。 “砰--”的一声,房门被猛烈撞开,许亦霆一身酒气,踉踉跄跄向我走来。后面还跟着二叔和四叔。我陡然坐起,戒备地盯着他们,手心里捏出了一把冷汗。 许亦霆脸色潮红,扔掉手中的酒瓶,一双手伸过来直接将我已经破烂不堪的上衣扯掉一片。 “啊!你干什么?”我条件反射地护住自己的胸口,身体不停地往沙发角落里缩着。 “呵!”许亦霆冷笑两声,打了一个酒嗝,一手摸上我的脸颊调笑道:“干什么?当然是干你啊。” 我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他是想…… “滚!别碰我,滚出去!”我抬腿就想踹他,却被他一把捏住了小腿肚。许亦霆手指轻轻一拨,直接捻在了我的麻筋上,双腿骤然脱力,重重垂了下去。 “哈哈哈哈哈行啊,老三真有两下子。”身旁站着的两个男人淫-荡地笑出声,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没有生命的发泄工具。 许亦霆的手还在我身上游走,任我如何反抗,布帛被撕裂的声音始终没有停下来。我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觉得羞耻,这样被羞辱被观看的感觉让我一度想要死掉。 “混蛋,你们都是混蛋!”我双眼猩红地瞪着眼前的人。许亦霆扒掉了我的衬衫,此时我身上只留着一件内衣内裤。 许亦霆的动作忽然停下,转头对着后面的两个男人道:“二哥,老四,这接下来的活儿我想避个嫌。” “哈哈哈你还害羞啊,都是男人那玩意儿谁没有啊。” “不是害羞,”许亦霆摊了摊手,笑道:“这不怜香惜玉嘛,看给小姑娘吓得。我这人最见不得女人哭了。” 二叔笑道:“成,给你个面子。老四,走,出去喝酒去。” 门被从外面拍上,许亦霆看着房门的方向笑了笑,从我身上下来,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喘气。 他随手抓起一件大衣扔在我身上,然后靠在沙发背上揉着鼻梁:“继续喊啊,我没说停你可不准偷懒。” 我:“……” 我一时懵住了,看了看手里的衣服,狠了狠心还是把自己裹了起来。 “啧”,许亦霆突然睁眼,转过头来嫌弃地瞪着我:“叫啊,叫-床你不会啊,你老公怎么调-教你的?” 我的脸腾地红了起来,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流氓,这种事情说出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不对,他说我老公,难道…… “你认识黎洛?”我下意识开口。 许亦霆眼神变了变,语气微讪:“不认识。” 我裹着衣服躲在角落,思考着刚刚发生的事。很明显,许亦霆在外人面前一直在演戏。 “砰--”房门再一次被用力撞开,我的心脏一抖。今天一天我经历了太多次的惊吓,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来的人是季慕白,他关上房门,一脸阴骛地朝我们走来。当他看到我浑身只披着一件许亦霆的衣服时,眼神顿时冷了几度:“你们做了?” 许亦霆不悦,抬手抄起桌上的易拉罐就扔在了季慕白身上,怒不可遏道:“谁准你进来的,滚出去!” 季慕白不躲不闪,硬生生受着。黄色的啤酒液染脏了他刚换的白衬衫。他阴笑着,语气里满满的质问:“霆哥,你回答我,你们是不是做了?” 许亦霆怒道:“做个屁!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 “哦?我不能管么?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操得你不是很爽么?怎么下了床就想不认账啊?霆哥,我好伤心啊。” 我抬头,季慕白眼里哪有伤心的样子,一双戏谑的目光紧紧盯着许亦霆,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怪不得刚才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原来季慕白是gay。 许亦霆陡然站起,双手叉腰,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张嘴就来:“没完没了了是不是!你学什么不好,学大人整天操来操去的啊?下边儿毛长齐了吗你,小屁孩儿!” 分卷阅读104 季慕白淡淡一笑:“长没长齐,霆哥你不是最清楚?再说我不是小屁孩,我成年很久了。” “你成年个屁,回家吃奶去吧你!” 我:“……” 季慕白没有再顶嘴,从背后默默掏出了一把手-枪,直直顶上了我的太阳穴。 我一个,担心黎洛现在的情况,担心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去救人,顺利找到沈弋和程树南他们。还有搞毁这个组织的目标和自己屈指可数的未来。 所以这一夜几乎是睁着眼睛到天亮,早上盯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从沙发上醒来,浑身都疼痛难忍。好在手上的手铐已经被摘除,我尚且能在这个房间里自由活动。 许亦霆也不担心我会逃跑,放心地躺在他的大床上四仰八叉地睡着。毕竟在这个如狼似虎的组织里,这里暂时对我来讲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有先把小命保住,才能有心思想那些未来要做的事情。 我在房子里转了一圈,从衣柜里翻出几件女人的衣服。这个许亦霆果然是个好色之徒,从他昨晚的表现来看,怕是经常带女人回来睡觉吧? 这样想着又觉得奇怪,季慕白是爱上了一个直男吗?怪不得他一出现,许亦霆就脾气那么大。 选了一套合适的衣服穿在身上后,我打开冰箱,拿着几个还能吃的食材,轻手轻脚进了厨房。 许亦霆是被房间里饭菜的香味熏醒的,他迷迷糊糊的穿着一双人字拖,就朝厨房走来。 “小白啊,去给我倒杯水去。” 我诧异回头,眉头轻轻皱了皱:“什么?” 许亦霆摸了一把脸,睁大眼睛仔细一看,语气里透着尴尬和一些失落:“是你啊。” 我没再说话,转过身去将热腾腾的面条盛进碗里,两手端着绕开他进了客厅。 许亦霆亦步亦趋跟在我身后,他那炯炯有神的双眸死死盯着我的面。多年做吃货的警觉性让我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食物。 “味儿不错啊。”他坐过来闻了闻,指使我道:“去给我弄一碗去。” 我端着碗坐得更远,这小小的动作惹来了许亦霆的不满。他绷着脸呵斥道:“听着话没有?让你做饭去。我使唤不动你是不是,要不要叫我二哥来啊?” 这个男人永远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他大概从来不知道尊重是什么吧。哦,也对,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能找出什么好人来。 我不喜欢许亦霆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可是也不太敢直接忤逆他的意。昨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我心有余悸,这个人情绪阴晴不定,我暂时摸不住他是好是坏,只敢悄悄在心里腹诽着他。 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手中的碗筷已经易主。我大惊,这男人太没品了吧,怎么连饭都抢?! “我一天都没吃饭了,你怎么可以这样。”我站起身,盯着许亦霆幸灾乐祸的表情,心里的愤怒满得要溢出来了。 可看他却没有半点愧疚的表情,一双浓眉大眼眨巴了几下,指指厨房:“做饭去!不懂规矩你赖谁,我让你不吃饭的?” “你……” 这个男人的不要脸真的刷新了我的认知。我迫切地想要知道,他这样关着我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顿了半秒,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这么关着我是什么意思?你真的不认识黎洛吗?” 是,或者不是,我只要一个答案。 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非常不好。 许亦霆道:“你有病吧你,没人收拾你浑身难受是不是?我说,你是不是有那什么受虐倾向啊?” 我又气又恼,许亦霆根本不是一个能套出什么话的人。和他进行这种对话,只会给自己添堵。不想再进行这种无效交流,我径直大步走进了厨房。 饭后,他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 房间里再次剩下我一个人,不同上次的是,这回我是自由的。所以,一定不能浪费这样大好的机会。 思索再三,我决定出去探探路。之前在视频里看到沈弋和南南的状态让我很不放心,视频里的地牢看起来和我昨天待着的地方差别不大,也许离得不远也说不定。 从房间里翻出一个小型手电筒后,我蹑手蹑脚踏出了房门。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昏黄的廊灯亮着。出门右转了两次,我看到了昨天他们议事的大厅。透过窗子向外看,这里似乎是一座巨大的庄园。庄园的两端一边用来住人,另一边则是用来关押人员的地牢。 再次进入那条黑暗的甬道,一股冷风扑面而来。我打了个激灵,按开了手里的手电筒。手电筒发出银白色的一束光,照亮了我前方几米的距离。这条甬道四通八达,绕得像迷宫一样,在里面转了大概十多分钟的样子,我竟然连昨天自己待过的那间地牢都找不到了。 “姐姐……”正当我沮丧不已的时候,从身后不远处传来一个小孩子软糯的声音。 我陡然转身,顺着身后不远处的地牢走去。 “姐姐……” 这个声音没有停,直到我走到地牢里那小小的铁笼面前,然后我看到了程树南蜷缩起来的小身体。 “南南!真的是你!”我蹲在铁笼外,有些惊喜又心疼的看着里面的小孩子。南南四肢上仍然绑着导电的装置,他双手抱膝把脸深深埋进腿中不敢看我。 “南南,我是蒋嫣啊。你抬头看看我好不好?”南南 分卷阅读105 缓慢抬起小脸,目光里噙着满满的泪水,他看了我半天,终于忍不住低下头开口:“姐姐,对不起。” 知道他说的是下毒的事,我叹了口气,伸手进去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没事,姐姐知道你是被他们骗了才会那样做。” 南南擦干眼泪,抬起头来担忧地望着我问:“姐姐,你会死吗?” 我目光暗了暗,看着南南淡淡笑了笑:“不会的。姐姐还要带你出去呢,不会死的。” “我……可以出去吗?”南南瞪大眼睛,两只小手抓着铁笼似乎有些雀跃绪,认真道:“其实这次回来,算是我半主动的吧。那个二哥给我看了你和程树南的视频,我觉得我应该回来救你们。还有这个组织……” 我顿道:“如果我们可以找到一些重要的罪证带出去,那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给那些死去的孩子、给墨知也给我们自己一个交代。沈弋,你待在这里时间比我长,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如果我想成功逃离并带出证据,沈弋会是我行动中一个很大的助力。 沈弋想了想,缓缓开口:“组织里的人你见了多少?” “头目的话,基本都见到了。” “那好。我们从头说起。” “那位老大叫季鹰,是个狠角色。他手里参与的事情不少,但表面上却是当地一个合法的生意人。排行老二的叫范成,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在组织里主要负责贩卖人口的活儿。从广西以及各地拐来的妇女儿童都会经他的手卖到越南老街一些普通人家去。老三和老五主要负责运毒贩毒,而老四,也就是那个越南人……” 我适时提问:“他不是中国人?”我记得那个男人中国话说得特别好。 沈弋摇头:“不是,他是越南本地人,从一个小混混慢慢爬到了现在的位置。据说他自己的本名太过拗口,组织里的人都管他叫六子。这个人经常往返于中越边境,做一些非法象牙交易赚点零花钱。”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沈弋忽然想起了什么,不放心又道:“还有一个人,你如果见到了,一定要防着他。” “谁?” “季慕白。” 我心下一惊,脑海里浮现出季慕白那幽暗阴骛的样子。沈弋看着我放空的样子,顿时读懂了我眼中的情绪。他有些严肃地看着我,沉声笃定道:“你已经见过他了。” 我点点头。 沈弋垂在身侧的双拳渐渐握紧,眼里的寒意越聚越多:“季慕白……他就是一个怪物。我哥死得太不值了,这笔血债我一定会找他讨回来。” 我当时不明白他的意思,可当沈弋向我道出了那晚在学校西区停车场,他选择离开真正原因后,我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季慕白不过也是一个学生,怎么会有那么深的心思。他游走在这两个双胞胎之间,利用他们两个的亲情,亲手为范成布下一个个的局,而最终的目的就是引我上钩,逼黎洛交出那份制衡他们的证据。 所有的人,甚至是他的同类,在他天衣无缝的计划里都只是一个被利用的棋子。季慕白是这样的心思深重,让我不禁觉得可怕。 我道:“他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那份证据?怎么可能所有人全身而退呢?季慕白未免也太天真了。” 沈弋思忖片刻,摇了摇头:“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季慕白不是那么无私的人。我觉得更有可能的是,他只是想让自己全身而退而已。” “自己?” “对。”沈弋点点头,继续道:“他们这些人关系复杂,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季慕白对他那个父亲似乎并没有很在意,两人之间也没什么信任可讲。所以他除了脱身,还有没有其他的考虑现在还不好说。” 沈弋说的没错,季慕白这点想法能不能实现还要看其他人的态度。这么久以来他一直潜在幕后,杀人放火的事情从来不自己动手, 分卷阅读106 这么明显给自己留后路的做法,季鹰怎么会不知道呢?如果他知道,又怎会轻易让自己的儿子全身而退? 我长叹一口气,冲沈弋笑了笑:“看,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机会。至少现在又多知道了一点信息。我回去好好想一想,看看有什么好的机会或者空子给我们钻,制定一个逃跑计划。等把你和南南送出去了,我也就放心了。” 听了我的话,沈弋拧了拧眉:“……那你呢?你不走吗?” “我……”我低下头,默默数着地上的砖格:“我大概活不久了,这次回来本来就是为了完成自己的心愿的。只要你们能平安,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蒋嫣,你到底怎么了,是得了什么病吗?” “我中毒了。” 沈弋倒吸一口冷气,下一秒他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是h1vn3吗?” 我猛然抬头,惊讶地看着他开口:“你怎么知道?!” 沈弋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接着他刚才的猜测继续道:“听我说蒋嫣,这个毒可以解。解毒剂的配方就在组织里,但是只有季慕白可以拿到。你如果能想办法偷到手的话,一切都有救了。” 沈弋的话像是久违的希望,来,所以才那样的肆无忌惮。 “沈弋,谢谢你!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出来太久他们会怀疑的。你说的这些我会好好考虑,有了计划想法的话,我会找机会再来找你的。” 说着,我站起身。冲他微微一笑,重新按亮手电筒转身准备离开。 “蒋嫣。” 沈弋的声音在我身后沉沉响起,我回头,对上了他澄澈如水的双眸。 “如果这次我们都能平安出去,你是不是还能,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我有些讶异,沈弋会在这样的场合下对我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他这个人一直很坦然,喜欢谁就会大胆说出口。就像那天在学校停车场里,他也是用这种热切坦然的目光望着我。然后……然后我说了什么呢? “沈弋,谢谢你的喜欢。可是我……我已经结过婚了。” “结过?”沈弋皱眉,他抓住我话里的关键词加重语气问了出来:“他对你不好吗?你们两个难道……” “他对我很好。”我接着道:“我们两个之间有一些小误会,可是我还是爱他。所以,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沈弋的眸子暗了下去,那份美好的悸动随着我再一次的拒绝被永远埋葬。沈弋以后总会遇到更好的人,那个真正爱他、能够给他带来快乐的人。 而我的心里,早已经被黎洛填得满满的,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任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北鼻们,泥萌有没有想黎洛这个老男人哈哈哈哈。其实我也很纠结啦,剧情设计就是这样的,而且碍于第一人称这种局限性,肯定不能像开上帝视角一样想写什么写什么咯。不过泥萌放心,黎洛我肯定会放他出来的,毕竟还有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哈哈哈!怎么办,我就喜欢这种俗气老套的剧情╮(╯▽╰)╭ ☆、黎洛电话探虚实 离开了漆黑的地牢,我不觉加快了步子。时间临近中午,大厅外已经66续续出现了一些黑衣男子。返回甬道入口的时候,议事厅里已经站了几个男人。这个大厅是回到许亦霆房间的必经之路。我心里猛地一沉,糟了!若是被他们堵在这里就完了! 我靠着墙壁往里面退了退,找到了一个背光且不易被发现的位置。脑筋飞快地转起来,想要找出一个能安全回去的办法。硬闯肯定是行不通了,我想先在这里观望一段时间,等人走差不多了再偷偷溜回去。希望许亦霆不要这么快发现我失踪了,最好能晚些回去,给我多一点转圜的时间。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黑暗中突然传来一个男人阴森的冷笑。我打了一个寒战应声回头,一把银亮的手-枪直直指向我的额头。然后我看了一双白皙的手,指节分明紧紧扣在扳机处。这双手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刚刚提到的季慕白。 季慕白抬起枪口指了指甬道深处,又重新顶在我的头上。他将我身子转了过去背对着他,阴森寒冷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宝贝儿,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乖乖听话待在房间里。” “……你想干什么?”我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压低声音紧张地问。我毫不怀疑,如果现在我敢忤逆他的心意或者是刻意制造出动静引来别人的话,季慕白会毫不犹豫打死我。 他靠近我,往我脖子上轻轻吹了一口气,附在我耳畔低声笑道:“不干什么,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不要说话,乖乖跟我走。” 我们再次走进漆黑绵长的甬道,只不过这一次七拐八弯绕了好久却不是去什么地牢里,而是通向了一间密室。这间密室的门就嵌在冰冷坚硬的石壁上,和周围的墙体融为一体。在这样黑暗的环境下,一般人是根本注意不到这里的。打开第一道机关石门,往前绵延几十米的地方是另一道门。与刚才不同的是,这道门是指纹识别解锁的。季慕白伸出右手拇指按在屏幕上,门锁应声而开。 “到了。”他放下手中的枪,一把将我推进了房间里,大门再次闭合。白炽灯亮起,我揉了揉眼睛,周围的物体渐渐清晰起来。这间密室不大,大概8o平米的样子。里面除了一张床,一个褪色的床头柜,一架黑色钢琴以外再无其他。 “这是哪里?”我疑惑出声,迈步走向了那架钢琴。上面的琴谱还未收起,我拿起正打开的那页仔细看了起来--题目是肖邦《降b调小夜曲》。琴台上方是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一家三口的照片。那个小孩子的长相有点像…… “啪!”相框被季慕白直接扣了过去。他目光里闪过一丝焦 分卷阅读107 急,随后又变成了对我的愤怒:“你还真是没礼貌,谁允许你随便乱动我东西了。” “这是你的房间?”我微微簇眉,这房子太简陋了,不像是经常有人住。 季慕白笑道:“这是我房间里的密室,以后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 话毕,他拉扯着我的小臂就往床上拖。墙上有个奇怪的开关,按下后从床头板出弹出两个窗口,里面连接着两副银亮的手铐。季慕白直接将我推到在床上,还没等我起身,两声“咔哒”的脆响,冰冷的金属再次禁锢住了我的手腕。手中的琴谱也在挣扎中掉在了床边。 “你要干什么?”我大怒。 季慕白眼神冰冷,无视我的问题,起身时手里多了一个遥控装置:“这是伸缩手铐,可以调节活动范围。蒋嫣,我警告你,不要试图去找什么罪证。和我父亲斗,你会死得很惨。” 季慕白怎么知道我要去找证据?这些明明只有我和沈弋知道。难道说……想到某种可能,我心里凉了大半,抬起头盯着他颤声道:“你一直在跟踪我?” 听了我的话,季慕白忽然朗声大笑,目光里是一如既往的桀骜不驯:“你以为没有我的帮忙,你就能这么顺利地跑进地牢和沈弋见面吗?” 我看着眼前机关算尽的男人,想说点什么。一时却骨鲠在喉,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季慕白就像一只猫,而我们就是他手中把玩的小老鼠。他总能轻而易举地出现在最恰当的时机来捕获我们,玩弄我们。 一声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此刻的沉默,季慕白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嘴角噙起一抹笑意,然后他抬眸看了看我,茶色的双眸里暗藏着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绪。 “喂。”季慕白接起电话后顺手打开了免提,冲我阴阳怪气地眨了眨眼,一只手直接捂在了我的唇上。 “唔……” “喂,是我。”电话那头,黎洛低沉冷淡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总不能连个改正的机会都不给我吧。让我这么年轻就待在监狱那种地方消磨人生,你忍心吗黎大哥。” 黎洛道:“你怎么样我不管。把解毒剂配方发来,放了蒋嫣。我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哈哈哈哈……”季慕白笑了笑,冷道:“黎大哥真贪心啊,什么都想要。不如我们各退一步,要解h1vn3的毒需要三个疗程。我每给蒋嫣注射一针,你发我一部分证据怎么样?” 黎洛那边没了动静,似乎是在权衡思考。那是他父亲用生命保护下来的东西,证据一旦交出去了,就再难抓住这帮恶人了。不能这么做,绝对不可以!我双手被拷在床头,无法行动。只得剧烈地扭头,试图摆脱季慕白手掌的牵制。想要和黎洛说话的欲望压过了一切,我心一横,张口直接咬在了季慕白的手上。 他闷哼一声,下意识收回了手。 “黎洛,不要答应他……”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扇在我的脸上,打的我整个人都有些发懵,耳朵里沉重的耳鸣声萦绕着,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嘴上已经被胶条封住,再也发不出声音。 电话里传来黎洛焦急的声音:“蒋嫣!你怎么了?你说话!” 季慕白恶狠狠剜了我一眼,警告的意味明显。听着电话里黎洛担心的声音,我顿时红了眼眶。 “怎么样黎大哥,你还是不肯松口吗?蒋嫣可没有多少时间了。” 黎洛敛了情绪,认命道:“好,我答应你。不过我要亲眼看到你给她注射。” “没问题。”季慕白挑眉一笑:“我可以录像。” 不想看到季慕白得意的神情,我默默闭上了眼睛。黎洛妥协了,为了我一次又一次地妥协。我们这么做,怎么对得起黎辛叔叔的牺牲。 “蒋嫣。”黎洛温柔体贴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听得到我说话吧,不要害怕,我很快就会救你出来的。” 挂上电话,季慕白撕开了我嘴上的胶条,但我已经没有了跟他说话的兴趣。他推开连接他房间的另一扇门取了一些东西回来,然后坐在我床边不疾不徐地戴上了乳白色橡胶手套。凉凉的酒精-液擦在肌肤上,挥发出的酒精气味顺着鼻孔钻了进去。 “蒋嫣,这是第一针。”季慕白用针筒抽取了一些淡绿色的不明液体,手法娴熟地扎进了我手臂处的血管里。一管液体推完,他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药液进入身体后带来微微的不适感,也不知是不是在起作用,我只觉得此刻困乏无比,不知不觉靠在床头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肚子饿得咕咕叫。外面房间里传来饭菜的香味,更是把我的馋虫都勾了出来。 这个房间里有一个屏幕,就悬挂在床对面的墙壁上,里面播放的是密室外房间的一些情况。季慕白的房间竟然安装了这么多的摄像头,既然从这里都可以看到外面,那么从外面也就同样可以看到密室里面了吧? 这样想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房门打开,我看到许亦霆出现在屏幕上。 “霆哥。”季慕白带着一副烘焙手套,端着一个托盘从厨房走了出来。见到许亦霆的瞬间,他又恢复那人畜无害的天真模样,语气里带着兴奋和雀跃:“你怎么来了,正好我刚烤了 分卷阅读108 蛋挞,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许亦霆眉头一皱,推开了他:“我不爱吃这些甜了吧唧的东西。” “好,那下次我不放糖。” 许亦霆懒得和他多说,单刀直入地开口:“我问你,那小姑娘是不是你给藏起来了?” 季慕白莞尔一笑,指了指房间外的墙壁:“你说蒋嫣么,她就在里面。” 许亦霆抬头看了眼监控,脸色和缓不少。 后来的一个多小时,我坐在密室里的床上,听着外面两人的对话,静静分析着现在的形势状况。 经许亦霆多次强硬的询问,季慕白才向他坦白我被抓进来的真正目的,是为了黎洛手中的一份重要证据。 “所以,她根本就不是老二抓回来的是不是?”许亦霆大怒,整个人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季慕白笑得坦然,道:“是我抓回来的。” 许亦霆一把揪起他的衣领:“你他妈的到底想干嘛?我不是告诉过你,让你收手吗?别再和季鹰斗了,你斗不过他的。人已经死了那么久,你再执著于复仇这种事情有意义吗?难道非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他们就会开心吗?我就会开心了吗?!” “霆哥是在关心我吗?”季慕白眨着眼睛天真地问。 许亦霆一把将他推在沙发上,恶狠狠道:“你他妈给我好好听人说话!” 季慕白在和他父亲斗吗?因为什么呢?想起沈弋说的话,我的疑惑更深了。 季慕白推开许亦霆的手,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语气有些凝重:“霆哥你不懂,我们这种人不是想抽身就可以抽身的。我了解我父亲,一旦出了事,他是不会管我的,而且还会把我推出去替他顶罪,我不能不为自己考虑。” 许亦霆点了一支烟,抽了几口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开口:“两周。两周之后我们会收网,就在你父亲的寿宴上。在那之前……” “在那之前我一定会让黎大哥交出证据的。”季慕白笑着抢白道:“霆哥,到时候除了你,可就只有黎大哥一个人知道我的事情了。这么大的隐患放在身边,我怎么能放心呢,不如就……”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但是很明显,季慕白想对黎洛不利。听到这里我大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首先,许亦霆毫无疑问是这个组织里的卧底。他是这样一个身份的话,那么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就解释得通了;其次,沈弋猜得没错,季慕白的确与季鹰之间有过节,两人的关系甚至已经到了破裂的边缘。季慕白因为一些原因准备向季鹰复仇,同时也在为自保做准备;再次,黎洛手里握着的是有关季慕白能否脱身的关键证据,所以他也是现在除季慕白、许亦霆本身以外唯一的知情人。为了防止黎洛可能破坏他脱身的计划,季慕白可能想对黎洛不利。最后一点,也是当下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两周后的组织一定会变天。既然许亦霆他们把时间安排在这个节骨眼上,那就一定会在寿宴当天将这些人一网打尽。如果说途中有什么不确定因素发生的话,也只会在这两周里出现。 我现在迫切地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黎洛,眼下却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唯一让我不解的是,为什么许亦霆明知他做了一些事情还愿意包庇他。这两个人本该是敌人不是吗? 季慕白喜欢许亦霆我看在眼里,那许亦霆呢?他又是怎么想的?他想救季慕白吗? “砰--”的一声巨响袭来,我猛然抬眸看向监控屏幕。外面客厅的茶几已经被许亦霆一脚踹翻在地。 “黎辛对我有恩,当年如果不是他,我现在不可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许亦霆看着季慕白,一字字道:“你在码头做的事情全都是你自己当年咎由自取,怪不到黎辛头上。黎洛现在肯把东西给你,已经是仁至义尽。黎家现在就那么一个儿子,季慕白,你要是敢把主意打到黎洛身上去,敢动黎家人一根头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季慕白双手抱胸默默坐在沙发上,神情有些凝重。他沈默了很久,终于妥协:“好,只要黎大哥把东西给我,我可以保证不对他出手。” 许亦霆看了看他,难得放缓了语气,耐心开口:“小白,你听霆哥一句劝,别再和季鹰起冲突。等寿宴一结束,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作者有话要说: 黎洛os:我会妥协?鱼唇的你们真是太天真了!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蒋嫣不回家! 13号左右又要去趟北京,大概三四天的样子。估计去了没什么时间更文,小伙伴们稍安勿躁,等我回来继续更新嗷!最近做了一个微信公众号,打算发一些写文的经验感悟什么的,有兴趣读书写文的小伙伴可以关注我。微信公众号搜索:谈雅飞 ☆、心有灵犀一点通 许亦霆走后,房间重新陷入了安静。 这一晚我难得的睡了一个安稳觉。第二天一早季慕白推门进来,破天荒地帮我放长了手铐限制的范围。除了出不了这间密室,我几乎可以无障碍地自由活动,而不必总是待在床上了。 这么做完之后,季慕白隔空抛给了我一个方形的小盒子,形状跟便携式迷你音响差不多。我接在怀里研究了半天,不解地抬头看他:“这是什么东西?” 季慕白笑了笑,身体斜靠在墙边:“窃听器的外放装置。我听了两天,拿过来给你解解闷。省得你每天净琢磨给我添麻烦。” 他提到窃听器,我忽然想起来,那天走的时候丢在家里的那件外套。这么说,季慕白已经监听了黎洛两天了。 “开关在下面。”按他的指示,我顺利打开了开关,播放器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动。 下一秒,黎洛沉静温和的声音透过这小小的盒子直戳进我的心里:“应该不止这些,那房子隔几天就有人打扫,也许是钟点工给放错了位置。” 听着黎洛的声音,季慕白冲我眨了眨眼,满脸春光得意:“黎大哥为了你还真是尽心尽力,这证据藏了这么久,还真的就让他给翻出来了。” 我没有理会他的幸灾乐祸,只是听着黎洛的口气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他现在应该在家吧,是正在跟什么人说话吗? 接着,就听黎洛又道:“嗯,对,是那个本子。你再仔细找找,我父亲的保险柜在三楼书房,直接让司机给我把箱子送过来就好,麻烦你了王叔。” 听了一会儿确认没什么问题后,季慕白准备离开了。昨天他给我注射了解毒剂,按照他和黎洛的约定,今天应该是黎洛把证据发给他。 刚才季慕白在的时候我隐约觉得黎洛反常,但是不敢表现出来。现在他走了,我抱着这个小盒子坐在床上,仔细品味着黎洛刚才的话,不禁皱起了眉头。 听黎洛话 分卷阅读109 的意思,是在委托别人帮他老宅里的东西拿出来。可是他为什么说那边隔几天就有人打扫呢?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是自己去那里打扫屋子。黎洛对他以前的家有一种执念,他是从来不会让外人进去乱动什么东西的。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那栋老宅年代久远,当时买回来不过就是一套简单的双层公寓房。葬礼之后为了图方便,打通了一楼的一面墙而已,又哪里来的三层的书房呢? 还有,那个王叔又是谁? 本是一段漏洞百出的话,不过不了解黎洛生活习惯的人是绝对听不出什么破绽的。黎洛会这么做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已经发现了窃听器的存在。 这所有的对话,不过是他在给季慕白演戏看罢了。 不过仔细想想,这也是个一举两得的事情。通过昨天那通电话,至少黎洛现在知道我跟季慕白在一起。那么如果季慕白一直在听,我能够听到的可能性也很大。季慕白无心插柳的做法,却成了现在唯一能让我了解黎洛想法动向的工具! 黎洛这种一箭双雕的做法,既能安抚季慕白拖延时间,又能有机会让我知道,他已经发现了窃听器的事情。 季慕白要的不过是一份有关他自己的罪证证据。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现在许亦霆和他自己都非常清楚。我大胆猜测,也许和他们昨天提到的“码头事件”有关?如果黎洛已经找到了这份证据,那他会怎么兑现承诺呢? 季慕白提出的条件,因为有我的参与,看似对黎洛是一种要挟,实则不然。他们双方都对这件事情闭口不谈,那么季慕白也就不可能知道黎洛手里握着的究竟是什么、究竟有多少。 那么要如何发给他,要怎么发,就全凭黎洛个人的决断。黎辛的那本日记很厚,那天我并没有看完。但是我想,除了记下季慕白的罪证,肯定还有不少关于组织里其他人的东西。 假设黎洛避重就轻地发给季慕白和他不相关的一些东西,那么季慕白可能会由此怀疑黎辛手里根本没有对他不利的决定性证据,行事便会更加肆无忌惮;假设黎洛发过去的是季慕白想要的一部分证据,那么黎洛就彻底牵扯进了这件事情里,季慕白做事会有所顾虑,而我会暂时安全。 我并不希望黎洛真的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拱手让人。但以我对他这么多年的了解来判断,他一定会毫不犹豫选择后一种方案。 这就像一个赌局,或者说类似以前书上看到过的“囚徒困境”理论。只不过这次被困住的人,是季慕白。 为了试出黎洛手中所有有关他个人利害的证据,季慕白会不间断地、持续地为我解毒,以此来置换黎洛手中的东西。而黎洛,一定会用这些东西来拖住他,直到季慕白三个疗程的治疗全部完成,直到……两周后的那一天来临。 至于昨天黎洛在电话里说他没报警的那套说辞,我是不信的。这个组织人员庞大,并且涉案地在海外。单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一次性肃清这些穷凶极恶的罪犯。最为合理的说法应该是,只要我还未脱离组织,黎洛就绝对不会把重要的证据拿给警方。但是至于他是不是已经和警方合作计划救人,那就不一定了。 整整一天,我都安安静静抱着手里的播放器盒子听着黎洛温润如水的声音。分开了这么久,我第一次难以抑制地想他,想他的笑,想他对我所有的好。 大概在午后时分,我听到黎洛开始弹琴。他平时弹琴的次数不多,但只要我想听,他总会满足我。可当琴声响起的时候,我整个人霎时僵住了! 这个曲子……床边的琴谱还孤零零躺在地板上,我弯腰拾起地上的琴谱,合着黎洛流水般的琴声,一行一行对着谱子。他弹的不是别的什么,正是我手中的肖邦《降b调小夜曲》! 这首曲子忧郁而低沉,我仔细听着旋律,脑海里渐渐回忆起那日在学校里,沈弋和我去找社长的时候,偶然间在一间教室里传来的奇怪琴声,弹的正是这首曲子。 这首曲子我小的时候在组织里听过,黎洛不会毫无缘由弹起一首会让我产生不适的曲子。看来那本日记上记载的东西真的很多很多,同时这也让我更加确定,黎洛的确是在努力引起我的注意,想向我传递一些讯息。 一曲终了,播放器里传来了黎洛低沉和缓的声音:“蒋嫣。” 听着他叫我的名字,我身子一抖顿时紧张起来。黎洛他真的敢,他就不怕季慕白正好听到怀疑他吗! 黎洛温柔安定的嗓音徐徐而致:“今天是我的生日,是第一个没有你在的生日。” 听着他温声细语地和我说话,我甚至能想象得出他此刻的表情一定是温润淡然的,也许目光里还会带着一丝难以名状的落寞:“你离开的这些天我想了很久,我以前对你太过苛求。我爱你,可有的时候面对你的冷淡,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楚自己应该是什么角色和立场,只是一味地想要把你留在身边。却没想到适得其反,我们两个越来越远,远到现在见不到面。” 黎洛的声音渐渐笼罩上了一抹淡淡的忧伤。他叹了一口气,柔软的声线充满了懊悔和内疚:“如果那一天我没有误会你,如果我能早一点识破季慕白,我们是不是就不会分开。如果……这件事情里我能承担多一些,也好过现在,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去。” 我的眼眶渐渐变得酸涩不已,在组织的两天里,我再疼再害怕都不敢哭,此时却因为黎洛的几句话潸然落泪。 房门突然从外面被打开,季慕白端着我的晚饭悠然自得哼着小曲儿走了进来。我连忙用手擦掉眼泪,关掉播放器,防止被季慕白看出什么情绪。 “蒋嫣你哭了。”季慕白放下手中的托盘,眼神扫到我手中的播放器,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前两天黎大哥就天天念叨你,听得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你们两个感情真好,我都有点后悔拆散你们了。要是霆哥也能有……” 说到这里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无奈笑了笑,独自沉默。 我戒备地盯着季慕白,确定他没有起疑心才稍稍放下心来。一顿饭吃完,季慕白拿着东西出了门。我翻身上床准备休息休息,忽然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扁平物体--是季慕白的手机! 这个发现让我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再度狂跳起来。他竟然把手机落在了这里。这大概是我唯一一次能和外界联络的机会了。想到这里,我再也坐不住了,思索着怎样才能给黎洛传递消息。 这间密室与床相对的对角线墙壁上安装着一个监控摄像头。如果我想做什么的话,首先要破坏掉的就是它。于是,我站起身,双手推着床边那四四方方的床头柜往墙角方向移动着。确定好 分卷阅读110 位置以后,我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先把摄像遮住,贸然破坏的话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宽大的床单被我仔仔细细叠了三折,然后我踩上柜子,直接把摄像头捂了个严严实实。接着我跳下来,抓起手机开始解锁。一连试了几个密码都不对,我的手心开始冒汗,心里也愈发着急起来。 三个字的密码,会是数字吗?还是字母呢?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我不断联想着所有和季慕白有关的东西。 和季慕白有关的…… 季慕白这个人向来倨傲自我,个人色彩浓重,从来不会把别人的事情放在心上。如果说还有什么能够引起他注意的话……想起刚才他站在我面前微微失落无奈的表情,我脑中灵光一闪,蹦出一个人的名字。 “xyt。”依次按下这三个字母后,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开了!密码果然就是许亦霆! 我抬眼看了一下屏幕,观察着房间外面的情况。季慕白还没有回来,但他发现手机不见了也许根本用不了多少时间,现在的每分每秒对我来说都异常珍贵。 我打开电话簿,壮着胆子按下了黎洛的号码。嘟声响起,我有些焦急,黎洛怎么还不接电话。 大约四声过后,听筒里传来黎洛冷淡低沉的声音:“什么事。” 我颤抖着握紧手机,嘴唇嗡动出声:“……黎洛,是我。” 黎洛一改刚才的冷淡态度,语气变得听着我的解释。 一秒,两秒,三秒…… 我的心上就像悬了一把刀,站在季慕白面前忐忑不安地绞着手指。半晌,他的表情放松下来,对身后的黑衣男子吩咐道:“把人带进来。” 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直挺挺被他们扔了进来,我仔细一看,这人正是那日在议事厅里的彭彪。 季慕白冲身旁那群男人抬了抬下巴,使了使眼色。两个男人立刻会意,上来一人握住彭彪的肩膀,另一人抓着彭彪的头发,强迫他跪在季慕白面前。 “五叔别来无恙啊。”季慕白在旁边的床上坐下,翘着一双二郎腿,盯着眼前的男人,兴致勃勃:“是不是很意外会在这里见到我?” 彭彪嘴上的封条被除去,他杀猪一般叫了出来:“小白,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干什么?!” 季慕白目光变了变,一股狠戾之气笼罩在他周身。可反观他脸上的表情依然是那样的无辜:“这话五叔怎么会来问我?那天在父亲面前,不是五叔你求我要我帮你解决问题的么?” “你的人里混进了条子,虽然那人死了。可是你说不定现在已经被人盯上了。父亲不跟你计较那一百万的损失,可是这善后工作我们总还是要做的吧。” 听出季慕白话里的意思,彭彪整个人瘫软在地。下一秒他突然剧烈挣扎起来:“你们他妈的都放开老子!季慕白,你这么做就不怕老大知道?大哥他不会放过你的!” 季慕白耸了耸肩,轻松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寒冷:“怕,我当然怕。你们这些人活在世界上多一天,我就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香的。父亲知道又怎么样,他早晚有一天也是要下去陪你们的。” 彭彪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他,怒道:“我们这些人?!季慕白你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老四到底是怎么死的,当年的老六又是怎么死的?!” 彭彪的话一出口,我心下一惊。那个四叔才过了两天就已经死了?!还有他口中的老六是谁?这个组织里,原本头目不止五个吗! “你说四叔?”季慕白笑着反问。 “四叔出去走货碰上截胡的,不小心被人打死了。六叔在码头的时候,喝多了酒,不小心掉进海里淹死了……” “胡说八道!全他妈的胡说八道!季慕白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祖宗十八代!”彭彪双眼猩红,愤怒的声音回荡在密室里的每一个角落。如果不是旁边的两个男人压制住他,他大概巴不得立刻就把季慕白撕碎、生吞活剥吃下去! 季慕白不气不恼,探过身子去附在彭彪耳边轻飘飘道:“五叔,想不想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彭彪身子剧烈地一抖,一双血红的双眸里写满了震惊和恐惧:“你……你……” “没办法,谁让你们都帮着父亲。”季慕白一副无奈的语气幽幽道:“挡路的人太多,总是要除一除的。到时候我就会说五叔你,因为和条子勾结导致分赃不均,弟兄们内斗不小心打死了你。” 直到这一刻,我才清晰地看到季慕白想要和季鹰斗的决心。他是想要拆掉他父亲的左膀右臂,慢慢消耗他的势力,削弱他的力量。 这个人,的确是个怪物! 彭彪此刻像是一个泄了气的气球,跪在地板上瑟瑟发抖,死亡即将来临的恐惧始终笼罩着他。 随着季慕白一个手势落下,周围的男子上前拳打脚踢,彭彪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我脚底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身后一双冰凉的双手扶住了我。 我下意识就想躲,季慕白就像一个夺命的死神,让我从心底里感到恐惧害怕。 “好好看着。”季慕白站起身,从我身后探出脑袋来,如鬼魅般寒冷的声音像一条灵蛇攀附缠绕上我的身体:“蒋嫣,千万别让我发现你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否则,你的下场会跟他一样。” 说着,他接过身旁黑衣男子递来的医药箱,娴熟地套上胶皮手套,拿起一个装有淡紫色液体的注射针筒,泄愤似的戳进了我的皮肤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房间里再也听不到了彭彪绝望的喊叫声…… 作者 分卷阅读111 有话要说: 黎洛os:服不服,我跟我老婆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蒋嫣os:服不服,我跟我老公就是配合得天衣无缝! 小白os:……烧死你们这对异性恋! 耶!二更万岁!看在我这么努力更新的份儿上,泥萌真的不留言么?球留言~~打滚!转圈圈! ☆、防人之心不可无 两周的时间说长不长,眨眼间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二。 这几天表面上一直风平浪静,暗地里却不知酝酿了多少风暴。四叔、五叔接连去世的消息给组织带来不小的打击。知道内情的人早已经被季慕白神不知鬼不觉地抹掉了,剩下的那些人尽管心里有怨恨有疑惑,但也只能憋着,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也会踩进莫名的深渊里,万劫不复。 范成自从知道彭彪去世之后就基本不怎么在这里露面了,作为组织里的老二,他大概嗅到了一些危机感,这种时候再蠢的人也能看得出组织要变天。季鹰和季慕白两股力量分庭抗礼,选择如何站队是当下组织里每个人心中首要的问题。显然,二叔范成并没有选择站在季慕白这边。或者说,除了许亦霆和季慕白原本的一群手下,几乎没人会选择站在他这边。他本人精于算计、善用手段这不假,但和季鹰比起来,还是少了那么一些制人服人的老辣。毕竟年龄阅历摆在那里,季慕白还是个刚毕业的学生,谁也不愿意把自己的赌注压在一个只有二十三岁的年轻人身上。 季慕白不认为这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倨傲如他,即便没有旁人助力,他也会竭尽所能达成自己的目的。于是,在这几天难得的空闲时间里,他又变回了那个天真乖巧的学生模样。平时里不出门,就在房间里洗洗涮涮,俨然一副居家煮夫的样子。 许亦霆这两天一到饭点儿必然会出现,端着一副“老子最大谁也不怕”的架势在这里蹭吃蹭喝,吃完饭把碗一撂就什么都不管了。说来也难得,两人的关系似乎比以前更加和睦了不少。托他们的福,这两天季慕白心情好,没有再为难过我。吃饭的时候还把我叫出来,跟着大桌一起吃了几天好的。 这天中午十二点刚过,我窝在外面房间的沙发里正在剥莲子,抬头就看见许亦霆大摇大摆晃了进来。 “哟,都忙着呐!”许亦霆笑了笑,大喇喇地倒在沙发上,抻着脖子冲厨房大喊:“小白啊,中午吃什么呀?”说着他解开了衬衫上面两粒扣子,“哎哟喂,今儿天儿可真热,外面跑一圈我都快熟了。” 季慕白穿着一个卡通围裙,手里端了一杯绿豆沙消暑汤笑盈盈地从厨房走了出来,声音温柔得不像话:“霆哥,喝杯绿豆沙降降火。这是我昨天晚上熬好的,放在冰箱冰镇了一夜,你尝尝看好不好喝。” 许亦霆拿起杯子凑在嘴边儿,忽又顿道:“这里边儿没放糖吧?” 季慕白摇头:“没有。” 许亦霆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放下杯子整个人精神了不少,他看着季慕白一脸求表扬的样子,不觉喜上眉梢笑道:“真他妈爽,味道不错啊,给你九十九分儿,不许骄傲继续努力听着没?” 季慕白旁若无人地弯下腰在许亦霆唇边蜻蜓点水似的落下一吻,再抬眸时眼神里带着一丝兴奋:“你喜欢就好,我什么都听我霆哥的。” 大概是季慕白这副乖巧无害的样子取悦了许亦霆,他打量了季慕白一圈,目光里的赞赏掩饰不住:“哈哈哈哈这媳妇儿娶得真值!” “嘶……”我第一次看到两个男人如此和谐相处的场面,顿觉自己的三观又被升华到了一个更高的层次,心中不禁感叹:人间处处有真情啊。 “你怎么了?”见我捂着脸表情奇怪,坐在我对面的许亦霆忍不住发问。 我看着他们两人恩恩爱爱,不觉心里失落,于是悻悻开口老实回答:“……糖吃多了,齁着了。” 许亦霆眨着眼睛想了半天,一脸了然:“……哦,你牙疼啊。”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季慕白一记凌厉的眼刀已经甩了过来。他眼神冷了几度,看着我警告道:“给我忍着。” 这一顿饭吃得我差点没尴尬死,好不容易熬到吃完,我准备回密室里去睡个觉,眼不见心不烦。没走几步就被季慕白从身后叫住:“蒋嫣,我让你走了吗?” 我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坐回了沙发上。收拾完桌子,季慕白拿来一张巨大的越南地图平铺在了桌面上。 一支红色的马克笔不是什么时候被他握在了手中。季慕白手指一动,在地图上圈出了一个红圈。 “这是四天之后的寿宴举办地。” 我盯着地图仔细端详了半天,季慕白圈出的那个地方位于越南东部海域,位于清化省以南、岘港市以北的一片海域中央。周围空空荡荡没有任何的依靠。选在这样的一个小岛上确实比在6地上安全许多,季鹰这个人做事果然谨慎周到。 许亦霆盯着地图看了半天,皱眉问:“这什么岛?” 季慕白耸了耸肩:“它没有名字。这岛四面无人而且离沿海的海岛景点很远,父亲为了安全隐蔽,特意选了这里。” 季慕白表情认真道:“寿宴在中午十二点准时开始,我们坐船过去。当天会来一些客人,这些人都是父亲之前跑生意的老客户和合作伙伴。而且还有一批货,会安排在那天进行交易,对方是一个姓何的男人,好像叫什么何勿。总之我负责接待。霆哥,到时候你……” 许亦霆道:“我跟你一起过去。” 我疑惑地扯了扯嘴角,何勿?何物?这是什么鬼名字? 季慕白皱了皱眉,眼神流露出担忧:“你们的人来围剿,你留在岛上我怕父亲会……” 许亦霆笑道:“没事儿,我战友办事儿靠谱,我会注意自己安全的。但是我必须留在最后,确保这些人里没有漏网之鱼逃跑才行。这两天我就通知他们,随时做好抓捕准备。” “好。”季慕白点点头。 “那个……黎,黎洛……”许亦霆看了看我,目光有些尴尬:“那证据怎么样了?” 我眼神黯淡下来,许亦霆对季慕白始终是有私心的。不管是季慕白骗他相信,还是他自己相信,他还是觉得在整个事件中季慕白只是一个受害者。哪怕他明明知道季慕白利用我威胁了黎洛、哪怕他知道组织里几个头目接二连三的死亡也许都和季慕白有关。我不知道季慕白做的事情瞒了许亦霆多少,但是现在许亦霆的想法再明显不过,他想要救他。记得前几天,许亦霆劝他放弃复仇,结合我之前在密室里看到的那个相框里的照片,我隐隐感觉到,季慕白和季鹰可能并非亲生父子,而照片上的人才是。季鹰究竟对季慕白做了什么,值得他卧薪尝胆这么多年,口中时时叫着父亲 分卷阅读112 ,心里却没有一刻不想要杀了他呢? 会不会是为了他自己以前的家人? 季慕白在许亦霆面前说过,只要拿到了黎洛手里那份钳制他的证据,他会放弃复仇,放下仇恨从组织里脱身,重新开始自己新的人生。 可他真的能说到做到吗? 彭彪死的那一天,我还清晰记得季慕白那寒冷的目光和浑身散发出的强烈的恨意。执念如此深重的一个人,他对许亦霆的那套说辞,究竟是发自肺腑还是缓兵之计呢? 季慕白拿来了医药箱,再一次将注射针筒里的液体推入我的身体里。这是第三针,他应该很快就会拿到黎洛的最后一份证据了吧? “黎大哥说寿宴当天会发给我。”果然,黎洛还是把时间拖到了最后一天。 “哦……那就成。”许亦霆想了半天又问:“不对啊小白,你负责接待,那你准备怎么脱身啊?” 季慕白摘手套的动作一顿,眼神变了变,下一秒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看着许亦霆轻松道:“霆哥你放心,我有黎大哥那份证据在手,不会让自己出事的。我答应了你会好好生活的,就一定会做到。”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季慕白绝不会至此善罢甘休。 “蒋嫣。”我抬头,看着季慕白平静无波的表情一时有些疑惑:“寿宴当天是你们逃跑的最佳时机。到时候这边的人多半会被调到海上去增加防御。我会把地牢的钥匙交给你,你想要救谁就去救,救完了就尽快离开这里。联系到当地警方,你们就安全了。” 我懵了半天,支支吾吾挤出一句话:“你要放我们走?” 季慕白看了看身旁的许亦霆,眼神更加无辜,声音也柔软下来:“为什么不呢?我说过了,我只想要证据。既然拿到了也就不会再为难你们。以后各走各的路,谁也不碍着谁。” 他这番话说的诚恳,旁边的许亦霆一脸欣慰,连我都有些云里雾里的。季慕白真的转性了吗?他的话我能信吗? 一连几天,我都在琢磨这件事情。季慕白对我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我越来越不确定这个人究竟在想些什么了。寿宴前一晚,我辗转难眠,终于下定决心按他说的逃跑。不管季慕白是不是真的想要放过我们,这个机会的确是我们逃跑的最佳时机了。 季鹰寿宴,当天。 早晨十点一过,我听到走廊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跑步声,大批人员已经开始准备行装坐船赶往那个无名岛,季慕白一早就消失了踪影。我手里拿着他给我留下的一串地牢钥匙,静静等待着人员散去。 将近十一点,外面安静了下来。我从密室直通地牢的那扇门走出去,飞快地跑了起来。要先找到沈弋,让他和我一起救人才行。 转了两三个弯道,我来到了地牢门前。沈弋站在里面,似乎是早已经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在我开门的瞬间笑了笑:“蒋嫣,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 我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拆下一半的钥匙递到他手心里:“我去找南南和其他的小朋友,剩下的人交给你。11:3o我们准时在通道出口汇合,我们一起出去。” 沈弋点点头,接过钥匙:“完,他就迅速消失在了黑暗冗长的甬道里。 我跟着那天的记忆摸索到了南南的铁笼旁。南南看了看我,一脸茫然:“姐姐……?” 顾不得看他,我一边开锁一边道:“南南乖,姐姐这就带你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怀里抱着不能走路的南南,身边也渐渐跟了七、八个小孩子,我们一路飞奔,朝着约定的地点走去。到达那个亮着光的出口时,沈弋已经站在那里等了。他身边有几个年轻的小女孩,还有两个十几岁的小男生。 “我们现在怎么办?”一个身形憔悴的女孩子低低出声。 我绕开人群朝外面看了看,回头对他们道:“现在走。从这里出去必须经过议事厅,大家都跟好,一会儿快点行动。” 我走在最前面,沈弋跟在队尾。进了议事大厅后没有什么异状,我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电子时钟:11:4o。 从议事厅推门出去是一个大花园,按照季慕白后来告诉我的情况,我们只要一直往右走,穿过这个花园,躲开两个放哨点,就可以成功跑出庄园。庄园外会有一辆汽车停着,可以供我们离开下山时使用。 一步,两步…… 我怀着忐忑走在前面,到了,就快要到了,我们就快要得救了! “什么人,站住--”身后传来男人的一声断喝,一时警报声响起,从花园各处跑过来的黑衣男子不下百人,他们个个身形冷酷,手持配枪。 我身后的一个小孩子被这气势吓到,不管不顾拔腿就跑,“砰--”的一声枪响,孩子应声倒在草丛里,鲜血满地。 “啊--”人群里传来女孩子们的尖叫声,那个小孩子的死刺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我的一个错误,让这么多无辜的人丧命,那种沉重的愧疚和悔恨压得我快要窒息。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我的眼神没有了焦距,泪水止不住地落下。在这空旷的花园里,在这血腥的屠宰场,我想起季慕白当初平淡无波的表情,心里的恨意更甚! “蒋小姐,我们老大要见你。” 身后一个黑衣男子用枪指着我的头, 分卷阅读113 南南坐在草地上害怕地缩着身体,小手拉住我的裤脚不肯松手。 “我不会去的,有种你就打死我。”我慢慢转身,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那就对不住了。”面前的男人忽然掏出一个手帕捂住了我的口鼻,我挣扎了半天,意识终于渐渐混沌。 “其他人给我一并带走!” 失去意识前,我看到了沈弋焦急慌张的眼神。 然后,整个世界陷入了无边的黑暗里。 作者有话要说: 声明:本章及之后章节提到的无人岛屿为作者在参考越南东部海域地形图后自行杜撰,仅作为服务剧情的线索使用,切勿考究! 小白os:上章你们秀恩爱秀够了,这章换我和霆哥秀!霆哥,亲一下! 许亦霆:……ua!乖~ ☆、聪明反被聪明误 “蒋嫣!蒋嫣!” “你醒醒!听到我说话了吗?” 从昏迷中渐渐苏醒,我下意识分辨着那忽远忽近的声音,似乎是沈弋。 是沈弋在叫我。 我睡过去多久了? 我努力眨了眨模糊的双眼,慢慢打开了一条缝,日光驱散了我眼中的黑暗。随着那缝隙逐渐变大成像,我不由得惊呼出声。如果我知道自己下一秒会看到什么,我宁可永远都不要睁开眼睛。 “哟,小姑娘醒了。” 我剧烈地扭动双手,才发现自己被双手吊绑在一个宴会厅的正中央,离天花板不到一米的距离,距地面大概三米的地方悬空吊着,周围无所凭靠,只有手腕处结实的尼龙绳紧紧咬着我的皮肤。我两条手臂笔直向上,双臂承受了全身的重量,这样的姿势让我的肌肉拉扯得异常疼痛。 这是一个非常宽阔的宴会厅,门外的红毯一路笔直绵延至脚下。外面日头正盛,我猜我大概被带到了举办寿宴的那个小小的海岛上。沈弋还有南南他们被一群黑衣男子控制在大厅的西南角。刚才那苍老的声音是从身后传来,季鹰既然在这里,那为何大厅里如此安静? 寿宴难道结束了吗? 之前季慕白所说的那些前来祝寿的客人都到哪里去了呢? 最让我惶恐不安的是脚下是一个椭圆形的大约一米多高的玻璃水塘,里面三条身形近五米的巨大的湾鳄静静地躺在水池里,时不时摇动着深橄榄色的布满鳞片的尾巴,把池水搅动得浑浊不堪。记得以前从书上看到过,这种鳄鱼体积庞大攻击力强,一口可以咬碎海龟的硬甲。而且这种动物数量不多,在好多国家都属于保护动物。 离我左手边不远处,以同样姿势被绑着吊在空中的还有许亦霆。 我眨了眨眼睛诧异了几秒,他的卧底身份被发现了吗?此刻他晃了晃混沌的脑袋,身体来回挣扎了几下,在空中晃晃悠悠地往下看。 “操!”他看到脚下的鳄鱼时,喉结上下动了动似乎整个人也有些懵。毕竟我们两个刚醒来的人还没弄清当下环境就发现自己被绑在鳄鱼池上,随时有丧命的风险,这种事情任谁都会吓破胆。 “这谁他妈出的馊主意,快放老子下去!”许亦霆嘴上不依不饶,使劲晃了晃身体,头顶的尼龙绳被拉得更紧,两根手指宽的粗细程度我真的担心它随时可能断掉。 “亦霆,你太让我失望了。”身后不远处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我现在回头有些困难,但是眼睛的余光向后方看去,还是可以看到下面宽大的沙发椅上坐着的精神矍铄的老人--是季鹰。 站在他身旁的刀疤男,是范成。 许亦霆听着身后的声音,露出牙齿嘿嘿一笑:“老大,你这是唱哪出呢?” 季鹰没有说话,反倒是身旁的范成开了口,语气里似乎还有些失望:“老三,真是没想到啊,咱们兄弟一场,你他妈原来是个条子。帮着那群小警察搞自己人,你可真能耐!” 许亦霆嗤笑一声,转了转僵硬的脖子:“老二,要不是你当初逼死黎哥,我也不能这么快爬上这位置来啊。说到底我们这边儿牺牲这么多人,你们不出出血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死到临头了你还嘴硬。”范成恼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下一秒我听见了手-枪上膛的声音:“老三,这些鳄鱼可两天没吃过东西了,你要还想留个全尸就给老子说实话,组织里还有谁是条子?!” “就我一个!”许亦霆理直气壮答道:“老二也就你他妈能想出这么恶心的主意!” 许亦霆看了看下面盘踞的鳄鱼,又扭头看了看我,不满地“啧”了一声继续道:“怎么把人家小姑娘也绑来了?” “小白不是让你跑嘛?你傻呀还回来!” 想起昏迷前的事,我再度愤怒起来,看着许亦霆没好气道:“他根本不是想让我们跑,他是想让我们去送死!” 许亦霆皱眉,一时没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不是你什么意思你……” 我道:“季慕白他根本就没有想要我们离开。之所以会放我们走,只是为了钳制一部分留在6地上的势力,我们不过是活靶子罢了。” 许亦霆身子一抖,刚刚还带着戏谑情绪的双眸此刻已经变得无比明亮,甚至里面还夹杂着一些愤怒:“……他真的这么做……他明明答应我……” “季鹰,放了他。” 一个高瘦的身影出现在大厅门口,季慕白踩着红毯上散落的彩带碎屑稳步走了进来,站在离水池不远的位置仰头看着半空中吊着的许亦霆,目光里闪过一丝担忧。 季鹰咳嗽了几声,声音徐徐而致:“怎么样小白,作为你的父亲我还是很了解你的。这些年你待在我身边,我自认为一直都拿你当做亲生儿子看待。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了杀心?” 季慕白冷笑了两声,向后招了招手,一群全副武装手持配枪的黑衣男子们不断涌进大厅,将这里团团围了起来。 “什么时候?”季慕白扯了扯嘴角,唇边漾起一丝冰冷的微笑:“从你杀了我父母的那天开始,我就没有一刻停止过要向你讨回这笔债。” 看来我之前的分析没错,季慕白和季鹰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季鹰在杀害了季慕白的亲生父母之后将他领养在身边。而季慕白肯待在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报仇。他处心积虑这么多年,一点一点地分化组织的力量,直到找到今天这样的机会,可以杀掉季鹰。 但是许亦霆突然被绑打乱了他的计划,我有些疑惑,季鹰为什么会突然将我抓来? 我听到身后传来季鹰一声低低的叹息:“……小曼,如果当年她不是那么冥顽不灵,也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情了。说到底,是你母亲逼我的。” “她逼你?”季慕白双眸里迸射出寒光,那份浓烈的恨意似乎要将季鹰生吞活剥:“我父母在你的制药公司潜心研究h1 分卷阅读114 vn3的解毒剂那么多年,只是因为你追求我母亲不得,就恼羞成怒杀光我全家吗!季鹰,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究竟是谁在逼谁?!” 此刻的季慕白没有了往日或轻松或倨傲的样子。他手中紧紧握着一把漆黑的手-枪,眼神坚定而冰冷,如同背负着莫大的使命一般。 “现在没有人能帮你了,我会在警察来之前杀了你!” “呵,”季鹰冷淡一笑,“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好儿子。”说着他冲旁边男子轻轻吩咐:“放绳。” 滑轮启动,头顶上的绳子不断伸长,我整个身体开始往下降落:“不要--” “操!操!”许亦霆不断扑腾着双腿,抬起头来破口大骂:“你们他妈的敢这么对老子,看老子出去不弄死你们!” 绳子一点点下落,季慕白冰冷的眼神紧锁在许亦霆身上,脸上的肌肉紧绷着,嘴唇开合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出声。 季鹰嘲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看来这两个人对你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 季慕白指节已经被他捏得发白,眼眶渐渐开始泛红。 绳子依旧在下落,我甚至可以听到滑轮和绳子摩擦发出的声音。下面的鳄鱼动了动臃肿的身体,似乎嗅到了猎物的气味,其中一只已经开始缓慢爬行。 “季慕白,你混蛋!”我努力蜷起双腿,看着下面无动于衷的男人终于忍不住骂出声。 许亦霆看着他,眼中的失望越聚越浓:“季慕白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之前和我说的什么?啊,说的什么!要不是因为你的手机被监听,我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你、你到最后还在骗我!” 季慕白的手机被监听?!那我那天给黎洛拨出去的那个电话不也……他们会不会是从我这里知道了许亦霆的身份,误以为我也是卧底之一才决定把我抓来的呢?季慕白知道这件事吗,如果他知道我打了电话才把事情变成了现在这样,那我现在就危险了。 季慕白抬头,目光里有几点泪光闪烁:“霆哥,我对不起你。” “去你妈的对不起,谁他妈要你道歉,你不是想报仇吗,我诅咒你们这些垃圾一起下地狱!” 季慕白看着头顶不断滚动的滑轮,缓缓抬起了手中的枪:“霆哥……” 许亦霆忽然笑得很伤感很无奈,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看着下面站着的男人语气里尽是讽刺:“怪我没看清你,我这么大的人了还妄想跟你这种冷血动物谈什么感情,真是活该!” 现在的情况很不妙,我和许亦霆是季鹰能够想到钳制季慕白的唯一筹码。季慕白迟迟不动手的原因大概也是在试探。毕竟我们两个一死,季鹰手里就再也没有能威胁他的筹码了,所以他冒险在赌季鹰不会就这么轻易让我们去喂鳄鱼。可是,绳子依旧在下落,季鹰根本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这局输了,不仅季慕白要和季鹰拼个你死我活,还会白白搭上我们这两条命。 距离地面不到两米的时候,季慕白终于将他的枪口缓缓右移,慢慢对准了我。 “不、不……”我的心脏因为害怕而剧烈跳动着,身体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这束缚。“喀嚓”一声,手-枪上膛。 季慕白他难道是想用我的命来向季鹰证明自己并不在乎这份筹码,从而侥幸救下许亦霆的命吗? 那我,我…… “季鹰。”季慕白重新露出那阴骛冰冷且残忍的笑容,他的手指紧扣在扳机上,嘴唇轻飘飘地吐出几个字:“我现在就让你知道,这两个人对我究竟有多重要。” “不要--”我嘶吼出声,下意识闭上了眼睛,泪水顷刻间滑落脸颊。 “砰--!” “砰--!” 我感觉时间似乎静止了。 一秒,两秒,三秒……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季慕白手里的枪被打落在地上,而操纵滑轮下落的男子倒在地上,我的身体停止了继续下落。 季慕白捂着自己还在淌血的手臂,猛地回头向宴会厅的入口看去。 阳光下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手里还维持着刚才开枪的姿势。他戴着一副墨镜,从阳光里缓缓走进来,熨烫妥帖的西装裤将他修长好看的双腿线条完美勾勒出来。 他缓缓放下手臂,指节分明的手里握着一把银色手-枪。由于刚刚开了枪,枪口的白烟尚未消散,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火-药味。 他就这样踩着红毯沉默着走进来,本来围在季慕白身后的一群黑衣男子似乎被他刚才的举动所震慑,自动让开了一条路。这个男人浑身散发着一种从容不迫的气质,就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他走进宴会厅中央,缓缓抬起头,望着我所在的方向。我只消一秒,就看到了墨镜下那双深情淡然的双眸! 人群中,有个男人认出了他,失声叫出口:“何、何先生!” 季慕白讶异,转头开口:“你怎么会是何勿?!” 何勿,禾勿…… 黎! 端坐在正中央的季鹰一时大惊,手指颤抖着指向他,嘴唇呢喃出一个名字:“……黎……辛……” 黎洛抬起左手,缓缓除下了脸上的墨镜。一双如水的坚毅目光紧紧盯着座上的老人,语气淡漠而深沉:“我不是黎辛,我只是来替他完成当年他没能做完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黎洛这个老男人总算出现了,想死我了嘤嘤嘤! 今天的飞机回学校,开心!说实话写到这里我挺迷茫的,好多事情要交代,安排,所以深切感到自己笔力的不足,很多地方写的不满意又不知道怎么写才是对的。但是我不会放弃的,一定会坚持完结。也希望小天使们多担待,给我一些成长的时间,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善恶到头终有报 季鹰盯着黎洛,如梦初醒般呢喃出声:“原来黎辛是你的……你的……” 黎洛不卑不亢面对着前方座位上的老人,目光从容,语气里透着一股崇敬:“他是我父亲。” 季鹰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打得措手不及,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沙发椅上,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 “你、你究竟是怎么搭上何先生这条线的?!”范成不甘心挠了挠头,又愤怒地将枪口指向黎洛,恶声质问:“他本人呢?你他妈把姓何的藏哪儿去了?” 黎洛忽然笑了,他的笑容凉薄疏离,浅浅地漾在唇边却始终不达眼底:“你认为你们的计划完美无缺是吗?从来就没有何勿这个人,你们要找的人一直都是我。” “你、你……”范成咬牙切齿地看着黎洛,整个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我来的时候已经在偏厅看到货了,一共2oo公斤的海-洛-因,折合越南盾近1oo亿。” 黎 分卷阅读115 洛顿了顿,笑道:“这些年你们从老街省向中国走私的毒-品足够你们吃枪子了。如今人赃俱获,季鹰,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季鹰还未反应过来,只听到宴会厅门外传来一阵阵整齐的跑步声,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响彻云霄。 “是警察!警察来了!”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交出人质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 扩音器里用越南语和中文不停循环广播着这几句话。这期间,我看到黎洛抬手摸了摸耳朵,然后眼神变了变。 他似乎是带着通讯器进来的,刚才应该是在接收外面人的消息。 季慕白脸色苍白得可怕,他看着厅外黑压压的人群,眼神骤冷:“黎洛,你是不是……” “是。”黎洛答得很干脆:“关于你在码头干的那些事我父亲都一一录了下来。我给你的不过是几张照片,保存录像的原始芯片仍然放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季慕白一时大怒,一记阴冷的眼刀甩在黎洛身上,恨不得将他身上瞪出几个窟窿来:“黎洛,你言而无信!” “彼此彼此。”黎洛抬头看了看我,似乎是对刚才季慕白举枪杀我的举动心有余悸。他的目光里没有泄露太多的情绪,出口的话却掷地有声:“你这样的人不配跟我谈什么信用。我只能告诉你,今天如果我和蒋嫣在这里出了事,那份证据会直接交到警方手中。” 季慕白冷笑:“你威胁我?” 黎洛沉声道:“这不是威胁,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季慕白忽然扑哧一笑,目光阴骛幽暗:“黎大哥,你何必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呢?我实在是不忍心让你知道我究竟还能做什么。” 我心里暗叫不好,季慕白向来诡计多端。他现在这副得意洋洋的样子难道是还给自己留了什么后路不成? 黎洛目光一冷,看着他一脸得意的神色严肃出声:“什么意思?” 季慕白手上的血浸透了他单薄的衬衫,他无所谓似的耸了耸肩,笑道:“我们之前说好的,拿不到证据蒋嫣就会死。你不会真的以为三个疗程就只需要注射三针解毒剂吧?” 黎洛瞳孔骤然收缩:“你说什么?” 季慕白扯了扯嘴角,挺起胸膛正色道:“我说,如果我跑不了蒋嫣还是要去死。” “你……”黎洛目光里带着一丝愤怒,他抬头看了一眼悬在半空的我,紧紧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 “所以黎大哥,不如我们继续合作?”季慕白舔了舔嘴唇,笑容阴冷:“你救你的人,我报我的仇不是很好吗?” 听着季慕白的话,季鹰的脸色霎时冷了下去:“呵,就凭你们?” 话音未落,季鹰的手下已经66续续从宴会厅的后门里涌了进来,个个手持枪械,将冰冷的枪口对准了黎洛他们所在的方向。 “不怕死就尽管来,我今天陪你们玩到底。” 季鹰和季慕白僵持不下。这场斗争怎么看都是警察获利,但是现在季鹰手里握着许亦霆和我的性命,季慕白和黎洛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局面一度陷入僵局的时候,我看到一个身影从西南角飞快跑了过来。 “季慕白,你去死吧!”沈弋顺手捡起地上被打落的手-枪,枪口对准季慕白扣下了扳机。 “砰--”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枪响彻底打破了当下的僵硬局面,在场的人群如同受惊的鸟兽一般四散开来,一时枪声四起。 沈弋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季慕白的腹部不断有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出。 “小白!”许亦霆眼睁睁看着季慕白摔倒在地,他眉头紧皱着,干瘦的手指捂在腹部,鲜血沾染了大片衣衫。 “霆哥……” “白警官,我需要支援!”黎洛在通讯器里说了一句,趁乱快速跑向控制滑轮绳索的位置,想要将我们解救下来。天花板上有两条控制绳索位置的轨道,我们都是通过这条长长的轨道被传送到宴会厅中央的。此刻此起彼伏的巨大枪声惊扰了塘中的湾鳄,它们拖着笨重的身体开始缓慢爬行。其中一只爬到玻璃水塘边已经冲着外面的人张开了血盆大口,跃跃欲试似乎想要跳出来。 机关重新启动,许亦霆和我开始分别向左右两个方向滑动并逐渐降落。 两米,一米…… 我离地面越来越近,双脚落地的那一刻我被黎洛紧紧拥在了怀里。 “……黎洛。” 我的声音有些哽咽,黎洛抱了我几秒就迅速替我解开了手上的绳子,“你先出去,到外面等我。” 我看了看已经冲进来的警察和当下混乱的场面摇了摇头:“我和你一起走。” “蒋嫣,你……”黎洛没有说完,我已经抬手掩住了他温热的唇,目光坚定地看着他:“我和你一起走,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了。” 黎洛目光变得柔和,没有再阻止我。 另一边,沈弋在袭击季慕白后不幸被他的手下一枪击中大腿,手-枪被踢飞了出去。此刻他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目光狠戾瞪着不远处的季慕白。 “小白,让我看看你的伤。你他妈的不许睡,给我挺住!”许亦霆半跪在季慕白身旁,没了平时大大咧咧的玩乐样子,头顶出了一层薄汗。 “不好,季鹰要跑!” “愣着干什么,给我堵住他们!” “六哥,掩护我!” “……” “枪……枪……我要枪……”季慕白看着不远处起身准备离开的季鹰,慌忙从地上摸来一把枪,抬手对着季鹰所在的方向扣下了扳机。 “呃……老大你……”范成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心口位置上的血洞,脸上的表情扭曲而可怖。 季鹰推开范成这个肉盾,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准备继续逃跑。 黎洛冲过枪林弹雨,来到季慕白身边一把揪起了他的领子:“说,解毒剂配方在哪儿?” “咳咳咳……”季慕白咳出几口血,用手擦掉唇角一抹殷红,戏谑出声:“你想知道吗?拿芯片来换……” “你……”黎洛眼中迸射出寒光,他一把将季慕白掼到在地,手-枪抵上了他的头。 “黎洛,你要干什么!”许亦霆出乎意料挡在季慕白身前,这一动作让黎洛整个人身子震了震。 黎洛眼里满是不可思议,持枪的手却没有丝毫要收回的意思:“许亦霆,你还知道你是个警察吗?你疯了!” 许亦霆闭了闭眼,声音里的愧疚明显:“我没疯,我知道我对不起黎哥也对不起嫂子,但是我求你不要杀他,解毒剂的事我一定会让他交出来的,小白他……” “哗--”地板忽然传来剧烈的震动。 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 分卷阅读116 ,下一秒人群再次骚动沸腾。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响起,然后是警员们震惊的声音-- “它,它跳出来了!” “啊--” “所有人退后!退后!” “狙击手准备!” 那条巨型的湾鳄此时成功越出了水池,带出了一地潮湿的水汽还有碎玻璃。另外两只大概也受到了某种召唤一般,开始活动起了庞大的身体。 季慕白看着黎洛焦急的神情一时觉得好笑,他指着鳄鱼对面季鹰座位的位置阴戚戚笑道:“黎大哥,解毒剂就在那个座位下面的夹层里,你要怎么拿呢?” 那根本不可能过去的,三条鳄鱼盘踞在中间,只要有人靠近那都必死无疑。 黎洛目光里闪过一抹决绝的光,下一秒,他迈步向着鳄鱼所在的方向快步走去。 我大惊:“黎洛不要!季慕白的话不能相信!快回来!” 我身旁站着一个警员,看到黎洛冲过去立刻下命令:“狙击手掩护他!开枪!” “砰砰砰砰--”子弹的枪声密集如雨,全部打在鳄鱼坚硬的灰绿色鳞片上,一时间那条巨大的鳄鱼挥舞着近两米的粗大的尾巴,横扫着地面上的一切人与物。 就在黎洛快接近那条鳄鱼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先他一步越过重重阻碍,从地面上爬了过去。 当我看清那个孩子的时候,整个心脏都快要吓得跳出来:“南南!危险!快回来。” 程树南回头看了看我,一双懵懂的眼睛里充满了坚定:“解毒剂……姐姐……不能死……” 说完他快步向那个椅子爬过去,任我如何呼喊却始终不肯回头。 只见他爬过去用力掀起了椅座,伸手从里面小心翼翼掏出了一张纸。南南的脸上露出了得意天真的笑容:“姐姐,我拿到了,我……” “啊--”下一秒突然传来南南的惨叫声,那鳄鱼不知何时回过了头去,张着血盆大口直接将南南咬住!坚硬的利齿穿过了南南小小的柔软胸膛。 “不!不--”我嘶声裂肺地叫出声:“南南--!” 黎洛的脚步骤然顿住,抬眸看着那在空中不停摇晃的小小身体,眼里写满了震惊。南南的血液随着鳄鱼晃来晃去的动作从空中泼洒下来,顿时淌了满地。 “操-你-妈的!”身边的警官端起机枪,瞪着一双猩红的双眼嘶吼出声:“给我打死这个畜生!开火、开火--!” 密集的子弹向着鳄鱼的眼睛、身体袭去,在这强烈的攻势下它僵持了两秒后,终于体力不支将口中的南南往外一抛,重重倒在了地面上。 “轰--”整个地板都在剧烈震动。 “南南!”黎洛向着程树南摔出去的方向迅速跑去,在他落地前的那一刻,黎洛稳稳接住了他,和南南一起摔在了地上。 “南南--”我快步跑过去,跪在黎洛身边,看着南南身上三四个巨大的血洞,眼泪霎时倾盆。 “医生!医生快来!”黎洛冲着外面大喊,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女人急匆匆提着急救设备跑了进来。 南南此刻脸色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他艰难地睁开混沌的双眸,看着我。 “南南,医生已经来了!你振作一点坚持住,会没事的!姐姐还要带你去丹麦玩,你答应姐姐的,你要努力做到知不知道!”我拉住南南冰冷的小手,泪水像关不上的水龙头似的不断流出。 “姐姐……不哭……”南南颤抖着张开嘴,努力地吐出几个字。 “好,姐姐不哭,你要加油!” 南南想要抬起手来却没有力气,他歪着脑袋看着手里的解毒剂配方,嘴上扯出一抹欣慰干净的笑容,“解毒剂……” 黎洛接过他手里的纸,目光沉痛而悲伤:“南南,你不要睡,救援机马上到,等你好了叔叔带你回家。” 南南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回家……”他的眼眶中涌出大颗大颗滚烫的晶莹剔透的泪珠,他看着黎洛,似乎快要睁不开眼睛:“黎叔叔……” “我在。”黎洛俯下身去,仔细去听南南的话。 南南几乎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看了看我和黎洛,艰难开口:“祝你……和姐姐……幸福……快……” 南南刚才还明亮分明的大眼睛忽然凝滞了,他抓着我的手一松,整个人忽然不动了。 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滞了。 半晌,我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跪在南南小小的身体旁边痛哭失声。 门外乌云密布,刚才还艳阳高照的天气忽然就变了天。 在这压抑的气氛下,每个人都撑着最后一口气。不能输,为了自己心中的信念一定要和黑暗势力斗争到最后。 季鹰在警察四面滴水不漏的包围中还是没能逃出去,见大势已去,他站在宴会厅不远处的高台上仰声大笑。 “我刀口舔血一辈子,什么没见过。你们真的以为我会束手就擒?做梦!既然走不了,那就大家一起死!” 说着他按下了手中金龙手杖的龙头上一个小小的开关,一时间房间里传来计时器倒数的声音。 “不好,他启动了炸-弹!” “全体撤退!快!” 大片的人员从门口向外退出,季慕白捡起地上的手-枪,在混乱的人群中缓缓站起身,看着季鹰所在的方向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小白,你干什么?”许亦霆拦在他面前,表情带着一丝慌乱。 “霆哥,你放开我。”季慕白目光里带着决绝:“这是我跟他的事,你赶快离开这里。” “放你妈的屁,老子一早就掺和进来了。你他妈现在跟我这儿装什么装!”许亦霆神情激动,眼眶微微泛红。 “霆哥,”季慕白的目光忽然变得柔软:“如果我身上没有背负这些,你也不是警察,或许我们会是一对普通的爱人,那该有多好。” 许亦霆的泪光在眼眶里打转,嘴上依旧不依不饶,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你懂什么是爱吗?你他妈的、你他妈的……” 说到这里,他哽咽了。 季慕白笑得惨淡,语气里却难得透着温柔:“我不懂。霆哥,我一直等着你教我。可是现在没有机会了,对不起,你忘了我……” 话音未落,季慕白忽然伸出手掌在许亦霆后颈上猛地一劈。 “你、小白……”许亦霆的脸上出现了短暂的伤心留恋和绝望后,整个人便软在了他怀里。 季慕白扶着他来到我们面前,第一次诚恳地看着黎洛,语气里带着祈求:“黎大哥,求你帮我照顾好霆哥,带他出去。” 黎洛架起许亦霆,全程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开。 临走前,我回头看了一眼季慕白,他如同一个雕塑一般伫立在大厅中央,挺拔的身姿岿然不动,仿佛自亘古 分卷阅读117 就已经存在。然后,他缓缓抬起手中的枪,枪口对准了季鹰所在的方向。 直升机缓缓开动,带着我们飞离了这片无人岛。 几分钟后,“轰--”地一声巨响,一股火红色的火焰伴随着浓烈的黑烟直冲云霄,下面的小岛瞬间淹没在一片烟雾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又兴奋又激动,大概是快完结了。还有这么多人陪我一路走下来,感觉心里暖暖的!泥萌都是小天使嗷嗷嗷,熊抱╮(╯▽╰)╭ ☆、事如春梦了无痕 深秋的雨,带着一丝冰冷的气息悄然而来,坠落在这沉静安然的墓园里。 这里,沉睡着无数的灵魂。 有程树南,有沈墨知。 他们都曾在我漫长的人生路途中给了我许多安慰和帮助。 这个世界上在我们身边的很多人,来去匆匆。有时只来得及在我们的生活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然后挥一挥衣袖作别,消失在岁月的长河里,消失在过往那些色彩斑斓的记忆里。 他们让我们痛,让我们笑,让我们彷徨,让我们勇敢。正是这许许多多的机缘成就了我们现在的样子。聚散来去,皆是缘分。 淅淅沥沥的冷雨拍打在坚硬的墓碑上,墓碑上的照片清晰可辩。南南笑着,笑容纯粹一如天边皎洁的白月光。 黎洛一袭黑衣,手撑一把黑色的雨伞,伫立在南南的墓碑前,伫立在这绵绵秋雨的天地间。坟前丝缕青烟缭绕,我蹲下身去把南南生前最喜欢的玩具和糖果一一烧给他。 这个孩子出生在黑暗里,从淤泥里生长。短短四年的生命中,他不曾见到过这个世界原本美丽的样子。我不知道在他幼小的心灵里藏了多少的恐惧害怕,南南这样一个弱小的孩子,又是怀着多大的勇气冒着生命危险冲向鳄鱼所在的方向的呢?人性本善,我们不可能时时刻刻沐浴在阳光下,可是即便行走在黑暗中,也不要放弃寻找阳光的希望。 也许在他心里,我和黎洛代表着的不仅仅是我们个人,还代表着另一种安定世界里的平静生活。这种生活才是南南一直追求的,也是他一直想要守护的。 人类究竟可以为了自己渴望追求的事物做到什么样的地步呢? 细密的雨幕中,一个男人笔直地跪在墓碑前。沈弋清瘦的身影在风雨中显得十分孤单。死去的人已经解脱,痛苦的依旧是活着的人。 沈弋的手轻轻触碰着那冰冷的墓碑石板,唇角的浅淡笑容多了几分释然。 远山如黛,细雨如丝。 这一天,我们在墓园里迎来了静谧安宁的夜晚。“蒋嫣你知道吗,我小的时候其实很讨厌我哥哥的。”沈弋放心地靠在沈墨知的墓碑前,他抬眸看了一眼照片上眉清目秀的男孩子,唇角浮现出一抹浅淡的笑容:“那个时候我比较叛逆,可我哥却十分平和。他好像天生就有一种能和这个世界上所有不好的人和事和解的能力。我们虽为同胞,待人处事却表现出两个截然相反的态度。” “那个时候我怕他受欺负,就总是摆出一副很吓人的样子挡在他前面。好多时候我都快要分不清楚,究竟谁才是哥哥。我会因为他那软弱无能的样子而跟他吵架,佯装大人的样子告诉他这个世界弱肉强食的规则。” 我抬头,看了看笑容依旧的墨知,心里万般心绪翻涌。记忆里那个叫墨汁的男孩子,在我生命里最黑暗的时光给我带来了一抹光芒,虽然短暂却让我记忆深刻。 沈弋说着说着渐渐红了眼眶,冰冷的雨水拍打在他的脸上,混合着温热的泪水淌下,空气里透着一股淡淡的悲伤:“可他这个人就是能活得那么通透干净。在他跳楼的前几天,季慕白让我们通了一次电话。” “墨知说什么?”我问。 沈弋的目光变得悠远,透过这漫天的雨雾绵延向很远很远的地方:“他说……每个人都是孤独的。没有一个人能够依赖另一个人一辈子,就算是兄弟也总会有缘分尽的那一天。” 听了沈弋的话,我再次沉默。 墨知早就有了牺牲自己,成全沈弋的想法,这是他告别的方式。 沈弋哽咽着,声音里带着难以自抑的悲伤:“我一直以为我哥才是那个需要我保护、离不开我的人。可是等他走了以后我才发现,离不开放不下的人,是我。” 雨,越下越大。 模糊了来时的路。 沈弋在雨中前行,清瘦的背影深深刻在我的脑海里。以后的路很长,我们都是站在十字路口的踟蹰者,迷茫着,彷徨着。 “沈弋。” 我从身后轻轻唤他,沈弋没有回头却顿住了脚步:“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沈弋轻飘飘的声音在雨中响起:“我会重新回到学校去,去帮我哥实现他曾经没有完成的梦想。我想我已经找到了那个拼尽全力也要守护的东西了。” 雨声渐密,沈弋的背影消失在风雨里。 墨知走后,沈弋终于还是变成了他最想要看到的样子。 时间不停地向前,往日时光的记忆渐渐随时间淡去。可是有些人,总是能用他最独特的方式让别人记住他,哪怕是在他已经离开之后。 距离那次无名岛的爆炸已经过去了一周,我和黎洛再一次在醉生梦死见到了已经辞职的许亦霆。季慕白走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这个男人以前意气风发的样子。 他总是坐在季慕白常来的这间酒吧里,躲在大厅一边的一个小小角落里,听着舞池里震耳欲聋的音乐,面前放着两个杯子。 一杯红酒,一杯清水。 喝酒的人依然在,可是哪个总是爱在酒吧里点清水的男人此刻又在哪里呢? 黎洛和我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静默地看了他几秒。 许亦霆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眼神有些迷离,望着我们两个人醉醺醺笑道:“……是你们啊。” 黎洛看了看面前的男人,沉声问:“找到他了吗?” 许亦霆笑着摇头:“炸得什么都没剩下,该到哪里找?” 黎洛顿了顿,又安慰道:“救援队在海上搜索到两天两夜也没有见到他的尸体,只是失踪而已,你也不用太灰心。” 许亦霆摆摆手,仰头用力眨了眨眼睛,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唇边扬起一抹苦笑:“我救不了他,我认输了。他连自己可能会死这种事都算计得分毫不差,我他妈还能说什么。” 黎洛叹了一口气,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小的芯片放在桌上推到许亦霆面前:“这是当年码头事件的录像。” 许亦霆不屑垂眸:“真他妈的、走了都不消停,还得让老子给他擦屁股。” 黎洛没有理会他的牢骚,目光如炬地看着许亦霆认真道:“这份证据交给你,算是完成我对他当初的承诺。 分卷阅读118 ” 许亦霆抬眸,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黎洛,忽然笑出声来:“你们律师不是自诩眼里不揉沙的?这案子还没过追诉时效呢吧,你就舍得这么扔给我了?” 黎洛笑了笑,温和的声音娓娓道来:“我觉得……我应该没有给错人。抛开我跟他的恩怨不谈,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他这个失踪人口,能救他的人也只有你了。” 许亦霆笑了,笑得有些讽刺。 大概是对自己能力和感情产生怀疑了吧,毕竟,季慕白让他失望了太多太多次了。 黎洛又道:“你和我父亲曾是战友,所以这是我给季慕白的最后一次机会,希望他能好自为之。我和蒋嫣不想参与你们之间的任何事,也希望你找到他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这番话说得已经再明显不过,许亦霆笑了笑,招呼服务员拿来了一个杯子给黎洛。他拿起手中的红酒斟入两个杯中,然后举杯,诚恳道:“这杯是我当年欠黎哥的,先干为敬。” 说着,他仰头一饮而尽。 黎洛看着杯中酒,眼神变得明亮。 黎辛不在了,这杯酒自然是黎洛代劳。他修长的手指握着高脚杯,然后一饮而尽。 许亦霆拿起桌上小小的芯片放进裤兜里,晃晃悠悠站起身子看着我们两个嘿嘿一笑:“二位,永别了。” 黎洛点头致意:“后会无期。” 许亦霆踉踉跄跄挤出人群,很快就消失在了浓重的夜色里。这茫茫人海,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可我知道,即便他嘴上不依不饶,还是会去寻找那个让他开心让他痛苦让他日思夜想的人。 这是他心底最渴望、最留恋、也最想守护的爱情。 北京的深秋,夜晚冷风徐徐。 黎洛脱下他宽大的长款风衣轻轻披在我的肩头:“天冷了,以后出来要记得加衣服。” 我笑着拉住他的手,坐在街道旁高高的花台上,整个人靠在黎洛的身上,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 城市,灯火依稀。 在这里,有我和黎洛所有的回忆。 人生真是一个很奇妙的旅程,我们一路颠颠撞撞走了这么久,身边的人来了又走,到头来黎洛还能陪伴在我身边,我们在街头静静欣赏街道的川流不息,心里只剩下满满的欣喜。 “黎洛,幸好你还在。” 黎洛将我搂得更紧,唇边漾起满足的笑容:“差点就把你丢了,幸好你还在。” 有的时候我会想,一个人活在世上究竟在追求些什么呢? 亲情?友情?爱情? 于是我把这个问题向黎洛问出口,他看着这座城市的夜景淡然一笑。我抬头,看到了他温柔目光里五彩斑斓的霓虹,还有远处夜幕中的美丽星辰。 这个男人的眼眸里倒映着一切美好的东西,透过他如水的目光,我仿佛看到了整个世界。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份执念,有一份热忱,一份渴望,人们追求的不过是守护他们的必生所爱。这也许是一个信念,一个梦想或者是一个人。” 听完他的话,我忽然想起了人生路途上一路走来遇到的这些人。 周谨航想要守护的是他生命里的那份信念,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践行下去的人生准则; 沈弋想要守护的是对兄长的承诺,是在哪怕失去骨肉至亲之后仍然要为之完成的梦想; 程树南想要守护是心底那片一尘不染的纯白世界,是可以牺牲生命去保护的人性的纯真善良; 季慕白想要守护的是家人,是哪怕走进深渊、万劫不复也要拼死达成的偏执的正义。 “那你呢黎洛,你想守护的是什么?” 黎洛转过身来,笑容里带着劫后余生的欣喜。他的眼神里闪闪发光的东西,正是幸福。 黎洛靠近我,目光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他轻轻捧起我的脸,修长的手指捏上我的下巴,柔软的唇缓缓贴了上来,唇齿间温热的气息交替传递着,温暖了这深秋的寒冷。 “蒋嫣,我想守护的,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完结了!我13o号开坑,621号完结,竟然写了这么久真的是很龟速了咩哈哈哈!年初在这部文订下来的三个小目标全部都实现了,感谢各位小天使一路以来不离不弃的陪伴,尤其是江浸月小朋友几个月以来的鼓励和指导,没有你们的支持,我不可能坚持这么久。对我来说,完成一部小说最大的收获就是学习到了很多以前根本不知道的方法和知识,在写文这条不归路上我也在逐渐发现问题、摸索解决的办法,希望自己以后能越写越好,给大家带来好看的作品,努力让大家看文之后能有所收获。 这部书完结以后,最近会发一、两个番外,然后接下来的一个月进入二改阶段。至于新文,说实话我还没有想好写什么哈哈哈,最近大概会去多读读书。具体开坑时间预测在9月。大家可以收藏我的作者专栏,或者关注我的微博、微信公众号:搜索“谈雅飞”,开坑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的! 最后容我再开心一下嗷嗷嗷!祝大家在2o18下半年学习进步,工作顺利么么哒~ ☆、番外:复婚(上) 九月初,医院。 独立病房里的飘窗开着,白色的纱帘被风轻轻吹起一角。 阳光从屋外倾泻进来,在地上形成一个大大的光斑。黎洛就站在这圈光亮中,他斜靠在我的床边,一手扶着床尾的栏杆,一手拿着刚化验出来的检验报告仔细看着,唇边渐渐有了浅浅的笑容。 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注射解毒剂。 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忐忑,但更多的还是对于健康的期待。 “结果怎么样?”我从床上爬到床尾,凑在黎洛跟前。 “没事了。”黎洛笑着把报告递给我,“毒已经解了。” 我捏着手里的报告,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真的解了!h1vn3几乎陪伴了我后来的整个时光,我一度以为自己就会这样死去,没想到现在峰回路转,我又有了可以重新活一次的机会。 大病初愈的人总是会从以前的生活里吸取一些教训,得到一些经验,我也不例外。要如何面对以后的日子,如何和周围的人相处,是我现在正在思考的事情。 以前的我很多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对黎洛的态度也是忽冷忽热,似乎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人会离开我身边。 可是如今,我们一起经历了生死,若是我还不能抓住这份感情,那才是对自己来说最大的遗憾。 这段时间以来,黎洛还是像往常一样,照顾我的起居,带我时不时地来医院打针。可是我们两个的关系自我走后就再也没有了一个明确的定义,他不说我也没有问。如今我重获健康,不得不重新面对这个问题。 黎洛手里拿着医院里的暖 分卷阅读119 壶正认真往杯子里倒着热水。水汽升腾起来,让我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黎洛。” “嗯?” “那个……我走之前的离婚协议,你……你签了没有?”我有些不安,看着黎洛倒水的样子吞吞吐吐地问出口。 黎洛倒水的动作霎时顿住,他将手里的暖壶盖上盖子放好,才慢慢转过身,迎着我惴惴不安的眼神,平淡开口:“我签了。” “你签了?!”我整个人惊得差点跳起来:“你、你怎么会签的……” 没想到我当初一个莽撞的决定会在现在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麻烦。我和黎洛已经离婚这个沉重的现实一时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黎洛挑了挑眉,似乎觉得好笑,他站在床边垂眸看着我,目光里多了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之前,不是你让我签的?” 我整个人颓丧地坐在床上,像只泄了气的皮球。看着黎洛淡然如水的目光,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可是……我们已经解释清楚了不是吗?我和季慕白没有关系,他喜欢的人明明是--” “我知道。”黎洛打断了我的话,他叹了一口气,语气变得严肃认真。他没有再听我说一些无用的话题,单刀直入问了出来:“蒋嫣,你现在跟我解释这些,到底想说什么?” 我垂眸,低头看着手里的检验报告,轻轻吐出几个字:“我想……我们重新在一起。”我伸手轻轻拉住他的胳膊,满怀期待恳求道:“黎洛,我们复婚好不好?” 黎洛低头看着我的手,目光渐渐黯淡下去,他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去旁边拎了一张椅子回来,放在我床边,然后不疾不徐地坐了上去。 短短几十秒的时间,我却异常煎熬。那感觉就像是在等待处刑一样。我怕黎洛会拒绝我,经历了这些之后,我看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可是黎洛呢,会不会也看清了我这个人? 他以前总是说,不能共同面对危险的夫妻,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爱人。遇到了阻碍就把另一个人丢下,这是多么的不负责任。 我大概是又踩到他的底线上去了吧?黎洛这副不妥协不表态的平淡样子让我打心底里发慌。 以前我也碰到过这个状态下的他,那还是在我15岁时,第一次表白失败的时候。 “蒋嫣。” 我默默抬起头,黎洛深邃温和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婚姻不是儿戏。我愿意顺着你仅仅是因为我爱你,不想失去你。可这不能成为你肆意妄为的理由。” 黎洛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拒绝,“我是个男人,我也有自尊。你觉得你现在这样草率地提要求,对我来说公平吗?” “对不起……” 我有些不甘心,于是再次伸过手去拽黎洛的袖子。这样的小动作对于当下的结果来说毫无用处,但是此刻它能让我稍稍安心些。 “可是我们刚回来的时候不是很好吗?我以为我们的误会已经……” “已经消除了?”黎洛再次打断我,语气里透着无奈:“……我只是不想影响你康复期间的情绪。蒋嫣,我愿意把我个人的一切需求都放在你之后,那你呢?” “我……”我一时语塞,黎洛说得没错,我总是只想着达成自己的愿望,想着自己的需求,想让黎洛和我重归于好,想让黎洛和我复婚。可是他想要什么,我似乎从来都没有好好想过。 黎洛深深叹了一口气,把我的手从他袖子上拿开了。然后他缓缓起身,声音里带着一点点失望:“你先休息吧,我去把医院手续办了。” “黎洛--”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猛地跳下床从背后紧紧抱住了他,声音里透着慌乱。我很害怕,这一次如果我还抓不住这个男人,那他一定会在我的生命里消失的:“我知道我有很多地方做得都不好,我总是忽略你,把我的意志强加给你。我还……还说你不信任我,说我们的感情一文不值……” “我不需要你来跟我道歉。”黎洛的双手垂在身侧,他没有转过身来,只是那样淡漠地说着。 听着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我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可原谅:“但是、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有了重新开始的时间,只要你给我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这次我一定不会再辜负你的……” “蒋嫣,你到现在都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是吗?”黎洛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迫切渴望的眼神,认真开口:“我要的感情是不离不弃白头偕老,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这一次的危机解决了,我们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在一起。那下一次呢,下一次再碰到这种情况怎么办?下一次如果是我出了事,你是不是也打算拍拍屁股走人?” “不会的。”我急道:“我不会走人的,我会陪着你的。黎洛,我只要一个机会,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我们复婚好不好?” 黎洛轻轻推开了我,他的目光看着别处,声音里带着疏离:“等你真正明白婚姻意义的时候,再来和我谈这些吧。” 我的怀抱忽然空了,黎洛迈步走向房门的那一刻,我才真正感受到了无法名状的心痛。 然而,他并没能走出去。 房门被打开的瞬间,姑父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他撞开黎洛,一屁股坐到我床前的凳子上,将手里的文件一股脑全部摔在床上,厉声骂道:“看看你们两个干的好事!” 我仔细一看,那份文件正是我之前找律师帮我拟好的离婚协议。上面有我的签名,还有黎洛的签名。 姑父怎么会拿到这份文件的,黎洛应该放在家里的书房了才对。我们去越南的事情没有和家人说,怕他们担心,这几天来医院检查,黎洛都只说是之前在路上碰到了抢劫的,所以来医院检查伤口的。 脚步声再次响起,姑姑提着一大袋补品走进来,后面还跟着两手空空,满脸嘚瑟的米博彦。 黎洛没有说话,在一旁的沙发落座,看起来显然是不愿意替我解释了。 “姑父。”我走到床边,握住床尾的栏杆小声开口:“我们……没打算离婚。” “没打算离?”姑父浓眉紧皱,捏着文件的手忍不住颤抖着:“那这些是怎么回事儿!没打算离都签了协议,你们俩要是真打算分,是不是还准备闹得人尽皆知?!” “我们其实……” “要不是人家小米告诉我,你们两个是不是就打算背着我们神不知鬼不觉把婚离了?!” 黎洛窝在沙发上没有接话,目光反倒死死盯着米博彦,声音冷淡:“是你说的?” 米博彦一个激灵,故作镇定耸了耸肩,理直气壮地开口解释:“黎洛,你……少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你们俩这段时间电话不接短信不回的……我是怕出了什么事才通知你家人的。” 分卷阅读120 黎洛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接着道:“那真是谢谢你了。” 他此刻不悦的表情明显,脸上哪里有半点感谢的意思。 米博彦翻了一个白眼,那不可一世的表情仿佛在说“老子救了你们,你们还不知道感恩,活该闹离婚啊”。 此刻,姑父还不依不饶质问着我为什么离婚,他最是会说道理,从古代的从一而终讲到了现在的一夫一妻,愤怒的眼神看着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说说你们,放着好日子不过,天天作这些幺蛾子!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到底为什么要离婚?” 我转头看了看黎洛,他还是稳稳地坐在那里,没有半点要帮我解围的意思。不能实话实说,我也只好打着擦边球把自己当时的想法说出来先糊弄过去。 “姑父,我们之间有误会。我当时就想着未雨绸缪一下,这人生太无常了,说不定哪天就碰上什么不好的事情。万一以后我们两个没能……”我想的是,万一当时自己真的没能熬过最后的五个月,也好给黎洛一个交代,让他不至于太过伤心欲绝。 可是不了解内情的姑父,听着这话就更来气了,脸色黑得像锅底。 黎洛坐在沙发上不停地咳嗽,惹得身旁的米博彦幸灾乐祸笑个不停。他看着黎洛,出声嘲讽:“玩儿脱了吧黎洛,你这老婆情商可够低的。” 黎洛没有理会他的嘲笑,目光始终看着我的方向。此刻,姑父已经站了起来,他指着我步步逼近,眼神里的怒气正旺,似乎恨不得将我整个人燃烧殆尽:“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我……我说的是实话,姑父是你让我说的。”我捏着衣角,一步一步向后退,试图拉开与姑父的安全距离。 “你……你简直没规矩!”姑父指着我,手指抖得不成样子。 “姑父。”黎洛缓缓起身,终于挡在了我的前面。 “黎洛!”姑父恶声恶气道:“她胡闹你就这么纵着她?!看看你这几年把她教成什么样了,简直顽劣不堪!想分手就分手,想离婚就离婚!把婚姻当成什么了,过家家吗?!” 我躲在黎洛身后,轻轻拉住了他的手。这一次,他没有再甩开我。 黎洛顿了顿,温和沉静的声音缓缓响起:“我和蒋嫣之间确实有一些误会。你们来之前她也正在跟我沟通这件事情。我的想法是,只要她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会跟她复婚的。” 姑父指着黎洛身后的我,愤然道:“她这个样子会认错?你哪儿来的自信?” 我从后面小心翼翼探出一个脑袋,小声反驳:“我会认的。” 黎洛无奈将我的脑袋推回去,看着姑父盛怒的表情认真道:“姑父,给我们一点时间和空间。我自己的老婆,我自己来教。” “哎呀就是嘛,你看人家两个孩子本来就是要和好了呀,我们跟着瞎掺和什么。”姑姑笑着上来打圆场,不动声色地把姑父拉开了:“有这功夫生气,还不如陪我回去看看地里的小白菜呢,这两天老是不下雨,你说说这天气,种什么都长不好,真是累死人了。” 姑父气消了些,看着姑姑不咸不淡地批评:“就你会做人。再说了,这都什么季节了你种白菜,就不能提前看看日子做做功课,天天糟蹋我那块儿地!” “是是是,我这就回去看,咱们回去一起看啊。” 米博彦适时站起来跟我们道别:“那个虚惊一场虚惊一场哈哈,黎洛你们别出来了,我帮你们把叔叔阿姨送回家去。” 他们三人66续续离开了病房,我本来拉着黎洛的手,慢慢变成从后面搂住了他的腰,整个人贴着他宽阔的后背,心里有些小小的欣喜:“黎洛,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只要我改好了,你就跟我复婚吗?” 黎洛长出了一口气,转过身来低头看我:“蒋嫣,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不会的,这次我一定好好表现!” 我眨着眼睛看着他,唇边漾起一个浅浅的微笑:“那黎洛,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复婚?你……给我个期限呗。” 黎洛捏起我的下巴,认真道:“没有期限,一切看你表现。”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坐好,我们开始唱战歌了: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用真爱把我哄回来,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 e…忽然觉得蒋嫣……还挺渣的哈哈哈哈哈! 摸摸女主头:别怪亲妈下手狠,这可是为了让你长记性啊!黎洛这种居家好男人你都收服不了,你可算是白活这么些年了啊 ☆、番外:复婚(中) 为了黎洛的这一个机会,我立志做一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妻子。 下午回家以后,我拎着大包小包的采购袋一头扎进了厨房。 “要不要我帮忙?”黎洛换了一身居家衬衫,他双手环抱斜靠在厨房门边,唇边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不用了,我自己来。”我头都没抬,手里跟一个大大的番茄较着劲。 秦姨端着个果盘,狐疑地打量了我们两个半天,才恍然大悟似的扑哧一笑:“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啊。” 听到她这么说,我自觉有些惭愧,拿着手里的刀手舞足蹈道:“秦姨,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也是会变好的嘛。” 以前在家的时候大多是秦姨照顾我们的起居,黎洛为了我也会时不时地下厨。可是我除了煲过一次汤,几乎从来没有进过厨房,也没为黎洛做过什么像样的饭菜。 秦姨乐呵呵地笑着走出厨房,“好好好刮目相待,我的小祖宗,你不把厨房炸了我就烧高香了。” 黎洛站在一旁笑容爬上眼角,他缓缓走到我旁边,看着我一脸茫然又不服气的表情不自觉笑出了声。 “……黎洛,连你也笑我。” 黎洛挽起袖子来到洗菜池边,从我手里拿过红彤彤的番茄扔在水池里,诚恳道:“我没有笑你,我只是怕你真的炸了厨房。” “你……”我狠狠一跺脚,直接将他推了出去:“说了不要你帮忙,你快出去!” 不就是做饭嘛,菜谱有了,食材有了,调料也有了。难道收拾收拾扔锅里再捞出来这种事情我会做不好吗! 这一次我偏要证明给你们看,在做饭方面,我本来就是很有天赋的人! 然而,事情并不像我想象得那样顺利。豪言壮语放出去不到十分钟,我就看到一件让我匪夷所思的事情。 原本安静的厨房里,时不时传来一两声“啪啪啪”的声音。我找了一圈,原来是刚买回来的那条鱼,正在砧板上抽搐着,垂死挣扎。 “砰!”它翻着白眼,猛地一跳翻了个身,身体又重重落回砧板上。 “你你 分卷阅读121 你……你死没死啊?”我拿着刀一步一步往后退,戒备地盯着那条鱼。等了半天,看它终于不动了,我才敢慢慢靠近一点点,再近一点点。到了操作台边上,我正准备下刀,那鱼突然猛地一跳,撞在我胸口后直挺挺地掉在了地板上。 “啊--” 我惊呼出声,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鱼,心脏吓得快要跳出来了。 “怎么了?”黎洛推开门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鱼,他皱了皱眉弯腰把它捡起来:“怎么掉地上了。” “黎洛,它、它是活的。”我惊魂未定,看着他手里的鱼欲哭无泪。 “活的?”黎洛把它拿到水龙头下面冲洗干净,他动作利落,目光锁定在鱼身上淡定开口:“你不是说这是老板现杀的,怎么可能活着。” “是现杀的。可是没杀死啊!”我绕到水池边急迫地解释:“刚才它一直在动,还一直盯着我的刀,眼神可吓人了!” 黎洛笑着抬手弹了我脑门一下,语气里带着戏谑:“做个饭也能吓着你。鱼已经死了,它会蹦是神经反射而已。” 我站在一旁咬着嘴唇,静静地看着黎洛洗鱼:“……反正它就是没死透。” 黎洛把鱼重新放回砧板上,看着我拒绝靠近的样子,表情忽然变得十分遗憾:“本来想吃糖醋鱼的,你要是这么害怕就别做了吧。等下次不忙了,我可以自己做着吃。” 我手里握紧刀柄,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站在原地挣扎万分。 黎洛凉凉的声音又在旁边响起:“做点你爱吃的吧,别这么难为自己。” 我把心一横,鼓起勇气走回操作台前。手起刀落,再睁眼时鱼头已经被我剁了下来。我转头看着黎洛震惊的表情,认真表决心:“不难为!你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保证完成任务。” 一顿饭,我大概做了两个多小时。 等我全部端上桌,已经是晚上7点了。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循声看去,米博彦提着一个大袋子急匆匆跑进餐厅,把东西直接扔进黎洛怀里,气喘吁吁道:“你要的东西!我接了电话一秒钟都没敢耽误直接往你这儿跑。” 他一屁股坐在餐厅椅上大口大口喘着气,黎洛不慌不忙把袋子放在一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累吗?” “累死了好吗!”米博彦愤然捶桌:“我从五环往回跑!不是,你到底什么事儿这么急啊?我听你电话里的口气怎么就跟快断气似的,你到底怎么了?” 黎洛夹起一块茄子轻轻放在我碗里,动作缓慢而优雅,目光里透着明亮的光泽:“其实我也没有那么急,只是一份报告而已,你明天拿过来也来得及。” “你说什么!”米博彦大惊,看着他不疾不徐的样子气的脸都红了:“你不着急你叫我过来干嘛?!” “看我们吃饭。”黎洛耸耸肩,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丝戏谑,凉凉出声:“我听说萱萱最近跟你分手了,有你这样的人坐在这里,可以提升我跟蒋嫣的幸福感。” 米博彦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这就是为了中午的事打击报复!” 黎洛不置可否,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表情。中午要是没有米博彦告密,姑父也不会知道我们的事。 米博彦也不客气,他招呼秦姨多添了一副碗筷,看着我们两个酸溜溜地讽刺:“咱们呀谁也别说谁。我跟萱萱那就是闹闹矛盾,这叫情趣懂吗?你们俩都离婚了还跟我这儿秀什么恩爱啊。” “谁说我和黎洛要离婚了!”我现在一听“离婚”这两个字就神经过敏,黎洛因为这个事情差点就真的不要我了。现在谁提“离婚”,那都是往枪口上撞。 “我们才不离,你羡慕去吧。” 我坐在黎洛身边,手里拿着他的碗夹了一大块糖醋鱼进去,然后用筷子认认真真挑着鱼刺。 “挑好了,你尝尝。” 黎洛笑了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雪白的鱼肉放在嘴里,冲我赞赏地点了点头。 “再尝尝这个汤。”我用汤勺盛了一碗,献宝似的端到黎洛面前。 “嘶……烫。”黎洛扔下勺子,眉头皱了起来,手指点在唇上摸了摸。 “烫啊,那我给你吹吹。”我一手端着碗,一手用小汤匙舀了一小口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几下,然后看着黎洛笑嘻嘻道:“这回不烫了,张嘴,啊--” 米博彦把筷子一摔,整个人直接站了起来:“这饭没法儿吃了。黎洛,我们绝交!”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 我们两个很默契地谁也没有再提分手复婚这件事,可我心里的焦急却与日俱增。 不想这么早开口问是怕黎洛误会,毕竟才短短七天,要是他觉得我是因为撑不下去了才问,肯定不会和我复婚的。 不过这一周以来,我也思考了很多东西。以前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真到了自己去做的时候才发现一切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黎洛竟然就这么默默照顾了我这么多年,想起来他以前对我种种的好,心里就总是暖暖的感动。 我们的感情一直以一种“你跑我追”的模式往复循环着,只不过这次追的人变成了我。我想,黎洛大概是有意让我换位思考,体会这种感觉的。 这种想要拥有靠近一个人,却怎么也靠不近的焦灼感和不安定感。 过了最初的几天甜蜜的小日子,生活再次回归正轨。黎洛忙于他的各种案子,甚至于连晚上也不曾回来。 有几次我抱着手机,在客厅沙发上等他到很晚。早上醒来的时候每每发现自己在卧室的床上,可是黎洛依旧不见踪影。 书上说,感情都是有保鲜期的。过了最初的海誓山盟,剩下的除了日常琐事就是家常理短。很多夫妻都是这样走着走着感情就淡了,等到完全没有感觉的时候,便相忘于江湖。 我有点惶恐,黎洛近来的表现完全脱离了我的控制。我甚至没有一个合理的身份能够去管他,这让我焦虑得整夜整夜睡不好觉。 终于,在一天夜里他继续不归家之后,我再次拨通了他的电话。 忙音过后,听筒里传来黎洛低沉的声音:“喂,蒋嫣。” 我把手机拿远了些,他那里很吵,震耳欲聋的音乐鼓点里夹杂着嘈杂的人语,听起来乱糟糟的。 “黎洛,你在哪里?” “我在……”黎洛顿了顿,声音听起来有些缓慢:“我在不夜城。” 不夜城是一家大型娱乐场所,他怎么会跑到那种地方去的。 “你喝酒了吗?”我抓着手机声音轻轻的。 “嗯,喝了一点。”醉酒后的黎洛整个人显得有些沉默,不像往日里总有和我说不完的话。 我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白色挂钟:23:5o。这么晚他又喝了酒,要怎么回来 分卷阅读122 啊? “我去接你吧,你喝了酒不能开车。” “不用了,我找代驾就好,你先睡吧。” “可是……” 话还没说完,黎洛那边已经挂了电话。我站在沙发边来回踱了几圈,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于是拿起车钥匙大步走出了家门。 到达不夜城楼下,我抬起头望着面前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心里愈发忐忑不安。一阵冷风拂面,我握了握拳大踏步走进了大厅里。 这里人来人往皆衣着华丽,很多女孩子端着酒杯靠在男人怀里搔首弄姿,嬉笑打闹的声音不绝于耳。 “小姐,请问您找谁?”侍应生递给我一杯香槟酒,恭恭敬敬地出声询问。 “我找黎洛。” 他翻了翻房间记录,冲我微微一笑:“黎先生在3o8房间,这边请。” 我上了电梯直达三层。 “叮--”电梯门开合。入眼是一条铺着红毯的长走廊,里面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子正硬着我的方向跑过来。 后面一个约摸三十多岁的男人不停催促着:“动作快点啊你们,让客人等这么久真是不像话。3o8都是贵客给我好好伺候着,惹急了哪位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3o8房间的门被打开,女孩子们一个接一个鱼贯而入。 “哎哎哎说你呢,磨蹭什么呢还不进去?” 我看着面前的男人,指着自己茫然开口:“你说我?” “不说你说谁!”那男人打量了我一圈,忽然笑了笑:“哟,新来的!打扮得还挺严实,这是打算欲擒故纵啊。” 我:“……” “赶紧进去!”我一个踉跄被他推进了房间,这里很大,长沙发几乎围绕整个房间形成一个圆弧形,沙发上坐着几个看起来很有身份的男人。我的目光顺着座位扫过去,然后在人群的最右边,我看到了坐在一旁喝酒的黎洛。 他很安静,手里捏着一杯红酒小口小口轻啜着。旁边坐着一个露着大腿的女孩子,那女孩明媚皓齿,脸上的笑容大大的,黎洛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她也不生气依旧自顾自和黎洛说着什么。 下一秒,黎洛抬头,温润如水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眼神里闪过一丝讶异和欣喜。 “蒋嫣,来。”黎洛朝我伸出手,示意我过去。他将手中的酒杯放回桌上,直接将我搂在怀里。 “你喝醉了。”我道。 黎洛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脸上,他看我的目光很专注,语气轻轻的,带着无限温柔:“来查岗?” 我看了看黎洛面带微笑的模样,一时有些心虚:“……没有啊,我睡不着,就想来看看你什么时候回家。” 黎洛唇边的笑容渐渐变大,他抱着我,喝过酒的身体微微有些热。 “出来陪几个客户,这几天刚结了一个大案子,所以待得晚了些。既然你来了,我们就走吧。” 黎洛是在跟我解释吗? 我心里涌起小小的欣喜,还没等我起身站好,双脚突然离开了地面。头顶一阵眩晕,黎洛已经将我整个人抱了起来。 “黎洛,你快放下我。”我的目光投向沙发上去,那些人的一时间全部盯着我们方向,吹着口哨,一脸了然的表情。 “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要干什么呀?”我压低声音,挣扎着想要从他怀里下来。 “哟黎律师,万年铁树开花了啊。”沙发上一个男人端着酒杯笑个不停。 “是啊,你这出来回回片叶不沾身,怎么这回变主动了哈哈!” “抱歉了各位,夫人查岗查得紧,我得带她回去了。”黎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一路抱着我往门口走去。听着他的话,刚才的男人惊得要掉出来了。 出了大门,我们两个一前一后上了车。 坐在驾驶座上,黑暗中我看到黎洛澄澈的目光静静地望着我,带着一丝难以描述的情绪。 “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吗?”我问。 黎洛摇摇头,眉目间的笑容渐渐展露:“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我手握方向盘,安静思索着黎洛的话。以前的我太过自我,几乎不会对这些日常的小事如此上心。纵然是他不在的时候,我也能安稳地一觉睡到大天亮。 可是现在,专注地关心一个人之后,我的牵挂就变得多了起来。会担心他有没有吃饱,有没有睡好。我开始理解当初黎洛对我做的一切,那不是控制感,只是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爱意。 黎洛用他自己独特的方式让我真正换位思考了一回。 在这个静谧的夜晚,我的心底被温暖充盈着。于是,半晌忍不住终于问出声来:“黎洛,如果我的表现你还算满意,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很快复婚了?” 车厢内一片沉寂。 我转过头看向副驾驶座上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安然入梦。 作者有话要说: 这多吃几年饭,多走几年路的老男人就是不一样!哈哈哈哈哈略施小计就把女主管得服服帖帖的了╮(╯▽╰)╭啊啊啊啊困死了,今天就到这儿吧,睡觉去了? ☆、番外:复婚(下) 一夜的温暖短暂得让人来不及留恋。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伸出手下意识摸向床的另一边,床铺空空如也。 黎洛并没有因为我那晚出去找他而有所收敛,在我多次暗示要求复婚以后,他夜不归宿的频率越来越高。而我依旧百折不挠,像个小尾巴似的追着他转。 “黎洛,我们去划船吧。” “黎洛,我们去爬山吧。” “黎洛,我们去游泳吧。” “黎洛。” “黎洛!” “黎洛……” “……够了。”黎洛放下手中的黑色签字笔,从堆积如山的文件堆里抬起头来,对我的要求报以一个无奈的眼神。他修长的手指按压着眉心,声音疲惫:“蒋嫣,我明天要开庭了。你就不能自己安静待一会儿么?” 我撇了撇嘴角,低头数着大理石地板上的花纹,一步一步垂头丧气挪出了书房。 黎洛肯定是在躲我。 只是复婚而已,为什么他总是对这个问题避之不及呢? 午后,我和舍友小雨坐在学校门口的露天咖啡座上,一边喝着冰镇的卡布奇诺,一边仔细揣测着黎洛的想法。 “要我说啊,你这男人太欠收拾了。”小雨端起镶金边的小瓷杯轻啜了一口冰咖啡,看着心事重重却毫无办法的我,摇着头叹了口气:“蒋嫣,你被他拿住七寸了你知道吗,这男人哪儿能天天你追着他跑啊。你这么天天好吃好喝伺候着,他就觉得烦了,人生了无生趣还不如出去找找刺激感。” “不会的。”我低头搅动着咖啡上面的拉花泡沫,声音渐渐低下去:“黎洛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只是……还不愿 分卷阅读123 意和我复婚,他说要考验我……” “这话你也信啊!”小雨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手指点在桌上,仔细跟我分析这件事情的原因:“你看啊,一个男人和你天天住在一起却不愿意跟你复婚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我抬眸。 “说明他目的不单纯啊。比如不想负责啦,只想享受不想付出之类的……” 我渐渐皱起眉头,这说的是黎洛? 他不是这样拐弯抹角的人。 小雨说着说着忽然嘿嘿一笑,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眨啊眨的,透着睿智的光芒:“不过就我的观察,男神应该不是这种不负责任的人。” “你这等于什么都没说嘛。” 小雨摸着下巴,眼神盯着面前的咖啡却若有所思地放空着:“不想分手又十分抗拒复婚这个话题……他该不会真的是在享受你这样照顾他的感觉吧?” 我顿了顿,接着她的话说下去:“你是说黎洛无期限地延长复婚的时间,只是为了想让我多关注他?” “嗯哼。”小雨摊了摊手:“我看你家那位确实挺喜欢你这种36o度无死角的服务的。” “那他怎么不直接跟我说?”我将搅拌棒扔在杯子托盘上,看着小雨认真道:“我们复了婚,我也是可以照顾他喝水吃饭的呀。” 小雨笑着摆摆手:“那不一样。” “你现在追着他跑,什么都是他说了算啊,翻身农奴把歌唱懂不懂。” 我不置可否撇了撇嘴,酸酸道:“……那,他就不怕我追着追着不追了?” 小雨一拍桌子,大声道:“这就是问题所在啊!你慢慢逼供去吧,你家男人绝对不简单,指定有事儿瞒着你。” 落日西沉,不知不觉和小雨在咖啡厅坐了一下午。 晚上社团几个人在醉生梦死订了位置,说是社长的创新创业项目拿了一等奖,大家借此机会临时庆祝开party。 小雨生拉硬拽想要我和她一起去,想到黎洛又不回家,我自己回去待着也是待着,还不如出去和大家一起轰趴。 于是,晚饭过后我们一起来到了醉生梦死的巨型舞池中央。 舞台灯光打得很亮,舞池里人头攒动,时不时传来年轻男女亢奋的尖叫声。我从吧台点了一杯鸡尾酒,匆忙喝了两口,然后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鼓点一头扎进了拥挤的舞池中。 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还是被组织阴影缠身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我心力交瘁,几乎没有心情也没有精力去享受这样酣畅淋漓的放松感。 清冽的酒液在唇齿间回味无穷,动感的音乐让人沉醉,不自觉地想要尽情扭动腰肢,展现宣泄自己的情绪。人群里不时传来一阵阵诙谐的口哨声,我解开发簪的束缚,栗色长发瞬间披散下来凌乱地拂在脸上,放松的喜悦唤醒了此刻的每一寸肌肤。 小雨说的也许没错,黎洛是因为一些不能言明的理由才迟迟躲避和我复婚这件事。 我们两个这场追逐游戏持续了近一个月依旧没有结束的迹象。这样毫无期限的等待让我有些挫败和委屈,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为什么努力改正以后还是得不到黎洛的原谅呢? “蒋嫣!点酒了,你喝什么?”吧台边坐着社团里的几个同学,一个男生帅气地打了一个响指,招呼我过去。 我理了理凌乱的发丝,大步走向吧台。 “你可真慢。喏,玛格丽特。”身旁的男生冲我痞笑着,食指和拇指捏着杯颈将盛有淡蓝色液体的玻璃杯推到我面前,杯圈上的盐粒脱落下几颗,掉在纯黑色的光滑吧台石面上。 我端起酒杯慢慢喝着,浓郁的酒香在唇齿间蔓延开来。 “嗡嗡--” 电话接起,里面传来黎洛略显低沉的声音:“你在哪里?” 黎洛?我诧异,这还是他这几天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我在醉生梦死。” 黎洛沉默了几秒没有说话。 我一手转着酒杯,想起刚刚过去不久的误会赶忙又开口解释:“是社团聚会。我们社长刚拿下一个创新创业项目大赛的一等奖,所以就出来庆祝一下。” 黎洛的声音有所缓和,“嗯,喝酒了?” “一点点。” 黎洛又嘱咐了两句,便草草挂了电话。他以前工作不忙的时候总会跑来接我的,这次却全然没有提起这件事,我不免心里失落。我们两个爱情的保鲜期这么快就过去了吗? 在酒吧待了一个小时,窗外夜色更浓。 我拉着小雨从舞池出来,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点了几杯以前没有碰过的酒,一杯一杯尝过去,醇香的酒液入喉,驱散了身体的疲累。 “everybody~看过来!”社团里一个已经玩疯了的女孩子站在一旁的皮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柄漆黑的话筒凑在唇边:“下面开始我们的游戏环节!” “o~o!” 香槟酒盖“砰”的一声飞上天空,一个男生举着酒瓶到处摇晃,金黄色的酒液喷得到处都是,整个场面一瞬间亢奋起来。 我曲起胳膊肘支着脑袋,刚才几杯酒下肚的我此刻有些昏昏欲睡。挣扎着睁开打架的眼皮注视着不远处兴奋的几人。 “蒋嫣!喂,别睡了,过来玩游戏。”小雨过来扯了我一把,直接把我拽下了高脚椅,一路拖着我来到了人群中央。 我一脸懵懂地看着面前一摞面巾纸,不解皱眉:“什么游戏啊?” “撕纸巾,你没玩过吗?” 我摇头,这是什么奇怪的游戏。 “同学们安静。”站在沙发上的女生拍了拍手,不慌不忙道:“我来给大家说下游戏规则。这个游戏需要每个人只能用嘴去撕下对方嘴边抿住的纸巾,一个接一个往下轮,最后撕不下来的那个人就算输哦。” 听完规则大家哄笑了几声,自觉围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圆圈。第一个人嘴里抿着一块四四方方的面巾纸,冲着后面的一个同学调皮地撅起了嘴唇。 “哈哈哈哈哈亲上了!加油!”后面的男同学比较腼腆,站在那里半天不知从何下嘴,他伸头动脑的滑稽样子惹得周围同学捧腹大笑。 “快传快传下一个。” 大家的热情越来越高涨,嘴边的那张面巾纸越撕越小。等差不多绕了一圈终于轮到我的时候,那张纸基本已经只剩下一小片了。 我的前面是一位男同学,这样的距离要想不碰到他的唇就撕到纸几乎就不可能。 “那个……”我拉了拉自己的发丝,信誓旦旦地开口:“我还是不玩了吧。” “诶蒋嫣,怎么就不玩了呢?怕输啊?”旁边的同学一把拉住我的袖子,又把我拉回了圈子里。 “就是啊,快撕啊别磨蹭。” “我跟你讲啊,输了也是要惩罚的,大冒险哦你跑不了 分卷阅读124 的哈哈哈!” “不许耍赖啊蒋嫣!” “……” 我笑着慢慢后退,旁边的同学似乎看出了端倪。 不知谁从背后猛地推了那男生一把,他的身体直挺挺朝我摔了过来。 男生的脸在眼前逐渐放大,就在我们快要碰到鼻尖的时候,一个坚硬的四方本子挡在了我们的脸颊中间。 倾斜的身体被人从身后托住向旁边一拉,下一秒我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一阵薄荷的清香扑面而来。 “呃……”我揉了揉撞到的鼻子,站直身体回头看,黎洛高大挺拔的身躯就站在我身后。 此刻,他的手缓缓垂下。手里握着那红色的小本子,脸色不是很好。 糟了。黎洛是什么时候来的呢?刚才我的窘态是不是都被他看到了?还有这个暧昧不清的游戏……这回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再看那男生,刚刚黎洛突然出现,导致他整个脸都贴在那个本子上。我这边往后一撤,他无凭无靠失去了支点,整个人往前踉跄了几步,直接向前摔在了地上。 “靠!”那男生吐掉嘴里的纸巾,一手扶着膝盖,坐在地上抬头看着黎洛,一脸委屈:“大哥,你这斗牛呢这是?” 周围同学一时笑得前仰后合。 还别说,刚才那个动作是挺像斗牛的。何况黎洛还很应景地拿了一个红色本子来挡。 黎洛垂下眼眸,看着坐在地板上哼哼唧唧的男同学,声音冷淡:“你这么不知分寸,只是让你摔一跤已经很客气了。” 男同学皱了皱眉,拉着旁边同学的手站了起来。他看了看我和黎洛,忽然又笑了:“哎呀,大家都是出来玩别这么剑拔弩张嘛。大哥我们开单身party,要不你也来?” 黎洛似笑非笑地回头看了看我:“单身party,嗯?” “呃……”我飞快眨了眨眼,偏过头去掩饰自己的尴尬。 那男生还不死心,大概是以为黎洛只是来接我回家的人,便上前两步,大言不惭地开始说教:“要不说你们这些家长啊就是这种事情上特别得不开明,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怎么生活是我们的自由吧。你们这样横加干涉就对吗?蒋嫣--” 正在神游的我忽然抬头,茫然地看着面前的男同学:“……啊?” 黎洛全程盯着面前的男孩子,他没有说话,但是眼神里的冷淡却愈发明显。 那男同学毫不示弱,他握紧拳头,弯曲手肘向我比出一个加油的动作,“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顾,两者皆可抛。蒋嫣,你加油!我支持你!祝你早日逃离家庭的魔掌!” 大概是最后一句话真的触到了黎洛的底线,他眼神一变,上前几步。 黎洛的个子几乎比那男同学高出一头,他居高临下地看了看他,手里的红色本子一展,里面的内容毫无保留的呈现在男生眼前。 舞台的明亮灯光打过来,我看到那本子封面上清晰可辨的三个大字:结、婚、证! 全场哗然。 黎洛他、他怎么把这种东西随身携带? 不对,难道不该是离婚证,怎么会是结婚证? 黎洛之前明明告诉我,他已经签了离婚协议的?难道……我们两个根本就没离婚? 这才是他迟迟不和我复婚的原因吗? “看清楚,我们是合法夫妻。”黎洛两指一捏,本子“啪”的应声合上。他目光里带着不悦,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刚才的话,你有胆就再说一次。” 男生吞了口口水,一步一步往后退,最后踉跄钻进人群里,不见了踪影。 我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本子,翻来覆去看了又看,嘴角渐渐浮起一抹笑意。 “黎洛,原来我们真的没离婚。”我笑看着他,心里的喜悦满得快要溢出来了。 “跟我回家。”我任由黎洛轻轻挽着我的手,怀里抱着大大的结婚证,亦步亦趋跟着他走出了酒吧的大门。 外面月色正浓,黎洛驼色的风衣被风吹起,衣袂翻飞。 明明是那么沉稳的一个人,可是一碰到我的事情,黎洛还是那么的爱欺负人。 “黎洛。” 我站在车门前抬头看他,“这么多天你都不告诉我,害我白白担心,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的。我的损失你要赔给我。” 黎洛笑了笑,他上前一步,长腿将我抵在车门上,然后低下头,轻轻吻住了我的唇。 外面的夜风有些冷,我整个人都在黎洛温暖的怀抱之中,感受着他灼热的气息和身体美好的触感。 这一吻吻得难舍难分,当黎洛终于离开我的唇,我抬眸,看到他眼中满溢的柔情。 “先回家。”他按下手中的遥控器,车门锁应声而开,黎洛将我塞进车里,俯身在我耳边轻飘飘开口,声音里的笑意掩饰不住:“今晚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