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苗寨做直播》 分卷阅读1 书名:我在苗寨做直播[g1] 作者:钟慢 文案: 薛一是个旅游直播主持人,为突破自己去年创下的直播在线人数纪录,不惜穿越到9o年代的苗族村寨做直播。 丹柳苗寨民风纯朴,文化灿烂,素有苗岭明珠,百节之乡的美称,更有苗女俏丽婀娜,热情奔放。 观众对神秘的苗族文化既好奇又担心:听说苗族姑娘各各美艳动人,热情奔放,擅用“情蛊”,主播可别被苗族姑娘拐走了啊。 薛一满头黑线:上次节目讲过了,蛊毒现在已经没有了,情蛊更多的是心理暗示,瞎担心什么? 观众:不担心不担心,那你可以把镜头从那个苗族姑娘身上挪开了吗?你已经看了她一个多小时了。 薛一:“闭嘴,你们不也看了一个多小时吗?”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薛一┃配角:┃其它: 第1章直播系统 “各位观众朋友你们好,我是《一直播》的主持人薛一,我已经走了四个多小时了,别说苗寨,连个鬼影都没有,我再走一个小时,再找不到,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薛一擦了擦头上的汗,靠在山路旁的大石上大口喘气。 她现在所处的时空是2o世纪9o年代,祖国西南部一片不知名的大山深处。 这是一片古老而神秘的大山,她并无奇峰峻岭令其远近闻名,亦无发达经济令其富庶一方,有的只是长达数千年乃至上万年的孤独与沉默,因为这片并不险峻的大山实在是太偏远、太崎岖,以至少有人走近,更鲜有人知。 蚩尤后人大概就是看中这一点,才不畏山路崎岖、气候多变,一路向南、向西迁徙至此,在崇山峻岭间定居下来,成为后世口中的苗族人。 他们开荒耕种,繁衍生息,做刺绣、戴银饰、唱山歌、过苗年……建起一个个遥遥相望的苗寨,仿佛旷世孤独又彼此联系,稀稀落落地散布在这片世外桃源般土地上。 但是现在,薛一却在离传说中的苗寨还有半个小时路程的地方迷了路,因为山路到这已经无路可走,山路左边是个极其陡峭的斜坡,长满了腰杆粗的松树、杉树及一些不知名的高大乔木,乔木下是低矮的灌木丛。山路右边是个断崖,云雾缭绕,深不见底,石头掉下去半响都听不见回声。 而前路草木森森,幽林寂寂,不像有路可走的样子。 在薛一面前……具体来说是在薛一的黑框眼镜面前……大约5o厘米处,有一块半透明胶片一样的屏幕,宽高大约6o4o,画面上的内容和薛一眼睛看到的内容一样,是山涧对面裸|露在外的、呈红褐色的山体。 画面左上有个方框,依次写着: 在线人数:1214人 弹幕:328条 积分:o分 一串串文字从画面右边滚到左边: [对面红褐色的山体是丹霞地貌吗?好美啊,真的是实景拍摄的么?] [搞这么真实的3d场景花了不少钱吧,主播有心了。] [论旅游节目的画质和特效我只服《一主播》!] [左边+1,这特效666啊!] [同+1,求问主播怎么做到的?] 薛一满头黑线:“说了多少遍了这不是特效这不是特效这不是特效!!!《一主播》所有的旅游直播都是实地体验的,这次更是花了血本,我特么穿越了!” [哇~《一主播》不光画面特效不错,主播的演技也不错呢!] [还带自编自导自演的剧情,哈哈哈,你说你梦游我都相信,穿越了是什么鬼?] [你们真坏,不要拆穿一一嘛!让她一个人演不好吗?] [恍恍惚惚红红火火……] 看着这些幸灾乐祸的弹幕,薛一的白眼差点没翻到天上去! 她是真的穿了,穿到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苗寨去了,但是根本没人相信她是真的穿越了,还在幸灾乐祸! 说来都怪未来社会直播平台作假太严重,做个旅游直播都要在电脑上合成,导致薛一这种真正做实地旅游直播的反而没人信。 薛一原本是个大学在校生,主要研究语言学和民俗学,因为民俗研究经常要做田野调查,探寻民俗变迁及语言变化。 所以薛一很早就跟着导师走访过不少古老的村镇或聚落,某次走访途中,薛一见当地的建筑和民俗挺有意思的,便将走访过程录下来放到网上,没想到竟然得到不少人的支持和鼓励,索性做起了直播。 薛一所在的世界污染严重,大家虽然死宅着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但内心深处都有一颗环游世界的心,那些曾经美极一时的风景,那些残存的古镇村落,都是宅男们“云旅游”的最爱。 电脑合成的旅游直播曾红极一时,但自从宅男们知道自己一直向往的并不是真正存在的风景,而是技术宅们合成的虚拟画面时,大为恼怒,齐声征讨虚拟旅游直播。 薛一因为研究需要做的都是实地直播,加上自己本身对民俗学有些了解,又有一口天然播音腔,声音甜美动听,字正腔圆,竟然在旅游直播颓靡的大趋势下逆流而上,大火特火。 她最火的时候直播在线人数高达上九十多万,但是现在——薛一瞥了眼屏幕左上的方框:在线人数:12o1人,弹幕:679条。 尼玛,在线人数比刚才又少了十多个,幸灾乐祸的弹幕却多了几百条,几个意思? 早知道就不要那个什么直播装备了,也别答应直播系统穿越的请求,现在好了,苗寨苗寨没找到,记录记录没创成,却要直播自己是如何作死的。 薛一觉得自己绝对是直播史上作死第一人! 这也算了,关键还没人相信她是真的穿越了,还以为她在演戏。 屏幕上那一个个曾经哭着喊着“主播我爱你”,“一一,我要给你生猴子”,“一一,我要包养你”的土豪观众,现在只会“哈哈哈”,“恍恍惚惚红红火火”。 直播系统说了:“什么时候赚够积分什么时候回去,多做直播节目有积分,在线人数达到一定数量有积分,弹幕达到一定数量有积分,观众投币也有积分。” 可惜弹幕上别说投币,连个么么哒都没有,全都是:哈哈哈,666,主播,请开始你的表演! 薛一:“……” 现在是下午5点半,初春,最多一个半小时天就黑了,到时候再找不到苗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要有个狼啊狐狸啊什么的,不被咬死也得吓死,薛一开始着急了,然而弹幕仍是: [演,继续演,主播我期待你的精彩演出。] [哈哈哈,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却笑成傻逼。] 事到临头,除了乐 分卷阅读2 观点儿继续往前走,薛一根本没办法。 往后走是不可能的,别说她不可能在一个半小时内走到大巴车下车的地方,就算走得到,那里也没有人烟。 看对面山涧上大片大片裸|露在外的红色岩层,想来就是大巴司机说的丹霞地貌,如果她没走错的话,再走半个小时,就是传说中的丹柳苗寨了。 薛一继续向前走了半个多小时,没见到苗寨的影子不说,天边突然一个响雷,瞬间乌云翻卷,山风呼啸,眼看就要下雨了。 “真是地无三尺平,天无三日晴啊!”薛一抱紧怀里的相机加快步伐,犹豫着要不要把眼镜和手表摘下来,省得遭雷劈,直播系统劈坏了没关系,穿越系统劈坏了就糟了。 这幅眼镜和手表是薛一走访某个古老村落时一个神秘的老头送她的。 所谓眼镜其实是个双摄像头的摄像机,观众能透过这个摄像头看到薛一双眼看到的全部内容,眼镜腿上有屏幕开关、弹幕开关和音量大小等设置,只有薛一的指纹才能开关。眼前那块半透明的屏幕是虚拟的,除了薛一,该世界的人都看不见。 腕表表盘装有穿越系统和后摄像头,薛一可以借助它穿越和自拍。 无论是前摄像头还是后摄像头都是超清的,超清到观众以为这是电脑合成的,纷纷大骂:[一一你变了,你也开始学他们做电脑合成了么?][骗子,不看了!][弃剧!江湖不见!] 在线人数又少了十多个人,薛一无言以对,望着翻滚的乌云惆怅不已,“下雨的话,山路就更难走了。”忽然停下脚步,“你们听,是不是有人在唱歌?” [主播,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哪有声音?] “不是,真有人在唱歌,我听见了。”虽然山风呼喝,但薛一听的很清楚,是个男人的声音,嗓音嘹亮,深情悠远,可惜太远听不清唱的什么。 薛一拔腿就是一阵狂奔,她跑的动作很大,但直播系统有防抖功能,观众看到的画面虽然也跟着摇晃,但不至于眩晕,观看效果极佳,不少人又开始撕薛一良心喂狗合成视频。 薛一从这个山头跑到那个山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弹幕众人也撕得上气不接下气。 [就这画面的稳定程度和清晰程度,主播你敢说不是电脑合成的?] [那个唱歌的人是摄制组请的吗?用来指引主播前往苗寨?] [失望,现在连直播节目都有剧本了。] 薛一全不理会,绕过最高的那座山头,突然感觉眼前一亮,高山,峡谷,密林,全都不见了,眼前是个凹陷下去的盆地,一条白水河从盆地中间蜿蜒而过,白水河这边,是一层层宛如黄色丝带般的梯田,白水河对面,则是一座依山而建的苗族村寨,黑色的屋顶鳞次栉比,码得整整齐齐的,蔚为壮观。 “丹柳苗寨,这就是丹柳苗寨,我终于找到了——”薛一歌?这小哥绝对有喜欢的姑娘了,那姑娘还不知道,哈哈!”薛一八卦了会,双手做喇叭状,朝上面大喊:“喂,你好。”喊完暗叫不好,自己下意识喊的是汉语,不知上面那小哥能不能听懂。 “苗族人怎么跟人打招呼来着?好像和汉族差不多,也是问吃饭了没有,从哪里来,要去哪里之类的。”薛一会的苗语本就不多,都是看书听录音自学的,听还行,说有点困难。 这会儿一紧张就更不会了,好在上面那小哥听见薛一的声音,顺着峭壁旁笔直的树干滑下来,快落地时轻巧地向前一跃,瞬间出现在薛一面前,叽里咕噜朝薛一说了句什么。 薛一见他身手敏捷,惊叹不已,一时没注意他说的什么,苗族小哥又重复了次,原来是问她:“你是谁,不是寨子里的人吧?” “不是,我、我叫薛一,是城里派来的老师。”薛一的苗语不太熟练,说得结结巴巴的,还夹杂着汉语。 苗族小哥满脸疑惑,显然没听懂薛一说的什么,薛一忙放下背包从中掏出一沓纸,“这是我的介绍信和任职文,我以前是个记者,参加西部支教活动,来这教书的。” 薛一没有瞎编,为了便于直播,系统给她设定的身份就是记者,不过为了能长期呆在苗寨里,薛一又参加了支援西部教育的支教活动,还自学了苗语。 “你是新来的老师?”苗族小哥认得字,见介绍信是真的,眼神一暖,对薛一的戒备放松不少,“太好了,我带你去见村长。” “好,那就麻烦你了!”薛一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来这以前薛一听过不少关于苗族蛊毒如何厉害、苗族人民如何排外的传说,虽说九十年代的苗寨已经较以前友善许多,蛊毒也早就没有了,但薛一还是隐隐有些担心,见这小哥长得浓眉大眼,相貌周正,不像坏人,心中稍定,问他:“你还要砍多久的柴,我帮你,我很能干的!” “不用,我已经砍好了。”苗族小哥见薛一绑着个马尾,戴了副大大的黑框眼镜,两个酒窝笑得甜甜的,眼神明亮地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腼腆地说:“姑娘不是用来干活的,是用来&喜欢 分卷阅读3 &¥的……”苗族小哥不知想到什么,脸颊红了红,吱唔说:“反正不行,传出去他们会笑话我的,你去那坐着,我来。” “好、好吧。”薛一见他一个大男生又是脸红又是结巴的,不知是苗族的男孩子都这样还是只有他这样,不好再多说什么,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等他。 只见苗族小哥手脚利索地拾起一根枝条,剥开树皮编了根绳子,将散落在地的干柴拾起捆好,用力一甩,将偌大一捆干柴背到背上,再将镰刀往腰侧一插,“好了,走吧。” 苗族小哥说着走到薛一跟前,拎起薛一的登山包就要背,薛一不太习惯别人帮忙,见他已经背了那么大一捆柴了,还要帮自己背包,心里过意不去,忙说我自己来。 苗族小哥又是一阵脸红,嘟囔他那套:男孩子帮女孩子拿东西有什么的,你又是我们老师,我帮你拿东西本就是应该的。 薛一怕又惹得他脸红,只得做罢,和他一前一后朝山下寨子走去,路上薛一用苗语问他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 苗族小哥照例想了会才听懂薛一的苗语,说:“dia1hai,objuf……我的汉名叫王云海,二十岁,老师你就叫我王云海好了。” 王云海前面半句说的是苗语,见薛一一脸茫然,才改用汉语说自己汉语名字。 dia1hai,dia1,苗语中“哥”的意思,hai是他名字中“海”的音译,苗族大多用dia1或box称呼男孩子。【注】 dia1hai直译过来就是海哥的意思,不过并不代表绝对的年长,而是一种昵称,objuf则是2o的意思。 薛一懂的苗语不多,又是听译,也不知道自己翻译的对不对,见他比自己大一岁,便按照苗族习俗叫他“dia1hai(海哥)”。 王云海应了一声,言辞闪烁地问薛一:“老师你是汉族人吧,怎么会说苗语?” “我自学的,学的不像,你不要介意啊。”薛一满脸抱歉。 “不,像,很像,只是……你听得懂吗?”王云海支支吾吾地问:“我是问,你听得懂我刚才唱的、唱的山歌吗?” “听得懂啊!”薛一心直口快,说完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刚才脸红害羞是因为这个啊。 这么说他真有喜欢的姑娘?他们会唱山歌吗?是你站在这座山头,我站在那座山头对唱的那种么? 薛一好奇不已,她来苗寨为的就是这个啊! 刚才那首《小小春茶花》语言质朴无华,却意境十足。春茶年年开,如我思汝意,春茶知我意,阿妹却不知,那种甜中泛苦、苦中有甜的感觉真是挠得人心疼! 就这一首已经这么有民族气息了,要是真正的对山歌,那得什么样啊? 作为一个对苗族文化极感兴趣的学生,薛一心中,好可爱的苗族小哥。 两人又走了会,薛一感觉到空气中香味越来越重,右侧山崖传来的光也越来越亮,扭头一看,入眼尽是大片大片种满油菜花的梯田。 原来她刚才在坡上看到的黄色丝带并不是什么丝带,而是漫山遍野的油菜花,那些梯田蜿蜒狭长,沿着山势,看起来就像地形图上的等高线,远远看去,满目金黄,美不胜收。 “好漂亮啊,简直是人间仙境!”薛一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喃喃问:“我可以拍照吗?” “可以。” 2o世纪9o年代的中国还没有大范围普及相机,闭塞的苗寨更是没有的,很多人最多听过,根本没见过。 王云海好奇地看了眼薛一手中的相机,见她神色欣喜向往,笑说:“这边的不好看,要到寨子上看才好看,你要照相的话,我可以带你从中间那条路走,那里花多,寨子里的姑娘都喜欢从那走。” “好。”薛一满心欢喜,一路不停拍照。 油菜花属十字花科,花香微浓略刺鼻,大多冬末初春开,种子可榨油,是苗寨常见的植物油来源,所以种得特别多,一种就是一大片,合起来就是漫山遍野的,蔚为壮观。 这些花在苗寨,在这个时空极为平常,不过在薛一那个时代,却是珍宝似的存在。 没办法,未来社会环境污染太严重了,别说这样大片大片的油菜花田,野外连根野花野草都没有。 薛一置身花丛,深吸了口气,看着白色的菜粉蝶飞来飞去,心中一阵畅快舒坦,莫名有种解放天性的感觉,很想把鞋子脱了撒丫子狂奔,然后扑到油菜花田里打滚。 “看来这趟苗寨之旅没白来,到处都是风景。”薛一感叹了会,见王云海正跟田间劳作的农人寒暄问候,也走过去打招呼。 丹柳苗寨地处大山深处,鲜有人来,众人见到薛一都很是好奇,有些不正经的小伙子甚至打趣说:“这是哪家姑娘啊?王云海你怎么把人家骗来了。” 王云海的脸立刻胀成猪肝色,踢了那人一脚,“不要乱说,这是城里新来的老师,姓薛,还不快叫老师好,小心老师叫你家长。” 薛一有点想笑,都这么大的人了我叫他家长干嘛,不过看得出寨子里的人对老师很是敬重,哪怕是已经不读书的小伙子,依旧打心底怕老师。 开玩笑的那小伙子见薛一衣着气质都和附近寨子的姑娘不同,知道王云海说的是真的,连连向薛一问好,告诉他们村长正在前面风雨桥喂牛喝水呢,快去! 作者有话要说: 注:dia1音:喋,box音:宝。但真实读音并不完全等同于表音的这两个汉字,特别说明。 苗族长年迁徙,分居各地,各地之间的苗族彼此交流不多,在服饰、语言、风俗、节日等方面有一定的差异,本文写的是黔地的某个苗寨,和大家从影视剧或从周围苗族朋友处了解到的苗族或有一定差异,这是正常的,后文不再解释。 另:作者学渣,幼儿园未毕业,大家看文时手下留情,不要太过较真考究哦!永远爱你们,每人一朵小花花,ua!(╯3╰) 第3章初到苗寨 “幺叔,城里派的新老师到了,快来。”离风雨桥还有老远的距离,王云海就扯着嗓子大喊。 风雨桥上坐着三个正在抽旱烟的中年苗族汉子,其中两个三四十岁年纪,和王云海一样围着一圈黑色的头巾,第三个年纪稍大,两鬓斑白,戴了顶棕黄色的解放帽,闻言站起来,也扯着嗓子回:“什么,你说谁来了?” “老师,教书的老师。” “老师?城里派的老师到啦?”村长激动地重复了一遍,朝周围大喊,“快来啊,城里派的新老师到了,大 分卷阅读4 家快过来见见新老师,珍花婶,快把你儿子叫过来,他又有老师了。” 苗族人不愧是唱山歌出名的,一把好嗓子嘹亮清远,中气十足,喊得十里八乡都听得到似的,这附近正在劳作的、刚劳作完准备过桥的,全都听见了,纷纷赶过来,左一句老师好,右一句老师好,这是我家小子,那是他家闺女,热情至极,薛一被围在中间,都不知道该应谁好。 “老师,这是我儿子王成文,以后辛苦你多教育教育他,不听话就打,不要跟我客气。”周围人还没应付完,人群中又钻出一中年妇女,身着传统的苗族已婚妇女的服饰,看起来还很年轻。 “哎哎,好,教育这是自然的,不过不能打,我不打小孩的。”薛一刚应付完她,感觉衣襟被人扯了扯,低头看到王成文仰着脑袋说:“老师好。” “好好,你们都好啊。”薛一被围在一群大老爷们中间,不停点头说好,窘迫至极。 珍花婶到底是上了年纪的妇女,知道的多,见她一个姑娘家被那么多人围在中间,难免有些拘束难堪,忙说:“大家不要围在这了,薛老师赶了一天的路,该累了,这样,大家先回去,明天再来好不好?” 转头对村长说:“村长你也是,薛老师走了这么久的山路,你就干站着,不表示表示?” 村长恍然大悟,“是是是,看我老糊涂了,珍花婶说的对,大家先回家去,把柴火啊锄头啊放放。海哥你也先回去,路过我家时跟你婶还有你嫂子说,城里派的老师到了,让她们杀五只鸡,把过年剩的腊肉、腊肠还有血豆腐全都拿出来,大家晚上都来我家吃饭!” 杀五只鸡,把腊肉、腊肠还有血豆腐都拿出来!!! 薛一震惊了,9o年代的中国可不富裕啊,普通百姓吃顿肉都得精打细算,五只鸡是什么概念?忙阻止说:“村长您太客气了,不用那么麻烦,您告诉我学堂和宿舍在哪就行,我自己找吃的,腊肉腊肠什么的都没必要,杀鸡就更不用了,真的。” 薛一是很想尝尝苗寨的美食,但对方又杀鸡又做腊肉的,太破费了,苗族人民生活不易,她不能这么麻烦人家。 村长:“不麻烦不麻烦,薛老师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我们苗族最是好客,何况您是我们的老师,这是应该的。” “是啊。”其他人帮腔道。 “不是不是,真的不用啊,太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薛老师您一个城里姑娘,不远千山万水来我们这穷苦地方教书,我们谢你还来不及,杀几只鸡算什么,要不是我家里那只老母猪还要下崽,小猪崽又太小,我一定杀只猪来迎接你。” 还要杀猪?折寿啊!薛一内心大喊。 “是啊薛老师,您就放心住下吧,我们亏待谁都不能亏待你,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跟我们说,我们寨子里无论是谁,只要帮得上你,都会帮你的。” “不是,我、我……”我真的不需要你们杀鸡杀猪来迎接我啊,我也没什么需要你们帮忙的,只要你们同意我在这直播就行。我会按照系统说的,给你们相应的报酬。 “薛老师,你就听村长的吧。”珍花婶见薛一为难,说:“我们苗族人对朋友讲的就是义气,客人来了绝不能冷落他,这是我们的习俗,不管谁来了都一样。” “好,好吧,那就谢谢你们了。”薛一见习俗如此,拒绝不得,说:“随便弄点吃的就行,不用太麻烦啊。” 村民们见薛一让步,这才6续回去,村长则留下来带薛一去学堂看看,珍花婶家住在学堂那边,就跟着一起。 学堂离风雨桥不远,只有五六分钟的路程,远远就看到学堂外有个简陋的篮球架,用木头做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摇摇欲坠的样子,操场则是片黄泥地,三分之二个标准篮球场那么大。 学堂……很好,好歹八对桌椅,一张讲桌。苗寨木材资源丰富,男人们又人人皆木匠,做几对桌椅不成问题。 黑板就……薛一用手抹了抹黑板上的灰,猜想这块黑板大概是用锅底灰糊成的,这也没事,能接受! “咦?粉笔和黑板擦呢?” “啊?”村长和珍花婶同时张嘴“啊”了一声,薛一就知道要完。 果然王成文从角落里摸出两块黄色的干泥条,如果没有猜错,这就是传说中的粉笔了。 “谢谢成文,有这个就行,条件不错,我能行,我最棒!”薛一说着安慰自己也安慰大家的话,有点欲哭无泪,但天性乐观的她很快打起精神,说这算什么,千山万水都走过来了,还怕两根粉笔? 参观完学堂,村长又带她去参观教师宿舍,本不抱任何希望的薛一意外的发现寨子给她安排的宿舍非常不错,竟然是座吊脚楼! 天呐,吊脚楼啊!薛一只在文献里见过,没想到居然能住在这里,一个健步冲上去,欣赏起来。 看得出这个吊脚楼很新,应该刚建成不久,分为上下两层,上层住人,能防潮通风,下层是空的,苗寨人民一般用来堆放杂物或养殖牲口。 整个吊脚楼是用竹子制成的,空气中隐隐还有竹子的清香,看起来非常雅致。 推开楼上半掩的竹门,入眼是两间不大不小的屋子,外面那间摆着一张桌子,四把椅子,竹制的茶杯倒扣着,对面墙上有一副极大的刺绣,绣的牡丹山茶还有鸳鸯,靠窗的地方则是一张大约是松木打造的办公桌。 里面那间是卧室,已经铺好了被褥枕头,被褥枕头上绣的是红艳艳的桃花。 “薛老师,我们这里条件艰苦,没有城里的好,您将就一下,有什么需要的,一定要跟我们说啊。”村长抱歉地说。 “不艰苦不艰苦。”薛一连连摇头,她这回说的是真心话,在未来社会哪有这种全竹制的房子给你住?有木房子就不错了,天价不说,还要取号! “我觉得这个地方非常不错,太奢侈了,真的,条件比我想象的好太多了,谢谢村长。”薛一上下左右前前后后来回观看,眼中满是羡慕向往,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这个雅致的小竹楼就是她以后住的地方。 “那就好那就好。”村长眼神怀疑,还是担心她住不惯。 参观完食堂和校舍,薛一见天还没黑,便放下登山包,只带了相机,问村长能不能带她到村里到处看看。 村长本来也想带她参观参观村里,便对珍花婶说:“你也别回去了,反正等会要去我家吃饭,干脆我们一起陪薛老师到村里看看。” 珍花婶一想也对,便拉了儿子一块。 “对了村长,我可以用相机拍照录像做直播吗?会放到……”薛一想了想,“会放到电视上给很多人看到,有现在的人,以后的人,很多很多人,可以吗?” “电视上? 分卷阅读5 ”珍花婶说,“村长家那个?” “妈,哪个啊?”小小的王成文问。 “就是你叔家的那个啊,方形的,里面有人,还有声音,你小时候还看过,你看你,又忘了。” “有吗?”小男孩挠挠脑袋,“哦,我想起来了,不过村长家那个坏了好多年了,扛去城里修了好几回,也没修好。” “就你会说。”村长轻轻踢了王成文一脚,问薛一:“薛老师,你以前是个记者,你有没有上过电视啊?” “这个……”直播算不算?“暂时还没有,我刚考上记者证就被派到这里来了,不过城里电视台的人说我可以边教书边收集素材,要有好的相片或录像,可以给他们投稿。” “这样啊。”村长露出愧疚的神色,“唉,薛老师,你来我们这穷地方教书,耽误你了,当记者多好。” “没有没有,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我喜欢这里。”薛一说:“对了,村长,你还没说我能不能拍照录像做直播呢?” “可以啊,要是哪天你出名了,我们也跟着出名,多好。” “不是,还有直播,就是会给很多很多人看,那些人有些是现代的人,有些是未来的人,就是七八百年后的人,他们也会看到,当然他们永远无法干涉到我们现在的生活,您觉得可以吗?” “越多人越好啊。”村长不明白,这七八百年后的人怎么能看到他们现在的生活? 直播系统:“主播,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有时候虽然无法和当地人解释直播的含义,但每次直播前告知当地人并在事后给他们报酬就行,不必太过拘泥。” 薛一一想也是,她本就没打算瞒着众人她穿越的身份,也没打算保守眼镜和手表的秘密,只是现在还不方便说,怕他们理解不了,解释起来麻烦,现在这样也行。 说话间,屏幕上显示:到达丹柳苗寨,积分+5分,直播开始。 第4章丹柳苗寨 “各位观众朋友你们好,我是薛一,大家从我身后的画面应该可以看出,我已经到达丹柳苗寨了,下面我会跟着村里的人一起去苗寨参观,来看看吧。” 薛一在镜头前简单地做了说明,便调转相机和村长、珍花婶还有王成文向寨上走去。 丹柳苗寨依山而建,地处潮湿,民居大多是极具民族特色的吊脚楼,房屋黄木黑瓦,屋外挂着不少辣椒和苞谷(即玉米),非常有民族特色。 观众见薛一突然开直播,一入眼便是极具民族特色的吊脚楼,大呼惊讶: [哇——主播终于等到你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看我刷出了什么,一一你终于出现了。] [哇哦,这个主播又出来招摇撞骗惹,群演多少钱一个啊,我报名。] [背景那座桥是风雨桥吗?主播把镜头拉近看看。] [求看吊脚楼啊,怎么没看到苗族姑娘?感觉寨子里的年轻女孩好少啊。] 观众诸多请求,但薛一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和观众对话,只是偶尔扶一下眼镜腿,把镜头拉近或拉远,遇到大家都有的疑惑时,薛一也会问出来。 “对了村长,村子里女孩子去哪了?”怎么一路走来不是苗族汉子就是小孩和上了年纪的妇女。 “你问这个啊,我们苗族人有个习俗,每年农历正月十四,年轻的媳妇都要回娘家省亲,女孩子也要跟着母亲一起去,我们寨子里的媳妇大多是外面嫁进来的,所以都回去啦。” “原来是这样啊!”薛一点点头。 村长见她这么问,怕她一个姑娘呆在这里没有同伴觉得闷,安慰她说:“不要担心,等再过几天,寨子里的姑娘就要回来跳芦笙了,到时候可热闹了,薛老师你一定要来。” “跳芦笙?”薛一眼神发亮,“就是穿着很多银饰一起跳舞的那个节日吗?” “对!薛老师你也知道芦笙节?” “是啊,我早就听说了,我一定参加。”薛一此次苗寨之旅,最想直播的两样东西,一是美食,二就是这个芦笙节,还有节日上苗族姑娘穿的闪得b1gb1g的银饰。 弹幕也跟着欢呼:[主播真的假的?真能看到苗族的银饰?] [主播加油,我要看美美哒苗族姑娘!] 也有人仍旧不相信薛一真的穿越了:[刚才我查了下资料,制作银饰这项手艺早在世界第六次大战就失传了,主播你祈祷你最好能拍到苗族的银饰,不然我就去举报你。] [刚才那个人烦不烦啊,真真假假哪有那么重要,好好看直播不行吗?] [我觉得主播是真的穿了,这些建筑看起来不像后来建的。] 薛一依旧不理,问村长:“我不会唱山歌,也可以参加芦笙节吗?” “可以啊!”珍花婶说:“你不会我教你,保管你芦笙节以前学会。” “好,谢谢珍花婶。”薛一谢过珍花婶,又继续往前,村长带她看了寨子里的千年古井、祠堂、宗庙,还有古代放哨用的瞭望台。 经过瞭望台旁边一棵三人合抱都抱不住的老香樟树时,村长、珍花婶还有王成文又朝古树拜了拜。 寨子里的人在香樟树朝南的树根下搭了个简易的石庙,非常矮,一米不到,里面放了个隐约能看出人样的石头,脖子上系了条红布,旁边有几柱香。 “这是苗族的巫文化吗?”薛一和观众有着同样的疑问。 薛一一路走来见过至少三个这样小小的石庙,里面那块石头都挂着条红布,古井旁边有一个,寨子的主岔道旁边有一个,还有就是这里。 见寨子里的人拜得虔诚,薛一不好多问,心想回头再慢慢打探,不知村里还有会巫蛊的巫女没有,最好探个究竟。 观众难得表示担心:[主播你想清楚啊,别乱来,我听说苗族的巫蛊厉害得很,你要是为了直播回不来,那就不值得了。] [是啊,我看书上说,有个流落苗疆的汉族男子负了一个苗族姑娘,不管自己已有婚约的事实,和那姑娘许下白头之约,说回去禀明父母,好八抬大轿来娶她,谁想他偷了那姑娘整套银饰一去不返,在外面卖了,整天花天酒地。后来……] 弹幕字数有限,那人说到一半便没了。其他人着急,纷纷地追问后来怎么样了。 薛一见村长等人正在祭拜,反正无事,便躲到一旁接着弹幕没讲完的故事继续说: “后来那人三十岁那年突然暴病,瘫痪在床,双手指尖开始石化,动弹不得。那人知道是苗族姑娘索债来了,忙叫人把他抬到苗疆去,晚了情蛊发作就来不及了。那人在的地方离苗疆隔了九山十六水,路途遥远,还没到苗寨,双手便化成石头,连话都不会说了,轿夫晚上歇脚的时候查看他的病情,不看还好,一看 分卷阅读6 ,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怎么着?]观众好奇心起,纷纷询问,[那人的手是不是变成石头了?] 薛一继续道:“那人两手并没有变成石头,而是变成两只银光闪闪的银手。” [啊?这不是好事吗?可以拿去卖钱啊!] “是啊,那两个轿夫也这么想,所以他们把那人两只银手砍走逃了。第二天,那个苗疆女子来到那人面前,说:‘你当年负我痴心,盗我银饰,我当时的痛比你断手之痛还要痛上千万倍,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怪你了,你被砍的那两只手,跟你当年偷我的银饰一样重,我们两清了。’然后就消失了。” [啊,这也太恐怖了吧?] [苗疆女子好帅,就该这么对付渣男!] [好帅酷的姑娘,想嫁23333……] [好玄幻,感觉背后一凉。] [前面想嫁的那个你是不是暴露了什么,我记得你是个女生吧?] [主播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看过那本《苗疆奇志》?] 薛一:“没看过,只不过那本《苗疆奇志》是我收录整理的,所以我知道。” [原来如此,主播好厉害。] [惹,主播又开始低调的装逼了。] [一一,你相信巫蛊这个东西吗?总感觉好玄幻的样子。] 薛一:“没见过,不知道。”说话间,天已经快黑了,山风吹来,薛一冻了个哆嗦,看到弹幕有人说:[主播,快看你后面!你后面有什么?] “什么?”薛一莫名感觉背后凉凉的,“啊”的一声弹跳起来。 “薛老师怎么了?”村长和珍花婶听到声音,忙跑过来。 薛一见弹幕众人:[哈哈哈,一一真可爱,笑死我了恍恍惚惚红红火火……]就知道被骗了。 “没事,没事,我见有只鸟飞过去,以为是什么东西,吓了一跳,没事的。” “那就行。”村长见天也黑了,家里饭菜应该准备好了,就带薛一回去吃饭,沿途叫了不少亲朋好友一块来。 薛一以为只是简单的吃一顿饭,最多像汉族那样摆上几桌酒菜,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吃了便了。 没想到还没到村长家,就听有人在唱酒歌,一见到薛一全都迎上来,妇女们都穿了盛装,戴了首饰,绕着薛一又唱又跳,还有人用牛角盛了香甜的米酒,让薛一喝。 他们唱的酒歌是苗语的古调,薛一不是很懂,只知道到了这种少数民族的地方,最好不要拒绝他们喝酒或吃特色食物的要求,不然就是不尊重,便接过一只牛角喝了。 其他人见薛一喝了,便都来敬。薛一没办法,又喝了好几个牛角的酒。 大家见薛一喝得豪爽,才哟喝一声,引薛一进屋。 薛一以为喝酒这关算过了,没想到这才是开始,进大门有拦门酒,坐到酒席上有主宾酒,米酒度数虽然不高,口感香甜顺口,不像茅台那么辣,但一个牛角大的有半斤,小的也有二两,这迎宾酒、拦门酒、主宾酒,还有各种说不清明目的酒喝下去,薛一已经有点晕了。 主宾入座,满桌丰盛的酒菜全都是薛一以前好奇的,想吃的,此刻却全都吃不下。 珍花婶见她有点醉了,心说这汉族姑娘喝醉了两颊红晕眼神水灵的样子真俊俏,就是喝酒喝的太实诚了,悄悄对她说:他们敬酒的时候你要敬回去,让他们也喝。还有,吃点东西垫垫,不然醉得快。 薛一嘴上应着,心说你怎么不早说啊,硬逼自己吃了点东西,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周旋才能少喝点,却见一群小孩跑进来,齐刷刷地叫老师好。 村长一拍大腿,说:“来来来,都敬薛老师一杯。” 苗寨的米酒度数不高,小孩也能喝得,便都排队来敬薛一,薛一不好让小孩子多喝,就自己喝了,刚喝到一个满脸鼻涕的小孩面前时,眼神一恍,向前一栽,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5章钢琴弹山歌 咕咕根儿—— 咕咕根儿—— 几声洪亮的公鸡打鸣声后,勤劳的苗寨人民6续醒来,有的拎着镰刀去砍柴,有的背着竹篓去打猪草,还有的挑着水桶去打水。 古朴神秘的苗寨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薛一难受地翻了个身,揉了揉困得睁不开的眼睛,在看到陌生的天花板时,突然惊醒。 “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薛一扶了扶眼镜,不小心按到弹幕开关,看到弹幕说: [这是你自己的竹楼,珍花婶背你回来的。] “啊?”薛一按了按太阳穴,宿醉的感觉非常难受,“我昨晚到底喝了多少,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两斤六两!] “两斤六两?”薛一被这个数字吓到。 [是啊,你昨晚喝了9个牛角盛的米酒,大约两斤,后面孩子们用杯子敬你的,大约6两,可不就是两斤六两么?] 薛一不敢相信:“我有这么能喝?” [当然,你是没看到昨天那些苗族人敬佩的眼神,你真的太能喝了,我们都惊呆了。] [有几个苗族汉子说了,好久没见到这么能喝的姑娘了,下次喝酒一定要叫上你。] “可别,我再也不喝了,头疼。”薛一一想到昨晚的酒就腿软。 她刚到苗寨,不知道苗寨的规矩,虽说苗族人喜欢能喝的人,但酒桌上很少有一上来二话不说闷头就喝的。 一般是你唱一句酒歌我说一句客气话,来来去去客气很久才喝。 薛一却以为不喝就是不敬,又听不懂酒歌,便来者不拒。 按她那个喝法,别说她一个姑娘,就是李白在世,也得醉死当场。 “所以我开了一晚上的直播?你们也看了一晚上?”薛一问。 [是啊!我们看了一晚上的天花板。] 薛一:“你们无不无聊啊?” [不无聊,我们在弹幕上聊得可开心了。] [主播,快看你后面有什么!] [哈哈哈,主播吓得一个激灵的样子笑死我了。] 薛一:“……”未来社会没有社交工具还是怎么着?你们无聊成这样,要在弹幕里聊天? 昨晚薛一被弹幕吓到后就关了弹幕,打算直播会儿再关,没想到还没到村长家就遇到迎宾酒,一个牛角的米酒下肚,就给忘了。 现在醒来一看时间:1o点半。 “糟糕,今天早上要上课,我的课还没备。”薛一匆匆下床,门外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 “成文,金哥,你们在干什么?”是个小女孩的声音,六七岁的样子。 “嘘,我们看老师起了没有,金哥,你看到了吗?” “没有,可能还没醒,要不我们偷偷溜到后山玩吧!” “溜到哪里玩?”薛一抿嘴笑道:“哪个小朋友说我 分卷阅读7 还没醒来着?” “啊,老师醒了,成文快跑。” “成文,金哥,等等我。” 接着就是几个小步子快速跑过竹制走廊和木梯的声音。 薛一追到门外,见两男一女三个六七岁的小孩向学堂跑去,正在操场上踢毽子玩皮球的小孩闻声像见了老鹰的小鸡一样也跑进教室里。 薛一哭笑不得,随便洗簌了下,扎好马尾,硬着头皮进教室。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薛一不打算上什么内容,但碍于自己今天起晚了,又完全没有备课的事实,心里总是忐忑不安。 但这都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眼前这七个学生分属4个年级。 一年级的有3个,三年级的有2个,四年级的有1个,六年级的1个,而全寨只有她一个老师,这课要怎么上? 薛一知道大山里条件很艰苦,她来这以前想过无数种困难,比如没有抽水马桶没有热水器没有电脑,被蚊子叮被毒蛇咬,但唯独没有想过她要一个人教四个年级。 在与孩子们对视了两分钟后,薛一终于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同学们,你们以前的老师是怎么给你们上课的?你们都上什么课?” 学生一阵沉默,珍花婶家的王成文说:“我们不上课的,以前老师让我们天天玩。” 坐在他旁边的小男孩附和说:“是啊老师,不要上课了,放我们出去玩吧!” 其他同学听了,纷纷附和。 薛一哽住,心说行啊小屁孩们,一来就给我下马威,今天要是压不住你们,以后的课还怎么上。 “同学们安静,听我说,我知道你们很想出去玩,但课还是要上的,如果大家读书读得好,我就让大家早点放学,怎么样?” 山里的孩子虽然贪玩,但懂事的早,薛一语言学出生,汉语标准,自带播音腔,此刻故意严肃,很快就把孩子们镇得鸦雀无声。 薛一心想先做个自我介绍,左右看看,想到粉笔好像放在墙角那个堆杂物那,走过去找,杂物堆被一块黑布围起来,积了不少灰。 薛一蹲下身,见黑布盖不到的地方有块黑亮的金属板,隐约刻着几个字:1982年12月17日,上海虹口存粮。 上海虹口存粮?什么意思,上海虹口是地理上的那个上海吗? “这块黑布下是什么东西,有人知道吗?”薛一问学生,学生们全然不知。 薛一把堆在上面的杂物挪开,揭开黑布,发现里面竟然有架雅马哈钢琴。 薛一一时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偏远的黔地山区会出现一架上海的钢琴,上海离这少说也有18oo公里呢! 用手试了下音,发现这架钢琴还能弹,而孩子们也被乐声吸引,脑海里灵光一闪,心想今早的囧境总算有破解之法了。 薛一简单地和学生做了自我介绍,便问学生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想不想上音乐课。 “老师,音乐课是什么?”王成文嬉笑着问。 薛一无语,这小孩怎么这么调皮捣蛋,说:“就是唱歌,和你们唱的山歌差不多。” “唱山歌啊,不学,我们会的比你多多了!”王成文和金哥对视一眼,金哥站在王成文面前,用手做了个敬酒状,说:老师,我敬你一杯酒。 王成文则说:“好,谢谢小金哥。”接过并不存在的酒杯,假装喝了一口,便向前栽去。 金哥故作紧张状:“老师,老师,你怎么了。” 其他小孩见他俩演的是薛一昨晚醉酒的情形,拍手大笑,“老师喝醉啦,老师喝醉啦。” 薛一满头黑线,拳头捏得咔咔响,心说:你们昨晚车轮战轮流来,我能不醉么?熊孩子!!! “先坐好!”薛一严肃地走到他俩面前:“你是不是以为只有你们才会唱山歌,我不会唱,所以不能当你们的老师?” “没有没有,老师我们不敢。”王成文和金哥见薛一有点生气,立刻做乖巧状,低着头,偷偷捂嘴笑。 旁边那个叫阿英的小女孩和王成文、金哥玩得要好,但女孩子胆子要小得多,小声说:“成文,金哥,别笑了。” 薛一冲她温和地笑笑,说没关系,想笑就笑,“会唱山歌有什么了不起,你们会用这架钢琴弹出来吗?” 小朋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都没见过钢琴,自然不会弹。 “你会?”王成文问。 “当然,你们谁唱一首,我立刻用这架钢琴弹出来,信不信?” “不信!”王成文摇头。 “你不信?那你来唱一首,看我弹不弹得出来!” “好。”王成文站起来,刚要开口,薛一又说:“等一下,如果我弹得出来,你怎么样?” 王成文疑惑:“什么怎么样?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只不过我弹得出来,说明我比你厉害,教得了你,你以后上课都要乖乖听我的。” “你要弹不出来呢?” “我立刻收拾东西走人,你们换个老师。” 王成文没想到薛一要赌这么大,他们是不想上课,不喜欢薛一这个新来的老师,但要把她赶走却是不敢的,这要被家长知道了,不得打死。 王成文和金哥对视一眼,金哥年纪较大,是四年级的,说你不敢让我来,“老师,你要弹不出来,我们也不敢让你走,就是……让我们多玩会就行。” “好,没问题。” 赌资下定,金哥开嗓唱了一首,薛一仔细听着,苗族山歌曲调悠长古朴,钢琴其实不太好演绎,但重现个大概完全没问题。 金哥一曲唱毕,薛一立刻弹奏出来,小孩子们都惊呆了。 “我来!”王成文不服,站出来唱了一首,薛一同样用钢琴重现了一遍。 这回王成文和金哥都懵了,让阿英唱,“唱首难点儿的,唱你外婆教你的那首。” “好。” 然而结果还是一样,如此几轮下来,小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他们寨子里流传了几百年从不外传的苗歌,她一个汉族老师不但知道,还会弹? 薛一甩了甩弹得有些酸疼的手指,笑问:“还有谁要试?”看向最后一个还没唱过歌的小女孩:“你要不要唱一首?” “不,不唱,老师我服,你上课教什么我就学什么,绝不敢睡觉和开小差。” “很好。”转头看向王成文和金哥,“你们两个呢?服吗?” 王成文凑近金哥,小声嘀咕,“服不服,我听你的。” 薛一暗笑,小朋友就是可爱,这么大声还以为我听不到。 金哥想了想,也小声说:“服吧,她太厉害了。”说完抬头说:“老师我服了,你能教我这个吗?” “可以,只要你们好好听话,我一定把我会的都教给你们,好不好? 分卷阅读8 ” “好。”小朋友们齐声答道。 薛一看了十二点了,便说:“时间也差不多了,大家先回家吃饭,下午两点再来。” 学生一走,薛一立刻大笑。 弹幕众人:[主播你怎么做到的,你真会唱山歌?] [会什么呀,这货钢琴演奏级的,现场听现场弹完全没问题。] [其实主播刚才弹错了好几个音,但小朋友们听不出来。] “其实他们只要让我唱一下,我绝对会露馅,只是他们觉得会弹的一定会唱,所以没问。”薛一笑得肚子痛:“感谢我的钢琴老师,感谢他当年拿枪指着我逼我学钢琴,哈哈哈。” [主播你不厚道,竟然骗人家小朋友!] 第6章乔婆婆 薛一和观众互动了会,想看下积分,便调出积分面板: 实时在线人数:35o1人,历史最高在线人数:8654人。历史最高在线人数出现在昨晚2o点o9分,即薛一晕倒后1o分钟。 薛一:“怎么我晕倒后在线人数反而达到历史最高?” 直播系统:“大概他们第一次看到有人在直播中晕倒,还是因为喝高了,所以呼朋唤友来看吧!” 薛一:“……” 弹幕:165381条,打赏所得:58323元,积分:9745分。 薛一:“积分怎么这么点?我记得昨天到达苗寨就送了5积分。” 查看积分明细才知道: 到达苗寨:+5积分 “首次在苗寨进行直播”成就:+2积分 “参观苗寨”成就:+1积分 “直播酒席”成就:+1积分 除此以外还有,16538条弹幕换算成积分:+o165分,5832元换算成积分:o58分。 “五万多块钱换算成积分居然只有o58分,系统你也太坑了吧,我昨晚用命喝来的打赏钱,居然一积分都没有,系统你告诉我,我要挣够多少积分才能回去?” “1ooo积分。” “什么?十万块钱等于1积分,也就是说,如果不直播,光靠观众砸钱的话,观众至少要给我砸一个亿?” 直播系统:“主播,您数学真棒!” “靠,坑爹啊!”薛一气得想骂人,对观众说:“哪个土豪行行好,给我砸个一亿呗,我能陪吃陪聊还能陪|睡哦!” 观众:[哎呀~我昨晚炖的大补汤应该好了,我先去喝两口] [好困啊,看了一晚直播,我去补个觉先。] [不好意思,我前女友怀孕了,我要去照顾她,先下线了。] 你前女友早不怀孕晚不怀孕,这会儿怀孕,你以为我真会缠上你啊!薛一被弹幕弄得哭笑不得,“这都什么破理由,不给就不给,用得着跑那么快吗?” [主播,不是我们不帮你,而是一亿真不是小数目。] [何止小数目,这简直是天价,看直播的没几个有钱人,有钱人谁看直播啊。] [不不不,我觉得有钱人还是看直播的,只不过有钱人更愿意看主播被困在古老的苗寨哈哈哈。] 薛一:“不要说了,算我倒霉,你们也不要给我打赏了,我估计活不到能用这笔钱的那天。” 直播系统:“也不要这样说嘛主播,积分达到5o分后可开通位面交易系统哦,观众打赏的钱可用来购买其他位面的东西。顺便说一句,您直播结束后,积分可以兑换成现金哦。” “按照1:1ooooo的比例?我离开苗寨时攒的1ooo积分,不,应该说是一个亿可以在原世界使用?” 直播系统:“是的。” “好,这事我干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薛一很快又干劲十足。 中午珍花婶来叫薛一吃饭,珍花婶说:“薛老师,今早我们见你还没醒,商量了个事,现在跟你说一下,你看行不行。” 什么事?不会因为我睡过头了要开除我吧?那我的一个亿还有希望吗? “是这样的,今天早上阿英爸爸,金哥他奶奶,还有王成武、王康、王俊生、王采香他们四家的家长给你送了这些腊肉腊肠米面,还有一些锅碗瓢盆。”说着指向旁边地上的东西,“可是我们想你一个汉族姑娘,不知道会不会烧火做饭,而且一个人吃饭也太冷清,刚好我家只有我和王成文,离学堂又近,我就主张说:让你以后都来我家吃饭,大家一起搭伙吃还热闹些,你看怎么样?” “好啊!”我还以为你们要开除我呢!薛一很感激,“你们对我实在是太好了,不过这些东西我不能要,我一路走来已经很麻烦大家了,不能白吃白喝。” 说着从口袋里拿出系统给她的原始经费,全都塞到珍花婶手里,“这些钱算我的伙食费,以后的等我工资发了再给你,这些东西我下午就还回去,不瞒您说,我今早起晚了,没怎么给孩子们上课,对不起。”薛一愧疚得不敢直视对方的目光。 “哪里的话,你昨晚喝了那么多,第二天还能起来,已经很厉害了。”珍花婶眼神温柔,把钱塞回薛一手里,“这些钱我哪能要,被村里人知道,会被大家瞧不起的。你就放心在我家吃吧,就跟家里一样,知道吗?” “不不不,这算我的饭钱。”薛一坚决塞回去,两人争执不下,最后还是薛一说就当您帮我保管的,珍花婶这才收了。 那些腊肉腊肠等腊味特产薛一都还了回去,唯有那两袋米,大家说什么都不要。这两袋米是大家一碗我一碗凑起来的,可以说是百家饭,没法还,只能留下来。 薛一见寨子里的人对她那么好,下定决心要好好教书,花了几天时间整理出一套教学计划出来。 弹幕里有不少老师甚至教学专家,他们对薛一在好几百年前的苗寨教书这事很感兴趣,在看过薛一的教学计划后给了她不少好的建议。 薛一的计划是这样的,先出两套题,一套语文,一套数学,对学生进行水平测试,再根据测试结果将学生分为高中低三个年级组,进行分层教学。 早上第一节课让中、高年级的预习语文和数学,自己先教低年级的学生,低年级的即三个一年级的小孩刚入学,别说预习,字都不认识,学习习惯也还没养成,必须先给他们上课。 给他们上完课后立刻布置作业,让他们在旁边做。然后薛一再教中年级的,接着是高年级的。 这是不少支教教师常用的办法,薛一第一次用,效果还不错,就是寨子里的小孩基础太差,普通话不标准,经常平翘舌不分,前后鼻音不分,n、1不分。 比如那天上课,王成文将“二”念成了“饿”,薛一说我知道你饿,饿也要先回答我的问题,结果王成文还是说: 分卷阅读9 “答案是饿,答案是饿。”弄得全班捧腹大笑。 薛一和王成文自己也笑得直不起腰来,薛一:“好吧,今天的课先上到这!王成文你留下,跟我念:二。” “饿。” “是二。” “是,是饿。” “饿了还不快来吃饭。”珍花婶在篱墙外喊,金哥和阿英在门外等王成文,跟珍花婶说:“不是饿,是二,老师正留成文读书呢!” 珍花婶听王成文被单独留下来念书,以为他又调皮捣蛋了,喊道:“王成文,你皮痒了是不是,又惹老师生气了。” 薛一:“没有,我在纠正他的读音,没事的,他很乖。” 珍花婶这才相信,薛一见口音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能改的,说今天先这样吧,先回家吃饭,明天再练。 小孩子一听能吃饭,立刻欢呼着冲出学堂,一路逗猫溜狗不说,还追着路边的几只大鹅跑,真是走哪都不安生。 “慢点,前面有人。”薛一见前面拐角突然出现个佝偻着背的老婆婆,让他们小心。 但跑得最快的金哥还是和前面那只大鹅撞上了她。 “哪家的皮小子?这么不长眼睛,也不怕皮生烂疮,被鬼捉了去。”老婆婆被撞倒在地,艰难地爬起来,嘴里一阵絮叨。 “对不起嘛!”金哥从地上爬起来,和王成文跑到远处还口道:“每次都咒别人生烂疮,也没一回灵验,嘴那么毒,活该一个人住在山里。” “金哥成文,闭嘴,快回家去。”珍花婶见是乔婆婆,立刻变了脸色,慌慌张张地跑到几人面前,把小孩子赶走,赔罪道:“乔婆婆,他们都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你别生气,我改天拿两只鸡两只鸭向你赔罪,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薛一随后跑到跟前,见乔婆婆一张皱巴巴的脸铁青着,呈现死人一样的败色,目光恶毒地瞪了珍花婶一眼,瞧见薛一,目光扫过来,“这是新来的老师?”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薛一莫名感觉浑身冷得厉害。 “是、是啊。”珍花婶声音有点抖,但还是挡在薛一身前,乔婆婆冷哼一声,“没一个好人。” 然后拄着拐杖,边走边絮叨:“皮生烂疮,被鬼捉了去,皮生烂疮,被鬼捉了去……” “珍花婶,这婆婆是谁啊?”薛一不解。 “走,快走。”珍花婶小声说着,拉着薛一往家跑去,薛一回头看了一眼,突然心中一震,难道那个乔婆婆就是传说中会苗蛊的巫女?不是说不存在了吗? 珍花婶一路都不说话,到了家里,也不像以前那样招呼大家吃饭,而是到摆放祖宗神灵的牌位前拜了会,才把在院子里玩的三个小孩叫进来,严肃地说: “金哥,文成,还有阿英,我以前怎么跟你们说的,遇到那个乔婆婆要怎么样?” “躲远点!” “那你们呢?” “我们不是故意的嘛!” “是啊,她以前从来不会来我们这边,谁知道今天突然来了。” “那个婆婆好坏的,听说经常毒死别人家的鸡鸭。” “闭嘴。”见小孩子们没当回事,珍花婶说:“不管怎样,以后都躲远点,要像今天这样,真遇上了,也得站在一旁,让她先走,知道吗?” “哎呀知道了,妈我好饿!”王成文道。 珍花婶无奈地叹了口气,去给他们盛饭,寨子里的小孩经常到处乱窜,今天到你家吃饭,明天到我家吃饭,是常有的事,薛一也过去帮忙盛饭,趁盛饭的时候偷偷问:“珍花婶,那个乔婆婆是什么人,你怎么这么怕她?” 珍花婶叹了口气,“这事说来话长……” 第7章苗族蛊术 “薛老师你可听说过我们苗族人的蛊术?” “听过。”薛一心想果然不错,那个乔婆婆真的会蛊术,但仍神色如常,见她要讲故事,拿出录音笔,“珍花婶,我能把您说的录下来吗?我挺喜欢听故事的,怕忘了。” “可以,不过你千万不要用这个东西对着那个乔婆婆,她不喜欢外人,尤其是城里来的人。” “为什么?”薛一扶了扶眼镜腿。 “因为她丈夫是被城里来的人害死的,这事是七几年的事情了,她丈夫四八还是四九年的时候上山当过几年土匪,后来跟了政府,交了枪,说只要他好好做人,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哪知道后来闹文|革,要抓她丈夫去批|斗。她乡下人嘛,不懂,以为要抓她丈夫去砍头,哭着喊着不让,对来抓她丈夫的人说,你们要敢抓我丈夫,我就让你们像沟里的癞疙宝(即蛤|蟆)一样,生得满脸烂疮,双手流脓,在家被鬼压床,在外被鬼打墙,生生世世被小鬼缠着。 那些人不信,说你这是封建迷信。索性夫妻俩一块抓走批|斗,让他们顶着高帽戴着牌子,在太阳底下晒,说多少封建迷信的牛鬼蛇神都抵不过社会主义的太阳!哪知道就在当天,太阳一下山,那些碰过乔婆婆的人手上纷纷生疮流脓,知道情况的苗人说,那个乔婆婆是个蛊女,会使蛊术,邪得很,让他们赶紧放了那夫妇俩,好好央求,说不定还有得救。那些人死也不肯向封建迷信低头,硬熬着,有些人抓破自己的脸,有些撞晕了头,总算熬到天明。” “说来也奇怪,第二天太阳一晒,那些人脸上身上的疮疤还在,但不流脓了,也不疼了。那些人以为好了,又继续去批|斗他们,谁想到了晚上又开始疼起来,脓水流得比前一晚还多,而且一次比一次疼得厉害,好不容易睡着,竟然真的像被鬼压床一样,要不是别人敲锣打鼓在旁边喊,他们根本醒不过来,而有些人就算是敲锣打鼓泼冷水热水都醒不过来,别人都以为他死了,可一摸,鼻孔里还有气,人也没冷。 更离奇的是,其中疮疤最少,疼得最轻的那个,有天晚上睡着睡着,突然不见了,连她老婆都不知道他去了哪,直到几天后,那人才回来,说不知道自己怎么着,竟然睡在五十里外的晒谷场上。人们是又痛又怕,去求乔婆婆,乔婆婆生性恶毒,哪肯救他们,那些人想到她恶毒的诅咒,心知活是活不得了,但又不敢碰她,便拿刀对着她丈夫,逼她解蛊,谁知他丈夫在太阳下又晒又饿,往前一栽,竟然栽到刀口上。乔婆婆扑通一声扑到他丈夫尸体上,哭得双眼泪血,愤怒地看着那些人。” “后来呢?那些人是不是死了?” “没有,后来也就到了七六年,方支,治好了那些人,后来文|革结束,政府给那些被冤枉的人平了反,城里派到我们这的人除了方支书都回去了,后来就不知道了。” “妈,你又在宣传封建迷信了,这故事你给我说了好多回了。”王成文脸上粘着饭粒,拉着薛一说:“老师,你那么厉害 分卷阅读10 ,肯定不信这些的对不对?” “呃,啊,对,我不信。”薛一缓神说。 “我也不信,可你没听你外婆说吗?那些碰过乔婆婆的人,回到城里不是死了就是残了,不是乔婆婆害的是什么?”珍花婶严肃地对王成文说:“你还记得你外婆跟你说的故事吗?这种老婆婆最喜欢害小孩子了,古老八代的时候,有家媳妇回娘家探亲,路上遇到一个老婆婆,那老婆婆说:‘你家小孩生得真好看啊,我要是有个孙子也这么好看就好了,出门没带什么东西,给你个刚煮好的苞谷吃。’那媳妇以为她是好心,收了,没想到快到娘家时,小孩不走了,说老婆婆送的苞谷真甜,还要,竟然自己折回去找那老婆婆,她妈拉都拉不住,后来啊……” 珍花婶说得兴起,金哥接话说:“后来要不是外婆见她们母子俩迟迟不到,出来接他们,那年轻的媳妇早被她儿子拉着一块去找那老婆婆去了。” 王成文继续道:“外婆一见孙儿的样子,就知道他被人下蛊了,忙叫村里会解蛊的人来,给他灌了些草木灰,吐出一口黑水才好。” 珍花婶:“你们俩怎么知道?” 王成文:“因为你跟我讲过很多次了。” “连我都会背了,婶。”金哥用筷子往嘴里快速填了几口饭,“吃饱了,成文,阿英,去玩去。” “这就吃好了?”珍花婶见金哥和成文随便刨了两口饭就跑出去玩,追着喊了几回也喊不回来,回头见阿英还在慢慢吃,宽慰少许:“阿英,你慢慢吃,别像他们……” “姨,其实我也……吃好啦。”阿英说着快速把筷子放下,从珍花婶腋下一钻,溜了出去,声音从远处传来,“成文,你们等等我。” 珍花婶摇摇头,对薛一说:“薛老师,你别怪我宣传封建迷信,小孩子不听话,得多吓吓他们。” 原来只是吓吓啊,薛一心里松了口气,万一真有这事,那就可怕了。 但珍花婶又说:“不过还是要小心,我们寨子以前的方支书,就是被那个乔婆婆咒死的。” 嗯?薛一好奇地看着珍花婶。 珍花婶见她感兴趣,继续说:“方支书和你一样,都是个大好人,不远千里来到我们这穷苦地方教书,可惜乔婆婆记恨城里来的人害死她丈夫,跟着也记恨为她丈夫洗刷冤屈的方支书,这么多年来一直咒他,咒得方支书身体每况愈下,竟然病死了。你一定要离那个乔婆婆远点,千万不要像方支书那样,我们去哪找像你这样既年轻漂亮又能吃苦耐劳的老师去?” 薛一尴尬地干笑几声,珍花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呸了好几声,“薛老师对不起,你看我这话说的,我那都是封建迷信,你别往心里去,那些事我都是听人瞎说的。” “没事,我不信这些。”薛一瞥了眼只有她才能看得到的弹幕,弹幕一片:[主播,你看看你背后有什么。] 薛一暗笑,弹幕真是不嫌事大,从珍花婶真假不明的话语中抓住重点,“珍花婶,在我以前,是不是还有位方支?” “是啊,这个方支书是城里的人,从很远的地方来的,赶上知青的尾巴,来了两年,又是教书又是治病的,后来回去了,可没几年,他又来了,这次来他就不走了,带着我们开荒种树,铺路搭桥,寨子里的人都喜欢他,选他做村支书。” 薛一隐隐想到什么,问:“这位村支书叫什么名字?” “方存粮。” “方存粮。”薛一微笑,心想我猜对了,对珍花婶说,“我猜,他78年回去以后,去了四年,八二年又回来了,对不对?” “对,薛老师你真是神了,你怎么知道?”珍花婶好奇。 其实不光她好奇,远在另一个时空的观众也很好奇。 薛一笑说:“我在学堂里看到一台钢琴,上面刻着‘1982年12月17日,上海虹口存粮’,当时我看到上海虹口存粮的时候觉得很奇怪,后来见口和存之间空了一个字的位置,便猜这台钢琴应该是一个叫存粮的人于1982年12月17日从上海虹口带来的,当然,也有可能他是上海虹口人,或者那台钢琴是在上海虹口生产的,刚才我听您说他叫方存粮,就想到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薛老师你真是像方支书一样聪明,我相信过不了多久,大家一定会像喜欢方支书一样喜欢你的。” “嗯,哈哈,是啊。”薛一干笑着应了几句,总觉得这话怪怪的,像方支书一样,不会像他一样早早地被乔婆婆害死吧? 薛一吃完饭,情绪低落地回到自己的竹楼午休,观众见她情绪低落,似乎被吓到,便不再骗她回头看,担心地问:[主播,你不会真吓到吧?] “哪有,我只是觉得那个方支书好伟大,这个年代的上海对他们来说是个非常繁华非常热闹的大都市吧,很多人挤破头都无法在那有个房子,他竟然从上海到这个偏远的村寨来,真的很伟大。” [真的只是这样吗?我觉得你情绪不对耶。] “有什么好值得不对的?就说那个最离奇的故事,烂疮流脓一遇到太阳就好,没了太阳又开始疼,这事就算是真的,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们还不知道吗?我看那个所谓的蛊特别像一种细菌,一种感染性极强但极其畏光的细菌,可以造成珍花婶说的那种情况,不过到底是真是假,就没人知道了。” 薛一见弹幕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摊手说:“你们到底是不是现代人啊?” 话音未落,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珍花婶撕心裂肺的哭声,跑到窗外一看,珍花婶抱着成文,身后跟着一帮人边走边骂。 “怎么了,珍花婶?”薛一连忙跑下去,还没跑到珍花婶跟前,便见王成文垂在身前的手背长着几个红包,包顶发黄,大有溃烂之势。 “成文啊,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叫你离那个死婆子远点,你就是不听,才出去一会,就变成这样,你让我怎么跟你爸说啊,我就你一个儿子,你要出了事,我怎么活啊,啊……” “到底怎么回事?”薛一见金哥也被一个大人抱着,左脸红肿,昏迷不醒,心中一沉,好在阿英没事,被他爸牵着,泪流不止,无论薛一怎么问,只是哭,不说话。 珍花婶的哭声听得众人心里凄惶,金哥他爸眉头一拧,“走,去找乔婆婆去。她要不救我儿子,我就跟她拼了。” 第8章弹幕有大神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乔婆婆家走去,乔婆婆住在远离人烟的山坳里,她的住所不是此处居民常住的吊脚楼,而是一座长满青苔的石屋,一半砌在山石里,一半裸|露在外,周围阴湿异常,终年不见天日,瘴气环绕,隐隐有蛇吐蛇信之声,总之诡异异 分卷阅读11 常。 原本愤怒异常的村人越走越怕,薛一小心观察四周,苗族几乎人人信蛊,但真正懂蛊的却没几个。 胆子最大的金哥爸爸站在门外说:“乔婆婆,我儿子不小心冲撞了你,是我管教无方,看在大家同宗,他又是你姐姐的孙子的份上,绕他一命吧。” [靠,连孙儿都害。]弹幕一片卧槽。 薛一心说何止姐姐的孙子,听说有些苗人养蛊不成反被蛊控制,连自己亲生的儿子孙子都害,这位乔婆婆若真会蛊术,哪管他是姐姐的孙子还是谁,蛊一旦作用起来,六亲不认的。 [这么夸张?养蛊养到家人都没有了,他们图什么?他们养蛊的时候不知道吗?] 薛一心说:“谁知道呢,据说蛊能给养蛊的人带来极大的运势和好处,所以不少人愿意铤而走险,也有些人觉得自己控制得住蛊,不会被反噬,还有些人生来就有养蛊的特异功能,想甩都甩不掉。” [好神奇!] [上面红色加粗科普的那个人是谁,知道的好多。] [对啊,怎么做到红色加粗的,莫非开了挂?] 薛一一看,皱眉,怎么我心里想的话会出现在弹幕上,纳闷了会,直播系统提示:“积分达到1o分,开通脑电波自动转化为文字功能,主播可凭意念决定是否显示在屏幕上,系统默认设置为显示。” “原来如此,还能把我想的内容自动转化为文字显示在弹幕上?那我以后就不用像神经病一样对着空气说话了。”薛一是越来越喜欢这个直播系统了。 回到现实,金哥爸爸央求了好久,屋内依旧毫无动静,珍花婶想到什么,止住泪水,说:“糟了,求蛊女救人,要拿一只鸡一只鸭一斗米来求才行,我们空手而来,蛊女是不会见我们的。” 其他人闻言才想到这茬,大骂自己没记性,给忘了,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办,好在金哥奶奶随后赶到,身后跟着的人提了几只鸡鸭,布袋里装了好几斗米。 金哥奶奶先是扑到金哥跟前哭了会,接着站起来,跑到乔婆婆门前,好言央求了好久,见里面没反应,开始谩骂,“你这个死了丈夫的害人精,你过得不好,也见不得别人好,我就这一个孙子,你还害了去,多毒的心啊!” 珍花婶听她说的都是自己的心声,又哭了起来,王成文被放在地上,底下只垫了件衣服,模样瘦小憔悴,一张小脸紫青,呼吸微弱,手背上的红包裂开,脓水流出。 “这样不行的。”薛一摇头,趁众人混乱,给成文检查伤口,心里祈祷能发现一两个伤口什么的,“弹幕里有没有医生,看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一对苗族的蛊术虽然充满好奇,但坚决不相信什么蛊术,尤其两条人命在前,她决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 弹幕七嘴八舌,一会让她看看有没有伤口,一会让她翻开成文的眼皮,一会让她查看成文舌苔,还有人让她看成文的指甲,多方观察下来,结论多是中毒。 但到底中什么毒谁都不知道,薛一:这不是废话吗?不中毒能这样吗?问题是怎么治啊! 外面,金哥爸爸和珍花婶已经气到极点,到处找火,扬言要烧死那个毒婆。 就在这时,弹幕有人刷屏: [主播,快看小孩腋下腿窝是否大量盗汗!] [主播,快看小孩腋下腿窝是否大量盗汗!] [主播,快看小孩腋下腿窝是否大量盗汗!] …… 如此疯狂刷了满屏,薛一这才注意到,脱了成文的衣服裤子,发现还真如弹幕所说,成文的胳肢窝和腿窝两个容易出汗的地方满是汗水,只是刚才薛一只注意找伤口,看舌苔指甲,所以没注意到。 [很好,主播,一只手把小孩抱起来,记住,尽量让小孩肚子露在上面,用另一只手摸一下,看看有什么?] 薛一见弹幕里有大神,蛮靠谱的样子,立刻照做,一手托着一手摸着,摸着摸着,突然感觉王成文平滑紧绷的肚皮上有什么东西鼓出来,碰了下薛一掌心,很快又消失。 “啊——”薛一吓得尖叫一声,倒退两步,一个不稳差点没抱住成文。好在众人乱作一团,没怎么在意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能治吗?怎么治?” 弹幕那个大神说:[这两个小孩应该是误食了红斑蝉蛹,这是一种变异的毒蝉,一百万个蝉蛹中才有一个,其幼虫在空气中永远处于昏睡状态,无法破茧,但他们在温暖的酸性水溶液中有着极强的生命力,也就是说,人类的胃是他们最好的温床,要救他们必须开刀,并用卡莱比咜试剂解毒,不过就算这偏远的山村有人会开刀,没有卡莱比咜试剂,祛不了红斑蝉的毒素,一样救不了他们。] 卡莱比咜试剂是一种薛一穿越前几年才发明出来的祛毒药剂,和抗毒血清不同,卡莱比咜试剂是一种指向性极强的祛毒大分子,能够快速进入血液与血液中的毒素结合并沉淀下来,排出体外,可以治疗上百种动植物毒素的毒素,是未来社会常用的祛毒药物。 可惜这里别说卡莱比咜试剂,连个抗毒血清都没有。 “不,我有,我带了。”薛一如蒙大赦,站起来,对众人说:“大家别慌,我知道这个病该怎么治!” 众人听薛一有办法,忙停下来。 薛一说:“成文和金哥并不是中蛊,而是误食了一种叫红斑蝉蛹的东西。我带了药,在竹楼里,大家现在就带成文和金哥回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薛老师你真的能治?”珍花婶看到希望,满含泪水地看过来,似乎无论是真是假,只要谁给她一点希望,她都会把对方当成神。 “我不会治病,只是我刚好带了治这个病的药。”薛一敢孤身一人来神秘莫测的苗寨做直播,什么都不怕,唯一怕的就是蛇咬,所以来之前什么都没带,只带了一身衣服,一架小型无人摄像机和一大堆的药,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好,我们这就回去。”珍花婶和阿金爸爸对望一眼,准备抱起小孩就走。 这时一个阴邪的声音冒出来,厉笑一声,邪风阵阵,“哼,回去了还想活命?你们看看成文的肚子上有什么?” 众人目光扫过去,薛一也低头去看,成文肚子里的东西一鼓一鼓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撕裂他的肚子钻出来,周围人吓得后退一步,珍花婶捂住嘴,想向前接回她的孩子,又不敢。 “这、这到底是什么啊,金哥肚子上也有。”金哥奶奶掀开金哥的衣服,发现他肚子上也有同样的东西,吓得跌倒在地。 薛一抱着成文,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这是她的学生,她不能弃之不管,只是如此恐怖一幕就发生在她面前,就算她知道不管眼前这一幕有多恐怖,都有 分卷阅读12 科学原理可以解释,都无法抗拒那种本能的恐惧。 “你刚才在他肚子上摸来摸去干什么?!”乔婆婆放下扁担,朝薛一走过来,她的样子看起来刚从外面回来,难怪无论大家怎么叫门都没人应。 “不是,我那是……” “哼!”乔婆婆一把将王成文抢过来,珍花婶欲拦却又不敢。 只见乔婆婆把成文放在地上,手法奇特地用双手拇指按住成文的肚子,一节一节地按过去,似乎在寻找肚子里那怪物的肢节,要把它掐死, 乔婆婆按了会,成文突然弹跳起来,朝旁边吐了一口连水带絮状物的黑水。 周围人又是后退一步,无不惊叹佩服,薛一也不由自主捏了捏拳头,手心全是汗。 弹幕大神:[主播别慌,这个乔婆婆按压肚皮的手法是医学上用来掐死腹中幼蝉的手法,想不到这么久以前的苗人就会用这个办法了,历史上倒没记载过。] “嗯。”薛一应了一声,听到弹幕那个大神说掐死腹中幼蝉时突然想到自己来这以前研究过的一本医书,讲的是苗族的赤蝉蛊,吞服之人会有腹中有异物的病症,后来医学上解释为中蛊之人可能吞食了一种变异的蝉蛹,可通过开刀或按压逼出蝉蛹,但要彻底治愈,需服用或注射相应的解□□物,卡莱比咜试剂就是不错的选择。 只是薛一并非医学出身,一时想不到这一茬,经弹幕大神提醒才想起来。 乔婆婆很快给成文按完,又去给金哥按,大家见乔婆婆难得大发好心,欣喜不已。 薛一让大家不要高兴得太早,把蝉蛹排出来还不够,要吃药才行,让王云海回去取。 乔婆婆不喜外人尤其不喜别人在她解蛊的时候说三道四,薛一一片好心被她当成挑衅,给金哥按完,往地上一放,朝薛一怒目而视,“这些城里人,迟早把你们害死。给他们喝口水吧,等会来我这拿解蛊方。” “是,是,谢谢乔婆婆。”珍花婶连连道谢,向薛一招手,“薛老师,嘘,不要跟她顶撞,咱就听她的吧。” 有人用树叶从不远处的山溪接来溪水,给金哥爸爸喂金哥喝了,又去接水给成文喝。 薛一悄声说:“珍花婶你听我说,真的要吃药,那东西有毒。”见珍花婶不听,又去跟阿金爸爸说,乔婆婆的解蛊方不知灵不灵验,若是不灵,那就完了。 好在王云海已经跑回去拿她的包了,到时候大不了让成文和金哥两种药都吃。 金哥脸色已经好了不少,只是半边脸肿着,水喂不进去,薛一见状连忙帮忙扶起阿金的头,阿金爸爸喂了阿金好几口水,这才放心,阿金奶奶毕恭毕敬地把乔婆婆从房间里请出来,要讨两副解蛊方。 乔婆婆本来要给了,但见到薛一穿着和周围苗族人不一样,想到她死去的丈夫,当年也是来了一批和薛一穿着差不多的城里人,害死了她的丈夫,医死了她的儿子,突然恨从中来,冲薛一大喊道: “你不要碰我的儿子,你不要碰我的儿子。” 薛一被吓了一跳,刚回过头就被乔婆婆揪住衣领提起来,“是你害死了他,是你害死了他。” “谁啊,我害死了谁,婆婆你在说什么?” “是你,就是你。”乔婆婆失心疯一样朝薛一咆哮,忽然回头看金哥,大喊:“我的儿啊,你千万不能出事啊。” 就在这时,沉睡的金哥眉头一皱,脸色痛苦异常,本能地捂住肚子,他刚被按压得青青紫紫的肚子又开始鼓胀起来,速度极快。 乔婆婆显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回头怒指薛一:“是你,是你干的,你刚才是不是碰了他?” “我、我……”薛一看向众人,众人也看向她,薛一摊手:“我什么都没干!”但似乎解释不清了。 第9章婴儿蛊 她刚碰完成文,成文肚子里就有异物惶急着要钻出来,乔婆婆好不容易把成文和金哥治好,她薛一又扶了金哥,结果金哥肚子立刻鼓胀起来。 反观成文,被乔婆婆治好后一直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除了脸色铁青、面容憔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如此别说迷信蛊术的村民,连薛一自己都怀疑自己对金哥做了什么。 可她真没对金哥做什么呀! 怎么会这样? “你到底对我孙子做了什么,怎么好好的突然又变成这样,我就这一个孙子啊。”金哥复又中蛊的模样极其吓人,眼睛瞪得浑圆,抽气声从嗓子里冒出来,像出不来水的水龙头,干瘪的嘶吼着,脸色铁青,浑身抽搐,几个大人竟然按不住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 众人是又怕又奇,金哥奶奶跪在薛一面前,哀求道:“城里来的老师啊,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吧,他爸快四十了才有的他,我们家这一脉就他一个,他若出了什么事,叫我们怎么活啊!”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做。”薛一试图扶起她,但完全扶不动。“他是我的学生,我怎么会害他?” 薛一知道过不了多久,这些村民就会崩溃,进而做出冲动的事情,问弹幕大神怎么办,弹幕大神也不知道。 “难道是乔婆婆按压的手法不对?里面幼蝉没死?” 弹幕大神:[不会,且不说乔婆婆手法力度没问题,就算按的不对,金哥的肚子也不该鼓胀得那么快。金哥这回蛊发和上回蛊发有点不一样,奇怪,真是奇怪。] 薛一闻言绕过哀求不止的金哥奶奶看去,金哥的肚子已经胀得像怀孕七八个月的妇女了,村民们议论纷纷,无不被眼前的异状惊呆。 “你们还有心情看?用不了一柱香的时间,金哥肚子里的怪婴就会破肚而出,到时候,哼,谁都别想活。” “什么?怪婴!” “寄生在活人身上的婴儿蛊?真的有这种蛊?” “叔,什么是婴儿蛊?” “嘘,不要问,这种不干净的东西粘了甩不掉,很麻烦的。” 年长的知道这个蛊,无不脸色惨白面如死灰,对年轻的说,不要问,不要问,快拿柴火来,烧了他,省得怪婴出来害人。 “不准烧我孙子!”金哥奶奶见众人去搬柴火,护犊心切,挡在孩子身前。 金哥爸爸也拿起随身的镰刀,一副要跟人干架的样子。 “不是,你们做什么?竟然要烧死金哥,这世上哪有蛊术,不过是些尚未解释清楚的科学现象而已,你们这么做,难道是想草菅人命?” 众人被迎头棒喝,停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不确定,这几年大家多多少少和外界有些交流,思想开明不少。 乔婆婆见薛一三两句话就驳回她的话,将她的威信踩入地底,冷言冷语道:“没有蛊术?那他们怎么先中赤蝉蛊,后中婴儿蛊?只怕你就是那个施蛊的人吧 分卷阅读13 ?” “我施蛊?”薛一怒极反笑,“苗族蛊术不是你们苗族人才会的吗?我一个汉族人怎么会?” 乔婆婆一愣,但很快抓住薛一先前话中的漏洞:“好,你说既没有蛊,那你怎么解释今天这个事?” “我……”薛一咋舌,弹幕也一片沉默,偶尔有人发几条催懂的人快点翻书查资料想办法的弹幕。 苗族的蛊大多通过豢养蛊虫达到施蛊的目的,常用的办法是将数种甚至数百种毒物放在一个炼蛊的容器里,让他们自相残杀,互相吞噬,活下来的那个就叫蛊,是最毒的。 养蛊之人可将蛊的粪便、分秘物、或毒素,或身体的某一个有毒的器官放在受害人的食物或周围,谋害受害人。 前面说到的赤蝉蛊就是典型的案例,蝉鲜有毒,有毒则为剧毒,古代苗人从数百种毒虫从挑出最毒的那只蝉蛊,并不直接作为蛊虫来养,而是用特殊的方法让它成蛹,骗人吞噬,以达到控制人的目的。 但婴儿蛊不同,苗人认为蛊和人是互相制约互相控制的,蛊强人也强,人强蛊也强,一般来说,人死蛊灭,但也有一些强大的蛊不会随着养蛊人的死而消失,而是会左右养蛊人,甚至吞噬养蛊人。 婴儿蛊就属于这种,养蛊人意外死后,所养的蛊并不会立刻就死,而是寄居在孕妇的肚子里,先是和肚子里的小孩争夺母亲的营养,接着吞噬小孩,促使孕妇大量进食来满足它,一旦孕妇的进食无法满足它,它就会吞吃孕妇,破肚而出,寻找下一个寄居人。 也有一些婴儿蛊不是养蛊人意外死去,而是纯粹被蛊害死的,这种蛊非常的凶,经常一害就害整个村,甚至附近好几个村寨的人,造成空村,**的现象。 这种蛊一般无解,除了等它自然消失。 [这、这么可怕?] [我想采访下,主播你还好吗?] 薛一科普完,观众无不惊叹后怕,有些古老神秘的东西哪怕过了千百年,依旧无法解释,弹幕外的观众如此,何况这里的村民? “解释不了了吧?”乔婆婆道:“我看这小姑娘年纪轻轻,小腹平整,中婴儿蛊应该不深,现在烧了,说不定能烧死那个蛊,救大家一命,晚了就难说了。” “真要烧啊,这可是个大活人。” “这是城里来的老师,来帮我们的,我们怎么能……” “可你没见吗?金哥那个样子绝对是中了蛊,再不烧就来不及了。” 村民议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暂时拿不定注意。珍花婶见大家蠢蠢欲动,知道大家想干什么,站出来说:“大家不能这样,我相信薛老师是个好人,她绝对不会什么蛊术。婴儿蛊不是她放的” “是啊,她一个汉族姑娘怎么会放蛊!” 乔婆婆道:“哼,你儿子没事你当然这样说,若你儿子也像金哥一样不死不活的,看你还敢不敢这么说?你既相信她,你敢让她碰碰成文吗?” “我、我……”珍花婶看了眼薛一,惭愧地低下头,她确实不敢。 成文还没脱离危险,模样瘦小可怜,珍花婶心疼地摸了摸儿子的小脸,接过旁人用树叶接来的山溪水,欲要喂成文喝。 薛一脑海里像过电影一样疯狂闪现刚才的画面,说是中蛊她是死活不信的,现在必须要解释清楚金哥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婆婆给金哥按压肚皮后,到金哥再次腹胀之前,唯一接触过金哥的有乔婆婆,金哥奶奶和金哥爸爸,再有就是她,乔婆婆既然治好成文,没理由再害金哥,金哥奶奶和爸爸不可能对她下手,而薛一自己…… 薛一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嫌疑最大,但她要有那本事,早就救金哥了,可她只是扶金哥喝了口水,等会,水,水! 一道惊雷在薛一脑海中炸开,是水,除了被人碰过外,金哥和成文唯一的不同就是,金哥喝了水,而成文没有喝。 “珍花婶,不能喝,成文若喝了水,就会像金哥一样。”薛一大喊。 “什么?”珍花婶被薛一吓了一跳,手一抖,手里的水洒出来,洒了一地。“这水有毒?” “不是,我也不知道,只是金哥喝了这水,就再次腹胀起来,而成文没有喝,就没事。” “你是说我门前的水有毒,是我故意害他们的?”乔婆婆怒道。 “不是,我没这个意思……”薛一不知道为什么乔婆婆一直针对她,莫非她曾经无意间得罪过这个乔婆婆? 薛一不知道,她并没有得罪乔婆婆,只是苗疆会蛊术之人非常忌讳别人在她做法施蛊解蛊的时候说三道四,尤其厌恶别人说她不会蛊术或蛊术不精。 这无疑是对她专业性的挑战,会降低她的威风,削弱她的权威,所以无论对方说的是真是假,是对是错,蛊女都会极力反驳,甚至害死那人,以维护自己的权威和统治。 薛一早前不懂这个道理,现在虽然懂了,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总不能为了维护某些人的权威让她乱治乱说,草菅人命吧。 “乔婆婆,我可没这么说,只是你又要烧死金哥,又要烧死我的,实在是过分了。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岂有被你们烧死之理,真是荒唐。”薛一觉得真是搞笑,往前推八百年发生这种事也就算了,这年代还出现这样事,还发生在她一个未来人身上,她要是真这样死了,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薛一走到金哥跟前,和金哥奶奶爸爸一起护住他。 村民见她过来,无不惧怕,有人诶哟一声,说你们快看,金哥吐出来什么,竟然会动。 薛一心说不妙,刚恐吓完村民,让他们暂时放下放火烧人的念头,这会又闹出别的幺蛾子,难道真有蛊术不成。凝神一看,只见金哥吐出来的絮状物像有生命一样四处延展扩大,就像在生长一样,场景诡异至极。 村民吓得后退几步,弹幕也在疯狂刷弹幕护体,薛一却突然豁然开朗,“我知道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根本就不是蛊术,我知道怎么救,王云海,王云海……” 第1o章解蛊大师 “薛老师,我在这,你的包我给你带来了。”王云海远远地应了一声,快步从田埂那边跑来。 村长听人说金哥和成文中蛊,被大人们抱着找乔婆婆去了,怕出什么事,也赶了过去,一见众人这阵势,就知道乔婆婆又出来装神弄鬼了,训斥道: “荒唐,真是荒唐,你们堆那么多柴火是要干什么?还讲不讲科学道理?” “村、村长。”众人怕他的村长权威,但更怕地上那个扭来扭去不断长大的“蛇”一样的东西。 只见金哥又吐出一条黑蛇一样的东西,挂着黏糊糊的汁液,扭了扭,一下子弹跳到村长跟前。 “哎呀我的老天爷啊,这是什么东西, 分卷阅读14 吓死我了。这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村长虽然受过教育,但骨子里仍保持着对蛊的畏惧,见到那蛇不蛇藤不藤的东西,吓得七魂去了六魄。 “大家别怕,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快去找生石灰来。”薛一接过自己的登山包,从一堆东西里翻出一块肥皂,两根针管,还有两支卡莱比咜试剂,要给金哥打针。 乔婆婆又想起她儿子当年的死状,坚决不让薛一给金哥打针。 原来乔婆婆的丈夫死后,只留下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和乔婆婆相依为命,某天孩子生病要打青霉素,由于孩子病得急,乔婆婆等不及做皮试,便对医生说她家小孩以前打过青霉素,不会过敏的,别皮试了,直接打青霉素吧。 那医生也是个庸医,耳根子软,竟然不做皮试就直接打青霉素,导致乔婆婆的孩子当场休克。后来送到城里救了好几天都救不好,孩子死前有过一段时间清醒,一直喊要吃她做的糕粑,医生说做手术前必须保持空腹,不能吃,谁想孩子进了手术室就没出来过,导致乔婆婆对城里人,对针管有着深深的恐惧。 薛一没法,见不信她的不止乔婆婆,不少村民也做出保护姿态,只得拿了自己的水杯和肥皂,去溪边弄了杯浓度极大的肥皂水浇在地上不断扭动的“蛇”身上。 那“蛇”一遇到肥皂水,立刻收缩变小,像枯藤一样干瘪不动了。 “我真的知道怎么救他们。”想了想,又说,“我真的知道怎么解这婴儿蛊,你们相信我。” 村民见地上的蛇不动了,惊讶道:“看,好像是真的,那‘蛇’不动了。” “可她是个汉族姑娘,怎么会解蛊?” 村民们议论粉粉,谁都不敢贸然信她,珍花婶道:“金哥他爸,让薛老师试试吧。她和方支书一样,会弹学堂里那台钢琴,说不定是方支书转世来救我们的呢?” 金哥他爸狠了狠心,对金哥奶奶说:“妈,让这个老师试试吧。” “好,薛老师,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孙儿啊。”金哥奶奶扑通一声,竟然又朝薛一跪下。 “救,我一定会救,您先起来。”薛一把老人家扶起来,对众人说: “金哥和成文并不是中蛊,不过按照你们苗族人的说法,说是中蛊也没错。金哥的情况跟我在一本叫《微生博物论》的书里看到的情况很像,金哥应该是误食了一种在强酸营养液里会迅速繁殖壮大的膨化菌,只要用碱性的液体中和一下就能杀死这种膨化菌,不过我做的肥皂水碱性不够,只能抑制膨化菌的生长和催吐,要彻底杀死这些细菌,还得麻烦大家去找些生石灰来。” “好好,我这就去找。”金哥爸爸一听,忙起身去找生石灰,薛一又弄了杯肥皂水欲喂金哥。 乔婆婆见众人宁愿信一个外人也不信她,讽刺道:“救人?只怕又要害人吧?金哥他爸,你忘了你表弟怎么死的了?” “那你来救啊?”薛一白了她一眼,虽说乔婆婆命运坎坷值得同情,但如此三番五次阻止薛一救人,万一耽误了金哥的病情,算谁的?强势道:“乔婆婆,我听说你们苗族一个地方最多只有一个蛊女,若不同地方的蛊女互相遇到,一定会比比谁更厉害,输的那个永世不再养蛊用蛊,是真的吗?” “是,你想怎样?” “不怎么样,我只想要您一句话,若我能救好金哥和成文,解了这厉害无比的婴儿蛊,还请您消了对我的敌意和偏见,以后不再用蛊养蛊,也不要再说那些咒人得病中蛊的话。” “你会那么好心救人?你会解婴儿蛊?”乔婆婆不屑,“好,我跟你赌。不过你要是解不了,大家都得死,我老婆子一把年纪了死了没什么,这些人,哼。”乔婆婆瞧了周围人一眼,道:“你们还是早点逃命去吧!”” 村民们互相瞧瞧,虽然怕得要死,但都很想见识两个蛊女的对决,便留下来,反正就算逃了,如若命中注定要死,逃也没用,若命不该绝,则不逃也死不了。 薛一灌了金哥两大杯肥皂水,等了十多分钟,金哥肚子的鼓胀不但没有消下去的迹象,反而又鼓了不少。 “薛老师,怎么还没好,不会没用吧?”金哥奶奶抹眼泪道。 “等会,再等会儿。”薛一心里也着急,但仍强自保持镇定。 “等会?再等就是等死了,婴儿蛊无人能解的……”乔婆婆话音未落,金哥突然“呕”的一声,翻身连吐了好几口污黑的东西,那些东西不再是扭来扭去的“蛇”,而是一些枯藤样的东西,还有些是污黑的絮状物。 “好了,没问题了。”薛一见金哥肚子扁了不少,知道金哥肚子里的膨化菌被肥皂水中和了,长出口气,让王云海再去弄杯肥皂水来继续灌。 如此灌了三次,金哥的肚子终于恢复正常,金哥爸爸也找来生石灰,洒在金哥和成文的呕吐物上,那些扭来扭去的“黑蛇”、漆黑的“枯藤”,还有形状不定的絮状物一遇到生石灰立刻化为一滩黑水,偶尔冒几个气泡。 “盖厚一点,要用生石灰把所有黑色的地方全部盖住,等会大家忙完以后来我这喷点消毒气雾。” 薛一给金哥打了一针卡莱比咜试剂,才想到成文也和金哥一样,于是让珍花婶有样学样,灌了成文三次肥皂水,等他吐干净了才给他注射卡莱比咜试剂。 见最要命的事情解决了,薛一才有空掏出酒精、消炎药、纱布等物给成文的手和金哥的脸进行擦拭包扎。 如此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成文和金哥才先后转醒。 两家大人跪在薛一面前,说不尽的千恩万谢,对乡下人来说,儿子就是他们的一切,别说薛一什么都不要就救了他们的孩子,就算薛一要他们的命,他们也会给的。 “薛老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村长见事情了结,这才发问。 “说来这事真是各种低概率的事情凑在一块,原本我和乔婆婆一样,都以为金哥和成文中的是赤蝉蛊,即不小心误食了一种变异的毒蝉:红斑蝉蛹。乔婆婆给金哥成文按压肚皮的手法完全没问题,只是她不该让金哥成文喝水。因为金哥成文中的并非赤蝉蛊,亦非婴儿蛊。” “不是婴儿蛊,那是什么?”乔婆婆问。 “是赤蝉蛊和婴儿蛊的结合体,真正无解的蛊中之蛊:赤婴蛊。” “赤婴蛊?!”乔婆婆闻言脸色惨白,村民们不再像上次一样议论纷纷,不是不惊讶,而是不知道这蛊到底有多厉害,不过看乔婆婆表情,这蛊显然比婴儿蛊还要厉害。 “没错!”薛一道:“赤蝉蛊的蛊虫是经过筛选的变异的红斑蝉,这种蝉在空气中无法破茧成活,对人无害,但在强酸性液体中,却有着极强的生命力和战斗力,刚好,人类的 分卷阅读15 肠胃是其良好的营养基,误食红斑蝉蛹的人轻则腹痛不安,重则开膛破肚,症候诡谲残忍,被视为比较凶的蛊之一。” “婴儿蛊和赤蝉蛊差不多,只是赤蝉蛊发作的慢,患者经常一年半载才死,婴儿蛊则即发即死。婴儿蛊是红斑蝉在化蛹的过程中被一种叫做膨化红菌的真菌入侵,形成类似冬虫夏草那样的东西。不同的是,它并不像冬虫夏草那样有着极大的医用价值,而是一进入人的肚子,进入酸性溶液中,就会像泡沫一样大量繁殖增生扩大,导致误食之人肚子鼓胀,就像金哥这样。” “这不是婴儿蛊吗?你为什么说不是?”有人问。 “因为一般的婴儿蛊是真菌侵入红斑蝉蛹后不久,红斑蝉就死了,膨胀的是膨化菌,而赤婴蛊则是蝉菌共生,名叫红蝉草,既是蝉又是菌,即可以飞,又可以无限生殖,这才叫真正的可怕。” 薛一说的这些又是细菌又是酸性液体的,还有什么无限生殖,村民们大多不读也只是小学文化,懂的不多,只知道非常非常厉害,弹幕却炸开了锅:这玩意儿在未来社会爆发过,害死不少人,想不到这么早就出现过了。 弹幕大神见金哥两次蛊发的情况不对,也怀疑是恶名昭著的膨化菌搞的鬼,等她去查完资料回来,薛一已经想到了,这会见问题解决,才站出来说薛一知道的好多,好厉害。 薛一说她不过多读两本书而已,这些苗寨人才叫厉害,这么早就发现这些现象,只是无法解释,所以误认为蛊,走向封建迷信去了。 乔婆婆见薛一不但治好金哥成文,还说的头头是道,一个年纪轻轻的汉族姑娘竟然比她知道的还多,惭愧万分,想躲进屋子里不出来。 薛一叫住她:“婆婆,您是不是还欠我一句话?” 乔婆婆顿住,虽然不甘心,但苗族人说话算话,起誓道:“我发誓,以后不会再对你抱有敌意和偏见,也不再用蛊养蛊,更不会说那些咒人得病中蛊的话。” 薛一微笑:“婆婆您别生气,我并没有逼您起誓的意思,我只是希望大家和和睦睦的相处下去……” “哼!”乔婆婆冷哼一声,将石门一关,不再搭理她。 薛一无奈地叹了口气,心知要改变一个人很难的,能让她说出这样的话已经不错了,以后慢慢来吧。回过头,发现村民们竟然跪在地上朝她磕头。 “折寿啊折寿啊,你们快起来,我受不起的。” 第11章芦笙节1 “薛老师,您救了我儿子,又解了那厉害至极的赤婴蛊,救了一寨子的人,受我们一拜是应该的。”金哥爸爸领着大家跪在地上,语气虔诚地说:“您就是我们的蛊女,还请您保佑我们,保佑全寨平安。” “这……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薛一见大家跪下,也跟着跪下,想向村长求助,意外发现村长也在跪拜之列,心说这怎么了得,连忙扶起村长和金哥爸爸,又去扶金哥奶奶和珍花婶。 “大家别这样,我真的不会巫蛊,我只是刚好看过相关的书又带了能治那病的药,大家快起来啊。你们再这样,我只能你们跪多久,我就跪多久了。” 大家见薛一如此,这才起来。 苗族巫蛊亦蛊亦医,能救人也能害人,而蛊女常常喜怒不定,怒时害人,喜时救人,全凭蛊女心情,所以人们对蛊女是又敬又怕。 今天薛一一举解了婴儿蛊,救了金哥成文,将乔婆婆说的无地自容,大家对她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不管是感谢的还是畏惧的,或是求她保佑的,都觉得该拜拜。 薛一无法,索性趁着大家对她迷信,叫大家一个个过来让她喷了消毒气雾,才放大家离开。 因担心洒的生石灰太少,不能彻底杀死膨化菌,薛一又让人找来更多的生石灰,洒了足足五厘米厚,洒完又往上浇水,让石灰水渗透进泥土里,接着又盖了厚厚一层生石灰,誓要将膨化菌赶尽杀绝,这才离开。 成文在打了两针卡莱比咜试剂后好了很多,除了身体虚弱点,已经能下地了,就是见不得风。金哥伤得比较重,肠胃上到处是伤口,暂时还不能吃东西,金哥奶奶便做了些流食喂他。 薛一后来问了阿英和成文,才知道原来金哥脸上和手背上的伤是那天捉蛤|蟆时不小心导致的,而真正中蛊的原因,则是金哥和成文七八天前在猫耳洞吃了一种叫蛇莓的红色果子。 阿英说:“那天我们在猫耳洞外面捉兔子,金哥看到洞口外面长了不少又大又甜的蛇莓,就摘了来吃,我听我爸说猫耳洞外面长的果子和野菜不能吃,吃了会得病,让他们别吃,他们不听,还说我胆小。” “蛇莓?”薛一脑海里立刻浮现某种藤蔓匍匐在地的红色果子,以前经常听人说那种果子被蛇爬过,吃了会中毒,不过事实是那种果子又脆又甜。 正常的蛇莓怎么会导致那么大的祸害? “那天成文和金哥吃的果子有什么不同吗?”薛一问。 阿英想了想,说:“是有点不一样,那个果子比平常的大,摸起来有些黏黏的,有一些毛茸茸的红丝,我觉得不好,就没吃。” “那就对了。”薛一摸了摸阿英的脑袋,温柔地说:“你做的是对的,以后在野外绝对不能吃那些没见过或不熟悉的东西,可能有毒,知道吗?” “嗯。”阿英点点头,嘴巴抿的老紧,那天她被吓坏了,当时她让金哥和成文帮她抓蛤|蟆,结果蛤|蟆背上的脓包破开,有毒的汁液溅到金哥脸上和成文手背上,两人登时就晕倒在地,导致她以为是因为她成文和金哥才会这样,哭了一路,薛一安慰开解了好几天才好。 见阿英脸上又露出那种害怕的神情,薛一抚了抚她的脸,温柔地说:“阿英,是不是又想起那天的事了,不关你的事,你已经叫过他们不要吃了,况且他们现在也快好了,是不是?不要怕,也不要担心,他俩都会没事的。” “嗯,老师我不怕。”阿英再次点头,帽子上的铃铛脆生生的叮当一声,薛一注意到阿英今天戴了顶新帽子。 苗族的服饰,尤其是女性的服饰非常讲究,未出阁的女孩戴的是一种绣满规整花纹的深红色帽子,帽子后面一般会挂一个银锁,银锁下挂着三个小银铃,走起路来一响一响的,非常动听。 出阁的女子则头戴一顶银光闪闪、花纹复杂的纯银制牛角银冠,脖子上、手上、甚至脚腕上至少会戴三四个银环,身上绣满精美花纹的衣服裙子上也会缀满银饰,整个人看起来银光闪闪的,非常夺目耀眼。 已婚女子的装束则简约得多,会在头上盘一个发髻,然后用长巾缠绕固定好,再用方巾包起来,衣着也不能太艳丽。 已经做了奶奶或外婆的妇 分卷阅读16 女,头上缠绕的长巾和方巾则多是蓝色的,这是为了区别辈分,也是为了表示尊重。 像村长他母亲三婆婆,金哥他奶奶,还有乔婆婆,就都是蓝色方巾,珍花婶则是用白色有花纹的方巾。而像阿英这种小姑娘就可以戴花枝招展的帽子。 “阿英,你妈给你做了顶新帽子?”薛一问。 “嗯,我妈说今天是芦笙节,大家都要穿新衣服,去长春坡唱歌跳舞。” “芦笙节?对啊,我想起来了。”薛一刚到苗寨那天,见寨子里女孩子特别少,问起过,珍花婶说寨子里女孩子跟母亲回外婆家省亲去了,过不了几天就会6续回来参加芦笙节的。 那会儿薛一就一直期待芦笙节的到来,只是中间发生巫蛊之事,一忙就忘了,这会儿才想起来。 阿英见她神色羡慕,知道这个城里来的老师对他们寨子里的习俗非常好奇,便自告奋勇说:“薛老师,你想不想去芦笙节看看?我知道要去芦笙节的姐姐在哪里,你想不想去?” “想!”薛一眼里蹦着火花,仿佛看到银闪闪、叮铃铃的银饰,连连点头,“阿英,你等我一下,我会去拿相机。” “好,我跟你一起去拿相机。”阿英朝屋里正在绣花的母亲说:“妈,我跟薛老师去金兰婶家去了,中午不回家吃饭。” “好,小心点,别给你金兰婶捣乱。”寨子里民风纯朴,小孩子走乡串户是常有的事,大家见小孩不回家吃饭,那肯定是在谁家吃了,总之不会让他家孩子饿着,所以完全不担心。 薛一牵着阿英的小手回自己的竹楼拿了相机,便和阿英沿着白水河朝村头金兰婶家走去。 一路上果然见到不少年轻妇女,还有穿着盛装的年轻姑娘,大多三三两两,见到薛一都会上前互道姓名问好。 苗语发音偏嗲,天然有股娇嫩柔弱的风情,被年轻的姑娘们说来,如出谷黄鹂,听得人魂酥骨软,弹幕不少人大呼受不了,说:难怪人说苗族姑娘大多美艳多情,最擅蛊惑人心,光这声音就受不了啊。 薛一解释说苗语发音就是这样,刚开始听是有点不习惯,听多了就好了。 快到金兰婶家时薛一和阿英遇到一个也要去金兰婶家的姑娘,名叫阿黛华,“阿”是苗族称呼女孩子的常用名称,有姐姐、姑娘的意思,一般会加在姑娘名字的前面,比如,阿英,阿黛华等。 阿黛华是个十六七岁的姑娘,生得唇红齿白,粉面星眸,模样极为娇俏,一见到阿英,就把阿英抱起来,亲了一口才说:“小英子,你小小年纪来干什么,难道你也会唱山歌,也要找个情郎?” “哪有,我是带薛老师来的,你快放开我。”阿英年纪虽小,也知道不好意思,尤其是在老师面前,“我们老师在这,你不要把我当成三岁的奶孩子抱来抱去。” 薛一含蓄地笑了一声,那个叫阿黛华的姑娘却放声大笑,捏了捏阿英的脸,笑说:“是,你不是三岁的奶孩子了,是六岁的奶孩子了,哈哈哈。” “哼,我不理你了。”阿英生气,拉了薛一的手就往金兰婶家院子里走去,阿黛华追上来,以为薛一不会苗语,便用汉语对薛一说:“你好,您就是新来的老师吧,我叫阿黛华。” “对,是我,我叫薛一。”薛一点点头,没想到这姑娘汉语说得挺标准的,莫名对她生出一种好感。 “你也要去对山歌吗?”阿黛华非常自然地挽住薛一的手,已然好姐妹的样子。 薛一对她的自来熟有点不适应,不过也没有不喜欢,谁会拒绝美貌大方的漂亮姑娘呢?没看到弹幕已经白花花的一片看都看不清了吗? “不是,我就是好奇,来看看的。”薛一说着举了举自己的相机,解释说:“我除了是个老师,还是个记者,想来看看有什么好的素材,想拍几张,给杂志社和电视台投稿。” “真的吗?”阿黛华眉眼一弯,笑道:“那你可以给我拍一张照片吗?我可以给钱!” “可以,不要钱的。”薛一到苗寨后还没正式用相机拍过什么摄影作品,难得有人主动给她拍,正求之不得,不过阿黛华的衣裙银饰被她母亲拿到金兰婶家了,要等到金兰婶家换上才能拍。 “好,那我们就去金兰婶家!” 第12章芦笙节2 苗族银饰以大、多、重为美,总给人银光闪闪、夺目耀眼之感,很少有人知道,苗族银饰放久了也会氧化发黄。 这时候就需要技艺精湛的手艺人用一些特殊的草木灰搓一下,再用特制的洗银水清洗才能光亮如新。 金兰婶就是掌握这门精湛手艺的手艺人。 她有个极大的院子,屋舍众多,为人热情,住处离长春坡不远,所以要去参加芦笙节的姑娘大多会聚集在她家。 薛一、阿黛华还有阿英一进门,便看到不少女孩子坐在院子里聊天、整理妆容、试衣服,时不时捂嘴巧笑。 “阿黛华,你来了,你妈在后院洗银池边,说等你来了叫你过去。” “好,你们呢?准备好了没有?” “我快好了,她还要等等。”回廊上坐着两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见到薛一互相耳语了几句,站起来向薛一问好。 “你们好!”薛一不太懂怎么和这种年纪的姑娘交流,好在寨子里的姑娘都很自来熟,一见到她就围上来。 “听说你前两天救了金哥和成文,还会解蛊,是真的吗?好厉害啊!” “薛老师您是从城里来的吗?你要在我们这呆多久啊,我听采香说你可厉害了。” “哪有哪有,我就是刚好带了药而已,我从北京来的,要呆……我也不知道,呆一天是一天吧。”薛一从未被那么多年轻漂亮的苗族姑娘围着,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这种感觉挺好的,大家很热情,让薛一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简单聊下来,薛一发现这些姑娘年纪都不大,大多十五六岁,最小的才十三岁,最大的不过二十岁,像她这个年纪,十九岁,在原世界算小的,但在这些姑娘面前,已经属于老姑娘了。 “你们都要去唱山歌吗?”薛一问一个才十四岁的女孩。 “对啊。”小姑娘答。 “那要真唱回一个情郎,你怎么办,就要结婚吗?” “对啊!”小姑娘满脸好奇,似乎奇怪的是薛一。 这……年纪也太小了! 薛一话哽在脖子里出不来,旁边一个女孩笑说:“薛老师,她骗你的啦,她那么小,怎么都要再等两年。” 薛一松了口气,又听一个姑娘说:“怎么不可能,肖梨花那么喜欢胜武哥,要是胜武哥来跟她唱山歌,你看她嫁不嫁,哈哈哈……” 几个姑娘说着嬉笑成一团,肖梨花脸颊上一阵绯红,樱唇紧抿,过了会,挥着 分卷阅读17 拳头说,“你们乱说什么,才没有呢!”追着几个姐姐要打。 “是是是,没有,也不知道是谁天天绕远路也要经过胜武哥家门口。” “没有,那是路过,路过!” “哈哈哈……”阿黛华年纪稍大,不跟她们一块闹,见薛一在旁笑得斯文,忽然想到什么,问她:“薛老师你这么年轻,还没结婚吧?你有心上人吗?” 心上人?好有意境的词,薛一摇头,“没有。” “那你有没有看中我们寨子里的哪个小伙子,如果有就跟我说,你放心,我帮你追。” “没有没有没有。”薛一怕她们开她的玩笑,连连摇头。“不用了,谢谢。” 可惜其他女孩子已经听到了,纷纷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道:“真的没有吗?我听说你和海哥走的很近,你要不要考虑下他,你别看海哥长得有点憨厚,他人很好的,寨子里好多姑娘都喜欢他。” “海哥已经有心上人了你们不知道吗?”另一个姑娘挤过来说:“隔壁长兴寨的潘伟亮你们知道吗?长得可帅了,薛老师你要不要考虑下,你那么漂亮,又有文化,只要你点头,我们这十村九寨,没有你追不到的人。” “是啊,是啊,就怕薛老师你看不上我们乡下人家。” “没有没有,怎么会?”薛一被大家说得脸热,不自在地扇了扇风,说:“我只是暂时不考虑这个问题,谢谢大家了。” “阿黛华,肖梨花,你们在闹什么呢,快来换衣服,晚了就来不及了。”后院里走出一个中年妇女催促大家。 “来了,来了。”女孩子们应了一声,纷纷跑进去。 阿黛华仍抓着她不放,“真的,薛老师你真的没有心上人么?还是心上人在城里,不好意思说。” “不是,我是真没有,暂时也不想找。” “阿黛华,你来不来。”院子里的人又叫了一声,阿黛华才吐了吐舌头跑进去。 薛一长出口气,和阿英对视一眼,以为她小屁孩什么都不懂,没想到阿英竟然问她:“薛老师,你真没有心上人吗?那也太可怜了吧?” 薛一:“嘿~难道你有?” “有,不过我不知道该选成文好还是金哥好。” 薛一:“……”苗寨的小朋友都这么6吗? 薛一和阿英进去的时候,金兰婶和阿黛华的妈妈正在给阿黛华戴上银冠,但很快又拿下来,说银角有点歪,要整理一下才行。 薛一照例征得大家同意后才拿起相机打开直播,由于提前做了预告,直播在线人数很快飙升到十多万,考虑到弹幕太多看不清,薛一便关了弹幕。 阿黛华的银饰放在一条铺着红锻的长桌上,称得银饰更加精致华贵。 薛一用相机一一拍摄下来,脑中不断给大家做科普。 “苗族的银饰分为头饰、颈饰、胸饰、手饰等几种,有些地方还有脚饰,全部为银制的。头饰为银制银冠,上缀轻薄精美的银花,刘海处有一圈同样是银制的银坠,银冠上有一对半人身高的银角,花纹为双龙戏珠,精美异常,就是太重了点。”薛一试了下阿黛华的银饰,发现果然非常重,“不过苗族以重为美,越多越好,越重越好,这个帽子算是正常轻重的。” 薛一把帽子脱下来,继续拍,“除了头饰以外,还有颈饰,比如这种——银项圈,一套大约有八个,分别为长命锁链项圈、大小绞丝项圈、镂空藤形项圈、百叶项圈、银龙项圈、方形双环扣项圈、簪花绞丝项圈,还有这个,串戒指项圈!” 薛一一个个拍过去,银项圈、银手镯、银衣饰、银胸饰……直感觉眼前一片银光闪闪,目不暇接,阿黛华妈妈见她是个记者,有意炫耀,说这些还算是少的,姑娘出阁时穿戴的和今天游方的不一样,要隆重得多。 “真的吗?”薛一心中叹服,苗族银饰不但雕刻精美,数量种类也极其繁多,总的来说就一个字:好有钱啊!!! 这么多银子,不说按艺术品卖,就是论斤称,那也是笔不少的钱! 薛一试着开了弹幕,发现弹幕和她一样,满屏的钱钱钱,好有钱,我什么时候才能这么有钱。 果然粉随蒸煮! 拍完这些,金兰婶和阿黛华妈妈要给阿黛华穿戴银饰,薛一便不再拍,而是出神地看起来。 苗族穿戴银饰似乎也有一定的顺序,还要边穿戴边说吉利的话,这薛一就不知道了,忙问阿黛华妈妈。 阿黛华妈妈正问金兰婶怎么阿瑶朵今年没有来,金兰婶说阿瑶朵在城里读书,回不了,听到薛一提问,笑说:“是啊,不但穿戴的顺序不一样,对出嫁和去游方的姑娘说的话也不一样,说错了戴错了,就不能出门或不能出嫁了,得改天再去,不然就是不吉利。” “原来还有这个说法啊。”薛一小心记下,她来苗寨以前看了不少相关的资料,好像还没资料提过这点。心想导师说的果然不错,一定要实地走访才能得到最真实的第一手民俗资料,难怪屏幕外那群宅男那么讨厌虚拟旅游直播,看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过了大约半小时,女孩子们全都穿戴完毕,整个院子看起来银闪闪的,看得薛一几乎挪不开眼睛,直到阿黛华催她拍张照片她才回过神来找三脚架。 她刚见阿黛华时觉得阿黛华颜值算高的了,没想到其他女孩子颜值也不低,薛一先给她们拍了个人照,又拍了大合影,有些女孩子玩得好,又要三三两两的要拍小合影。 薛一也都一一给她们拍了。 “好了好了,来吃饭了,你们不饿,薛老师也要饿了。”金兰婶佯装怒气,把女孩子叫进去,才对薛一说:“薛老师,拍了一早上累了吧,就在我家吃饭好了。” “不累,拍几张照片而已。”薛一收了相机和三脚架,笑说:“那就麻烦金兰婶了。” “有什么麻烦的,您一个城里姑娘到这不容易,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跟金兰婶说,不要嫌麻烦,知道吗?” “嗯,好。”薛一点头,不知道为什么,金兰婶看她的眼神像在看另外一个人,满是说不出的追思之情,既像在看自己的女儿,又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看自己的情人。 问过其他人才知道,原来金兰婶的丈夫便是那位被大家称颂的方支书,学堂里那台钢琴的主人。她是想起她过世的丈夫了吧,薛一想。 大概是想到自己过世的丈夫,金兰婶对薛一颇为照顾,怕她不好意思还频频给她夹菜,薛一心想如此若能让她寄托相思之情,那就受下吧,也就不再客气。 大家在金兰婶家吃完饭,要上长春坡时,金兰婶又叫住她,递给她一个竹篮。 薛一掀开盖在上面的布看了一眼,里面有好几种颜色的糯米饭,还有两个鸭蛋,一 分卷阅读18 双红筷子,一束山茶花,及一个装满松叶、辣椒、棉花、椿芽的碗。 “这个要干什么?”薛一不解。 “你到山上就知道了。”金兰婶笑笑后便不再说,问旁边的女孩子也都是抿嘴笑,薛一虽然不解,但也只好带上。 芦笙节是苗族最为盛大的节日,时间不定,一般是秋收之后,春耕之前。 丹柳苗寨的芦笙节正月十六开始,前几天是踩堂、聚会、赛马、斗牛等活动,最后才是芦笙会,不过有时也会同时举行,比如今年芦笙会就举行的比较早。 十村九寨的人们从四面八方走来,聚在长春坡,男孩子们先在长春坡围成一圈吹芦笙,姑娘们则在旁边边舞边唱。 薛一和大家到的时候男孩子们已经拿起芦笙边唱边跳了,芦笙是一种簧管乐器,《诗经》里说“吹笙鼓簧,吹笙吹笙,鼓簧鼓簧”,说的大概就是这种乐器的前身。 薛一只在书里见过,以为只是小小的一个竹制乐器,没想到真正的芦笙一人多高,有的甚至有两米五,要吹响这么大个乐器,需要不小的肺活量,一般都是男孩子才能吹得起来。 芦笙造型奇特,乐声悠扬,深情款款,有种独特的魅力,薛一听着听着,像失了魂一样走到一个白嫩男生跟前拍了起来。 身边人们载歌载舞,乐声滔天,薛一又关着弹幕,没发现周围人越来越少,很快空出一块空地出来,那个男生似乎也发现了她,正围着她边吹边跳。 “唉,你们怎么都到旁边去了?留我一个人……”在中间多不好意思啊。薛一发现情况不对,忙放下相机向周围人求助,阿黛华拉着阿英躲得远远的,抿嘴笑道:“薛老师,你不是想拍他吗?他现在就在你面前,快拍啊!” “不是,我、我……”薛一话音未落,男孩子那边又吹起芦笙来,大家自发地将薛一和那个男生围在中间,吹两声朝天嚎两嗓子,脚下踏着有节奏的步伐,韵律有致,而薛一面前那个男生则吹起悠长深远的曲子,深情款款,和薛一初到苗寨时王云海唱的那首《小小春茶花》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薛一知道自己不小心走到人群中间,让大家误以为她对这个苗族小哥有意思了,忙向阿黛华求助,“快帮我啊,阿黛华。” 求助的话还没说几句,那苗族小哥又绕到她面前又吹又跳,薛一更不好意思了。 “姑娘你要想走就送他双红筷子。”旁边围着两人吹芦笙的一个大高个男孩子说。 “不对,你要是不喜欢他,就送他黄山茶。” “糯米饭,薛老师,送他糯米饭。” 阿黛华等人见她为难,忙你一言我一语地给她支招,薛一这才明白金兰婶送她一个竹篮的用意,是想让她在被人求爱的时候把这些代表不同含义的信物给对方,可金兰婶干嘛不告诉她这些信物的含义啊。 “薛老师,红山茶,快送他红山茶,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送他红山茶!”阿黛华大声说。 “啊,红山茶?哦哦,红山茶。”薛一掀开盖在竹篮上的布,一通乱翻,好不容易从花束里抽出一只红山茶,递给对方,那个男孩子刚接过红山茶,周围立刻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笑声,阿黛华更是笑得直不起腰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你们又要说我卡文,可是已经4千字,我跪着跟大家说,我已经很拼命将剧情往前赶了,但有些细节不写会感觉缺了点什么,女主是谁大家猜到了吗?我已经告诉你们她的名字了哦!我的小天使辣么聪明,一定能猜到哒 第13章芦笙节3 “你们笑什么?”薛一满脸疑惑,隐约知道自己送错花了。 那苗族小哥接过薛一的花,轻嗅了下,但笑不语,帅气地将芦笙扔给旁边的兄弟,来牵薛一的手。 “你干什么?”薛一后退半步。 “私奔啊!”那苗族小哥偏头抿唇轻笑,凑近薛一跟前说:“姑娘你给我红山茶,不就是想跟我私奔么?” “红山茶是私奔的意思?”薛一一阵脸热,想解释自己不知情,送错花了,突然反应过来,对方这一口闺阁软语却故作粗糙男儿音,明明是个女孩子啊! “对啊,跟我走吧!”那“苗族小哥”冲她坏笑了下,牵了她的手头也不回的就要走。 “走?”薛一好笑,抬手一把扯下对方缠在头上的头巾,顿时一头顺滑的长发如黑瀑般倾泻而下,经春风一吹,青丝飞扬,有几缕发丝扫到薛一脸上,痒痒的。 薛一抬眸,刚好对方也回过头,两人四目相对,都是一愣,不知为何薛一突然想到一句以前觉得极为烂俗现在却觉得十分应景的诗:“鱼沉雁落花羞月,难胜朱颜在我前。” “你是女孩子?”薛一愣了好久才问。 “啧,被看出来了。”那姑娘懊恼地把头发捋上去,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又坏笑道:“我不管,那也要跟我走。” 她的手自刚才握住薛一的手后就一直没放下,这会一拉,薛一身体微微前倾,还不及做出反应就听旁边的人说: “阿瑶朵,怎么是你,你不是在城里读书吗?” “对啊,你怎么穿男孩子的衣服?” 阿黛华见是阿瑶朵,忙跑过去在她耳旁小声说:“阿瑶朵别闹了,这是、这是新来的老师。” “新来的老师?”阿瑶朵瞥了薛一一眼,笑说:“不会吧,哪有这么年轻漂亮的老师?” “是真的。” “真的?”阿瑶朵仍不相信,看向薛一,薛一仿佛才想起自己的教师身份,皮笑肉不笑地说:“真的。” “啊?”阿瑶朵张大嘴巴,那张总是挂着玩世不恭的坏笑的脸上立刻变得谄媚起来,干笑道:“原来是新来的老师啊,哈哈哈,我就说嘛,长春坡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汉族姑娘,啊、那个……不是,老、老师好!” “呵呵,你也好啊。”薛一继续皮笑肉不笑,她不说话的时候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一旁嬉闹起哄的姑娘们安静不少,少年们则嬉闹如旧,卖力地吹着芦笙。 “我……可能不太好。”阿瑶朵干笑着,突然指向薛一身后:“咦?老师你看谁来了!” 薛一刚回头就后悔了,阿瑶朵肯定想骗她看其他地方好溜之大吉,但好像真有人喊了一声“阿瑶朵”,听着像金兰婶的声音。 “阿瑶朵呢,你们有没有看到阿瑶朵?”金兰婶大喘着气从坡上下来。 “阿瑶朵刚才还在……欸?人呢?明明刚才还在的!”薛一回头,身后空空如也,唯有那只娇嫩红艳的山茶花静静地躺在地上。 薛一拾起那只红山茶,心说山茶精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想到刚才的事情,薛一不由一阵脸热,自己竟然误把寓意“私奔”的红山茶送给 分卷阅读19 对方,而对方还是个女孩子!真是丢死人了。 “金兰婶你怎么来了?阿瑶朵?没看见啊,阿瑶朵不是在城里读书吗?婶你是不是记糊涂了?”阿黛华拦住到处找人的金兰婶。 金兰婶说:“你们真没看见她?刚才我见到海哥,问他怎么不去跳芦笙,他说阿瑶朵借了他的衣服。” “海哥?我还当他憨厚老实守口如瓶呢,竟然学会了告密!阿瑶朵要是知道不得骂死他。”阿黛华小声嘀咕了声,见金兰婶拨开人群欲追,拦住她:“你别听海哥乱说,他哪是没有衣服才不来,他是有心上人了自己不来的。” “真的吗?你们都没看到阿瑶朵?”金兰婶不信。 “是啊,谁看见了?”阿黛华问。 “没有,没有。”众人纷纷摇头。 “薛老师你也没看见?” “我……”薛一刚想说话,被阿黛华抢话说:“我们和阿瑶朵从小一起长大,都没认、不是,都没看见她,薛老师从没见阿瑶朵,怎么认得出、怎么见过她嘛?” 阿黛华说着冲薛一疯狂眨巴眼,把她往后推,肖梨花迎上来,说薛老师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你来一下。 金兰婶又仔细看了会,见人群中确实没有阿瑶朵的影子,这才离开。 众人见事情平息,很快又唱又跳起来。 薛一揪住阿黛华和肖梨花,“说,你们遮遮掩掩的干什么?阿瑶朵是不是逃课溜回来的?金兰婶还不知道?” “呃……”阿黛华见瞒不住她,老实交代说:“老师你好聪明,一下子就猜中了。帮个忙好不好?金兰婶对阿瑶朵特别严,每天逼她读书,芦笙节一年一次都不让她回来,阿瑶朵肯定是受不了了才回来的。” “那她现在人呢?” 阿黛华为难:“我也不知道,这鬼丫头总是这样神出鬼没,说不定这会已经回城里去了。” 薛一左右也找不着阿瑶朵,说:“好,先不管她,先说说你自己,你跟我解释下,刚才骗我送红山茶是怎么回事?” “啊、这个、这个……” “你明知那是阿瑶朵还骗我送红山茶,想看我笑话?” “不不不。”阿黛华大骇,发誓说:“老师我不敢,我真没看出那是阿瑶朵,我要知道那是个女孩子我绝对不敢开这种玩笑。” “要是男孩子就行?” “是啊!”阿黛华见薛一不再严肃,笑说:“我是为你着急嘛,你看,连阿英都有心上人了,你居然没有,怎么都说不过去,对吗阿英?” 阿英瞪大眼睛,重重地点头。 薛一“噗”地一声,揉了揉阿英的头发,低笑道:“是,阿英都有心上人了。” 众人说了会,薛一见长春坡上大多数青年男女纷纷往旁边两座山上走去,问是怎么回事,怎么不跳芦笙了。 阿黛华说要开始对歌了,说完拉着旁边的小姐妹往女生那边的山上走去。薛一一手拿相机,一手牵着阿英,也跟了过去。 “对歌,即对情歌,是苗族青年男女表达爱慕的一种方式,大多会在芦笙节、姊妹节等节日进行,当然其他时候也有零零散散的对歌,不过芦笙节和姊妹节上是最隆重的。”薛一边走边对屏幕外的观众科普。 想到自己好久没开弹幕了,便打开弹幕,屏幕一片: [好多钱啊!银闪闪的都是银子啊!] [唱山歌就是看上谁就可以领走谁的意思吗?主播,告诉当时的政府,请把这个习俗保留下来,千百年后青年男女表示非常需要这个习俗。] [前面的+1,单身狗求发媳妇。] [要求不高,一份男朋友打包带走谢谢。] 薛一笑说:“哪那么简单说领走就领走,女生还好,男同胞们注意了,你们不但要会唱山歌,还要唱得比女生好,不然人家女孩子不会跟你走的。” [话说主播你会唱山歌吗?听说你是自学的苗语,好厉害啊!] 薛一摇头,“不会,我五音不全,他们唱的情歌又多是古调,我能听懂就不错了。” [这样啊!]弹幕众人似乎有些遗憾,但很快又嗨起来,问薛一:[主播,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怎么了?要给我介绍啊,给我砸一个亿我就考虑!”薛一正爬山爬得无聊,索性跟大家闲聊起来。 [不是吧主播,谈钱多伤感情啊!我是想问,你有女朋友吗?] “所以你是想给我介绍女朋友?行啊,不给钱给我十套房也行啊。” [……主播,你这样我没法跟你聊天。] 薛一低笑,好不容易爬到山顶,弹幕上又有人说:[主播,你觉不觉得刚才那一幕有点那什么?] “哪一幕?哪什么?” [就是你给阿瑶朵送红山茶啊,你不觉得很姬吗?] “有吗?”薛一见对面风景不错,举起相机摆角度拍照。 [你刚才又关弹幕了,你都没看见吗?] [刚才我们在聊你和阿瑶朵,你不觉得刚才那一幕简直百合剧开头吗?女主误将女扮男装的异族少女误认为男生,还送了她一朵寓意为‘与卿私奔,生死相随’的红山茶……] 弹幕字数有限,那人没能再说下去,另一人继续道: [天呐噜,我的百合魂熊熊燃烧啊,主播你既没男朋友也没女朋友是吧?勇敢上啊不要怂!] [是啊是啊,我以为阿黛华已经够漂亮,没想到阿瑶朵更漂亮,要弯了要弯了。] [刚才那个坏笑好苏啊,她要是个男孩子多好!] 薛一拍了好几张风景照才意识到弹幕都yy了些什么,阻止道:“你们在想什么呢?这是旅游直播,旅游直播!不是相亲节目,ok?” [是是是,也不知道谁盯着阿瑶朵看了足足五分钟。] [我猜主播绝对深柜,不然这长相没有对象不符合科学规律啊!] 薛一:“……” 第14章芦笙节4 薛一在山顶上拍了几张风景照,后面的姑娘们6续爬上来,山对面早已站满了穿着极具民族特色服装的苗族青年男子。 [主播,这是要干什么?要开始唱山歌了吗?] “嗯,要开始唱游方歌了!”薛一为了避免再度出现刚才那种尴尬的情况,和阿英找了个比较偏远的位置,摆好三脚架围观。 [什么是游方歌?] “游方歌就是人们常说的苗族情歌,因唱歌的场所叫游方坡而得名。古时苗族村寨大多由一户或几户人家繁衍而来,整个寨子的人都是一个姓,像丹柳苗寨就全都姓王,而附近的长兴寨则多姓潘。苗族人严格遵守同姓不婚的习俗,所以经常要和附近的村寨通婚。 每年芦笙节或姊妹节,附近寨子的青年男女就会聚集到游方坡,以对歌的方式询问试探对方的 分卷阅读20 情况和心意,如果男方对女方有意思,就会上前向女方要信物,男方再根据信物表达的意思决定追这个女孩还是寻找下一个。” 金兰婶送薛一的那个篮子装的就是男方向女方求爱时女方要给男方的信物,每个信物的含义不同,不能送错的。 薛一翻开竹篮,试图探寻这些信物的含义,见阿英眼馋里面的五色糯米饭,便说:“你要是能告诉我这些东西的含义,我就给你吃。” “真的?我知道我知道。”薛一本是随口说的,没想到阿英真的知道,“这些糯米饭要用绣花的帕子包起来的,如果你喜欢那个男生,想约他晚上一起看月亮吃糯米饭,那你就在帕子里放一双筷子,如果你不喜欢他,就放一只筷子,意思是说你不喜欢他,他一个人要孤零零的了。” 阿英才六岁,一知半解的,说的不是很清楚,不过薛一也能明白,一双筷子在其他民族的文化里有好事成双的意思,一只筷子则是一厢情愿,意思是女方不喜欢他,让他别再一厢情愿了。 各民族的文化往往是共通的,想来差不多。 “那这些辣椒,棉花,还有椿芽呢?” “这些是……你先给我吃的。”阿英戴着顶新帽子,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些糯米饭的样子颇为娇俏可爱,薛一不由失笑,用帕子给她包一块,感觉自己也饿了,就也给自己包了一块,两人坐下吃了起来。 阿英狠狠咬了一大口才含糊不清地说:“椿芽是说你愿意和那个男生成婚生子,棉花是说你喜欢他很久了,很想他,辣椒是说对他没意思,但也请对方不要难过。” “那红山茶呢?为什么红山茶代表着私奔?”看苗族人通过唱情歌找对象的样子也不像礼教森严不许男女相好的民族啊! “这个……我不知道。”阿英摇头。 薛一有些失望,见男生那边起哄声一声接着一声,女孩子这边则推搡着你说我先唱,我说她先唱,一时谁也不唱,薛一见肖梨花害羞地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便把她叫过来聊天,顺便问送红山茶的典故,了解过后才知道,原来红山茶还牵扯到丹柳苗寨的由来。 故事是这样的,传说元朝的时候是没有丹柳苗寨这个寨子的,他们的祖先一个叫王金丹,一个叫柳儿。 王金丹是当时一户王姓土司的小儿子,身份尊贵,博学多情,爱上了一个名叫柳儿的养蚕女。 那养蚕女出身贫苦,父母早逝,终日以养蚕织布为生,偶尔拿些红山茶到城里卖。 土司夫人嫌她出身卑微,不愿让她做自己的儿媳妇,要她儿子娶另一个又丑又胖的土司女儿为妻。 王金丹不肯,说我与柳儿互相爱慕,已经私定终身了。让自己的好友告诉柳儿,今晚三更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相见,一起私奔。 那个好友收了那个土司女儿的好处,虽然告诉柳儿私奔的事,却也带来土司女儿的打手,把她赶走了。 柳儿以为王金丹负她,故意叫人来给她难堪,一路跑一路将本来要给王金丹的红山茶扔在路上,意欲与他绝交。 说来也是巧,那些打手到的时候天上漆黑不见五指,谁都不知道柳儿跑哪去了。王金丹到的时候却云散月出,照亮了整座大山,王金丹循着柳儿的红山茶找到了她,两人跑了三天三夜,终于来到这个地方,住了下来。 这个地方,就是丹柳苗寨。 “所以我们寨子把红山茶视为谁也不可阻挡的爱情,只要姑娘送了男方红山茶,那意思就是不管怎样都会跟着对方,双方父母再怎么不满意,都不能反对的。这种习俗只有我们丹柳苗寨才有,其他地方没有的。” “原来如此。”薛一点点头,“那金兰婶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信物的含义?这也是寨子的习俗?” “嗯。”肖梨花说。 “那送错了怎么办?” “错了就错了,寨子里的老人说那也是老天的意思,如果两个人注定要在一起,不管错过多少次,最后一定会在一起;要是不能在一起,就算送对了,也不会幸福的。金兰婶这样做是把你当成她女儿了,希望你也能遇到一段美好的姻缘。不过我们私下会自己打听,所以不会送错就是。” 薛一点点头,心想以后一定要对金兰婶好一点,苗族这些习俗还挺有意思的,看似豪放自由,神秘委婉,其实豪放而不外放,委婉而不拘泥。 有意思! 弹幕:[是吗?不知为何我总感觉金兰婶坑了她女儿,我是一个人吗?][前面的,你不是一个人哈哈哈……] 害羞的姑娘中终于有人鼓起勇气接山那边传来的山歌,薛一抬眸望去,那条弹幕很快被其他弹幕淹没了。 [主播主播,他们唱的什么,给翻译下。] “我试试哈。”薛一和阿英走上前,凝神细听了会,说:“他们现在是在询问对方的情况,这个姑娘唱的是‘哪里来的云雀在唱歌,哪里来的阿哥在山头,别人你也告诉了,请你说说给我听’【注】,这是在问男方从哪里来,家里有几口人几亩地,多大年纪,婚配了没有。男方唱的是……” 薛一又凝神听了听,笑说:“他唱的是‘我来的地方七重山,七重水,说了你也不知道,不如阿妹跟我去,一重山水一重情,和妹看到天地无……’他故意不说自己来自什么地方,家里几口人,想骗那个姑娘跟他走,这明明就是在调戏嘛!” 薛一刚说完,两边的男男女女大笑不止,薛一定睛一看,才发现刚才对歌的是阿黛华,只见阿黛华双颊羞得通红,被人围在中间,一句话都说不出。 山对面那边等了会,见这边迟迟不回应,又唱了起来。 薛一这就听不太懂了,问了阿英才知道,那边唱的大概意思是:阿妹你为何不说话,难道心里欢喜口难说?快将山茶准备好,阿哥这就来接你。 众人听完又是一阵大笑,谁都没想到阿黛华如此口齿伶俐的姑娘竟然被人调戏得哑口无言。 薛一跟着大笑,心说出来混迟早要还的,从篮子里拿出刚才那支红山茶塞给她,“阿黛华,去啊,快去啊,这是你的红山茶。” 众人见薛一给她红山茶,让她送给对面的男生,纷纷大笑,起哄说,去啊,快去啊! “你们别这样,快帮我想办法,怎么才能唱回去啊,快点!”阿黛华剁了剁脚。 众人越发觉得好玩,山那边男生起哄地朝天嚎了两嗓子,隐约有人说,不行了不行了,丹柳寨的姑娘唱不了了,全都嫁过来吧。 “快想办法啊,不能让我们寨子丢了面子。”阿黛华是真的急了,但急也没用,众人也没法,突然一声清脆动听的嗓音从人群中间传来,声音嘹亮,调门极高,一下子就把众人镇住了。 唱的是:“古有锦 分卷阅读21 书今有信,哪有山水请人看。阿哥若是真有意,还请搬山引水来。” 歌声未落,无论是山这边的苗族姑娘,还是山那边的苗族小伙,无不鼓掌叹服。 阿黛华问那小伙子从哪来,家里有几口人几亩地,那小伙子故意不说,说我来的地方七重山七重水,你要是想看,便随我去,我们可以看到海枯石烂,天地全无。 阿黛华再怎么说都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不好意思答。 后来的这个姑娘却说,以前的人们传达情意用的锦信,哪有山水不动请人去看的?你要是真的有心,那就把山搬来,把水引来啊! 可谁能把山搬来把水引来啊!这不是自己承认自己没诚意了吗? “这还击的,好机智。”薛一不由自主道,看向声音来处。 人群中走出一个穿戴着满身银饰的苗族姑娘,银冠巍峨,眉目如黛,粉面朱唇,身姿蹁跹,步履摇曳,伴随着叮铃银饰相击声,像从天上走下来的仙女,不似在人间。 只听她一首又一首,将山对面的苗族小伙唱得哑口无言,无地自容。 观众虽然听不懂她唱的什么,但感觉好厉害的样子,就是……屏幕好久没移动过了,一直对着这个苗族姑娘。 [主播,主播,你还在吗?麻烦移一下镜头,我要看山对面男孩子们惨败的样子。] 薛一:“你们说啥,我看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注:此段歌词改编自:石远智苗族情歌浅析[j]民族论坛,1989(1):8o-81 原歌词为:哪里冒出来的泉水,哪里来的情阿哥,别人你也告诉了,请你说说给我听 第二章的“小小春茶花,长在山涧边,砍了能生火,摘了能送人,阿妹知不知,春风又一年?”也改编自此,原歌词为:小小木叶树,长在河沟旁,砍起来生火,拾起来煮饭,妹先吃一口,哥也吃一口,心里暖洋洋,蝴蝶双双都成对,阿哥阿妹结成双。 特此说明 第15章芦笙节5 “阿瑶朵,你怎么来了?”众人见阿瑶朵一出场就把对方唱得落花流水,一败涂地,欢喜地围上来,问她刚才躲哪去了,怎么又来了。 “我本来想回城里去的,可是怕你们这些无知少女被人三两句花言巧语就拐走了,就回家换了身衣服。” 阿瑶朵用手指戳了戳阿黛华的额头,佯怒道:“你啊,平时看着那么聪明的一个姑娘,一遇到事就手足无措,亏得我来了。” 阿黛华揉了揉脑袋,红着脸说:“是是是,你厉害,全寨子最会唱山歌的就是你了。” “当然啦!”阿瑶朵说着又朝山对面飞出一首山歌。 弹幕:[主播,听不懂,求翻译啊!!!好想知道她唱的什么!!!] [主播你到底怎么了,一个小时没动了,难道主播把眼睛挂在树上人走了?] [应该是眼镜吧前面那个,眼睛挂树上什么鬼?] [咦~想想就好惊悚。] [话说主播不会是被苗族姑娘勾魂了吧,这么久都没反应。我听说苗族的情蛊可厉害了,比恐怖小说里那种会勾魂的女鬼还厉害,主播不会是被勾走了吧?] [有可能,我听说中了情蛊的人不管走了多远,只要蛊女一呼唤,那人就会双眼发直,魂不守舍,直到回到蛊女身边,主播盯着阿瑶朵一动不动的样子,很像被勾魂导致的痴呆啊,主播你小心点儿。] 薛一一直专注地看阿瑶朵和人对歌,没怎么注意弹幕说了什么,这会一看,大家不知道又想到哪去了,忙说:“……上次节目不是说过了吗?蛊毒现在已经没有了,而且据我所知,情蛊大多是心理暗示而已,你们瞎担心什么?” [不担心不担心,所以你可以把镜头从那个苗族姑娘身上挪开了吗?你已经看了她一个多小时了。] “……”薛一语塞,过了好久才说:“……闭嘴,你们不也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个多小时吗?” 弹幕:[惹,主播生气了,好大的火。] [被戳穿了哈哈哈,恼羞成怒。] 薛一:“没有!” 阿瑶朵一曲唱毕,山那边又回了一句,不过气势没有刚才那么足。 观众问薛一他们唱的什么,薛一说:“阿瑶朵问他们还有谁不服,他们说服是服了,就是想知道她那么厉害的姑娘以后会嫁给什么样的人。阿瑶朵说,管得着吗你们?!” [阿瑶朵直接唱‘管得着吗’?怎么我感觉她唱了好多呢?我读书少主播你不要骗我哦~] 薛一黑脸:“我简化了,总之就是这个意思。” [看来主播真的生气了,连翻译都不做了哈哈哈。] 薛一:“……” 又一曲唱毕,山那边终于没人敢来挑衅,阿瑶朵拍了拍手,得意地转过身来,问还有谁不服的? 薛一怕和她见面尴尬,故意退了半步,准备溜走。 众人纷纷表示阿瑶朵就是阿瑶朵,不管是读书还是唱歌都很厉害。 不想小小的阿英却说:“我不服,你不是最厉害的。” “你不服?”阿瑶朵轻笑了声,伴随着清脆的银饰相击声走到薛一和阿英跟前,蹲下身:“阿英要跟我唱吗?可以啊,阿英要是唱赢了我,我就给你糖吃怎么样?” 薛一原本和大家一样,都在纳闷:小小的阿英有那么厉害吗?竟然唱得过阿瑶朵?但一想不好,欲拦住阿英,但阿英已经张口说了。 只听阿英说:“我唱不过你,不过我就是不服,我们老师可厉害了,她什么都会唱,不信你跟我们老师比一下。” 她每说一句话,薛一身体就僵硬一分,说到最后,薛一恨不得自己是颗树,就这么静静地矗立在这,什么都不知道了。 “真的?”阿瑶朵站起来,上下打量薛一,戏谑道:“看不出来啊,薛老师挺厉害的啊!好,那我就跟你唱一回。” “我……”薛一笑容僵硬,内心疯狂吐槽:阿英你简直坑师狂魔啊,你老师我根本就不会唱啊,全都是蒙你们的! 弹幕:[哈哈哈,我要给阿英打ca11顺便给主播点蜡!笑死我了太逗了。] [我猜主播刚才肯定在想怎么才能不动声色的离开,没想到阿英神助攻,直接把主播推向风口浪尖。] [嫁给她,嫁给她!] [唱啊主播,你蒙小朋友的那股狂劲呢?遇见厉害角色了吧!] “老师,跟她唱啊!”阿英见薛一没反应,拉了拉她的手。 薛一真的很想说你老师我完全不会唱啊,本想跟珍花婶学两句的,后来一忙,又出了巫蛊这事,就给忘了。 “你不好意思?那我先唱了哦?”阿瑶朵见她迟迟没反应,张嘴就要唱。 分卷阅读22 薛一拦住她,欲说我真不会唱,认输了,但看到阿英眼神崇拜地看着她,不忍打破自己在阿英心目中的形象,把阿瑶朵拉到一旁说: “那个,阿瑶朵姑娘啊,老实跟你说吧,我真不会唱,阿英以为我会唱是因为我能用钢琴弹奏出你们的山歌,不这样他们不会好好听我上课。我自己的形象没了没什么,就怕阿英梦想幻灭心里难过。” “你真不会唱?” “不会。” “一句都不会?” “一句都不会。” “那就是认输咯?”阿瑶朵挑眉。 “认输,绝对的认输!”薛一真的好想说姑娘你饶了我吧!我认输,彻彻底底的认输。 “好!”阿瑶朵转身对阿英说,“刚才我和你薛老师商量了下,我和她都很厉害,一样的厉害,就不用比了。” “真的?我就知道,我们老师最厉害了。” “真的,快去一边玩去吧,姐姐们还有事情。” “嗯。”阿英甜甜地应了一声。 骗得阿英欢欢喜喜地走开后,阿瑶朵突然转身看向薛一,问阿黛华:“阿黛华,苗族唱山歌唱输的那方要怎么样来着?” “好像是要跟对方走的哦。”阿黛华抿嘴笑了笑。 “什么?”薛一皱眉,心说刚才不是说好了吗?我认输,这茬算过了。怎么又要算旧账? 阿瑶朵抱臂娇嗔道:“老师,你认输了的。” “可是如果我不想,也可以拒绝的吧?别以为我不懂你们的习俗就可以尽情蒙我!”那个拒绝的信物是什么来着,用帕子包着糯米饭和一只筷子或辣椒,对,薛一说着在竹篮里翻找。 帕子,有的,辣椒,也有的,糯米饭,糯米饭呢…… “我的糯米饭呢?”薛一找了会,突然想到:“我的糯米饭被我吃完了。” 阿瑶朵和旁边的姑娘们“噗”的一声,不厚道地笑出声。 弹幕更是一片:[哈哈哈,主播你要不要那么逗,你竟然把信物吃了!] “没有糯米饭也没关系啊,你还有红山茶,喏,还给你。”阿黛华笑了笑,把薛一刚才送她的那朵红山茶塞还给她。 弹幕:[哈哈哈,什么叫出来混迟早要还,主播,这反转的也太快了哈哈哈。] [艾玛,我的肚子,再笑就要炸了。] 薛一怔怔地拿着那朵红山茶,哭笑不得。 阿瑶朵见她发愣,伸手过来拿,说这本来就是我的,终于物归原主了。 薛一:苗族姑娘果然热情奔放,狡诈多变,半点信不得啊! 弹幕:[不不不,主播,我喜欢!] 第16章讨要信物 薛一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调戏过,尴尬地面瘫着脸,笑也不是,怒也不是。 众姑娘嬉笑了会,忽听有人说:“阿瑶朵快走,你妈来了。” “什么?我妈来了?”阿瑶朵闻言止住笑,慌张道:“我先走了,你们就说没看见我知道吗?” “嗯嗯,快走快走。” “走?想得美!”窘迫的薛一忽然眼前一亮,一把拽住阿瑶朵,在她耳旁低声说:“你不是要我跟你走吗?好啊,走,我们见家长去!” “不,老师我错了,我不该调戏你的,让我走吧,我妈要知道我回来了会打死我的。” 调戏?你也知道那是调戏啊? 薛一假笑道:“有什么关系,见家长而已,我都不紧张,你紧张什么?” “不要~”阿瑶朵见挣脱不开,索性抱着薛一的手撒起娇来,“老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薛一还真有点扛不住她这么撒娇,正要心软,一个严厉的声音插进来说: “错了,哪里错了?”金兰婶人未至,声先到,众人自觉地让出一条路。 金兰婶怒气冲冲地走过来,见薛一和阿瑶朵一个拉一个跑,以为阿瑶朵冲撞了新来的老师,更加怒不可遏,“阿瑶朵,你才回来多久,就惹老师生气了?” “没、没有,我没有。”阿瑶朵见到金兰婶就像见到老虎的小白兔,吓得躲在薛一身后瑟瑟发抖。 “没有?那薛老师拉着你干什么?”金兰婶怒气更甚,“老师还能冤枉你不成?” “我、我……”阿瑶朵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薛一突然站出来,沉稳从容地说: “婶你误会了,阿瑶朵没有惹我生气。我听人说她是从城里溜回来的,就批评教育她说这样不好,虽然很想你,很想寨子里的人,但学习为重。她说她已经知道错了,要跟您主动认错。这不,我刚教育完她,您就来了。” “真的?”金兰婶有些不信,“我家阿瑶朵会这么乖?” “妈,你什么话,我怎么不乖了?我可听话了。”阿瑶朵没想到薛一会为她说话,忙顺竿爬道:“我已经知道错了,不信你问薛老师。” 薛一心里一阵呵呵,但明面上还是说:“是啊是啊,阿瑶朵可‘乖’了。”乖到连老师都敢调戏! “你看,薛老师都这么说了,你就不要生气了嘛,我给你捶捶背好不好。”阿瑶朵讨好地一路小跑过去给金兰婶捶背。 金兰婶怒气略消,长叹道:“好,既然薛老师都这么说了,我就不罚你了,快谢过薛老师,跟我回去,作业带回来了没有?” “带回来了。”阿瑶朵站在金兰婶身后,甜甜地道了声:“谢谢薛老师,让您操心了。”说完俏皮地朝薛一抛了个飞吻。 薛一:“……” 我刚才说什么来着,苗族姑娘热情奔放,狡诈多变,半点信不得,半点信不得啊!啊啊啊! 金兰婶:“那……薛老师,我们就先走了,刚才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薛一咬牙切齿道:“让孩子多做点作业就行,不能耽误了学业。” “对对对,是要多做点作业。”金兰婶连连称是。 阿瑶朵刚抛到半空飞吻“咔嚓”一声碎成两半,被金兰婶拖走时还保持着那个心脏中箭的表情,一直盯着薛一。 薛一心情大好,美美地朝她摆摆手,再见! 苗族游方歌会唱好几天,附近寨子的青年男子若有看上的姑娘,便会上前讨要信物,约定晚上见面的地方,再一起吃糯米饭,看月亮,唱山歌…… 不过他们不会贸然上前讨要信物,而是在唱山歌时隐晦地问姑娘等会从哪条路下山,姑娘若是对他有意,也会隐晦地告诉他自己从哪条路下山,能不能猜出来就看男孩子够不够聪明了。 当然也有些男孩子天性风流,投机取巧,拦在绝大多数姑娘都会经过的路上,见谁都花言巧语地讨要信物,姑娘们虽然会骂他们花蝴蝶,大孔雀,但也不会太过怪罪。 薛一和阿黛华等人下山的时候就遇到这种人,肖梨花拉了拉阿黛华的手说:“我 分卷阅读23 最讨厌这种不专一的人了,阿黛华,我们从小路走吧。” “怕什么,就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我还不信了,谁敢拦我?”阿黛华坚决不走,“要走你走,我不走,不能惯着他们,小小年纪居然敢学人当浪子。” “你真不走?那我走了。”肖梨花说着真从小路走了,薛一心想既然有小路就走小路好了,犯不着和人冲撞。问阿黛华走不走,不走她就和肖梨花走了。 阿黛华拉住她,“哎呀薛老师你太诚实了,肖梨花哪是不敢走大路,她是和她家胜武哥约了这条小路,我没好意思戳穿她,她家胜武哥要是在大路上等她,你看她敢不敢走?” “哦~”薛一意会,心说原来如此啊,还真有意思,问阿黛华:“那你呢,你有没有约人?哦,不用,你不用跟我说,我和阿英先走,你慢慢来,哈哈哈。” 薛一捂嘴笑,拉了阿英往前走去。 “没有,我谁都没有约,你别想太多。”阿黛华追上来,早就等在路上的男孩子们一见到她,便站起来。 “你、你们要干嘛,我跟你们说啊,我谁都不喜欢的,信物你们也别想要,没有,什么都没有。” 男孩子们暧昧地互使眼色,忽然吹起了芦笙,在他们中间站着一个帅气俊朗的高大男子,极具压迫性地朝阿黛华走过去。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从哪里走?”很低沉的嗓音,仿佛带着胸腔的震动,极具男子气概。 阿黛华缩了缩肩膀,有些局促,仍逞强道:“我、我凭什么要告诉你我从哪走啊,你谁啊?” “好,不告诉我也行,筷子给我,两只。”那男子靠得更近,几乎要把阿黛华壁咚在路旁的石壁上。 “筷、筷子,什么筷子?”阿黛华脸颊一红,一把推开他跑开,边跑边说:“你要是想要我的筷子,就去把山搬来,把水引来啊。” 薛一牵着阿英站在路边看得一脸八卦,这是最早的壁咚和霸道总裁吗?原来苗族小哥哥也这么撩啊! “快走啊,你还有糯米饭吗?”阿黛华见薛一呆在路旁,忙拉住她就跑。 “哦哦,好。”薛一这才反应过来,附近好像有好几双眼睛盯着她,只是碍于她是汉族姑娘,暂时不敢上前讨要信物。 “喂,山那么重,怎么搬啊?”那男子追出几步,喊了一声,但阿黛华和薛一已经跑远了。 第17章请家教 芦笙节过后,薛一每天晚上都能听到有人在山上唱歌的声音,歌声深情悠远,缱绻绵长。 薛一躺在床上,单手枕着脑袋,望着温凉如水的月华洒进来,照得室内一片透亮通明,苗寨的夜晚非常安静,偶有虫鸣鸟叫的声音,有种远离尘嚣的安详感…… 成文金哥吃了薛一给的药物和营养品,已经好了不少,能来上学了,就是金哥还有点精神不济,上课总是无精打采的。 珍花婶和金哥奶奶感念薛一的救命之恩,送了她八只小鸡,四只小鸭和两只小鹅。 那些小家伙生得圆圆胖胖的,黄绒毛,小短腿,跑起来活像个滚动的毛绒球,薛一觉得长大了一定很好吃,就是怕养不活。 金哥爸爸给她做了三个笼子,说:“不用担心,乡下的鸡鸭好养得很,你每天早晚喂它们一些玉米就行,白天放它们出去自己找吃的,晚上你敲一敲喂它们玉米的碗,它们自己会回笼子的。” “知道了,谢谢金哥爸爸。”薛一点头,虽然家里的鸡鸭还小,但薛一已经想好了怎么炖鸡汤烤鸭翅了,甚至还能做个荷包蛋什么的。 不过光有肉蛋怎么行,薛一觉得还得有点蔬菜,于是向珍花婶借了锄头和种子,将竹楼后那块地开辟出来,洒了些油菜花籽上去,希望还能种上一茬,再翻了埋到地里,用来肥土。之后就可以种上各种蔬菜了。 做完这些,薛一觉得还可以把学堂装点一下,刚好自己的背包里除了各种药品和那台无人飞行摄像机外,夹层里还有一些自己在城里买的彩纸,便将孩子们召集起来做手工,剪了不少花花草草,动物卡通,粘在学堂内外,又在学堂外的篱墙上种了不少山上挖来的各色花草,将学堂装点一新。 寨子里物资匮乏,连个小卖部都没有,孩子的玩具无外乎玩弹弓、抽陀螺、踢皮球,女孩子们最多再用指甲花染染指甲,就没了。 已逝的方支书虽然也很能干,但始终是个男人,不像她那么细心带孩子们做这做那。以至村民们见简陋的学堂被薛一装点得如童话世界时,无不敬佩惊叹。 薛一自己也觉得很满意,不过这还不够,寨子里的物资太匮乏了,像黑板粉笔这些都没解决不说,孩子们连个圆规角尺都没有,王采香的铅笔都是朝金哥借的,用得只剩三厘米了还在用。 “得让寨子里富起来才行,至少把教育问题解决了。”薛一看了眼积分,前两天直播芦笙节虽然挣了不少几分,但离5o分开通位面交易系统还差二十多分。而她的工资两个月一发,还远着呢,得再等等。 学堂位于风雨桥附近,村民们每天从河对面的梯田劳作回来都会经过学堂外面的石板路,而这时孩子们正在上音乐课。 大家听到薛一的琴声,总是忍不住驻足倾听,感叹道:“新来的薛老师真是人美心善,不但会教书救人,还会弹琴作画,真是多才多艺。” “好几年没听到钢琴声了,仿佛方支书又回来了一样。” “是啊,好像老方又回来了。”这个时候,金兰婶总会站在一旁,入神地听着,但从不走进去。 每次放学后薛一从学堂里出来都能看到她,想邀请她进来坐坐,给她弹几首曲子听听,但她总是摇头笑笑,两眼通红的离开。 这天薛一放学出来,并没有看到金兰婶,站在金兰婶平时站的那个位置的,是阿瑶朵。 “有事?”想到那天送错花的事情,薛一还有点不自在。 “嗯,我、我是来道歉的。”阿瑶朵局促地站着篱墙外,低眉顺眼地说:“我那天不该捉弄你,不该知道你是老师还故意跟你要山茶花。” “哦?”你还知道我是老师啊? 薛一沉吟一声,打量着她,不知她是真心道歉,还是蓄意整蛊。 自那天的事情过后薛一就对这种美艳奔放、狡诈多变的苗族姑娘特别敏感,特别怕她使诈。 阿瑶朵今天穿的是一身现代装束,黑长裤和白t恤,外面套了一件天蓝色的卫衣,松松垮垮地绑了个辫子,眼睛水灵,皮肤白净,颇有清纯无害邻家女孩的感觉,和那天的满身银饰美艳多情的形象相去甚远。 薛一想了想,说:“没事,我没记在心上。” “真的吗?你真的不生气?”阿瑶朵闻言立刻抬起头,亮闪闪的小眼神看得薛一就算 分卷阅读24 真的生气也气不起来。 “嗯。”薛一瘫着脸应了一声。 “那你能教我弹钢琴吗?” “为什么?” “我想弹给我妈听,我爸还在的时候总弹给我妈听,还让我学,可我不喜欢这个,没学。现在后悔了。” “嗯……可以,你要真想学,就好好学,坚持到底。”薛一又沉吟一声,才说出这句话,为了显得严肃,故意压低嗓门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严厉一点。“要只学天,就不要来浪费我的时间了。” “一定一定,我一定坚持学下去。”阿瑶朵一步跨过种满各色花草的矮篱,上前挽住薛一的手,讨好地说:“薛老师你人实在是太好了,麻烦你教我钢琴真是不好意思,你这两天的伙食交给我怎么样?今晚的饭菜我已经做好了,快去尝尝!” “今晚的饭菜?你已经做好了?”薛一莫名有种又掉进坑里的感觉,被她半架半拖着上楼。 桌上已经摆好了几样精致小菜,被薛一搞得乱如狗窝的卧室也被收拾得整整齐齐,看来又被这姑娘算计了。 薛一疑惑地是:“你怎么有我家的钥匙?” “这是我家啊,我怎么没有?” “你家?”薛一只疑惑了一小会就明白了,阿瑶朵她爸是这里的教,那台钢琴的主人,那么学堂附近的这座竹楼应该也是他的,阿瑶朵这么说也没错。 只是薛一还有个事情,“不行,你先吃着,我去跟珍花婶说一声,让她自己先吃,不用等我。” “不用,老师,我都考虑到了,我跟珍花婶说了,我给你做饭,让她不用准备你的那份了。” 哈?想的这么周到,看来你是吃定我了? 薛一眉头一挑,心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干脆坐下来,“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啊,就是你教我弹钢琴,我给你做饭。”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阿瑶朵快速给她摆了碗筷,招呼她说:“老师快点吃吧,尝尝我的手艺,保证你出了丹柳苗寨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薛一见桌上摆着一盘嫩红透油的腊肠,一盘干煸土豆丝,还有一盘肉沫茄子,以及一小碗酸汤,心知自己不吃她是不会说的,便尝了一口,说好了,你可以说了。 阿瑶朵才娓娓道来,说她这次英语考了26分,被她妈骂惨了,想请她补一补英语。 “就这个啊!”薛一还以为她又要玩什么花样呢,心中的大石放下,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阿瑶朵的手艺确实不错,那盘腊肠据说就是村民们送她的腊肠,阿瑶朵和珍花婶的做法一样,都是煮熟了切成片直接吃,但是不知道阿瑶朵怎么做的,降低了腊肠的腊味和咸味,又保留了农家腊肠的精华,吃起来咸淡得当,肥瘦相当,很会迎合女孩子的口味。 另外两盘菜干煸土豆丝和肉沫茄子也不错,干煸土豆丝薛一喜欢吃脆的,肉沫茄子里的茄子却喜欢吃软烂一点的,阿瑶朵几乎都能迎合中薛一的味蕾,就是合着弹幕有点吃不下去。 [啊哈哈哈,我家可帅可美的阿瑶朵追上门来了吗?这效率,要干大事啊。] [主播你快点从了她吧,装什么性冷淡,我知道你心里已经春心荡漾了。] [哈哈哈,一开始我以为我看的是旅游直播,后来我以为我看的是相亲节目,现在我才知道,我t看的原来是恋爱攻略游戏!] 薛一默默瞪了弹幕一眼,扶了扶眼镜腿,关闭弹幕。 直播系统:“警告,警告,主播您关闭弹幕次数过多,时间过久,已被多名观众举报,请勿频繁关闭弹幕,否则会被扣除积分。” 混蛋! 薛一嘴角抽搐,扶了扶眼镜腿,又把弹幕打开,但将弹幕透明度调到最低,这总不能扣分了吧? 阿瑶朵见她神色异常,担心地问道:“老师,你怎么了,不好吃吗?” “没有,很好吃。”薛一僵硬地笑了笑,见她欲言又止,说有什么话就直说。 阿瑶朵扭捏了半天才说,“那个老师,我基础不太好,您教起来可能有点累。” “没事,我不怕累。” “我口语不行,可能要麻烦您一句一句的教。” “没事,我耐心还行。” “我的问题比较多,可能还要和你睡。” “没事,我,咳咳……”薛一突然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我可不可以和你睡?” “和我、和我……”薛一一口饭没咽下去,一口气又上来,忙转身低头咳了起来,半响才缓过气来说:“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和妈吵架了,可不可以到你这睡一段时间。” “所以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对吧?” “嘿嘿,对啊。” 薛一: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第18章薛饕餮 [我的问题比较多,可能还要和你睡。] [我的问题比较多,可能还要和你睡。] [我的问题比较多,可能还要和你睡。] 屏幕上满屏都是这句话,吃瓜群众笑得不能自已,桌子都要捶烂了—— [哈哈哈,苗族姑娘都这么热情奔放吗?太高能了。] [这就开上高速了吗?我还没系紧安全带呢。] [卧槽阿瑶朵真的好攻啊,66666666……] 薛一不用调高弹幕的透明度也知道弹幕有多精彩,勉强维持镇定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呀!”阿瑶朵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妈说学英语要在一定的语境下学得才快!所以我就想和你同吃同睡,天天用英语交流,这样学得快些。” “撒谎!”薛一不用想都知道这是借口。 “是。”阿瑶朵见她声音严厉,立刻可怜巴巴地说:“好吧,我是和我妈吵架了,她不让我回家,我没地方去,就来这里了。” “你们为什么吵架,你不是在城里读书吗?怎么还不回去?这都好几天了吧?” “我们班有四五个同学得了禽流感,学校怕传染,就通知我们班全班停课两个星期,我就回来了。我妈说来来去去的太浪费时间了,不准我回来,让我在我舅家好好读书。” “那你怎么不在你舅家呆着?” “我不喜欢他家,他总是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还不是要嫁出去,我就跟他吵了一架,跑回来了。” “后来呢?” “后来我又和我妈吵了一架,又跑出来了!” “又?你经常和人吵架?” “没有啦。”阿瑶朵跑过来和她坐一张凳子,抱着她的手哀求道:“总之这个事情非常复杂,你就收留我一晚上吧,求你了。” “所以你说要我教你弹钢琴学英语都是假的? 分卷阅读25 ” “也不都是假的,你要能顺便教我一下当然最好啦!” 薛一满头黑线,板起脸说:“一味逃避不是办法,你还是趁早跟你妈认个错,这事就过去了,我看金兰婶人那么温柔,脾气也好,不会怪你的。” “不,我没错,为什么要认?” “那就没办法了,我这里不欢迎有错不改的小孩。” “我都17,快18了,不是小孩。” “那也是有错不改!” “不要嘛,你不会这么绝情吧老师,你前两天还送我山茶花呢!” 阿瑶朵不说山茶花还好,一说山茶花薛一就来气,“你不是和阿黛华玩得好吗?你去她家睡好了。” “不行,每次我和我妈吵架,寨子里的人都不敢收留我,非逼我回去跟她认错不可。” 薛一嗤笑,“难道我就敢收留你?” “对啊。那天你都帮过我一次了,今天也帮帮我好不好,帮帮忙嘛!”阿瑶朵越靠越近,最后干脆抱住她,使劲摇晃,像只黏人的小猫一样。 薛一最受不了这种温柔攻略,不着痕迹地挣开她,站起来说:“阿瑶朵,有什么事跟你妈好说说,她再怎么生气始终是你母亲,不会把你赶出家门不管,你跟她好好认个错,你要是怕她骂你,我可以去跟她说。” “你不明白,我们家的事情很复杂,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反正我是不会认错的,我没有错。”两人兜来兜去又回到最开始的问题,“你就让我在你这住一晚嘛好不好?” “可是这里只有一张床……” “我们可以一起睡啊,这张床那么大,我睡觉很安静的,你只要给我一小块地方就行,我晚上绝不乱翻乱动,也不会磨牙说梦话,真的!” 弹幕上的吃瓜群众:[主播,你还不明白吗?她就是想和你睡啊。] 薛一:“呃……我不是嫌你乱翻乱动,我是怕我、怕我……我晚上经常梦游,我怕我一不小心把你踢下床或者掐死。” “没关系,我可以用绳子把你绑起来啊,你放心,我捆得非常紧的,我经常编麻绳捆柴火,从来没掉过,真的。” 阿瑶朵说话的时候喜欢用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她,末了还喜欢加一个“真的”,模样诚恳至极。 只是薛一怎么觉得她用捆柴火的方式来捆她有点槽点满满呢? “算了,你睡这,我去阿英家睡吧。” “为什么呀?”阿瑶朵先是疑惑,后是暧昧一笑,凑近薛一跟前说:“你不会还在想那天送我山茶花的事情吧?” “没有。”薛一转过脸去。 “那不就行了,两个女孩子睡一起有什么的嘛!还是说你有什么?” “……”薛一瘫着脸慢慢转过去,看着阿瑶朵,很想说你到底懂不懂啊,这倒成我想太多咯?算了,薛一摇摇头,心说她才十七岁,乡下信息又闭塞,懂什么呀!小屁孩! “没有,什么都没有,只要你不怕被我踢下床就行。”薛一假装去楼下看鸡鸭回来了没有,没看到阿瑶朵得逞地轻笑了下,很快又恢复正常,麻利地收拾桌上的碗筷。 弹幕:[我好像隐约看到阿瑶朵在笑,是我错觉吗?] [不是,好像真的有在笑,腹黑攻啊我去!主播,你回头看一眼啊,这姑娘要吃你。] 然而薛一一直将弹幕透明度设为最低,屏幕外的观众也根本不敢开弹幕,因为弹幕实在是太多了,白花花的一片,快雪花屏了都,所以这两条非常重要的讯息很快就淹没在茫茫弹幕之中。 这一晚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难熬,也没发生什么暧昧过界的事。 阿瑶朵真如她所说的那样,睡得非常规矩,没有乱翻乱动,也没有磨牙梦呓,就是睡前有点话唠。 “老师,你那边有被子吗?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让你点。” “老师,你才十九岁吗?这么年轻啊,也才比我大两岁嘛!” “老师,你真叫薛一啊,单名一个‘一’,好奇怪的名字。” 薛一困得两眼发直,说我的被子够了,睡得很舒服,是大你两岁,单名一个“一”字,就是这么奇怪,怎么了? “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吧,你看我,我爸给我起名叫方菀瑶,菀出自《诗经·小雅》中《菀柳》篇,有菀者柳,不尚息焉,说的是茂盛繁多的意思,而瑶是我苗名的音译,在汉语里是一种美玉,总的来说就是很多美玉的意思。你的名字一定也有什么含义吧?说说,说说嘛!” “没有。”薛一困的不行,不是每个名字都有含义的,她是个孤儿,是某家孤儿院收留的第一个孩子,编号为xxxx1,就暂时先叫薛一,后来长大了就懒得改了。 不过她知道不给阿瑶朵说个睡前故事她是不会睡的,便说:“我本来有个很复杂的名字的,叫薛饕餮,可是我那时候小,连‘薛’字都不会写,更别说‘饕餮’二字,我爸就给我改名为‘一’,说找算命先生算过,大繁即大简,大简即大繁,正如人生大起大落,大富大贫,都当坦然处之,所以就给我起名薛一,满意了吧,睡吧,我真的困得不行了!” “大繁即大简,大简即大繁。”阿瑶朵琢磨了会,嗯,还真挺有文化的,过了半天反应过来,饕餮,那不是一种神兽吗?推了推薛一:“哎,怎么有人给女孩子起这种名字?” 然而薛一已经睡着了。 第19章奇葩舅舅 叩叩!叩叩! 天还没亮,门外就传来轻微的敲门声,金兰婶在门外低声问:“薛老师,你醒了吗?阿瑶朵在你这吗?你让她出来一下,我有话跟她说,薛老师,薛老师……” “谁啊?”薛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见阿瑶朵抱着她睡得正香,推了推她,“醒了,你妈来找你了。” “唔,干什么啊!不起,再睡一会。”阿瑶朵撒娇哼哼了声,手臂一揽,抱得更紧。 薛一无奈,心说亏得我不是男的,不然怎么跟你妈解释? 金兰婶在外面又柔声叫了几声,见里面没反应,一个暴躁粗鲁的男人大喊道:“阿瑶朵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懒了,这么晚了还没起床,姐你让开,我来喊。” 紧接着是几声哐哐哐上楼声,金兰婶拦住他:“小点儿声,你不能进去,里面还有个女老师,别吵到人家。” “什么女老师,这房子你让别人住了?” “是啊,老方在的时候跟村长说了,让他们翻新一下,给新来的老师住,不能委屈了人家。” “房子给村长了没有,有没有签字画押?” “这个,我不知道,他没跟我说。”金兰婶声音为难。 “那就还是咱家的。”那人说着绕过金兰婶,朝外面的门狠狠踹了一脚,“阿瑶朵,快起来,你把你家房产证和土地 分卷阅读26 证藏哪了?真是越长大越不像话了,还敢跟你妈吵架,真当老方死后没人管得你了是吧?” 踹门声和叫骂声一声大过一声,竹门不堪重负,吱呀乱叫。 薛一赶紧起来穿衣服,心想苗寨民风纯朴,哪来这么粗鲁无礼的男人。 阿瑶朵也醒了,听到那个声音后眼神一下子从睡眼惺忪变得绝决凶狠,快速穿了衣服绑了马尾,朝门口走去,顺手抄了把椅子。 “你那死鬼老子纵着你,指望你像男孩子一样好好读书,出来了也混个教书先生当当。我可不像他那么傻,当了一辈子的村支书一分钱都没捞着,还得痨病死了……” “你说什么?谁死了?”“哐”的一声,阿瑶朵把门打开,“你再说一遍?” “我、我说……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那人本来横得要死,见阿瑶朵猛然开门吓了一跳,先是倒退半步又迎上前,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阿瑶朵手上拿着一把椅子举过头顶,要不是薛一拦着,这会椅子早砸到他头上了,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想干什么?你、你、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长辈?” “长辈?”阿瑶朵哼笑一声,“原来你还知道你是长辈啊,有啊,这不拿凳子给你坐吗?” 阿瑶朵狠狠地将椅子砸在地上,摔了个稀烂,吓得那人连退两步,他后面没两步就是楼梯,一脚踩空,乒乒乓乓地滚了下去。 “阿瑶朵,你干什么?他是你舅舅,你怎么能拿椅子、拿椅子,哎,要我怎么说你!”金兰婶说了她两句,见她没有半点悔改的意思,忙下楼去看那人怎么样了。 只听楼下唉哟唉哟地叫个不停,薛一问阿瑶朵什么情况,阿瑶朵只是摇头,说等会再说。 “阿瑶朵,你还有没有点姑娘家的样子,整天动手动脚的像什么话,竟然想拿椅子打我,反了天了你。”那人嘶地吸了几口气,一阵骂骂咧咧。 阿瑶朵半靠在栏杆上,哼笑道:“我还想用桌子砸你呢,你再骂两句试试?” “阿瑶朵!”金兰婶查看了那人的伤口,站起来对阿瑶朵说:“你怎么跟你舅舅说话的?” “我没有这个舅舅,早在他借我爸的救命钱不还时我就没有这个舅舅了。” “那我呢,我还是不是你妈?” 阿瑶朵顿住,迟疑了会才说:“如果你坚持要把我爸的房子和田地卖掉,跟他回城里,你也不是了。” “阿瑶朵,你、你!”金兰婶一句话哽在嗓子眼,眼里泪水打转,差点没晕过去。 “看看,看看,我就说这丫头是个六亲不认的白眼狼,也就你爸能忍你,你要是我女儿,我早打死你了。” 阿瑶朵心疼地看了眼金兰婶,转头又冷酷凶狠地对那人说:“是啊,所以你到现在都生不出儿子。” “你……”那人被戳到痛处,忘了脚上的伤,气得直跺脚,一跺,又抽了口气,这会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薛一再不了解情况也猜了个大概,楼下那个痛得直跳脚的中年男人是阿瑶朵的舅舅,金兰婶的弟弟,人称金老表,想卖掉方支书的房子和田地,阿瑶朵把房产证和土地证藏了起来,他来要,阿瑶朵不给。 和金老表一起来的还有个身着苗族服装的中年男人,好像是哪个学生的家长,薛一一时想不起来,只知道他一口黄牙,大家都叫他王老四。 王老四见局面僵硬,忙站出来打圆场道:“大家别生气,都是一家人,都是为了对方着想,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呢?金兰婶你别往心里去,我相信阿瑶朵就是一时气话,她可是我们寨子里有名的孝女,人又聪明,又漂亮,多少人想追都追不上的好媳妇,怎么会那么说呢。金老表你也是,有话好好说嘛,你一片好心,不好好说,让别人误会了多不好?” 王老四劝完两人,抬头对阿瑶朵说:“阿瑶朵,你听四叔说,你舅是为你好,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在城里认识了个老板,那人想在长兴寨那边出高价买块地种桃树,跟你舅说了,你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你看看,你和你爸姓方,你妈姓金,这里整个寨子的人都姓王,你爸在的时候还好,你爸走了,你们母女在这,就是举目无亲啊!家里那么多间房子谁来守,山上那么多田地谁来耕?你说怎么办?” 阿瑶朵面不改色,显然不为所动,但金兰婶明显有些动摇,想到以后的境况,抹了抹眼泪。 王老四继续说:“听你四叔的,把房子卖了,跟你舅回城里去,你不要总担心你舅会要你的房子,要你的钱财,你放心,等你嫁人了,你舅都送给你当嫁妆,金老表,你说是不是啊?” 金老表痛得直咧咧,听他这么一说,连忙应道:“是,是,都是你的。” “你看是吧,阿瑶朵,你就信你四叔一回。”那人生得贼眉鼠眼,满口黄牙,说的倒是挺诚恳的,阿瑶朵犹豫了会,笑说:“信,我信你王老四干得出那种把老婆的银饰卖了拿去赌的事。” “你!”王老四见她笑了,以为她信了,没想到阿瑶朵直呼他名字不说,还揭他老底,气得他差点没一口气喘不上来晕过去,怒道:“你这丫头怎么不知好歹,我好心好意为你,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诬陷我。” “我诬陷你?”阿瑶朵大笑,“是,我应该说你不但偷了你老婆的银饰,还偷了你老婆的嫁妆,这是丹柳寨人人都知道的,我竟然忘了说,实在是不好意思,污蔑了你啊!” 阿瑶朵年纪虽小,却生得伶牙俐齿,愣是将这两个阅历颇丰的老江湖说得面红耳赤。 “阿瑶朵,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把房产证和土地证拿出来?”金老表嘶了半天,脚上的痛好了点,又来逼问房产证和土地证的事。 阿瑶朵仍只是若无其事地摇头,“不给!” “可你妈已经同意了。”金老表见没法说服她,让金兰婶来,“姐,你去跟她要。” “阿瑶朵,你、你真的不认我这个妈了。”金兰婶带着哭腔问。 “我……”阿瑶朵明显眼神一软,仍强硬道:“我说了,你要是坚持把我爸的东西卖掉,我就、我就……” 金老表看到阿瑶朵态度软了点,忙说:“都说了不是将你爸的东西买掉,只是换成钱,让你和你妈在城里好好生活,你怎么就不懂呢?” “闭嘴,没有你的事。”阿瑶朵朝他吼了一句,慢慢从楼上下来,一步一句对金兰婶说:“你真的想将我爸的东西卖掉,离开这个和他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地方?他当年可是为了你抛弃了上海的一切,你也说过从此和城里的一切一刀两断,他到哪,你就到哪。现在呢?” “阿瑶朵,我,我……你想什么我都知道,可我不想看你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却没钱读,你知道吗 分卷阅读27 ?家里那么多房子没人住,那么多田地没人耕,放在那也是放着……” “我只问你一句,你想不想卖?先不管我读书或者怎样。” “我、我……”金兰婶犹豫,犹豫间学堂里响起一阵熟悉的钢琴声,阿瑶朵回头看了眼,薛一就站在她旁边,那学堂里弹钢琴的是谁? “哪来的琴声,烦死了。”金老表骂了声,王老四则好奇地看向薛一,村子里会弹钢琴的除了逝去的方支书,就是这个老师,怎么? “建文,建文,是你回来了吗?”金兰婶也是疑惑,只看了薛一一眼,便朝学堂跑去,但她一迈进教室,钢琴声却停了。 “怎么回事?”王老四说。 “会不会是方支书回来了?”薛一目光扫视众人,试探着问。 金老表不屑地哼了一声,“开什么玩笑。”却见金兰婶大喊着从学堂里冲出来,将他们往外赶,“不卖了,不卖了,说什么也不卖了。” 第2o章种地犁田 “不卖了?”金老表本来还指望金兰婶能说服阿瑶朵,赶紧把房产证和土地证拿出来,没想到那什么破钢琴声一响,金兰婶也不卖了,气急败坏地拿起一块石头,“谁在这装神弄鬼,看我不把这破琴砸个稀烂。” “你敢?”阿瑶朵说。 “你看我敢不敢!”金老表流氓出身,此刻凶光毕露,转身朝学堂走去。 阿瑶朵性子火烈,哪受得了别人当着她的面毁掉父亲的遗物,左右看看,抄起薛一放在花篱旁的锄头,朝金老表冲过去。 金兰婶拦腰抱住她,说什么都不让她做出冲动的事情来,朝王老四大喊,“还不快拦住他!” “是是,金老表,金老表,你别冲动,这钢琴砸不得,这是寨子里的公有财产。”王老四不敢把事情闹大,忙去拦金老表。 “让开。”金老表一把推开他,还没进门,又听到一阵钢琴声。 “怎么回事?”王老四和金老表疑惑地对视一眼,一齐迈进门里,说巧不巧,钢琴声戛然而止。 教室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钢琴盖也是合着的。 “到底怎么回事?阿瑶朵是不是你搞的鬼?”金老表和王老四后怕地从学堂里出来,话还没说完,身后又响起一阵钢琴声。 这回连阿瑶朵和金兰婶都愣住了,金老表和王老四越想越不对,突然想到什么,大喊着有鬼啊,有鬼啊,跨过花篱跑了出去。 “回来,有本事别跑啊!”阿瑶朵挣脱金兰婶追出好几步路,见那两人跑远了,才折回来,和金兰婶循着那声音朝学堂半掩的门走去,“碰”的一声,阿瑶朵一脚踹开房门。 与此同时,薛一按住左手手腕上的手表,钢琴声戛然而止。 “建文,建文,是你吗?你出来见见我啊,建文,你别走啊,别把我们娘俩丢下,建文……”金兰婶喊的是方支书的小名,方支书出生那会正是饥荒之年,父母嫌这个名字太文,不好养活,就改名为存粮,建文这个名字除了金兰婶很少有人这么喊了,大家都叫他方支书。 金兰婶一声接着一声地喊,喊得撕心裂肺,不厌其烦,薛一听了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她本来是想吓吓金老表的,没想到况都没有,她本来想说有人在搞鬼的,可话到嘴边却改成了:“有人在帮我们。” “别叫我,我不是你妈,你和你舅吵成那样,以后怎么在他家住,怎么在城里上学,你让我怎么跟你爸交待?” “很好交待啊,大不了我去住校,别人能住我为什么不能住?等以后我读了大学,我就去打工,去挣奖学金,总有办法,不一定非要卖掉家里的房子和田地。”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家里的田地没人耕我来耕,房屋没人守我来守!”阿瑶朵扶起金兰婶,目光坚定地朝门口走去,经过薛一面前时勉强冲她一笑。 薛一张口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安慰?鼓励?帮助?这些阿瑶朵都不需要,她也给不了。 阿瑶朵看着柔软易碎,实则坚如磐石。 那天回去以后阿瑶朵就把家里的犁,锄头拿出来,牵了牛到山上去,准备犁田。 金兰婶又心酸又想哭,说你一个姑娘家犁什么田,传出去让以后的婆家怎么看你?再说了,你一个姑娘家再能干又能干多少年? 阿瑶朵说没关系,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怎么都要拉牛上山,金兰婶怕她累坏身子,只能跟着,路上遇到寨子里的人打招呼都不敢抬头大喘气,总觉得别人在笑话她们。 其实乡下丧夫女子上山犁田种地的也不是没有,她们母女俩也不是干不了那点活。 以前方支书在的时候她和阿瑶朵也经常上山帮忙犁田种地,甚至有好几年插秧打谷的活都是她们母女做的。因为方支书要去省里出差,一去十天半月,家里的活再不干就过季了,所以就自己干了,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 但那是因为方支书还在,别人半道见到她们,只会和往常一样问个好,就算有人来帮忙,她们无论是拒绝还是接受,都很坦然。 现在方支书不在了,她们就成了世人口中的孤儿寡母,总是带着晦气一般,走到哪都带着悲伤的气氛。 不过这都是金兰婶单方面的想法,阿瑶朵依旧和以前一样,总是带着甜甜的笑容,不但和人打招呼,甚至还闲聊两句,说你弟妹的病好点了没有,我这次考试考得怎么样。 金兰婶渐渐明白她是不想让寨子里的人瞧低了去,忍住眼中的泪水,心中又是心酸,又是欣慰,阿瑶朵真是继承了她父亲坚强乐观的性格,也真是难为她了!这么小就要承担这些。 阿瑶朵家的田地分为旱地和水田,旱地在寨子对面,正种着油菜花,等油菜花收了,天上一下雨,就变成了水田,可以接着种水稻,所以所谓旱地算不上是真正的旱地,但水田倒真是水田。 阿瑶朵家的水田一共有三处,都在长春坡往长兴寨走一点的地方,田里一年四季都有水,不用看老天爷的脸色吃饭,但是土地也相对贫瘠,得经常抬牛粪等肥料施肥,否则收成会低很多,唯一的好处就是这片水田又平又广。 阿瑶朵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买几块水田种桃树,不过想不明白就不想,谁知道那种满肚子馊主意的人在想什么呢! 母女两人到达田间的时候,意外地发现这处水田已经有人帮她们犁过了,见祁隆叔正在自家田里犁田,阿瑶朵便过去和他套近乎。 “祁隆叔,在犁田啊,怎么牵这头牛来犁田了,不斗牛了吗?我前两天还 分卷阅读28 跟人夸过你家这头牛呢!” “不行啦,这头牛去年冬天摔伤了腿,前阵子芦笙节斗牛的时候都没有去,以后恐怕也不去了。”祁隆叔坐在田埂上,敲了敲旱烟烟斗,问阿瑶朵:“阿瑶朵,来犁田啊,东平哥早就帮你犁好了,早上来的,他年轻小伙子动作快,一早上就犁好了,我老人家老胳膊老腿的,估计明天都弄不完,你啊,逞什么强,在家准备当新娘子吧!” 阿瑶朵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但仍笑道:“东平哥肯定犁错了,哪是他年轻小伙子犁得快,明明是您家大业大,那么多田地怎么都犁不完吧!” 祁隆叔听了笑得合不拢嘴,说:“你小丫头嘴巴就是甜,难怪那么多小伙子喜欢你,你跟叔说,你到底喜欢谁?叔给你做主。” “叔~”阿瑶朵故意跨脸,去抢他烟斗,“你再这样说我可就不准你抽烟了!”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快还回来,这可是我的老命!” …… 辞别祁隆叔,阿瑶朵沉着脸一言不发,金兰婶也不敢劝慰她什么,她哪里不知道家里那个弟弟不是什么好人,只是她不想阿瑶朵在城里读书的时候没地方住,也不想接受这种带着同情的帮助,她年纪大了脸皮厚,倒没什么,关键是阿瑶朵! 王东平及附近寨子好几个小伙子喜欢阿瑶朵她是知道的,但不知道阿瑶朵自小被她爸按照男孩子的性格养还是什么,阿瑶朵和那些男孩子捅马蜂窝,抽陀螺,设陷阱抓鸟,结渔网抓鱼……怎么疯都行,但问她喜欢谁,她就说,我喜欢山上的红山茶,天上的云雀,还有水里的游鱼……总之你猜去吧。 虽然不知道阿瑶朵到底喜欢谁,但金兰婶至少知道的一点是,阿瑶朵不喜欢王东平,尤其不喜欢这种半强迫半帮助的方式。 按照阿瑶朵以前的性子,她绝对会一脚踹开王东平家门,把他大骂一顿。但阿瑶朵没有,而是把自己关了好几天。 就在金兰婶不知道阿瑶朵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时,阿瑶朵突然打开门说要吃饭,金兰婶喜极而泣,给她做了一大桌好吃的,问她这几天怎么样,心情好点了没有。 阿瑶朵只是冲她笑,吃饱了就去找幺叔,幺叔就是村长,说村长你的管理有问题,我得和你说道说道。 村长这人不糊涂,但也不明白,就是个和事佬,虽然没有方支书那么精明能干,但心地善良,大事错不了,小事没机会错,一听阿瑶朵说他管理有问题,忙问:“哪里有问题?你说,我一定虚心听取广大人民群众的意见,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阿瑶朵说:“你的问题可大了,就说村里这个地,当年包产到户的时候分的没错,可是后来各家的孩子长大了,再分,就没有了,你看看金哥他们家,东平哥他们家,那点芝麻粒大的地能养活谁?” “这个……哎呀,阿瑶朵你是不晓得,这个问题你爸在的时候就和我讨论过,是有些人家一根独苗够吃够穿,有些人家生了七个,再大的地都不够分,再说了,现在分田地女孩也要分,就更少了,可土地都分出去了,总不能说谁家地多,分一块出来,谁家地少,多拿一块是吧,要分你家的,你愿意啊?” 阿瑶朵:“我愿意啊!” 村长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诧异道:“你真不要你家的地了?” “村长你就是笨,要不我三婆天天骂你呢?你真分地谁愿意?可以租啊,比如说,我家的地让你种,种出来了,十石米我要两石,或者三石,其他的归你,这不是解决了吗?” 村长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但又转念一想,这不是地主老财干的吗?万一种地的不肯给,租地的又多要粮食,怎么办? “所以这时候您村长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呀,您带头让双方写个文书,上跟政府打报告,下找村里的老人证明,谁还敢乱来,到时候不得夸您公正严明。” “哟哟哟,阿瑶朵,可以啊,你爸真没看错你,我这就去做,珍花婶,祁隆叔,哦,对了,还有你家,地都挺多的吧,要不要租出来,我跟你说啊,你妈的思想工作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阿瑶朵满口答应,不经意笑了笑,转身走远,村长远远问她,要不要吃个饭再走,阿瑶朵背对着他摆摆手说,“不用了叔!” 离开村长家,阿瑶朵又去了阿黛华家聊了会,紧接着去了六叔公家,一进去就哭,六叔公是寨子里最年长最有威信的老人,据说当年抗美援朝回来的。 薛一不知道她到底在六叔公家哭了什么,总之六叔公纠集了村里一伙人,逮着王老四就打,愣是将这人收拾服帖了才罢休。 [主播,这姑娘不是一般的厉害,你看才多久,整个寨子的风向都变了,从同情可怜说闲话,到人人佩服帮衬,这也就九十年代的大山深处,要搁现在,不得翻了天去。]弹幕众人在了解事情的经过后,无不惊叹佩服。 薛一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觉得心疼,让这么一个顽皮柔弱的姑娘快速坚强,得是多痛苦的过程啊。 [主播我觉得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是啊,是啊,主播有时候挺单纯的。] “薛老师,你在家吗?我找你有点事!”是阿瑶朵的声音。 “在,来了。”薛一忙起来开门,瞥见弹幕上有人说:[来了吗?来了吗?阿瑶朵这是攻略完村长和六叔公,要来攻略主播的节奏吗?] [主播你放弃吧,你玩不过阿瑶朵的。] 第21章开小卖部 “怎么了?”薛一打开门,侧身让阿瑶朵进来。 “想来跟你商量个事。”阿瑶朵冲她莞尔一笑,走到窗前朝后院看了一眼,“欸,你在外面种了油菜花?” “嗯,我想那块地空着也是空着,就开辟出来,洒了点油菜花籽上去,不知道能不能活。” “我看难。”阿瑶朵摇头。 “为什么?” “你是不是先洒种子,再浇水?”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薛一怕种不活,还专门问了珍花婶,珍花婶说把种子洒上去就行了,不用太过上心。 说得好像乡下什么东西都很好养活一样,鸡鸭随便放在山上,让它们自己去找吃的就行,种子随便洒在土里,让它们自然生长就行,根本不用管。 薛一表示很怀疑,让观众帮她查了油菜花的种植方法,从土壤选择到播种密度,再到施肥除草,病虫害防治。 乡下没有化学肥,薛一又让人帮她查了牛粪猪粪等农家肥氮、磷、钾及钙、镁、硫、铁等元素的含量。末了还从井里打了两桶水上来,浇了一道。 四五天过去了,油菜花籽发芽是发芽了,就是幼苗东一团西一簇的,有些地方挤的挤死,有些地方又 分卷阅读29 什么都没长,整块地像被狗啃过一样。 阿瑶朵笑说:“油菜花籽很小的,你浇水的话很容易把种子冲到土里,被泥土盖住,要是盖的太厚,就长不出来了。我们这地方又潮,种子容易发霉,也长不出来。正确的方法应该是先洒水,把土浇透了,再洒种子。” “这样啊,我还以为是我种子洒的不均匀,才会、才会长成这个样子。亏我还做了那么详细的笔记!” “笔记?我看看。”阿瑶朵第一次听说种菜还要做笔记,让她拿来看看。 薛一的笔记记得非常详细,几天松一次土,几天浇一次水,什么时候多施氮肥,什么时候多施磷肥钾肥都有写。 病虫害防治那一页,薛一用漫画的形式画了几种常见的害虫及油菜花被害虫细菌侵蚀的样子,甚至在菜叶子上画了张哭脸,箭头从一只蚜虫身上拉到旁边空白处,上面写着:我是害虫,专门搞破坏的小坏蛋。 “哈哈哈,老师你太可爱了。”阿瑶朵见她记得那么详细,拟人小漫画又画得那么俏皮可爱,和她平时严肃的形象严重不符,笑得直不起腰来,“算了,我来帮你吧!” 阿瑶朵大笑着把薛一拉下楼去,拿起锄头就开干。薛一跟在后面,默默用手扶额,对弹幕众人说:“为什么不告诉我洒了种子后不能浇水?” [主播,这真的不能怪我们,毕竟未来社会很少有人在土里种植蔬菜了。] [你要知道未来社会的果蔬都是在营养液里培养的,关键是网上也没说啊。] [我们没告诉你挖个坑把种子洒进去已经不错了。] 薛一哭笑不得,笑说你们还有理了是吧? [不然呢?谁让你画那么萌的小漫画。] [讲真,一一画的小漫画真的很萌耶。主播,以后直播业不景气了你可以考虑去画漫画。] 薛一说直播业怎么可能不景气嘛!听阿瑶朵说她土挖的太浅,沟槽间距也不够大,忙调低弹幕透明度认真学。 阿瑶朵演示过后薛一就说我自己来吧,“对了,你刚才找我什么事来着?” “哦,是这样的,我想开个小卖部,给我妈找点事做。可是我妈不会算账,也不认字,所以我想请你过来帮忙,我们一起开小卖部。” “开小卖部?”这个想法不错,前两天薛一还抱怨寨子里连个小卖部都没有,物资匮乏得厉害,今天阿瑶朵就说要开个小卖部,她倒挺有远见的啊! “我觉得你这个想法不错,不过你有想过寨子里的购买力吗?村民们好像不喜欢花钱。他们更喜欢吃山靠山,能不花钱就不花钱。” “我想过,所以我们可以从生活必需品开始卖起,比如盐巴、红糖、肥皂、卫生纸等。昨天我看阿英爸爸要去镇上,好多人托他带点盐巴、红糖什么的回来,镇上那种盐一块一块的,像石头一样,都能卖两毛钱一斤,我知道城里有种袋装的食用盐,才一毛四一斤,批发价可能更便宜,最多一毛钱一斤,我们从城里进货回来,卖一毛三一斤,我不信买不出去!” “你想卖私盐?”薛一瞪大眼睛,心说厉害了我的姑娘,竟然敢卖私盐。 “嘘,我卖的是官盐,镇上那些人卖的才是私盐。” 阿瑶朵说的私盐是那个年代一些偏远地区流行的结晶盐,大多是鸡蛋大小的结晶粒,也有磨成粉末的,不过乡下人嫌贵,就买那种结晶盐,里面不是掺有石块就是盐度不纯。 薛一在珍花婶家吃饭的时候就见过珍花婶将鸡蛋大小的结晶盐敲下一块,结果里面根本不是什么盐,而是块石头。 虽说我国的食用盐一直由官方控制,但这个地方极少与外界交流,政府介入较少,私盐一直肆无忌惮,经常恶意抬高价格。 开小卖部卖些生活必需品,不但能挣钱,还能避免村民少买私盐,确实是个不错的想法。 不过薛一想看她怎么说服自己,故意给她出难题说:“让我帮忙算账可以,不过我是老师,私下从事其他盈利行业,可能……” “放心,我跟村长说了,这个小卖部挂靠在村里,收入一分为三,我一份,你一份,还有一份用于学堂的建设,你看学堂里连个黑板、教具都没有,屋顶也是漏水的,你真的没想过要好好修一修吗?” 想当然想啦,只是寨子那么穷,村子里也没什么实绩好让村长向上面要钱的,就一直搁着。 大家能等,学生不能等,开小卖部确实是个来钱的好方法。 薛一咬了咬牙,干! 弹幕:[主播,我说的没错吧,你真的玩不过她。] “……”薛一一想还真是,慢慢转过头去看着阿瑶朵。 她真的很会拿捏每个人的软肋啊,而且一抓一个准,知道村长想为村里做点事,就用租田收利来利诱村长,知道她想重修学堂,就用开小卖部挣钱来打动她。 这姑娘真的要逆天啊! 阿瑶朵见她盯着自己不放,懵懂地问:“老师,你看着我干什么?” “啊呃,没什么。”薛一忙移过目光,说:“卖官盐可以,不过没必要降低一分钱来竞争市场。” “你是说要提高价格?好啊,我正担心你不同意呢!” “不是。”薛一扶额,心说你怎么这么懂倒买倒卖这种事,不生在乱世可惜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我们不必提高价格谋取暴利,也没必要降低价格竞争市场,官家定的什么价,我们就按什么价卖。” 薛一言罢心想买卖食盐这事风险极大,弄不好要罚款坐牢的,不知道这个时候有官方授权私人代售食盐了没有,最好去要一个来,再弄个营业执照。 阿瑶朵虽然商业头脑发达,敢拼敢干,但仍需好好引导,不能让她走了歪路。 “好,我听你的。”阿瑶朵说:“其实挣不挣钱无所谓,能让我妈有点事做就行,别再想东想西,整天以泪洗面,如果能挣到几个钱把学堂修一修那是最好不过了。” “嗯,你真的……很棒。”薛一拍了拍她肩膀,说:“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棒的姑娘。”经历了那么多,还是那么坚强冷静,很不错了。 “说了那么多,你饿了没有?我弄点吃的给你?” “好啊,我和你一块。”两人放下锄头,朝厨房走去。 阿瑶朵见她戴着一个大大的黑框眼镜,想到那天学堂里诡异的钢琴声,问她,“那天的钢琴声怎么回事,是你弄的吗?” 薛一想了想,点头。 “怎么弄的,你在学堂里放了台录音机?我怎么没找到?”阿瑶朵知道录音机可以做到那天那个效果,但她不知道还有远程遥控这一说,自然也不知道薛一是怎么控制钢琴声的开关的。 “因为这个,我这副眼镜其实是个摄像头,能够进行……”薛 分卷阅读30 一摘下眼镜,犹豫了下还是说,“能够进行直播,当眼镜丢失的时候,我只要按一下这只手表,眼镜就会自动播放音乐,这样我就能知道我的眼镜在哪里了。” 刚好,系统设置的报警音乐为方支书以前经常弹给金兰婶听的《致爱丽丝》,所以大家都误认为方支书显灵。 “你说这个眼镜是个摄像头?”阿瑶朵好奇地接过薛一的眼镜,左看看右看看,怎么都觉得这是副普通的眼镜,“什么是直播?” “就是我把我们现在的生活录下来,给镜头外面的人看,我跟你说过的。” “他们现在就在看吗?”阿瑶朵好奇地把眼镜对着太阳看,还朝眼镜片吹了口气。 屏幕外的观众狼血沸腾,[啊啊啊,我不管阿瑶朵正在冲我撒娇嘟嘴!] [前面那个起开,这角度明明是朝我撒娇卖萌。] 薛一满头黑线,夺过眼镜戴上,说:“算了,不要看了,没什么神奇的。” 观众不依不挠,满屏都在刷:[主播起开,我们要看阿瑶朵。] 薛一冷笑:“想得美。” 弹幕观众见薛一不肯把镜头给阿瑶朵,纷纷玩起梗来。 [主播起开,我们要看阿瑶朵。] [主播,把阿瑶朵留下,你可以走了。] 刚才那个说直播业不景气后薛一可以去画漫画的观众说:[哈哈哈,我刚才说什么来着,直播业景不景气我不知道,但一一下岗指日可待啊!] [胖友,漫画助理了解一下。] [哈哈哈,本公司诚招漫画师一名,月薪2ooo-4ooo,包吃包住!] [前面招漫画师的是认真的吗?恍恍惚惚红红火火,《一直播》主持人退出直播界指日可待!] 第22章酸菜鱼直播 面对满屏招募漫画师的弹幕,薛一真心觉得她的观众有毒,不是diss她直播作假就是给她和阿瑶朵拉娘配,现在好了,一个个见到阿瑶朵,瞬间见颜眼开,居然让她滚。 头疼的是阿瑶朵还在锲而不舍地问真的有人在镜头那边看吗?有什么好看的。 弹幕:[当然好看啊,姑娘你貌美如花你知道吗?] 薛一默默白了眼弹幕,说:“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他们无聊吧。” 阿瑶朵:“那你做这个能挣钱吗?” “能啊,比一般上班族挣得多,观众要是觉得我的直播有意思,会给我打赏。我也可以接一些广告收广告费,如果想有稳定的收入,还可以和直播平台签约。” “这么挣钱?我可以做吗?”阿瑶朵正在处理一条刚从河里抓来的鲤鱼,闻言抬头问。 “这个……可以是可以,不过……” 不过直播行业的出现至少是二十年以后的事情吧?薛一那个直播系统挣钱是能挣钱,但仅限于她使用。 阿瑶朵这么问显然是觉得这玩意儿来钱快,商业头脑发达的她立刻想到用来挣钱。 薛一不想让她失望,搪塞说:“不过直播也没有我说的那么轻松,有时候还很危险,说不定会搭上性命。”比如我,为了打破自己的记录,不惜穿越到这个地方来,能不能回去还是个未知数呢! “可你刚才不是说把我们现在的生活录下来给他们看就行了,那些观众很……无聊的吗?” 薛一:“……” 弹幕:[主播,你再说一遍,谁无聊?] 薛一知道自己不小心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过难得见观众炸毛,笑说:“我有说吗?明明是你们的阿瑶朵说的。” [有!主播你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薛一:“可你们的阿瑶朵也这么说了呀,你们怎么不去diss她?” 弹幕:[颜即正义。] 薛一:“……” “老师,老师?”阿瑶朵见她又走神,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薛一回过神来说:“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世上哪有天上掉馅饼这样的好事,镜头外的观众也是很挑的,就像电视节目,你做得好才有人看,做得不好就没人看了。所以直播的钱也不是那么好挣的。” “哦,我明白了。”阿瑶朵点点头,很快又说,“那要把节目做得多好才行?比如我要直播做酸汤鱼,我要额外做些什么呢?我试着直播一下,你看看行不行?” 薛一见她无论做什么事都认真诚恳,敢说敢问,也肯钻研用心,屏幕上又大片大片弹幕说让阿瑶朵试一试,便说:“好,你试一下。” 阿瑶朵闻言清了清嗓子,模仿新闻联播主持人的口吻说:“亲爱的观众朋友大家好,欢迎收看阿瑶朵为您直播做酸汤鱼,我们需要的食材有:鲤鱼一条,酸汤两碗……” 阿瑶朵刻意模仿新闻联播主持人念新闻稿的腔调,板着脸,一丝不苟的,弄得薛一忍不住想笑,憋笑说:“不用那么严肃,随意一点,你对屏幕外的观众就像对朋友一样,告诉他们你是怎么做的就行,别紧张。” “那我把你当成他们?” “也行。” “好,那我开始了啊。酸汤鱼是我们这地方特别有名的一道菜,主要食材有鲤鱼,酸汤,外加油盐葱姜蒜木姜子等调料。鲤鱼最好选那种插秧后就开始养在水稻田里的鱼。这种鱼的肉有股稻香味,又叫稻香鱼,吃起来口感滑嫩,肉质鲜香,带着股水稻的清香,特别好吃。不过现在还没开始插秧,这条鱼是我从河里抓来的,勉强也能吃。” “处理鱼的时候像这样,在鱼鳃这切一刀,把鱼脊切断,这样鱼就死了,再在肚子这切一刀,把鱼胆、气囊、肠子等挖出来,把血水洗干净。”阿瑶朵边说边演示,动作娴熟,手法干净利落。 薛一没见过人杀鱼,看着很好奇,观众们年纪都不大,又身处未来社会,鱼都是安乐死后处理好了才拿出来卖的,所以也很好奇,当然也有人狂刷好血腥,不人道的。 薛一懒得跟他们解释,继续看。 “处理完鱼后切成大块,把锅烧开,在里面放点油,等油上冒青烟,油中无气泡时,就说明油烧开了,紧接着把切好的葱姜蒜放进去,炒出香味,再放糟辣椒。” 阿瑶朵边说边做,因为用的是纯正的油菜花籽压榨出来的菜籽油,爆香葱姜蒜时味道特别香,薛一一直开着味觉传输系统,镜头外的观众如果打开相应的味道接受系统,便可闻到这边的味道。 [哇,真的好香啊!日常吃食堂的学生党表示好久都没闻到这么有烟火味的饭菜了。] [在家吃的家里蹲表示妈妈做的饭菜味道虽然好,但阿瑶朵做的这个别有一番风味,是因为用了菜籽油的缘故吗?] 薛一看了眼说:“他们说你做的这个味道很特别,问你是因为用了菜籽油的原因吗?” “可能是吧,用猪油就没这 分卷阅读31 种感觉。你让开点,我要放糟辣椒了。” “嗞”的一声,糟辣椒放进锅里,油锅很快沸腾,椒辣酸鲜的味道弥散开来,略有些刺鼻。 薛一被呛得走远了点,阿瑶朵朝锅里放入一点清水,又兑了半碗从坛子里舀出来的白酸汤。 “这个就是你说的酸汤吗?” “嗯,本来我们这边是直接放白酸汤的,不过我怕你嫌太酸吃不惯,所以加的比较少,等会你可以试一下,要是吃得了酸的,我下次可以多放点白酸汤。” “好。”薛一见她又是忙着把鱼倒进去,又是忙着洗菜的,有些忙不过来,说我来帮你,顺便对观众科普到:“这个白酸汤是不是每次淘米的时候,将第二道淘米水倒进坛子里封存起来,经微生物发酵过后就变成了酸汤?” “微生物?嗯,有时候煮饭水放多了,也可以把多余的米汤倒进去。”阿瑶朵自觉自己知道白酸汤的做法很正常,薛一知道就有点奇怪了,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书上看到的,我来你们这以前看了不少和苗族文化相关的书,我还知道你们这喜欢吃酸的是因为这里潮湿闷热,酸汤可以解暑,而且米汤营养极高,经微生物发酵后蛋白质水解成氨基酸,更有利于吸收,对皮肤特别好,你们这地方女孩子皮肤大多又白又嫩,可能和这有关。” “老师你好厉害,居然还做了那么多功课。”阿瑶朵表示佩服。 两人把鱼块、小白菜、木姜子,葱等放进去,酸汤鱼的基本味道已经出来了,因为酸的东西极易促进人的唾液分泌,糟辣椒的红又能让人食欲大开,薛一和观众们已经跃跃欲试了。 阿瑶朵突然想到,“对了,做着做着差点忘了直播的事,我刚才的表现怎么样?” 薛一咽了咽口水说:“非常不错,他们都表示很想尝一口,不过除了我,他们都只能看,不能尝!”但是味道又是那么的强烈,急得他们忍不住想骂人。 薛一内心:哈哈哈,你们diss了我那么久,我终于可以报复回来了。 [主播,别得瑟了,快点尝尝什么味道啊!] “好好好,我尝一口。”薛一用筷子夹了一口,又夹了一口。 [主播怎么样?快说啊,不要光顾着吃,真是急死我了。] 第23章社会我朵妹 “好吃!”薛一连续夹了好几筷子才停下来说:“肉质鲜嫩,汤汁酸滑,又辣又爽,菜籽油的香,糟辣椒的酸,野生鱼的鲜,各种味道融合在一块,简直完美,隐约还有木姜子的味道,口感非常棒。就是、太烫了,哈,哈,好烫……” 阿瑶朵见她被烫得呼哧哈气,笑说:“慢点吃,饭还没熟。” “嗯,我知道,主要是太好吃了,你要不要也尝一下?” 阿瑶朵一直在忙,薛一除了能帮她递个勺子翻个锅外,就知道吃,有点过意不去,问她要不要吃。 阿瑶朵晃了晃因烧火而弄得满手灰的手,意思是我手脏,等会再吃。 “没关系,你可以用我的筷子,我不嫌你脏!”薛一的意思是你可以直接用我的筷子夹,我不嫌你手脏。 阿瑶朵不知理解成什么,狡黠地笑了笑,靠过来说:“我也不嫌你脏。”然后张嘴等吃,意思是要薛一夹给她吃。 薛一觉得哪里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不对的样子,但是看到阿瑶朵坐在旁边乖巧等吃,不好拂她的意,便夹了一筷子鱼肉喂她。 “好吃。”阿瑶朵闭上眼睛享受地吃了一口,说,“老师你也吃啊。”大有你吃一口,我吃一口的趋势。 薛一:姑娘,我说不嫌你脏是说我不嫌你手脏,不是不嫌你口水脏,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居然跟我说你也不嫌弃我脏? 弹幕:[哈哈哈,美丽的误会,就这么吃吧主播,画面姬到无法直视。] [误会了23333,间接接吻成就t√] 这波弹幕过后,又一波弹幕说: [笑死我了,前面说误会的那几个好天真,比一一还天真!] [真是给你们扮下小白兔你们就忘了她是切开黑了,幼稚,天真!] [你们第一天认识阿瑶朵吗?你们真以为是误会?] “不是吗?”薛一和前面那几个观众同时问道。 [是是是,是误会。] [嗯,没错,就是这样的,只是个美丽的误会。] [嘘,大家不要告诉主播,等她被坑了她就知道了。] “什么啊?”薛一疑惑,忽然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大急:“完了,火太大锅底糊了,快翻锅快翻锅。” 薛一用锅铲快速翻了几下,用手去抓锅耳,想把锅拿下来,但锅耳温度极高,薛一被烫了一下,才想到去拿帕子。 “烫到没有?”阿瑶朵关切地问。 “没事,没烫着。”薛一吹了吹,烫伤的时间很短,应该没什么事。 相比烫伤她更关心那锅酸汤鱼,幸好只是火大了点,不影响酸汤鱼的口感。 两人又忙了会,阿瑶朵另炒了两个菜,薛一则帮忙把桌子和椅子拿下来,将饭菜摆好,问阿瑶朵开小卖部的事跟金兰婶说了没有。 阿瑶朵说没有,薛一便说你接着炒菜,我去把她叫来。 金兰婶听阿瑶朵要开小卖部,还要她来守,有点不赞成,说寨子里从来没有人开过小卖部,大家不也活得好好的吗?根本不缺你那点东西,不会有人来买的。 阿瑶朵:“就是因为没人开过我们才要开啊,要是有人开了,我们再开不就晚了吗?” “可是……” “婶,你听我说,我给你算笔帐。”薛一怕阿瑶朵性子急,忙把话题转过来,有条有理地给她分析。 “寨子里每隔一个星期就有人托人去镇上带点盐巴、红糖、肥皂、卫生纸等东西回来,要是有人办喜事,还会专门去镇上买点喜糖炮仗什么的。 就说这个盐巴,成本一毛钱一斤,如果我们卖一毛四一斤,就可以挣四分利,寨子里每个星期大约会消耗三四十斤盐,就算它二十斤,我们都能净赚八毛钱,总比那些家里小白菜吃不完,挑到镇上卖的挣得多吧?再说这个卫生纸,利润……” “薛老师,你说的我都知道。”金兰婶知道薛一算账绝不会算错,“只是我们怎么好意思跟乡亲们要钱?” “怎么不好意思?”阿瑶朵说:“拿了东西就该给钱,天经地义,有什么不对吗?” “阿瑶朵你还小,不懂这些人情世故,这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很复杂。” “我不小了,你说的人情世故我都懂。”阿瑶朵最讨厌别人说她还小不懂事。 上次学校临时放假,阿瑶朵回到金老表家,听金老表和人说要把她家的房子和田地 分卷阅读32 便宜卖掉,登时不满,说凭什么,我不同意。 金老表说你小孩子家家不同意有什么用,你妈同意就行。 原来金老表趁阿瑶朵不在,早就联系好了买家,说服了金兰婶,要把她们家的房子卖掉。 阿瑶朵不信,和金老表吵了一架,跑回来问她妈这事是不是真的。 金兰婶为难地点头说是,阿瑶朵当时就炸了,和金兰婶大吵了一架,这才有了来薛一的竹楼这里住的后事。 金老表这人薛一听人说起过,就是个好吃懒做的家里横,老金家连续生了五个女儿才有这个儿子,宝贝得要死,经常告诫五姐妹说:家里就这一根独苗,你们都要帮着他,就算嫁人了也要常回来看看,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金老表自小在几个姐夫家蹭吃蹭喝不说,没钱了就朝姐夫要,姐夫不给就朝姐姐要,再不给就装病。 说我这里痛那里痛,你们不要管我,让我死了算了。大家没办法,只能给。 有一年金老表又来阿瑶朵家故伎重演,方支书给他开了不少药,他不是不吃,就是吃了小半口吐了一大碗,说你的医术不行,我要去城里找医生。四处宣扬方支书医术不行,连小舅子都救不了。 方支书没法,说好嘛,去城里就去城里,结果到了城里也查不出什么病来,但金老表就是喊痛。 方支书看出他根本没病,塞了他点钱,说你这病我们在的时候看不好,得我们走了才能好。 果然众人走后,金老表既没来找他们喊痛,后面再见面也没死,直到钱花完。 阿瑶朵小时候经常听父母说这个舅舅的各种极品事,每次父亲都说不会再理这个人,他来了见都不会见,但每次舅舅来,方支书还是会好酒好菜的招待他。 这大概就是世人口中的人情世故吧,做事不能做的太绝,今天不见面,明天不见面,以后总是要见面;今天用不着,明天用不着,以后肯定用得着,什么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所以不能彻底撕破脸。 但年幼的阿瑶朵不懂这些,怎么父亲私下谈到舅舅的时候那么讨厌,说那人再来绝不摆酒做饭给他吃,怎么下次来父亲还是会招待他? 更气人的是,有几年舅舅不知从哪弄了个伐木机器,去山里帮人家伐木挣了不少钱,竟然到几个姐夫家炫耀,说我给人家伐木的时候,人家对我可尊重了,八个肉菜,八个素菜,家里用来孵小鸡的老母鸡都杀了给我吃,你们家这个伙食不行。 “怎么老方你当了那么多年的村支书还吃这些?要不你跟我伐木去,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你们家这个伙食真的……” 金兰婶知道这个弟弟从小挑食,客气地说家里招待不周,不要往心里去。 金老表越发得寸进尺,说:“没有没有,这些菜很好,很好,乡下人能吃这些已经不错了,我不挑的。”夹了一筷子,又感叹道:“还是没有我去伐木时那家老板做的好吃啊!乡下人还是比不了,不过也能将就,将就。” 这段冷嘲热讽的话阿瑶朵至今还记得,之所以会这么印象深刻,是因为金老表说完这句话,阿瑶朵就端起盘子呼在他脸上: “不好吃你就别吃呀,逼你了吗?求你了吗?明明是来蹭饭的,给你吃的不错了,有完没完?你要觉得别人家的好吃你去别人家吃去啊!” 当时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阿瑶朵自己,事后她被父母臭骂了一顿,说她不尊重长辈,说她浪费粮食,怎么都不该把那盘菜盖在舅舅脸上。 阿瑶朵表面应着,心里却说:“你们从小教我做个正直不阿的人,教我敢于向各种不公平不合理说不,教我以后读书出来,回到这个地方教书,怎么到了你们这,却只剩下隐忍和无奈?” 后来她渐渐明白了一些所谓的人情世故,父母这么做不但是为了顾全亲戚间的面子,更是考虑到她以后要到城里读书,得靠舅舅照应。 但她也知道,父母都太软弱了,她得强起来。 其实有时候舅舅来家里说三道四,她顶嘴骂回去,父亲也没有怎么说她,说明父亲是支持她这么做的。 所以阿瑶朵在不知不觉间渐渐养成了这种“不要怂就是怼”的性格,虽然在母亲面前她依旧会做出听话好宝宝的样子,以为这种平衡会一直维系下去。 但当母亲耳根子软得想把房子卖掉时,阿瑶朵突然明白,她再不强大,再不支撑起这个家,就没人能支撑起这个家了! 话题回到饭桌前,薛一见两人之间气氛尴尬,忙安抚阿瑶朵,说是是是,你已经不小了,先坐下吃饭。 又去开解金兰婶,说:“婶,阿瑶朵真的已经不小了,前几天的事你也看到了,阿瑶朵已经长大了,你就让她试试,不行再说,好吗?” 金兰婶叹了口气,心说阿瑶朵也不容易,“那好吧,你想试就试吧,不过有个事情你得答应我。” “什么事?”阿瑶朵见她答应,松了口气,可听她还有要求,很快又紧张起来。 “我没什么要求,只要你不耽误学习,你怎么样都行。” “好!”阿瑶朵这回才算彻底松了口气,看向薛一。 阿瑶朵的语文数学物理化学等学科都不错,就是英语差点。 方支书不会英语,他们那地方也不要求初中小学必须学英语,所以阿瑶朵到了高中才开始学,基础自然差很多。 薛一被派遣过来的时候,教育局没有和她提半句关于英语课的事,甚至关于学生的成绩也不怎么在乎,说只要你人在岗位上就行,有困难跟组织讲,虽然组织也解决不了,不过欢迎你来倾诉哦~ 薛一心想这条件得多艰苦啊,但还是说:“……谢谢组织。” 到了之后薛一才知道,没有多艰苦,只有更艰苦,她忙活了好久才让教学工作步入正轨,心想还是要开英语课的,不然孩子们长大了很吃亏,寨子里这才有了英语课。 现在摆在眼前的事实证明薛一的想法是对的,阿瑶朵因为是高中才学的英语,连最基本的音标都不会,语法更是一团糟,薛一只好从音标教起。 好在阿瑶朵聪明伶俐,记忆力极佳,几乎一学就会。背单词也背得特别快,虽然没有过目不忘那么夸张,但一下午两百多个单词背下来完全没问题。 “这不挺聪明的吗?怎么会只考26分?”薛一看着她那张26分的英语卷子,百思不得其解。 “你是不知道,我们学校的英语老师的发音和你的发音不一样,他的英语发音有点、有点苗语的腔调,我每次听他读完,又听磁带读,总是不知道他读的是对的,还是磁带读的是对的,他讲的又快,我一上他的课就想睡觉。” 带着苗语腔调的英语……薛一皱眉,这确实有点难学。 分卷阅读33 “不过我一听你的英语,就知道你读的是对的,因为你的发音和磁带里的一样。薛老师,你怎么不去城里教书,你看你,语文数学英语音乐美术都能教,人又漂亮,你一去我们学校,肯定会成为我们学校最受欢迎的老师。” 薛一笑说:“就你嘴甜,再做一遍这张卷子,看看这次能得多少分,不会问我。” “好。”阿瑶朵听话地做了一遍,这会认识单词后,勉强能得及格。 “孺子可教嘛!”薛一给她改卷子的时候点点头,阿瑶朵指了其中一道题,说这种类型她老错。 “这是后置定语的用法,看来你语法不行,把你们考纲拿来,我看看,都考什么。” “考纲?”阿瑶朵那样子好像没听过这东西。 薛一:“就是考试范围,算了,你还是先背语法吧。等我下周跟你去城里进货,我去书店找找看。” “好。”阿瑶朵以为薛一只是个小学老师,虽然教书厉害点,但不至于太过厉害,没想到她英语说得和磁带里的一样,还会教音标。 以前阿瑶朵根本不知道音标有什么用,只知道老师教她就跟着念,念的还不一定对,念完就完了。薛一的出现让她有种打开新世界大门大感觉。 “哎,老师这个题呢?”阿瑶朵有意考她,加上自己其他学科的作业也有不少问题,便全都拿来问她,想把她考倒。 薛一几乎就没有不会的题,看得阿瑶朵目瞪口呆,这也太可怕了吧。 她爸虽然也很全能,但高中以上的内容就教不了了,不是完全不会做,而是时间太久忘了,所以才送她去城里读书。 就算是阿瑶朵的高中老师,也没几个能同时教两个以上学科的,薛一却是不管什么题都能讲上两句,有些她们老师怎么讲都讲不明白的,薛一一两句话就讲明白了。 “老师,你怎么会那么多的?”阿瑶朵佩服地看着她:“算了,你还是别去我们高中了,你就教我吧,我也不去城里读书了,就跟你学,这样不出两个月,我肯定比他们厉害。” “你想累死我啊,我就会这两个题,再多就没有了。” 弹幕:[学霸不要讲这些,你要是只会这两个题我就是什么都不会。] 两周禽流感假很快过去,金兰婶根据阿瑶朵的要求将家里靠街的那扇窗扩大,安了好几个置物架,准备开小卖部。 薛一则和阿瑶朵去城里一趟,阿瑶朵要回去上学,薛一则要去给孩子们买些纸币文具等物品,顺便进货。 本来金兰婶要跟着去的,阿瑶朵不让,说你腿脚不好,就不要跑来跑去了。 金兰婶无法,趁阿瑶朵去阿黛华家道别时,对薛一说:“薛老师,麻烦你帮我看着点阿瑶朵,她要去住校,去进货我都很放心,我不放心的是她和她舅,她还有很多东西放在她舅舅家里,她这回回去肯定要去她舅舅那把她的东西拿回来,我怕他们会起冲突,你能不能帮我看着点。” “好,她要去她舅家我就陪着她去,不会让她出事就是。”说是这样说,但薛一还是有点心里没底。 她是很欣赏阿瑶朵这种敢想敢说敢拼敢打的性格的,在善良的人面前心地善良温柔贤淑,在极品面前敢怼敢作绝不吃亏。 但也正因为她太过敢怼敢作,金老表又是不要脸不要命的臭流氓,这两人要是遇到一块,城里又是金老表的主场,薛一还真怕场面会失控。 金兰婶看出她的担忧,说:“你放心,到了她舅舅家,两人要是打起来,你就去找她外公,她外公从小疼她,教了她一手做银饰的手艺,不舍得让她受委屈的。” “好,我知道了。” 薛一应着,心说阿瑶朵还会做银饰?太好了,到时候可以直播银饰的制作过程了,积分肯定会刷刷刷的涨,等开通了位面交易系统,小卖部不得开得风生水起,赚得盆满钵满? 薛一越想越觉得开小卖部的决定无比正确。 从丹柳苗寨到龙昌镇大约要走一个小时的山路,到了镇上,再坐车到城里,坐车要一个半小时,总共两个半快三个小时,阿瑶朵和薛一大清早就出发了,同行的还有一对要到镇上走亲戚的夫妻。 “这条路是我爸和村长他们以前修的,前面的桥也是,如果没有这条路,我们就要过风雨桥,从梯田那边的山路走,那边就远了,要走四个多小时的山路才有一个车站,大巴车两个小时一班,有时候几个小时都没有,特别麻烦。” 阿瑶朵边走边给薛一介绍,薛一不住点头,说梯田那边那条路就是她来的路,确实挺远的,薛一在距离寨子还有一个小时路程的地方找不到路了,当时她以为是她迷路了,现在才明白,那条路是很久没人走了才会荒芜。 “那个给你指路的人肯定想坑你,不然就是十多年没来这边了,不然不会给你瞎指路。”阿瑶朵说。 “可能是十多年没来了吧。”薛一笑说。 “其实我们走的这条路不算是最近的,近的话可以走猫耳洞那边,翻过那座山头可以节约半个小时,不过猫耳洞那边风水不好,洞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所以大家都不走那边。”同行的男人说。 “猫耳洞?”怎么觉得这地名这么熟悉?“噢,我想起来了,上次成文和金哥中蛊,就是吃了猫耳洞外面的蛇莓。” “对,听说这猫耳洞邪得很,你经过它的洞口,如果不朝它拜拜,回来就会得病,少则天,长则一年半载才好,有的甚至会丢掉性命。”那个男人的老婆说。“对了,薛老师你会解蛊,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吗?” 薛一说我哪会解蛊,巫蛊不是你们苗族人擅长的事情吗?问她那猫耳洞怎么个邪门法。 那人说:“猫耳洞又叫仙人洞,听说里面住着一个仙人,喜欢年轻漂亮的姑娘,谁家要迎亲接亲,千万不能从那里走,洞里面的仙人会把新娘子骗进去。 有一年啊,有家人娶亲,因为迎亲的队伍接新娘接晚了,怕赶不上吉时,就抄近道从猫耳洞外面过,新娘子不知怎么的,走着走着就不见了,迎亲的人到处找都找不到。 最后有人说:肯定是猫耳洞里的仙人抓去了,众人不信,但这附近哪都找遍了,就是没有。最后只得硬着头皮进洞里去找,没想到居然给他们找到了。问新娘子怎么进去的,新娘子说她也不知道,只知道她经过猫耳洞时朝里面看了一眼,腿就自己就迈进去了,耳朵里嗡嗡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就晕倒了。” “您听谁说的?”薛一好奇。 “听寨子里老人说的,真假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确实有很多人经过猫耳洞后就生病了。” “好,那我们就从那条路走走看。” “不行,薛老师你千万别去 分卷阅读34 ,我们寨子里就你一个老师,你要出了事我们怎么办?”那对夫妻说什么都不让她去,薛一只得作罢,悄声对阿瑶朵说下次你带我去。 上次成文金哥的事还没搞清楚,如果猫耳洞里确实有这种膨化菌,是得消灭干净了才放心。 龙昌镇说是镇,其实更像个集市,赶场天的时候这附近十多个寨子的人会把自己富余的东西拿来卖,再买自己需要的东西,因为交通发达,这里聚集了不少人。 薛一和阿瑶朵与那对夫妻告别后在车站买了去往崇南市的车票,一路上崇山林立,山路崎岖,中巴车在盘旋蜿蜒的盘山公路间艰难前行,一会上坡,一会下坡,车上不少人吐得车窗外一大片都是。 薛一和阿瑶朵坐在驾驶座后面,开着窗子,勉强能熬过来。 “这边的司机是不是技术都很好?”薛一见公路两三米外就是几十上百米深的断崖,表示非常担心司机会不会一不小心会把车开进悬崖里去,要是她肯定不敢开。 “老师你还会开车?” “嗯,考过驾照,不过这种山路我肯定不敢开,太危险了。” 阿瑶朵听不懂那些,只觉得眼前这人又多了一个技能点,全能得接近完美啊!好喜欢! 坐了一个多接近两个小时,中巴车终于开进城里,时间接近正午,两人拿出自带的干粮吃了点,朝阿瑶朵高中的学校走去。 还没到学校门口,就看到大门上大大的崇南一中,后面的教学楼上写着一些标语:教育要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外面还张贴着红色的横幅,写着“攻坚克难,控制疫情”之类的字样。 阿瑶朵先去办理了住宿,交了钱,因为那天是星期三,只有阿瑶朵她们班放假,其他班正常上课,所以其他班的学生看到阿瑶朵,都很热情的上来打招呼。 看来阿瑶朵在学校混的不错,人缘很好,薛一在心里默默点评道。 “哟,朵妹回来了?放假放得爽吧,我跟你说,我和郝前坤听了你的,这两个星期天天洗冷水澡,就是不感冒,你说愁不愁人?”走廊那边走来两个穿着校服的高大男生,看到薛一,眼睛直直地说:“这是谁啊,美女啊,你姐姐?给我们介绍介绍。” 介绍你个头!薛一刚想骂人,突听对方一声惨叫,“啊……轻点轻点,干嘛呢,一上来就踩,你当我脚是石头做的啊?” “你脚是什么做的我不知道,但我很怀疑你的脑子是不是石头做的,这是我老师,你说什么?” “老师?”那男生痛得单脚跳跃了会,抬头说:“我们学校新来的老师?教什么的?” “不是,她是我的家教,姓薛,快叫薛老师好。” “家教?听起来好厉害好有钱的样子,薛老师好……”两人似乎不信,嘀咕说:“我还以为是我们学校新来的老师呢,原来不是啊,这也太年轻了。” “怎么,年轻就不能当你老师是吗?”薛一露出她那极有威慑力的假笑,看得两个大男孩背后发凉。 “不不,能,能。”两人再横也是学生,对老师多少有点天生的畏惧,忙转移话题:“朵妹,你怎么回来这么早?我以为你会玩到明天早上才来。” “来处理点事,你们俩中午没事吧,帮个忙,请你们吃饭。” “行啊没问题。”那个叫郝前坤意欲把胳膊放在阿瑶朵肩上,阿瑶朵肩膀一矮,闪到一旁,郝前坤差点没摔倒。“唉,你怎么。” “没什么,我最近肩膀疼。” “肩膀疼?骗鬼呢?”他们仨一直是好哥们,以前勾肩搭背也没什么,怎么她放两周假回来就…… “爱信不信,反正我怀疑我肩膀疼就是被你靠的,所以你以后也别这样了。”阿瑶朵说着不自在地看了薛一一眼。 薛一心说你看我干什么?难道是想让我帮你打掩护?忙说:“哦,是的,她肩膀是有点疼。” 弹幕众人扶额:[我亲爱的主播,这是重点吗?这是重点吗?她是怕你吃醋啊混蛋!] 可惜弹幕透明度被调到最低,薛一根本看不见。 中午阿瑶朵请郝前坤和夏祥吃饭时说:“等会我要去亲戚家取点东西出来,以后都要住学校了,不过我这个亲戚和我关系不太好,想请你们帮忙找几个人镇镇场子。” “行啊,要几个人,动手么?” “动手……”阿瑶朵犹豫,薛一忙说:“不用不用,你们镇镇场子就好,千万不能动手。” 薛一这才明白阿瑶朵想干什么,想说这也太社会了,完全无法想象她是那个穿着满身银饰、步履生姿的美艳姑娘。 不过一想到两人初次见面的样子,阿瑶朵穿着苗族小伙的服装,吹着只有男生的肺活量才吹得起来的芦笙,便坦然了。 她既是山上的红山茶,又是震山响的大芦笙啊! 你不能既要求她不要怂就是怼,又要求她柔弱无骨,纯良贤淑。 多面的,多变的,这才是阿瑶朵! 金老表家在崇南市一条叫老街的巷子里,里面店铺纷呈,多是做小生意的手艺人。 金家世代做银饰,有点小钱,早在阿瑶朵外公那一辈就从丹柳苗寨搬到城里定居下来,只有清明节才会回去祭祖,其他时候都住在城里。 家里外公、三姨父、金老表还有阿瑶朵都会做银饰,由于这门手艺只传男不传女,所以金家特别想要一个男孩,可惜金老表不争气,没那个耐心,做一会就不做了,整个银锭拿出去按斤卖,就为了换两把赌资。 三姨夫是上门女婿,愿意伏低做小,金老爷子见儿子不争气,就教了他一些。现在金家的银饰生意主要由三姨夫王平在负责,不过金老表那么作,也败得差不多了。 阿瑶朵会一点是因为方支书从小把她当儿子养,因为方支书也很希望有一个儿子来继承自己的事业,但他开明得多,不是儿子就不是儿子吧,妇女也能顶半边天呢,认了。 在方支书还是按照养儿子的方式养阿瑶朵的时候,金老爷子教儿子做银饰不成,见旁边男孩子打扮的阿瑶朵一直在看着,就教起了阿瑶朵,聊以慰藉自己一身手艺后继无人的悲哀。 人说绣姓王,银姓金,说的是这个地方绣花绣得最好的是姓王的姑娘,做银饰做得最好的则是姓金的。 在《苗族银饰发展纵览》里,金家银饰可以说得上风华绝代,独领风骚,可惜只有短短的十几页,到21世纪就彻底消失了。 当时薛一还奇怪,怎么如此精致华贵的银饰会失传的这么快,但当薛一到达金家老宅前,就明白了。 阿瑶朵说金家门匾上本来嵌了一个纯银制的大牛角的,四八年闹土匪、七几年闹□□将金家掠夺一空,都没人敢动上面的牛角,前几年愣是让金 分卷阅读35 老表弄了去。 “这个该死的!”薛一一个外人都忍不住想骂人,这金老表也太混蛋了。 “进去吧。”阿瑶朵深吸了口气,跨过门槛进去。 金老表正和一帮狐朋狗友在院子里打牌,见到阿瑶朵,“咦?这不是阿瑶朵吗,来这干嘛,不是没我这个舅舅吗?还来干什么?” 阿瑶朵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径直进门。 “哟,干嘛,你这是私闯民宅。”金老表扔下牌,站起来拦她。 “让开,我拿了我的东西就走。” “东西?你姓方,我姓金,这里哪有你的东西?你们说是不是啊?”金老表朝他那个几个牌友大喊一声,几人笑得嘻嘻哈哈,猥琐的眼神毫不收敛地在阿瑶朵和薛一身上游荡。 “再说了,你读书这两年,整天在我家吃吃喝喝,那些东西就是全拿来卖钱也是不够的,不跟你要钱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是啊,是啊。” 阿瑶朵咬唇道:“我什么时候白吃白喝,我爸有给你食宿费的,那些钱就算两个人吃也够了。” “你爸给我钱?什么时候给过了?我怎么没见着。你问问他们,他们谁见着了?”说完众人又是一阵猥琐恶心的笑,有人说我没看见啊,我只看见两个漂亮的小姑娘在我面前,你要什么,让你爸把你嫁给我,我就给你! “是吗?”阿瑶朵气得嘴唇都在发抖,但她怒极反笑,漫步走过去,那人混然不觉危险,仍笑得满脸猥琐,污言秽语不断,“来,姑娘,坐我腿上,有什么话慢慢说……啊!” “啪”的一声,阿瑶朵抬手就是响亮的一耳光。 “喂,干什么你,啊……”那人还没说两句话,阿瑶朵又是一耳光,似乎不过瘾,接着又是三个耳光,打得那人扑倒在地才罢休。 “阿瑶朵,你、你你又来我家撒什么野?反了你,哥几个,一起上,把这小丫头捆了打一顿再说!” 阿瑶朵冷哼一声,把手放进嘴里,吹了个口哨,一直躲在门外的郝前坤和夏祥带着一伙人冲进来,瞬间站满了整个院子。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干什么?还有没有人管,阿瑶朵,你这样我跟你妈说你信不信。”原先气势汹汹的几人立刻慌了。 “信你麻痹,再吼吼我打死你。”郝前坤抽了金老表一耳光,转头对阿瑶朵说:“我就说了没什么道理好讲的,早冲进来多好。” 阿瑶朵不说话,走到金老表面前,说:“有两个事情要告诉你,第一,我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孩了。第二,我不是我妈,也不是你妈,你爸,你周围的人,会纵着你,让着你,谁敢欺负我,我一定会欺负回去,记住了吗?” 第24章戳脸卖萌 阿瑶朵说这段话时骨子里透着股狠辣绝决,镇得一众人等大气不敢吭一声。 金老表嘴巴抖了抖,想说什么,最终没敢说。他那帮狐朋狗友平时混吃混喝还行,一遇到个硬的,个顶个的怂。 阿瑶朵扫了他们一眼,抬头看到正屋大堂颤颤巍巍出来一人,拄着拐杖,步履蹒跚,若不是旁边有个中年妇女扶着,他根本站不起来。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一家人的,搞成这样,巴不得这个家早点散是不是?” 说话的是个穿着一身传统苗族男子服饰的长者,头发灰白,面容枯槁,但身形高大,威严肃穆,想来年轻时是个人物。 薛一猜他就是金老爷子,旁边扶着他的那名妇女不知是阿瑶朵的舅妈还是三姨。 金老表见到他就像见到救星一样扑过去,气喘吁吁地说:“爸,阿瑶朵,是阿瑶朵在闹事,你看她,小小年纪不学好,整天就知道跟社会上的人来往,这些人都是她带来的。” 阿瑶朵浑然不惧,“我要不叫这些人来,难道要让你尽情辱骂戏弄吗?” “辱骂戏弄?”金老表斜倚着,抖腿道:“我教训你两句是为了你好,省得你以后嫁不出去给我们金家丢脸。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动不动就要动手的像什么话?” “为我好?你敢重复一遍你刚才的话吗?你敢让他重复一遍他的话吗?”阿瑶朵说着指向刚才那个满口污言秽语的人。 “重复什么?我说什么了?”金老表说:“我不过替你爸妈教训教训你,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诬陷我辱骂戏弄你,你看看你把你叔打成什么样了,爸,不信你问他们,看我说的对不对!” 金老表那帮狐朋狗友见金老爷子出来,形势瞬间逆转,忙说是啊是啊,“我只是说了阿瑶朵两句,就被阿瑶朵打成这样。” “你说谎!你是自己欠揍才被打的。”郝前坤见阿瑶朵气得拳头捏得咔咔响,也很愤怒,只是碍于面子不好重复那人的污言秽语。 那人更加得意,顶着张快肿成猪头的脸说:“我说谎?我们一群大人怎么会说谎?你看金老爷子是相信我们还是相信你们这群毛都没长齐的小混混!” 夏祥气不过,说:“跟他们废话什么?打一顿再说!” “哟,要动手啊!阿瑶朵,在老人家面前动手也不怕损了福德,还带外人回家来闹,这可是吃里扒外大逆不道的大罪,传出去……” 那人摸了摸被阿瑶朵打肿的脸,越想越恨,越恨越说,只是说着说着,突然听见自己的声音。 “是啊,我没看见啊,我只看见两个漂亮的小姑娘在我面前,你要什么,让你爸把你嫁给我,我就给你!” “什么,你爸死了?多省事,你直接跟了我吧。” “来,姑娘,坐我腿上,有什么话慢慢说……啊!” 薛一举着相机,把音量调到最大,将那人说的话重播了一遍,怕金老爷子听不清楚,还刻意往前走了几步。 “听清楚了吗?要不要我再放一遍?”薛一冷笑:“不要以为你们是长辈就可以信口开河,老天听不见,我的相机可听得清清楚楚,随时可以放给你听。” “你谁?来捣什么乱?”金老表开始声音很大,但很快就弱了下去。 “来说句公道话。”薛一瞥了他一眼,将视频调回去,从阿瑶朵进门开始放起。 “你说你教训阿瑶朵是为了她好,想来是个亲善的舅舅了,怎么还说阿瑶朵在你家白吃白喝?再说了,方支书每个月都有付你生活费,你要嫌少可以说,既然收了钱那就闭嘴,怎么现在才来说?这不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吗?” 金老表喃喃地想说什么,薛一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接着说:“你一个长辈,行不端坐不正,言不诚错不改,这都算了,竟然交这种污言秽语侮辱你外甥女的狐朋狗友!我看你才是那个伙同外人欺辱族人的家伙吧,这可是吃里扒外大逆不道的大罪啊!” 伙同外人欺辱族人是这儿的 分卷阅读36 大罪,金老表想盖阿瑶朵一个吃里扒外大逆不道的罪,没想到被薛一盖回去,上下嘴唇打颤道:“我、我……” 薛一照样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抢道:“你说你是大人,是长辈,不会说谎的,怎么我一句真话都没听到,全都是你的污言秽语,是吗金老爷子?” 薛一故意把话头扔给金老爷子,第一段音频放出来时金老爷子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薛一这么一问,老爷子终于憋不住,一拐棍打在那人身上,“你竟然敢侮辱我外孙女,看我不打死你。” 金老表见势不妙,转身欲逃,郝前坤和夏祥对视一眼,忙堵住他的退路,把他推到金老爷子面前。 金老爷子揍完脸肿如猪的那人,对金老表抬手又是一拐棍,“你竟然敢收你姐夫的钱,我不是说阿瑶朵在这随便住吗?你姐夫那么帮你,你怎么好意思收他的钱?” 阿瑶朵见他打的不够解气,补刀说:“他不但收了我爸的钱,还想骗我妈把我家的房子和田地便宜卖了。” “什么?你卖我的还不够,还想卖你姐夫的,真是败家玩意儿,打死你得了。” “不、不是,爸,爸,轻点打,轻点打……你别听阿瑶朵胡说。”金老表被金老爷子踩在地上一通揍,疼得哎哟乱叫。 “胡说?”薛一本来觉得差不多就算了,但见他死不认错,晃了晃相机说:“那天你追着阿瑶朵母女要房产证和土地证的情形我都录下来了,要不要看看?” 金老爷子怒气更甚,一拐杖下去,金老表身上的骨骼咔嚓一声,不知哪里断了,瞬间只有趴在地上挨打的份,旁边扶金老爷子的中年妇女劝道:“爸,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事了。” 金老爷子仍不罢休,那几个狐朋狗友见形势不妙,忙悄悄溜了。 薛一担心事情闹大,也让郝前坤和夏祥先溜,阿瑶朵哼道:“能出什么事,不过是怕我外公打他,装死而已。” 薛一点点头,忽然被人推了一下,一个包着蓝色头巾的老太婆挤开她和阿瑶朵,扑到金老表身上说:“你干什么呀,你就他一个儿子,那个小丫头不心疼,你还不心疼?打死了你自己再生一个。” 那老太婆说到小丫头时瞥了阿瑶朵一眼,眼里的恶毒真是薛一生平罕见,心说难怪金老表那么肆无忌惮,原来还有个纵容他所有恶行的妈! “爸,别打了,绕了他吧。”随后又走来两人,是阿瑶朵的三姨和三姨夫,三姨劝阻了好几句,三姨夫则把老爷子拉到一旁。 “真是、真是气死我了。”金老爷子捂着胸口狂喘,想到门匾上那对牛角,更是无法平息,“这个不成气的儿子,打死算了。” “消消气消消气。”三姨轻拍他后背给他顺气,让丈夫王平把金老表背回房里。 外婆骂骂咧咧地不肯依,恨恨地瞪着阿瑶朵,说你这个搅事精又来了,每次都要把家里弄得乌烟瘴气鸡飞狗跳。 三姨说都少说两句吧,这样闹也不是一回两回了,都消消气,这才算完。 冷静下来,阿瑶朵问外公怎么起来了,身体好些了没有? 自从金老表将门匾上那对牛角拿去卖后,金老爷子就气得吐血,卧床不起已半年有余,今天突然起来,阿瑶朵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金老爷子摇摇头,叹道:“人老了,不行了。一辈子都希望能有个儿子继承这门手艺,到头来还不如当这个儿子死了。” 见阿瑶朵拎了个麻袋,里面装的都是她的东西,问道:“阿瑶朵,你要搬出去住啊?怎么不在家里住了?是不是你舅欺负你?你跟外公说,外公帮你教训他去。” “没有,没人欺负我。”阿瑶朵此次回来本想和金家恩断义绝,再不回来,没想到一直卧病在床的外公忽然醒来,瞬间心软了,搪塞说:“我们老师说高三了要上晚自习,时间紧,让我们能住校的就住校,所以我就……” “那你还会回来看外公吗?”金老爷子年纪大了,似乎知道阿瑶朵已有誓不回来的决心,故有此一问。 阿瑶朵心里更是柔软得一塌糊涂,含泪道:“会。” “好,好,你一定要回来看外公,外公在后巷的小屋等你,知道吗?” “嗯!” 王平从里间出来,见阿瑶朵和薛一要走,招呼说留下来吃个饭再走,你不吃,旁边这位客人也要吃,我们苗族人怎么能让客人空腹回去,三姨也说好好的搬去学校干什么,学习有那么紧张吗? 阿瑶朵有点动摇,但见外婆从屋后出来,便说下午要上课,再不走就迟到了,拉了薛一就走。 从金家银坊出来,阿瑶朵情绪有点低落,连郝前坤和夏祥跳出来吓她都不为所动。 虽说舅舅和外婆都是极品,但外公和三姨三姨夫都是很好的人,冒然搬出去是不是太莽撞了?会不会伤他们的心? 薛一看出她的心思,心说我的姑娘啊,表面看着那么强硬绝决,内心还是很柔软细腻的,安慰她说没关系,你以后多回去看你外公就是。 “对啊对啊,不要难过了。”郝前坤和夏祥也在旁安慰她。 薛一心疼地揉了揉她头发,问:“老街的小屋是哪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你外公要你去那里看他。” “那是我们家的老银坊,和现在的金家银坊只隔了一条街,小时候我经常在那里看外公做首饰。喏,就是那后面。” 薛一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低头想了会,说:“我明白了,你外公既然叫你去,你就去,能多陪他一会就多陪一会,他要跟你说什么,你就认真记下,知道吗?” “嗯。”阿瑶朵吸了吸鼻子,很快缓过来,跟郝前坤和夏祥等人开起玩笑来,说你们刚才装小混混装得挺像的嘛,把我舅吓成那个样子。 郝前坤擦了擦鼻子,把校服穿上,“其实我也挺虚(怕)的,但我一看你舅那么大的人了,还那么怂,我立刻就不虚了。” “哈哈哈,我看你那么凶,还以为你一点都不虚,所以我才敢说打一顿再说,原来……哈哈哈……”夏祥说着,几人笑了起来。 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崇南市老街的街市上,略显冷清的青石板路热闹不少。 早春时节的老街许多手艺人还没张开,等在过段时间,天气彻底暖和了,老街就热闹了。 阿瑶朵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望向街边的门店,上百年来老街的门匾来来去去不知换了多少个。现在,终于轮到金家银坊了吗? 薛一握紧她的手,笑了笑。 “大叔,这种糖多少钱一包?”两人回宿舍放了东西,谢过郝前坤和夏祥,便去批发市场看货。 崇南市统共就十多万人,芝麻粒大小的城市,从市中心到城乡结合部一小时走通,小得不能再小,批发 分卷阅读37 市场倒是挺大的,各种货物种类繁多,应有尽有。 阿瑶朵正在一家卖糖果的摊位前跟人砍价。 “两毛钱一包,要你就喇走,不要就算。” “便宜点嘛,大叔你看我们也是给别人带,要的又多,一毛钱怎么样?” “一毛钱?小妹妹你开嘛子玩笑,一毛钱卖给你,我喝西北风哦?再加点,啷个也太便宜了,赚不了哪样钱。” 这老板不知是哪里人,口音挺逗的,不过薛一也能听得懂,拉了拉阿瑶朵衣角说:是不是砍价砍得太狠了? 阿瑶朵不为所动,一毛钱就是一毛钱。 “一毛八,不能再便宜了。” “一毛一。” “一毛七。” “一毛一。” 老板以为他都主动降价了,这小妹妹怎么着都要加点价,没想到她还是一毛一,说:“你这小妹妹怎么砍价的,没有这么做生意的啊!一毛六,不能再低了,要你就拿走,不要就算。” “一毛二。”阿瑶朵终于松口,但出价依旧低得可怜。 “一毛五!”老板下定决心道。 “一毛二。”阿瑶朵还是不动摇,店老板不耐烦了,摆手说算了算了,不卖了,没有啷个砍价的。 阿瑶朵:“大叔,这个价你不亏了,我问了好几家了,都是这个价。” “不行不行,这个价拿不下来的。” “那好吧,我们还是去原来的那家吧!”阿瑶朵露出遗憾的表情,拉了薛一转身就走,薛一怕找不到这么便宜的店,悄声说这家店已经是最便宜的了,过了这家……话还没说完,就听老板说:“回来回来!” 阿瑶朵立刻顿住,得逞地笑了笑,转过身说:“怎么了大叔?” “拿走拿走,真是的,服了你了,会做生意!”老板拿口袋给她装糖,说别跟别人说我卖给你的是这个价啊,不然下次就不卖给你了。末了还补充了句,亏了亏了,要不是看在你买得多的份上,我才不会卖给你。 “是是是。”阿瑶朵连声应着,悄悄朝薛一比了个ok的手势。 薛一佩服地摇摇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叫你回来,便宜卖给你。”从糖果批发店里出来,薛一好奇地问。 “因为这种糖果批发价就是这个价啊,我调查过的,只不过他家的进货渠道要正规点,我才去他家买的。” “那如果他就是不肯降价,而其他家也没他家便宜呢?” “那我就回他家买呗。”阿瑶朵见薛一诧异,笑说:“老师,做生意不能怕丢脸的,这种生意人狡猾得很,你想想,如果我们真两毛钱一包买回来,那他就净赚八分钱。可一毛二他也愿意卖给我们,说明原价更低,你说对不对。” “对。”薛一点头。 “这种水果糖一包有五十颗,我们学校多,就卖一分钱一颗,也能挣三毛八,要是两毛钱一包,就少挣八分钱了,那人真狡猾。” “是,是啊。”薛一弱弱应着,想说你连他心里的小九九都看出来了,你不是更狡猾吗? 整个下午两人都在批发市场进货,为开小卖部做准备,薛一算是见识了什么叫砍价,除了食用盐国家硬性规定批发价和零售价不能动外,其他的能砍价的她都砍了。 哪个东西值多少钱,该砍什么价,她都知道,哪个店主想赶紧卖完东西关门回家,她也知道,还能藉此让老板便宜点,她全都要了。 薛一真是佩服得不能再佩服,要是她,肯定不敢砍得太狠,可别人一说好,就这个价,卖给你了,她肯定又会后悔,因为对方答应得太快,总给薛一一种被坑了的感觉,心想重来一遍,她一定把价格喊得再低点。 幸好,有阿瑶朵在,薛一庆幸地想。 阿瑶朵见她全程懵懵地,模样莫名可爱,笑说:“薛老师,你是不是没买过东西,我听说你是从北京来的,是不是家里很有钱?” “不不不。”薛一连连否认,说:“我买过东西的,我经历过很多事情,很能干也很能吃苦的,就是吧……”薛一纠结了会才说:“我们那里都是超市,明码标价的,没有砍价这一说,不过我听说过,嗯,听说过。” “哦哦。”阿瑶朵似懂非懂,心说真是霸王条款,薛老师这么单纯,没少被人坑吧。 “东西都买得差不多了。下面我们去哪?”阿瑶朵问。 “去照相馆,你知道哪有照相馆和邮局吗?”薛一到苗寨一个多月,拍了不少照片,还写了两篇游记,打算寄给省里的报社和杂志社投稿试试,要是能录用,也是笔收入。 “我知道,走过这条街就是。”阿瑶朵把薛一带过去,见她拍了好多风景照,还有阿黛华和肖梨花等人的照片,忙找自己的。 薛一自见她起就一直状态外,相机里竟然没有一张她的照片。 “为什么没有我的?”阿瑶朵委屈巴巴地问。 “我、我……”这个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解释啊,“我那天底片用完了,所以……你、你别哭啊,我给你拍,我给你拍,现在就给你拍。” “可我没穿那身衣服来。” “没关系没关系,你穿什么都好看!”反正照片也要明天才能洗出来,薛一干脆在大街上给她拍起照来。 两人为了方便装东西,各背了一个箩筐,穿着也比较随意,不过阿瑶朵纤腰长腿,确实穿什么都好看。 薛一按下快门连拍了好几张,“好了,换个动作。” “老师你觉得还能摆什么动作?”这年月照相没那么方便,阿瑶朵摆了几个pose就不知道该怎么摆了。 薛一见她歪着脖子使劲思考的样子挺萌的,恶作剧心起,“来,听我的,看镜头,用手戳脸,右手食指戳脸颊,不要戳得那么用力……离镜头近点,再近点。” “这样吗?这样?这样?”阿瑶朵不知道用手戳脸这个卖萌专用的动作,纤长的指头在脸颊上戳出一个小酒窝出来,听薛一说不对,脑袋偏左偏右,右手戳上戳下地问,“是这样吗?是这样吗?还是这样?”似乎在说:“我这样萌,还是这样萌?” “不是啦,戳脸的时候轻点戳,不要戳到肉里,呀呀呀,都戳出酒窝了。”薛一放下相机,好想说不要再卖萌了,你最萌了行不行,天上地下最萌的就是你了。 不过看弹幕一串的:[啊啊啊,这里有人公然卖萌,我报警了。][对对对,你怎么都萌,萌化了。][第一看有人戳脸卖萌戳到肉肉的,好可爱啊啊啊!] 薛一也就……坦然了,毕竟不是我一个人觉得萌。 第25章是苯不是笨 薛一在崇南一中的教师宿舍凑合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去取照片,准备寄了就回去。 分卷阅读38 新洗出来的相片中,阿瑶朵或立于风中,裙摆轻扬;或斜倚夕阳,笑容甜美;又或回眸轻笑,姿容万千…… 虽然只穿着最简单的素衫黑裙,妆容也不曾修饰,相片中的阿瑶朵依旧给人以惊尘绝艳的感觉,尤其这家照相馆只能洗黑白照片,更增添了几分时代的韵味美与神秘感。 弹幕:[主播,我发现你有拍古典美女的天赋啊,这张拍得好惊艳,好有感觉。] [拍照技能t√,恭喜主播又点亮了一项技能。] [话说主播出来后打算开照相馆吗?想拍套古装写真。] 薛一心想什么叫出来后,说得我好像在坐牢一样,“不打算开照相馆,不过帮你拍几张照片没问题啊,只要你不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只要你按拍阿瑶朵的水平来拍就行。] [想得美,一一拍她老婆还可以,拍其他人?你看看她给王长龙拍的那张。] 这个观众说的王长龙是昨天薛一和阿瑶朵在照相馆门口拍照时遇到的,以前也是丹柳苗寨的人,只是父母早年去龙昌镇做生意,发了笔小财,举家搬到龙昌镇去了,王长龙做生意不行,不过开车还可以,就买了辆小车跑运输。 阿瑶朵想找人帮她和薛一拍张合影,见是龙昌镇的王长龙,就请他帮忙。 薛一说既然是老乡,那我给你也拍一张,一块洗出来。不过那时天快黑了,拍的不是很清楚,薛一的相机是彩色的,看着还行,但照相馆洗出来的是黑白的,整个画面漆黑一片,嘴巴鼻子黑黑的一团,根本没法看。 薛一心说糟糕,蹭人家的车回去,结果把人拍成这样,得找机会再给人补一张才行。 “老师,你觉得哪张好看?”阿瑶朵翻着照片,问她哪张好看,薛一当然是觉得用手戳脸脸卖萌的那张好看啦。 “这张?”阿瑶朵皱眉,摇摇头,说还是两人合影的那张好看,薛一完全不觉得两人肩膀挨着肩膀站在一块,冲着镜头傻笑有什么好看的,笑说: “傻笑有什么好看的,还是戳脸卖萌这张好看。”照片里阿瑶朵一双清澈水润的眸子好奇地看着镜头,高清镜头下每一根睫毛都拍得清清楚楚的,精致细腻,而脑袋则微微偏左,双颊像仓鼠一样嘟着,纤长的手指一戳,甜甜的酒窝立刻就出来了,那可爱的模样不知有多招人疼,薛一见过她不少惊艳瞬间,却唯独觉得这张可爱异常,又奶又萌。 “戳脸卖萌?”阿瑶朵第一次听说“卖萌”这个词,不解道:“什么是卖萌,来钱快吗?” “呃……”薛一无语,心说姑娘啊,你眼里除了挣钱还有什么? 弹幕:[快,姑娘求你多卖点,你知道主播的积分涨了多少吗?都快涨到5o分了。] 薛一经他们一提醒,才注意到积分不知不觉间已经涨到48分了,查看积分明细,发现只要有阿瑶朵出现的时段,在线人数和弹幕数量都特别多,打赏也特别多,用井喷来形容都不为过。 “卖萌就是、就是……”装可爱?不对,人家本来就可爱啊,薛一想了想,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指了指照片,说:“就是这张照片这样,他们都说很萌,很可爱。” “他们?”阿瑶朵想起薛一在做什么直播,看向薛一的眼镜,眨巴眼道:“他们觉得这样可爱?” “嗯。”薛一点头应着,打赏列表里瞬间几十几百甚至上千的打赏,好像钱不是钱似的,不少观众留言让她多拍会阿瑶朵,不要那么急着回去。 然而阿瑶朵还真得走了,薛一看了看手表,对阿瑶朵说时间不早了,快回学校去,小心迟到。 阿瑶朵懒着不走,说放了两周的假,一点都不想回去上课,好想天天玩啊。 “不行!”薛一凶道:“你怎么跟你妈和我保证的,开小卖部也不能耽误了学习,你的英语要是还不及格,你妈就烧了你的小卖部。” “好吧,是。”阿瑶朵哼哼了两声,从一堆照片中抽出两张,两人合影那张自己留着,戳脸卖萌那张塞给薛一,“这张给你,其他的给我妈。想我的时候拿出来看一下,我在向你卖、卖什么来着,来钱很快的那个。” “卖萌。”什么来钱很快的那个,整天就知道钱钱钱。 “哦,对,卖萌。”阿瑶朵说着依依不舍地拎着书包往后倒退,退了五六步的样子,突然脖子微弯,用手戳了戳脸颊,照例戳出一个酒窝,朝薛一灿烂地笑了笑,接着坏笑着转身跑远。 [啊啊啊,阿瑶朵又出来撩人了。] [那个坏笑好苏啊,我的少女心,突然想谈恋爱了怎么办!] [什么什么?又开撩了吗,啊啊啊……我死了,勿念。] 薛一也不得不承认,阿瑶朵刚才那一下挺撩的,清晨的阳光都明媚了的感觉。 “等一下。”薛一愣了会,跑过去叫住她,“剩下的这些钱给你,照顾好自己。” “嗯,我走啦,下周末回来。”阿瑶朵没想到薛一会追来,开心地扑上去,给了薛一一个熊抱才离开。 [是我错觉吗?我仿佛闻到了狗粮的味道。] [不是,我也被塞了满满一口。] 薛一见阿瑶朵的身影越走越远,最后化为一个小点,心中莫名升起一股难以言语的情绪,有点怅然若失,又有点微妙的悸动。 屏幕上满屏的[撒狗粮啦,齁死人不偿命啦。][祝主播和朵妹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看得薛一心里一阵混乱,索性关了弹幕,眼不见为净。 回到寨子后,薛一和金兰婶忙了两天才把货物摆放好,登记入册,村民们经过金兰婶家时会往窗子里看个几眼,薛一招呼大家来买东西,大家都客气地推辞说:“你们好好做啊,我们就不买了,乡下人家也用不了这些东西。” “那盐总要吃吧?我们的盐很便宜的,龙昌镇卖两毛钱一斤,我们这只要一毛四。”薛一卖力的宣传着,还是没人来买。 之前一直反对她们开小卖部的金兰婶反而安慰她说:“不要着急,刚开始大家不了解情况,肯定会很抗拒,我们多做宣传,大家了解就好了。” “嗯,好。”薛一见金兰婶都这么乐观,也乐观起来。 “以前建文刚来这边开展工作那会,大家也是这样,后来我们挨家挨户的宣传,大家就开始支持我们了,等会我要请大家吃饭,你也一块,我帮你宣传宣传。” “好。”薛一心说难怪方支书一个前途无量的知识青年会愿意为她留下来,金兰婶这人心软归心软,道理一旦想通了,就会全力以赴的支持,还挺通情达理的。 听金兰婶说等会要请人吃饭,薛一心生一计,说不用挨家挨户,等会吃饭的时候就能宣传,保证动之以情晓之 分卷阅读39 以理。 寨子里上了年纪的中年妇女喜欢聚在一块绣花,聊聊最近流行的绣花花式,家长里短,春旱秋涝,有时还会有人做庄,请大家吃上一顿。 金兰婶家地方宽敞,屋舍众多,以前方支书还在的时候,大家都喜欢过来。方支书过世后大家就很少来了,一是家里死过人,不方便;二是怕金兰婶想起以前的日子,伤心难过。 这次租田的事情大家帮了不少忙,所以金兰婶决定请一次客,让大家都来热闹热闹。 寨子里民风纯朴,绝不白吃白喝,来的时候一人带点东西,比如你带点一斗米,我带半斤腊肉,他带两条鱼这样,一桌可口丰盛的饭菜就有了。 因为现在还不是农忙时节,很多人带着米面肉菜早早就来了,有些还带着小孩。 薛一见到珍花婶和成文,忙抓出一把糖,分给他们,说大家这周都很乖,每人奖励一颗。 珍花婶等大人虽说不能要,但拦不住小孩对糖的喜爱,见自家小孩收都收了,只得连声说谢谢。 “朵妈,在炒什么呢?这么香。”有人闻到蒜苔炒腊肉的味,问道。 “蒜苔炒腊肉,等一下,马上就出锅了。” 苗寨人家没有专门的厨房,都是在泥地上挖一个四方的坑,再放一个铁架子,便于放锅,炒菜的时候就在下面烧火就行。 方支书嫌在房间里烧火熏得慌,把炉灶架在院子里,所以众人一进门就能看到金兰婶在炒菜,馋得不行。 “婶,你放盐了没有?”薛一见她拿盘子要盛菜,忙问。 “啊呀,忘了。”到旁边的柜子找了找,“没盐了,上次忘了买。” “那什么办啊?” “没事,我回家给你拿点来。”珍花婶说。 “那多麻烦你……”金兰婶面露愧疚。 “等一下,珍花婶,不用回去了,我这里有。”薛一说着从小卖部拿出一包袋装食用盐,剪了个口子,说这是我和阿瑶朵从城里买回来的,反正卖不出去,自家吃得了,珍花婶,等会我给你送两包过去。 “袋子里装的是盐,这么精细啊?” 薛一见众人好奇,给每人手心倒了点:珍花婶用舌头尝了下,点头说:“还真的是盐,又白又细的,薛老师你在哪买的?” “在城里买的。” “真好啊。”珍花婶又尝了一口,跟旁边的人说:“你是不知道,我上次去龙昌镇买了两块盐,其中一块一斤的多全是石头,气死我了。” “我上次也是,买来一块八两多的,外面看着好好的,一敲开,里面全是泥巴,被孩子她爸骂了好几天。”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说龙昌镇谁谁谁最不讲信用最会坑人,以后再也不去他家买了。 “唉,对了薛老师,你这盐多少钱一斤?” “一毛四。” “一毛四,这么便宜,是真盐吗?” “当然,你们看外面的袋子,国家认证的,正宗的盐,哪里有假。” “真的假的,这么细,还这么便宜,不会掺了什么东西吧?” “怎么说话的?”珍花婶见有人怀疑薛一,反驳道,“薛老师一心一意为学生,为大家,你们都是有目共睹的,薛老师骗谁也不会骗我们。你们不敢买,我敢买,薛老师,给我来两包,不,三包。” 珍花婶一直感能让一向乐观的阿瑶朵苦着个脸。 “我们这周考了、考了英语。” “你……”考砸了?薛一本来想这么问,不过按照阿瑶朵的套路,她要是真考砸了肯定不敢回来,怎么可能跑到她面前……哦,明白了。 “考得很好是吧,知道了,不用告诉我,我知道你肯定没问题的。” 阿瑶朵皱成横断山脉的眉毛拧成一团,“你怎么知道?我妈跟你说了。” “没有,我猜的。”薛一表面说的轻巧,内心暗暗松了口气,心说终于不被套路了。 弹幕:[主播,你终于不傻白甜了,你知道我有多操心你吗?] 薛一不屑,就没傻白甜过好吗?只是阿瑶朵套路太深。 弹幕:[是是是,不是我们**愚蠢,都怪共军太聪明。哈哈哈。] 薛一:“……” 阿瑶朵见她猜出来,撒娇说,一点都不好玩,你就不能配合一下吗? 薛一:“要不,你再演一遍?” 她只是随口说说的,没想到阿瑶朵居然说好啊,真的又演了一遍,薛一只能配合着演了起来,演得两人都忍不住笑了才罢休。 “你是不是有很多作业,先回家写作业,明 分卷阅读40 天我再跟你说小卖部的事。”薛一要备课,没空和她闹。 “我想在你这里写可以吗?我妈今天又请客了,家里特别吵。” 薛一说好吧,你去那边桌子,不会的问我。 阿瑶朵连连点头说好,暗说什么都能问么?好大的口气,我们班主任特级教师都没那么厉害,赶紧掏出作业本写了起来,打算找道难一点的题考考薛一。 阿瑶朵装模作样的写了会,把能写的都写了,不会写的思考一下翻翻书也能写出来,实在不会的才去问薛一。 薛一快速扫了眼她的作业本,扶了扶就做了这么多么?不知怎么了,笑了笑,拿起铅笔在“苯”前面加了个“真”字。 “什么意思?”阿瑶朵不懂。 “你再好好看看,苯是这么写吗?” “是这么写呀……”阿瑶朵看了会,哎呀一声,“我怎么写成笨字了。” 再加上薛一用铅笔写的那个“真”字,不就是真笨么? “啊啊啊,好丢人啊!”阿瑶朵问薛一问题时是蹲着的,听薛一这么一说,羞得把头埋进她腿上,啊啊啊的叫。 薛一“噗嗤”一声,笑说好了好了,下次认真一点,你看你,英语本来可以考7o分的,粗心的多加了个s,只有68了吧。 “我知道,不要再说了。” 第26章野外烤鱼 苗寨的春天来得很快,几声惊天动地的春雷过后,千万丝牛毛般的细雨如约而至,落在田间地头、房前屋后,落在农人的肩膀,姑娘的发丝上。 沉寂了一冬的草茎摇晃着脑袋钻出地面,经春风一吹,一层层一片片地长了漫山遍野。 山茶花、迎春花、油菜花、金银花等渐次开放,走在山间的青石板路上,春风阵阵袭来,暖意中带着各种花的香,让人莫名生出欲把他乡做故乡的感慨。 春风到此,农忙才算正式开始,犁田、耕地、采茶、酿酒、插秧等农活一个接着一个,忙也忙不完,寨子及周围的田地极其热闹,到处有人们忙碌的身影。 薛一吃了早饭,把鸭鹅赶到门前的河里,打算等会随阿瑶朵去山对面干点农活。 见成文金哥还有阿英在桥墩地下玩耍,便问他们在干什么。 “老师,我们在捉鱼。” “捉到多少了?” “捉了七八条,老师你看。”阿英兴奋地从竹篓里捉出一条四指宽的草鱼,向薛一展示。 “好大一条鱼,你们真棒。”薛一知道乡下小孩生存能力很强,但从不知道他们这么厉害。 “老师,我们还会做陷阱抓麻雀呢!你想看吗?下次我们叫你啊!” “好。”薛一连连点头,捉鱼捉麻雀什么的她最喜欢了。 “老师,等会你有事吗?我们要烤鱼吃,你要来吗?”金哥从河里爬上来,拧了拧裤脚的水。 “好啊,不过我要和阿瑶朵先去地里。” “阿瑶朵回来了?成文,快上来,我们去找阿瑶朵。” 三个小孩对今天早上的成果很满意,纷纷爬上岸,朝薛一的竹楼跑去,“阿瑶朵,你回来了?我们今天去野炊好不好。我要吃南瓜饭。” “我也要。” “停停停,别进来,你们干嘛去了,一个两个像个泥人似的,还往下滴水,去洗干净了再进来。” 阿瑶朵正在写作业,昨天她写到晚上12点才睡,今早6点又起来写,拼了命的写作业就是为了后面两天可以尽情地玩。见成文和金哥满身水的进来,忙让他们出去。 薛一拿了两条毛巾给他们,问阿瑶朵写完了没有。 “快了,还有九个字,三个字,啊,写完了。”阿瑶朵把笔一扔,放松地伸了个懒腰,转身问谁要吃南瓜饭来着? “我我我!”金哥病好了以后又跟以前一样活跃,什么事都第一个。 “你?”阿瑶朵吓唬他说:“你病好了没有,又下水,小心我跟你奶奶说让她打你。” 金哥缩了缩,“不要,姐你最好了。” 阿瑶朵嗤笑,抬头问薛一:“你吃过南瓜腊肠饭吗?” “这是什么?南瓜炒腊肠?” “不是,等会你就知道了。”阿瑶朵冲她笑了笑,拿布袋装了一斤左右的米,又切了半截腊肠,用芭蕉叶包好。 “成文,借你的作业本用用。”阿瑶朵要装盐,可布袋和芭蕉叶都不是理想之选,直接拿整包盐出去又麻烦,所以打算撕张空白的作业纸装一下。见旁边有薛一昨晚刚改完的作业,顺手就拿了。 “喂喂喂,干嘛,这多不卫生?而且这是我刚买的作业本。”薛一急忙拦住她。 “有什么不卫生的,这不是刚买的吗?要不然用什么装?成文,给撕吗?” “给。”成文看了看她,想说给,又看了看薛一,改口道,“不、不给。” “到底给还是……”阿瑶朵本想说你小子能不能果断点,但看到薛一的眼神,连忙认怂。“好好好,不撕他的,这是你新买的,撕我的行了吧?” 说完趁薛一不备抄起自己的作业本就把最后一页撕了,薛一想说都不知道说什么。 “就这一次,就这一次,下次不撕了。”阿瑶朵连连赔笑讨好道。 薛一无语,心知她这样撕肯定不是一次两次了,只能随她去。 “你还要准备什么?快点,我去楼下拿锄头。”薛一转身出去。 “再拿点火柴就行,你先下去。”阿瑶朵伸长脖子看了眼,确定她真的下去了,才把作业本翻到前面,撕了三四张写过的,让成文藏在怀里,别让薛一发现了。 “阿瑶朵,要这个干什么?”成文边藏边问。 “有大用处,学着点,哎,来了。”听薛一在下面喊,阿瑶朵忙应了一声,下楼去。 几人在田间忙活了三个多小时,阿瑶朵见太阳升到头顶,知道差不多了,就把大家召集起来,分配任务。 “金哥和成文去那边山上捡些干柴来,要干一点的那种,薛老师和阿英去他们家田里找些葱姜来,顺便去那边摘点花椒叶,我去河里摘荷叶和挖河泥,等会我们在山泉这集合,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纷纷点头,说是分配任务,其实都走不远,这边有个清澈见底的泉眼,流入下面的白水河,山溪旁边就是阿英家的菜地,油菜花、豌豆、四季豆以及葱姜都有种,挖一点出来就行。 花椒叶比较难弄,阿英家菜地旁边的这颗花椒树又高又直,树杆上长满了刺,一不小心就会被扎到,薛一找了根棍子,跳着打了几下才摘下一点来。 两人回来的时候阿瑶朵正在掏南瓜瓤,虽然现在还不是南瓜成熟的季节,不过阿瑶朵家南瓜地因为低洼向阳,得到的光照和温度都不错,有好几个南 分卷阅读41 瓜已经有足球那么大了。 阿瑶朵挑了两个比较大的长条形的南瓜,用刀在上面开了个口子,将瓜瓤掏出来扔掉,然后把米放进去,淘了两遍,才把腊肠和盐放进去,用刚才掏出来的那块瓜皮盖上。 “下面用荷叶把南瓜包好,再抹上一层泥就可以了。” “不用放花椒和葱姜吗?”薛一问。 “不用,那个是烤鱼用的。” “哦,明白了。”薛一点头,见她给南瓜抹泥,忙上前帮忙,阿瑶朵说不用,“那边那几条鱼我洗好了,你帮我抹一下盐,阿英,去帮姐姐把葱和姜洗了好不好?” “好。” 阿瑶朵在孩子中就是个孩子王,谁都愿意听她的,薛一也是后来才知道,阿瑶朵去城里读书以前,经常带着孩子们到处疯到处野,后来她爸身体不好,很多课也是阿瑶朵帮他代的。所以阿瑶朵在很多孩子、甚至很多大人中间都极有威信。 薛一抹到第三条鱼的时候,成文和金哥一人拖着一捆柴回来了。 阿瑶朵让他们先烧火,自己去洗了手,也来给鱼抹盐巴,抹完了把葱姜及花椒叶塞进鱼肚子里,见旁边还有一些多余的泥和荷叶,问小朋友们:“你们的鱼是想直接烤还是包在泥里烤?” “直接烤。” “包在泥里烤。” 三个小孩两个答案,阿瑶朵摇头:“好吧,一半直接烤,一半包在泥里烤。” “好耶。”三个小孩欢呼了下,继续鼓着腮帮子吹火苗。 昨晚刚下过雨,柴都是湿的,火绒也是,成文和金哥交替着吹了半天,怎么都点不着。 金哥不甘心,还要试,阿英说你省着点划,再划火柴就没了。 “我来试试。”阿瑶朵放下鱼,过来帮忙烧火,废了半天劲,还是没点起来。 “怎么办啊,要不回家烤?”阿英说。 “不行,你想被大人骂死啊?”金哥反对。 “不要急,我再想想办法。”阿瑶朵揉了揉太阳穴,见薛一已经给所有鱼抹上盐,给鱼肚子里塞满了各种香料,突然想到什么,说:“啊,我忘了,还要加辣椒,薛老师,麻烦你和阿英再去找点辣椒回来,这种鱼比较腥,不放辣椒味道太重。” “行。”薛一点点头,叫上阿英,“阿英,走!” 两人一大一小,牵着手朝田垄那边走去。 阿瑶朵见她走远,忙扒开成文的衣服,“作业纸呢,快拿出来,金哥,把刚才烧得干一点的柴火全都堆在一块,准备烧火。” “什么作业纸?”成文年纪不大,忘性倒挺大,翻了半天才翻出来,见阿瑶朵那些作业都是一百分的,说:“真要烧啊,你不怕薛老师说你吗?” “那你还想不想吃?” “想。” “那就好好烧火,别废话,快,去上风口当着。” 几人一阵手忙脚乱,成文把衣服打开挡风,金哥划火柴,阿瑶朵拿纸,纸一点着她就把纸塞到柴火堆下面,好几次风大差点没把火熄灭,都是阿瑶朵不断加纸给救回来了。 “你们火烧起来了?” 听到薛一的声音,阿瑶朵忙说:“快点烧快点烧,把纸都塞进去,等会不准说出去。” “好,只要有吃的就行。” “我也是,绝对不说。” 薛一听他们仨围着火堆嘀嘀咕咕的,也不怕火烧到头发,问不说什么。 “呃……”成文和金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分分钟要露馅的节奏。 阿瑶朵忙说:“哦,就是不告诉大人我们在山上烧火了,不然会被骂的。” “这样啊。回来的路上我把辣椒洗好了,也是一样的塞进鱼肚子里吗?” “嗯,和刚才一样,塞一部分留一部分,放在外面一块包,这样整条鱼才入味。” “知道了。”薛一用荷叶包好一条,用麻绳捆好,闻了闻,“挺香的,等会烤好了味道应该不错。” “是啊是啊。”阿瑶朵见火堆旁还有半截作业纸,忙用脚踢进去,不自在地应了声,心说用我1oo分的作业纸烧的,当然香啦,希望你不要嫌弃! 第27章外出打工 火点着以后,阿瑶朵把所有柴都放上去,劈哩叭啦地烧了好大一堆火。 “可以烤鱼了吗?”阿英咽了咽口水,已经迫不及待了。 “还不行,现在烤会把鱼熏黑,烟味太重,不好吃,得用烧红的炭火烤才好吃。难道阿英喜欢烟味重一点的?”阿瑶朵说着捏了捏阿英脸蛋,她手上有灰,才捏了一下,就把阿英捏成个小花猫。 “啊,你的手……”阿英嫌弃地躲了躲,对薛一说:“老师你看,她欺负我。” “捏捏脸嘛,哪里欺负你了。”阿瑶朵还要捏,被阿英躲开,跑到薛一身后藏起来。 “好了好了,你别逗她了,看把她吓的。”薛一拦住她,问什么时候把南瓜和鱼放上去,阿瑶朵说等火烧完以后,用火星灰烬埋起来就行。 “这和叫化鸡的做法差不多。” “叫化鸡?”阿瑶朵问。 “嗯,和你这个做法差不多,也是先用荷叶把处理好的食材包起来,再抹上泥,放进高温的火堆里烤。不同的是荷叶包的是鸡。” 薛一慕名去吃过,只是不知是做法不正宗还是食材不好,感觉味道很一般。不过阿瑶朵这个应该不错,材料全是纯天然的,刚从河里抓的鱼,刚从地里摘的瓜,还有现从河里挖的泥,光想想就很有想吃的欲望。 “这个我知道,不过我们做的少,鸡肉太珍贵了,过年过节或家里有人生病才杀一只。” 薛一点头,乡下的肉类是非常珍贵的,往往一年才养活一批,而苗寨的节日一年就有十多个,一个节日杀一只,也得十多只,根本不够吃的,平时再随意杀几只来吃,年底就不用过了。 不过也正因为乡下的鸡鸭鹅猪一年才养一批,所以肉质紧实,又弹又劲,吃起来特别有味道。 大火烧了将近一个钟头,终于烧完,阿瑶朵用树枝扒拉开火星,把南瓜和鱼放进去,再用灰烬和火星盖上。 “好了,现在我们来烤鱼吃,等我们把烤鱼吃完,火堆里的南瓜和鱼就熟了。” “好。” 成文和金哥用树枝做了两个丫字形的支架,将早已用竹签穿好的鱼放在上面。阿英在旁转着竹签的尾巴,不断翻烤。 过了没多久,味道就出来了。鱼皮微微烤焦的香味,夹杂着花椒叶及辣椒的味道,四溢而出,让人忍不住口水直流。 “好香啊,在做什么好吃的?我是不是又赶上了?”阿黛华从田埂那边过来,笑盈盈地说:“好啊,一群人做好吃的竟然不叫我!” “不叫你你不也来了吗?”阿瑶朵说是这么说,但还是给她让 分卷阅读42 了个位置,“猜猜今天都做了什么,猜对就给你吃,猜错就没有。” 阿黛华见炭火堆高高耸起,里面似乎埋了什么东西,猜测说:“你做了南瓜腊肉饭?”见阿瑶朵表情不屑,又补充道:“还焖了鱼?对吗?” “对。”阿瑶朵泄气般笑了笑,对薛一道:“薛老师我跟你说,这个人是最会蹭吃蹭喝的,你以后在家做饭的时候小心点,千万别让她闻到,不然十里之内她都会赶过来蹭饭的。” “哈哈哈,是啊是啊,薛老师你小心点。”小孩子们也跟着拍手笑,薛一跟着玩闹说:“好,我一定把门关紧。” “老师你别听他们的,今天他们想求我吃,我还没空吃呢!”阿黛华“哼”了一声,对阿瑶朵抱怨说:“你回来也不来找我,我跟你说,我要跟我嫂子去打工去了。” “打工?去哪打工?”阿瑶朵皱眉。 “广东?深圳?不知道,去了再说吧,来跟你告个别。” “要去多久?”意识到阿黛华是认真的,阿瑶朵严肃起来。 “差不多一年吧,过年的时候回来,刚才在收拾东西,下午就走。听说你昨天回来了,就来找你告个别。”阿黛华说着站起来,说你们自己吃吧,我要回去收拾东西了。 阿瑶朵跟着站起来,“那、那你走了,潘伟亮怎么办?上次他都跟你要筷子了。” “再说吧,我爸我哥走了以后他们家意见挺大的,我不想寄人篱下。” “那潘伟亮呢,他怎么想,他之前不是挺喜欢你的吗?差点就为你把山搬来把水引来了。” “我不知道。”阿黛华摇头,看向远方,眼里有晶莹透亮的东西在闪烁。 阿瑶朵觉得小孩子们在旁边看着不好,把阿黛华拉到一旁,薛一见两人神色严肃,心里很担心,但又不好插入她们姐妹俩的谈话,只得在旁边看着,不时看向两人那边。 “你真的要走?不问潘伟亮一句?”阿瑶朵见她红着眼眶欲哭,狠下心说:“我帮你去问。” 阿黛华拉住她,“别去,你怎么回事啊,之前不是很反对吗?怎么突然,突然……”阿黛华哽咽着说不下去。 “我那是……”阿瑶朵起了个话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阿瑶朵和阿黛华年龄相仿,从小一起玩到大,对阿黛华的心思比对自己的还清楚。 阿黛华喜欢临村青梅竹马的潘伟亮,潘伟亮也喜欢她。阿黛华父兄还在的时候两家经常来往,开两个孩子的玩笑,说以后结成亲家得了。 但自从阿黛华的父兄在龙昌镇挖沙死后,潘家就很少过来了,听周围人的言谈,似乎觉得他们家死过人了不吉利,家境也败落了,现在就指着攀上他们潘家呢! 潘伟亮倒是年年都来唱山歌,阿黛华气不过潘家那么说她,每次都不理他。 可说是那么说,一遇到真人,阿黛华就歌也不会唱了,话也不会说了。 每当这个时候,都是阿瑶朵帮她挡着,今年更绝,直接让他搬山引水来。 “我那是乱说的,你看他上次又拦住你,肯定是喜欢你的,我帮找人帮你隐晦地问问?” 阿黛华摇头,“问了又能怎么样?就算他真的喜欢我,他妈他姐呢?”潘伟亮的母亲姐妹都是有名的势利眼,阿黛华这样的身份嫁过去是不会好过的。 “而且我也不想这样嫁过去,我读书没你好,可我也知道,人要为自己而活,况且我还那么年轻。” 阿瑶朵哑口无言,很想帮她又什么都帮不了,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挣钱方式就是开小卖部,但农村购买力有限,挣不了多少钱的。 阿黛华吸了吸鼻子,从怀里掏出一把笛子,“这是潘春荣给你的,我已经送到了,剩下的你看着办!” “潘春荣?”阿瑶朵皱眉,“还回去,我不要。”但想到阿黛华今天下午就要走了,改口说:“算了,我自己还回去。” “还?”阿黛华好奇,“你不是跟他玩得最好吗?你想好了,人家给你笛子,拒绝了就没法挽回了。还是说你另有喜欢的人?” “我不知道,我跟他和跟你差不多,要说跟谁不一样……”阿瑶朵看向正在认真烤鱼的薛一,喃喃道:“她倒是挺不一样的。” “他?谁?”阿黛华顺着阿黛华的目光看去,“不会吧,金哥才十岁,你连他都不放过。” “什么才十岁?”阿瑶朵刚开始没听懂,反应过来后气得想打人,“喂,你想什么呢?” 阿黛华假模假样躲了下,不敢置信地说:“你不会是认真的吧?就因为她送错了信物?” “你不觉得我跟她,和我妈跟我爸挺像的吗?她身上那种文邹邹的气质跟我爸简直一模一样,有时候聪明过人,有时候又傻傻的,特别有意思。” “可她是个女孩子啊……唔……”阿黛华一激动,声音大了些,被阿瑶朵捂住嘴巴,半响才说:“你不要吓我,你疯了吧?这个算怎么回事,我、我……” 阿黛华我了半天,也找不到一个正确的词来形容,这实在是太猎奇了,远超出她的想象。 “你要找一个像你爸那样的,多得是啊,干嘛非得找她啊,就因为她也是教书先生,继承你爸的事业?” “什么叫多得是?你找一个我看看,不说教书弹琴画画,就说那种有时聪明有时傻气的感觉,方圆百里就没第二个。” “有时聪明有时傻气?那确实没有第二个。”阿黛华心想聪明的傻不了,傻的聪明不了,上哪找去? 脑子混乱了半天,说:“你就是太想你爸了,等你长大点就明白了,我小时候还说要嫁给家里的老牛呢,结果呢,现在不也好好的吗?”还当她年轻不懂事。 “但愿吧!”阿瑶朵不想再聊这个话题,问她什么时候走,去送送她。 阿黛华连说不用,“我马上就走了,你先干活吧,我会给你写信的。” 薛一最后见阿黛华和阿瑶朵依依不舍的拥抱了下,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阿瑶朵站在田埂上,看着阿黛华走远,叹了口气,目光盯着对面依山而建的寨子看了很久,感觉薛一过来,问她说:“老师,你是城里来的文化人,你说我们寨子有什么办法能够快速致富吗?” “这个……”薛一真的没法回答,她到苗寨的第一天就想过这个问题,这些建立于大山深处的寨子遍地丘陵,物产匮乏,加上地处偏僻,交通不畅,就算能用机器耕作,薛一都不知道怎么把机器搬到山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薛老师和阿瑶朵会带着整个寨子发家致富哒~ 第28章位面交易 阿瑶朵见她神色为难,知道自己问的问题太大了,任是谁都没法回答,勉强笑说:“我随便问问的啦,我爸当了一辈子的村 分卷阅读43 支书,还不是什么都做不了吗?你愿意来我们这里教书我们已经很感达理,愿意让孩子读书,也愿意出去闯荡,光这一点长兴寨就比不了。再说了,你爸带领大家修桥铺路,开荒种地,这些好处现在看不出来,以后一定会有大用处的,大家嘴上不说,心里都记着呢,你说是不是?” “是。”阿瑶朵怔怔地看着她,说:“你说话的样子和我爸好像,也是大道理一套一套的。” 薛一一愣,笑说我有那么老吗? “不是,我说的是感觉像,不是外貌像。”阿瑶朵见薛一笑容嫣然,心中的愁闷消散不少,“我爸年轻的时候很好看的。” “这个倒是。”薛一看过方支书和金兰婶结婚时的照片,两人一个穿着中山装,一个戴着满身银饰,站在一块有种打破次元壁的感觉。 年轻时的金兰婶简直就是温婉版的阿瑶朵,笑容清丽,光彩照人,阿瑶朵则是美艳版的金兰婶。方支书眉清目秀,文质彬彬的,颇有民国青年才俊的儒雅气质。 薛一心想她要是个男孩子,那阿瑶朵说她长得像方支书绝对是很高的评价了,不过就算是女孩子,这评价也不低。 说实话薛一挺佩服方支书的,一个知青,好不容易熬到高考恢复,回去读了大学毕了业,放着上面分配的工作和七八十年代家里就有钢琴的家境不要,不舍万里跑来这个地方,一呆就是十多年,除了对金兰婶的感情,还有想为这片大山做些什么的雄心壮志吧? “可我能为这个地方做什么呢?”薛一自问,想来想去也找不到答案。 阿瑶朵见她被自己带着惆怅起来,宽慰她说:“不要想了,慢慢来,总会有办法的,像我妈说的,以前大家也是这般穷苦,不也活过来了吗?以前可以,现在可以,以后也可以。”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沿海地区对劳动力的需求越来越大,很多内6地区出现了影响极为深远的打工潮。 阿黛华等几人是丹柳苗寨最早出去打工的一批,此后又有三四拨人6续出去,村长组织大家到村口给他们送行。 按照当地的习俗,人们载歌载舞,吹吹打打,欢乐得像过节一样给他们送行,但人一走,全都泣不成声,村长也是老泪纵横,“我这个村长当的不好啊,让他们这么小就出去打工,也不知道吃的怎么样,住的怎么样,会不会被人欺负,都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啊。” 薛一宽慰他说出去打工未必就是坏事,村民们每月拿些白菜野味到集市上去卖,挣不了多少钱不说,就算挣得了,爱好银饰的苗寨人们也拿去买银饰给姑娘们当嫁妆了,哪里还有余钱。 薛一作为一名人民教师,每月正式工资288,支教补贴48,总计336元人民币在当地已经算高薪了。很多人每天起早贪黑挑着沉甸甸的白菜担子去集市上买,也挣不了几十块。而外出打工最低也有两三百块,做得好的能有四五百甚至七八百。 外出打工虽然辛苦,但在乡下种地犁田卖菜也辛苦啊,出去闯荡闯荡未必就是坏事。 唯一令薛一担心的是外出打工的人中有不少未成年,有些甚至是童工。好在薛一给村长说了之后,村长给这些孩子的家长做了不少工作,劝回了好几个十四五岁的小孩。 但还是有个小孩前一天答应得好好的,第二天一早就不见了,翻出他给村长的信件一看,原来是不想在哥嫂家寄人篱下,一定要去打工自力更生。说他还有一个月就满16岁了,等到了那边,也就差不多了。 村长和薛一没办法,只能交待其他人在外面好好做,不要惹事,实在太累了做不下去就回来,要是遇到那个小孩,多照顾照顾他。 两人送完这些人,垂头丧气地往家里走,一路上你安慰我,我开解你,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快到村长家时村长问薛一忙不忙,来家里坐坐,今天家里酿米酒,等会带点回去喝。 薛一一听酿米酒,立刻来了兴趣,“好,那就去你家打扰了。” “有什么的,你帮我做了不少村民的工作,我应该谢谢你才是。” 薛一说都是为了村里,什么谢不谢的,照例征得村长同意后,把相机放在一旁,开了直播。 [啊啊啊,主播,你终于出现了,外出打工的那个小孩劝好了没有?] [卧槽奶奶看我刷出了什么?您年轻时喜欢看的《一直播》开播了。] 薛一见大家在玩梗,讽刺她好久没开直播了,在脑海里对观众说:“大家好,抱歉太忙没开直播,今天给大家直播酿酒补偿一下。” [什么酒?是米酒吗?我闻到味道了,好香啊。] [对对对,是不是还有桃花的香味?] 薛一不太清楚,问村长他儿媳妇阿芝,阿芝说:“薛老师你鼻子真灵啊,这么浓的米酒香还能闻到桃花的味道,等会在我家喝两杯吃个饭再走。” 阿芝说着掀开蒸酒的罩子,里面雾气弥漫,酒香扑鼻,隐约能看到酒糟上铺了一层桃花。 乡下人家酿酒一般在冬天,因为冬天天气冷,酿制过程中不容易感染细菌变质,酿好了过年就能喝。 不过也有春天酿的,称为春酿,取春天的第三道雨水,民间有“三春水,一春除尘,二春去旧,三春迎新”的说法,第三道雨水是最好的,第四道第五道的雨水就老了。刚好第三道雨水也是桃花开的季节,所以又称桃花酿。 不过由于乡下农事繁忙,村民们酿酒都不怎么讲究,粗制米酒,倒也醇香可口。阿芝因为是龙昌镇嫁过来的,家中世代酿酒,拥有一手酿酒的好本事,又心灵手巧,酿制的米酒与常人不同。 “薛老师,你喝一点,看看好不好喝。”村长以为薛一真如那天所见,好酒如命,特别能喝,又见她连米酒里放了桃花都闻得出来,以为她是个中高手,用竹杯从酒槽那接了点酒,递给薛一。 薛一不好意思一到村长家就吃吃喝喝,但见刻着细腻花纹的竹杯外翠内白,所盛的酒|色清貌润,忍不住接过来抿了一口,细细品味道:“嗯,新春的米酒果然清冽甘甜,醇而不腻,润而不俗,混着淡淡的桃花香,萦绕鼻尖心头,简直入魂入骨,欲罢不能, 分卷阅读44 最适合女孩子喝了。” 薛一抿了一口又一口,直至喝完。 味觉传输系统安在眼镜腿上,酒杯离得越近,传送到观众那边的味道就越浓烈,越接近真实,观众见薛一形容得那么好喝,都想喝一口,让薛一把酒倒在眼镜腿上,仿佛这样就能喝到似的。 薛一差点没笑出声,“就算我倒在眼镜腿上你们也只能闻,不能喝啊,这不是暴殄天物么。”再说了,把酒倒眼镜腿上,怎么看怎么像在祭祀,很不吉利的好么。 [那拜托直播全过程,我们自己diy。] 薛一:“不行吧,万一人家有什么秘方,不就泄密了?还有啊,未来社会污染成那样,你们去哪里找三春水,去哪里找桃花?” 观众们一想也是,纷纷嗷嗷嗷地喊,好香啊,好想喝,多少钱我都愿意出,网上有类似的产品卖么,求链接。 卖?薛一脑海里炸起一道惊雷,对啊,我可以买卖啊,不是还有个位面交易系统没开通么!一看积分,4999437!连忙对大家说:“观众朋友们,需要你们的时候到了,有钱的砸钱,没钱的刷评论,我很快就能开通位面交易系统了,到时候你们想买什么我就卖什么,想喝什么酒我就卖什么酒。” 薛一话还没说完,弹幕哗的一下占满了屏幕,又成雪花屏了。 “叮”的一声提示音过后,系统提示:“主播您好,积分到达5o分,开通位面交易系统,请在无人的时候打开位面交易系统,开始新手教程。” “这么快?”薛一看了下积分明细,发现有个土豪打赏了5万块钱,积分瞬间涨到5o分。借口说要去上厕所,在村长家牛圈旁边找了个隐蔽的所在,点开屏幕上的“位面交易系统”几个大字,点开以后出来一个绿色的界面,左侧有个导航栏,从上到下写着本世界,原世界,未来世界,封建世界,洪荒世界等十多个世界,薛一随手点开封建世界,出来更细的列表,什么唐宋元明清之类的,界面上方是个搜索栏,右边是个交易按钮。 系统提示:“可搜索所需的产品,系统会自动为您删选出最便宜的卖家。”薛一尝试着输入黄金,系统立刻搜索到:未来社会,编号o79用户正在出售足金999,99元一克! “这么便宜?”薛一原来的世界黄金售价将近4oo元一克呢。 系统解释说:“因为编号o79用户所在的世界金元素可通过其他元素核反应获得,成本低廉,他卖99元已经算贵的了。” “那请问如何交易?我先买1千克!不,2千克!”薛一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个暴发户,买黄金跟买白菜似的:老板,给我称两斤黄金过来。老板则很平常地把黄金切好称重,问她:要口袋么。薛一可能还嫌口袋太贵,说:不要口袋,我自己拎着就行。 画面不要太美! “好的,请点击左侧交易按钮。”红色的提示文字闪烁着,指向左侧交易键。 真的可以交易么?薛一有点不敢相信,但是系统都说可以,便,随着技术的进步,运费会越来越便宜的。” “可是谁会愿意花27o元每克的运费买东西啊?你问问他们,27o元一克米酒,他们愿意买吗?”薛一还没说完,就看到屏幕上有人说: [啊,今天月亮真圆啊,天气也不错,去看月亮去。] [主播你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清,你、再、说、一、遍……] [呃,我女朋友又怀孕了,不说了主播,我得先去照顾我女朋友了。] 又是女朋友怀孕这个梗! 薛一哭笑不得,说我就问问,又不是真要你们买,跑那么快干嘛?怎么你女朋友又怀孕了?上个月不是才刚怀吗? 屏幕上一堆各种理由玩失踪的,白花花一片弹幕中竟然有个观众说:[主播,我愿意买!] [卧槽真的假的,一克27o,一两酒就是135oo元啊!] [朋友,你成年了吗?不会拿爸爸妈妈的卡刷的吧?到时候主播可不退钱的哦!] [是啊,苗寨的米酒虽然看着不错,但小朋友还是不要喝酒的好。] 那个观众说:[废话,我当然成年了。主播,给我来一斤!] 一斤??? 那可是135ooo元啊土豪?薛一不敢相信,问他是认真的吗? 那个土豪观众表示:[当然是认真的,这点钱算什么?外面随便一款高档酒都比这个贵,还不知道是怎么生产的,正不正规,苗寨这的东西纯天然纯手工无污染,闻着味道似乎也不错的样子,整个制作过程都在我的眼皮底下,我为什么舍不得买?] 薛一被他这么一说,突然想到,买卖黄金不行,可以买卖苗寨当地的特色产品啊! 观众看旅游直播图的不就是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么?一戴上4d头盔,风景人物,美食建筑,凡是薛一视野之内看得见的,他们都感同身受,仿佛旅游的是自己一样,足不出户也能环游世界,这正是旅游直播的魅力所在。 唯一不足的就是只能看、听、闻,不能吃,之前薛一直播阿瑶朵做酸汤鱼和南瓜腊肠饭的时候很多观众就表示如果能吃上一口就完美了,有些观众因为只能看不能吃,还开玩笑说不准大半夜直播吃的,再直播就取关不看了。 薛一虽然会故意拿好吃的 分卷阅读45 逗逗观众们,但心里还是想把好东西分享给大家的,只是身在七八百年前的苗寨,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再说了,观众们看薛一的直播经常会打赏表示支持肯定什么的,少则五十一百,多则几千几万甚至几十万,薛一每次看到有人打赏都很震惊,但除了道一声感谢,尽量把节目做得更真实有趣外,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有了这个系统,完全可以把吃这块抓起来啊! 想通这一点,薛一回到村长家蒸酒的小房间,问阿芝买了十斤酒,打算卖给那个土豪观众一斤,剩下的一部分自己喝,一部分分成一两一份的形式,随机抽二十个幸运观众,自掏腰包出运费送了他们一人一两的桃花酿,当做大家支持她这么久以来的福利。 不少观众觉得平时看直播几万、几十万的砸了就砸了,除了支持一下,也没见有什么回应,薛一卖的酒虽然贵了点,但听喝过的观众说那桃花酿确实不错,便都说要买,就当打赏了。所以后面又有七八个观众半斤一斤的买,薛一从阿芝那买的酒很快就卖光了。卖完了还要买,让薛一去阿芝拿再买些来,他们愿意出高价! 薛一说高价倒不用,只要能让我挣一点小钱钱就行。 鉴于运费实在太贵,薛一认为从其他世界买进东西不划算,在位面交易系统里搜了半天,搜到一个编号为o17的用户,他那里有不少1988年发行的第四套人民币,其中一块和五毛的最多,标的价格也最便宜。 其次是一毛、五块及十块的,不过因为数量相对五毛和一块的少,所以价格高得令人咋舌,一分钱及五分钱的更贵,虽然薛一认为一块和五毛的纸币标的已经够贵了。 薛一觉得用钱买钱的方式虽然贵,但纸币轻,运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以省下很大一笔钱,于是花了几万块买了总计一千多块的纸币,对方从未见过有人一下子买那么多的,问她买去干嘛,收藏用得着买这么多吗? 薛一:“我不是用来收藏的,我是用来当钱花的。” “还有这种操作?”对方表示第一次听说这么神奇的事情,说我这还有很多硬币,你要不要?便宜点卖给你。 薛一拒绝:“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买纸币,还不是因为纸币轻么?” 有了这些本金后,薛一在寨子里走街串户,观众要是有什么想买的,就跟她说,由她自称受城里朋友的委托,要带点乡下特产回去,跟村民们买东西。 朴素的村民们起先都不要她的钱,说她要就拿去,这点东西能值几个钱?薛一怎么给钱他们都不要,最后薛一灵机一动,说我有个朋友在城里开了家店,专门卖各种民族特色产品的,让我帮她淘货,所以大家不要客气,该收多少钱就收多少钱,我给的价格一定是市面上最高的。 其实哪有什么专门卖民族特色产品的店,不过薛一随便扯了个故事,村民们也就信了。 从村民那买来的东西大多几毛钱,不过薛一卖给大家时除去运费,少的提价几千,多的一万,换算过来能挣几倍的利润,这笔买卖非常划算。 愿意买的观众十多万的运费都出了,也不介意那五千一万的,都愿意买。 薛一越发觉得这个思路不错,就是运费太贵了,导致物价无端提高了很多,没法利及普通观众,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能寄希望于技术进步以后,运费能降下来。 这天有个观众说想喝正宗的茅台酒,刚好苗寨位于黔地,离茅台的产地应该不远,问薛一能不能去买点来,他想买了给家人喝。其他观众也纷纷表示想买,喝了这么多苗寨当地不怎么出名的米酒,苞谷酒,都已经觉得很好喝,要是能喝上一点茅台,不是更不错? 薛一一想也是,做了个预售,发现想买的人挺多的,遂决定去一趟茅台的产地,因为有位面交易系统,她可以在当地买了,直接卖给观众们,根本不用运来运去的那么麻烦,只要她人到就行,空着手去,空着手回来,非常方便,还能顺便去看阿瑶朵。 阿瑶朵那么能干,应该有不少拿手的手艺,不知道能不能挖掘出一两个手艺出来,要是能买给未来社会的观众们,倒是笔不错的生意,阿瑶朵应该会很开心的。 黔地多山地丘陵,交通极其不便,两地之间直线距离虽然近,但没有直达的车,就算是火车也要从省会城市转车,前前后后要一天半的时间,来回至少三天,所以薛一找了个农忙的假期,出发了。 薛一到崇南一中的时候正是中午,学生们6续从校门口出来,薛一怕阿瑶朵放学了找不到她,一路风风火火地跑到阿瑶朵他们班教室外,可惜还是来晚了,教室里只有一个男老师在给几个学生讲题。 有个学生认出薛一,说刚才看见阿瑶朵出校门了,你去外面找找吧。 “出校门?她不会宿舍午休吗?” 那个学生摇头:“不回,这两天阿瑶朵都不在宿舍。” “不在宿舍?”胆子挺大的啊,薛一转身就要去找人,被那个男老师叫住,问她是阿瑶朵的什么人? 薛一随口说她是阿瑶朵的远房表姐,来看她的,没想到那个老师叫住薛一说道起来,说你家阿瑶朵最近很不乖啊!每天中午都不回宿舍休息,晚上也是十点多才回来,每天回来弄得手上脸上脏兮兮的,也不知道跟谁打架了,问也不说,你是她家长,得好好说说她。 薛一听阿瑶朵中午不回宿舍本就不高兴了,这会又听阿瑶朵和人打架,气得要死,忙问阿瑶朵成绩下降了没有。 “这个……”那个老师愣了愣,说:“倒是没有。” “呼,那就行。”薛一松了口气,看到对方严肃的表情,当即改口说:“不过还是要多批评,老师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批评教育她的。”心想,我一不在旁边看着,阿瑶朵就要搞事情! 第3o章护妻狂魔 薛一怒气冲冲地离开崇南一中,正愁找不到阿瑶朵,就看到夏祥和郝前堒在校门口无所事事,看看这个摊位,逗逗那个姑娘。 “你们俩怎么在这,阿瑶朵呢?” 夏祥和郝前堒正跟牛肉粉店的老板娘搭讪,见到薛一,忙赶上前说:“哟,美女老师,好久不见,你怎么来了?吃饭了没有,快坐快坐,我们请客。” 薛一对两人的轻佻很是无语,不过他俩十九、二十的年纪在当时当地已经是适婚年龄,要不是还在读书,孩子都抱俩了,所以只得暂且忍下,问道:“阿瑶朵没和你们一快?她人呢?听说她这两天都不在学校,是不是天天跟人打架?” “打架?”夏祥和郝前堒对视一眼,摇头说:“不能吧,要打架肯定叫上我们俩啊。” “那她人呢? 分卷阅读46 ” “我们也不知道。”两人对视一眼,嘀咕说朵妹搞什么鬼,把她老师都招来了,这可怎么办。 夏祥一双乌黑的眼睛转了转,嬉皮笑脸道:“我想起来了,我知道她在哪,美女老师你跟我来。” 薛一想了想还是忍不了这个轻佻的称呼,露出她的招牌式假笑:“你叫我什么?” “美……不,那个……薛老师,我知道朵妹在哪,你跟我来。”薛一的假笑还是很能唬人的,夏祥立即改口,三拐两拐把薛一带进旁边一条偏僻的巷子里。 这条巷子除了巷口有家卖狗肉的老店外,人烟稀少,薛一跟他绕了半天,越往里走越偏,问他阿瑶朵到底去哪了,他含糊着不肯明说,说你跟我走就是了。 薛一觉得不对劲,想问郝前堒,却不知郝前堒何时不见了。 薛一紧张起来,夏祥仍跟没事人一样,故作疑问道:“唉?对啊,郝前堒人呢?可能走丢了吧,放心,他自己会追上来的。走吧老师。” 还走? 再往前走就条死胡同,两旁尽是破败的空屋,鬼气森森的,别说喊救命没人应,就连能不能跑出去都是问题。 薛一想到夏祥早前骨碌乱转的眼神和吊儿郎当的笑容,偷偷拾起一根竹棍,跟在夏祥后面试探着问:“我们到底还要走多久?” “快了,马上就到了,走过这条巷子就到了。” “可我们刚才经过这条巷子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薛一握紧手中的竹棍,厉声说道:“你在带我绕圈子!” “呃、这个……”夏祥转过身,嬉皮笑脸地说:“被你发现了,欸,欸,啊——” 薛一挥棍打在他头上,被夏祥灵活一闪,竹棍打在巷子旁的矮墙上,断成两截,虎口震得生疼。 夏祥因为躲得太快,不及注意脚下,摔了一跤,薛一追上来,用折断了满是竹刺的竹棍顶着他的脖子:“说,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带我绕圈子?” “我我我没想干什么,我带你绕圈,不,我没带你绕圈……轻、轻点,疼。”夏祥结结巴巴说不清楚。 薛一怒气更甚,一面小心地看着后面以免被人偷袭,一面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说!” “我没想干什么,真的。”夏祥拼命往后缩脖子,避免被刺道。 “那郝前堒呢?” “我不知道,他去找朵妹去了,哎呀我不知道怎么说……” “什么不知道怎么说?你到底说不说?”薛一一脚踩在他胸口上,一手拿着竹棍,正要往前送,突听后面两个声音说:“那不是薛老师和夏祥吗?他们在干什么?”“薛老师你怎么来了?” 薛一回头一看,正是郝前堒和阿瑶朵!夏祥也看到他们,连忙求助道:“郝前堒,救我,朵妹,快让你老师把这东西拿开,我要死了。” “怎么回事?”郝前堒上前把两人分开。 薛一愤愤地说:“他想伤害我,意图对我不轨。” 郝前堒小心翼翼地把满是竹刺的棍子从夏祥脖子前挪开,表情似乎在说:现在被伤害的好像是他吧老师? 竹棍一拿开,夏祥就灵活地翻身从薛一脚下逃出来,求饶说:“我再也不敢了,不、不是,我就没敢过,我什么都没干,她上来就是一棍子!妈呀,下手太狠太快了,看不出来啊,要不是我跑得快,现在你们就见不到我了。” “你到底带我绕圈干嘛,还笑得那么猥琐。” “这不是为了拖延时间吗?”夏祥说着揉了揉后脑勺,对阿瑶朵说:“朵妹你怎么自投罗网来了,哥冒着生命危险救你,你不快跑,还跑来干什么?” “救我什么,我为什么要跑?”阿瑶朵一头雾水。 “你不是在外面跟人打架吗?”薛一&夏祥几乎同时问道,不过薛一一问完,就隐隐猜到了什么。 阿瑶朵说:“没有啊,谁说我跟人打架?” “薛老师说的。”夏祥指向薛一,“我以为你闹大了,怕你被骂,让郝前堒去找你,自己带薛老师在这绕圈子,没想到她一棍子打下了,哎哟,疼死我了。” 夏祥靠在郝前堒肩上哎哟哎哟地叫,本性难改地把脑袋给薛一看,“美、薛老师,快帮我看看流血了没有,好大一个包,疼死我了,嘶,不行了,头晕,我要去医院。” “对不起啊,我以为你……”薛一用手摸了摸,好像还真有个包,犹豫着要不要送他去医院,阿瑶朵看不下去,一把将她拉开,一记爆栗过去。 夏祥叫得正欢,突然被人一记爆栗,疼得差点没跳起来。 “干什么方菀瑶,知不知道很痛的,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为你个头!哪里痛了,我给你看看,哇,好大一个伤口啊,有芝麻粒那么大呢,流了好多血,多得一点都看不见,太严重了,得开颅做手术才行,你等着啊,我去找个砖头来给你开开颅。” 夏祥见她真去找砖头,忙躲到郝前堒身后,“你、你冷静点啊,我开个玩笑嘛!” “我也开个玩笑啊。”阿瑶朵掂了掂砖头的重量。 夏祥伸出半个脑袋,很快又缩回去,嘟囔说我错了还不行吗?不就开个玩笑吗?你老师那么漂亮,开个玩笑怎么了。 阿瑶朵见他还说,真拎了砖头上去,被薛一拉住还不罢休,用脚踢了踢,“夏祥我告诉你,你爱开谁的玩笑是你的事,我不管,但她是我老师,你要是敢有半点不尊重,我跟你没完。别说刚才她没打伤你,就算打伤了你,那也是你自找的,谁让你生得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还笑得那么猥琐。” “方菀瑶你到底讲不讲道理啊?” “不讲!” 夏祥还要说,郝前堒拍了拍他脑袋,“好了好了,多大点事。” 薛一也对阿瑶朵说:“算了,是我不对,他也是为了帮你。” “帮我?要他帮我!哎,你们俩把我想成什么了,天天在外面打架搞得灰头土脸是吗?” 夏祥和郝前堒互看了一眼,心说难道不是吗?薛一差点没笑出声,用手摸了摸她脸上的灰,“好像是有点灰头土脸呢~” 阿瑶朵握住她的手,委屈地说:“这是在我外公那学做银饰弄的,他说这项手艺向来传男不传女,让我偷偷学,不要跟别人说。” “这样啊?”夏祥和郝前堒看了看对方,尬尴不已。 薛一也尴尬得不行,咳了咳道:“对不起啊,我听你们班化学老师说你这两天中午和晚上都不在学校,以为你在外面跟人打架,所以……总之都是我不好,算我的错,这样,我请大家吃大餐怎么样,你们想去哪吃就去哪吃,不要跟我客气。” “真的?那去徐老福家吃牛肉!” “好。”薛一爽快地答应下来,阿瑶朵却说:“吃什么大餐,学校的还不够你 分卷阅读47 们吃吗?”扯了扯薛一衣角,小声说别管他们,这俩是饿死鬼转世,你今天请他们一顿,明天他们能让你请两顿。 薛一笑了笑,说没关系,我最近有钱了! “你发工资了?” “没有。”薛一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脸上的灰,温柔地说,“晚点跟你说。” “嗯。”阿瑶朵很享受地蹭了蹭。 这顿中午饭并没有吃成,几人这么一折腾,已经快到上课时间了,薛一的火车也没赶上,不过她并不着急,她突然发现有比卖茅台酒更挣钱的方法,索性留下来,打算明天再去。 下午放学时几人上街买了不少牛肉、芹菜及一些别的食材,到金老爷子的老银坊那搭灶烧火做起饭来。 阿瑶朵:“徐老福家的牛肉算什么,今天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世界上最好吃的芹菜炒牛肉,夏祥,还不快过来帮忙?” “是,朵妹!”夏祥跑过去敬了个礼,“我最喜欢打下手了,吃菜尝菜都是我的强项,你让我尝那块我就尝那块,绝不嫌弃。” “嫌弃你个头,快帮我烧火,顺便把锅洗了!” “哦~”夏祥兴冲冲地跑过去,蔫了巴几地出来,看得众人大笑。 金老爷子叼了根旱烟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问薛一:“薛老师,你也是外面大城市来的老师?” “是啊。”阿瑶朵不要薛一帮忙,薛一便站在一旁陪金老爷子聊天。 “难怪阿瑶朵那么喜欢你,你跟她爸真像,她老跟我说起你,说你可厉害了,什么都会。” “哪有,她把我想的太好了。”薛一哈哈应了两声,心说又把我当成方支书了。 “你一个姑娘家来我们这边,不怕家里人担心吗?家里有没有什么哥哥弟弟啊?” “没有,我没有家人了。” “唉,可怜啊。”金老爷子叹了一声,说你要是有个哥哥弟弟就好了,好歹也有个照应,阿瑶朵也……也什么他没说。 薛一觉得他那个也有点奇怪,也没多想,夸起阿瑶朵来,说您老真幸福,有这么个孝顺的外孙女,又漂亮又能干。 金老爷子很是受用,在地上敲了敲烟斗,抖出里面的灰,眯眼笑道:“是啊,他们这一批孩子里,就她最聪明,什么东西一学就会,以后这金家银坊,就算姓了方我也愿意,就是希望她能找个好婆家,对她好一点,可惜你又没有什么哥哥弟弟,唉……” 第31章制作模具 薛一怎么听怎么觉得老人家这话怪怪的,合着我要是有个哥哥弟弟你就要把阿瑶朵嫁过来是么? 阿瑶朵到底跟你说了我什么? 金老爷子连说没有,不知怎么想到方支书,忍不住一通夸赞,说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才罢休。末了补了一句:可惜太傻,放着大城市的生活不要,来这破地方! 来就来吧,金老爷子当年都有意愿把金家银坊给他了,他愣是不要,一心一意要去乡下教书,真是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 想到往事种种,金老爷子叹息着抽了口烟,沧桑不少,“这金家的手艺算是完了,完了。” 薛一宽慰他说:“哪的话,不是还有阿瑶朵和她三姨夫吗?老爷子,您要是怕这门手艺姓了外姓,大可让他们立誓,阿瑶朵不用说,她三姨夫看着也是个忠善孝顺的人,应该不会违背您的意愿。” 金老爷子摇头,说:“我担心的不是这个,金家银坊以后是姓金、姓王还是姓方,我都不管,也管不着啦!兔子再弱,也有咬人的时候,这要看狗追的急不急。我担心的是金家祖宗传下来的那套蝴蝶银饰,我琢磨了一辈子,也没琢磨出来,没什么留给他们的……” 兔子啊狗啊薛一不是很懂,蝴蝶银饰倒有点印象,《苗族银饰发展纵览》里说苗族人的信仰比较奇怪,说他们的祖先是蝴蝶和气泡的后代什么的,那套蝴蝶银饰代表了他们的最高信仰和文化,可惜随着金家银饰的失传,一块失传了,怎么金老爷子也不知道,那不就全没了吗? 正想着,忽听阿瑶朵在那边喊了一声,“外公,快过来,牛肉羹好了,快来尝一尝。” 金老爷子应了一声,对薛一说:“算啦,算啦,兴许这也是老天爷的安排,走,吃牛肉羹去。” “阿瑶朵,做了什么好吃的给外公吃,这么香?”金老爷子在吃的面前像个小孩子一样,不住地搓手。 “牛肉羹,慢点吃,小心烫。”阿瑶朵吹凉了才把牛肉羹递给他,又给薛一盛了一碗。 这牛肉羹是阿瑶朵取了上好的牛肉做的,粳米先是泡了两个小时,又焖在砂锅里熬了足足两个小时才放入切成块的牛肉和蘑菇,紧接着又熬了足足一个多小时。 因为是用砂锅熬煮的,砂锅又放在炭火里利用炭火的高温焖熟,味道精华一丝不漏,全在里面,一打开,整个院子都是牛肉粥的味道,牛肉的香,蘑菇的鲜,还有白粥本身的味道,勾得人垂涎欲滴。 金老爷子年纪大了,牙口和肠胃都不太好,但又贪吃,没办法,阿瑶朵只得给他煮了这软烂爽口又富有营养的牛肉羹。 金老爷子很享受地吃了一口,眼睛四下里瞟,最后落在阿瑶朵身上,“我外孙女做的粥永远是最好喝,就是……有点酒就更好了。” “酒?”阿瑶朵皱眉,说你要什么都好,就是酒不行,给你抽烟已经不错了,你年纪大了,不能乱来。 老爷子不依,说阿瑶朵长大了,翅膀硬了,以前给几分钱就屁颠屁颠地帮外公买酒,现在大了,不管外公了。 说着让夏祥和郝前堒给他买,阿瑶朵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两人立刻缩回要接钱的手,老爷子又转向薛一,薛一根本不用阿瑶朵威胁,立刻给金老爷子讲起大道理来。 她那道理讲得比阿瑶朵他们政治老师还溜,从身体健康讲到环境污染,从林则徐虎门硝烟讲到改革开放西部大开发,讲一句骗老爷子喝一口,等她讲完了,老爷子也喝饱了。 酒???算了,都吃饱了,再买也喝不了了。 阿瑶朵见她那么轻易就搞定金老爷子,忍不住夸赞道:你要是来城里教书,肯定把我们学校的政治老师,不,是绝大多数老师都比下去。 薛一笑说又在捧杀我了,问她最近怎么样,在金老爷子这里学了什么。 阿瑶朵抱怨说:“也没学什么,外公没怎么教我做银饰,天天让我帮他磨工具,什么錾子啊,拉丝板啊,松香板啊,一套錾子好几十个,每个都要磨。还要做坯模,他的坯模坏了,要我帮他做,我手都磨肿了。” “真的假的,我看看。”薛一以为她只是撒娇博同情,没想到阿瑶朵死活不把手给她看,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凶道:“手给我! 分卷阅读48 ” 硬把她手拽过来,看了才知道,说磨肿那还是阿瑶朵往轻了说的,两人这才分别几天,阿瑶朵一双白嫩纤长的手上就布满了横七竖八的伤口,大多是磨肿或者划伤的,最重的是手背上两处烫伤,都流脓了。 “怎么弄的?”薛一下意识往自己的包里掏,掏了半天才想起来,她这次出门根本没带药品。 “银水溅出来烫的。”阿瑶朵见她急成那样,感动不已,“找不到就算了,过两天自然就好了,我就是好久没做银饰,手生了才会这样,以后不会了。” “不行,得找点药擦擦,不然会感染的,可能还会留疤。”薛一要带她去医院,阿瑶朵不去,说医院太远了,麻烦,还花钱。 “总不能等着让伤口结痂啊,你手还要写字呢,写字的时候疼不疼?” “也没有多疼。”百合小说群11o817951(非作者群) 薛一见她那么懂事,越发心疼,说你等会,我去去就来。转到无人的屋后,点开位面交易系统。 屏幕外的观众早在看到阿瑶朵的伤口时就说:[主播,我家里有烫伤药,你等一下,我给你用塑料袋装起来,这样你可以少出点运费。] [我也有我也有,要我的要我的。] 观众们非常热情,不过薛一说:“谢谢各位,不过我除了买药,还要买副手套和面部护具,就一块在系统里买了,下次有需要再请大家帮忙。” 系统很快为薛一筛选了质量与价格都最合理的产品,不留疤烫伤灵2oo克,银器制作专用手套125克,超透明超轻薄耐高温防护面罩98克,加上物品本身的价值,合计115ooo元。 薛一还没开始卖茅台酒,就先花了一大笔钱给阿瑶朵买药买防护用具。 [主播付款的时候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这还是我熟悉的那个抠门主播么?] [主播终于知道心疼我朵妹了,撒花撒花。] [是啊,好欣慰啊,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薛一心说什么你朵妹,明明是我朵妹,我不心疼她谁心疼她,你们倒是想心疼,轮得到你们吗?伸手在空中一接,一个小瓶药一副手套以及一个透明的防护面具立刻出现在她手上,薛一满意地掂了掂,感觉到屋后有人,忙转过头去,墙角那冒出个脑袋,一看到她,立刻缩了回去。 “回来!”薛一“啧”的一声,追出去,心说知道就知道了吧,本来也没打算瞒她。 “都看到了?” “嗯。”阿瑶朵弱弱地点点头,微微抬眸瞥了她一眼,“你真会蛊术,会凭空变东西出来?”她看不见屏幕,只看到那些东西凭空出现在薛一手上,可不就是蛊术么? 薛一噗嗤一声,“如果我说是,你信吗?” 阿瑶朵先是点头,后又摇头,模样极其可爱。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么?这是什么反应?”薛一笑了笑,“你先过来擦药,我慢慢跟你说。”见阿瑶朵犹豫,“放心,蛊女要害你你也跑不掉,这不是你们自己说的么?” 阿瑶朵一想也是,乖乖过来擦药。 这会金老爷子已经回去了,夏祥和郝前堒吃了大半锅芹菜炒牛肉,撑得不知在哪消食,院子里只有薛一和阿瑶朵,夜幕降临,周围静悄悄的。 “这个眼镜你知道吧?我跟你说过的,可以把我看到的画面录下来,给七八百年后的人看,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位面交易系统,可以买卖东西,这些药就是从里面买的。 我这次来有两件事,一是去外地进些茅台酒,便宜卖给屏幕外面那些人,二是来看你,顺便想看看你银饰做得怎么样了,能不能卖给外面那些人。” 薛一说得很慢,一面给她擦药,一面小心观察她的表情。 阿瑶朵刚开始听得云里雾里的,不是很懂,后来听薛一说这个系统运费如何如何贵,黄金如何如何不值钱,美食虽好,但不能长期卖下去,只有把银子加工成银饰,提升它的艺术价值与收藏价值,才可以卖高价,立刻懂了。 薛一笑说真是个小财迷,一遇到钱理解能力与接受能力就突飞猛进,连名词解释都省了。 “可是外公这两天都没有教我做银饰,只是叫我做坯模。”阿瑶朵想到这个,又愁起来。 “坯模是什么?做银饰的模具?”薛一问。 “嗯。” “那些什么錾子、松香板、拉丝板也是做银饰的模具?” “是啊。” “那你银饰会做多少?完整的一套会做吗?” “我没完整的做过一套银饰,都是外公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能做多少。模具我倒是会,这两天天天做,我都能画下来了,晚上做梦都能梦到。” “我知道了。”金老爷子这是把所有手艺都给你了啊! 银饰的制作手艺薛一不是很懂,不过需要模具按压制作这是肯定的,这地方银饰制作手艺传男不传女,金老爷子虽然有心,却不敢乱了规矩,怕被人闲话。 于是故意不教阿瑶朵怎么做银饰,只让她磨錾子,做坯模,无形中教她怎么做模具,以阿瑶朵小时候的功底和她现在的领悟能力,再加上模具,以后想做银饰应该不难,至于能不能成,得看天意。遂说:“你好好学,不要辜负你外公的一片好心,他很相信你。” 阿瑶朵意识到她话里的意思,捂嘴说:“你是说……” 薛一点头:“嗯。” “外公对我真的……”阿瑶朵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在嗓子里出不来,薛一拍了拍她肩膀,说你好好学做模具就是,银饰的事先不着急,以后再说。 薛一应了一声,说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做银饰,外公不在的时候,我偷偷做了这个,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支飞凰银钗。 “来,给你的。” 第32章那个什么我 “这是什么?”薛一接过那只银钗,直感钗柄冰凉,厚重殷实,钗身刻着一双凤眸,顾盼有神,钗尾凤凰展翅,根根羽毛纤细如发,轻薄如羽,栩栩如生,纤纤动人。 整只银钗十厘米长,尾翼部分占了三分之二,也不过两寸长,一寸宽,然而整体看下来,却有如一只凤凰从天而降一般,穿云而过,风声喝喝,衬得这只凤凰头颈修长,翎毛怒张,羽翼带风,像活的一样,银光闪闪,仿佛自带圣光。 “这是你做的?”薛一被这只美轮美奂的凤凰银钗惊道,问她:这是戴在哪的,我怎么从没见过?” “这是我自己做着玩的,按照你们汉族姑娘喜欢的样式来的,好多书上电视上都有,我见外公不教我,就自己随手做了一个。” “随手做了一个?”那可不是一般的随手啊,难怪金老爷子要把毕生手艺传给她,这悟 分卷阅读49 性这天赋真的无人能比。 “等会,你哪来的银?” “我把我那对手镯融了,就有了。” “然后就烫伤了?” 阿瑶朵点点头,问她:“你喜不喜欢?” 薛一当然是喜欢的啦,别说这只凤凰银钗美轮美奂,艺术价值收藏价值都极高,就单说银子,称斤论两买都值不少钱呢! “你真给我?”薛一有点不敢相信。 “嗯。” 薛一又高兴又紧张,但还是不能要,“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你好好留着,以后要遇到什么急事,好拿来应急。现在头饰都简化了,我一时半会也用不上。” “我送你了就是送你了。”阿瑶朵想了想,说你要是不要,不还有那什么交易系统吗?卖给他们好了。 “这个……”薛一微微调高弹幕透明度,不出意料,弹幕已经疯了,白花花的一片弹幕中隐约能看到土豪们你出五万,我出十万的喊。 [炫富啦,炫富啦,前排围观土豪炫富啦,二十万第一次,二十万第二次……] [等一下,我出二十五万。] [我出三十万……] [三十万第一次,三十万第二次,三十万第三次。] [各位观众朋友,各位先生们女生们,《一直播》首次银饰拍卖会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现在正在出售的是阿瑶朵送给主播的定情信物……] [要买的赶紧出手啦,女主送主播定情信物就这一次,主播虽然经常脑抽,但不要定情信物的恐怕就这一次,各位还在等什么呢?] 这位还没说完,其他人又出了更高的价格。 [五十万。] [六十万。] …… [一百万。] [哇哦,一百万,有个土豪出价一百万,还有更高的价格吗?一百万第一次,一百万第二次,一百万……] “你们疯了吗?一只银钗一百万也买?”薛一实在无力吐槽,直接说了出来,阿瑶朵看不见弹幕,见她突然这么说,完全不明所以。 弹幕:[主播,知道土豪们买的是什么吗?他们买的不是银子,不是艺术价值收藏价值,买的是阿瑶朵对你的情谊,买的是你的不解风情啊,银饰在他们这地方是最重要的东西,阿瑶朵送给了你,你居然不要?] 阿瑶朵:“怎么了?什么一百万,他们愿意出一百万吗?好啊,卖给他们。” “什么?”薛一震惊,心说你还真是见钱眼开啊。 屏幕外观众们乐得看薛一挫败,全都幸灾乐祸地说:[哈哈哈,朵妹同意了,主播快卖,谁不卖谁是小狗。] “想得美。”薛一躲过阿瑶朵手中的银钗,从口袋里掏出前几天卖少数民族饰品换来的钱,全都塞给阿瑶朵,“他们不买,我买,这银钗就当你卖给我的。” “可我只想送你。” [可主播不要啊。] “谁说我不要!”薛一凶了下弹幕,转头又对阿瑶朵和气地说:“我要的,银钗我收着,钱则你收着,就当你送我的,也当我花钱买的,行不行?” 阿瑶朵被她精分般的模样弄得有点晕,没注意她的逻辑,愣愣地收下了。 薛一满意地看了眼屏幕,屏幕一片: [主播好不要脸,居然暗箱操作。] [主播,你这是非法竞争,你敢告诉她我们出价一百万么?你看她是卖给你还是卖给我们。] 薛一说好嘛,问阿瑶朵:[他们愿意出价一百万,而我只能出这么多钱,虽然他们那边的钱和我们这边的钱不一样,不过算来算去他们出的钱比我多得多,你是愿意卖给我,还是愿意卖给他们。] 阿瑶朵抿嘴想了想,那一刻薛一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挑战人性,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阿瑶朵这个小财迷,分分钟为钱折腰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薛一及观众们都摒住呼吸,等着阿瑶朵的回答。 阿瑶朵说:“卖给你。” 薛一长松了口气,却听阿瑶朵又说:“然后再做十个八个,全都卖给他们。” [噗,财迷啊!] [哈哈哈,朵妹机智,财富与你我都要。] [靠,又撒狗粮,不吃不吃就是不吃。] “他们怎么说?”阿瑶朵见薛一表情复杂,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 薛一默默关了弹幕,“没什么,走,时间快到了,我送你去学校,该上晚自习了。” 路上薛一把金兰婶交待她的话全都转述给阿瑶朵。 别看薛一年纪不大,老师当多了,说话不由自主的有种语重心长的感觉,听得阿瑶朵耳朵起茧子。 “知道了,这些衣服潮了,要拿回去洗洗再穿,春天天热了,但也不能穿得太少,不然倒春寒容易感冒,我都记下来了,你怎么和我妈一样。” 薛一:“怎么又和你妈一样了,前几天不还说我像你爸么?” 说到这个,薛一想起金老爷子遗憾她没有哥哥弟弟的事情,问阿瑶朵:“你到底跟你外公说了什么?怎么他一见到我就问我有没有哥哥弟弟,听说我没有,还一个劲的可惜。” “他真这么说?” “是啊,所以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这个嘛……”阿瑶朵抿嘴一笑。 这阵子她一直在外公那帮外公磨工具,做模具,无聊的时候会跟外公说说寨子里的事情,谁家的田地收成不错,谁家的媳妇刚生了个小子。 自然而然就聊起了薛一,说这个新来的教书先生怎么怎么厉害,和我爸一样,教书弹琴画画样样精通,还会解蛊救人,也是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才罢休。 金老爷子见她那样,知她是喜欢这个新来的教书先生,在他们这一辈的意识里,教书先生都是男的啊,加上阿瑶朵也没说,就以为薛一是个男孩子。 金老爷子虽然不说破,但总是让阿瑶朵把这个教书先生叫来看看,要是觉得还可以,就给她说媒。当时阿瑶朵没多想,薛一又来得突然,就直接带她去见外公了。 金老爷子见了才知道,这教书先生还有女的啊,遂问她有没有什么哥哥弟弟,心想这姐姐长得这么标致,哥哥弟弟也差不多哪去,可惜…… “我外公知道你没有哥哥弟弟,是不是很失望?” 薛一回忆了下,“是有点,所以你到底说不说你跟他说了什么?” “嗯。”阿瑶朵故意卖了个关子,看教室大门就在不远处,才凑近薛一耳旁说:“我外公以为你是个男的。” “男的,什么啊?”薛一还想再问,但阿瑶朵已经风一样冲进教室里了。 薛一不好去教室抓人问个清楚,只得自个瞎猜。 屏幕右上角红色警告一闪一闪,弹出一行文字:警告,警告,《一直播》主持人薛一恶意调低弹幕透明度,被观众举报186条, 分卷阅读50 请前往解决,否则将会扣除1o积分。 什么?薛一震惊,刚才她就关了那么一会,又警告了。 “这年月旅游直播这么难做了么,画面太清晰被举报,直播太真实被举报,关闭弹幕被举报,调低弹幕透明度还被举报,还能不能好好直播了,主播也是有人权的好吗?” 观众模仿她的句式说:[这年月的观众这么难做了么?看个旅游直播还要操心主播谈恋爱,女主调戏她她不知道,女主喜欢她她不知道,女主都带她见家长了她还不知道,不知道女主要吃她的时候她知不知道。还能不能好好看直播了,观众也是有人权的好吗?] 薛一吐血三升,被怼得说不出话。 [主播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又调低弹幕透明度了?] [快,谁去举报下。] 薛一急了:“回来,我开着呢,谁敢举报试试。” [怎么,主播良心发现了,终于发现阿瑶朵喜欢你了。] [哈哈哈,精彩了,吃瓜吃瓜。] [在一起,在一起。] [艾玛,太不容易了,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成就感,主播她终于发现阿瑶朵喜欢她了。] [奶奶,你起来啊,您年轻时喜欢的那个主播终于开窍了,什么,你说她和阿瑶朵结婚了?没有,她才发现阿瑶朵喜欢她呢,你再回棺材里躺躺,等她们结婚了我让我孙女叫你。] 薛一:“你们怎么这个反应?难道你们一直都知道阿瑶朵……那个什么我?” [卧槽,合着你以前真不是装不知道的?] [咳咳,主播注意用词,‘那个什么我’容易让我想歪。] [其实也快‘那个什么她’了,毕竟都睡过了。] [哈哈哈,前面的是不是无证驾驶了,下车下车。] 薛一扶额,心说知道我为什么不敢开弹幕了吧?一开弹幕各种高能,一不小心还能奔上高速,也不怕被和谐。 第33章倒买倒卖 经过一番折腾,薛一终于来到茅台的产地,干起倒卖倒买的活儿。 这座自1915年以来就驰名世界的小镇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一个年轻的姑娘,张口就要一百瓶茅台,不赊账不砍价,但有个的要求,就是不要玻璃酒瓶或陶瓷酒瓶,塑料瓶子最好,塑料袋也行,总之越轻越好,还要求观看整个灌装过程,如果能看整个生产过程就最好了。 酒厂老板不知她什么来头,但看她出手大方,品酒的样子也是懂酒的人,怎么做事这么不着调,和她说: “姑娘,这酒啊三份靠包装,七分靠品牌,虽说我们这的茅台用什么装都行,但没了包装,就少了点厚重感。好酒配好器,才能显它的韵味和醇厚,你这样倒出来又灌进去,用塑料瓶甚至用塑料袋装像什么话。” 薛一忙着指挥工人们灌装,听到他说话,抽神说了句:“玻璃瓶太贵,买不起。” 又去指挥工人们:“这18瓶不动,用玻璃瓶原装,其余的灌进塑料瓶里,装完了放进这个编织袋里就行。” 忙完了见老板还在她旁边杵着,一脸惋惜的表情,说:“老板,道理我都懂,但我也是没办法,您要是真想帮我,带我参观下您的酒厂就算帮我了。” “成,就带你参观参观。”老板见她花那么多钱买茅台,以为她很有钱,没想到她竟然用世面上最便宜的编织袋装,真想扶额说你是不是把所有钱都用来买茅台了,穷得连个好一点的袋子都买不起?不断摇头说:“这林子大了,真实什么酒都有啊,头一回听说用塑料袋装茅台酒的。” 薛一听了也不恼,心满意足地参观完茅台酒厂,请人帮她把茅台酒运回小旅店,当晚全都卖出去。 第二天又来,老板很自觉的招呼工人说:给这位客人装一百瓶茅台酒,18瓶原装,剩下的用塑料袋塑料瓶装。 薛一微笑:“不,这回3o瓶原装,12o瓶灌装到塑料瓶里,谢谢。” 如此循环几次,导致老板见了她都腿软,这操作太神奇了,图什么呀?要说她卖假酒吧,假酒更要用好瓶子装啊?总之就是不对劲! 薛一也怕他怀疑,故意隔了几天才去,再不就换个酒厂,照例请未来社会的品酒师帮她品尝鉴定过后才开始买卖,而薛一只要免费送他一瓶茅台酒就好了,整个过程无需亲自操作,全由未来品酒师和现代的工人完成。 薛一提的价不高,基本换算过来,每瓶能挣5块钱左右,一百瓶下来就是5oo,一星期能挣三四千,别看这三四千没什么,但在当时差不多是薛一一年的工资,还得不吃不喝才有这么多。 要不是工商局来查,薛一根本不想回去。 薛一在旅店里数了一晚上的钱,觉得钱挣得差不多了,拿出一千块钱,打算一部分给村民们买礼物,一部分作为直播的报酬分给大家。 之前一直说直播完了要给出现在直播中的人一点酬金表示表示,但那时薛一一穷二白,工资都没发,哪有钱给啊。 这会有钱了,是该给了。于是给村长买了台二手电视机,给珍花婶买了两匹布,又给众小孩买了衣服,给众村民买了他们需要的东西比如高压锅啊手电筒啊之类的,让王长龙开车运回去。 薛一回去的时候正赶上清明节,那会清明节还不是法定节假日,不过苗疆地区非常重视清明节扫墓这事,所以基本都准假,阿瑶朵便和薛一一块回丹柳苗寨。 王长龙的车到村头就进不去了,薛一只好回去叫人来搬,搞得像家电下乡一样,大家都笑得合不拢嘴。 当晚村民们在学堂外面搭了个火堆,围着又唱又跳,薛一不会跳,本来不想搀和的,后来被阿瑶朵拉过去,和他们疯了起来。 这种快乐很简单,过得不好也不抱怨,过得好了就围在火堆边又唱又跳,感谢薛一,感谢国家,感谢老天。 单纯的快乐往往最为动人,薛一有时候挺感动的,尤其看见村民们高兴的样子,他们是真的把她当成家人,她也不知不觉间把他们当成家人了。 当晚,薛一在笔记本上写道:“苗寨真是个很容易让人‘把他乡做故乡’的地方。” 清明节,和春节、元宵节、端午节、中元节、中秋节、重阳节一样是苗族最重要的节日之一。 苗族人坚信人死后是有灵魂,并以另一种形式生活在家族不远处,保护着族人,过年过节的时候就会回来,和亲人共度佳节! 每逢这种节日,人们就会在大门两侧烧香烧纸,召唤祖先回家,并在吃饭之前从每样食物里摘出一点食物,扔在地上,请祖先先吃。 但祖先的灵魂如何回来,却与桥有关。 在他们看来,桥不但连通 分卷阅读51 两地,也连同生死、阴阳、人间与幽冥。 寨子上大多数人家但凡有点财力人力,都会为寨子修一座桥,欢迎人们走,走得越多越好,走的人不怕,只要行得正坐得端,走在上面不但不会有损阴德,反而多得福报。 寨上几乎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桥,到祖先墓地祭拜完毕后就会到自家桥上守着,若有人从桥上过,就送那人一团糯米饭,一块肥肉,有时还会送上一个用品红溶液染的红鸡蛋,祝那人一路顺风,身体健康,直到中午时分才离开。 今年清明节很多人除了去自家的桥上守着外,还到寨前那座风雨桥守着。 这座桥是方支书在世的时候带领大家一起修的,因为白水河河面太宽,普通木桥跨度和质量都不够,只有村头河道最窄处才有一座木桥,八二年发洪水的时候还冲垮了。 这寨子在这边,田地在那边,怎么办?天天坐竹筏也不是办法啊,方支书便带领大家一起修了这座风雨桥。 桥墩由钢筋混泥土铸成,桥上仍是苗族传统风雨桥的风格,十多年来一直屹立不倒。如今桥仍在,人已逝,那种悲戚,也只能通过祭桥来寄托哀思了。 祭完桥,阿瑶朵便来找薛一说做银饰的事。 第34章初做银饰 “做银饰?不是说好等你高考完了再说吗?”薛一皱眉。 “不是啦,是帮王采香她姐姐,王老四前几天发酒疯在家里一通乱砸,把她的银饰压坏了,得重新做。你不是喜欢录、做直播吗?来不来?” 薛一眼神一亮,“来!干什么不来?早就想直播做银饰了!”立刻拿了相机跟阿瑶朵出门。 直播做银饰这事薛一说了很久了,观众们也一直想看,只是一直没机会,今天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当然要一睹为快! 观众们听说要直播做银饰,都兴奋不已,上课的逃课,上班的溜号,早早就守在直播间前。 薛一说你们疯了吧,看个直播至于么,虽然她自己也守在阿瑶朵旁边寸步不离。 阿瑶朵却并不着急,和金兰婶在洗银池边洗刷坯模,让薛一帮忙烧火,说:“做银饰是个精细活,耐心活,急不来的,你先帮我烧火,用那边那些钢碳。” “好。”薛一麻利地去烧火,在苗寨这些日子,薛一渐渐学会不少技能,下田插秧、烧火做饭这种事根本难不倒她。 见火点着了就在一旁等,不时把钢碳添进去,把火烧大。 [主播,阿瑶朵在干什么,怎么还不开始?] “烧火,准备把压坏的银饰熔了重做。”薛一其实也有点不耐烦,不过照阿瑶朵说的说,“做银饰是个精细活,耐心活,急不得的。” 薛一的积分涨到6o分后,直播系统可能考虑到满屏白花花的弹幕不方便观看,将满屏都是的弹幕轨道改为五条,每个观众每天发送弹幕数量是有限的,不再像以前那样可以随意发送。 同时还升级了打赏系统,打赏者可显示id,赠送礼物还会显示特效,屏幕一下子清爽不少。 观众:[主播,这下你没理由关闭弹幕了吧?] 薛一:“你还别说,屏幕突然这么冷清,我竟然有点不习惯。” 观众笑骂薛一得了便宜还卖乖,留言说:[是吗?主播,你等着!] 接着屏幕上就出现一条打赏信息,观众“主播是万年受”送了你一朵百合花,并祝您和阿瑶朵百年好合,然后是漫天花雨特效,一个大大的“囍”占满屏幕,持续了两秒钟。 其他观众见这个特效好玩,纷纷模仿。 什么“今天不上班”送了你一朵百合花,并祝您和阿瑶朵百年好合;“飞机场薛一”送了你一个冲天炮,祝你炸成烟花;“主播他哥”送了你一个熊抱,并把你亲晕过去;“一一我童养媳”送了你一条鞭子,并艾斯爱慕了你。 这都算了,有个观众更丧心病狂,直接把id改成“阿瑶朵”,然后:观众“阿瑶朵”送了你一个香吻,并摸了下你的屁股,屁股,屁股…… 紧接着满屏都是桃红色的香吻和果冻般q弹的摸屁股特效,薛一:什么鬼,你们尺度这么大你爸妈知道么? 好羞耻,羞耻得薛一想骂街: “系统,你给我滚出来,快把这个特效关了,关不了?那就把打赏功能关了,打赏的钱我不要了!全都给你,你买棺材板去吧!让我冷静一下。” 观众:[不,主播你又来这招。] “别拦着我。”薛一不顾被人当成神经病的风险,用手指头在空气中戳来戳去,找打赏的特效开关。 直播系统:“打赏功能乃系统自带,无法关闭,望周知!” [哈哈哈,系统666!] [给系统打ca11!] [日常表白系统23333] 薛一:“我有块表,系统你想买吗?” [哈哈哈,主播,要优雅,不要污。] 阿瑶朵洗完坯模,见她一脸吃瘪的表情,问她怎么了,配合满屏摸屁股特效,薛一感觉更羞耻了,红着脸说没什么,开始做银饰吧! 苗族银饰的制作流程大致为:熔银、铸型、捶打、压制、錾刻、拉丝、编花、焊接和洗涤等过程。 王采香她姐姐王采云这套银饰去年才请阿瑶朵她三姨夫王平做的,技艺虽然比不上金老爷子亲自操持做得好,但绝不输于附近十里八乡任何一个银匠。 可惜昨晚王老四发酒疯,把家里装银饰的柜子弄倒不说,还用脚去踩,好好的一套银饰被踩得不成样子。 王采云抱着那团银饰哭了一晚上,她还指着这套银饰嫁人呢!现在弄成这样,重做不知道又要多少钱,家里的钱都被父亲败光了,哪里还有钱? 阿瑶朵听王采香说了,气得想打王老四一顿,可惜王老四早被王云海打跑了,不然这会还得挨一顿打。 阿瑶朵见那些银饰并没有全毁,修复起来应该不难,便自告奋勇帮她修复。 王采香的银冠、银项圈放在柜子最上面,没怎么受损,只有银角折了一下,等会用锤子敲一下就行。 银压颈及镶在衣服上的银片、银泡、腰饰、衣角受损比较大,有些几乎团成一团,甚至折为两段,得熔了重做。 “王老四这个混蛋!”阿瑶朵从一堆银饰中挑出受损最严重的,恨不得立刻杀了王老四,在家家暴妻女,在外卖人田地,不枉他和金老表一伙,都是坏事做尽的人渣。 阿瑶朵将那些毁坏的银饰挑出来,又从坯模堆里找到相应的模具,一一摆好,准备重做。 这些模具是金兰婶嫁过来时金老爷子送她的嫁妆之一,那会金老爷子还指望方支书回心转意回城做银饰,可惜方支书不懂这项技艺,拿给阿瑶朵当玩具,也幸亏 分卷阅读52 阿瑶朵懂事,一直没扔,才留到现在。 阿瑶朵摆了半天,发现模具不全,最大的那个银压颈及很多腰饰的坯模都没有,问金兰婶:“妈,外公送的工具全都在这了?” “是啊,这些年我一直保存着,就这些。” “那就是外公没送全,可能是怕我爸一下子学会,不来城里找他,也可能是怕我爸不学,这套模具流入外人手中,所以故意只给了一半。”阿瑶朵本意是说金老爷子老奸巨猾,没想到王采云听了又哭起来,王采香见姐姐哭,也跟着哭。 阿瑶朵:“别急别急,我有办法,我会做那种模具,等会做完这些我试试看,不行我就回城里请我外公帮你做,不要钱的。” 采云采香姐妹俩这才止住哭声。 外人看苗族人穿戴银饰都是越多越好,越大越好,穿得满身都是,银光闪闪,便以为他们很有钱,整天穿金戴银的。 其实很多苗族人家里有好几姊妹,但通常只有一套银饰,大姐嫁人时穿一回,二姐嫁人时再穿一回,有时还要留到下一辈,非常不容易。 金兰婶见她们姐妹俩可怜,呆在旁边也影响阿瑶朵,便把她俩叫到外面院子,又叫了些街坊邻居来,一会安慰她俩,痛骂王老四。 洗银池边便只有薛一和阿瑶朵。 阿瑶朵最先做的是镶在衣服上的银片,做银片的原理比较简单,先把银锭熔了,再在案几上捶打成薄片,最后用阴阳坯模压制成型。 将银片捶打成薄片需要把银锭放在火上软化,然后捶打,过程中还要不断的回火软化,再冷却捶打,方能成形。 软化银片的火不能用柴火,柴火温度很难集中,且容易有烟和灰进去,使银的颜色及纯度不纯,必须用钢碳,焊接时还要用吹气管吹,将火烧大,好将两个银饰部件焊接在一块。 整个过程不但要有耐心,还要有非常高的技艺,至少手不能抖,不然烫到手,或者把盛有银锭的坩埚打翻了,都非常麻烦。 薛一在旁边看着都觉得不容易,难怪阿瑶朵做了没几天就把手弄成那样。 “小心点,做不完做不了没关系,重要的是别伤着自己。”薛一心疼。 阿瑶朵笑说:“不会的,倒是你,离我远点,我要开始捶打了,小心弄到你身上。” 阿瑶朵有她给买的手套护具和围兜,感觉自己没问题,倒是薛一,直愣愣的看着,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模样看起来特别好笑。 “成,你开始吧。”薛一站到远处,把镜头拉近,继续直播。 要说这银饰制作手艺是门精细活、耐心活还真不假,光把银锭敲打成银片就有不少学问,古代苗族人没有精确的测量工具,无法知道银片是否打得均匀,是否达到想要的厚薄程度,怎么办? “听声音!”阿瑶朵说。 “听声音?” “对,不同案几不同榔头敲出来的声音是不一样,不同厚薄的银片敲出来的声音也是不一样的,你听这边,敲出来的是不是清脆一点,声音很灵,说明这边比较薄,而这边敲出来的声音就比较沉,说明比较厚。” 薛一伸长脖子听了半天,根本听不出差别。 阿瑶朵又说:“好的银饰,不仅要造型好看,光泽银亮,还要声音好听,穿在人身上才有神,无论是动是静,都悦耳动听,令人忍不住往这边看,这是金家银饰和其他家银饰完全不同的地方。你以后要是买银饰,不但要看外形,做工,色泽,还要听声音,这是我外公告诉我的,我只跟你一个人说。” “只跟我一个人说。”薛一暗说这是把老底都掏出来了呀,怎么就这么相信她,万一她要是想窃取金家的银饰制作秘诀……不过听声辨银这么高超的技艺,就算告诉她她也学不会啊。 第35章苦命鸳鸯 阿瑶朵叮叮当当地敲了十多分钟,觉得厚薄差不多了,便把银片拿出来,放在一对阴阳坯模中间,用力合上。 阴阳坯模即一凹一凸两块模具,银片放在中间,对合凹凸膜,再用锤子捶打凹凸膜,使其严丝合缝的合上就行,最后把凹凸曼分开,银片上便有了花纹。 阿瑶朵做了一个,递给薛一观察拍照,自己再去做其他的。 薛一接过银片的时候银片还是热的,一眼看上去做工粗糙,颜色发黄,感觉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精美。 阿瑶朵解释说:“这个还没做好,等会固定在松香板上錾刻出花纹,再放到锅里煮一煮才能像光亮如新。”说着想起自己忘记准备松香和明矾了,正起身要去找。 薛一叫住她,“你先忙你的,我来。”问她松香、明矾及煮松香煮银饰的锅放在哪,自己去找了来。 [主播,煮松香干什么?] [银饰还用煮吗?] 其他方面薛一多少懂点,银饰却是完全不懂的,转问阿瑶朵。 阿瑶朵见她难得有不懂的问题,非常乐意跟她解释,说:“松香是用来固定银片的,等会錾刻的时候才不会走样变形。银饰当然要煮啊,不煮的话整个黄黄的,不好看。” 薛一似懂非懂,将一大块松香放进一口破锅里,煮了起来,待松香煮软后,阿瑶朵那边也做好了七八个用阴阳坯模压制的银饰。 阿瑶朵将软化的松香倒到木板上铺平,再将压制成型的银片放上去,压得陷进去一点。松香冷却后非常坚硬,银片也跟着固定住,这样不管怎么錾刻,银片都不会跑来跑去,亦不会因为錾刻敲打而轻易变形。 薛一一点一点地看着那些银饰由粗糙笨挫变得精致灵巧,感觉制作银饰这门手艺有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感觉,特别让人有成就感。 “接下来就是最后一步,煮银饰。”阿瑶朵没找到明矾,就用酸草、五倍子花果等代替,和錾刻好的银饰一起放到锅里煮。 薛一猜酸草和五倍子的效果大概和明矾差不多,都是和银里面的硫反应,使银饰亮丽如新,不过具体配制比例以及有没有加别的东西就不知道了,不好问。 [卖吗?主播,感觉好漂亮啊!]煮过后的银饰果然光亮如新,不少观众纷纷问价格。 薛一拿在手里,摸了一遍又一遍,说我也想买啊,买来自己戴,可惜这是王采云的! [真羡慕他们这个风俗,一出生家里就给准备银饰,银光闪闪的好好看啊!] [+身份证号,太美了。] [朵妹快点长大吧,我要定做一套,开学的时候穿去学校炫富。] 薛一也很想阿瑶朵快点长大啊,可这事急不得。 阿瑶朵忙了一晚上,修复、重做了大多数银饰,仍有一件银压颈、两对银手镯和一只拉丝编花蝴蝶银簪修复不了。 “银压颈这个没有坯模,蝴蝶银簪没有拉 分卷阅读53 丝板,都做不了,手镯这个是纯粹不会做,啊,不做了,休息会儿,累死了。” 一天下来,阿瑶朵累得哪哪都疼,薛一用葫芦瓢舀了刚接回来的山泉水给她喝,阿瑶朵嫌自己手脏,又懒得去洗手,因为实在是太累了,完全不想动,就就着薛一递过来葫芦瓢,喝了两大甘甜的泉水,才缓过来。 金兰婶从外面院子探头进来,说:“好了,累了吧,先来吃饭,做了一天了。” 王采云跟着进来,见大多数银饰都已修复好,感路坎坷,婚姻不顺,需请寨子里有声望的人来吃个饭,镇一镇才行。 村长一听说这事,立刻请了村里的老人来,商量怎么处理王老四这事,不过这事还真不好处理。 王老四这人嘴巴甜脸皮厚心眼坏,干出这种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回回都说我会改,会学好,不会再犯了。但下次该有多坏还是有多坏,一点都不会改。 大家对他是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全都没用。 阿瑶朵的意思是王老四这人管不了就不要管,让他自生自灭,王采云王采香姐妹俩独立出来,别跟他生活在一块,要敢擅闯姐妹俩的家就当他入室盗窃,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剥夺抚养权。 这个想法虽然不错,但农村家庭观念极重,尤其王采云正是找婆家的年岁,要是让人知道她家里出这事,谁家还敢要她?都说阿瑶朵想的太简单。 薛一是挺支持阿瑶朵的,反正王老四在家也不干活,家里的地都是王采云一个人做的,偶尔王云海会帮她做一点,姐妹俩家里有没有这个父亲有什么区别? 可惜王采云不像阿瑶朵那么有气性,狠不下那个心,大家问她怎么想的,她只是红着眼说不知道,王采香又才读三年级,什么都不懂。 “算了,先吃饭吧,大家都说了一天了,吃了饭再说,王老四也不知哪天才回来呢,大不了不让他回来打扰姐妹俩就是。”金兰婶热情地招呼大家吃饭,见人群里少了个人,问:“海哥呢?刚才还看到他,怎么采云一出来他就不见了。” “是啊,幺叔你见着了没有?” “没。” 金兰婶要出门去找,阿瑶朵拉住她,“妈,算了。”下巴扬了扬,指向王采云,王采云早已羞红了脸,低着头不说话,金兰婶立刻会意。 薛一瞧出端倪,问阿瑶朵:“海哥是不是喜欢王采云?” 阿瑶朵点头。 薛一:“我就说嘛。” 薛一到苗寨听的第一首山歌就是王云海唱的《小小春茶花》,那时薛一就觉得他有喜欢的人了,还说什么姑娘是用来喜欢的,不是用来干活的,后来芦笙节也没去,原来是喜欢王采云。 “那王采云知道吗?”薛一小声问。 “应该知道,今早海哥帮她把王老四赶走已经很明显了,以前海哥也经常帮她干活。只是两人都姓王,我们这边同姓不婚。” “同姓不婚?” “其实这也不是事,我们这没那么死板,何况海哥他家祖上是从外面逃亡过来的,和寨子上的人不是一脉。关键在于王老四嫌海哥家穷,加上他们俩也是猜来猜去的,就一直没成。” 薛一叹气,“又一对苦命鸳鸯。”想到阿黛华,“也不知道阿黛华现在怎么样了。” “你说阿黛华啊?”旁人听她问起阿黛华的事,说:“薛老师你还不知道吧?潘伟亮听说阿黛华出去打工,追出去了。” “真的?什么时候的事,我一点都不知道。” “就上周,你去城里了。长兴寨的人说潘伟亮跟家里闹翻了,一定要把阿黛华追回来,你是不知道,他们整个寨子都在说这个事,附近多少村寨的姑娘都哭红了眼。” “这小伙子真可以啊,竟然为阿黛华做到这个地步,可以,值得佩服!”村长竖起大拇指,见阿瑶朵埋头吃饭,问她:“阿瑶朵,你呢?阿黛华都快定下来了,你怎么还没动静。” 阿瑶朵自他们说起阿黛华就一直把脸埋在碗里,口齿不清地说:“我还在读书呢,着什么急。” 村长一想也是,转过头来问薛一:“薛老师你……” “我没有,我没想法,没情况。”薛一不等他开口,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回去,“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须努力,我还要再教两年书!” 村长喝了两杯酒,脑子不怎么清楚,听薛一这么一说,立刻想到当年和方支书一起干革命的场景,忆起往昔岁月来。 薛一立刻和阿瑶朵一样埋头吃饭,希望越少人注意她越好,最好当她不存在。 阿瑶朵嘴角弯了弯,用胳膊肘捅了捅她,薛一:“干嘛?” “没干嘛!” 晚上散场的时候阿瑶朵见王采云一脸愁容,说这样不行,得推他们一把,和薛一商量了下,她去约王采云,薛一去约王云海,各自把他们约到情侣们经常见面的月牙坡,然后一道溜回小竹楼。 “你觉得这样真的可行吗?”薛一还是有点担心。 “看天意吧,你别看海哥动不动就脸红害羞,该扛事的时候还是很能扛事的。”阿瑶朵说着伸了伸懒腰,说:“累死我了,比考试还累,脖子都要断了。” “我帮你捏捏?” “好啊。” 薛一让她坐好,挽上袖子捏了起来,心说做银饰这份钱恐怕不好赚,太伤身体了,刚一上手要捏,阿瑶朵就痒得“啊”了一声,躲得老远。 “你躲什么呀?” “痒,又酸又疼的。” “又酸又疼?那就对了,说明你肩颈非常疲累,要多捏捏。”薛一以前不是长时间伏案写作就是整天扛设备,肩颈受损非常严重,经常去做肩颈护理,久病成医,多少会一点按摩,这会也想试试自己的手艺,就逮着阿瑶朵要给她捏。 偏偏阿瑶朵又异常敏感,碰一下就“啊啊啊”的叫。 观众们想说主播你注意尺度,这“啊啊啊”的太容易让人想歪了,可惜薛一根本看不见。 她刚才洗脸的时候把眼镜 分卷阅读54 放在旁边桌上,忘了关直播,导致镜头背对着自己,观众们只能看到对面的门,看不见她们在干什么。 [不忍直视啊,主播快住手。] [天呐噜,算直播事故吗?我已经脑补了一部大戏了,朵妹这叫声,我的血槽。] “咯吱”一声,金兰婶推门进来。 第36章捏肩捶背 金兰婶和珍花婶都是孀居之人,今晚宴席散后多聊了会,珍花婶见时间不早了,起身告辞。 金兰婶说:“我送你回去吧,顺道去看看阿瑶朵,她最近几次回家都在薛老师那里睡,我都没见过她几次,感觉这女儿啊,还没嫁人就跟嫁了人一样,想瞧一眼都难。” 珍花婶笑说薛老师人漂亮,脾气好,又有文化,阿瑶朵喜欢和她一块玩有什么的。 没想到还没到薛一的小竹楼就听到阿瑶朵啊啊啊的乱叫,以为怎么了,急急地爬上楼去推门一看。 观众见金兰婶推门进来,全都乐了。 [主播,你丈母娘来了,还不快跪下问好!] [口胡,明明是未来婆婆!] [卧槽,捉奸现场么?我一一要血溅当场了,不敢看不敢看。] [啊啊啊,我的心脏,不行了,跳太快了怎么办。] 薛一和阿瑶朵两人坐在床上,一个跑一个拉,嗯啊乱叫,见金兰婶推门进来,薛一动作一顿,阿瑶朵的乱叫也戛然而止,四道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门口。 [要完了要完了,要被发现了。]观众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金兰婶:“阿瑶朵你乱叫什么,像杀猪一样,是不是又惹老师生气了?” 阿瑶朵一脸委屈:“妈我哪有,明明是薛老师欺负我,我不想捏肩膀,她非要给我捏。还有,我叫的有那么难听吗?什么叫像杀猪一样?” 金兰婶:“难不难听你自己知道,又在这麻烦薛老师,薛老师教你那么多题,你不给薛老师捏肩捶背就算了,还让薛老师给你捏,像什么话?” “是薛老师主动给我捏的,我还说不要了的。”阿瑶朵心想不管怎么说都是我错咯?不带这么偏心的。 “得了便宜还买乖!”金兰婶说: “闹完了没有?闹完了跟我回家睡觉,别在这打扰薛老师。” 阿瑶朵一听要回家,忙说不要,“我作业没写完,还有好多问题要问呢!” “问问问,问到床上去啦?”金兰婶这话只是单纯的描述事实,事实就是两人确实坐在床上捏肩捶背,阿瑶朵也不觉有什么不对。 唯独薛一,像想起什么似的,一边找眼镜一边给金兰婶倒茶,不出意外,屏幕一片: [yoooooo,还是我丈母娘一针见血啊!] [惹,刚才朵妹都叫成那样了,竟然没有车,害我白愿的拿出作业来做。 珍花婶羡慕地看着阿瑶朵,说她家王成文要是有阿瑶朵半点努力就好了,她也不用担心来担心去的。 金兰婶安慰她说:“孩子还小,急什么,等长大一点就知道学习了。” 珍花婶摇头:“这事和大小没关系,我家成文就没那个脑子,整天跟个野猴子似的,就知道玩。阿瑶朵和他一样年纪的时候多聪明,什么东西一学就会,以后一定会像她志远叔一样,考到外面大城市去的,等分配了工作,就是吃官家饭的人了。” 金兰婶听人她夸她女儿,自是又高兴又不好意思,“吃什么官家饭,像她爸那样?那还是算了,我宁愿她当个老师,像薛老师一样多好。可惜阿瑶朵脾气太爆,万一一个不高兴,打孩子被人告了怎么办?” 阿瑶朵正写着作业呢,听母亲这么说她,说我哪有,我文静着呢。 金兰婶和珍花婶对视一眼,都笑了,“是是是,我家阿瑶朵最文静了,也不知刚才是谁叫成一团。” 阿瑶朵:“那是薛老师在给我捏肩膀,她知道我经不起碰,还故意要捏。” 薛一:“我那是为你好,你想得颈椎病啊?心疼你你还不领情。” 阿瑶朵:“那我给你捏捏?” 薛一双手交叉抱臂道:“好啊。” 珍花婶见她俩像姐妹一样玩闹,笑了笑,问阿瑶朵以后想考哪里,想干什么,阿瑶朵摇头:“不知道。” “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怕不是要像你志远叔一样考到北京去。”珍花婶开玩笑说。 “真不知道啦婶,你别看我每次都年级第一,但分数远远没志远叔那么好。”阿瑶朵自己也很迷茫,想了会,看向薛一,有点出神,“要不就考近点算了,崇南学院也不错。” 珍花婶不解:“崇南学院有什么好,人家成绩不好的都想有多远跑多远,你那么好的成绩怎么反而不想……” 金兰婶见阿瑶朵不太高兴,笑说:“算了,随她吧。” 她知道阿瑶朵说了也不听,干脆不说,阿瑶朵在她面前大多是小孩子模样,爱撒娇耍赖,但很有主见,她自己的事自己决定去吧。 两人聊了会,见时间不早了,便先后告辞回去,金兰婶见阿瑶朵不想回去睡,也不勉强,说你天天赖在别人家里,可不准再让人家帮你捏肩捶背了啊。 薛一笑说哪里的话,这明明是你家,该说打扰的是我才对,送完金兰婶,回房见阿瑶朵坐在床边摩拳擦掌,一脸坏笑,心里一怵,不知她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阿瑶朵笑了笑,“老师,给我讲题辛苦了。我帮你捏捏肩吧。”大有将薛一刚才给她捏肩害得她啊啊乱叫的事加倍还给她的意思。 薛一哼笑,“来啊,我才不会像你那样啊啊啊的乱叫呢。” 阿瑶朵不信,把她拉过来坐好,把手搓热,给她捏了起来。 薛一全程坐着任她揉捏,不时说力道重点,再重点,甚至还能写个日记啥的。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没反应?”阿瑶朵不解,凑近她耳旁说,“难道是我力道不够重?” “那是因为我经常去做肩颈,而你很少,嘶……”薛一说着微微转头,还想对她说什么,耳朵不小心碰到阿瑶朵的唇,加上本就让人心猿意马的温热呼吸,不由浑身抖了一下,“ 分卷阅读55 嘶”的一声。 “怎么了?我捏太重了。” “没,没有。”薛一语气有些不稳。 阿瑶朵不信,如水般的眸子转了转,捏了捏刚才的位置,薛一没反应,加重力道,薛一还是没反应。 “怎么回事啊?”阿瑶朵见薛一一缕秀发落在脸颊上,帮她撩到耳后,在碰到薛一耳朵的瞬间,薛一一个恍惚地问:“怎么了?” “你生病了!”阿瑶朵一脸懊悔,“早知道说什么都要拉你回床上睡。” “真是的,怎么能让老师趴在桌上睡。”金兰婶走过来,“你们以前也这样?” “不是,她昨天晚上说要写稿子,然后就……” “那你也该拦着她啊,她自小在大城市长大,难免娇嫩一点,又不会照顾自己……” “我错了。”阿瑶朵难得认错认得这么干脆,甚至还带了点哭腔,薛一心里一颤,心说怎么了,怎么又怪阿瑶朵? 金兰婶这人也是,怎么什么事都习惯性地怪阿瑶朵,阿瑶朵那么好强,又那么敏感,怎么受得了,忙说:“我没事啊,你们在说什么?” 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薛一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得厉害,刚想站起来找水喝,就感觉眼前一片漆黑,浑身酸麻,骨骼僵硬。 “慢点慢点,先回床上躺会。”金兰婶把扶她到床上躺好,薛一烧得神志不清,还想着为阿瑶朵辩驳,说不怪她,都怪我,是我自己作的,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金兰婶:“好了好了,不怪她,知道你宠她了。” 薛一这才安心睡下,金兰婶小声对阿瑶朵说了句煎药还是什么,便一块出去了。 薛一昨晚本来想装个样子,等阿瑶朵睡着了再回去睡,没想到装着装着,发现自己的稿子有问题,就改了起来,后来文思泉涌,一写十几页,后面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夜风寒凉,薛一又一直保持一个姿势不动,难免血流不畅,加上薛一平时就有点低血糖,这才会着凉感冒,这会躺了会,感觉自己清醒不少,便起身下楼。 阿瑶朵在火上架了个陶罐,不知道在煮什么,见薛一下楼,忙说:“你怎么下来了?快回去快回去,鸡我帮你喂了,鸭鹅也赶到河里了,今天星期天不用上课,快回去躺着。” “不用,我好多了。”薛一精神比刚才好了很多,不过嗓子依旧有点沙哑,大脑也不是很清楚的样子,问她在煮什么,好难闻啊,喂猪的吗?可我没养猪啊。 阿瑶朵“噗嗤”一声,摇了摇头,笑说:“……可我养了。”又煮了会,倒在碗里,吹凉了递给薛一。 “……这、给我喝的?”薛一感觉自己真是烧糊涂了,随口说什么不好,非要说是喂猪的,现在好了。这要让观众知道,肯定又是一阵幸灾乐祸的哈哈哈。 “嗯,这是苗药,我们这的偏方,快喝了。” “我可以不喝吗?”这药薛一实在喝不下去,卖相太差了,墨绿的药汁上飘着些草茎,味道又苦又馊,熏得人难受。 阿瑶朵摇头,说你别看这药卖相不好,但药效奇佳,几乎药到病除,薛一只得喝了,喝完果然脑子清楚不少,主要是……被熏的。 吃完早饭,阿瑶朵就该回学校了,对薛一说:“你今天身体不好,就不要和我去城里了,我下周回家的时候把要进的货背回来就行。” 薛一:“不行,盐已经卖完了,这周不进的话大家就没盐吃了。” 金兰婶说这有什么的,我去就行,薛一连连挥手,怎么都要去,那碗苗药确实神奇,她现在已经好了,就是有点困。 在去往崇南市的大巴车上,薛一困得睁不开眼睛,脑袋一点一点的,快靠到阿瑶朵肩膀时,又抬起来。 阿瑶朵说你要不靠我肩膀上睡一会吧,薛一强笑说不用,我没事,我已经好了,怎么都不肯示弱, 分卷阅读56 可是过了会又开始脑袋一点一点地朝她肩膀靠。 阿瑶朵只得在她又一次靠近时,微微抬高肩膀,让她贴上来,然后再慢慢放低肩膀,让薛一安稳的靠在她肩上,睡得一脸小鸟依人。 “难得你也有脆弱的、需要我的一面。”阿瑶朵心中甜滋滋的,不时望向她耳朵,心说到底怎么回事,有这么难受吗?竟然宁愿趴桌上睡也不跟我睡! 薛一靠在阿瑶朵肩膀上睡了一个多小时,快到崇南市时行人渐多,车辆走走停停,薛一被一个急刹车弄得差点撞到前面的椅背,阿瑶朵,用手垫在她额头上,才免了一个大包。 “我什么时候睡着的?睡了多久?” “也没多久,就一会。”阿瑶朵不自然地缩回手。 “一会?”薛一看了眼手表,她竟然睡了一个多小时,想到睡梦中那个透着少女幽香的枕头,再看看揉肩的阿瑶朵,“我睡在……” “我的肩膀上。”阿瑶朵说话温温柔柔的,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薛一当时就脸红了,那一瞬间阿瑶朵好像明白了什么,故意调笑说:“我的肩膀和你的枕头比起来怎么样,满意吗?” 薛一憋红了脸,不说话。 两人到老银坊的时候金老爷子不在,便绕到金家银坊附近,见后院有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正在玩石子,阿瑶朵问她:“小葡萄,你爸妈呢?外公外婆在不在家?” 小女孩一见到她立刻扑上来,表姐表姐的叫,阿瑶朵一把将她抱起来,“小葡萄乖,来,给你一颗软糖,告诉表姐,你爸妈在不在家?” 小女孩把软糖塞进嘴里,摇头说:“不在。” “外婆和舅舅呢?” “也不在。” “外公呢?” “糖。”小葡萄三两口把那颗软糖吃完,又问阿瑶朵要。 “小丫头精明得很啊!”阿瑶朵又剥了颗软糖,放到小葡萄嘴巴不远处,“想吃就自己来。” 然而每当小葡萄伸长脖子快要够着时阿瑶朵的手就往后退半分,再快要够着时又后退半分,气得小葡萄挥起小胖手,想打又不敢打,直说表姐坏。 薛一在旁边看着,不知为何想到动物世界里嗷嗷待哺的雏鸟,也是这般张大嘴巴伸长脖子追着老鸟等投喂,画面极其喜感,暗自笑了会,用胳膊肘捅了捅阿瑶朵,说:“阿瑶朵,别逗她了。” “好,看在你薛老师的份上,我就给你这颗糖吃,不过你要帮我个忙,帮我把外公叫出来,就说表姐来了,不然薛老师罚你抄书啊。” 薛一说人家三四岁的小姑娘抄什么书,你吓她干什么,还你薛老师? 阿瑶朵说不叫薛老师叫什么,难道说你表姐的、的……的什么阿瑶朵也说不上来,不过薛一有种不好的预感,忙打断她,不让她说。 小葡萄是三姨的女儿,三岁半,一双眼睛又大又亮,跟紫葡萄似的,所以小名叫小葡萄,双颊肉肉的,粉嫩红润,跑起路来一晃一晃,特别可爱,阿瑶朵以前没事就喜欢逗她,小葡萄也喜欢让她逗,有时候她爸妈哄不好,阿瑶朵一哄就好了,特别听阿瑶朵的话。 两人在外面等了五六分钟,小葡萄就牵着金老爷子的手出来,阿瑶朵表明来意,说王采云的银饰被他爸踩坏了,她修不好,想请金老爷子帮忙,然而不管阿瑶朵怎么求,金老爷子都不做。 幸好金兰婶有先见之明,特地让王云海打了两只兔子,抹上蜂蜜烤好,让阿瑶朵带过来。 金老爷子:“你妈真会做生意,两只兔子就想收买我,成吧,真是怕了你们。” 薛一和阿瑶朵对视一眼,暗说看不出来啊,这么犟的老爷子竟然是个吃货。 金老爷子把两人带到金家银坊去,薛一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我t忘了开直播,怎么说少了什么呢?果然没有直播没有吐槽的日子真幸福。 观众听薛一的声音哑了不少,照例起哄一番:[yoooooooo~主播声音哑了,所以这是事后?朵妹不愧是干大事的人啊!] [卧槽,主播你有本事开撩你有本事开直播啊,我要上车!] [气死我了,昨天晚上我裤子都脱了你竟然把直播关了!] [主播看起来好虚弱啊,难道……朵妹威武!怕了怕了。] 薛一气得肺都要炸了,咆哮道:“我只是趴在桌上着凉了而已,你们不要乱想!!!” 她这声咆哮是外放的,阿瑶朵被她吓了一跳,经过昨天舔耳朵这事,阿瑶朵基本不敢触她的逆鳞,被她凶了就从自己身上反思,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我又做错了什么?愣愣的样子似乎被吓到。 观众:[主播,你要控制你寄几,不要凶我朵妹啊,看她懵懵的样子好心疼啊。] 薛一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忙抚了抚她额前的碎发,温声说:“我不是说你,我是说他们,我开玩笑的。” “嗯。”阿瑶朵仍是懵懵的,一脸楚楚可怜的样子,只是不动声色的用脸蹭了蹭她的手,微微勾唇。 金老爷子叫她们要看就快点进来,“哎,来了。”薛一应了一声,看到弹幕上有人说:[惹,我朵妹又腹黑一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翻表妹的语文课本,读到《邹忌讽齐王纳谏》,遂开脑洞: 阿瑶朵曰:我与你的枕头孰美? 薛一曰:君美甚,枕头何能及君也? 第38章金家银饰 薛一扭头看了眼阿瑶朵,阿瑶朵神色正常,见她看过来,还疑惑地问怎么了,走啊。 “没什么。”薛一不自在地应了声,跨过门槛进去。 金老爷子的老银坊看起来低矮破旧,但其实别有洞天。 跨过及膝高的门槛,入眼先是对面墙上挂着的牛头,一对一米多长的牛角下,是一对炯炯有神眼睛,周围每一根毛发都做得细致入微,看起来像活的一样,威猛雄壮,气吞山河。 “苗族特别崇拜牛,尤其是牛角,几乎是图腾一样的存在,无论是敬酒用的器皿,还是姑娘头上戴的银饰,都有牛角的痕迹,除此以外,人们通常会在屋里挂一个牛头或一对牛角,祈祷它能保佑全家人健康平安,四季风调雨顺。” 薛一边用相机拍摄边给屏幕外的观众讲解,有观众问这是真的牛头吗?薛一笑说应该不是吧,不然多吓人,暗问阿瑶朵,阿瑶朵说是真的啊,宰牛的时候直接砍下来,挂到墙上就成。 薛一脑补了下那个画面,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说这样不会坏吗?你们这的防腐技术真好。 阿瑶朵见她不由自主的远离那个牛角,笑说骗你的啦,只有牛角是真的,其他都是请人做的。 “……”薛一:阿瑶朵你 分卷阅读57 又调皮了。 除了正堂那个牛头,银坊两边的墙上挂满了各种银饰,银饰表面乌黑发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房间中央是个工作台,摆满了各色模具和工具,看起来非常专业,房屋西面是个火炉子,上面有根烟囱,通向外面。 金老爷子坐在工作台前,语重心长地说:“薛老师,你不要怪我排外,重男轻女,祖宗定的规矩,谁也不能改。我们金家银饰制作技艺流传了几百年,除了阿瑶朵她三姨夫,从未传过外姓,我这个银坊少说也有五十年了,除了你和阿瑶朵,也从来没有一个外姓进来过。 你是个记者我才让你进来,我们金家银饰传了几百年,眼看到我这里就要断了,我对不起祖宗,这些都不说了,你能拍多少就拍多少,我没让你拍,也没让你不拍,以后出了这个门,别人问你这些视频是在哪里拍的,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懂了吗?” “懂,懂。”薛一怔怔地点头,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仿佛金老爷子是在立遗嘱一样。 “阿瑶朵,你过来。”金老爷子眯着眼睛端详阿瑶朵做的那些银片银泡,一会点头一会摇头,最后长出了口气,说道:“外公对不起你,小时候一直没怎么教你,也没怎么给你看我是怎么做银饰的,今天就给你看一会,你要好好学,知道吗?” 阿瑶朵重重地点点头,“外公,我是不是做的不好?” “不是。”金老爷子笑得慈祥,深深的鱼尾纹上刻满沧桑,“我是后悔没多教你一点,金家银饰的技艺和特点你都掌握了,现在差的就是经验和阅历,可惜,我没多少时间了。” “外公,你不要乱说,你答应过我的,要活到九百九。” “是是是,九百九。”金老爷子慈祥地笑了笑,“好好看着,不许偷懒。” 金老爷子做给阿瑶朵看的是一对蝴蝶飞花云纹银手镯,涉及工艺较多,主要有锻制、拉丝、编花、錾刻、镂雕等技艺,纹饰精美,工序复杂。 首先要先锻制出手镯的大轮廓,再用孔眼拉丝板拉出极细的银丝,编织成蝴蝶样式,最后用吹气管将蝴蝶焊接在早已雕刻镂空的手镯上,还要雕出花来,整个过程十分考验耐心,一步不能错,错了就得重来。 金老爷子年纪大了,力气没那么足,拉制银丝的时候是阿瑶朵帮忙的。 拉丝用的是一个叫孔眼拉丝板的工具,薛一之前听阿瑶朵说过几次,一直不知道那是什么,这会儿看了才知道,孔眼拉丝板是一块长方形的铁板,上面依次有直径不同的孔眼。 要制作粗细不同的银丝时,先将银锭打成极细的银丝,穿过对应尺寸的孔眼,用力拉扯,所得的银丝直径大概就是孔眼的直径。 有时要制作非常细的银丝,不能一来就拉最小的那个孔眼,因为银丝太细,容易扯断,要从大的孔眼开始,慢慢缩小,直到拉出所要的粗细为止,整个过程费时费力,静不下心的人做不了这个活的。 薛一解释说:“拉制细达几毫米的银丝在我们现在看来非常简单,在电脑上输入数字就可以了,但这项技艺在当时却是一项创举。书上说他们是世界上最早掌握这项技术的人之一。” [天呐,阿瑶朵一定要好好学啊,要把这项技术传承下去!]观众纷纷表示可惜,希望阿瑶朵好好学,薛一看了眼金老爷子鬓角的白发,心想不知道阿瑶朵还有多少时间学。 拉制好银丝,接下来就是编花,编蝴蝶造型。 金老爷子一手老茧,编花时却非常灵巧,银丝和辅助用的钳子在他手上翻来翻去,一只翩然欲飞的蝴蝶渐渐出现在众人眼前。 整个制作过程没有停顿,没有错误,也没有图纸,几乎想到哪就编到哪,行云流水,浑然天成,银丝不多不少,刚好够编一只蝴蝶,当银丝线头结束于蝴蝶眼睛处时,整只银蝶像有了生命一样,似乎一不注意就会飞走 [纯手工制作啊我的天,完全不看图纸的。] [老爷子不愧是银饰制作大师,太好看了。] [朵妹一定要好好学啊,你不知道我们现在没有这项技艺缺少多少东西。] [金老表真是太混蛋了,这么好的条件和环境竟然不好好学,整天就知道败家。] [幸好还有阿瑶朵,朵妹加油!] [老爷子还缺儿子吗?孙子也行,想学。] “接下来就是焊接,掌握火候是关键。火太大会把银饰熔了,太小又焊的不劳……”金老爷子一边做一边给阿瑶朵讲解怎么看火候,时间很快就到了傍晚。 薛一很想再看下去,但再看天就黑了,批发市场也要关门了,今天要是进不到货,明天又要耽误一天,薛一明天要赶回去上课,可观众又想看得厉害,说金老爷子这样的手艺人看一回少一回,你要是敢不录我们就去举报,没办法,薛一只得把相机和眼镜给阿瑶朵,自己去进货。 紧赶慢赶,薛一终于在批发市场彻底关门之前买到要进的货物,回老银坊的路上遇到夏祥和郝前堒,不知道阿瑶朵对他们做了什么,总之两人见到她毕恭毕敬,老师老师的叫,还主动帮她拿东西。 “阿瑶朵威胁你们了?” “没有没有。”夏祥连连摇头,说:“我们良心发现了,以前若有得罪老师的地方,希望老师大人大量,不要跟我们这些小人计较!” “大人大量?不跟小人计较?你们什么时候这么有文化了?还说没被威胁!”薛一心说阿瑶朵也真是的,我自己搞不定是怎么着?要你管! 还没走到老银坊,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尖锐刻薄的女人声音,“我说怎么每个周末都见不着你呢,原来是在这里教这个野丫头,众位叔伯公婆都看到了,阿瑶朵这是偷学金家银饰是与不是?” 是阿瑶朵她外婆的声音,薛一三人对视一眼,忙朝老银坊跑去,刚进门就见金老婆子和金老表带了一众叔伯公婆,正在议论纷纷,指指点点,有说金老爷子糊涂的,有说女孩子怎么能学做银饰的,还有说这是违背祖宗礼法的,金家银饰向来只传正房长子,他们这些堂表兄弟都学不了,阿瑶朵一个外姓女子怎么能学? “这是外公教我的,怎么叫偷学?你们这些人里,有些人能学学不会,有些想学不能学,来这说什么?有本事让我外公也教你啊?”阿瑶朵站得笔直,一副“本姑娘就是得宠,怎么样,不服吊死啊”的样子,特别解气! “阿瑶朵。”金老爷子对阿瑶朵的话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只是不断咳嗽。 金老表冷哼一声:“阿瑶朵,你不是搬出金家,要跟金家恩断义绝吗?你既跟金家断绝关系,再回来学,就是偷学,不要以为我爸年纪大了就糊弄他,我们可清楚着呢!再说了,就算你没跟金家断绝关 分卷阅读58 系,女孩子也是不能学的。” 被阿瑶朵嘲讽得脸不知往哪放的众人听了这话,立刻又找回场子,连说是啊是啊。 薛一注意到,人群中有一对特别有威信的夫妇,两人都坐在轮椅上,满头白发,众人说话都忌着他们。 问了夏祥才知道,这是金老爷子的叔叔和婶婶,在族中辈分最大,年纪最长,也最有威信,于是站出来说:“一直听说金家银饰冠绝苗疆,家规传承极为严格,怎么今天一看,竟然欺负一小姑娘?” “又是你?这是我们的家事,请你离开。”金老表对薛一没好感,挥手让人把她赶走,夏祥和郝前堒挡在薛一前面,故意朝门外喊了句,外面的,快进来。 薛一立刻会意,阻止他不让他叫人,笑说:“不要紧张,我不过是看不惯有些人欺负人,来说两句公道话而已。这两位就是太公公太婆婆吧,我是到丹柳苗寨支教的老师,也是个记者,名叫薛一。本来金家的家事我不该插手,只是有句公道话非讲不可。” 薛一说完朝二老微微点头,行了个点头礼。 有方支书珠玉在前,这里的人对老师、尤其是支教老师特别敬重,薛一又是个记者,众人难免对她刮目相看,二老也朝薛一微微点头致意。 “金先生您说阿瑶朵已经和金家恩断义绝,请问有证据吗?谁能证明,太公公太婆婆知道吗?” “这……她自己说的,不信你问她!”金老表说着指向阿瑶朵,阿瑶朵:“没有。”看向其他人,全都口说无凭,他们这无论是婚庆、过继还是断绝关系,都要告知族中长老,通知所有人,阿瑶朵上次走得匆忙,哪有时间一一告知? 薛一又说:“很好,没有,那何来偷学一说?难道金先生私下把阿瑶朵赶走了?” “没有,你别乱说,是阿瑶朵自己搬走的!这个大家都是知道的。” “那大家知道阿瑶朵为什么要搬走吗?”薛一说着从包里掏出一沓收据,一人发了一张,边发边说:“大家请看,这是金先生收阿瑶朵住宿费的收据,上面有金先生和方支书的签名。可怎么我记得娘家人收女婿的抚养钱,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呀?” 薛一一路走到阿瑶朵面前,把她眼镜摘下来戴上,观众:[主播厉害啊,走哪都带着收据。] 第39章打脸虐渣 金家太公见了收据,气得从轮椅上弹起来,又重重地落回去,吓得旁边正在传阅收据的小辈们一个哆嗦,全都暗骂金老表不是人。 金老表色如土灰,结巴地说着污蔑陷害等苍白无力的辩词。 金老婆子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站出来说:“这事是我教子无妨,回去我会好好教训他,让他把收的钱还回去。大家不要忘了我们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是说阿瑶朵偷学银饰这事,还请各位叔伯公婆帮忙说理。” 阿瑶朵眉头一皱,想说哪是偷学,我是光明正大学的,凭什么女孩子不能学做银饰? 薛一拦住她,小声说这种场合无论她说什么都是错的,只要他们认为女孩子不能学做银饰,你说什么也没用。转移话题说: “怎么?收女婿的钱这事就这么过了?先不说阿瑶朵有没有偷学做银饰,就算她真偷学了,我能不能说,是我这个老师管教无方,我回去会好好教训她,让她把学到的都忘了?” “你……”金老婆子语塞,“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薛一说着又从包里掏出一沓纸,这次不是收据,是欠条,“这是金先生这些年朝方支书借钱的欠条,小到半斤粮票,大到5oo块结婚用的礼金,全都是朝方支书借的,怎么样,一块还了呗?”说完又是一人一张的发。 观众:[主播,这欠条又是哪来的?] 薛一没回答,抱臂看着金老婆子和金老表,想知道他们怎么收场。 一个年纪稍长的中年男人不知看到什么,气得把鞋脱下来,用鞋底铲金老表的脸,“你个王八蛋,你姐夫去世的前一天你还在跟他借钱,你还有良心没有?你姐夫那么好的人,怎么有你这么个小舅子?打死你算了。” 说着揪住金老表就是一顿打,族中好几个青壮年欲拦又不拦。 金老表平时得罪的人太多,大家都想让人多揍他一会,全都在旁看热闹,只有三姨夫象征性地拉了拉,说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的,但也没拉,整个一和事佬。 金老婆子哭红了眼,将那人拉开,嘶声力竭地说:“老爷子,你出来说句话啊,怎么只管教外人做银饰,不管儿子生死?” 金老婆子毕竟是有些心计的,又把话题扯回阿瑶朵学银饰这事,族中终于有人站出来将两人拉开,说:“大娘说的没错,金老表做的确实不对,不过阿瑶朵偷学银饰这事也要说说,金家银饰流传这么多年,从没传过外姓,也没教过女人,可不能坏了规矩,大家说是不是?” 三姨夫王平闻言颤了颤,阿瑶朵则直接怼道:“女人怎么了,你妈不是女人啊?” “阿瑶朵,你、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说这种话,太、太大逆不道了!” “大逆不道?”阿瑶朵冷笑,要不是金老爷子还在躬着腰咳嗽,薛一毫不怀疑她会冲上去揍人,“我还逆天行道呢?管得着吗你?你们这些人说这么多,不就是嫉妒外公教我没教你们吗?我外公倒是有教你们啊,但你们有认真学吗?学得会吗?” 阿瑶朵再也忍不住,让薛一扶住金老爷子,走到那些人面前,“你,虽说你表家兄弟,但我外公教金老表的时候从不避着你,你说你要学,我外公就教你了,可你呢?怎么都学不会!再说你们兄弟俩,你妈让你们兄弟一个钻在狗洞里,一个趴在树上偷学,可结果呢?钻狗洞的迷上了斗蛐蛐,趴树上天天提着个鸟笼子,学到什么了?再说你……” 阿瑶朵走到金老表面前,见他被打得满脸肿包,忍不住想笑,嘲讽道:“金家银坊牌匾上那对牛角几斤几两,卖了多少钱?” “你你、我、我我那是拿去应急,以后有了钱会赎回来的。” “是吗?”阿瑶朵伸出手,“那先把借我爸的钱还了再说?” 金老表语塞,金老婆子想说也不知道说什么,阿瑶朵摇摇头,转回金老爷子旁边,面对众人说:“都是处了十多二十年的亲戚,不要以为我还小,不知道你们什么德行,金家什么时候这么齐心了,竟然把太公太婆请来,聚在一块说我的不是,怕是想分一杯羹吧?” 众人被她说中心中所想,脸上憋得通红,只有金家太公稳坐中央,咳了声,问金老爷子,“良哥啊,你是真把金家银饰的做法传给阿瑶朵了?” 金家太公是族中辈分最高年纪最大 分卷阅读59 的前辈,说话极有分量,众人一下子安静下来。 金老爷子又重重咳了下,缓了好久才说:“叔,说句对不起祖宗的话。如果我今天死了,整个金家,无论本家还是外姓,你觉得有谁能撑起金家银饰?”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知自己没那个能力,目光先投向金老表,摇了摇头,又看向阿瑶朵,不知道阿瑶朵到底学了多少,目光最终投向阿瑶朵她三姨夫,王平。 王平被吓了一跳,话都说不清楚了,“我、我、我什么都不会,我在金家就是帮个忙、忙,难得爸妈看得起我,我不敢奢想什么。” 见金老表瞪向他,忙说:“这银坊还是弟弟的。爸你好好的,别这么说,大家说是、是吧?啊?” 没人敢应和他,金老爷子朝他摆摆手,说:“说到做银饰,在场的这些小辈里,我多少都教过一点,姑娘小子,本家外姓,女婿媳妇,我都教过,这事大家一直知道,我也没瞒过谁。要说我教过阿瑶朵,是不假,但我教她的还没教逗鸟斗蛐蛐那哥俩教得多,至于大家学得怎么样,哼……。” 金老爷子推开阿瑶朵,站直身体,“既然大家这么不满我教外姓人,教姑娘家,那我就在金家银坊院子里做银饰给大家看,不管是想学的还是想看热闹的,尽管来,这身本事,谁学会了算谁的,各凭本事吧!我算是看透了,看透了……” 金老爷子说着朝门口走去,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倒,王平扶住他,喊了一声,“爸……” “老头子,你真要教给他们?”金老婆子红着眼睛问。 “那怎么办?总不能指望这孽子啊。”金老爷子像喝醉了一样,行迹疯癫,拍了拍金老表的脸,“这啊,就是我造的孽,怎么都得受着,老婆子,你也是,都是我们造的孽,你还不明白么?” 金老婆子只是哭,见金老表痛得直咧嘴,忙用手帕帮他擦了擦。 金老爷子叹了口气,摇头道:“命啊,孽啊!”依次拍过一众叔伯堂舅的肩膀,细数当年与他们相交的岁月,最后语气沧桑地说:“还请学那山头雀,忘了数九寒,记得三春暖。”拍到王平那时,说:“我到死都记得你们这份恩德!手下留情啊!” “爸你说什么,你们聚在这干什么啊?”三姨听人说老银坊这边闹起来了,立刻赶过来,一进门就看到金老爷子那个样子,立刻扶住他,对众人说:“多大点事,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我弟卖门匾上那对牛角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来?我爸要是气坏了身体,我跟你们没完!” 众人还能怎么样?6续走了。 阿瑶朵懊悔至极,“我太不小心了,竟然让外婆看到,外公肯定又被气到了,也不知道这回怎么样。” 薛一安慰她说会没事的,其实心里也没底,只是让她不要多想,已经迟到了,让她和夏祥郝前堒快点回学校上课。 几周以后,薛一听从崇南市回来的人说,金老爷子过世了,白天走的,当时正在院子里做银饰,做着做着就睡着了,别人叫了半天不应,一探鼻息,已经走了。 薛一当时简直像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都是木的。 “阿瑶朵,阿瑶朵呢?她怎么样?” “听说当时连课都不上,直接跑出去了,可怜啊,金兰婶、村长还有村里大多数人已经上城里去了,金兰婶走前请你帮忙看家,村长说村里的小学也需要你,麻烦你了。” “好,好。”薛一一味点头应着,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当时的状态,更不知道阿瑶朵怎么样了,她受得住吗?会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隔几天就有人从城里传回消息,金老爷子入殓了,金老爷子下葬了,金老表闹分家了,众姐妹吵架了,王平和金老表打了一架了什么的。 当最后一个消息传来时,薛一初闻时觉得很意外,想了想又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阿瑶朵他三姨夫入赘金家,十多年来唯唯诺诺,见谁都陪着笑脸,忍气吞声,对金老表更是卑躬屈膝,金老爷子一死,竟然硬气地跟金老表打了一架,把金老爷子留下的银饰分给众姐妹,金老表虽然仗着金老婆子帮她,得了大部分,但王平却分文不要,只要老银坊里那些模具。 金老表虽然贪财败家,但也知道那些模具的重要性,不肯给,王平说那就让族中长老来做决定吧,谁能说出这些东西的用途用法,便是他的,再说了,金老爷子死前可有遗言,说无论本家外姓,只要学得会,这身本事就是他的。 虽然鸠占鹊巢不成,但模具始终到手了,崇南老街开了家王家银饰店,做工精良,价格低廉,大有挤死金家银坊的势头。 [难怪金老爷子说什么,忘了数九寒,记得三春暖,手下留情,原来是对王平说的。] [这王平看着不像这种人啊,会不会传着传着传错了?] [我倒觉得是真的,你想想,如果你是王平,为了学银饰不惜入赘金家,忍受这么个小舅子和丈母娘,活得连尊严都没有,图什么?还不是等着这一天吗?] [是啊,金老表自己守不住家业,能怪谁?金家银坊一直以来都是王平操持,命脉都被人掌握了,金老表还不努力,一个劲地作,他不栽天理难容好吗?] [对了,阿瑶朵怎么样,这种时候阿瑶朵不可能坐视不管。] [是啊,幸好金老爷子看得明白,知道金老表不成器,王平又靠不住,教了朵妹怎么制作模具,就是不知道朵妹怎么样了。] 薛一也很担心,见上城的人6续回来,忙叫人帮她看店,放了学生几天假,自己上城去了。 阿瑶朵一见到她,终于忍不住哭了,看得薛一好不心疼。 第4o章填志愿 薛一任阿瑶朵抱着,刚开始阿瑶朵只是抽泣,不出声,肩膀一耸一耸的,看了特别让人心疼。 薛一对她说:“你别憋着,对身体不好。”阿瑶朵才慢慢哭出声来。 金兰婶说金老爷子过世后阿瑶朵就病了,但从没哭过,一直忍着,直到她来了。 不知为何,那一瞬间薛一突然有种强烈的想要保护怀里这人的冲动,风风雨雨都想替她挡着的冲动。 阿瑶朵真的好信任她啊! 几天以后,待阿瑶朵冷静下来,薛一才偷偷问金兰婶到底怎么回事,王平这人怎么这样。 金兰婶叹了口气,说事情倒也不完全是众人传的那样,王平这人还有点良心,不算特别坏,就是心急了点。 事情是这样的,金老爷子过世后,金老表只在灵前守了两天,就开始往外搬银饰买,五个姐姐不让,金老表说我搬自己的东西卖怎么了,想分一点啊,好,那就分你们一点。 众姐妹说:“ 分卷阅读60 是钱的问题吗?爸爸尸骨未寒,你怎么能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金老表抖了抖腿,斜倚着说:“不要给脸不要脸,这些都是爸爸给我的,轮得到你们说话吗?我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愿意分你们点钱你们就感恩吧,还想管我?” 五姐妹没话说,以前在乡下,人们的房子田地只给儿子,不给女儿的,不管嫁出去还是没嫁出去,但搞笑的是但凡家里有个大事小事,都会找女儿女婿帮忙,人们竟然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金老婆子听说金老表要卖银饰,一开始也是不肯的,她还惦记着金老爷子的话,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守住金家的家业。 但架不住金老表死缠烂打,颠倒是非,扭头对众姐妹说:“你们真是越大越不像话,都是当妈快当奶奶外婆的人了,怎么好意思回娘家拿东西?你爸还尸骨未寒呢!再说了,你们弟弟还小,怎么就不知道让着他点呢?” 众姐妹及其夫婿除了敢在心里默默吐槽一句:都三十多快四十岁了,还小?能说什么?全都沉默。 只有王平站出来说:“妈,不能这样算,现在时代变了,你看城里那些汉族人,很多人家女儿也给的,你这样……” 金老婆子还未开口,金老表就抢白说:“有你说话的份吗?怎么,看我爸刚死,你也想来分一杯羹啊?你别忘了你的身份,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 王平低头道:“是。”沉思了会,复又抬头道:“可是不管怎么说,你不能卖老银坊里那些银饰,那都是金家祖祖辈辈留下来的,有些都上百年了……” “嘿,王平我是不是太给你面子了?进金家门久了就以为自己姓金了是吧?”金老表腆着肚子走到王平跟前,用手拍了拍他脸:“告诉你,不管是金家银坊还是老银坊里的东西都是老子的,老子爱怎么处理就这么处理,你王平想干就干,不想干就趁早滚蛋,不就是个银坊掌柜吗?随便找头驴都能做,还真当自己是金家女婿了?” 王平深吸口气,仍是笑说:“你爸生前有遗言,让你务必护住金家银坊,你……不能这样。” “啪”的一记耳光抽在王平脸上,金老表似乎也没想到他真的不躲,后怕地缩了缩脑袋,等了会,见他没反应,才继续趾高气昂地说:“知、知道了吗?金家,现在我说了算……” 话还没说完,王平一记直拳打过去,紧接着又是一腿,拳脚如雨点般全都落在金老表身上,金老婆子拉都拉不过来。 老爷子头七期间发生女婿打小舅子这样的事实在是令人闻所未闻,金老婆子气不过,又叫了族中叔伯公婆来说理。 金老婆子哪里想到,她这个从来都言听计从、伏低做小的上门女婿早有准备,除了说不动的太公太婆外,族中老少一人塞了一块银子,保证说: “我虽是外姓,但在金家干了十五年,多少有些感情,不想金家银坊就这么垮了,还请各位叔伯帮帮忙,支持我把家产分给众姐妹一些,以后谁家要出个人才,重新拾起银饰这份活也不错,我王平自知是外姓人,绝不拿金家一丝半毫的银饰就是。当然了,众位叔伯姨婶也是要分一点的,说不定大家家里有谁能撑起这份家业也不说定呢,是不是?” 众人见有利可图,哪有不干的?议事那天全都支持分家,嫁出去的姑娘怎么了,就不姓金了?你金老表当年怎么被姐姐们带大的?我们可看得清清楚楚的啊! 如此一来,场面如同抢劫一般,金老表虽然分得最大头,五姐妹次之,但族中每人也分得一样两样的,当然是不胜欢喜。 王平果然如他所说,一丝半毫的银子都没要,只说在金家多年,得金老爷子教诲不少,想拿两件趁手的工具回去留念,众人说拿吧拿吧,那些又脏又旧的工具谁稀罕? 金老表也是听人说那些模具卖给收文物的人能挣不少钱,才要争模具的。 王平和老婆商量了下,觉得金老表这人实在是扶不起,画出道来,金老表就是一草包,怎么争得过他?愣是让王平拿了那些模具。 金氏分家这事闹得整个崇南市满城风雨,崇南市八成以上的人口都是少数民族,其中苗族最多,银饰又是苗族人的命,现今金家没落,手艺无人传承,多的是比金家还着急的人。 王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在金家银坊对面开了个王家银饰店,虽然金氏分家时他没拿到半块银子,但有些要嫁姑娘的人家有银子,或者愿意去买银子来请他做,渐渐的,生意就做起来了。加上金家银饰一直是王平打理,王平人脉口碑都有,又故意降价,金家那群遗老遗少哪争得过他? 这会金家人才反应过来,这女婿如此好心主张分家帮五姐妹,原来是想消弱金家的财力势力,现在你想把那些分出去的家产聚齐了? 不可能,别说吞了的不可能吐出来,就说金老表,早已卷了钱去做他那发财大梦去了,家里只有他妈、他媳妇和三个女儿,能成什么事? 薛一来后阿瑶朵病好了很多,听金兰婶这么一说,气不过,说他答应过外公的,怎么能反口就不认,冲出去要找王平干架! 金兰婶:“回来!一个女孩子家又要动手动脚的,成什么样子?” 阿瑶朵哪听她的,直到薛一说:“你争赢了又怎么样?争赢了你是想让这门手艺姓金还是姓方?金家还有人吗?” 薛一说我这话说的虽然不太好听,但你去街上问问,人家会管这门手艺姓金还是姓王吗? 阿瑶朵顿住,慢慢回来坐好,“可我、可我不想让外公难过,他要是在地下听了这事,肯定……” “我想他早已料到会有今天,才会对王平说那些话,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你有这身手艺,什么时候想做银饰都可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读书,什么事都等毕业了再说。” “是啊。”金兰婶说,“你志愿填好了没有,今天早上我又遇到你们老师,让我催你呢。” “再想想吧,我困了。”阿瑶朵说着打了个哈欠,薛一见她不想再说话,说你早点睡吧,和金兰婶出来。 金兰婶满脸愁容,对薛一说:“薛老师,你能不能帮我劝劝她,上次我跟阿瑶朵说志愿的事,她们老师说阿瑶朵成绩还可以,可以考省外的大学,让阿瑶朵大胆报,阿瑶朵不肯,问她怎么回事,她说我身体不好,要留在离家近的地方,好照顾我。” 金兰婶顿了顿,继续说:“我是想她陪我,想她读崇南师专,以后和她爸和你一样,也当个老师,可我不能耽误了她的前途,你读的书多,她又信任你,你能不能帮我劝劝她?” “好,我试试。”薛一感觉这事没那么简单,旁敲侧击地问了阿瑶朵好几回,阿瑶朵都以嫌远为由搪塞。 某天 分卷阅读61 薛一又问阿瑶朵到底怎么想时,阿瑶朵突然风马牛不相及地问:“老师,你这个工作容易调动吗?你有没有想过去大城市教书?” 薛一笑说你又来了,我走了寨子里的孩子怎么办?你教啊! “也是。”阿瑶朵自顾自地说:“总不能一直在外面,我迟早要回来的。” “什么?”薛一皱眉。 “没什么,睡觉睡觉。” 薛一想到什么,把阿瑶朵拽起来,“阿瑶朵,不,方菀瑶,我告诉你,志愿的事不是闹着玩的,你不要乱填,以后后悔了你找谁哭去,我不负责的啊!” 阿瑶朵被她凶神恶煞的样子凶到,泪汪汪地说:“你真的不负责吗?你真的舍得、舍得四年都见不着我?” 薛一“我……”了一声,表示:这话我没法接。云裳小筑 阿瑶朵正在病中,又恰逢高考,别说薛一,就连金老表想来找茬都要忌讳旁人一声“阿瑶朵要高考了,别来烦她”,何况那么疼她的薛一。 语塞了半天,薛一顺着她说:“舍不得舍不得,但舍不得也要读大学啊,总不能放着大好前程不要。你要考不上好的大学,我会嫌弃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阿瑶朵:一一我爱你。 薛一:拒绝。 阿瑶朵:为什么? 薛一:你文凭太低。 阿瑶朵:……嘤嘤嘤,人家是舍不得你嘛! 第41章生日快乐 阿瑶朵一脸委屈地看着薛一,表情好像在说,怎么谈恋爱还要看文凭?委屈了会,突然双眸冒光,“是不是我考上好的大学,你就喜欢我?” “对!”薛一爽快点头,又很快摇头,“啊,不对。” 嫌弃的反义词不是喜欢好吗?语文怎么学的。 “不对,怎么不对?”阿瑶朵伸长脖子追着问,都快亲上了,她唇色嫣红,眸光水润,病中有种娇弱感,看得人心痒痒的。 [我信了这是个恋爱攻略游戏!] [再往前点,再往前点,快亲上啦!] [我不管,朵妹就是在对我表白!对对对,你漂亮说什么都对。] 薛一全身血液上翻下涌,跟海啸似的半刻不得安宁,呆了会才顾左右而言他:“对,喜欢,老师都喜欢好学生,就像你们班主任对学习的好的学生总是喜欢得多一点一样,他对你也挺好的吧,你请假这么久他都没说什么。”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阿瑶朵眉头微皱。 “我知道什么?”薛一心虚得厉害,虽然隐约知道阿瑶朵对她不一般,但真要把这事变成现实,还是挺怕的,说:“不早了,早点睡吧。” “我不。”阿瑶朵撒起娇来,见她要走,从后面抱住她,不断重复,“你知道的,你知道的。”病中的声音软软的。 “好好好,我知道,你先睡,先不要管那么多,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学习,好好考试,考上一个好的大学,知道吗?”薛一心说真是作孽啊,我到底有什么值得她喜欢的,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真的懂什么叫喜欢吗?真是罪过!罪过! 阿瑶朵:“小时候我跟我爸说我要是考第一名,他就要给我买花裙子时他也这样说,你猜他后面给我买花裙子了没有?” 薛一无语,“……不是,阿瑶朵,高考真的非常重要,你听我说……” “我不听,到底是什么原因,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呃……”薛一想了半天,说:“你成年了吗小朋友?我不太喜欢未成年的小屁孩哦。” 阿瑶朵一脸“……”的表情。 薛一表示非常满意,挣脱她的手,转身,让阿瑶朵躺下,用被子把她包成个粽子,温声说:“现在可以好好学习好好高考了吗?” 转身要走,阿瑶朵拉住她,“可以,不过今晚你可以陪我睡吗?就睡觉,外公走了,今晚我妈又不在,我一个人害怕。” 说实话薛一有点怒了:姐来你们苗寨不是教书治病就是解蛊挣钱,你们还一个个熊孩子,个顶个的难缠,这都算了,还要我陪床? 抱歉,此项技能尚未点亮。 不过想到阿瑶朵现在的境况确实不乐观,又要高考了,薛一怕贸然拒绝她会影响她学习,只得答应说好,“不过不准说话不准动哦,我们来玩个123木头人的游戏,谁先说话谁就输,怎么样?” “好!”阿瑶朵这晚果真安静不动,闭上眼睛睡了,只是还能听到呼吸声,似乎在等什么。 按照阿瑶朵的套路,今天晚上是不会这么容易过去的,薛一一直在等着,等阿瑶朵睡着,等套路结束,然而她都快睡着了阿瑶朵还是没有反应,直到不远处学校顶楼的钟声敲响。 “1o,9,8,7……” “阿瑶朵你在数什么?” “3,2,1,12点了,今天是阳历5月28号对不对?我十八岁了!”阿瑶朵兴奋地拿起薛一的手,就着月色,看秒针划过零点,然后ua的一声,亲了下薛一的脸颊。 薛一表情微愣,这点掐的,真准呐!原来套路在这! “好了,睡觉睡觉!明天还要上课呢!”阿瑶朵说着拉上被子,蒙头大睡。 薛一神色复杂,呆想了会,翻身下床去外面客厅睡去了。 阿瑶朵病后金兰婶就在学校附近租了个小房子陪她,两个卧室,母女俩一人一间,薛一来后不想再去学校宿舍打扰,准备去住宾馆,金兰婶说宾馆多贵,让她和阿瑶朵睡,说都是姑娘家有什么的,难道你还害羞啊? 薛一当时内心os:害羞倒是不至于,就是您闺女不太直,怕弯。坚持要去住宾馆,金兰婶又说,要不我在客厅给你搭一个床吧!薛一这才在这住下。 第二天天蒙蒙亮,薛一打开直播,观众: [主播,早上好啊,新婚快乐!] [恭喜恭喜,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薛一习惯性无视,见阿瑶朵从房间里出来,想了想还是对她说,“生日快乐!” “谢谢!”阿瑶朵一本满足,非常开心的坐下来吃早餐。 早餐是油条豆浆,薛一从外面买回来的。 阿瑶朵病了两个多星期,终于要回学校了,薛一也要去学校附近的邮局寄些东西,就跟她一块过去。 阿瑶朵一路傻笑,乐滋滋的,也不知道在笑什么,薛一:“行了行了,别笑了,好好学习,你都落下两个星期的课程了,我不一定能帮你补回来,你要自己努力,你要是敢考砸,看我……算了,你就不要来见我了。” “好的,一一。” “你叫我什么?”薛一皱眉。 “我叫你老师,一一。” “嗯?” “老师,老师。”阿瑶朵连连点头,嘴角忍不住 分卷阅读62 笑。 薛一无奈。 经过邮局时里面有人大喊,“方菀瑶,你的信件,快来取。” 阿瑶朵纳闷:“我的信件?不可能啊,我才刚给阿黛华回信,怎么这么快就回信了。” “就是给你的,快来!” 薛一想到什么,“是不是给我的?”跑进去接过信件,上面果然写着,“xx省崇南市崇南一中方菀瑶(收)转薛一” “我的文章发表了,他们真的刊登了我的文章。”薛一拿着杂志激动不已,信封内除了杂志样刊外,还有一张邮政取款通知单,稿费1o元。 当时猪肉才2块钱一斤,但多少人家都吃不起啊,这1o块钱简直就是巨款。 薛一用位面交易系统挣钱比这个快多了,不过不知为何,就是觉得这1o块钱非常宝贵,可能是因为来之不易吧! 薛一当天就用这笔巨款给阿瑶朵买了条裙子。 “为什么给我买裙子?” 薛一想了想,“送你的生日礼物,生日快乐。” “你太好了。”阿瑶朵说着就要扑上来,薛一用手格挡了下,“学你的习去!”n:一一零八一七九五一 第42章爆炒田螺 继那天收到杂志社的回信后,薛一又6续收到四个杂志社和两家报馆的回信,其中三家都刊登了薛一的作品。 有家省级刊物还附了一份简短的信件,说他们看了薛一写的民俗小文章,感觉特别有意思,想开一个名叫《黔地风物》的栏目,邀请她为特约撰稿人,专门写那种少数民族地区的趣事,还说要采访她。 “老师,你好厉害啊!”薛一在操场上拆的信件,旁边围了一圈小朋友,全都张大嘴巴惊叹不已。 薛一摸了摸成文的脑袋,说你们要好好学习,以后一定比老师还厉害,想了想,回信说撰稿可以,采访就算了。又写了两篇稿子一并寄回去。 在发表的那么多作品中还有一组摄影作品,芦笙节那天拍的,大多是阿黛华及其他姑娘们穿着满身银饰的照片,还有几张是男孩子跳芦笙的,场面最宏大的一张是大家在长春坡对山歌的。 阿瑶朵见又是阿黛华的照片,老大不爽,薛一让她下次给阿黛华回信的时候顺便帮她把稿费和样刊寄给阿黛华,阿瑶朵不乐意。 薛一说:“又在闹什么脾气,你哪天回来的?还有不到一个月就高考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 阿瑶朵:“要端午节了,我回来赛龙舟的。” “赛龙舟比高考还重要?” “当然,我不回来我们寨子又要输给长兴寨了。”阿瑶朵答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周围的小朋友竟然纷纷点头同意,说阿瑶朵我们一定要赢! 薛一:我知道这个年代这个地方不怎么重视高考,但你们心能不能不要这么大,我心好累的好吗? “不要担心,我考试肯定没问题的。”阿瑶朵拍了拍薛一肩膀,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这次你一定要给我多拍些照片,要比阿黛华的多,比阿黛华的好看,还要刊登到省级报纸上!” [然后配文:这是我老婆,漂亮不?] [666,前面的人才啊哈哈哈!] [不对不对,应该配文,我要告诉全省人民,这张报纸被我家阿瑶朵承包啦!] [陈独秀,你给我坐下!] 薛一扶额,想了会,“嗯”了一声,瞥到屏幕左上角,积分快涨到一百分了,系统说又要开通新的功能,不知道这回又要搞什么鬼。 端午节要包粽子,北方用芦苇叶,南方则多用箬叶,箬竹长在白水河上游,即阿瑶朵家到长春坡靠水的沼泽地。 午饭过后,小朋友们早早的就开始串掇薛一今天下午放假吧,去摘箬叶去,更有聪明如金哥,油嘴滑舌地说:“老师,我们好久没上劳动课了,今天去劳动劳动好不好?” 薛一笑说你平时在家做的家务还不够多吗?还要自己找活干?不过她也想去摘箬叶,包粽子,便说:“好,今天下午我们就上劳动课!” “耶,太好了,阿瑶朵一来老师就给我们放假,开心~” “阿瑶朵,走,老师,你快点。” “来了,拿下相机!” 一伙人喊声滔天,路上金哥还带头唱歌,苗歌红|歌轮着唱,一会苗寨的六月天正蓝,一会打靶归来把营归,逗得薛直想笑。 众人到达沼泽地时那里已有不少人了,好在沼泽地挺大,箬叶长得到处都是。 摘箬叶没什么好讲究的,挑叶子长的、宽的、完整的摘就行。 彼时节气正是六月,天非常热,但沼泽地里非常凉爽,混着箬叶的香,特别好闻。 薛一摘了会,觉得差不多,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见成文和几个年纪稍大的少年伸手在河里摸着什么,问他们在干嘛! “我们在摸田螺,河蚌,老师你看?”成文三两步走到岸边,把竹篓给薛一看。 薛一从里面摸了一把拇指大的田螺出来,虽然感觉有点脏脏的,还沾着水,不过听说很好吃,可以摸一点回去,等会让阿瑶朵做给她吃。 于是脱下鞋袜,试探了下,下了水。 [主播好拼,不怕里面有蚂蝗吗?据说会吸血呢!] [为了吃的连命都不要了,要是有蛇怎么办。] [脚好白啊!] [卧槽,真的下水啊,这么混浊,我信了这个直播不是电脑合成的了。] 薛一满头黑线,说都直播这么久了,你还以为是电脑合成的? 阿瑶朵见她下水,走过来,“你下水干什么,水很冰的。” “摸田螺,你会做吗?” “会,你要……”阿瑶朵见她下水了,也跟着下水,一直围在薛一旁边,这样薛一摔倒了她还能扶一把。 不过薛一挺争气,完全没有城里姑娘的娇气,一脚深一脚浅的,走的踉踉跄跄,却没有摔倒,就是摸了半天没摸着。 “成文,怎么你们摸出来的是田螺,我摸出来的就是淤泥?”薛一非常谦虚地向成文请教。 薛一不太喜欢劳动课,因为别的课她是老师,全班就数她知道的多,但是到了劳动课,她基本就成了废人,还不如几个小朋友厉害。 阿瑶朵见她问的特别不好意思,把她拉过来,说你干嘛不问我,我知道啊! “好,那你告诉我!” “可以啊,不过……这算我教你是吧?你得叫我老师!” 薛一:“凭什么,就摸个田螺,就想当老师了,那我之前教你那么多题,你是不是得叫我祖师爷?” “可是书上说,师者,传道授业解惑,教你摸田螺算不算解惑?虽然这个惑小是小了点,但也是惑啊!” “哎阿瑶朵你这两天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分卷阅读63 要不是两手污泥,薛一真想叉会腰,摆摆谱。 “我不但教你摸田螺,我还给你做呢!”阿瑶朵看着气势很凶,但已经有些怂了,松口说:“要不我们打平,你不用叫我老师,我也不用叫你老师?” 薛一想了会,最终败在那道传说中很好吃的麻辣田螺上,“就这一次!” “好!”阿瑶朵满心欢喜,“来,看好了啊,田螺虽然生活在水里,但偶尔也要上来呼吸空气,所以它们大多会吸附在石头上,早晚的时候冒出来呼吸一下,像现在,他们大多会躲在石头里,你顺着石头找就行。” “就这么简单?”薛一顺着一块巨大的鹅卵石往下摸,果然碰到不少硬硬的东西,摸上来一看,还真是田螺。 观众见薛一满身污泥,还乐得跟个傻子似的,说:[主播,你真豁得出去啊!] 薛一:“来了就要体验一下嘛,虽然脏,但挺好玩的。” 见阿英和几个小孩在河中央上下扑腾,问阿瑶朵他们在游泳还是在干什么,阿瑶朵说:“他们在捉鱼。” “捉鱼,徒手的?”薛一震惊,“这些小孩真厉害啊,竟然游得比鱼还快,我试试。” 说完向河中央走过,待水及腰高时,洗干净身上的污泥,一个纵身扑进水里游了起来。 观众没想到她那么突然,镜头一下子由河对面的青山绿水变成水底世界,吓了一跳。 [主播,麻烦打个招呼好吗?吓死了。] [喂喂喂,前面有条鱼,快追啊,快快快,哎呀,主播你快点行吗?] [那边,那边,刚从你旁边游过去,哎呀,又跑了。] “哗啦”一声,薛一从水里冒出来,破口大骂,“都给我闭嘴,你们会,你们来游啊!” 观众:[哦,我们错了。] 然而薛一一下水,又是各种指挥,关又关不了。 “帮我拿一下眼镜。”薛一再次浮上来,把眼镜交给阿瑶朵保管,很快就捉到一条半尺长的鲤鱼。 “金哥,接着,今晚多加一道酸汤鱼。” “好。” 金哥病好后身体一直不行,没敢下水,和阿瑶朵站在及膝高的水边,接过鱼后和阿瑶朵对视一眼,阿瑶朵:“薛老师好像玩得比我们还疯?” 金哥:“我也这么觉得。” 观众:[薛老师融入得真快啊!居然真的可以徒手捉鱼。] [话说,朵妹要是能看到弹幕,不知道会怎么样。] [一定很精彩哈哈哈!] 阿瑶朵把薛一的眼镜翻来翻去看了会,心想这就是副普通眼镜啊,没什么特别的,薛一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晚上回去的时候,阿瑶朵忍不住问:“这上面真的有字吗?外面真的有很多人在看?” “是啊,关都关不掉。”他们又在yy我和你了呢! “为什么我看不到那些字?” “嗯……你还是不要看了吧!少儿不宜。” “我成年了。”阿瑶朵争辩道。 “是。”薛一敷衍地应了一声,“别管那么多了,快点做爆炒麻辣田螺吧,他们都说很想吃。” 阿瑶朵摇头,说还不行。 “为什么?” “因为田螺里有很多泥,得用盐水泡一晚上,等它们把泥都吐出来才行。” “好吧。”薛一有点失望,第二天一早就起来催阿瑶朵。 田螺要好吃,关键在于入味,重油重辣的一顿爆炒,各种香料放得足一点才过瘾。 有些人家为了让田螺更入味,会把田螺的尾巴敲掉,不过如果喜欢用嘴把田螺及渗进里面的汤汁吸出来,就不用敲。 因为等会要包粽子,时间紧,所以阿瑶朵没有敲掉尾部,直接炒。 苗寨做菜喜欢放糟辣椒,阿瑶朵也不例外。 大火烧热,葱姜蒜爆香,紧接着就是糟辣椒,哧溜一声,特别能勾起食欲的酸辣味就出来了,红红的一片糟辣椒在锅上微微沸腾,油炸声呲呲的。 待糟辣椒的水收了,阿瑶朵才把清洗好的田螺放进去,爆炒了会,盖上盖子开始闷。 “等锅里闷出汤汁,又渐渐收了汤汁,田螺就算做好了,中途要不停翻炒,不过不用太频繁。” 最后阿瑶朵加上葱花撒上盐,用箬叶卷了个小圆锥,用来盛放炒好的田螺,薛一觉得这简直就是神来之笔,又会吃又有情调! “用箬叶盛田螺是这边的风俗吗?好有意思。”糟辣椒的酸辣,箬叶的清香,加上田螺本身的味道,简直绝配。 “不是,我突然想到的,你尝一个?” “嗯。”不用阿瑶朵说,薛一已经拿了一颗出来,用小竹签挑开外面的盖子,再挑出螺肉,去掉尾巴,咀嚼了下,“好吃!” “里面的汤汁的也不错,你把田螺的壳倒过来就能喝到了。” 薛一第一次没弄好,汤汁倒了一地,第二次终于顺利喝到。 都说田螺做不好或者去泥不干净会有股泥腥味,吃起来像吃泥土一样,不过阿瑶朵做的还不错,几乎没什么泥腥味,倒是油辣酸爽,吃的特别过瘾。 田螺的外壳因为在外面,味道比较足,薛一无意间舔了口,就恨不得把整个田螺内外都舔一遍。小半锅田螺竟然不知不觉吃完了。 [主播,不要吃了,给我们留点!] [没人性,给看不给吃,吃撩不给上!] “好好好,卖你们一点。”薛一刚想卖给大家,却发现,“吃完了,我什么时候吃完的?” 阿瑶朵摊手:“刚刚啊,你一个人,二十分钟,全部吃完了。” 薛一:“这么夸张?” [可不是么主播!] 第43章包粽子 在观众的强烈要求下,阿瑶朵又炒了两锅麻辣田螺。 鉴于薛一刚才丧心病狂地吃完了原本要卖给观众的田螺,这次观众们早早地付了定金。 薛一:“你们别这么急着付定金,我不确定田螺够不够……那个土豪你不要一口气买那么多,考虑下其他观众……呃,鉴于要买田螺的观众实在太多,除了前三个付定金的人外,其他人随机抽签,每人限购1oog……” 田螺出锅不到五分钟就卖完了,没买到的观众:[统共才卖出5斤多?不会吧,刚才朵妹连炒了两锅才这么点?说,主播,你是不是藏了点自己吃?] 薛一放在镜头外的手正欲拿起一颗田螺,闻言放回去。 “田螺性寒,不能吃太多,对身体不好,大家乖啦,少吃点,这盘田螺我要拿去拜街坊的。”薛一打开表盘上的自拍镜头,抱歉地对观众说,“1oog确实太少,不过今天端午节要包粽子,大家想吃粽子吗?我们去看看。” 薛一用小碟分装好田螺,一家一碟地送过去,请他们尝尝自己捞上 分卷阅读64 来的、由阿瑶朵炒的麻辣田螺,顺便看他们怎么包粽子的,如果有观众想买,就跟村民说一声,问能不能多包点,卖给她,她要寄给城里的朋友。 村民们和薛一熟络了,知道她经常买些特色产品回去,毫不怀疑。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粽子的甜咸之分古已有之。 丹柳苗寨虽然地处南方,却从不参与甜咸之争。 薛一看了好几家,发现村民们包的粽子几乎都是纯糯米的,很少会包肉包红枣等馅料在里面,虽然没什么花样,但胜在糯米和箬叶本身的清香上,吃起来倒也清淡爽口。 让薛一大开眼界的是一种名叫灰粽的粽子,如你所料,灰粽真的是用灰做成的。 “灰粽真的能吃吗?”薛一怀疑地问阿瑶朵。 阿瑶朵点头,“能啊,可香了!” 在一个上了年纪的阿婆家,两人刚好撞上阿婆做灰粽,便搬了根小板凳在旁边看。 只见阿婆拿了一把黄色的糯谷草茎,用火点着,待火燎过,草茎发黑时,便把火灭了。 阿婆年纪大了,牙齿也掉光了,话讲的不是很清楚,阿瑶朵就在旁边给薛一讲解,说烧糯谷草的火候不好掌握,火太大容易烧成灰烬,火太小烧不着,要刚刚碳化的那种最好。 “烧好后用手搓碎,再用筛子筛两遍,保证所得的糯谷草灰大小差不多。” 似乎觉得阿瑶朵说得对,阿婆慈祥地冲阿瑶朵笑了笑,然后将煤炭一般黑的糯谷草灰和洁白如雪的糯米混在一块,拌匀……接着用箬叶包成粽子。 “就这么包?不用清洗一下什么的吗?”薛一在心里问。 [真的这么包吗?怎么感觉有点黑暗料理?] [是不是煮的时候或者吃的时候做别的处理?直接吃灰真的没问题吗?] 薛一也想问,是不是煮的时候或者吃的时候有什么别人不知道方子,可是事实告诉薛一,没有! 灰粽真的只是用开水煮好后,剥开粽叶直接吃! “可是里面有灰……吃了会不会拉肚子?”薛一皱眉。 阿婆咧嘴笑了笑,阿瑶朵说:“不会,糯谷草灰是一味苗药,对人体无害的。” 道理是这么说的不错,可是一想到粽肉灰白相间的样子,薛一就有点……密集恐惧症。 “看了制作过程,有观众想买吗?想的话我让阿婆多包点!还能帮阿婆挣点外快!” 观众一致表示:[主播,你先吃,你敢吃我就敢买!] 薛一咬了咬牙,为了阿婆,我就吃给你们看,和阿婆约定,等会要买两斤,先付了定金,等粽子煮好了她再来。 薛一和阿瑶朵一路逛吃逛吃,用了一个小时,才从薛一的小竹楼走到阿瑶朵家。 阿瑶朵家和往常一样,院子里早就聚集了不少街坊邻居,一看到阿瑶朵,都招呼她快点过来包粽子,叫薛一也来。 薛一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包粽子这项技能,笨手笨脚的学了半天,不是米压的不紧实,就是线绑的太紧或太松,好不容易包好一个,又奇丑无比。 别人包的粽子不是三角形的,就是四方形的,薛一包的…… 有个号称研究立体几何的观众说:[抱歉,我研究过那么多种多面体,仍无法形容你的粽子是什么形状的,主播,你到底对那个粽子做了什么?] 众街坊邻居也是笑得合不拢嘴,说薛一实在是太好玩了,怎么包成块饼了。 薛一摊手,表示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包的,“刚开始我包的时候挺好看的,就是有个角老漏米,于是我就拿了片粽叶捂上,可是我刚捂完这个角,那个角又开始漏了,于是我又拿了片粽叶捂上……最后它就成这样了。” 薛一认真端详了下那个粽子,自己也忍不住想笑,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丑的粽子? 周围人别说阿瑶朵,金兰婶,就连阿英包的都比她好看,比她快。 观众:[苗寨小朋友又在日常吊打薛老师了哈哈哈。] 薛一不服输,又试了几次,终于勉强包了个三角形的,担心等会煮的时候糯米会漏出来,刻意多缠了两层粽叶,看得阿瑶朵直想笑。 “可以了,到时候煮好了,肯定能一眼认出来哪个就是你包的,你要不要去上厕所?” “不去,我还要再包一个。”薛一沉迷于包粽子无法自拔,没看到阿瑶朵朝她眨眼。 “那就陪我去!”阿瑶朵拉住她的胳膊就往外走。 有人笑着对金兰婶说,你家阿瑶朵和薛老师玩得真好啊,连上厕所都要一起去。 “哈哈,年轻人嘛!”薛一干笑了两声,说你慢点,我手上还有米没弄干净,浪费粮食是要遭天打雷劈的,跟她出来,说这不是厕所的方向啊! 阿瑶朵:“上什么厕所,我们去看看龙舟做的怎么样了。” “你还一直惦记着这事啊,我以为你忘了。” 阿瑶朵说我怎么能忘,在外面等了会,阿英不知找了什么借口溜了出来,金哥、成文、王云海、王东平等十多个大小伙子也6续聚齐。 阿瑶朵扬了扬下巴,问:“龙舟呢?修好了没有?” 王东平:“放心,今年我们做了个新的,一定能赢了长兴寨。” “可以啊王东平!”阿瑶朵拍了拍王东平的肩膀,挥手道:“走,去看看。” 阿瑶朵一呼百应,大家都听她的,薛一说你们先去,我去上个厕所。 “你不是说你不想上吗?” “现在想了。” “好吧,我陪你。”阿瑶朵扭头对众人,让他们先走,跟着薛一一块去上厕所。 薛一问她什么时候约的这些人,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阿瑶朵老实回答道:“昨天摘箬叶的时候。” “你瞒我瞒的挺严实的啊!”薛一摇头。 “不是怕你告诉我妈么!”阿瑶朵笑的一脸讨好。 薛一反应过来,“所以你说要陪我上厕所,是在监督我,怕我告诉你妈?” “哪有监督,只是看着你而已,啊不,我是真想上厕所!” “你……算了。”我算是体会了什么叫拿一个人没办法,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宠着的感觉了! 第44章赛龙舟1 端午节包粽子、驱蚊虫、放花灯、喝雄黄酒、挂菖蒲艾叶……那是数也数不完的风俗,道也道不尽的故事。 但要说到苗寨地区端午节最令人期待的活动,那非赛龙舟不可,震天响的大鼓一敲,数十条汉子齐刷刷的吆喝,小小的龙舟便如飞鱼一般冲出去,加上江水两侧喊声滔天,那场景别说有多壮观了。 每年端午,附近数十个村寨的人们便会穿着盛装聚集在氵舞水两岸,为自家村寨的龙舟队加油呐喊,跟着摆摊卖凉茶的、卖卷粉的、卖粽子面饼的……全 分卷阅读65 都来了,更有村民提着鸭子来瞧热闹。 薛一好奇,说来就来了,还提着鸭子来干什么? 有个人称赛泥鳅的小伙子笑说:“薛老师,您等着瞧吧,等会龙舟会结束你就知道了。”和王云海、王东平等几个青壮小伙子一起,把新做好的龙舟推入水中,紧接着几个健步翻身上船,用浆划了划。 “海哥,这船怎么样?”阿瑶朵在岸边把头发一扎,再围上头巾,立刻化身帅气的苗家小伙。 薛一看着有些失神,当初阿瑶朵就是这身装扮,把她调戏得面红耳赤的。阿瑶朵似乎也想到这茬,凑近她跟前,“怎么样,帅不帅?” “帅你个头,没个姑娘家的样子,下去,他们叫你了!”顺手一推,阿瑶朵说我十八岁了,怎么没个姑娘家的样子?被她推的倒退两步跌进水里,扑腾着求救。 “别装了,淹不死你的。”薛一抱臂在岸边看着,虽然有些心疼、不忍,但想到阿瑶朵的套路,决计不下去救她。 阿英扯了扯她衣角,“老师,阿瑶朵,阿瑶朵她、她不会游泳啊!” “什么?”薛一吓了一跳,“她不会游泳?那她赛什么龙舟啊?”说着摘下相机跳进水里把阿瑶朵捞上来,阿瑶朵吐了两口水,气喘吁吁地说:“赛龙舟赛的是臂力和团结,又不是游泳,我干什么要会啊?” 薛一无语:会一点总比不会的强好么? 阿瑶朵抹了把脸上的水,笑说:“一一,你真是水里的游鱼吗?来的好快啊!” 薛一皱眉:“要不……你再喝两口水我再来?”说着还真放手,阿瑶朵一阵惊呼,用手勾住她的脖子,带着薛一一块沉下去。 温暖滑腻的肌肤隔着冰凉的水流紧紧的贴在一块,引起细微的战粟,薛一一个失神,两人又下沉了不少,阿瑶朵刚扎好的头发在水流的地把她的手打开,说别闹了,祁隆叔来了。 祁隆叔是寨子里老一辈龙舟队的掌舵手,斗牛人,无论是赛龙舟还是斗牛,都是一顶一的好手,曾经带领寨子里的龙舟队连续十年夺得第一名,但自从摔伤腿后就再没参加过赛龙舟了。 阿瑶朵请他来是想让他试试新做的龙舟怎么样,顺便请他给龙头剪彩。 祁隆叔敲了敲旱烟袋,跳下船来,让他们试了试桨,自个闭着眼睛感受了下,说:“不错,这船造的够快,够稳,我跟你们说啊,这赛龙舟讲究的不是速度,是稳,氵舞水亭是一关吧?千帆竞渡,多少船只堵在那,你撞我,我撞你,十船九翻,船大了走不快,船小了容易翻,就得咱这样的船才行。牛角渡又是一关吧?氵舞水和牛头河交汇之处,水流湍急,昨晚又下了雨,今天这关不好过,小伙子们,姑娘们,得小心啊,尤其是你,阿瑶朵,抓稳了,掉下去可没人救你。” 阿瑶朵说干嘛针对我啊,我不会游泳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以前也没掉过好吗?争辩说:“不怕,有薛老师救我!” 薛一:“我才不救你呢!” “真的不救?”阿瑶朵笑着戳了戳她的脸,手指流连着抚上她的唇,似乎在提醒她什么。 薛一真的怒了,拍开她的手小声说:“你闹什么,这么多人!疯了?” “怎么了嘛!我才不信你会不救我!”阿瑶朵娇嗔着甩了甩手,看向其他人,周围人根本没当回事,继续向祁隆叔请教赛龙舟。 薛一有种不好的预感,瞥了眼弹幕,果然—— 观众“阿瑶朵和薛一的证婚人”送了您一个囍。 观众“朵妹最美”送了您一个红包。 观众“没有昵称”送了您一个红包。 观众“棒棒糖棒棒哒”送了你一个红包……红包x2,x3……x1oo。 唯一的五个弹幕轨道上也写满了:恭喜主播与朵妹修成正果,百年好合!恭喜主播和朵妹和和美美,早生贵子!恭喜主播…… 薛一默默摘下眼镜,不动声色地擦了擦嘴唇,想消除那种触感,但那种感觉越擦越明显,最后不得不放弃。 按丹柳苗寨的习俗,比赛用的龙舟要在龙头处绑上大红花,舟身缠上一圈红绸,龙舟手们也要穿上红绸做的衣裳,头绑红头巾,一个个看起来特别精神帅气,队伍里有男有女,能者居之,并不局限。 准备好这些,薛一、祁隆叔还有阿英等人跟着队伍来到比赛的地方——氵舞水亭,氵舞水两岸早已人山人海,远远的能看见村长和金兰婶。 金兰婶朝这边 分卷阅读66 指指点点,说了好几句什么,周围太吵,根本听不见,阿瑶朵:“知道了妈,我一定好好比赛,不会给寨子里丢脸的!” 薛一及舟上众人:虽然听不清你妈说的什么,但一定不是这个意思吧? 观众:[朵妹你这么吊你麻麻知道吗?] 阿瑶朵见大家这么看着她,摊了摊手,似乎在说:我麻麻不知道呀,她要是知道我还敢这么嚣张吗? 薛一差点没给她跪! 氵舞水是一条宽约一百多米的河,在丹柳苗寨叫白水河,流过长兴寨的氵舞水亭后,才开始叫氵舞水的。 黔地许多苗寨都分布在氵舞水附近,依山傍水的,风水极好,每年端午人们只消走上几里路,就能看到各色各样的龙舟飞速而过,爱热闹的还会一路从氵舞水亭追到大沙坝,撞得摆摊的小贩躲闪不及,人仰马翻。 丹柳苗寨的龙舟一进入氵舞水亭就引起一阵轰动,先是亭上岸上人们大声议论,后是水上龙舟纷纷靠过来。 “这龙舟真好看啊!新的,真有钱!” “哎,你看,阿瑶朵来了!” “潘春荣呢?” “早过去了,还等你啊!” 潘春荣站在一艘青龙模样的龙舟船头,后面的小伙子们嬉闹起哄,将船划过去,在阿瑶朵他们的龙舟前撞了下。 “你来了?”潘春荣问阿瑶朵,周围爆发出一阵暧昧的吆喝声,全都在看热闹。 “来看你笑话啊,去年我不在,让你赢了,今年你等着。” “好啊,我等着!”潘春荣笑了笑,说:“不过你要是输了,就嫁给我。” 周围又是一阵暧昧地吆喝声,薛一远远地看见有人向金兰婶说恭喜还是什么,金兰婶勉强笑了笑。 阿瑶朵人长的漂亮,歌唱的也好,跟谁都玩得开,在苗寨这一带很出名,阿英说寨里寨外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欢她,但阿瑶朵太凶,谁都不敢轻易表白,潘春荣是表现得最明显的一个,也最有可能的一个,今天更是当场放话,也难怪那么多人起哄。 “那要是你输了呢?”王东平抢步向前,周围的起哄声更加热烈。 弹幕:[啊啊啊,修罗场啊,要我我也起哄啊哈哈哈。] [主播呢?让你不上心,让你一路躲,追我朵妹的多了去了,这会儿知道着急了吗?] [喂,话说如果要在王东平和潘春荣之间选一个?大家选谁?] [我选潘春荣,很苏啊,敢当场表白有没有?] [不,我选王东平,不要问我为什么,颜控没办法。] 薛一咳了咳,说:“不好意思,我还没死,你们说话注意点!” [哟,正宫发话了?那你倒是冲上去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双更,也有可能三更,快夸我! 第45章赛龙舟2 [是啊是啊,冲上去跟他们干架啊主播!看热闹不嫌事大jpg] [吃瓜吃瓜,起哄g,容我插会儿腰。] [妈呀,这是终于表态了?主播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薛一:“你们再看热闹不嫌事大,信不信我把直播关了!当着我的面讨论谁更适合阿瑶朵是不是不想活了?” [呃,这个嘛,我们是在讨论我们更喜欢谁啦!] [对啊对啊,我们只是讨论我们喜欢谁,至于谁更适合阿瑶朵还不是你说了算?]小声逼逼,你要是生气,你倒是冲上去啊,凶我们算什么嘛! 有观众见薛一听人小声逼逼,脸上不太高兴,忙转移话题说:[对对对,要不我们来战颜吧?谁搞个投票,来看一下谁才是《一直播》最帅的男人,我投潘春荣一票!] [这个好,我站王东平!] [《一直播》最帅的男人必须潘伟亮啊,苏断腿有没有?] [潘伟亮+1,提议再来个选美,选一选谁才是一直播最美的姑娘……]其他人纷纷赞同,很快有人去弄投票,还没弄出来,又有人说:[选什么都没问题,但最漂亮的姑娘有什么好选的?朵妹秒杀一切谢谢。] [哈哈哈,前面的真是话题终结者,朵妹一出,比赛结束哈哈哈。] [这么说突然觉得好有道理,其他人的颜和阿瑶朵有着不可逾越之壁,不知道年轻时的金兰婶能不能与之一战!] 薛一见大家一言不合就战颜值,有些无语,大家high的点真的很奇怪,有时候自娱自乐起来根本不需要她这个主播,盯着天花板都能聊一宿,不过见有人夸阿瑶朵颜值秒杀一切,薛一又觉得:嗯,这届观众不错! [好吧,把朵妹排除掉,我们还是好好选帅哥吧,虽然选了也不一定是你的。] 薛一轻咳一声,说:“其实……如果阿瑶朵把头发剪了,比赛也得结束!” 观众们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全都乐了,[主播真是实力夸阿瑶朵啊,是是是,朵妹最美,朵妹最帅!] [朵妹也很苏啊,我永远记得主播第一次见她的场景,她被认出是女孩子后,拿着红山茶耍懒说:‘我不管,那也要跟我走。’啊,这个场景我可以重刷一百遍!] [终于找到同道中人了,我也刷了不下百遍,阿瑶朵可是“鱼沉雁落花羞月,难胜朱颜在我前”的人啊,主播好文采!] 薛一被大家调侃得面红耳赤,一时说不出话来。 回到现实,潘春荣和王东平那边差不多快要剑拔弩张了,旁边人还没完没了地起哄:“比赛唱山歌吧,谁赢了算谁的。” “要不比一比谁的体力好?” “粗鲁,还不如比唱山歌!” 薛一推开前面的人走过去,高声说:“难道不是要看阿瑶朵自己的意愿吗?凭什么你们比赛赢了就能决定阿瑶朵的未来?” 薛一的苗语不是很标准,腔调中带着汉语的音,很容易分辨出来,阿瑶朵循着声音往后看去,薛一刚好一个不小心脚陷进船缝里出不来,正蹲下身去弄。阿瑶朵没见着她,面色不悦。 潘春荣走到阿瑶朵跟前,含情脉脉地说:“好,尊重阿瑶朵的意愿,你现在就告诉我,你到底喜欢谁?” 要不要这么狗血酸爽?薛一默默吐槽了一句,终于把脚抽出来。 阿瑶朵:“不知道啊,我早说了,我喜欢山上的红山茶,天上的云雀,还有水里的游鱼……谁找着了我就跟谁咯!”瞥了眼薛一的方向,见薛一低着头,对这边的情况不闻不问,有些不开心,对潘春荣说:“不过你要是赢了我我就嫁给你!” 薛一一脸“exce?”的表情:“阿瑶朵你说什么?” “你听的很清楚了!” 薛一咬了咬下唇,心说这苗族姑娘真是敢爱敢恨啊,你一个态度不明确她说翻脸就翻脸,说嫁给别人 分卷阅读67 就嫁给别人!不带半点犹豫的! 薛一怔怔地看了阿瑶朵半响,最后还是硬气地说:“你敢输一个试试?” “这要看你咯?”阿瑶朵说着凑近她跟前,“你给我卖一个那什么,那什么……” “萌!” “对!就是这个,要像我以前那样,用手戳,我也许还能考虑下。” 薛一:“……” 那一刻薛一心里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冒了出来,什么你老师我生理年龄虽然不大,但心理年龄大啊,一把年纪了你就不要折腾我了,换个玩法成么?什么两个姑娘家在这个苗寨算怎么回事啊,周围人别说反对,连这回事的存在都不知道,我还好,我无所谓,你怎么办?什么一定要想好了,不能耽误人家姑娘,我若轻易给她答复,耽误她嫁人怎么办? 那一瞬之短,不过刹那,薛一却把这一世可能会遇到的种种困难全都想了一遍,最后思绪回到阿瑶朵跟前。 潘春荣说:“你不必许下这种承诺,我要的不是输赢,是你的喜欢,我说了,我会尊重你的意愿!” 是啊,薛一像被点醒了一样,尊重阿瑶朵的意愿!以阿瑶朵的手段和心智,绝对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喜欢什么,我又何必担心自己耽误她呢! 她是一个独立的、成年的人了呀,该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喜欢什么,也要承担由此产生的结果,而且,不是还有我吗?我也可以和她一块承担啊! “阿瑶朵。”王东平把阿瑶朵拉过去,也说:“我也尊重你的意愿!” “嗯嗯。”阿瑶朵点了点头,又看向薛一,薛一十分艰难地举起自己的手,伸出食指,僵硬地戳了戳自己的脸颊,很快又放下,小心翼翼地观察阿瑶朵的反应,阿瑶朵只是痴迷地看着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冲过来,伸手抱住她就要…… “哎你干吗?哦,你说头巾啊,在这,差点忘了给你了,来来来,我给你系好!”薛一觉得这绝对是她演技和应变能力的巅峰,阿瑶朵差点就抱住她狂啃了,幸好她用手格住了,不然阿瑶朵完全有可能当众强吻她! 想一想那画面,观众:[我觉得还不错啊!]薛一:“……”你们不想活,我还想呢! “好好比赛,少发疯,这样我能多活两年!”临上岸的时候,薛一小声对阿瑶朵说。 阿瑶朵没当回事,只是邪笑着看她,然后冲她做了个戳脸的动作,一撑船桨,整个人随着船走远了。 时过正午,赛龙舟就要开始了,薛一、祁隆叔等在船上参观的人都得上来,各个龙舟按顺序排好,准备出发。 因前几年不是下雨就是涨水,赛龙舟都没怎么尽兴,来的人也不多,今年天气不错,人也特别多,薛一也拿出自己的独家设备:一台无人摄像机,现场跟拍! 现场很多人没见过无人机,见薛一控制无人机飞上高空,纷纷后退,说这像纸鸢又不像纸鸢的东西该不会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吧,还会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薛一早已跟大家解释过很多遍了,还是有人不明白,知道的就跟那不知道的说:“这个叫无人机,是丹柳苗寨支教的那个老师带来的,会解蛊的那个薛老师!” “会解蛊?那这个……” “就是录像,你想哪去了,让你多读书你不听,现在傻了吧。” 那人还是不懂,挠了挠脑袋,录像又是个啥? 薛一听了又好笑又无语,这年代把无人摄像机弄出来确实太超前了点,不过也没办法,赛龙舟全程1o公里,龙舟三桨两桨就冲出去了,人哪追得上,还非得无人机不可。 可惜无人机拍摄到的画面不能现场放给大家看,中午天太亮了,投影在白布上也不清楚,再说了,搞出这个东西来给那么多人看,到时候又是一阵口干舌燥的解释,麻烦!所以还是算了。 为了保证等会能追着龙舟到终点,薛一和很多人一样,在赛程中段——牛角渡等着,控制无人机一路跟拍过来。 刚开始出发果然如祁隆叔所说,船太多,刚出了氵舞水亭就遇到一段极窄的河道,许多龙舟挤在一块,你说我让一点,我说你挪一下,争得不可开交,最后大家怒了,开始你撞我我撞你。 其实道理大家都懂,一撞船就要完,可是你不走,我不走,他走了,谁不着急,最后不打一架不撞一下成么?于是全都闹翻了,阿瑶朵等人成功躲开众人,成功驾驶龙舟从河道最浅处划了出去,有些船只见了,也想模仿,可惜他们的船太大,河滩太浅,搁浅了,推都推不过去,又堵成一片。 潘春荣倒是淡定,从一出发就慢悠悠,这会儿远远的看着,没有半点动的痕迹。 祁隆叔知道薛一那个无人机能看到现场战况,问薛一怎么样了,薛一跟他说了,祁隆叔摇摇头,旱烟也不抽了,说:“长兴寨那艘船重,肯定是想等对手撞的差不多了才冲出去。阿瑶朵他们危险了,船造的小了点。” “怎么说,您刚才不是说他们的船造的挺稳的么?” “是这样没错,但东平哥是按照去年的水量造的,如果牛头河还是去年的水量,他们肯定没问题,但今年,你看看牛角渡,这水流太大了,容易翻。” 薛一抬头一看还真是,牛角渡好几个巨大的漩涡,虽然不知道往年是什么样的,但光看眼前这个就觉得悬! 说话间阿瑶朵等人已经冲出重围,将其他龙舟甩出老远,而潘春荣那边才开始喊号子,越喊越响,刚开始只是用桨在水面空划,后来突然把桨放进水里,一个怒吼之后,整艘船飞一样冲出去,硬生生地从两舟之间挤开,突出,然后离弦般冲出去。 “长兴寨的船是不是也新做的,特意加重了,好过牛角渡。”薛一问。 “是啊,赛龙舟看着比的是臂力和团结,有时候也要看天象看运气,潘春荣在这一代人里算是不错的,可惜阿瑶朵又不喜欢他……唉,可惜了!” 薛一跟着唉了两声,心说真是不好意思啊,让大家失望了。 观众:[主播,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你知道欠揍怎么写么?] 作者有话要说: “氵舞”,三点水加一个跳舞的舞,音:[u],氵舞水,氵舞水亭,说明一下。 我觉得我还能三更,继续夸我,不要停! 更多百合资源欢迎订阅微信公众号:云裳小筑(u1iao/ 文字首发无弹窗1)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第46章赛龙舟3 长兴寨的龙舟划的很快,青色龙头的龙舟很快赶上一骑绝尘的红绸龙舟,两船一前一后,渐渐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 震天响的欢呼声响起,周围人管他是长兴寨的还是丹柳寨的,又或是其他 分卷阅读68 搁浅了的寨子的,全都不管了,只知道喊喊喊。 薛一想问祁隆叔长兴寨的龙舟怎么这么快,祁隆叔都听不清,祁隆叔想跟她说什么她也听不清,实在是太吵了。 “东平哥,往左转,往左啊,那边有个急流,我们可以借着急流走,这样会快一点。” 薛一用遥控器把无人机的高度调低,发现平时寡言少语的王云海竟然是喊号子的,凡事都爱出头做主的阿瑶朵居然让王东平掌舵,自己站在船尾喊了半天,龙舟还是没有往左。 “是往左,往左啊!海哥,你跟他说一下,是往左转。” “我是往左啊,可这船不听控制!”王东平说。 薛一暗说完了,后面的青龙来势汹汹,阿瑶朵他们却出了问题,这可怎么办? 焦急中周围又是一声震破天际的欢呼声,长兴寨的船超了丹柳寨的船!不停地有人在喊:“超了超了,长兴寨的船超了。” 似乎是不敢相信,惊呼之余人们竟然静了下来,祁隆叔趁着这个间隙说:“舵,他们的舵有问题。刚才我该让他们多划一划,这样就能看出来了,大意了,大意了。” “那现在怎么办?”金哥和成文着急地问。 他们年龄太小,力量不够,不能参加赛龙舟,但心里是非常向往的,输赢对于这个年纪的小孩来说尤为重要,尤其他们还和隔壁村的小伙伴打了赌。 “能怎么办,看看前面的漩涡,祈祷他们平安无事吧!” 这么严重? 薛一把相机、眼镜还有无人机的遥控器交给几个小孩,又联系了好几个会水的汉子,说等会要是船翻了,麻烦大家帮忙救人,务必保证不要出事。 众人说这么急的水下去了就上不来了,怎么救人啊? 薛一还没说话,又听到一阵惊呼,这回不是起哄或者惊叹,而是发自内心的恐惧,意外。 “阿瑶朵跳到水里去了。”不少胆小的妇女小孩捂住嘴巴。 “什么?她掉下去了?” “不是,她自己跳下去的,她系了段红绸。” 红绸顶什么用啊,摸着舒服看着好看,其实一扯就断的布料,怎么低得过水流湍急,礁石纵横?那一刻薛一真想骂阿瑶朵是不是疯了,一个比赛至于吗? “不行,我得下去看看,阿瑶朵不会游泳!”薛一说着把眼镜相机摘下来,准备下水,周围人拦住她,说你冷静点,阿瑶朵不是冲动的人,她这样做肯定有她这样做的道理。 “有什么道理啊,她就是个疯子!”薛一差不多要咆哮了,见金兰婶在旁边抹眼泪,知道自己越暴躁金兰婶越慌,只得安静下来,把无人机遥控到水里,想看看水底什么情况,阿瑶朵怎么样了,可惜别说阿瑶朵,水底一片浑浊,连根水草都看不清。 没办法薛一只得把无人机弄出来,没成想咔的一声,无人机不知道撞到什么,竟然上不来,可想而知阿瑶朵在水底面对的情况究竟有多糟糕! “天呐,阿瑶朵怎么还不上来啊,这再不出来,人就没了啊!”金兰婶站都站不稳,靠旁边人扶着,薛一虽然不断地安慰她,说阿瑶朵怎么怎么厉害,肯定会没事的,其实心里也没底。 红绸龙舟还在不断的向前,离牛角渡那几个漩涡越来越近,薛一是人也没看着,无人机也弄不出来,终于没法淡定,“把那条麻绳给我,我非下去不可了!” 周围人也没法,一个个苦着脸,接力一样一个传一个,终于把麻绳递给她,薛一将麻绳捆在腰上,刚准备下去时,有人说:“等一下,你看,阿瑶朵出来了!” 跟着许多人欢呼道,阿瑶朵出来了,阿瑶朵出来了!其喜悦之情,半点不亚于长兴寨的龙舟超过丹柳寨的龙舟。 薛一长松了口气,见王云海等人把阿瑶朵拉上来,才想到自己的无人机,用手操纵了下,无人机也顺利从水里出来。 “阿瑶朵,船舵修好了没有?” “修好了,海哥,往后走一个,我到前面来。”阿瑶朵矫健的翻身上船,不顾一身泥水,接过王云海的船桨就开始划,王云海后面的人逐个往后挪了一步,很快又变成对称的队形。 众人齐心合力,过漩涡时几次险先翻船,都堪堪躲过,借着轻便之势,很快追上长兴寨的龙舟。 长兴寨的龙舟虽然大,潘春荣算的也准,过牛角渡的漩涡是轻而易举,却不想来自牛头河的水流量增大了,带来的泥沙也多了,过了牛角渡不久,时不时就撞到河底的礁石,有一次还差点搁浅。 阿瑶朵趁着这个机会,一举超越!朝着终点大沙坝冲去。 氵舞水两岸的观众早就疯了,跟着船一路追过去,都想看看到底是青龙更胜一筹,还是红绸笑到最后。 薛一刚开始还想着扶一下金兰婶和祁隆叔,后来把两人放在路边:“您二老在路边休息下,我去帮你们看看战况怎么样哈!” 说完撒丫子一路往前奔,虽然无人机跑得比谁都快,她完全可以第一时间看到比赛结果,但就是想亲临现场,看到阿瑶朵获胜的那一刻!感觉就像粉丝追明星的现场一样。 当丹柳寨的红绸船冲进长沙坝,周围爆发出一阵雷鸣一般的欢呼声,人们纷纷把手里的鸭子扔进水里,不少姑娘更是买了丹柳苗寨喜爱的红绸,扎成大花扔进水里,供水手们抢夺娱乐。 薛一也很高兴,也想扔点什么进去,可她手里只有一个无人机遥控器,相机都不知道扔给谁了。 阿瑶朵躲开到处飞腾的鸭子和密集的红绸雨,游到船边,朝薛一抛了个飞吻,薛一还不能适应这么亲密的动作,但仍是朝她抛了个飞吻。虽然觉得羞耻中二,但又莫名甜蜜美好! 薛一说:“傻瓜,赶紧上来,小心着凉!” 阿瑶朵趴在船舷上,“我不会游泳,你来救我啊!” 薛一:“……” 其实刚才冲刺的时候还有个小插曲,长兴寨的船一直追的很紧,三番两次想撞丹柳寨的船,都让王东平灵活躲过,阿瑶朵别的优势没有,就是看水流看的准,知道哪里水流快,知道哪里有暗礁,长兴寨的船就一直跟在他们后面,企图把对方撞翻。 好在阿瑶朵等人划的也紧,商量着说你要撞就撞嘛,看准了水流,将船身斜着,让开一点,待快到终点时船头一歪,让青龙舟的船头撞上他们,直接把他们撞过线。 红绸船虽然被撞的人仰马翻,大多数人都摔进水里,但他们最终取得了胜利。 早就等在长沙坝上的人们毫不吝啬地将早就准备好的鸭子扔进水中,更有春心萌动的姑娘在鸭子脚下系了秀有闺名的红绳,朝心仪的小伙子扔过去。 随着后续赶来的龙舟越来越多,长沙坝也越来越热闹。 阿瑶朵和薛 分卷阅读69 一全都充耳不闻,直直地看着对方。 “各位乡亲父老,听我说,安静,安静,咱们一百六十三届龙舟会成功举行,下面有请乡长给大家讲话!” “好!”众人配合地一阵欢呼,欢呼完了又是该扔鸭子的扔鸭子,该扔红绸的扔红绸,玩得不亦乐乎,乡长也不介意,简短地讲了两句,祝大家平安幸福,年年风调雨顺,就请附近的长寿老人给获胜的队伍颁奖。 老人家名叫扎古,一百二十三岁了,可说是高龄中的高龄,虽然精神抖擞,还能上得长沙坝来,但毕竟体力有限,代表胜利的大红绸花扔不了多远,掉到水坝的坎上了,离上下都有五六米高,这上不去下不来的,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办! “我有办法!”薛一灵机一动,三两下操纵无人机飞到水坝的坎上,生出机械手,将偌大的一个大红绸花拿起来,再颤颤巍巍地飞到阿瑶朵跟前。 “快看啊,那是什么?莫不是天上的云雀?” “那是无人机,丹柳寨的薛老师带来的!” “无人机,那是什么?”有个小孩问。 旁边人解释多了也烦,笑说,“文盲,等过两天让你妈送你上学去。” 阿瑶朵站在船头,看着那个黑黢黢的东西神奇地把大红绸花捡起来,又盘旋着飞到她面前,慢慢降落。 “红绸花,你的奖励,快接啊!”薛一见阿瑶朵呆着不动,喊了一声。 “这是什么?” “无人机!” “无人机是什么?” “无人机是……”薛一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又听那个到处给人解释的人说,“又一个文盲!” 薛一嗤笑。 阿瑶朵一脸好奇地看着那个无人机,又看了看薛一,觉得这人真神奇啊,总能拿出各种各样神奇的东西出来,这个形状奇怪的东西是什么?云雀吗? 周围人早已得出结论,云雀,这肯定是云雀,再不就是按照云雀的样子做的,我刚才看到这个东西一会高一会低的飞来飞去,还会响,肯定是的。 阿瑶朵接过大红绸花,随手扔给王东平等人,游到岸边,见到薛一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你是天上的云雀吗?”怎么我喜欢的样子你都有啊? “啊,云雀?”这脑回路,跳得太快我跟不上啊! 薛一见她有惊无险地回来,抱住她说:“你疯了,你不是不会游泳吗,跳下去干什么,输了又怎么样?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是傻还是疯啊?” 阿瑶朵苦笑,说:“都有吧,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嫁给潘春荣!” “唉,你啊!”薛一无奈地揉了揉阿瑶朵头发,生出一声割不开舍不得的情愫来。 两人温情了没多久,金兰婶严厉的声音传来,“阿瑶朵!” 薛一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阿瑶朵立刻小白兔一样抖了抖,弱弱地应了一声:“妈,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现在就回去跪着!” 薛一:“……” 观众:[画风是不是转变的太快了点。] [+1,我都准备好纸巾准备大哭一场了,朵妹的画风突然强行乖巧,我有点受不了。] [我也是,我刚准备开香槟来着!现在,算了,还是煮碗泡面吧!] [煮泡面的带我一个,听说赛龙舟完了会扔鸭子,有心上人的扔给心上人,没心上人的奖励给喜欢的水手,或者谁抢到了算谁的,等会肯定要做好吃的,我先吃点东西填填,省得被虐。] [机智!] 薛一见阿瑶朵被金兰婶拖走,同情地抹了两滴眼泪,然后对金兰婶说:“不要生气,不要生气,阿瑶朵也是事出有因,况且也没什么事不是么,您生气归生气,不要骂她,打两顿就好了。” “打两顿?”阿瑶朵瞪大眼睛,两条宽面条泪飙出来:一一,我是你新上位的女朋友么? 观众:[不是!主播,你太狠了,怎么能动手呢!打两顿是什么鬼?这太残暴了,要我说,罚她跪两天就算了!] 薛一:“你们比我还狠!” 不过阿瑶朵这种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的行为确实要惩罚一下,罚她跪两天都是轻的。 旁人刚才还见阿瑶朵在船上威风八面,风头无两,这会儿又像小鸡崽一样被金兰婶拖着走,无不摇头憋笑。 潘春荣从河里爬上来,拧了拧裤管的水,见阿瑶朵那样也没说什么,似乎见多了,习惯了,反而觉得分外可爱。 “薛老师,我听说您送过阿瑶朵红山茶。” “是啊。”薛一见潘春荣似乎在问她,不自在地回道,“怎么了?我刚来那会不懂这边的习俗,送错了。” “没什么,走了!”潘春荣说着随意地把外衣搭在肩上,说走就走。 “什么情况,这人好奇怪。”薛一小声嘀咕了声,潘春荣停下来,回头。 薛一心里一紧,心说不会听到了吧,可我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啊。 潘春荣只是问:“您水性也不错吧?” “还可以,能在水里扑腾两下。” “懂了。”这回是真走了。 薛一留在原地想了会,反应过来,山上的红山茶,天上的云雀,还有水里的游鱼,原来是这个意思! 端午节过后阿瑶朵就要专心准备高考了,志愿的事情阿瑶朵自己填了,没跟谁说她填的哪里,有什么打算,只是跟大家保证:我会为我的未来我的选择负责的! 其他人还能怎么办?在场的除了薛一没人比阿瑶朵文化程度高,薛一知道自己劝不了她,只能随她去。 紧张的复习中基本没人来吵她,那天过后潘春荣大概知道了什么,没有再来,王东平虽然不明白,但也知道阿瑶朵的选择既不是他,也不是潘春荣,莫名松了口气,过了没几天,外出打工去了。 金兰婶每天在家给阿瑶朵煲汤,做好吃的,薛一则经常过来给她讲题。 紧张的复习间隙阿瑶朵不忘扯这扯那,和薛一亲近。 薛一怕耽误她学习,一直没表态,但也不强迫她一直看书,偶尔也会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但阿瑶朵总能扯到其他方面去。 比如薛一问她到底怎么回事,明明不会游泳,为什么还不要命的潜进水里矫正船舵,“你到底会不会游泳啊?” 阿瑶朵:“我其实会游一点的,但是我爸小时候教我的办法太粗暴了,导致我一直有心理阴影,我每次下水都像下油锅一样,总是觉得自己不会,担心自己会淹死,其实我是会的,偶尔没人的时候我在水浅的地方试过,只是一到别人面前,我又不会了。” 难怪上次我下水捉鱼你在旁边看着,原来如此。 “那现在呢?你再下水还怕吗?” “怕,上次完全被逼急了,才冲下去的。” “你爸也真是。”薛一摇头 分卷阅读70 ,心说阿瑶朵这么强悍能干的妹子都能被他弄出心理阴影来,这得多粗暴的教法啊! “下次我教你。”薛一很是心疼,心说我铁定把你这心里阴影照亮堂了。 “嗯,你教我我肯定没阴影。”阿瑶朵甜甜地应了她一声,脑袋靠在薛一肩膀上。 “可我有啊,姑娘!”薛一笑着说道,感觉肩头沉沉的,淡雅的香味袭来,心头神往的同时又担心金兰婶进来,轻轻推了推她,“坐好了。” “再一会会嘛!” 薛一:“……”好吧,我没法拒绝! 阿瑶朵又靠了会,薛一一直忐忑不安,最终还是推开了她。 “你干嘛这么怕我啊,我妈看到又怎么了,她说不定还以为我们姐妹情深呢,你信不信我当着她的面亲你一口,她都不当回事。” “嘘——”薛一真是服了她了,“你要疯啊,小声点。”阿瑶朵说的是没错,这边的人们是对同性恋不怎么了解,甚至不知道这种事情的存在,但潘春荣一个大男生已经看出来了,难保其他人看不出来。 薛一是真的担心,她一个外来人被人发现了没什么,别人怎么说她都不痛不痒,毕竟不在乎。阿瑶朵不同,她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的,这让别人怎么看她。 薛一也知道这个事情早晚得解决,她有计划一二三四五六七,但得慢慢来,不能一步到位,可阿瑶朵不同,她正青春正茂,什么事都寻求立刻解决,不知天高地厚地想,知道了又怎么样,爱怎么说怎么说,还能吃了我不成? 说真的薛一挺佩服她的,想说就说想做就做,爱就爱了,恨就恨了,就这么简单,爽快利索,绝不拖泥带水,但薛一不行,至少阿瑶朵高考以前不行。 所以见阿瑶朵不高兴,轻柔地说:“我怕耽误你学习嘛!” “早耽误了好吗?” 薛一:“……” “谁让你长的那么好看!” 薛一:“……”夸,你继续夸,我喜欢听哈哈哈! 薛一很少在阿瑶朵面这么不正经,不像个老师,但阿瑶朵嘴实在是太甜了,她忍不住想问:“有多好看!” “嗯……”阿瑶朵想了想,笑说:“有多好看我不知道,不过你能耽误到……我本来可以考到北京去的,但你来了,我就只能考到省里或者附近省市了。” “哪有这么夸张?”薛一笑得合不拢嘴,“学你的习去吧,整天不务正业尽挑好听的话说。” “本来就是嘛!”阿瑶朵心不甘情不愿地去学习。 薛一问观众:“列位看官,阿瑶朵说的是真是假?” [这个嘛……主播你戳脸卖个萌就告诉你!] [要单手戳脸,戳进脸蛋里的那种。] 薛一:“那算了,让我丑着吧!”我果然和阿瑶朵有着不可逾越之壁! [主播回来——] [其实我们上次算的时候,只数了苗寨的姑娘,没把你算进去。] 薛一:“算你们会说话!” 一直让人揪心的高考终于到来,薛一和金兰婶把阿瑶朵送进考场,临了薛一觉得不放心,揪住阿瑶朵,警告说:“你给我好好考啊,你的水平能考多少分我大概知道,你要是敢乱考一通,看我不打死你!” “放心吧薛老师,我一定好好考。”阿瑶朵甜甜地叫了一声薛老师,心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薛老师了,你给我等着,高考过后,你就再没什么理由拒绝我了吧? 薛一非常敏感的感觉到她语气的不同寻常,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同寻常,直觉告诉她阿瑶朵要搞一发大的,无论是填志愿还是那什么。 但看着她进入考场,没入人海中,又和金兰婶一样生出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感。 把阿瑶朵送进考场后薛一就回去了,丹柳苗寨那边有个重大的发现,某天薛一带着阿英等人放无人机玩的时候,无意间发现整个丹柳苗寨的布局是个太极阴阳鱼的造型,完美的遵循了左升右降,左白右黑的布局。 也就是说整个寨子按照太极图的方位摆放的话,有房屋的一侧刚好是黑的,并且海拔较高,有水田的一侧虽然不全是白的,但海拔较低,将房屋和田地一分为二的白水河即为分割阴阳的“太乙”。 弹幕上有专家认为这绝不是巧合,在丹柳苗寨的历史上肯定有懂阴阳风水的先生来过,并帮助他们设计了这个村寨的布局。 薛一问遍村里所有人,都说除了方支书和她之外,没别的汉族人来过。 这就奇怪了。 “该不会是巧合吧?要相信大自然造物之美,不要觉得什么都是人类的智慧。”薛一说。 “不可能,你再多问问。我愿出高价买你做这个研究。” 薛一向来爱钱如命:“好嘛,土豪你愿意出钱我就干!” 然而薛一找遍村里所有地理志,翻遍村长家所有文书,还是一无所获,有人见她找得可怜,跟她说六叔公年纪最大,知道的事情也最多,你问问他知不知道,他要是不知道,就没人知道了。 薛一谢过那人,找了个和六叔公亲近的村民,提笔去问,这一问还真问出点什么来了。 传说丹柳苗寨的祖先,王金丹和柳儿到达此地二十年后,生下三儿五女,又和附近村民结下姻亲,其乐融融。可惜有一年突遭重病,夫妻俩一病不起。 这时来了个算命先生,众乡民与那先生语言不通,都当他是狂人,对他又是打又是骂,只是有王金丹听得懂汉语,把他留了下来,算命先生感念他的救命之恩,救了夫妻二人,又对他们说:“你们住的地方逆反阴阳,风水不好,得搬到山对面去住,这边只能用来种地,并且永世不能越过白水河,否则阴阳颠倒,那是逆行倒施,罪恶滔天的罪行。” 夫妻俩千恩万谢的应了,却并不相信,哪有因为对方一句话就搬家的?何况又是那么短的距离,搬了又能起多大用处,就没搬! 算命先生走后两人又开始浑身疼痛,忍痛搬了,身上的病才好了。后来告诫子子孙孙,只能在阳处盖房立命,对面的地方是万万不能住人的。 “谢谢,太谢谢您了。”薛一也是千恩万谢,想到那一闪而过的蝴蝶银饰,好像金老爷子也说过,忙问六叔公是怎么回事,六叔公说:“蝴蝶银饰的事是老金告诉你的吧?这套银饰是王金丹带来的,本想给柳儿穿,可是两人身居山中,一直没怎么穿过,后来小女儿嫁给一个姓金的小伙时,送了她,可惜后来也丢了。传下来的只有一份图纸,兄弟俩你撕半张我撕一页,也搞没了。” [没了?]弹幕上那个土豪听到这个消息,震惊不小,说金家真是祖传的败家啊! “是啊,所以佣金可以给我了吗土豪?” [还不行,我只能给你二 分卷阅读71 分之一,剩下的你要继续留在苗寨观察,等有更多资料,我会付另外一半的佣金。另外不要叫我土豪,我是搞学术研究的,用的是国家的科研经费。] 薛一感觉这抠门的画风怎么这么熟悉,一时想不起来,哭穷说:“你不是土豪是什么,你买了一个弹幕轨道的发言权啊,你知道发一条弹幕要多少钱吗?土豪你既然这么有钱就分我一点吧,我不要太多,该给的佣金你得给啊!” [给了你佣金你还会乖乖的帮我干活?] “当然啊!”才怪,我好不容易穿越到这,一点都不想回去,就是不想给导师干活,你却让我继续研究民俗学,要不是朵妹上学需要钱,我才懒得理你! [你还没想起我是谁?] “我怎么知道你是谁?等会,这抠门的画风,不会吧老板?你是钱理文?” [没错,薛一,在苗寨过的还好吗?你的论文……] “不……”薛一哭嚎,“啊,那个老板,我其实在脑海里构思好了的,就是我没电脑,也没邮件,没法给你发啊!所以等我攒够一千积分,再回来给你交论文哈!”哈哈哈,等我攒够一千积分,那得猴年马月了,说不定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到时候我交给你啊!跟我斗! 钱理文:[没关系,你可以手写,然后放到屏幕上,我截图保存就好。我不介意你字丑,也不介意像素渣,但字数一个不能少,记住,一篇一万字,一篇两万五千字哦,我会一个字一个字的数,标点符号不算,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薛一:“所以我们不能好好玩耍了是吗?” 钱理文:[能~只要你把帮我搞清楚丹柳苗寨和汉族文化的关系,论文我帮你写,答辩我帮你答,并且保证你顺利毕业。] 薛一想了想:“成交!唉对了,你是怎么发现我在这里搞直播的,并且是什么时候开始看我的直播?” 钱理文:[我那天想找人代笔,啊,不是,我那天发现你论文没交,突然发现你不见了,所以……] “塑料师生情!”薛一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所以您看了我和阿瑶朵那个什么的过程。” [没错,我看了你和阿瑶朵谈恋爱的整个过程,说实话,居然让对方主动,真给我丢脸。]钱理文:[还不快把我儿媳妇,呃……女婿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薛一:“……” “阿瑶朵,你有空吗?过来下。” “有空啊!”阿瑶朵刚高考完,恨不得马上见薛一,可薛一正严肃地盯着屏幕,说是正在进行非常重要的交易,她就没敢打扰,听薛一叫她,立刻蹦了过来。 “你在跟谁聊天啊,这么严肃?” “跟我原世界的大学导师,钱理文教授,一个白发苍苍,都能当我祖爷爷的人,你能想象这样一个人,一个国宝级的教授整天压榨他的学生,整天八卦他的学生吗?” 阿瑶朵:“不太能。” 钱理文:[你积分快到一百分了吧?给她授权,让她和我交流,她就能了。] 薛一:“我拒绝!”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大功告成! 第47章爱的教育 如果将所有弹幕、评论、打赏及广告费兑换成积分,薛一现在已经有91487分了。 直播系统说积分到达1oo分即可授权该世界任意一人和她共同直播,那人可以通过直播获得观众打赏的钱,当然,也可以看到屏幕上观众发送的内容。 这个主意听起来不错,一个人神经病一样对着只有自己才看得见的镜头久了确实有点寂寞,多个人一起直播还可以在没话说的时候暖暖场,吐吐槽。 但是,薛一并不想开通这个功能。 观众“主播说她36d”向您提问:[原因?] 观众“朵妹憋说话吻我”向您提问:[为什么不想?] 薛一满头黑线:“你们还好意思问我?先看看你的id再来问我这个问题好吗?” 其他人:[哈哈哈,主播你是怕我们太污带坏朵妹吗?放心啦,朵妹在的时候我们会收敛一点的。] [前面的那个id有毒,红红火火恍恍惚惚,所以说主播你到底有没有36d?] 薛一低头看了看自己只有c的胸,扶额道:“这就是我不想开通这个功能的原因,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有36d?” 观众:[c?勉强有b就不错了吧主播?] [咦~谎报cup,主播嘴硬的样子真可爱!] 薛一炸毛:“我什么时候谎报cup了?我就是飞机场又怎么了?关你们什么事?” 阿瑶朵见她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你这么生气?不怕,我来骂他们!” 观众见阿瑶朵要来骂他们,更加兴奋,[好啊好啊,求骂,主播快授权给阿瑶朵,让她来骂我们。] [不会吧,主播你真的飞机场么?] [卧槽阿瑶朵的声音好近,你们是不是离的特别近?主播快开后摄像头!] [朵妹你看屏幕一眼啊,看了你就知道主播为什么生气了。] [求骂+1,我抖快来虐我,朵妹快来2333333!] 薛一:抖啥,这都出来了?绝对不能让阿瑶朵看到这些,真的会把她带坏的。 见阿瑶朵真撸起袖子要开骂,薛一忙稳住她,“没什么没什么,我听他们说我那个世界污染又严重了,所以情绪有点激动,后来清理干净了,没事的。” “真的吗?那就好!”两人都盘腿坐在床上,阿瑶朵坐在薛一身后不远处,闻言乖巧地点点头,下巴靠在薛一肩窝,脸颊贴着脸颊,一副小鸟依人的黏人模样。 薛一一被碰到耳朵便如过电般一阵震颤,不自然地挪了挪,但也没躲开她,只是转过身温柔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考的怎么样?” “昨天晚上回来的,考的还可以!” “怎么没好好休息?考完了应该好好玩玩,大学也不轻松,现在能玩就多玩会儿。”薛一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明明心头悸动,却板着张禁欲脸。 “我正想来找你玩玩,呃不是……我是说你今天有空吗?我们去山上玩吧!好多花都开了,还可以捉兔子!” 捉兔子?薛一有点心动,不过她今天有课,阿瑶朵是考完了,阿英他们还没考呢,还要上一个多星期的课这样子。阿瑶朵说小学有什么好考的,上面根本没人管,以前我爸忙的时候都把卷子发给他们让他们回家做的。 薛一大惊,“发回家做?不怕他们作弊?” 阿瑶朵:“作什么弊?课本都没有,一个两个都不会做,想抄都找不到人抄。” 薛一说真可怜啊,条件竟然恶劣到连作弊都没法作,阿瑶朵见 分卷阅读72 她动摇,说还上什么课,去玩去吧,金哥、成文还有阿英一起去。 金哥等纷纷赞成,金哥最怕的就是考试了,他成绩本来就不好,又因为生病的原因耽误了不少课,平时玩着不觉得,越到期末越害怕,一直想装病看能不能躲过这劫,听阿瑶朵这么说,知道阿瑶朵在的情况下,薛一大多会放他们出去玩的,兴奋得把课本扔到空中。 谁想薛一一脸悲悯,说真的太惨了,作弊都没法作,可怜见的,握紧拳头斗志昂扬地说:“同学们,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向你们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我一定尽力给你们营造良好的学习环境,不能让你们连弊都没法作。” 金哥&阿英&成文等不敢置信地问:“老师你是说你要帮我们作弊?” “错!我要亲自给你们监考!有句话说得好,陪伴是最好的教育,我会一直陪着你们。” 阿英&金哥&成文:=_=||| 屏幕上一阵爆笑:[我猜他们肯定想死,学霸永远不懂学渣的痛。][主播你和阿瑶朵,不,你和正常人之间有壁啊!] 一周后,金哥拿着他59分的卷子,来找阿瑶朵伪造家长签名。 阿瑶朵和夏祥郝前堒等人鬼混多年,学的最溜的一项技能就是:模仿别人的签字,什么草瘦金体,不管是笔锋成熟的,还是刚学写字稚如幼童的,她全都能模仿。每年开学能充当全班同学的爸妈。 薛一瞥了眼金哥的卷子,说你爸没少骂你吧? 金哥做作地抹了把眼泪,“骂了,还打了我一顿。” 薛一说放那吧,下学期好好学,见阿瑶朵在旁边闲着没事干,说要不你帮我写下给学生的评语吧,我念你写,签我的名字时签的像一点! “好。”阿瑶朵瞧了眼薛一签的字,眼珠子转了转,记下了,等到模仿薛一签名时薛一凑过来,皮笑肉不笑地说:“不错嘛,模仿得挺像的。” “当然啦。”阿瑶朵得意道:“你是不知道,每年开学我们班同学都排队找我给他们签字,队伍能排到学校食堂……” “是吗?真厉害啊!”薛一冷笑 糟糕,平时模仿顺手了,暴露了。阿瑶朵:“一一我错了,我……” “叫我什么?” “一一啊?” “叫老师!” “不,我毕业了。”阿瑶朵坚决不肯再叫她老师,薛一甩了甩酸疼的手指,说:“你胆子挺大啊,毕业了就不认我了是吧?” “不是,只是我都毕业了,再叫老师总觉得怪怪的。” “可村里好多年纪比我大的人都叫我老师。” “这不一样。”阿瑶朵被她现在抓包,急了,说:“学生成绩不好就叫家长的老师不是好老师,因为她就只有这一个手段!” 薛一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说你懂什么,我这么做当然有我的用意,等你当了老师你就明白了,叫金哥进来,重新找家长签一回名字,金哥听了脸都青了,哭着求薛一,说我爸妈看了肯定会打死我的,求你老师,我下个学期会好好考试的。 薛一怎么都不同意,硬是让他回家把字签了。 阿瑶朵在旁边好说歹说都改变不了薛一的决定,怒道:“没想到你是这种老师,你明知道金哥会被打还叫他去找家长签字,这和你亲自打他有什么区别?你和我遇到的那些老师又有什么区别?”阿瑶朵热烈得如一团火,薛一头更疼了。 第48章小鹿乱撞 阿瑶朵自高考结束后就一直黏着薛一,态度坚决,来势凶猛,偶尔碰碰手啊,吹口气啊,有 分卷阅读73 天早上起来还在薛一身上乱摸。 刚开始薛一感觉阿瑶朵的手只是搭在她小腹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抚着,没在意,后来阿瑶朵的手越来越往上,薛一终于忍不住故意梦呓了一声,阿瑶朵消停了会,又开始往下,下到小腹处还想往下,薛一觉得不能再闹下去了,翻了个身,背对阿瑶朵继续睡,其实脸已经红成猴屁股,心也跳得有如擂鼓。 薛一:这姑娘居然想睡我,太不像话了,这让我脸往哪搁? 作为一个年纪比阿瑶朵大、阅历比阿瑶朵多(不了多少)的人,竟然让阿瑶朵主动,这让她情何以堪? 只是,女孩子之间怎么做? 薛一拼命回忆初中上过的生理课,好像有讲过男女的生殖结构,受精的过程,胚胎在母亲体内不同周数的变化,新生儿的护理,甚至男女啪啪啪的姿势和要点,唯独没有讲女孩子之间怎么做? “怎么能不讲女孩子之间怎么做?太不负责任了!”薛一愤怒地想。 这话要让她的初中生理老师听到,大概会气得火冒三丈吧:国民生理课的意义在于普及生理知识,而不是告诉你怎么弯,更不是告诉你怎么做的!!! 总而言之这个“不负责任”的行为让薛一很是苦恼,她大概知道是用手,但不知道具体怎么操作。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阿瑶朵知道多少。别看这地方穷乡僻壤的,但阿瑶朵极有可能天赋异禀,知道怎么操作也不一定。 薛一真的很怕阿瑶朵什么时候一个不注意先把她给办了!这种担忧在面对阿瑶朵火辣深情的眼神时特别强烈! 其实阿瑶朵也没懂多少,所做的一切大多出于想亲近她的本能。 不知道是不是家庭教育和成长环境的关系,阿瑶朵虽然被方支书按照男孩子的方式培养,但她从小就不喜欢男孩子,理解不了他们粗糙的嗓音,满身的气味和宽阔的肩膀,有时候换下男孩子的装扮,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洗澡时,觉得还是女孩子软软的皮肤要好一点。 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发展成观察身边女孩谁的皮肤好,谁的嘴唇红,随着年纪的增长,又开始观察谁的胸更大,谁的身材好看,有时候甚至想摸一摸,看是不是和自己的一样。 每当这种奇怪的想法出现时,铺天盖地的羞耻感和负罪感就随之而来,好像自己是个变态一样,用别人的话来说就是,女孩子怎么可以这么不知廉耻,怎么可以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然后,薛一就来了! 那天她借了王云海的衣服和芦笙,准备到长春坡去吓一吓潘伟亮,没想到一个扎着高马尾,戴着副黑框眼镜的瘦高个女孩呆愣地走到她面前,模样活似林中饮水的梅花鹿,一双大大的眼睛满是好奇和无辜,懵懂慌乱之中,她送了她最喜欢的红山茶! 接着,一切就有了答案。 阿瑶朵好像有点明白自己这么多年这么奇怪是因为什么了,她就是喜欢香香软软的女孩子,也希望自己是个女孩子,而不是因为父亲和外公喜欢,她就喜欢当男孩子。 这个过程中就算她有半分喜欢,那也是因为想躲在男孩子堆里,以控制自己不去接触女孩子,做出不可理解的事情来。 薛一冰雪聪明,温柔善良,和她小时候最敬佩的父亲一样博学多才,偶尔也会呆头呆脑的,这给了阿瑶朵最初的好感。最重要的是,薛一对和她的暧昧、她的接触接受良好,并且不以为然,甚至她提出晚上一起睡也没怎么拒绝! 虽然后来的事实证明,薛一只是神经大条反应迟钝,但这完全不影响阿瑶朵对她的好感,更无法阻止阿瑶朵想和她更亲密接触的冲动。 在碰过薛一耳朵,亲过薛一嘴巴,以及摸过薛一小腹后,阿瑶朵发现自己还想碰的更多,更大的面积,更多的地方,想把她弄得脸再红一点,声音再大一点,想看她脸红,想听她的声音,总之就是怎么都不够,想要更多,更多,最后总会感觉到下面……湿湿的。 难道是这个? 阿瑶朵恍然大悟般,缓缓转过头看向薛一,薛一不知想到什么,也看向阿瑶朵,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又转过头来,异口同声道:“你看我干什么?” “没干什么啊!”又是异口同声。 场面简直尬破天际! “啊,那个,一一我们去山上打兔子吧!”阿瑶朵试图打破僵局,客气地邀请道。 “好啊,忙了这么久,终于有时间出去玩了,真好啊!”薛一则是更客气地接受邀请。 场面尴尬依旧! 好在金哥爸爸说你们要去打兔子?我这刚好有一把不要的竹箭,切短了客人退回来了,你们不介意就拿去吧! 两人才得救一样松了口气:原来金哥爸爸还在啊!幸好没说什么了不得的话出来。 金哥爸爸画外音:我一直站在这你们当我死了吗? “呃,那我们去哪里打?”两人到了山上,薛一说,“这个弓箭是这样用吧,三点一线,然后用力拉,哈啊……我拉……” 薛一拼了大力气,还是没能把弓拉圆,阿瑶朵说不是这样,走到她后面,环住她,一手搭箭一手拉弓,“要这样,用力一点。” 薛一根本没有在听,自阿瑶朵环上她的那一刻她就绷紧了神经。 说起来薛一已经快母胎1o2o年了,从小学到高中一直好好学习,没喜欢过什么人,也没被人喜欢过,甚至没有想过自己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这个问题,一心想着要考最好的大学,选最好的专业,找最好的导师,谈恋爱什么的再说。 是的,她确实做到了。 可惜她遇到的导师是钱理文,整天不是写论文就是做调查,根本没时间谈恋爱,甚至来不及看一个百合番,就穿越了,接着就遇到了地狱模式的阿瑶朵。 薛一再怎么成熟稳重,都不过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女孩,哪经得住差不多年纪的阿瑶朵的美艳攻势,随便一碰都能小鹿乱撞。 两人这个姿势,薛一心里的小鹿估计已经撞出脑震荡了,手中的箭才“啪”的一声飞出去。 “射中了!”薛一微微转头,碰到一个软软的东西,是阿瑶朵的唇。 [主播,镜头都虚了,等会,啊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视角?我看到了什么?] [yooooooo……厉害了,好箭法,丘比特之箭,正中红心。] 两人都愣了愣,薛一的唇轻轻贴着阿瑶朵的嘴角,不知怎么脑抽舔了舔,心里的小鹿撞得七荤八素,晕了。 1o秒钟后薛一的眼镜被扔到十多米外的草丛里,阿瑶朵狠狠地用嘴唇碾压着她的唇,动作青涩稚嫩,四瓣嘴唇揉来揉去,摩挲间,舌尖不小心触到对方,薛一轻吟一声,阿瑶朵像被刺 分卷阅读74 绪交织在一块,不同于上次水下冰凉的触感,这次的感觉真实而柔软,带着情人温热的呼吸和难耐的呻|吟,好久才平静下来。 “一一,你,感觉怎么样?”黏糊糊的亲吻过后,两人没事人一样坐在满是红山茶的树荫下喘息,远处蓝天白云,青山绿水,阿瑶朵感觉心情大好,见薛一脸红红的,故意找她聊天,问她感觉怎么样。 薛一用手挡住半边脸,“一般般吧!” “一般般?你以前和别人亲过。”阿瑶朵秀眉紧蹙。 “没有!”薛一赶紧答道。 阿瑶朵于是甜蜜地笑了笑,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也是,你的嘴唇好软,好舒服。” 薛一:“……” 阿瑶朵:“你的声音也好好听。” 薛一:“……”好想拿个平底锅拍死她啊,这种时候默默害羞就好了,发表什么亲后感啊!什么声音好好听,你以为你在欣赏音乐么? “等会,我的眼镜呢?”薛一突然想到这个问题,看了阿瑶朵一眼,阿瑶朵暗说完蛋,刚才一:“哦,是吗?你是想说看过我直播的人都被开除了?” [不是,我们老板本来是要开除他的,但听他说都是因为看了你的直播才这样,所以决定来看你的直播,想看看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观众卖了个关子,其他观众问:[所以呢,有什么特别之处?] [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是我们老板没有开除那个师傅,而是让他继续看你的直播,阿瑶朵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给我们老板吃。] 薛一:“……”我的观众都是些什么人啊! [所以主播你知道阿瑶朵有多火了吗?] [开授权,开授权!] [朵妹,朵妹,疯狂打ca11,朵妹,朵妹,疯狂打ca11……] 薛一看他们那个疯狂的样子,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心说你们这样我敢开授权吗?开了授权我还有存在的必要? 经过半年多的努力,《一直播》的日常在线人数已经从1ooo多涨到2o万多了,历史最高在线人数先是冲破3o万大关,后来又冲破了419万大关。 3o万那次就是阿瑶朵舔薛一耳朵那次,大家见阿瑶朵舔薛一耳朵,以为会有车,呼朋唤友前来围观,结果薛一在桌子上趴了一晚上,第二天醒来发高烧。 419万则出现在不久前,即两人正是亲吻那次!大家虽然看不见,却听的清清楚楚,薛一对阿瑶朵说的情话,阿瑶朵对薛一说的亲后感,全被大家听了去。 419万人啊!这羞耻的在线量,薛一:简直无力吐槽! 不管大家怎么催,薛一都毫不动摇,实在被催得烦了,就大半夜做美食直播! 来啊,互相伤害啊! 你们想让阿瑶朵看到那些羞耻的弹幕,学会xxxx攻了我,我就让你们大半夜的看美食直播,你可以选择不看,但如果你想吃,不好意思,没门,不卖! “一一,最近你怎么不卖东西给那些人吃了?”某天薛一又叫阿瑶朵做好吃的给她吃时,阿瑶朵问。 薛一:“这么少点我们两个吃都不够,没有多的卖给他们。” “我可以多做点啊。” “不用,他们不吃。” “哦。”阿瑶朵若有所思,“可这么久不吃东西,他们不会饿死吗?” “饿?怎么会,他们还有别的东西可吃啊。”薛一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心里软成一滩水。 [朵妹好善良,竟然担心我们会饿死。] [她是不是以为我们没饭吃,靠主播的投喂活命,这也太可爱了吧。] [呜呜,我一个人在外打拼那么多年,从来没人担心过我会不会饿死的问题,朵妹好暖。] [+1,哇……我忍不住了,哭哭。] 薛一:“嘿,朋友,悠着点!不是吧,搞得我好像恶毒的后妈一样,不给你们饭吃。” 厚不要脸的观众:[可不是么,都不给朵妹开直播!] 有时候薛一实在受不了,就搪塞说:“积分不是还没到么,到了再说!” 于是观众们有钱的砸钱,没钱的砸弹幕,前所未有的团结,一时之间积分涨得飞快。 薛一见了也不慌,她私下问过直播系统,系统说授权给阿瑶朵直播时不勾选“弹幕可见”这一条,阿瑶朵就看不见弹幕和打赏特效的内容,但可以进行直播,并 分卷阅读75 可以获得打赏和广告费的分成。 薛一:直播系统太t靠谱了! 到开通直播授权那天,阿瑶朵用手穿过薛一面前透明玻璃一样的屏幕:“你说的直播就是这块看得见摸不着的玻璃么,那些张着嘴等你投喂的人呢?” 薛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观众:[主播你知道直播的乐趣是什么吗?] 薛一:“调侃我?” 观众:[不是。] 薛一:“哦,那就是调戏我?” 观众:[哈哈哈,虽然不厚道但是真的好想笑。][主播你不要说的那么直白!] 薛一:“……” 观众:[咳咳,我来说句心里话吧,别人做直播看直播图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看一一的直播是想和一一互动,这也是《一直播》比其他直播火的原因。看直播的时候我们有什么疑问主播会给我们解答,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主播也会给我们吃,主播遇到什么困难我们大家一起查资料,一起想办法。大家像朋友一样聊天、吐槽、互动,而不是朵妹现在这样,朵妹对着空无一物的玻璃屏,我们对着无法沟通的新主播。] 薛一看着看着,陷入沉思。 [主播,让阿瑶朵看弹幕吧!] [是啊,让阿瑶朵看弹幕吧!] “让我想一想。”薛一面色凝重,想了想之后,“不行。” 观众:[为什么?] 薛一抿嘴轻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说的越感人,我就越不能给阿瑶朵开弹幕,否则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观众大呼:[主播,你不人道,没有互动的直播是没有灵魂的,你都没问过阿瑶朵的意愿就擅自为阿瑶朵做决定,你专|制,你独|裁!] 薛一笑了笑,秉着“人道诚可贵,节操价更高,若为记录故,二者兼可抛”的原则,对阿瑶朵说,“屏幕上有五个轨道,观众可以发表对我们直播的看法,可以和我们互动,你想和他们互动吗?” “想。”阿瑶朵想都没想就点头,她很想知道那些人到底说了什么让薛一气得一会暴跳如雷,一会无语叹息,有时候还会面红耳赤地偷偷看她。 “可是你和我互动还不够,要和他们互动?”薛一故作柔弱,略带撒娇的问道。 观众一脸嫌弃,[咦,主播,不会撒娇示弱就不要勉强!] 然而阿瑶朵很吃她这一套,她一直追逐薛一、仰望薛一,特别希望有一天能够与她并肩,甚至保护她,所以尽管薛一的语调很违和,阿瑶朵还是乖乖地入了她的圈套,“不,我只要跟你互动就好了。”并提出附加条件,“我要你亲我,主动的。” 薛一:“……” 观众:[哈哈哈,主播,害人终将害己啊。] [我朵妹不愧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女人,到哪都不吃亏!] [怎么办,我越来越期待朵妹看到弹幕的那一天了!] 薛一在阿瑶朵唇上蜻蜓点水的一吻,把眼镜摘下来给她,“我要去村长家一趟,你继续直播,戴上眼镜就可以了。” “我要和你去。” 薛一回头笑了笑,说:“我很快就回来,你跟着我谁给我做好吃的啊,放心,最多2o分钟我就回来了。” “那好吧。”阿瑶朵兴致缺缺地继续做她的凉拌米豆腐,米豆腐是一种米浆加碱熬制的食物,冷却后就成豆腐一样的东西,所以叫米豆腐。 米豆腐颜色微黄,细腻柔软,口感比豆腐细腻,又没有豆腐难闻的卤味,在乡间炎热的夏天如果能吃上一碗拌了花生、折耳根、酸豆角,再撒上麻油、辣椒油、花椒、胡椒、葱姜蒜盐等等佐料的米豆腐,那冰凉麻辣的味道,简直绝了。 苗寨夏天闷热潮湿,要多吃辣椒出汗,否则容易中暑,所以这边的食物大多又酸又辣。(请加君羊:壹壹零捌壹柒玖伍壹) 阿瑶朵边把各种佐料放进去,边给大家解释,但身边空无一人,薛一又不在,阿瑶朵感觉自己像个神经病似的,也不知道薛一以前是怎么熬过来的。 “难道这里面真的有人?薄薄的一层雾气一样的东西怎么能装那么多?”阿瑶朵无聊地看着屏幕上各种功能模块和数字,好奇地用手指戳来戳去,有些戳得动,会弹出一个框来,上面有奇怪的指令,有些戳不动,手指直接穿过去。 2o分钟过去了,薛一还没回来,阿瑶朵实在无聊了,反复戳上面的图框,她发现有些图框会弹出yes或者no两个选项,点no会关闭,点yes则会打开另一个界面,要按指纹或者签字。 “是否授权他人可见弹幕,yerno?” “弹幕?”那些人到底说了什么,为什么一一不让我看?阿瑶朵好奇,薛一虽然用一个吻收买了她,但阿瑶朵始终忍不住好奇,于是点了yes! “请签名!” “阿、瑶、朵……”阿瑶朵试着写了个名字,系统:“输入错误,请重新输入。” “方菀瑶?”再次输入,系统:“输入错误,请重新输入。” 阿瑶朵想到什么,签薛一的名字,这回系统显示的不是输入错误,而是“无法识别”。 “原来是要签一一的名字。”阿瑶朵恍如大悟,可是一一怎么还没回来?看了看手表,已经过去三十五分钟了,难道是被什么事耽误了? 用纱罩将做好的两碗凉拌米豆腐盖好,阿瑶朵带上门去找薛一,快到村长家时遇到阿芝,阿芝说长兴寨的古卡叔又犯病了,叫人来请薛一去看看,因为时间紧迫就直接走了,让阿芝来告诉她一声,没想到路上就遇到了。 “那好吧,等一一回来再让她签字好了。”阿瑶朵和阿芝聊了会天,回去继续忙自己的事,最近她跟薛一要了些纸笔,偷偷把做银饰用的模具画出来,打算过几天去龙昌镇找铁匠帮她铸。 等到下午四点钟,薛一还是没有回来,阿瑶朵画累了,又开始乱戳屏幕,这种东西别说在这个年代,就算一百年后都让人觉得新鲜,阿瑶朵感觉她怎么玩都玩不腻。 当她再次点到某个功能,弹出yes或no选项时,犹豫了会,还是选择了yes。 [是的,yes,朵妹请继续,你可以的,我们相信你。] 阿瑶朵模仿薛一笔迹,一次又一次,系统一直提示无法识别,无法识别……最后一次终于“叮”的一声,“识别成功。” “这样就成功了吗?”阿瑶朵好奇地看着屏幕,好像没什么不同,怎么回事? 等了会,屏幕上终于有一行文字从右往左滚过来,越来越多,[啊啊啊啊啊啊,我看到了什么?天呐噜!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恭喜你,阿瑶朵同学,恭喜你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第5o章我美我 分卷阅读76 知道 “阿瑶朵你好,我叫花花,很高兴认识你……朵妹看到我,我是你的超级粉丝……”阿瑶朵一字一句地读着屏幕上的文字,“哈~哈~哈~方菀瑶同学,你好啊……好。 [一一是吧,朵妹我跟你说哦,我们主播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看了你一个小时,镜头都不带转的,现在想想还是很好笑!] [你别看她在你面前一本正经,严肃庄重,一副学为人师行为世范的学究样,其实她每次被你撩完都会面红耳赤,恨不得把头埋进土里。] [是啊,她有时候也会扶额叹息,赌气骂人啊什么的。] 阿瑶朵听到薛一为她害羞脸红,心里美得炸开了花,又听他们说薛一会赌气骂人什么的,不高兴,“谁敢说我一一脾气不好?” [没有没有,你别误会啊,脾气好脾气好,好得没边,就是有时候被我们调侃你和她调侃多了,会生气关直播。] “你们怕她关直播?” [是啊,关了就没得看没得吃的了。] “哦~明白了。”阿瑶朵那个“哦”意味深长,听得观众们有种不好的预感。 有观众调侃,[这就开始护妻了,以后还得了!] [哈哈哈,我就说朵妹比主播更会来事吧,快快快,谁去上教材,教教朵妹。] [不太好吧,要把朵妹带坏了怎么办,等主播回来不得杀了我们。] [切,等朵妹看了这些,主播回得来再说吧!] 阿瑶朵皱眉:“你们在说什么?” [嗯,我们在说……天呐,竟然有点下不去手呢,怎么办,朵妹太天真无邪了。] “你们是不是想教我做什么坏事,对付一一?”阿瑶朵眉头皱得更深,语气一变,冷飕飕地问:“你们是不是经常合起伙来欺负她?” 观众们背后一凉:[没有的,绝对没有。她不威胁我们关直播就不错了,我们哪欺负得到她?] [完了完了,护妻狂魔已上线,那谁,快上教材啊。] [我在上啊,发不出去。] [朵妹我跟你说,关键时刻要这样这样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那样,要又这样那样这样那样,总之就是这样。] 阿瑶朵一脸懵逼,完全看不懂。 [哎呀,急死我了,前面那个不要打哑谜,我直接说吧,朵妹你和一一……的时候,记得一定要……,再……。][咦?为什么我发的东西全被和谐了?] [我明白了,肯定是一一屏蔽了关键词。] “什么是关键词?”阿瑶朵问道。 楼下传来水桶晃荡的声音,祁隆叔说:“薛老师回来啦,古卡叔的病怎么样?” “给他吃了药,好多了。”是薛一的声音,“叔,去挑水啊!” “是啊,没水喝了。” [怎么办,主播要回来了,谁想想办法啊!] [发不出去我能怎么办?] 阿瑶朵若有所思,想了会,对屏幕说:“等会一一回来,不准告诉她我能看到弹幕了,知道吗?否则我就让她关直播!” 观众们吐槽:[这算威胁么?我怎么感觉朵妹比一一更不好骗呢?] [我信了主播那句话:苗族姑娘果然热情奔放,狡诈多变,半点信不得。] “好了,现在开始不要说这个事情了。”阿瑶朵站起来,甜甜地朝楼下喊了一声,“一一你回来啦?” “嗯,回来了,现在几点了。” “七点半,你去了五个多小时,中午吃饭了没有,快来吃东西。” “在长兴寨吃了点,你怎么……”见桌上放着两碗凉拌米豆腐,薛一忍不住想说她,“你是不是傻啊,一点没吃?我不是让阿芝跟你说了吗?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让你先吃。” “我想等你一起嘛!”阿瑶朵把鬓角的头发捋到耳后,把米豆腐推到她面前,“吃吧。” 米豆腐本来就是凉拌着吃的,只要没变质都没问题,所以两人干脆把这个当晚饭,等会饿了烤个红薯或者糍粑吃。 两人安静地吃了会,薛一突然想到什么,伸手把阿瑶朵戴着的眼镜摘下来,自己戴上,“直播完了还戴着干什么,你又不近视。” “好玩啊!”阿瑶朵咬着筷子笑了笑,换了个视角,她依旧可以看到弹幕,系统非常贴心的把弹幕做了个映射和翻转,无论你是从眼镜里面还是外面看,弹幕文字都是正常的。 “你……直播的时候没发现什么不对吧?”薛一试探着问。 “有……” 啥?薛一的心悬了起来,阿瑶朵接着说:“我直播的时候醋放多了,不会影响收视吧?你没尝出来?” 哦,原来是这个!“没有,不会,就算有影响,只要你……反正会涨回来的。”自从有了阿瑶朵,薛一就没担心过收视的问题。 薛一一副老子不方的样子,没发现屏幕上弹幕少了很多,基本都是些不明所以的“哈哈哈”、“23333”、“我必须要说点什么,但我要控制我寄几”…… 鉴于《一直播》的观众脑回路日常扭曲, 分卷阅读77 薛一只觉得又疯了一批观众,没当回事。自然也没注意到屏幕左上的在线人数不知不觉间已经超过一百万。 阿瑶朵低头忍笑,见她一脸疲惫,柔声问:“今天是不是很辛苦,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要不早点休息吧。” “不行。”薛一摇头,“今天我去长兴寨,发现长兴寨有很多适龄儿童不是不上学,就是**岁了才去龙昌镇读书,去龙昌镇路途遥远,学费昂贵,学生水平太差跟不上,导致很多人不愿意学。我跟长兴寨的杨村长说了,以后让他们寨子里的小孩来我们这边读书。这样的话就要准备新的桌椅课本,还要盖个学生食堂,我得算算我还有多少钱。” 薛一数了数自己的钱,发现上次卖茅台挣的那点钱已经花的差不多了,一时愁眉不展。 阿瑶朵让她把钱放好,说:“你不要什么困难都往自己肩上抗,什么钱都从自己身上出,学校是村里的,读书的是长兴寨的小孩,让他们自己出钱自己想办法去,不要什么东西都自己出,白给的东西人们不会珍惜的。” “道理我懂,可是他们哪有钱?” “但也不能什么都你出啊!”阿瑶朵想了想,薛一这种人就是这样,什么都往外贴,说,“算了,我帮你想办法吧,明天我去找村长,让他想办法去,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休息。” 薛一不听,数完钱伏在案前思考扩大招生规模可能产生的问题和困难,以及解决办法,不时用笔记一下,阿瑶朵高考完了没事干,坐在旁边帮她想出主意,想办法,顺便吃吃豆腐。 薛一看着挺瘦,手臂内侧的肌肤肉肉的,摸着手感极好,现在又是夏天,大家都穿着短袖,导致阿瑶朵一直摸一直摸。 “别闹了,我在忙。”薛一对这只黏人的小奶猫实在是没办法,“直播呢,你想让大家看到我们黏糊的样子么?” “他们不就想看这个么!不信你问问他们想不想?” [想啊想啊,拜托不要停。] [麻烦主播把镜头转过来谢谢,让我们看看朵妹到底摸了你那里?] 薛一瞪了眼屏幕,在脑海里想了一句话,发到屏幕上,说你们不要得寸进尺! “这是什么?”阿瑶朵好奇,那段红色字体显然不是观众能发得出来的,不自觉发问道。 薛一“!”地看向她,没看到屏幕上有人说:[脑电波交流,嗯,不用谢我!] “你看哪呢,我总觉得你今晚不太对。” 阿瑶朵:“没有啊!” 第51章爱的节奏 两人四目相对,谁也不肯把目光移开。 过了会,阿瑶朵从薛一短袖里抽出一条衣带,“我是想问,这是什么?” 薛一紧盯着她眼睛的目光缓缓往下移,“!”地一下,牙缝里蹦出几个字:“这是我的……内衣带。” 她来苗寨来得匆忙,只带了一身衣服,换洗的衣服都是借的,买的,这个年代这个地区哪有什么好的内衣,大多是改良版的肚兜,要在脖子上系条带子的,阿瑶朵竟然…… 阿瑶朵:“……” 观众们:“……” 空气凝固了会,薛一炸毛:“你说呢?阿瑶朵你发什么疯?扯我内衣带干什么?”气得伸手掐她脖子。 阿瑶朵羞红了脸,用手格挡她的攻势,连连求饶。 薛一狠狠地捶了阿瑶朵几下,发现她的痒痒肉,一个劲的挠,阿瑶朵忍不住大笑,断断续续地说:“哈,一一我错了哈哈哈……你哈哈,直播,观众会……看到哈哈哈……”笑得腮帮子都疼了薛一还不放过她,阿瑶朵一个挣扎,从椅子上掉下去。 “知道错了没有,还扯不扯我内……”薛一想说那个衣物的名字,始终说不出口,想到观众,暂且放过她,说:“以后还敢不敢这样?” “不敢了不敢了,我不是故意的。”阿瑶朵连连摆手,仍止不住笑。 薛一伸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瞥了眼屏幕,五条弹幕轨道滚动了好久的“哈哈哈”,过了大约五分钟的样子,才看得清其他内容: [朵妹笑声好魔性,我也停不下来233333] [开车开车,主播不要停,直播看车指日可待!] [《一直播》主持人公然和苗家妹子开车,节操何在?!] [节操: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我在哪!] 薛一见了连连摇头,用脑电波说:[你们消停点,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朵妹还那么小!你们怎么好意思开她的玩笑。]看向阿瑶朵,阿瑶朵也正看着她,笑得脸颊微红,见她看过来,解释说:“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嘛,不是故意的!” “你还说!”薛一瞪了她一眼,把手伸到背后,将内衣带子系好,阿瑶朵想过来帮忙,被她拒绝,“你离我远点我就谢你了!” 心里长呼口气:我还以为她能看到弹幕了呢! 这句话不小心发到弹幕上,观众疯了一样“哈哈哈”的狂发,各种千奇百怪的打赏特效也发得飞起。 双喜特效,红包特效是发得最多的,薛一已经习惯了,让薛一不明白的是什么“爱之节奏”“金手指”之类的,刷了满屏。 不少观众纷纷吐槽:[这t到底是什么玩意?特效还这么丑!] 吐槽了会,有观众反应过来,狂呼:[我靠,这么高能,不好,有污妖王进来了,大家快跑!] [什么爱的节奏、金……等会,玩得这么大,圈内人吧,这也太高能了,别说主播和朵妹,好多观众都不懂吧?] [哈哈哈,我秒懂了,快看id,有惊喜,容我去跑两圈,我真的控制不住了。] [跑两圈的那个等等我,我也要去。] id?薛一还是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瞥了眼id,发现发这两种特效的是两个观众,一个把id改成“阿瑶朵”、一个把id改成“方菀瑶”,疑惑了会,突然想到什么,暴跳如雷:“神经病啊,什么破系统,这种特效都有,也不怕带坏小朋友!那两个观众,给你们一个机会,立刻停止发这个特效,不然拉黑你们!真是气死我了!” 过了大约十多秒的样子,那种特效渐少,没懂的观众也反应过来:[好污啊,单看还没什么,配上“阿瑶朵”这个id,污得眉眼看!] [什么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你结合id看,观众“阿瑶朵”送了你一个“爱的节奏”,“爱的节奏”是某用品店的金字招牌!] [靠靠靠,我瞎了!] [不知道朵妹看见了是什么表情!不过朵妹应该不懂吧!] 薛一被她这么一提醒,“嗖”地看向阿瑶朵,阿瑶朵正一脸疑惑,没注意,过了会才假装说:“怎么了,我知道错了。” 薛一 分卷阅读78 哪能再上她的当,回看屏幕,突然意识到什么,吓了一跳:“在线人数竟然有一百万?”确定不是多数了一个零? 等会,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左上那个代表弹幕可见的灯亮了,猛然看向阿瑶朵:“你、看得见弹幕?” “呃,哈哈哈,没有,好吧,有……”阿瑶朵知道她又要发火,缩成一团,“我不是故意的,真的真的……我一不小心就签了你的名字,再一不小心就签对了……一一,你听我说,我只是想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别打,疼……哈哈哈,不要挠,痒!” [卧槽,真打啊,家暴啦,家暴现场啦……] “观众,观众,还在直播呢!”阿瑶朵扯出观众,以为薛一会摆手,没想到薛一关了直播,扔了眼镜,更加肆无忌惮地挠她痒痒,弄到最后,薛一都挠不动了,阿瑶朵也笑不出声了,才消停。 两人坐在竹制地板上,靠在床沿边,大口喘气。 阿瑶朵:“我真的只是想知道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想帮你教训他们。” 薛一:“现在知道了?” 阿瑶朵:“没有,那个‘爱之节奏’是什么?还有那个……” “闭嘴!”薛一大声吼了一下,吼完又后悔,解释说我不是想凶你,是想凶他们,见阿瑶朵确实一脸好奇,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扶额叹息道:“真是罪过,这个东西你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别问为什么,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些人居心不良,他们和我们不是一个时代,想法和我们不一样,你最好不要知道。” “哦。”阿瑶朵乖巧地应了一声,觉得她扶额说“罪过”时特别迷人,这个时候的她还不知道有一个词叫“禁欲”,越禁越欲,只觉得她那个样子特别吸引人,忍不住嘴角微弯。 “好了,老实交代吧,你什么时候能看到弹幕的,都看了些什么?”要是那些观众敢带坏阿瑶朵,敢给她灌输她不该知道的东西,她绝对找那些观众算账!!! “我……”阿瑶朵抬头想了想,不确定能不能说,“我说了你不准挠我!” 薛一听了心里一紧,心说他们真下得去手啊,竟然狠得下心跟阿瑶朵灌输那些东西,沉住气:“你说吧,我不挠你。”怎么感觉我像个猴子? “他们说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看了我一个小时。” 薛一的脸刷的红了,“没有,他们记错了。” “他们还说你就是喜欢假正经。” 薛一:“……” 我为何自取其辱? 转移话题:“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他们有没有跟你说什么不健康,不好的东西?” “什么是不健康不好的东西?” 薛一:“……算了,没什么,我不问了。”该知道的总会知道的,不该知道的知道了你也不能让她忘掉,对阿瑶朵说:“你是个成年人了,应该有自己的判断。不过休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用在我身上。”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是那些不健康的不好的东西吗?我为什么要用在一一身上?阿瑶朵一脸不解,却又不敢问,隐隐觉得坏事和那些被屏蔽了的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想不明白。 晚上这番闹腾过后两人烧水洗簌了下,就睡觉了。 这天晚上阿瑶朵做了各式各样的梦,什么手指,什么节奏在脑海里飘,然后就梦到薛一,梦到她系衣带的样子,一会想帮她系上,一会又想帮她解开,乱七八糟的。 最后被薛一一句罪过惊醒,她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摸进薛一衣服里,薛一用手阻止她,脸色微红,明明是动了情,却强忍着,让阿瑶朵想做的更多,想看她一脸正直严肃的表情被她弄得两颊微红,发出奇怪的声音。 “老、老师……”阿瑶朵也不知道自己在喊什么,就是想叫她,叫这个平时不想叫的称呼,似乎特别的…… “我就在这,你又怎么了?” 身上忽然微凉,冷淡的声音也随之传来,阿瑶朵睁开眼睛,发现薛一坐在床上,双手环在身前,一脸性冷淡地看着她,“做噩梦了?” “没、没有。”阿瑶朵说这话的时候心特别虚。 “那就好好睡觉!”薛一笔直地躺下,见她还半躺着发呆,用手一捞,把她按到在床上,闷闷地说:“别胡思乱想。” 阿瑶朵其实没怎么胡思乱想,但薛一这么一说,她反而睡不着了。 刚开始她注意到薛一的时候只是因为她送了她红山茶,呆呆傻傻的,感觉特别可爱,忍不住想逗她,后来发现自己喜欢她了,也不过是想亲近一下,没有多想,只是后来就越来越变味,越来越不对,不知不觉间就超过对其他女孩的感觉。 尤其是今晚,做梦梦得离谱! 薛一这么保守,要是知道她梦了什么,非得把她挠秃了不可。 可是一一对我就没有一点这种感觉吗? 回应她的,是均匀的呼吸,和笔直的睡姿! 第52章醋王的诞生 直播五小时,互动十分钟,在线人数破百万! 这是阿瑶朵误打误撞打开弹幕可见功能后所取得的战绩,一举破了薛一直播了两年都没打破的记录。 薛一不由陷入沉思:是不是我太没魅力了,直播了两年都没破的记录,竟然被阿瑶朵破了。 观众:[主播,我觉得你现在需要担心的不是记录被破,而是别的被破。] “什么被破?”话刚出口,薛一就反应过来,“啪”地一声关了直播,将眼镜扔到对面墙上。 这群人实在是太污了。 阿瑶朵以为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一脸恐慌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去村长家吧。” “那个……眼镜,不直播了吗?” “不直播了。”薛一下意识扶了扶并不存在的眼镜,咬牙切齿地说:“他们最近不想看直播。” 阿瑶朵:“哦!”一一的脾气真是越来越怪了。 在不直播的日子里,薛一和阿瑶朵在丹柳寨和长兴寨之间奔走,给长兴寨的村民们宣讲读书的重要性,鼓励大家送孩子去读书。 长兴寨的杨村长陪着她俩,给村民们做思想工作,村民们虽然不愿意,但在村长的好(威)言(逼)相(利)劝(诱)下,勉强同意。 有那村长拿不下搞不定的,薛一和阿瑶朵再慢慢跟他们摆事实讲道理。 说是薛一和阿瑶朵,其实主要是阿瑶朵在讲。 阿瑶朵因为山歌唱得好和人长得美的关系,在苗疆这一带很出名,只要说到山歌唱得好人又长得美的,没人不知道她,加上她一直名花无主,走到哪都有一群小伙子围在周围。 女孩子们则想知道那么多男孩子的梦中情人到底 分卷阅读79 是什么样的,也偷偷过来看。 薛一和阿瑶朵在一块,是又尴尬又自豪,女朋友太受欢迎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阿瑶朵似乎是习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依旧举止大方,谈吐自然。 她情商高,人缘好,见谁都能聊上两句,句话能从吃饭了没有聊到家里几口人,孩子几岁了,母牛生了没有……总之就是,没有什么信息是她挖不出来的。 这一点帮了薛一很大的帮,要说服那些保守封建的村民送孩子去读书,就得知道他们家什么情况,为什么不愿意送孩子去读书,他们家谁说得上话,再各个击破。 阿瑶朵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异常的成熟稳重,很多人都愿意和她说话,听她建议,导致薛一怀疑她是不是精分:怎么她在我面前像个小孩子一样,整天就知道撒娇耍赖? 阿瑶朵毫不掩饰地说:“因为喜欢你嘛!” “嘘……”薛一吓了一跳,看了眼周围,说你小声点。 “有什么的,他们就算听到了也不会往那方面想。” 薛一瞪了她一眼,“哪方面想?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这叫……”阿瑶朵还真不知道她俩这算什么,总觉得应该有个词来形容,可惜她读了那么多书,依旧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无人知道,当然无人怀疑,但一旦爆发,也必定是无人支持。 每每想到这,薛一就像背着一块巨石一样,喘不过气来。 这事要传出去,明天报纸上头条绝对是:来黔支教女教师和当地苗女产生同性恋情?呵呵,想想就刺脉脉的看着她,薛一:好吧,我承认我有被撩到。 “有个事我一直想问你,山上的红山茶,天上的云雀,还有水里的游鱼,是什么意思,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阿瑶朵想了想,摇头,“没有,小时候大人问得烦了我随便说的,但是没想到有一个人能同时满足这么多条件,我们真的好有缘啊,对吗老师。”阿瑶朵说着凑近她耳边,呼了口气。 薛一耳尖微红:“这种时候不要叫我老师!” 阿瑶朵:“我偏不~” “……”薛一:“以后不要这么任性了,我不会喜欢上别人的,你不高兴就跟我说,不要这 分卷阅读80 么整人家,人家那么信任你,你竟然骗人家,不好吧?” “他敢喜欢你就是他的不对。” 薛一:“那那么多人喜欢你,我不得气炸?阿瑶朵,放松一点,我不喜欢你这样。” 阿瑶朵却眼神b1gb1g地说:“可我喜欢你这样啊,刚才你紧张的样子我特别喜欢,再来一次。” “来你个头!”薛一是真拿她没办法,这姑娘怎么有那么多招数那么多法儿?每次都能哄得她又气又忍不住想笑。 第53章以暴制暴 商量好修建学堂的事情,薛一和阿瑶朵就该回去了,杨村长和众村民将两人送到村口,说:“薛老师,留下了吃顿饭再走吧,您跑来跑去,都是为了孩子的教育着想,我们却以这样那样的理由为难你,不配合,不请你吃顿饭,过意不去啊!” 薛一笑说:“有什么的,力所能及的事,后面的事情还要麻烦大家呢!回去吧,再送就送到丹柳寨了,要不大家上我那坐坐吧,我请大家吃饭。” 众人都笑了,6续回去,杨村长父子及两名村中主事的妇女仍旧不走,坚持要送两人下了前面那个土坡再回去。 “行,那说好了,送过前面那个土坡,就不准再送了。”乡下人热情好客,纯朴善良,薛一真怕他们会一路送到丹柳寨,约定送过前面那个土坡就不准再送。 众人一道走了十多分钟,刚要挥手拜别,就看到土坡上下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身材极为瘦小,步履蹒跚,挑了两大桶水。一见到他们,赶紧低了头,匆匆从他们身边走过,最后逃跑一样闪进一户人家,消失不见了。 “这是谁,名单上的适龄儿童我们都见过了,怎么没见过她?”薛一问。 “她啊,不是我们寨子里的人,她是潘伟亮一个远方亲戚的女儿,说起来还要叫潘伟亮一声小叔公,她父亲瘫痪后母亲就跟人跑了,后来父亲也死了,就寄住在潘伟亮的哥哥——潘伟明家。看这样子,肯定又给潘伟明他媳妇挑神仙水呢!” “神什么水?天天这样挑,受得了吗?”那胳膊还没扁担粗呢! “薛老师,你是不知道,我们乡下孩子都这样,小小年纪就开始挑水,个子都压得长不高。她这样还算好的了,去年开春那会,当牛一样犁田才是可怜……”杨村长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前面哪户人家传来水桶滚落及打骂声,求饶声,杨村长暗说不好,要出事。 几人朝声音来处跑去,一进门,就看到院子里到处都是水,一只木桶磕破了,一只水桶滚动着撞上井沿。 刚才那个小女孩半跪着,不时用脏脏的手背抹眼泪,在她对面站着一个挺着大肚子的中年女人,怒容满面,见到众人没好气地说:“你们是谁,来干嘛?” “哟哟,这就不认识我啦,我是杨伯啊。”在乡下,孕妇老人的地位往往是最高的,杨村长见了他们都得赔笑,“怎么了嘛,多大点事就动怒,对身体不好。这是丹柳寨的阿瑶朵,你见过,这是丹柳寨新来的老师,姓薛,你们当家的呢?珍芳,起来,叫薛老师好。” 杨村长边说边把那女孩扶起来,那女孩死死地跪着不动,薛一上前去扶,温声说:“不怕,先起来再说。”那女孩仍旧不起。 阿瑶朵上前道:“嫂子,你说句话吧。” 那女人才不耐烦地说:“起来了,装模作样给谁看,显得你可怜是怎么着?叫你挑桶水半天也不回,你现挖的井么?” 女孩刚想站起来,听到这话又想跪下来,薛一忙拽紧了她。 这女孩名叫杨珍芳,挑的神仙水其实就是钟乳石上滴下来的水,因钟乳石神似身材婀娜的女人,被附近村民奉为神灵,并传喝了上面滴下来的水能安胎补血,附近怀孕的妇人都要接了来喝。 可钟乳石一天能滴多少水?杨珍芳前一天晚上就把水桶放在下面接了,第二天傍晚才接了两小桶,还因回来晚了,被伟明媳妇踢翻在地,说你是不是想渴死我,是不是恨我恨得紧啊? 可杨珍芳若是回来得早了,伟明媳妇又说:“回来得这么快,不会是随便挑了田里喂牛喂马的水糊弄我吧?” 总之是回来得早了不对,回来得晚了也不对,怎么都不对。 薛一担心几人走后杨珍芳被骂得更厉害,把她带到杨村长家,暂住一晚,打算第二天再去好好说说,让这孩子也去读书。 杨珍芳先是怎么都不走,被伟明媳妇赶了才挪动脚步,到了村长家只是哭,什么都不说,薛一哄了半天,她只说要回去,今晚不回去,第二天要被打的。 薛一说你今晚回去也要被骂被打啊,找人安排她在村长家睡下,问村长当牛犁田是怎么回事。 旁边人闻言一阵叹息,村长缓缓说道:“我们这地方比较迷信,尤其是那生不出孩子的妇女,经常会搞些歪门邪道,今天听人说刺梨糕对受孕好,就一大伙人去吃刺梨糕,明天听人说喝神仙水对气血好,又一大伙人去喝神仙水。 伟明媳妇不知听谁说的,说人犁的田种出来的水稻有灵气,容易受孕,就想到了杨珍芳,让杨珍芳跟牛一样犁田……” 薛一目瞪口呆,没想到迷信能迷到这地步,先不说钟乳石滴下来的水能不能喝,人犁田种出来的水稻有什么不一样么?是更富营养价值还是更具人文气息?用人犁田那是家里穷得连牛都借不起了才用的办法啊! 杨村长面露愧色,说是我工作做得不好,都这年代了还出这种事。 旁边几个妇人小声议论,说:“我记得伟明媳妇刚来那会人挺好的呀,说话也温柔,声音也细,怎么变成这样了?” “被她那婆婆逼的啊,她这些年又生不出孩子,能不急吗?那可是有名的恶婆婆,下面还有三个了不得的小姑子,手段狠着呢,幸亏三个嫁出去两个了。” “唉你说用人犁田种出来的水稻真有用吗?伟明媳妇就真怀上了。” 杨村长重重地咳了一声,眼神不自在地看了眼薛一,薛一只当没听到,其实把杨珍芳带到村长家的路上,阿瑶朵就已经跟她说了,说封建迷信免不了的,今年春耕时就有不少人模仿,叫自己丈夫啊,兄弟啊等等亲戚,大晚上的偷偷犁田,据说如果有用的话,明年这样做的更多呢! 薛一呵呵了,大难之年也没几个地方这样啊,放着好好的牛不用,偏偏要人去犁田,真是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因为杨珍芳的事,薛一和阿瑶朵在长兴寨又滞留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发现杨珍芳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猜都不用猜就知道她肯定昨晚偷偷溜回去了。 果然薛一等人到达潘伟明家时,伟明媳妇又在发脾气,一碗红红的糟辣椒被掀翻在地,杨珍芳 分卷阅读81 照例跪着抹眼泪,杨村长依旧赔笑说:又生什么气嘛,对身体真不好!伟明又不在,六婶走亲戚去了,你这样打她,出了事,谁来照顾你,是不是? 场景似曾相识。 “谁要她照顾,这害人精就是想害死我!”伟明媳妇声音特别大,嘶声力竭的,不知道哪来的邪火,连村长的面子都不给。 薛一干脆摆明来意,说杨珍芳是适龄儿童,应该送去读书,想征求下她的意见。 伟明媳妇想都没想就说没钱,薛一早想到她会这样说,说我可以给她免学费,免食宿费,没想到伟明媳妇竟然说:“你那么有钱给她干嘛,给我啊,女孩子读书有什么,她这个年纪还有一两年就嫁人了,读了也白读,不如给我。” 薛一出奇的愤怒,毫不怀疑自己下一刻会抄起旁边凳子打她,管她孕妇不孕妇,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冲动之际,薛一感觉到有人拉了拉她,扭头一看,竟然是向来“不要怂就是怼”的阿瑶朵。 阿瑶朵用脚踢了踢地上的辣椒,淡淡地说:“嫂子,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这些年不容易我们都知道,只是不要逞一时畅快,以后的日子长着呢!现在是所有人都听你的,以后呢?当然了,以后还是得听你的,你不想吃辣椒不吃就是,发那么大火干嘛。珍芳,快给你大叔婆赔不是,大叔婆怀的是男孩,喜欢吃酸的,你却给她做辣的,不是讨她骂是什么?” “可是……”杨珍芳仰着头想辩驳,大叔婆明明更喜欢吃辣啊,只是不知今天怎么了,吃着吃着就大发雷霆,怒不可遏。 “嗯?”阿瑶朵朝她笑了笑,笑容里威严无比,杨珍芳萎靡下来,低低说了声是。 这几句看似轻飘飘的话听得伟明媳妇由怒转惧,由满面红光转面色苍白,薛一不明就里,疑惑了会,看到满地的辣椒,等会,酸儿辣女? 如果这句话没错的话,伟明媳妇怀的可能是女儿,可是在这样的家庭,生个女儿?那还不如不生,生了肯定是生不如死。 难怪伟明媳妇会这么害怕,而今阿瑶朵把这个事实告诉杨珍芳…… “嫂子,既然珍芳笨手笨脚的,呆在这也是惹您生气,不如送她去上学吧,您跟六婆说说怎么样?” “行,行,我这就送她走。”伟明媳妇浑身颤抖,阿瑶朵继续说:“薛老师开学堂也不容易,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您看这学费……” “我出,我出。”伟明媳妇恨不得赶紧把这小瘟神送走,省得道出她的秘密,阿瑶朵满意地笑了笑,说嫂子你人真好。云裳小筑 薛一心想,这就是手段啊,阿瑶朵要是不站在她这边,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十个薛一都不够她打的! 晚上六婆回来,伟明媳妇跟她说了,六婆虽然不乐意,但儿媳妇怀有身孕,家里谁也不敢违她的意,便同意了。 村长说这回一定要请她俩吃顿饭了,什么迎宾酒,进门酒,一牛角一牛角地送上来,阿瑶朵连连摆手,说我不能喝,一点都不能喝。 薛一小声说你真不会?没搞错吧,你本地人啊,你要是不会喝我怎么办,要不我也装不会喝?杨永超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说薛老师喝着喝着就会喝了,米酒度数低,喝不醉的,薛一:我信你才怪! 苗族的酒席薛一遇到过一回,发誓绝对不想遇到第二回了,然而架不住人多,每个牛角抿一小口都受不住,偏偏阿瑶朵那边的人源源不断,薛一看着杨永超那张脸就想到王阳明,眼前各种文件档案到处乱飞,抓都抓不住,干脆一把推开他,“走开,你、你们闪开点,阿、阿瑶朵真不会喝,我来!” 阿瑶朵:“!” 第54章重开直播 薛一挡在阿瑶朵身前,晃了晃脑袋,感觉有点晕,暗想今天没喝多少啊,怎么晕的那么快?仍逞强说:“阿瑶朵不会喝,你们别为难她,冲我来。” “你,帮阿瑶朵喝?”刚才劝阿瑶朵喝酒劝得最凶的那个小伙子怀疑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阿瑶朵。 “不行吗?” “行,行!”杨永超把那小伙拉到一旁,“薛老师真是爽快,来来来,大家敬薛老师一杯。” “敬什么敬,薛一她……”阿瑶朵欲把薛一拉走,被薛一推开,“喝就喝,谁怕谁!” 薛一心里早就不舒服了,阿瑶朵太招人喜欢,到哪都围着一堆人,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些人灌醉阿瑶朵想干什么! 三巡酒后,薛一把杯子倒扣在桌上,表示酒都喝光了,一滴不剩,豪言道:“还有谁,来啊,喝,今晚不醉不归。” 听那语气,已经醉了七八分。苗族人虽然喜欢灌酒,但不会强灌女孩子,众人不好再敬,说:“喝得好,薛老师真是好酒量,人也爽快,没说的,以后这长兴寨,你倒着走都行!来来来,吃点菜休息下!阿瑶朵,你可不能再躲着了啊,薛老师都喝了这么多,你不能不喝啊。” 薛一也知道自己喝得差不多了,本想吃点东西然后找个借口和阿瑶朵一块溜了得了,没想到她都替阿瑶朵喝了这么多了,对方还不放过阿瑶朵。 定睛一看,是那个劝阿瑶朵喝酒劝得最凶的小伙子,前天也是他和阿瑶朵眉来眼去最多,顿时不高兴了。 “怎么,和我喝不尽兴?” “没、没有。薛老师您学问高,性格又好,关键还爽快,能和你喝酒,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你就和我喝,别找阿瑶朵麻烦!阿瑶朵不能喝!” “阿瑶朵不能喝?开玩笑,阿瑶朵,你说句话,别缩着!”那小伙子说着冲薛一身后的阿瑶朵挤了挤眉毛。 薛一心想抛媚眼都这么光明正大了么?忙回头看阿瑶朵,阿瑶朵居然真的跟他眉来眼去,见了她,立刻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关切地问:“一一,你怎么样?你想什么呢?好端端的帮我挡什么酒啊!醉了?我自己来好了,你休息下。” 薛一脑子里嗡嗡的,好像捋得通,又好像捋不通,只知道阿瑶朵要和那个小伙子喝酒,眼睛一红,问:“你真要跟他喝,我帮你挡错了?” “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很能喝的,把他们全都喝倒都没问题。啊不是,我没想要跟他喝,我只是说我能喝,你不要帮我挡酒……” “所以你是嫌我挡了你桃花运?”薛一越发生气。 阿瑶朵扶额,完了,说不清楚了。 这时人群开始起哄,说扎干景你今晚怎么专敬阿瑶朵一人,是不是对她有意思啊? “你要是对阿瑶朵有意思,首先得过了我这关!”杨村长也喝了八分醉,笑说:“阿瑶朵小时候经常来我们这边玩,我多少是看着她长大的,你敬我一杯,再说其他的,不过分 分卷阅读82 吧。” “我哪有专门敬阿瑶朵,这、这不是高兴,我招呼客人么,杨伯你不要乱说。”扎干景心思被众人说破,脸从脖子根红到发顶。 众人哪信他的话,起哄得更热闹。 薛一神情恍惚地看着众人,只记得众人踏着有节奏的步子,把阿瑶朵和扎干景围在中间,又唱又跳,脸上满是喜悦的笑容,嘴里不是发出暧昧的起哄声,至于唱的什么,说的什么,笑声如何,薛一全都听不见,如失聪了一样,直到众人把扎干景推到阿瑶朵跟前,要逼两人喝交杯酒时,薛一才感到“轰”的一声,所有声音都回来了。 “喝,喝,交杯酒,喝,喝……”此起彼伏的声音,冲击得薛一脑仁疼。 “大家的好意我就心领了,我是真的一点都不能喝。”阿瑶朵笑得很勉强。 “阿瑶朵你就别装了,你不能喝,那整个丹柳寨就没有能喝的人了。” “喝,喝,扎干景别干站着,去敬酒啊!” “等一下,我帮她喝。”薛一的声音不算大,刚好能镇住众人。 “你?薛老师别开玩笑了,这种酒是不能代喝的。” “阿瑶朵真不会喝酒!” “阿瑶朵不会喝酒?哈哈哈……”众人仰头大笑。 薛一走过去,脚下酿跄了一下,阿瑶朵扶住她,想说什么,最终没说,让她代替自己喝了那杯酒。 “阿瑶朵,你谦虚过了啊,让薛老师替你喝了这么多酒!”这是薛一醉倒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杨永超对阿瑶朵说的,隐约还听到阿瑶朵得意地说:“怎么,嫉妒啊?” “嗯,她对你好像挺特别的,得亏你是个姑娘家,你要是个带把的,我一定要跟你决斗!” 杨永超说着要去扶薛一,被阿瑶朵抢过,“那你现在就可以跟我决斗了,拿酒来!你要是喝得过我,别说你问我薛一喜欢什么,就算你让我帮你追她都行!” 阿瑶朵把薛一放到旁边椅子上,给她盖了件衣服,拍开一坛老酒上的封泥,对扎干景说:“刚才那酒是薛一喝的,不算,要追我,得喝赢我才行!” …… 中国人在酒桌上总喜欢象征性地谦虚一下,明明准备了一大桌子菜,却说什么略备薄酒,不成敬意,明明能喝两斤,却说自己二两就吐。 这个习惯到了苗族人这,估计要翻倍,阿瑶朵直接说:我不会喝酒,一点都不会喝。 薛一哪里知道,阿瑶朵小时候贪玩,经常和男孩子们偷喝大人的米酒,长大了走街串巷,苗族人没什么好招待客人的,都是二两牛角酒搞定。 这样练下来,阿瑶朵的酒量不说多好,喝跪在场所有人绝对没问题,何况这些人早已喝得七八分醉! 所以当薛一走到阿瑶朵面前,要帮她挡酒时,阿瑶朵心里狠狠地震了一下,又是好笑,又是感动。 “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嗯?”阿瑶朵把薛一背回房间的时候,忍不住逗弄她。 薛一轻轻地“嗯”了一声,时刻板着的脸上微微泛红,刘海被汗湿了,贴在额头上,红唇微张,阿瑶朵大着胆子摸了摸她的脸,把刘海捋上去,继续问:“是不是只有这个时候,你才不会把我的手拍开,才不怕被人知道?” “嗯。”又是一声乖巧的回答,这幅予取予求的样子让阿瑶朵的。” 薛一:“嗯。” 阿瑶朵低低笑了声,亲了下她的脸颊,爱极了她现在的样子,“我好喜欢你啊,好喜欢好喜欢。” 薛一仍旧“嗯”了一声,弄得阿瑶朵怀疑她是不是只会这句,“你也说句喜欢我,好不好?” 薛一只是均匀的呼吸,半响才说:“阿瑶朵不会喝酒,有什么都冲我来。”一连重复了好几遍。 阿瑶朵又亲了亲她,“真敷衍,你放心,我不会喜欢他们的,你也不准喜欢他们。你也是,杨永超故意敬我酒,就是想骗你和他喝,你居然能上当,就你这样的,还想替我挡酒!你没见他们都在偷笑吗?” 阿瑶朵清醒的时候就有点话唠,醉了更是话唠得厉害,薛一睡得死沉都被她吵醒了,“你睡那边一点,别贴着我,热,早点睡了,明天还要上课。” 明天还要上课?阿瑶朵乐了,这是以为两人还在丹柳寨的小竹楼呢!见她浑身都是汗,心想得给她擦一擦,不然第二天会感冒的。 于是忍着困倦和醉意,起床去烧水,路过院子的时候不小心踢到村长放在院子里的木桶,哐当一声,阿瑶朵连忙扶住,心想大家都喝醉了,估计也没人会醒得来,放心地去烧水了。 乡下灶台里一般会埋有火星,用灰掩着,阿瑶朵用木棍翻了翻,翻出火星,添了些柴上去,吹了几下,烧着了,心想薛一肯定很少喝酒,今天喝了这么多,第二天肯定会宿醉头疼,于是又煮了碗解酒的茶给薛一。 等她端了解酒茶和热水回房间时,薛一已经醒了,睡眼朦胧神情恍惚地坐在床上,要找水喝。 “这被子是你踢下来了的?”阿瑶朵把解酒茶和热水放下,捡起地上的被子抖了抖,扔到床上去,见薛一端起解酒茶就要喝,忙说:“等会,烫!” 话还没说完,薛一就“嘶”地一声,醒了大半。 “烫着了?”阿瑶朵接过茶碗和汤匙,说你平时看着不挺严肃挺全能的么,什么都能干,什么都会干,怎么喝醉酒了跟个小孩一样,比我还无赖。 “渴!”薛一眼神幽幽地看着她,好像阿瑶朵不给她水喝虐待她一样。 阿瑶朵没办法,吹了会,觉得差不多了,才一勺一勺地喂给她喝。 “你相机呢?我应该把你这个样子录下来,以后你再以老师的身份说我,我就把你这个样子放给你看。” “你敢?!”薛一措不及防的来了一句,她是醉了,但不是全醉,不至于醒着却什么都不知道。 阿瑶朵吓得抖了抖,解酒茶泼到薛一衣服领口及胸前。 两人俱是低头看了看被解酒茶濡湿的地方,又抬头看了看对方。 “我、我帮你擦一下。”阿瑶朵颤抖着把毛巾放进热水里拧干,心想刚才趁她酒醉说的话她到底听了多少,要是全听到了那不是死定了?以后还能一起睡吗? 薛一穿的是白色上衣,解酒茶是黄褐色的,有种姜糖香,好闻是好闻,就是落在白色上衣上不好洗,阿瑶朵擦了擦,发现果然擦不掉,只能洗了,还有些解酒茶溅到薛一锁 分卷阅读83 骨那,顺着重力的方向一直往下流,流到……沟里。 “这里,我……也帮你擦擦?” 薛一不说话,阿瑶朵猜不透她的意思,被她杀人般的眼神盯着,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擦,至于更向下的地方,得把衣服解开,只是…… “你刚才亲我了?”薛一又幽幽地来了一句。 “嗯。” “还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嗯。”阿瑶朵发现自己现在的乖巧完全不亚于薛一刚才的乖巧。 薛一刚才问什么都“嗯”是因为喝多了,阿瑶朵问什么都“嗯”是因为吓的,不过一番问询下来,阿瑶朵确定薛一没听到什么,酒也没有全醒,有些问题问重复了也不知道。 于是说:“解酒茶流进去了,我帮你擦擦?” 薛一没有回答,阿瑶朵就当她是默认,颤抖着解开她的上衣扣子,每解开一颗,就觉得新打开一个世界,好大,还能更大…… 阿瑶朵没有cup的概念,乡下人也没穿过bra,都是肚兜,没法比较谁的更大,觉得得摸一摸才能确定,于是鬼使神差的…… 薛一敏感的抖了下,没有拒绝,阿瑶朵轻轻用手托住那柔软至极的地方,浑身血液上涌,然后疯了一样把她推到…… 这一晚两人尽情的抚摸着对方柔软细腻的身体,不断的触碰对方,让肌肤相贴,令呼吸交融,疯狂亲吻,怎么都不够似的。 到了最后,阿瑶朵明显感觉到自己下面shi了,薛一也是,偶尔触碰到那个地方,感觉特别强烈。 那种特别想要又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感觉特别糟糕,阿瑶朵想到直播时那些人说的话,用手,用嘴,于是试探着用手摸了摸,薛一反应强烈,红着眼说:“你干什么,谁告诉你这些?” “你别管,你只管说,舒不舒服?” “你!别这样!”薛一把头扭过去。 阿瑶朵没听她的,愣是用手动作了很久,最后薛一浑身发抖了才罢手。 完事后阿瑶朵没敢让她也帮帮自己,只是趁薛一睡着后自己弄了弄,才抱着薛一沉沉睡去。 …… 有薛一这样一个保守、严肃的恋人,事后永远是最难熬的,阿瑶朵几乎没跪在地上等待她的责罚。 “胆子肥了啊阿瑶朵,你怎么会会这些?谁教你的?” 阿瑶朵哪敢说是弹幕那些人告诉她的,要这么说了,以后薛一还给她开弹幕么?说我自己琢磨的。 薛一差点没吐血,“那我是不是该夸你天赋异禀?无师自通?” “不、不用夸我,不打我就行。” 薛一:“你……你真以为我夸你是吧?好,不说这个,你昨晚是不是诚心灌醉我,故意说你不会喝酒,骗我替你挡酒。” 阿瑶朵真想跪了,“天地良心,是你自己上来替我挡酒的,我还说我能喝的。” “那你说你不会喝酒,一点都不能喝?” “我那是骗他们的,谁想把你骗进去了!” “所以你是说我笨咯?” 阿瑶朵扑通一声:“我还是跪着吧,这样舒坦!” “不服是吧?起来,谁让你跪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你!” “我服。”阿瑶朵是真服,她是存了一颗睡薛一的心,昨晚也确实居心不良,薛一没打她那是真爱,阿瑶朵只有感激的份,薛一说什么她都觉得ok,只希望薛一早点消气,别把自己气着。 薛一气又有什么用,她说什么阿瑶朵都认,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有什么意思? “起来了,还跪,收拾收拾回去了!真是作孽,我怎么跟你妈交代?”薛一一脸我佛慈悲,在下罪孽深重的模样,阿瑶朵说是我动的手,你又没对我做什么,你罪孽深重个什么鬼? 薛一暴怒:“你还说!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知道你无师自通,知道你什么都做了,不用再提醒我一次,谢谢!” 阿瑶朵吓得抖了抖,默默收拾了东西,跟在她后面,到了村口,问薛一:“我们就这样走了,不跟他们说一声?” 这不说还好,一说薛一又怒了,咬牙切齿地回道:“说什么?都被你灌得不省人事呢!方菀瑶,你可真是海量啊!” 薛一越想越气,竟然会信她的邪,她一个本地人怎么可能不会喝酒,我真是又傻又天真,竟然要替她挡酒,不知道当时她在我身后有多自豪有多开心呢!真是气死我了! 回去后薛一一连一个星期都不理阿瑶朵,自然也没让她来小竹楼睡。 长兴寨6续派了人来修食堂和校舍,来丹柳寨读书的不止两个寨子的孩子,还有附近村寨的,那些寨子也派一些人来,丹柳寨的人要一起帮忙,那些人说不用,孩子来你们这读书,要麻烦你们的地方还很多,我们自己来就行了。 村长和众人合计了下,说那我们负责他们的伙食吧,各家都出一点粮食,找个人来做饭就行。 只是刚好现在是农忙时节,大家都没空,金兰婶便说我有空,我和阿瑶朵给大家做。 薛一黑脸,心想阿瑶朵可算找到理由回来了,果然第一天做完饭后,薛一一打开小竹楼的门,就看见阿瑶朵贤惠地在她房间里忙前忙后,一会说这件衣服该洗洗了,一会说你的书桌怎么这么乱,我帮你收拾收拾。 薛一双手环抱于身前,静静地看着她忙,说:“别忙活了,忙完了也不让你在这里睡,你死心吧!” 阿瑶朵猛然抬头,“一一,你就这么狠心吗?我妈白天要守小卖部,没空过来,他们十多个人的饭菜都是我一个人做的,累死了,走不动,你收留下我好不好?” 薛一:“这么累你还有力气收拾房间?” 阿瑶朵:糟糕,逻辑没搞清楚。 薛一:“既然有力气收拾房间,那也该有力气走回去,你家离这又不远!” 阿瑶朵想了想,“我那点力气刚好够收拾房间,现在收拾完了,没力气了。”说完往床上一躺,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赖这不走了。 “那我走。”薛一说完转身就走。 “一一,我错了。”阿瑶朵楚楚可怜地跪在床上,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薛一“啧”了一声,心说又是这招,“你觉得我还会信你?” “我真的错了!” “你没错,是我错,从第一次见你开始就不该信你,结果到了现在我还信,我真是……你回家睡去,别来烦我!” “一一!”阿瑶朵这回是真的哭了,眼泪吧嗒吧嗒的。 薛一长吸了口气,心说好吧,我认栽!论文没把我逼疯,巫蛊没把弄死,就你……算了算了,本来想出口气的,如果被她这么容易就哄好,是不是太没面子了?谁想阿瑶朵一哭,薛一就彻底没辙。 就算她只是苦肉计,就算她只是在演戏,我 分卷阅读84 也认了,算我倒霉,都被骗这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回。 毕竟只要她要和阿瑶朵在一起,以后被骗的日子长着呢,总要习惯的! “好了,别哭了,演演就算了,我不生气了行不行?”薛一发现自己是真受不了阿瑶朵哭。 “你真不生气,没、没骗我?”阿瑶朵哭得直抽抽,薛一说我倒是想骗你啊,我也骗得到你才行啊姑娘! “你发誓!” 薛一:“……”要发誓也是你发誓好吗?真是无力吐槽! 阿瑶朵见她不说话,哭着说:“我知道我做的不对,可我真没想骗你,我说我不会喝酒的时候朝你使过眼色的,那天晚上也问过你行不行,你默认了的,我真的很喜欢你,你不要不要我,不要不理我。” “你别、别哭,我没要不要你,我没生气。”薛一没想到她真的哭,不知道自己不理她的这段时间她到底胡思乱想了些什么,竟然会想到自己不要她这些话,心疼地说:“别胡思乱想,我怎么会不要你,傻姑娘。” “真的?”阿瑶朵再三确认。 “真的。”只要你别立刻喜笑颜开说我骗你玩的就行,我年纪大了,心脏不好! 薛一看了阿瑶朵许久,确定阿瑶朵不会突然大笑一声surprise后,才放心不少,阿瑶朵抱住她,说你要是还不满意,可以继续假装生我气,不理我,然后我可以假装一直求你,求到你高兴了为止,不过你不能真的不要我。 薛一:“无聊!” 这天中午,停更半个月的《一直播》终于重新开播,薛一把眼镜放在对面树干上,自己和阿瑶朵对着镜头,干巴巴地说着开场白,“各位观众朋友你们好,我是《一直播》的主持人薛一。” 阿瑶朵则很兴奋地道:“大家好,我是新来的主持人,阿瑶朵,以后都会陪着你们,好久不见,你们好吗?” [好好好,主播你终于开直播了,感天动地,主播她终于开直播了,还和朵妹一起。] [汪的一声哭出来,竟然有直播!] [曾曾曾曾奶奶,你年轻时爱看的《一直播》终于更新了,您快起来啊,还有曾曾曾奶奶,曾曾奶奶,曾奶奶,奶奶,你们都起来看看啊!] 弹幕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薛一一点都不意外,“今天给大家直播的是苗族人是如何搭建吊脚楼的,关于建筑我不是很懂,大家自己看吧,不懂的自己查资料。” [主播怎么一脸性冷淡的样子,还在生气吗?] [哎呀,表生气啦,朵妹长大了,是时候知道些什么了。] [看主播和朵妹这样子,一个焉了吧唧,一个神清气爽,难道是……朵妹学以致用了?] [闭嘴吧前面的那个,小心主播一生气又关直播。] “是,我们是做了,又怎么了?”薛一知道该来的迟早会来的,这个问题躲不过去,干脆承认。 阿瑶朵挽住她的手,知道承认这个对她来说有点难,这也是她迟迟不愿开直播的原因,于是甜甜地应了一声,“是啊,一一她超厉害的。” 弹幕一片震惊,纷纷说这么直白不是主播的风格啊,朵妹说她超厉害的?不能吧?就主播那个害羞的样子?哦,懂了懂了,不用解释,我们都懂的。 薛一黑脸,对阿瑶朵说你画蛇添足干什么。 阿瑶朵一脸小媳妇样,“一一我错了。” 薛一叹气,安慰自己说想开点,世界那么美好,没必要在乎弹幕说什么。 阿瑶朵见她叹气,当着弹幕众人的面,趁她不备亲了她一口。 薛一愣住:“这可是当着几十万人的面啊,你亲我?不怕秀恩爱死得快吗?” 瞥了眼屏幕左上角:91万,95万,99万,1oo万,好嘛,轻松突破一百万,阿瑶朵你可以的。 [啊啊啊,一上来就这么甜,主播你和朵妹到底做了什么,怎么态度转变这么快。] [我的天,看见朵妹亲一一,我竟然有种我家养的白菜终于会拱白菜的感慨,为母甚欣慰!] [好想知道关闭直播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主播被驯服得这么听话?] 阿瑶朵一脸惊恐,“不可以亲吗?” “不,也不是。”薛一无奈,让阿瑶朵不亲那是不可能的,只能说少亲点,别在那么多人面前亲她,小心被寨子上的人看见。 “好的,我知道了。就是说不让寨子上的人看见了就行了是吧?” 薛一:“……” 观众:[朵妹这理解力满分,对,不让寨子上的人看见就行了,其他的没关系的哈。] [对对对,不用管我们,你就当我们是纸片人,不存在的,没人的时候,你们随便亲,我们不嫌狗粮吃的撑。] “狗粮?”阿瑶朵愣了愣,她没看过直播,完全不知道直播是个什么情况,薛一和那些人虽然给她解释过很多次,她也知道镜头外面有很多人看,但是具体情况实在无法想象,只觉得那些人好奇怪,又要薛一投喂,又要吃狗粮,“一一,他们很穷吗?为什么要吃狗吃的东西?” 薛一恶狠狠地瞪了弹幕一眼,“别问那么多,他们爱吃就吃好了。” “哦!” 整个下午的直播像说相声一声,观众的问题基本是阿瑶朵答的,薛一偶尔说一句,像个捧哏的。 村民打地基的打地基,刨木头的刨木头,薛一和阿瑶朵在旁边端茶送水,偶尔递个工具搭把手什么的。 有个专门锯木头的村民锯了一半,说不锯了,这根木头里面有“水牛”,用来盖房子迟早会塌的。 弹幕问水牛是什么,薛一不想回答,“问你们朵妹去!” 阿瑶朵朝薛一撒了个娇,说你不要这样嘛,解释说:“水牛是一种虫子,专门咬木头的,特别大的一条,烤着吃特别香。我让那个大叔劈开木头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今晚可以多加一道菜。” 附近村民都垂涎阿瑶朵的手艺,听说她要做好吃的,都来劈那根木头,找“水牛”。 见村民们忙得不亦乐乎,薛一想到什么,问阿瑶朵:“‘水牛’是不是叫木线虫?是一种白胖油亮的虫子。” “对、对啊。”是不是叫木线虫阿瑶朵不知道,但确实白胖油亮,特别好吃。 薛一:“你们吃,我先走了!” 观众:“唉,主播,你走哪啊,有好吃的。” 薛一:“别问,也别上网查,尤其是怕虫子的,赶紧撤!前方高能预警。” 薛一说完就回房间呆着了,再回来时观众们说他们吐了一片,[我该听主播的,可惜了今晚吃的晚饭,白吃了。] [竟然吃虫子,还烧烤,咬的时候汁液爆出来,啊,不说了,我再吐会。] 有听了薛一的话不看 分卷阅读85 直播的观众,听了众人的描述,说:[卧槽幸好没看,不然我得把胃吐出来。] 当然,也有勇士觉得木线虫不错,放在火上烤的时候有种奶香味,竟然花重金买了一条。 [对了,主播,你怎么知道烤木线虫吃是个什么场景?提前高能预警。] 薛一:“因为我吃过。”说到这个还得拜钱理文所赐,一般来说很少有年轻人知道木头里的木线虫可以吃,味道还不错,在薛一那个时代就更少,但钱理文见多识广,知道的多,有次到了林厂里,钱理文叫薛一劈开一块腐朽得差不多了的木头,让她把里面的木线虫找出来,烤着吃,可好吃了。 薛一觉得木线虫既然能吃,模样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就干了,没想到那虫子又肥又胖,不小心踩了一脚,还会溅出汁水,场景简直恐怖片必备。 钱理文竟然还一脸可惜,说你一脚踩了多少美味。薛一自此有心理阴影,连着对那老头子有心理阴影。 阿瑶朵和众人听了薛一说的,表示万分同情和理解,这东西吧,有些人觉得好吃,有些人觉得可怕,倒不必强求,只要不互相攻击就行。 [话说,钱理文教授好久没出现了,不会出事了吧?] [不能吧,我看新闻他昨天还出席学术活动了呢。] 薛一:“老板他一定很忙,既然不出现你们就不要召唤他了,让他老人家好好休息一下,今天的直播就到这!” [薛一!]钱理文经常用的那条弹幕轨道留言少了不少,只有一个弹幕说:[别想跑,让你研究的东西怎么样了?] “阿瑶朵,走,我们该回去睡觉了,大家晚安。” [别想跑!你这两天是不是光顾着谈恋爱了?] [你给我站住,别想关弹幕!]钱理文见薛一假装看不见,干脆把五条轨道都占了,发的全是一样的内容。 薛一:“土豪啊,五条轨道你知道多少钱吗?” 钱理文:[研究进度怎么样?] 薛一:“一无所获,你也知道,苗族没有成系统大范围流传的文字,什么都没留下来,我怎么研究?” [那就去附近城镇找,周围的汉族人总会记录点什么的。] 薛一:“忙,你没看见我要修学堂吗?” 钱理文:[忙?我看你是忙着谈恋爱吧?] 薛一刚想说什么,阿瑶朵就说:“老爷爷,你不喜欢我和薛一在一起吗?我做的东西不好吃?” [这个……] “刚刚你买了木线虫吃,还夸我做的好吃呢!那我以后不做好吃的给你了。” [别别别……]钱理文是个有了吃的什么都不管不顾的老家伙,清明前的茅台酒,端午节的灰粽,大多是他买的,只是没好意思告诉薛一,这会被阿瑶朵看出来了,说:[我喜欢你,可喜欢你了,薛一能遇到你,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喜欢你,我还指着薛一回来了,你天天给我做好吃的呢!] “那你还逼着一一做研究?她要是不高兴,我也不高兴,我不高兴,我就不做好吃的给你吃了,也不让一一卖茅台酒了。” 钱理文:[别,我不问了不行吗?薛一啊,你好!好!谈!恋!爱!!好!好!修!学!堂!研究的事情嘛,再说再说!] 钱理文那咬牙切齿的语气差点没咬死薛一,阿瑶朵不满意,说:“可是你着急怎么办?” 钱理文深吸了口气,“不着急,不着急!” 阿瑶朵拍了拍手,“那说好了啊!你是老教授,应该能说话算话的吧?一一论文的事你照写,毕业的事你照样搞定,没问题吧?” 钱理文叹了口气,“没问题。”放开占用的弹幕轨道,怨念说一一怎么找了个这么厉害的媳妇,一点都不可爱。 薛一画外音:您也知道厉害了?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了吗? 如此修了大半个月的学堂,地基已经打得差不多了,到了立房梁的关键时刻,薛一早上起来,收拾东西叫阿瑶朵早点过去,发现阿瑶朵藏在抽屉里的几幅画,仔细看了看,是做银饰的模具图。 “你怎么画起模具来了,不是说等你大学毕业后再说吗?” 阿瑶朵赶紧过来把那些图纸藏好,说我先画下来,存着,不然四年大学毕业后忘了怎么办? 薛一:像个理由,不过也太急了,而且她什么时候画的,为什么瞒着我?怕是想大学期间就开始做这事,想到一个一直没问的事情来,“你志愿到底报的哪?这么久了,录取通知书该下来了吧?” 阿瑶朵不说话,薛一直觉要完,说你要是故意乱考,或者乱报一个学校,你就给我复读,别说什么舍不得离开我要照顾你妈!你要是这么目光短浅,就不要来烦我了。 阿瑶朵:“我没有,我报了省里最好的学校,虽然没到省外,但那个学校的专业排名比省外的学校好。” “你报的xx大学?” “嗯。”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薛一总觉得有猫腻,待到录取通知书下来,才发现猫腻在哪,阿瑶朵报了xx大学的农学,xx大学这个专业全国排名确实不错,只是当地人都是农民,挺看不起这个专业的,说祖祖辈辈都是农民,你好不容易寒窗苦读十二年,居然还是当农民,读着有什么意思? 薛一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她更希望阿瑶朵能报她自己喜欢的专业,可阿瑶朵显然并不喜欢这个专业,只是这个专业的新校区会建在龙昌镇以东的对方,离家近,可以经常回来,所以阿瑶朵才选了这个专业。 阿瑶朵:“我真的一点都不想去远方,我只想在你身边。” 第55章大学生活 我不想去远方,我只想在你身边。 薛一仔细回味这句话,在感慨阿瑶朵太会说情话的同时,忍不住担忧,“我还是希望你能报你喜欢的专业,现在你觉得你非我不可,但你以后会明白,没有什么比拥有一身技能养活自己更重要。” “可我没有特别喜欢的专业,你们都想我当老师,当医生,当官,这样既能养活自己,又体面稳定,这些我都能做,凭我的分数我也能考上,我自信无论是当老师还是当医生,我都能做的很好,但我要的不是我一个人的稳定富有,我希望整个寨子的人和我一起,过上富有稳定的生活,这才是我想做的,你明白吗?” “明白。”薛一点点头,没想到平时鬼灵精怪嘻嘻哈哈的阿瑶朵会想的那么远,那么深。 阿瑶朵总说她身上有种方支书的气质,薛一却觉得阿瑶朵才是那个最有方支书气质的人。 虎父无犬子,阿瑶朵和方支书一样,肩上生来就有一种责任和担当,要让寨子上的人们都富起来,都过上好日子。 “ 分卷阅读86 可是这个事情急不来,不是你一下子能改变的,也不是你一个人能做到的,你不要把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肩上扛,这样你会过的很累。” “不会。”阿瑶朵笑说,“不会比寨子里的人生病了只能去求巫医累,也不会比寨子里的人为了卖一担蔬菜,走几十里的山路累。我没想过瞬间就要有翻天覆地的改变,只是想在这样的前提下,离家近一点,离你近一点,到太远的地方,我会不安。” “我懂。”薛一再次点头,土里长的人,总是对土地特别依恋,问她:“你选农学,是想以后回来种地,发展农业?” “嗯。”阿瑶朵脸上满是向往和憧憬,那是年轻人才有的雄心壮志。 薛一实在不忍心告诉她,山里地势不平,土壤稀薄贫瘠,不好发展农业,不过看阿瑶朵一脸雄心壮志的样子,薛一不想打击她,说这个想法不错,可以试试。 …… 校舍的地基打好后,木料又不够了,原计划是一拨人伐木,一拨人继续修校舍的,但眼看就到秋收时节,不少村民都要去打谷子,修学堂的事就暂时搁置下来。 阿瑶朵母女把田地租出去后,没了打谷子晒谷子的烦恼,却依旧到地里去,给帮她们家打谷子的大叔大爷送茶送饭。 薛一没见过收割水稻,觉得新鲜,借了把镰刀,也去帮忙,半亩的水稻收割下来,薛一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手也被水稻茬割破了,拿镰刀的那只手更是重得抬不起来。 “太累了,难怪阿瑶朵想做点什么,这活再干下去,腰迟早要断。”薛一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旁边的村民笑说:“没办法,要吃饭啊!今年收成算好的了,老天给饭吃,没有大旱大涝,要是往年,想累都不知从哪累起。” “是,不容易啊,大叔,辛苦了。”薛一爬起来,想再帮他多割一点,被那大叔婉拒,“薛老师,你好好休息吧,我来,马上就好了!” 这边祁隆叔和几个庄稼汉子忙着收割水稻,那边金兰婶和几个妇女把收割下来的水稻捆成一捆一捆的,朝一个四方形的木槽拍,把谷粒打下来,这就是打谷子。 “太不容易了,再躺会。”薛一看了会,继续躺下,金兰婶等人忙了会,也累了,坐下来休息,阿瑶朵拿了水壶到薛一旁边坐下,问她要不要喝水。 “要!”薛一勉强爬起来喝了点水,跟阿瑶朵说这样不行的,得弄个收割机回来,最好是那种收割和脱粒一体的,一次性搞定,省得麻烦。 阿瑶朵说:“我爸以前去省里看过,想引进来,但是那种机子太大了,我们这都是梯田,又都是坡,不方便。” “有那种微型收割机啊!”薛一说着打开位面交易系统,一搜,果然位面交易系统是无所不能的,居然真的有,就是运费贵得吓人。 薛一捏了捏自己的腰,想到村民们比她还累,狠狠心,决定就算是天价也要买。 阿瑶朵:“等一下,我们这里没有电。” 薛一定住,问系统有没有那种不用电的,或者可不可以无线充电,系统:“主播,你真敢想!” 薛一长叹了口气,看来还要慢慢发展啊! 阿瑶朵在一旁看她操作,敏锐地感觉到发展农业这条路可能走不通,也躺下来,情绪低落。 薛一担心她想不开,安慰她说未来十年我们国家的农业肯定是一天比一天好的,明年,最迟后年,你就会听到一个叫袁隆平的名字,以及他的杂交水稻,你在这里施展不开,可以去别的地方,又不是非在这里不可,再说了,种不了水稻,就种茶叶,种果树…… “袁隆平?我好像听过,对了,你怎么这么确定?” “我在书上看到的啊,你忘了,我从七八百年后来的。” “那你能告诉我袁隆平在哪吗?”阿瑶朵一脸渴求。 薛一笑了笑,说我哪知道,书上又不会详细记载,“好了,不要想那么多了,起来干活了,啊,什么东西。” 薛一刚要起来,感觉有什么东西扑腾着翅膀从她面前飞过。 “野鸡,野鸡,阿瑶朵快抓住她。”成文从金黄的稻田里跑出来,跟着是金哥和阿英。 “什么野鸡?”薛一还没反应过来,成文就从她眼前钻进旁边割了没多少的水稻田里,大喊道:“金哥快点,野鸡往祁隆叔家的田逃走了。” 紧接着就是祁隆叔焦急的声音,“谁家的小孩,出来,又来糟蹋我家谷子。” 阿瑶朵把薛一头上的羽毛拍飞,傻笑了会,站起来说:“走,我们去抓野鸡去!” 刚才不高兴的事情瞬间消失无踪。 这天阿瑶朵等人运气不错,共抓了四只野鸡,祁隆叔从自家田里捉上来七八条稻香鱼,都交给阿瑶朵。 最近修食堂和校舍,学校操场上长期放有锅碗瓢盆桌椅板凳等物,地方又宽敞,阿瑶朵便在操场煮了,有晚归的农人闻到烤野鸡、酸汤鱼的香味,慕名来蹭,大家也不介意,热情地邀请他们来吃。 晚上祁隆叔燃起篝火,大家围在一块又唱又跳,共庆丰收,颇有少数民族风情,薛一自然是不会跳舞的,不过在大家的邀请下,尤其在阿瑶朵的带领下,跟着跳了起来。 这种舞的舞步和反排木鼓舞差不多,上次芦笙节的时候阿瑶朵等人在长春坡跳过,薛一隐约记得口诀,脚的动作好像是“左右左右,左左右右,转身抬手,回步旋转”,手的动作则和脚相反,脚向前时手要向后,动作要轻盈,仿佛在扑捉猎物一样,不能发出太大的声音。 村民们见薛一跳得不错,纷纷叫好,薛一从没学过跳舞,甚至很少做跑步以外的运动,第一条跳舞能跳成这样,也很高兴。 苗寨的生活虽然贫苦,但是苦中有乐,大家的日子过的虽然不怎么好,但一顿美味,一堆篝火,就能让人们暂时忘了劳动的辛苦,围在火堆边又唱又跳,这种感觉真好啊! 大家闹了一会,小孩子们困了,要大人讲故事,大家便坐下来,这里的人们讲的大多是附近的鬼怪奇谈,吓得孩子们往大人怀里钻。 薛一讲的是灰姑娘,讲到灰姑娘的两个姐姐为了穿水晶鞋把脚后跟给剁了时,阿瑶朵说:“一一,她们不疼吗?” “呃……”薛一意识到这个故事有点黑暗,换了个故事,讲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阿瑶朵不自觉地往她那边蹭,薛一小声说你干嘛,阿瑶朵说我怕。 薛一小声说你怕个头,想靠过来就直接说,扯的什么鬼理由。 轮到金兰婶时,金兰婶一直推脱,“我不会讲故事,都是阿瑶朵他爸讲的,不信你问阿瑶朵。” 阿瑶朵已经说过很多了,无非是些吓唬小孩的鬼故事,众人想听点别的,便说:“金兰婶,那讲讲你和方支书的故事吧,我嫁过 分卷阅读87 来晚,还不知道呢,这里好多人也不知道吧。” 金兰婶见推脱不下,便红着脸讲了起来。 “都一把年纪了还讲这些,好,那我就讲了,讲得不好听,大家笑笑就算了。” 众人说有什么的,摆龙门阵嘛,讲到哪算哪,有什么讲得好讲得不好的。 金兰婶这才继续说:“那一年芦笙节,我外婆还在世,我和我大姐回丹柳寨过芦笙节,我去晚了,大家都上了长春坡,我第一次来,找不到上长春坡的路,遇上一伙年轻人,要找我唱歌,我虽然笨,但也会唱两首歌,几句山歌就把那些小伙子唱得哑口无言。 我唱歌问他们服不服,服了就送我根芦笙上的羽毛才能走,他们扭捏半天,都不肯上前,最后推出一个穿着汉人衣服的年轻小伙子,那小伙子就是阿瑶朵他爸,他爸当时可年轻可好看了,就是又傻又呆的,我唱什么他都听不懂,只知道羞红了脸看着我。 我那时也是傲气,嫌他们随便推一个人上来跟我认输没有诚意,围着他唱了一首又一首,怎么都不要他的羽毛,他爸说:‘姑娘,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行不行,求你不要再唱了。’我觉得那人好玩,把信物拿出来,叫他拿了糯米饭去,分着吃,以后见我都后退三里,他爸听不懂,听那些同伴的,拿了我的红山茶去。” 金兰婶说到这,旁边几个年轻人起哄了一声,说方支书真是好胆量,竟然敢拿姑娘的红山茶。 金兰婶说是啊,“我当时都气哭了,红山茶是给自己心爱的人的,竟然被他抢走,可也不怪他,要怪就怪他旁边那些给他出馊主意的人。” “怪什么呀,还要谢那些人促成了你们的好事。”珍花婶笑说,“老祖宗不让父母告诉子女信物的含义,不正是这个意思吗?都是老天的安排,你说是不是?” “谁说不是呢!” 众人听金兰婶诉说她当年和方支书阴差阳错的细节,嬉笑不止。 薛一在一旁静静地听着,阿瑶朵歪着头靠在她肩膀上,偶尔肩膀抖动,笑得一脸得逞。 “你……”薛一想问,从我送错山茶花那一刻开始,你是不是就看上我了,又不好意思问,阿瑶朵猜出她心思,说你想问就问,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薛一最终没问,说彼此知道就行了,说这种肉麻的话干嘛。 众人又聊了会,住在附近的祁隆叔回家拿了两坛子酒,说今天高兴,干脆把珍藏多年的酒拿出来,大家一起喝了。 酒倒到薛一面前时,薛一下意识去挡,复尔想到什么,作罢。 阿瑶朵抿嘴轻笑,一晚上跟个傻子似的,笑个没完。 “喂,如果你那天知道我千杯不醉,还会为我挡酒吗?”晚上回到楼上睡觉的时候,阿瑶朵缠着薛一一直问。 薛一被问得烦了,冷冷地说:“不会,满意了吗?还不睡!不睡就回家去。” “睡睡睡!立刻就睡!”阿瑶朵光着脚丫站在床上,豪爽地把衣服扯开,一副老鹰抓小鸡的样子要扑倒薛一。 “嘘,你干什么,楼下临时搭了工棚,有人的。” “我马上就要去读大学了,好久都见不着你,你就不能……” “不能!”薛一态度坚决! “我们第一学期必须在省里,要军训和学基础课,第二学期才到龙昌镇……”阿瑶朵都使出杀手锏了,薛一还是不肯。 “你不喜欢我了。” “是!” 阿瑶朵:“……” 没让阿瑶朵满足的结果就是,接下来几天阿瑶朵都缠着薛一,这会抱抱,那会亲亲,闹腾个没完。 这天薛一在直播如何绣花,让阿瑶朵绣个花样给她看看,阿瑶朵不绣,薛一只能自己琢磨,最后绣出来的东西跟坨屎一样,布都戳出好几个窟窿了,还没绣好。 阿瑶朵:“亲我一下我就教你!” “那我还是去找别人吧!”不能纵容阿瑶朵这种不好的习惯,动不动就威胁,以后还得了? “那我亲你也行啊!”阿瑶朵刚凑上去,就听到竹门咯吱一声,金兰婶推门进来,薛一整个人都呆了。 “阿瑶朵……” “妈……” 薛一则惊得说不出话来。 “妈你怎么来了,这是什么?你做的裙子?给我的?”阿瑶朵只惊讶了很短暂的一段时间,立刻喜笑颜开,快步走过去,把裙子在身上比了比,不住夸赞好看,妈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最后还在金兰婶脸上亲了一下,看了看,似乎觉得一个吻不够,又连亲了好几下。 “阿瑶朵,够了够了。”金兰婶见薛一惊讶地看着两人,解释说阿瑶朵就是这样,总是没大没小的,都这么大个姑娘了还和小时候一样,见到谁都亲。 “妈,我哪有见到谁都亲啊!”阿瑶朵撒娇说,不住地摇晃金兰婶胳膊。 “那你刚才亲薛老师干什么,虽然说都是姑娘家,薛老师又疼你,但你也不能总这样,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我亲、亲她,那是因为她、她要绣花给我。”夺过薛一手里的半块布,“你看!” 金兰婶差点没笑出声,“你们俩就闹吧,我懒得管你们。阿瑶朵你坐下,我有点事要跟你说,你就要去上学了,钱和衣服我都给你准备好了,这条裙子是新做的,怕你不喜欢,先拿来给你看看,你要是喜欢,我再做两条这样的,回头给你寄过去。不过我不能送你去上学了,你外婆病了,我要去照顾她。” “你不陪我去?外婆那边不是有舅舅和舅妈么,你去干什么。” 金兰婶温声说:“总要去看看才行,难道我以后病了,你也不来看我?” “不是!”阿瑶朵双手揉着那条裙子,不高兴,她不是怕一个人去上学,只是希望在这种时候,能有个亲人陪着她,父亲看不见这一天了,但她希望母亲能看到,可是…… “可你一个人我始终不放心,薛老师,你从大城市来的,见多识广,能不能麻烦你陪阿瑶朵去一趟。” 薛一能是能,只是阿瑶朵说:“我想你和薛老师陪我一起。” 金兰婶:“孩子话,薛老师陪你还不够,还要我陪,放心,我会陪你到崇南,看了你外婆,她要是没事,我就跟你去省里面,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阿瑶朵满意了点。 可惜到了崇南市,金兰婶还是没能陪阿瑶朵去省里读大学。 金老爷子过世后就没人能控制金老表了,金老表变卖了家里所有银饰,跟人合伙做生意,谁想那些跟他称兄道弟的人卷了他的钱跑了,金老表去警察局闹也闹过了,哭也哭过了,钱追不回来,有什么办法? 金老表媳妇看他那个样子迟早要把家产败光,平时又被金老表打得鼻青脸肿,便偷偷跟人跑了,金老婆子既要下地,又要照顾三 分卷阅读88 个孙女,有天挑水浇菜的时候,不小心从梯子上摔下来,摔断了腿,本就不好的身体病上加病,卧床不起。 金老表自然也跑了个没影,把老妈交给几个姐姐照顾。 阿瑶朵记得她小的时候,外婆总是劝她爸妈再生个儿子,说养儿防老,养儿防老,方支书响应国家政策,实行计划生育,一直没生。 如今看来,养儿也未必能防老嘛! 阿瑶朵是一点都不想去看这个外婆,不过碍于礼貌,还是跟金兰婶去了,并在众人的道德绑架下,把自己大学期间的生活费拿出来一些,给老人家治病。虽然愿意拿钱,但阿瑶朵心中始终有气,把钱往地上一扔,就走了。 金兰婶说她不懂礼貌,阿瑶朵:礼貌,她当着我的面跟我爸说不让我读书就礼貌了?她当着我的面说女孩子读书有什么用,以后还不是要嫁出去就礼貌了? 养儿防老,那找你儿子要钱去啊!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偏绪,是正常的。不用有负罪感。不过能装还是尽量装一下,至少不要让你妈难堪难过。她的思想虽然不像你想的那么开放,但她绝对是爱你的,你可以有情绪,可以表达不满,但没必要因为一个伤害过你的人而伤害她,这么多年她从没因为没生儿子而遗憾过,也没因为你是女孩而对你不好过,不是吗?” 薛一分析问题讲道理的时候很温柔,一条一条的分析,不管谁怎么做,她都理解他这样做的理由,并且表示理解,冷静理智,又不失关怀和温情,听得阿瑶朵心里暖暖的,外婆确实不好,可她确实不该扔了钱就走。 可惜她就要和薛一分开了,见不到薛一偶尔的暴跳如雷和娓娓道来的理智分析。 大学是什么样的? 会像她刚到崇南一中读书那样,受到排挤和嘲笑,过了好长时间混熟了才慢慢好起来吗? 阿瑶朵一开始很迷茫,甚至有点担心,但慢慢融进入,也就好了,大学生活并不像阿瑶朵想的那么糟糕,大家还是比较有素质的,基本各忙各的,除了同专业的上课会遇到一块,平时相处最多的就是室友。 阿瑶朵住的是个六人间,每个宿舍都有独立的洗手间,条件比崇南一中的八人间好太多了。 由于是和中文系的女生混住的,两个专业的难免冲突。 睡在阿瑶朵对面那个叫水舒娴女生总是回来得很晚,动静每次都特别大,吵得其他人睡不着,这样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其他人看不下去了,不是吃饭不叫她,就是不给她开门。 有次那个女生抱了一堆书回来,跟阿瑶朵同专业的女生瞥了眼,嫌弃地说:“竟然看这种书,也不知道大晚上的跟谁鬼混去了。” 水舒娴说这种书怎么了,你说清楚,这是我们老师课上推荐的必读书目,怎么了? “我没说什么啊,比不上你们文化人,整天抱着一堆书假正经。” “你再说一遍!” “我再说一遍怎么了,看这种书就是不正经,就是耍流氓!” 就这样,很小的事情因为长期积怨爆发了,阿瑶朵呆不下去,背了馆,临走前瞥了一眼,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书,怎么就不正经怎么就耍流氓了,一看,王小波的《黄金时代》! 自那天的冲突过后,水舒娴彻底和宿舍的人闹翻,晚上按时回来了,也不弄出很大的动静了,只是宿舍里无论白天黑夜,都静悄悄的,气氛安静得可怕。 有天周末阿瑶朵受不了,写完给薛一的信,见宿舍里只有她和水舒娴,便张口打破沉默,说:“我要去吃饭了,你去不去?” 水舒娴一直被孤立,没想到阿瑶朵会主动跟她说话,喜出望外,“去!” 大学许多友情都是从饭友建立起来的,水舒娴有事没事就跟阿瑶朵一块,在宿舍里也只跟阿瑶朵说话,还故意说得很大声,似乎在炫耀还是什么。 阿瑶朵隐隐觉得,她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水舒娴为了抵抗来自宿舍的冷暴力,把她当成救命稻草一样,不断跟她搞好关系,跟她一起吃饭,一起上自习,有时阿瑶朵为了躲她,故意不去吃饭,她还会帮阿瑶朵带,甚至还会洗衣服的时候顺便帮阿瑶朵一块洗了。 阿瑶朵觉得这人好像也不算坏,就是刚开学那会回来得晚,动静大,后来大家说她以后,她也改了。 所以阿瑶朵就不再想那么多,都大学了还搞冷战,真没意思,于是两边的人都不得罪,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她情商高,嘴巴甜,倒也游走得开。 这天阿瑶朵要去图书馆,水舒娴在浴室里喊道:“等我会,我马上就洗完了,我跟你一块去。” 阿瑶朵以为一会就真的只是一会,没想到水舒娴洗起来没完没了,等得烦了,就无聊的翻水舒娴的书看,中文系的课她挺感兴趣的,好几次跟着水舒娴去蹭过,见水舒娴桌上放着那本《黄金时代》,心下好奇,当年这本书刚出版就引起不小的讨论,阿瑶朵听人说过很多次,但具体讲的什么就不知道了,怎么很多人谈到这本书都是那种神色? …… “我洗好了,不好意思,最近头皮屑多,多洗了会,等久了吧。”水舒娴湿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见阿瑶朵把什么东西一扔,故作正经状,问:“你怎么了?怎么见了我跟见了鬼一样。” “哪有,洗好了就走吧。”阿瑶朵不自然地站起来,脸色不太对。 不远处那本《黄金时代》书页还在微微颤动,水舒娴眸子一转,拿起那本书,说:“你看了?” “嗯。”阿瑶朵难堪地应了一声。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写的很好啊,你们老师不是说王小波很厉害吗?”阿瑶朵不敢看水舒娴的眼睛,总觉得水舒娴的眼睛像刀一样,要从她身上挖掘出什么。 “你脸都红了。”水舒娴揽过她肩膀,笑说,“有什么的,你都是大人了,思想还这么保守。” “我才不保守,我先走了,你太慢了。”阿瑶朵背了书包就冲出去,那本书里的内容太、太露骨了。 阿瑶朵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从来没见过那么露骨的、关于性的描写,在描写男性的某些器官的时候,她会有种生理性的反感,但隐隐明白,这就是 分卷阅读89 男女之间那个什么的途径。 这让她感到困惑,她从来没想过要和男生在一起,更没想过也没途径知道和男生怎么做,一朝突然知道,莫名有点难以接受,觉得那种方式太粗暴了,难以接受! 一连几天,阿瑶朵都在想这个事情,然后想到薛一,不知为什么,面对薛一的一切,她总是接受良好,觉得就该是这样啊,为什么会有另外一种性别器官的存在? 可是想了想,又觉得,另外一种器官自古以来就存在的,自有天地以来就是如此,奇怪的是她! 水舒娴像不知道别人讨厌她一样,不厌其烦的来找阿瑶朵说话,话题有意无意地往那天的事上引,却不说破,只是说王小波还有很多书也写的不错,问她要不要看。 “不用了谢谢,我最近很忙,不要来烦我,我这样说你听懂了吗?”阿瑶朵终于忍不住和水舒娴撕破脸。 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水舒娴或许只是单纯的想和她讨论王小波的书,事实上水舒娴学习不错,深得文学课老师的喜爱。 或许,奇怪的是她,有问题的是她。 对,有问题的是她。 薛一,你以前躲开我的时候,是这种心情吗?怕被人知道,怕被人发现,怕别人那种恨不得用刀割开你全身皮肉全身秘密的眼神吗? 阿瑶朵彻底乱了,根本无心学习,她在图书馆里疯狂的找相关的书,从没读完的《黄金时代》,到《他们的世界》,当她经过一本封皮写着《同性恋在中国》时,突然停了下来。 好像找到了答案,好像知道自己和薛一这种情况叫什么了。 同性恋! 没错,就是同性恋。 虽然这本书讲的大多是男同性恋,但阿瑶朵可以确定,自己也是! 她从小就关注女生多于男生,从小就关注哪个女孩子脸蛋更白,哪个女生皮肤更软,她从没想过要和哪个男生相好,更没想过结婚生子。 她就是彻头彻尾的同性恋,彻头彻尾的被这个社会排斥的同性恋。 被这个社会排斥,这个事实像一道惊雷,击得阿瑶朵迟迟反应不过来。 “你借了这本书啊,我说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呢。” 阿瑶朵正在图书馆出神的时候,水舒娴像鬼一样出现她身后,因为图书馆里还有其他人,水舒娴刻意压低声音,这在阿瑶朵听来尤为阴森可怕,吓得她尖叫一声。 “嘘,你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阿瑶朵夹起那本书,把水舒娴拉出图书馆。 “好一会了,你怕什么,吓成这样。”水舒娴像没事人一样,嬉笑地看着她,“喂,你怎么看那种书,难道你是……” “什么,我不是!”阿瑶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怎么突然反应这么强烈,怎么就否认了,她明明就是啊! 她和薛一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样的,也接受了这个事实,怎么现在知道这个词叫什么,却这么害怕? “不是?”水舒娴不相信,故意凑近她说:“哎,你真不是?不能啊,我观察你好久了,这几天你一直在图看,你学的农学,别跟我说你在研究植物中有没有同性恋啊!” “你观察我,有病吧!”阿瑶朵觉得这人真是神经病,把书扔给她,走出那人两米外,才感觉到安全些,头也不回地走了。 阿瑶朵觉得她需要暂时远离这个环境,冷静一下,写信给薛一说她国庆要回家,虽然来回需要两天时间,但她非回不可,她太想薛一了。 薛一不知道她那边的情况,阿瑶朵什么都没告诉她,于是回信道:我要带阿英和王采香来省里唱苗歌,她们俩刚入选了歌唱大赛,村长,王云海,还有你妈都要来,要不我们来看了你,等阿英和采香参加完比赛我们再一起回去? 阿瑶朵回信说也行,水舒娴好像说过国庆要回家,心想反正遇不到,薛一要来也好,干脆带他们到省城玩几天,到处逛逛。 没想到水舒娴买不到火车票,不回去了,还很热情地帮他们找住的地方! 金兰婶:“阿瑶朵,你这同学人真好,不但带我们玩了一天,还帮我们找了住的地方。” 阿英也很喜欢水舒娴,因为水舒娴给两个小姑娘买了很多好吃的。 阿瑶朵一脸疲惫,暗说我才刚来一个月,等我混熟了,照样可以带你到处逛,逛到你烦为止! 薛一察觉到不对,关上门问她,到底怎么了,你好像不怎么喜欢你那个同学。 “一一,你说,我们这种到底叫什么?” 薛一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说你觉得该叫什么? “同性恋,对吗?” “对!你看了什么,还是听别人说了什么?难道是你那个同学跟你说的?” “我……看了一点书。” “原来是看了一点书。”薛一笑了笑,阿瑶朵坐着,她站着,于是弯腰看着她,“你怕了?” “我不怕,我只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一时接受不了?觉得自己是很奇怪,跟别人不一样?”薛一继续温柔地问。 “嗯,有一点。”阿瑶朵像担心她会走一样,“不过我从不害怕和你在一起,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不怕,我只是只是……” “暂时缓不过来。”见阿瑶朵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形容她现在的心情,薛一帮她找了个词。 阿瑶朵:“嗯。”每次薛一都能知道她在想什么,并能安慰到她。 在了解阿瑶朵到底看了什么书后,薛一轻抚她额头,做起了科普,“你觉得恐慌,不安,都是正常的,这不是你不爱我,也不是你不够勇敢。突然发现自己属于不被社会接受的群体,谁都会感到恐慌和不安。 你之前不知道周围人对同性恋怎么看,所以才会肆无忌惮,我不想增加你的恐慌,枉增你的烦恼,所以一直没告诉你。不过现在是时候了。首先,同性恋是正常的,无论是人类社会还是动物世界,都有一定比例的同性恋存在。其次,没有正常或不正常的说法,在我来的那个社会,人们对同性恋接受度很高,你看钱教授,他虽然年迈古板,但完全不觉得有什么,我们这个社会,是因为刚认识这个问题,所以才会存在误解。其实过不了多少年,人们就会慢慢接受了。” “最后,你那个同学应该也是同性恋,她只是在寻找同类,只是方式独特了点,可能还……”对你有点什么非分之想。 最后这句话薛一没说,但阿瑶朵很快就懂了,她本来就不笨,追薛一的套路更是一套一套的,水舒娴的套路比起她来差了很多。 阿瑶朵之所以会怕她,一是因为太突然,二是暂时无法认同自己的身份。 薛一给她疏导过后,阿瑶朵心里宁静不少,好像薛一身上有着 分卷阅读90 某种神秘的、能让她安静下来的力量似的,这一个多月以来阿瑶朵担心得要死的事情,被薛一这么一说,好像也没什么了。 “不过现在还不能让周围人知道我们的事情,得让他们慢慢接受,所以暂时还不能说,你那个同学……得想想办法。” 薛一皱眉,该想什么办法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日万,求夸 第56章正牌女友 水舒娴这人心思多,脸皮厚,听不懂好赖话,不会看人脸色,还喜欢耍一些自以为没人知道的小聪明,奇葩是奇葩了点,但阿瑶朵向来够狠够绝,不该甩不开水舒娴才对。 薛一看向阿瑶朵,阿瑶朵一脸惊悚,说你那什么眼神,你怀疑我? 薛一说倒也不是,就是难得见你遇到对手,觉得好玩。阿瑶朵:那你还是怀疑我吧?你能不能好好吃回醋,让我高兴高兴。 薛一:“……” 不管怎么说,两人打定主意,让水舒娴明天别跟着去了。 薛一说话还是很委婉的,尽量保持礼貌又能表情达意,“今天多谢你了,你明天应该要出去玩吧,好好玩啊,我们有事,就不陪你了。” 水舒娴似乎不明白薛一的意思,说:“玩哪天都能玩,比赛就只有这一次,我陪你们去好了,放心,不会浪费我时间的。” 薛一:“我们人手够了,地方也熟,不需要人陪。”所以你可以别跟着我们了吗? 谁想水舒娴说:“那就当你们陪我好了。” 我们陪你?看来我得说得再明白一点,于是说:“可我们也不想陪你。” 这意思已经够明显了吧?够明显了吧? 然而水舒娴说:“都是朋友,有什么陪不陪的,一道去看看嘛!客气什么?” 薛一能说什么?她实在说不出我们就是讨厌你,就是不想和你一块这种话,她的做人原则不允许她那样做。 “你平时都是这样跟她相处的?”薛一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阿瑶朵:“倒也不是,她刚开始还比较正常,被室友排挤以后就变成这样了,只要谁对她好一点,她就一直缠着那个人。” “这样说来她也挺可怜的!”然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鉴于明天还要比赛,两人早早就睡了,不在纠结水舒娴的问题,她要跟就跟着吧,只要不搞出什么事情就行。 省里的中小学生歌唱比赛一年一次,今年是第三届,政府主办的,意在展现各地的风土人情,评奖倾向于具有地方特色的民谣民歌,奖金不菲。 薛一也是从一个经常联系的报社主编那了解到的,那家报社负责宣传报道整个活动,听薛一说自己在山里弹钢琴骗小朋友的趣事,对山里小孩唱的山歌很感兴趣,让薛一带小孩来试试,来回的路费食宿他们全包。 薛一心想带孩子们出去见见世面也好,运气好还能挣点奖金给孩子们添件新衣服,便来了,没想到临演出时阿英却怯场了,说人多,怕。 “阿瑶朵,你来一下。”阿瑶朵怎么劝说都没用,把阿瑶朵叫过来。 阿瑶朵正色道:“怕什么,你在家里唱的时候怎么不怕,你在山上唱的时候怎么不怕?来这里就怕了?这可不是勇敢的阿英。” 阿英小声地说:“我那、那是对着家里的牛羊鸡鸭、山上的青草树木唱的,那时候又没有那么多人。” “那你也把这里当成家里,山里,看到那些人了吗?他们都是你家的牛羊鸡鸭,青草树木,有什么好怕的?” “对。”水舒娴凑过来,把两只手放在头上做羊角状,“你看我,一跳一跳的像不像你们家的羊,咩~咩……” 阿瑶朵一见到水舒娴就不舒服,怕薛一误会,不过这会也管不了那么多,把幕布拉开一角,顺着水舒娴的意思说:“你看那个肥肥胖胖的大叔,像不像你家的老母猪,一拱一拱的,他旁边那个阿姨,是不是瘦得跟玉米秆似的?” “嗯,有点像。”阿英被水舒娴逗乐了,觉得把那个胖胖的大叔当成老母猪、把那个瘦瘦的阿姨当成玉米秆挺好玩的,笑得鼻涕泡都出来了。 “对,这样是不是不怕了?没事的,加油!”阿瑶朵拍了拍阿英肩膀,“勇敢去吧,这里有薛老师,有我,没什么好怕的。” “嗯。”阿英重重地点点头,牵了王采香的手,上台去。 两个小姑娘个子不高,年纪也不大,却穿了满满一身银晃晃亮闪闪的银饰,银饰随着两人的步子叮铃叮铃的,像乐曲一样,很快就吸引了评委和观众的目光。 “哪里来的小姑娘,真漂亮啊!” “这一身银饰叮铃叮铃响得真好听,得不少钱吧?哎,刘主编,您见多识广,给我们说说呗。” 刘主编就是坐在评委席中间的那个胖大叔,也是他邀请薛一把两个小朋友带来参加比赛的,听人夸那两个小姑娘就像夸他自己一样,得意地说:“这两个小姑娘是苗族人,坐了一天的火车来的,我请了好久才请到,先听她们唱,等会再跟你们细说。” 阿英和王采香在舞台正中央站定,王采香先吟唱了一段悠远婉转的前奏,把气氛营造好,到阿英了,阿英却紧张得唱不出来,小手握着话筒,指节发白。 “唱啊,阿英,别怕。”薛一在舞台一侧急得要死,可阿英就是不出声,阿瑶朵也恨不得跑到台上好好说阿英一顿。 水舒娴不知想到什么,躬着腰跑到评委席前,蹲着做山羊的动作,阿瑶朵意会,也跑过去,蹲在刘主编的桌下,手指朝上,悄悄指着刘主编,用嘴型说:“老母猪,老母猪,别把他们当人,勇敢唱啊!” 阿英看到阿瑶朵滑稽的样子,格格笑了一声,捏紧话筒,慢慢唱出声音。 阿英唱的是一首赞美家乡的山歌,刚开始声音悠长舒缓,后面慢慢拉长拉长,像不需要喘气似的,连唱了好久,紧接着就是一段极高的女高音,没什么技巧的,纯粹的、震撼的高音,切入骨髓震动灵魂的高音。 刘主编见这个小姑娘迟迟不张口,以为演砸了,没想到她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嗓音亮得可怕,好像站在山口唱的一样,那声音越过高山,越过峡谷,唱得附近十里八乡,九山十水的人都听得到。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嘴巴张得老大,都没想到这个貌不惊人的小姑娘有这样的高音。 “稻花甜,米酒香,幽幽古道山水长,醉里来到醉苗乡;苗乡人,爱苗乡,巍巍廊桥故事多……三月春暖百花开,广迎宾客……”【注】 阿英和王采香你一句我一句唱了好久,唱的比以前在家里唱的还好,薛一都有点呆了,待反应过来,忙从包里拿出一沓纸,递给评委:“不好意思,我是她们的老师, 分卷阅读91 姓薛,这是歌词,她们唱到这一句了。” “好,好,太好了。”刘主编握住薛一的手,说我也正想找歌词来看呢,说你是薛一?我是老刘啊,我们经常通信的! “刘主编?您好您好……”台上正在表演,两人不好寒暄太多,约定等会后台见,好好聊一聊。 随着音调越来越高,情绪也越来越浓烈,台下不少观众都站了起来,当阿英唱完最后一个高音时,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水舒娴和阿瑶朵坐在评委桌前的地上,忍不住大喊大叫。 “唱得太好了,虽然我不知道她们唱的什么,但就是觉得好听!仿佛能看到层层叠叠的山峦,一望无际的林海,还有鸟叫声,水流声,吆喝声。这是在赞美你们的家乡吧?”水舒娴悟性颇高,仅从声音就分析出这么多,阿瑶朵暗暗佩服,一时不察,让水舒娴握住她的手,连忙站起来鼓掌,巧妙地躲开了水舒娴。 “阿英,采香,好样的。”阿瑶朵况。 “原来是这样啊,对了,你刚才是不是有点紧张?我看你停顿了好久,还以为你唱不了了呢!” “嗯。”阿英不唱歌的时候声音奶声奶气的,“我有点害怕,可是看见你那么瘦,像玉米秆似的,我就想到我是对这山里的庄稼唱,就不怕了。” “这孩子真聪明,还会转移注意力。”刘主编见两个小姑娘生的可爱,有心来逗,说那我呢,我像什么? 阿英捂嘴笑了笑,“老母猪!” “哈哈哈。”小孩子说话口无遮拦,逗得全场大笑,张部长说:“老刘啊,你该减肥了,连人家小姑娘都看不下去了。” 刘主编也不生气,笑说:“要没我这老母猪,人家小姑娘估计还紧张着呢,不减,就是不减!” 后面众人又问了一些问题,说到薛一,刘主编跟张部长提过很多次薛一的名字,导致张部长一见到薛一就激动地说:“您就是薛老师对吧,我听老刘说过你,太伟大了,一个大城市前途无量的大学生,竟然抛弃一切跑到乡下去教书,道德模范啊,值得宣传和学习。这样,老刘,你安排一个摄制组下去,好好宣传薛老师的事迹,让全国的老师都向薛老师学习。” “可别……”薛一一听人家要采访她就头疼,她是到乡下支教没错,但她完全是为了做直播破纪录,如果途中做了什么好事,那也是顺带的,实在当不起道德模范的称号,更不敢让全国的老师向她学习,连声拒绝。 “其实我这边没什么好采访的,如果你们要采访,就采访他们。”薛一把王丽英,王采香,村长,金兰婶还有阿瑶朵推到前面,“他们才是真正的故事亲历者,我在乡下教书的时候,经常会遇到一些学生买不起纸笔、吃不饱米饭等问题,甚至还有一些学生睡在露天的校舍上,我们的校舍修了一半,没钱了,只能停工,不下雨还好,一下雨就得躲到下面的牛棚里。我觉得这些问题更值得大家关心,也更有新闻价值,对不对?” 张部长连连点头说是,“关注一两个支教老师,或者关注一两个贫困学生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关键是要让整个地区富裕起来,这样孩子们的生活才会有所改变,薛老师想的很长远啊!刘主编,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要是耍得好,笔杆子也能当枪使。” 薛一不待刘主编回 分卷阅读92 答,就说:“那我就先谢过刘主编了,不用太多,资助几个学生,帮忙修下校舍就行。” 刘主编还能说什么,领导都发话了,薛一也谢过了,怎么办?去报道拉钱呗。 薛一见张部长对阿英身上穿的衣服很感兴趣,和她聊了起来,这个叫银项圈,那个叫银压颈,头冠上的凤凰及长命锁上的双龙戏珠则是受汉文化的影响,经过复杂的篆刻镂空工艺制作演化而来的,一般人哪知道这些,听得津津有味。 薛一见大家想听,干脆讲了起来,说今天王丽英和王采香展示的只是苗族文化中的一小部分,苗族的山歌多着呢,光是歌曲的种类,就有古歌、情歌、敬酒歌、劝酒歌、喜庆歌、丧葬歌等,唱个三天三夜也唱不完,除了歌曲还有舞蹈,什么跳芦笙、锦鸡舞、反排木鼓舞等等。 薛一是以一个外来者的身份讲诉这些的,她好奇的,感兴趣的,也是在场这些人感兴趣的,所以说起来特别有代入感,听得大家欲罢不能。 反倒是阿瑶朵等人觉得无聊,不就跳个反排木鼓舞吗?有什么好讲的?等一下,捉野鸡也能拿出来讲?这么好糊弄么? 哪知旅游就是从一个你呆腻了的地方到别人呆腻了的地方。 薛一讲到要散场了众人还不走,张部长握住薛一的手说:“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大人小孩都来,再给我讲讲寨子里的故事,我这边刚好有个项目,和保护少数民族文化有关,还得请教请教你。” “行,没问题。”薛一和村长把众人送到门外,阿英和采香礼貌的跟众人说再见,张部长捏了捏阿英的脸,让他们好好读书,以后高中了直接到省里来读。 “可以直接来?”村长不是很懂,刘主编专门留下来跟薛一说:“这两个姑娘是个好苗子,好好培养,张部长既然这么说了,以后肯定能来,明白吧?” “哦~懂了。”薛一点点头,刘主编说你还真敢狮子大开口,资助就算了,还要修校舍! 薛一:“要是能顺便把操场修一修就更好了,要求不高,塑胶的就行!” 刘主编:“你这已经不是狮子大开口了你知道吗?” “帮帮忙嘛!” 薛一和刘主编在那嘀咕了半天,等得两个小孩都不耐烦了,薛一才和刘主编说完:“孩子们,我们要有新校舍啦!” “怎么回事啊?那人都跟你说了什么?” “总之就是要有钱了,回去休息下,准备吃饭!” …… 晚饭是在一个很大的包厢里吃的,和乡下人家喜欢的长条形桌子不同,这里用的是一张很大的圆桌,还铺着洁白的桌布,阿英和采香第一次见,很是兴奋,拉着水舒娴陪她们玩。 经过今天拉手事件后,水舒娴面上没什么改变,依旧跟大家打成一片,但阿瑶朵总感觉她在刻意拉开与自己的距离。 阿瑶朵不由得想,我今天是不是太过分了点?水舒娴怎么说都帮了他们的忙,自己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于是落座时见水舒娴还没有位置,而她旁边三四个位置又都是空的,便指了个和自己隔了一个座位的位置说,你要不坐这吧! 结果就一发不可收拾! 水舒娴见她抛来橄榄枝,顿时喜笑颜开,直接坐在阿瑶朵旁边。 “这个位置是……”我留给一一的!!! 水舒娴也看出来了,说:“薛老师陪领导说话呢,不跟我们坐一桌。” 张部长带来的人不少,要向薛一和村长了解寨子里的情况,就坐了一桌,坐不下的就和阿瑶朵等人坐另外一桌。 张部长刚从省外调过来,对这边的民族文化很感兴趣,也一直热衷于保护少数民族文化,打算做一个民族文化节,以现代的方式向古老的民族文化注入新的内涵和生机,但具体要怎么操作还没有想法,所以来问问大家的意见。 薛一觉得这个民族文化节的想法不错,不过要保护民族文化不能光靠一两个节日或一两次活动,这必须得是长期的,可持续发展的,否则政府一旦撤销保护力度,整个玩完。关键还是要让村民们富起来。 至于这么富起来,这个问题阿瑶朵以前问过,薛一也跟刘主编讨论过,首先,农业被第一个排除,那地方丘陵太多,土地也贫瘠,更何况路还没通,就算能生产出什么,也运不出去;其次,矿业也不行,先不论这片石灰岩下有没有煤、铁、石油等东西,就算有,那也不能开采,乡下人迷信,你要断他龙脉他能断你命根子。再说了,好好的青山绿水别人求都求不来,你倒好,全给挖了,折腾啥呢。所以矿业也不在考虑范围内!至于轻工业服务业就更不行了,最后讨论来讨论去,薛一想到:我到这地方干嘛来了?来旅游啊! 那就搞旅游啊! 不过既然要做旅游,就得先做宣传,不然山沟沟的,谁知道你说的寨子在哪? 薛一在跟张部长说民族文化节的时候,多次提到丹柳寨的山水景色如何美好,风土人情如何纯朴,烟雨江上一舟独立又如何有意境。 张部长听了很是心动,说:“我有空了一定要去看看,看看到底是什么把我们才华横溢的薛老师绑在那,赶也不赶不走。” 薛一看了阿瑶朵一眼,笑了笑,说:“其实寨子里还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比如下个月月初举行的斗牛比赛,人可多了,特别热闹,还能看到姑娘小伙们出来唱歌跳舞。你们要是想看,就得赶早,不然过了这个时间点,又得等一年。” “斗牛,这个我知道我知道,我还去过一回,可惜人太多,没怎么看着。”刘主编说。 “那你这次可一定要去,帮忙宣传,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个地方。” 酒宴方酣,张部长等人太忙,先走了。薛一干说了一晚上,也累了,见阿瑶朵那桌吃得正欢,就阿瑶朵一脸生无可恋地坐在那,觉得好笑。 水舒娴坐在中间,一会说两句好听的逗得两个小孩子哈哈大笑,一会说些体己的话,让金兰婶感慨我女儿要是有你这么听话就好了。 “趁热吃啊,冷了就不好吃了。”每上来一个菜,水舒娴就热情地把盘子递到众人面前,甚至熟络地帮阿瑶朵夹菜,见薛一看过来,也不闪躲,说我和阿瑶朵平时在学校都这样,习惯了,老师你要吗?多吃点这个,对身体好,仿佛今天是她主场一样。 阿瑶朵对上薛一眼睛,一脸无奈,几近爆发边缘。 薛一冲阿瑶朵笑了笑,用眼神安抚她,笑说:“一晚上净知道说了,什么都没吃,村长,你也饿了吧,一块来吃。大家也吃啊,阿瑶朵,你怎么不吃啊?” 阿瑶朵:你明知故问。“胃口不好,不想吃。” “那喝点甜酒?我尝了口味道还不错,你喝点,看是不是跟家里做的一样 分卷阅读93 。”刚才甜酒上来的时候只有薛一和两个小孩舀了一碗,其他人没要,这会薛一把自己的碗给阿瑶朵,问其他人要不要,我给大家盛。 薛一动作礼貌得体,笑容官方标准,完全不输水舒娴那一手如鱼得水的交际花模样。 “舒娴,你要甜酒吗?我给你盛一碗?”薛一甜甜地问道。 水舒娴正盯着阿瑶朵看,见她夹给阿瑶朵的菜阿瑶朵一口没吃,薛一给她的甜酒却喝了个精光,一时各种情绪涌上来,突听薛一的声音,吓了一跳,“不、不用,我看着别人吃挺香,自己吃就不行,我还是看着好了。” “是吗?”薛一坐下,和水舒娴闲聊起来,“你们刚到大学不久,还不习惯吧。这一个多月谢谢你了,总是照顾阿瑶朵。阿瑶朵这人就是喜欢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别人帮她洗衣服啊,带饭啊,夹菜啊什么的,她不习惯,独立惯了没办法。不过阿瑶朵这人还是不错的,我比较挑食嘛,有些东西不喜欢吃,就给阿瑶朵吃了,希望你不要见怪。” 水舒娴越听越微妙,意识到薛一这是在立威,干巴巴地搭了一句,“她挺好的,你们感情这么好啊?” “也没有了。”薛一拿了个橘子,慢慢把皮剥开,优哉游哉地说:“就是以前帮阿瑶朵做过几道题目,有时作业做得晚了,就干脆一块睡了,女孩子嘛,有什么的,对吧?” “对,对。”水舒娴心已经凉了一大截。 薛一暗自冷哼:哪有什么听不懂好赖话看不懂脸色,就是装的,觉得有希望有可能,就一个劲地追,别人都拒绝得这么明显了还不知道及时收手,那就来啊,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正牌女友啊! “你们经常……” “经常什么?”薛一剥了瓣橘子,问都不问就塞到阿瑶朵嘴里,阿瑶朵竟然也不拒绝,就着那个动作吃了,似乎已经习惯了。 当然,橘子剥好后薛一每人发了一小瓣,问还要不要,我再多剥点。 水舒娴:“没、没什么了。” “那就好。”薛一垂下眼帘暗爽:看到了吗?我和阿瑶朵才是真正的习惯了,你算哪根葱?也敢来跟我挑衅! 今天这场正牌女友打脸记过后,水舒娴果然没有再来纠缠阿瑶朵,第二天一大早灰溜溜地说:“我今天有点事,就不陪你们了。” 薛一又在剥橘子,闻言连皮带果地把橘子塞到阿瑶朵嘴里,“什么事,很急吗?需不需要帮忙?我们的事情已经忙完了,不用担心浪费我的时间。” “嗯嗯,是啊。”阿瑶朵边嚼着带皮的橘子边说。 水舒娴心中还没熄灭的小火苗彻底被阿瑶朵那个连皮带果一块吃的动作浇灭了。 “不、不用了。” 薛一轻哼一声,待水舒娴走远,扭头看阿瑶朵:“别吃了,橘子皮很苦的。” “不苦不苦,你喂的都好吃!”阿瑶朵苦着脸摇着头。 观众:[朵妹的求生欲可以说是很强烈了。] “少油嘴滑舌,快吐出来。” “嗯嗯,好。”阿瑶朵仍旧不敢动。 观众:[主播,你是不是要先把水果刀从朵妹脖子上拿开?] 薛一像才想起来似的,“哦,不好意思,没吓着你吧。” “没有没有。”薛一今天这醋吃的简直酸爽,阿瑶朵感忙完,薛一等人就该回去了,因为在省城多呆了几天,时间太赶,阿瑶朵就不跟他们一块回去了。 阿瑶朵把他们送到火车站,问薛一等人什么时候再来看她。 薛一笑说:“怎么还没分开就开始想了,放心,我会尽量抽时间来看你的。还有两个多月,最多三个月就放假了,明年你们学院搬到龙昌镇,就方便多了。” 说是尽量,其实有点遥遥无期,从丹柳寨到省城,山路、火车、汽车,来回得两天时间,薛一工作日上课,周六日备课,时不时还要处理孩子们打架等事情,食堂的饭菜偶尔也会供应不上,实在不行了,薛一就花高价从系统那买。 这天午休时薛一又听阿英说成文和长兴寨的荣天打起来了。 理由?没什么,就是互相看不顺眼!想比比谁更厉害,加上小朋友之间流传谁更凶,谁不行,两人互相不服,就打起来了。 薛一扶额,这都什么事啊!但还得去劝架! “来,说说吧,这次又是为什么打架?” 成文:“是他先挑衅的,路那么宽他走哪不好,偏偏来挤我。” 荣天:“明明是他们先瞧不起人,我们是外面寨子来的怎么了,凭什么说我们是来这讨饭吃的,我们交钱了的。” 成文:“屁,都是薛老师给你们免了的,那些钱最后从哪里出,还不是从寨子里出?” “成文!”薛一厉喝。 “我就知道,早知道就不来这里读书,谁稀罕!”荣天一个小孩子家还挺有骨气的,一气之下竟然跑了,薛一喊都喊不回来。 “成文,这些话谁跟你说的。”薛一的语气从来没有这么严厉过,成文害怕,说是我自己说的。 “不可能,你要是敢说这样的话你妈不打死你,说,到底是听谁说的。” “采、采香她爸爸。” “王采香她爸回来了?”薛一一听不好,王老四肯定听人说王采香去省里比赛拿了一等奖,得了不少钱,回来骗钱来了。 匆匆赶去王采香家,担心她们几个女生对付不了王老四,路上还叫了王云海等几个青年小伙,刚到王采香家外面就见一个人跃过篱墙,逃走了。 “王老四,你给我站住!”王云海等几个小伙子追了出去。 薛一赶到院子里,问采云采香姐妹俩有没有事。 姐妹俩大的摇头,小的点头,薛一一看就知道有事。 “采香,你比赛的钱还……”在不在? “在,我骗爸爸说外面寨子来的小孩没饭吃,老师拿那些钱给他们买饭吃了。” 薛一微微松了口气,说采香真乖,那些钱可藏好了,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 “嗯,我要给姐姐嫁人的时候用。” 王采云听了她这话,鼻子一酸,忍不住抱着妹妹哭。 薛一也很是感慨,说采香这么想着你,你可不能 分卷阅读94 心软啊,这钱是采香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挣来的,王云海又是那么爱你,你要是一时心软,听了那人的鬼话,把钱给他去赌,他不感都想得太美好,把自己一个人教六个年级的情况说了,又说了今天孩子们打架的事,问:“如果是你,你怎么办?” “一个人教六个年级?”实习记者用手指头数了数,“一个年级就算只教语文数学两科,六个年级就是十二门课,三年级起开始学英语的话,还要多三科,再来个音乐美术,那不得累死?” “还要管学生吃饭睡觉,还有打架的事。”薛一见他们那个表情,说:“不吓唬你们了,其实也没那么辛苦了,有些课程其实可以两个年级一块上,有些孩子聪明,进行分层教学反而更能促进他们成长,不过我是陪不了你们了。 如果你们真要树一个道德模范,我倒是可以给你们推荐一个人,方存粮,方支书,附近十里八乡随便一个人,只要听到方支书这三个字,他们都能给你说出一篇新闻稿来,很好采访的。不过你们也不用急,让村长陪你们多逛逛,多玩会,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处理,先走了。” 刘主编等人便在村长的带领下,到处去逛了,那个实习记者跟着薛一,说你是不是要去处理学生打架的问题,我跟着去看看,多学着点。 薛一说没问题,跟他说了这边的情况,前段时间经费不够,她跟寨子里的村民借了点粮食,又听王老四煽风点火,对外面寨子小孩来这读书的事有所不满,让小孩们听到了,互相之间起了矛盾。 “我们现在先去王成文家,早点去,这事要让他妈听到了肯定得打他。”薛一在路上见着一个长兴寨的小孩,让他帮忙找荣天,务必拦住了,自己去成文家,还没到成文家门口,就听到珍花婶已经在打成文了。 “你说你怎么能这样,你谁啊,就敢瞧不起外面寨子的小孩,还跟人打架,薛老师每天教你们不够累的,还要管你们打架。”珍花婶说着又是一扫帚。 薛一连忙进门说好好的打小孩干什么,这是家庭暴力,忙把人劝开,跟两边好好说,说成文你这样说确实不对,荣天他们离开家本来就已经很想家了,你还说那种话,他肯定生气是不是? “可是他们来了以后确实给我们增加了很大麻烦啊,薛老师你每天都备课,都不跟我们玩了。” “玩玩玩,你就知道玩!”珍花婶凶道。 “你不也一样?凭什么你在路上可以不跟长兴寨的人打招呼,我就不能瞧不起他们?” “那是我们大人的事,你们小孩子懂什么?” “停停停,婶,别说了。”薛一无奈,又一上梁不正下梁歪,也难怪成文会那么想。 要是阿瑶朵还在就好了,阿瑶朵那么能说,成文又信他,肯定能解决这个问题。 莫名的,竟然有点想阿瑶朵了。 第57章朵妹第二 “成文,你跟老师说,你觉得你那样说荣天他们对吗?”薛一把成文叫到一旁。 成文咬了咬牙,低头着说:“不对,可是他们真的给我们添了很多麻烦啊!你看杨珍芳,要不是你,她就是没有饭吃。” “那阿英没有饭吃你管不管?” “当然管!”成文握紧拳头,“就算我不吃也要给阿英吃。” “为什么?”薛一问。 “因为、因为她是我好朋友。” “珍芳就不是你的好朋友吗?” “可她是其他寨子的人啊!”成文说。 “那如果阿英是其他寨子的人呢?” 成文歪着脑袋,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回答。 薛一声音温柔又耐心,“你看啊,荣天从长兴寨到我们寨子,你瞧不起他。长大后,你们一起到外地去打工,外地的人是不是会瞧不起你们,又有一天,你们俩和那些瞧不起你们的外地人去国外工作、旅游或者怎么样,外国的人又会瞧不起你们,这样瞧不起来瞧不起去,是不是会没完没了?” “那、那怎么办?”小小的成文惊呆了,“外面的人也会瞧不起我们么?” “会啊,你问阿瑶朵,问那些去外面打工过的人。”薛一温柔地说:“你想一下,如果有一天你去到别的地方,被那地方的人瞧不起,说你是来讨饭吃的,而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妈妈和老师又不在身边,得多难过多可怜啊!” 成文想了想,“好像是挺难过挺可怜的。” “所以啊,荣天他们也是一样,对不对?” “我知道错了老师。”成文埋着头,很内疚,“可是老师,是不是我以后不瞧不起荣天他们,外面那些人也不会瞧不起我们?”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因为答案很残忍,毕竟不是你对a好,b就会对你好,有时候甚至不是你对a好,a就会对你好。 那个实习记者在旁边看着,想听薛一怎么说。 薛一想了想,说:“不一定,这要看你遇到的是什么人。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瞧不起外面来的人,这种人毕竟是少数,你有可能会遇到,也可能遇不到。我们对待别人好,不是希望别人也对我们好,而是我们觉得这样做是对的,明白吗?” “明白。” 薛一稍稍松了口气,旁边的实习记者说,“薛老师你好温柔,我觉得你是个很有智慧也很有能力的人,我好像有点能体会支教的生活了。” 体会支教的生活……远着呢。薛一笑说:“智慧谈不上,能力……勉强有一点吧,在这地方教书,光有智慧是降不住这些孩子的,有时候还得有点计谋和手段!” 搞定成文以后,接下来就是荣天。 长兴寨的小孩非常团结,听说了荣天和成文打架的原因,全都说不上课了,回长兴寨去,不受这个气。 薛一内心几乎是奔溃的,这是罢课啊!小孩子打架打到罢课!厉害了,要搞革命是不是?忙赶到村口,拦住那些小孩,说我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全都给我回来,到教室坐好,我已经叫王东平去通知你们村的村长了,等会就来,有什么事等他们来了再说! 分卷阅读95 稳住那些小孩后,薛一便去找村长说这事,当时刘主编也在场,薛一只得小声跟村长嘀咕,村长脸色一变,说谁嫌那些小孩添麻烦了,借的米面早还了,当面不说背地说,这不是捅人刀子吗?蛊女知道了是惩罚他的。 话音未落,刚去不久的王东平跑回来说,长兴寨的人浩浩荡荡的来了四五十个,全都抄着扁担镰刀,看样子要干架。 薛一说:“我不是叫你只叫杨村长一人吗?怎么叫了那么多人,等一下,你怎么这么就回来了?” 王东平说:“我刚出长春坡不远,就看到长兴寨的人浩浩荡荡的过来了,这不忙着跑回来通知大家么!” 村长一听,说:“长兴寨的欺人太甚,我们免费给他们出场地出老师教孩子读书,他们倒好,听了小孩子三两句话就翻脸不认人,还要干架,当我们丹柳寨的没人了是吧?王东平,去把王云海等年轻人叫来,谁怕谁啊!” 王东平:“海哥去抓王老四去了,还没回来。” 村长:“那找在寨子里的人啊,笨啊!” 薛一目瞪口呆,这民风彪悍的,村长冷静,你可是党员啊! 这下再也瞒不住刘主编等人,薛一简略地跟他说了目前的情况,最后很不好意思的说:“刘主编,让您见笑了。”想到自己前几天还跟刘主编说这地方民风淳朴,薛一有点无地自容,谁知道他们一来就见到这么大的阵仗啊,我来了大半年都没见着! “别这么说,这才是人民真实的生活,矛盾总是难免的,好好跟两边说说,别闹大,最好能找到谣言的源头,把王老四找出来。”刘主编还算通情达理,“放心,我们不会故意解读,也不会扭曲事实。” “那就多谢了。”薛一知道,这意思就是他们不会报道了,当然,她得处理得很好才行,不然肯定压不住! 两个寨子的人聚在长春坡,这个往日用来唱歌跳舞谈情说爱的地方刀兵相对,气氛凝重。 自古以来,丹柳寨和长兴寨这两个寨子就一直在比,比收成、比酒香、比歌好、比人美,还比什么赛龙舟,斗牛,梁子一结几百年。最近几年丹柳寨略占上风,长兴寨颇不服气,丹柳寨也不留情,搞得两寨之间但凡有点火苗,立刻能烧着一片。 不过说来也怪,这两个寨子虽然互相看不顺眼,但又经常通婚,过年过节的也互相走走,外人是看不懂的。 薛一到丹柳寨这么久,多少有点威信,上次到长兴寨劝孩子们读书,给孩子们免学费,也很得那边的民心,虽然长兴寨的人大多脾气火爆,但有杨永超帮忙周旋,场面勉强支撑得住。两个寨子的人把她推出来,让她说句公道话。 “既然大家这么信任我,我就说两句。”薛一站在长春坡鹅卵石广场中央说:“首先我给大家说一下情况,孩子们到丹柳寨读书,确实给丹柳寨增添了一些麻烦,因为政府的经费没下来,食堂的饭菜供应不上,我找丹柳寨的村民们或买或借,要了一些,这是事实,但全都在上周结清了。这中间如果给丹柳寨的村民造成了什么麻烦,让大家有什么误会,我道歉。” 薛一说完,丹柳寨这边议论纷纷:我们没说什么呀,薛老师人那么好,别说买或者借,就算白要我们也给啊,而且薛老师借了很快就还了,有什么的。 “可是荣天跟我说,你们说我们小孩是来你们这边讨饭的,我们什么时候讨饭过,我们家小孩每次都是自己带米过来,交给食堂一起煮的。”长兴寨那边有个声音喊道。 “这话谁说的,你让他站出来。” “他!”荣天指着成文,成文一见到他,有些想冲上去打架,但思及薛一的话,忍住了。 薛一忙说:“是这样的,长兴寨来的孩子有部分是贫困生,他们吃饭的钱粮是国家给的,但这部分钱粮没有及时到帐,所以我像丹柳寨的各位乡亲借了点。相信丹柳寨的乡亲不会说这样的话,小孩子之所以会信这些,是王老四在煽风点火,说起王老四这个人,想来长兴寨的乡亲们也早有耳闻……” “那你把王老四叫出来啊!”有人打断薛一的话,不知道是丹柳寨的人曾用王老四做过借口,还是王老四这人作恶太多,长兴寨那边的人说:“不要每次都拿王老四做借口,最后又交不出人来!” “这……”就是症结所在,薛一想,王老四若在,我至于跟你们废这般唇舌吗?早交给你们爱怎么打怎么打了,我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长兴寨那边见薛一交不出人,有些躁动,丹柳寨的见薛一一心做好事,却被他们如此为难,气不过,说就你长兴寨贫困生多,养不起还生那么多干嘛! “少说两句吧你。”薛一急忙喝住那人,但长兴寨的已经听到了,说我们出人出力修了食堂和校舍,最后功劳却是你们的,我们说什么了吗? “校舍?修了一半叫修啊?连个屋顶都没有啊老表?” 两个寨子都不乏伶牙俐齿的,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眼下矛盾是越来越大,薛一心急如焚,好在王云海再次帮了她,“别说了,王老四在这,有什么事问他就行!”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只见王老四双手反绑,被王云海和两个小伙子推到广场中央。 “是不是你散的谣言?谁说长兴寨的小孩来讨饭吃了?我们借米借粮的都没说什么就你事多,欠的赌债还清了没有,对得起你死去的老婆吗?你还有脸回来,说说,你又回来干什么,嫌你女儿的生活还不够糟心啊?”众人将王老四训了一通,作势要打,王老四连忙跪地求饶,说知道错了,什么都招。 “知道错了?怎么做坏事的时候不知道错?每次都说我改了我改了,哪一次改过?你就是个畜生我跟你说!”村长实在气不过,对刘主编说:“记者同志,这个就是我们村的败类,请你一定把他的恶迹写在大字报上,让全国人民都来批|斗他。” 村长还停留在写大字报批|斗的那个时代,但说得确实解气,众人纷纷附和。 王老四怕大家真的□□他,突然跃起,冲到刘主编面前,说:“记者同志我冤枉,我们家的钱确实被薛老师拿走了,一分钱也没给我留啊。” 薛一纳闷,“我什么时候借过你家的钱了?” “采香去省里唱歌那次,是不是得了很多钱,她说全都被你拿走给长兴寨的孩子吃饭了?记者同志,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众人闻言看向薛一,眼神微妙,刘主编更是一脸不敢相信,薛一冷哼一声,“王老四你就是死性不改!采香!” 采香怯怯地说:“爸爸,我骗你的,钱都在我这呢。” 王老四:“……” 观众:[很好,采香很有可能成为朵妹第二呢!] 分卷阅读96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今天有点不想更了,但是想到我可爱的小天使们,毅然决然地更了,我是不是也超可爱啊~最近日万多了突然日三千,觉得好轻松。万,我暂时放过你了! 第58章重归于好 “你这吃里扒外的小丫头,看我不打死你!”王老四见亲生闺女都不帮他,恼羞成怒,欲用脚踹王采香。 “王老四!”王云海捉住王老四脚腕,用力一推,将他摔了一跤,怒喝道:“都到这份上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众人见这畜生不知悔改,纷纷出言讨伐,小石子菜叶子一个劲朝他身上扔,有些泼辣女子故意挑了些大石头,砸得他头破血流,哎哟直叫。 王老四只敢冲家里人凶,外人声音大点,他便吓破了胆,忙向王采云姐妹俩求饶,说我好歹也是你们爸爸,我丢脸,你们自己脸上也臊得慌不是? “你自己都不害臊,别人有什么好害臊的。” “打他,打他,打死这不要脸的畜生!” 一时之间,整个长春坡人声鼎沸,喧嚣漫天。 王采香早已吓得大哭,王采云则扭过头去,不知是心软还是觉得没面子。 “各位乡亲们停一下,听我一言。”薛一站出来说:“王老四这些年做的坏事多了去了,大家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王老四也没见改,大家又何必废这力气,不如给我个面子,放了他,我刚好有一件事要他做。” 众人听薛一这么说,便安静下来。 王老四万万没想到薛一会帮他说话,心说这老师精明得很,可不会轻易帮我说话,忙问:“什么事?” “放心,也不是什么难事。”薛一说:“你既然好赌,就赌去吧,也不用回丹柳寨了,采云采香姐妹俩也不用你养了,只求你以后别回丹柳寨,行吗?” “有这样的好事?你放我走?” “没错!” 王老四鼠眼一对,觉得不对劲,说:“你是想让我和她们姐妹俩断绝父女关系?不行,绝对不行,我的女儿,我自己养。” “你养过吗你?”村长厉声喝道:“这些你老婆的嫁妆你卖了多少,你女儿的银饰你偷了多少,你说你一个活了三四十岁的大男人,动不动就打老婆孩子,你还是个男人吗你?” “管得着吗你?”王老四自知无理,嘴硬狡辩了句,见王云海在那边安慰王采云,几乎要抱在一块了,恶毒地说:“那逃荒来的小子,放开我闺女,是不是你串掇的?你想追我闺女,又不想出彩礼,便想了这恶毒招数是与不是?” 王云海嘴笨,被他这么一说,羞红了脸。 村长哼道:“这是我和族里的老人一块商量的,按照祖宗礼法,你这些年干的事早就够逐出宗族了。况且我们问了她们姐妹俩,她们姐妹俩也同意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你们欺人太甚。”一想到以后无处找人要钱,王老四就急得肠子绞在一块。 薛一:“好吧,我们欺人太甚,杨村长,这人就交给你们了,想打就打,想游街就游街,我们不管了。”说完转身要走,杨村长那边人人扁担镰刀,王老四怕他们真招呼上来,忙说:“好好好,我同意!” 薛一嘴角微弯! …… 两个寨子重归于好,丹柳寨的王老幺王村长说:“这事说来说去,还是我们做的不对,虽然有王老四煽风点火散布谣言的祸,但我们寨子肯定有这样想的人,不然孩子们不会耳濡目染,是我工作做的不够好啊。这样,杨老哥,今天你们也别回去了,今晚我们要请省里来的客人吃酒,你们一块来吧。” 长兴寨的杨村长见他这么自谦,不想让他占了通情达理的名声,说:“王老弟,事情已经搞清楚了,就是这王老四搞的鬼,我们既然知道了,哪还会怪你们,真当我们是不讲理的人啊?说来说去,还是我们这边的人不争气,孩子读书吃饭多大的事,还要麻烦国家,这样啊,永超,回去把村里的公粮拿出来一点,以后孩子们读书吃饭的粮食寨子里包了。” 见丹柳寨的酒是推不掉了,干脆说:“省里来的客人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记者同志,说好了,今天先在丹柳寨喝,明天去长兴寨,我们长兴寨的苞谷酒是附近所有村寨最好的,包你们喝了就再也看不上其他地方的了。” 两人前面还说得好好的,杨村长一说长兴寨的苞谷酒是最好的,丹柳寨的人立刻就不服了,说你们的酒好,就你们那个酒量,酿出来的酒能好到哪里去。 长兴寨的伸出尾指说:“你们不服是吧?那喝,今天谁也不准先跑,谁跑谁是这个!” 薛一摇头暗笑:好嘛,又比起来了。 旁边的实习记者说:“薛老师,我算是知道这两个寨子为什么一边互相看不上对方一边又能互相通婚了。这俩就是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 薛一一想还真是这样,对他说:“今晚多吃点饭垫垫,这样醉得慢,少伤身。” 那实习记者不明所以,薛一神秘地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到苗寨,不被灌醉一回都不算到过! 众人当晚喝到半夜两点多,大家见刘主编等人都是男人,没怎么客气,灌得他们是喝了吐,吐了喝,什么时候睡着的,睡在哪里都不知道。 第二天下午两点好不容易醒了,刚喝了口水,长兴寨的派人来了,说一定要请他们过去,尽一尽地主之谊。 两场酒下来,两天都过去了,一干记者什么事都没干,刘主编头疼地说:“我可算体会了什么叫热情,那姑娘围着你跳舞啊,劝酒歌一首接着一首,唱得你是心软腿也软,喝了醉,不喝也醉,要不是我有老婆孩子,我就不回去了。”打趣薛一说:“薛老师,我们是被这的姑娘迷得乱了眼,你呢?看上谁家的汉子了?” 薛一心说我也是被这的姑娘迷得乱了眼,可那姑娘还不知道在哪呢!见祁隆叔放牛回来,忙追上去问:“祁隆叔,你今年真不参加斗牛比赛?” 祁隆叔摇头说:“老啦,这头牛也不中用了,看他们年轻人的了。咱们寨子王东平养的小黄牛,金哥他爸养的草上飞,都是不错的牛,长兴寨扎干景他们家养的牛也不错,究竟谁是牛王,还得斗了才知道。怎么,想去斗牛场上吊个能干的汉子?” “祁隆叔!”薛一心说大家今天怎么了,怎么动不动就开我玩笑,剁了剁脚,走了。 刘主编对斗牛了解一点,但不是很懂,问薛一,薛一也是半斤八两,都是从视频资料上了解的。 斗牛是苗族人在农忙之余举行的非常盛大的集体娱乐活动,一般在春耕之前,或秋收之后,各地因情况有所不同。 丹柳寨及附近几 分卷阅读97 个寨子会选秋收之后,找个宽敞的泥地,各村各寨的把牛都拉过来,看看谁的牛更勇猛更厉害,最后夺得头筹的就叫牛王,终生不用干活,还能颐养天年。 而附近寨子的人们也会拖家带口来看,附近还有卖瓜子买卷粉什么的,热闹非凡。 这种娱乐就和其他地方斗狗斗鸡都蟋蟀一样平常,算是人们农忙之余的娱乐之一。 斗牛的方式很简单,就是双方各放一头牛出来,站在场地两侧,裁判一声令下,斗牛人便将各自的牛放出去,两头牛便如仇人见面一般,使劲全身力气冲向对方,以头相撞,速度往往快得吓人。 两牛相撞之际还会发出沉闷的响声,震惊山河,之后便是势均力敌的僵持阶段,两头牛卯足力气,谁都不让谁,有些牛比较聪明,会用脚或身体绊对方,有些甚至用牛角挖对方的眼睛,这时场景便会有些鲜血淋漓。 不过人们一般不会让这种情况出现,两头牛僵持几分钟若还分不出胜负,便会有人组织村民用绳子拉牛的脚,把他们分开,算是平局,尽量不让牛受伤,毕竟这些牛还要用来犁田。 拉牛脚的一般是各村各寨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自然,也是慕强的姑娘们的心头好。 所以斗牛不光是斗牛那么简单,还是除了芦笙节,姐妹节之外的谈情说爱的好节日,姑娘们也会身着盛装出席,只是规模小了点。 刘主编听薛一这么一解释,说苗族人还真有意思的,跳芦笙,对山歌,斗牛,都能找着媳妇,对那个实习记者说:“绪林,快去找个媳妇,让你妈高兴高兴。” 刘绪林是刘主编的侄子,刚从传媒大学毕业,在刘主编这实习,这是他第一次出来实地采访,听他小叔这么一说,立刻红了眼,说别开玩笑,我是来工作的。 众人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薛一见他们对斗牛如此感兴趣,便带他们去金哥家看牛,金哥爸爸养了一斗非常健硕的大水牛,两角跨度一米多长,身材极高,肌肉彪悍,双目炯炯有神,经常在草地上健步如飞,它一到,附近其他公牛便自动躲到一边去吃草,故金哥给这头牛起了个名字,叫草上飞。 薛一等人到的时候,草上飞正在吃草,模样傲然,理都不理众人一眼。 众人忍不住叹道:“好俊的一头牛。” 刘绪林忍不住用相机拍了一张照片,闪光灯一闪,那牛“哞”的一声,竟要撞开牛圈,吓得刘绪林退了一步。 第59章斗牛节 乡下人养来相斗的水牛壮如小山,脾气暴躁,闪光灯一激之下,竟然燥怒得接连冲击栅栏。 眼看栅栏连着整个牛圈都在晃动,草上飞随时可能冲出来,众人吓得后退半步。 金哥哟呵一声,喝道:“草上飞,回去!” 仅仅五个字,便将那剽悍凶野的水牛镇得不在冲撞,只是在圈里来回踱步,不时朝众人怒吼几声,看得刘主编一行无不称奇。 “对不起对不起,我又忘了关闪光灯,给你们添麻烦了。”刘绪林忙收了相机,连连道歉,夸赞金哥说:“小朋友真厉害,这一手训牛的好本领将来肯定前途无量。”见金哥爸爸给他们搬凳子,过去帮忙,“这位就是金哥爸爸吧,您一定更厉害,给我们说说你们家的这头牛呗。” 金哥爸爸听他夸自己儿子,颇有些骄傲,给大家倒了凉茶,众人一道坐在院子里侃天。 乡下人纯朴,有什么说什么,“我就会编个箩筐做个家具卖钱,这牛是我儿子养的,谈不上什么训不训的,我儿子顽皮,喜欢和牛打架,打多就训服了。” “和牛打架?”刘主编看看金哥身量,非常瘦小的一个男孩,再看看草上飞,壮如小山,步履敏捷,忙问:“真放孩子跟牛打架?万一受伤了怎么办?”这训牛的方法也忒野蛮了。 金哥爸爸哈哈大笑,说那是草上飞还是个小牛犊子时的事了,现在怎么打得过。 刘主编等人闻言松了口气,等金哥爸爸细说。 草上飞这头牛刚生下来那会瘦小孱弱,寨里相牛的先生说这牛长不大,杀了吃吧,金哥不知怎么愣是不让,一定要把这头牛留下来。 金哥奶奶心地善良,又宠孙子,说既然金哥喜欢,就让他养吧,小孩子就喜欢几天,过几天就腻了。 没想到向来贪睡的金哥竟然真的每天早起去割草给牛吃,还拉着小牛到处跑,戏耍锻炼,有意训练草上飞,草上飞也算争气,爬山越岭,顶角斗牛,竟然长成一头健硕凶猛的大水牛。 乡下没什么娱乐项目,小孩子们喜欢模仿动物相斗,比如单脚独立互相攻击,做斗鸡状,或四肢着地以头相撞做斗牛状,大人见孩子们贪玩好斗,总喜欢起哄激怒一番。 金哥不和人斗,偏和牛斗,寨子里的人见了,都说这孩子傻,竟然和牛相斗。更有游手好闲地人激金哥说:“金哥,你和草上飞谁更厉害啊,谁听谁的?” 金哥:“当然听我的了!” “那可不一定,不信你和草上飞斗一斗,看谁厉害。” 金哥听了,果真低下身跟小牛犊脑袋对脑袋互相顶撞对方,当时金哥十岁,小牛犊几个月大,力量较金哥大一点,几次顶得金哥连连后退。 阿英一直在旁边骂金哥傻子,然而傻人有傻劲,金哥牛劲上来了,摆好姿势又冲上去,直斗得那小牛没力气再斗了才罢休。导致草上飞长大以后,即使壮如小山,横霸一方,依旧对金哥有种骨子里的惧怕。 今年金哥爸爸有意让金哥自己带着牛去斗,让薛一提前准金哥一周的假,让他准备准备,薛一允了。 斗牛节比芦笙节龙舟节还要热闹,几乎每家每户都会去,薛一见孩子们根本无心学习,干脆放了大家两天假。 斗牛的场地是一处小盆地,四面环山,树木茂盛,附近九村十寨的村民尽数赶来,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四周高地,有些年轻小伙子嫌下面太挤,视野不够敞亮,竟然爬到树上去看,场面极其热闹。 薛一用相机拍了不少照片,见几个身着银饰的婀娜苗女从身侧走过,突然想到阿瑶朵,心想这么热闹的场景,阿瑶朵要是在就好了,下定决心等会多拍几张斗牛的照片,阿瑶朵虽然没能回来亲眼看到,但能看到这些照片,肯定也很开心。 但凡斗牛都有个嗓门大的主持人喊开始结束拉脚斗牛什么的,今年刚好轮到丹柳寨和长兴寨,若是以前,两寨一定会为了主持人一事争得面红耳赤,今年却意外的和谐,两寨各出了一个人,又让人去城里买了两个大喇叭让他们冲着喇叭喊,如此聒噪了半天,斗牛才算正式开始。 只见两头牛各从一侧登场,身上用白漆写着牛的编号和名字,由养牛人牵着入 分卷阅读98 场,有些牛脾气暴躁,还没入场就桀骜得不可方物,一路拖着养牛人入到场内,养牛人一放开绳子,便快速奔过去,两牛相撞,撞出“砰”的一声,薛一隔着老远都能听见。也有些牛气势虽大,但见了另外一头牛,立刻被吓得扭头就跑,这时人群中便发出一阵唏嘘,养牛人面上挂不住,匆匆牵了牛走了。 金哥的牛是8号,第八个出场,薛一和刘主编等人交流了会拍照技巧,见草上飞快要出场了,便过去鼓励他几句,祁隆叔正跟金哥交待事情,“这牛斗得赢斗不赢不要紧,哪怕是输了也没关系,关键是要让牛知道,它是最厉害的,千万不能输一场就责怪牛,不然这牛就废了,见了姑娘小媳妇都害怕,更别说斗牛。” 薛一说:“祁隆叔,金哥知道的。”走过去跟金哥说:“你要小心,千万注意安全。别让牛伤到,知道吗?” “嗯。”金哥应了一声,听到主持人扯着大嗓子喊他,朝众人点了点头,把草上飞拉到场内。 因为金哥才十二岁,是有史以来最小的养牛人,主持人着重介绍了一番,阿英和成文等人听了很是高兴,“金哥加油,草上飞加油”的喊个不停。 场内负责拉牛脚的小伙子穿着清一色的对襟黑马褂,白衬里,又帅气又精神,惹得一众姑娘们芳心暗许,抛下不少花束。 金哥牵着草上飞在斗牛场一侧站好后,对面扎干景牵着他的牛——小白龙进场,场内相斗的牛还没开始兴奋,场外观看的观众倒先沸腾了。 原来不光丹柳寨和长兴寨素来不和,草上飞和小白龙也不对付,据说这两头牛早有宿怨,以前曾为争一只母牛大打出手,后来又因争草地互相驱逐,草上飞差点用牛角戳瞎小白龙的眼睛,小白龙也差点用牛角戳破草上飞的肚子。 这会两牛一见面,怒气上来了,直接冲上去,扎干景是拉都拉不住,金哥更是被绳子带得差点摔倒。 旁边观众席上大多数丹柳寨和长兴寨的,两边更是你一言我一语,骂战不休,我说小白龙加油,你说小白龙漏油,我说草上飞猛如虎,你说草上飞棉如羊。 薛一忙翻过围栏,让主持人好好引导,别让斗牛成了斗气,两寨好不容易和好,因为斗牛伤了和气,这就不好了。 两位主持人出言阻止,两边的骂战才止息了不少。 场外的骂战是小了,场内的两牛还在僵持,谁都不肯让谁,不时用角抠,用腿绊,每一次较量,都发出低沉的怒吼声,观众们隔着老远都能听到,人群更是喝彩声一阵接着一阵。 如此僵持了五分钟,金哥和扎干景都担心牛受伤,向主持人示意拉牛脚吧,这局打平。 旁边看热闹的观众却不想停,刚才的牛不是斗了没几下就跑了,就是僵持到拉牛角,根本没意思,好不容易遇上草上飞和小白龙这样旗鼓相当的,眼看胜负马上就分出来了,都说等会再拉。 两个主持人也是犹豫,场上输赢趋势变换莫测,一会草上飞占上风,一会小白龙占上风,草上飞占上风的时候,丹柳寨的主持人便有意拖延,小白龙占上风的时候长兴寨的也有意拖延,如此解说了两轮,才让人拉牛脚。 激怒当中的水牛是非常危险的,拉牛脚更是危险,需得经验丰富胆大心细的汉子才敢上前给牛脚套绳子,这活不好干,弄不好会被盛怒当中的牛撞到踩到,以往也不是没死过人。 薛一远远看着,心惊肉跳的,刚才她还想阿瑶朵要在的话,肯定会女扮男装上去玩一玩,这会见了,心想幸好阿瑶朵不在,没上去,不然她得担心成什么样。 好在场内两名汉子顺利将系有活结的绳子套上草上飞和小白龙的后脚。 “好,三二一,拉绳子。”主持人喊了一声,众人齐声拉绳子,将两头牛分开。 周围人不免失望地唏嘘了一声,觉得没热闹可看。谁想小白龙脚一瞪,挣脱绳子,直直朝草上飞撞过去,草上飞因被人拉着后退,使不上力,被撞得翻了个筋斗,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金哥,离远点!”薛一远远地喊了一声,金哥闻声朝她比了个手势。 草上飞吃了被拉脚的亏,站起来后朝身后拉它脚的人佯装要撞,吓退众人,扭头迎上小白龙,这一回撞击之声更是沉闷,周围的喧嚣声喝彩声也更为激烈。 两个主持人继续解说起来,这一回两牛斗得尤为激烈,各自用牛角卡住对方,彼此都挣脱不得。 薛一看着有些呆,屏幕外的观众也不遑多让,斗牛比赛无论观赏性还是竞争性,都能给人很大的满足,加上结果的不确定,导致很多人沉迷其中,更有不少观众在弹幕上赌谁输谁赢,赌资还不小。 两牛这一僵持,又僵持了五分钟,金哥见草上飞头上有血,心疼了,朝薛一打手势说要拉牛脚。 “好,等一下。”薛一比完手势,还没来得及跟主持人说,就听观众席爆发出一声震天响的喝彩声,原来原本趋于劣势的草上飞突然后足发力,用力一顶,把小白龙顶了回去,小白龙力竭,立刻露怯,掉头就跑,这一跑不要紧,跑的方向刚好是那些拉牛小伙子在方向,众小伙身手敏捷,见牛来了纷纷闪身就跑。 金哥站在他们身后,正朝薛一打手势,虽然也听到大家的喝彩声,但因他背对着两牛,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待意识到时,已经来不及了。 “金哥——”薛一长长喊了一声,阿英成文祁隆叔也跟着喊金哥的名字,金哥爸爸更是跳入斗牛场,可惜离得太远,纵他短跑世界记录也救不及。 就在薛一心凉透顶时,一个拉牛小伙长臂一伸,将金哥扯到一旁。 薛一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小白龙又直直地朝主席台冲过来,主席台台阶本来就不高,小白龙高大勇猛,要冲上来不是不可能。 薛一跑是能跑的,但她身后是各村各寨的老弱妇孺,小白龙若冲上主席台,又冲上观众席,那后果…… 思量间,那救了金哥的小伙放下金哥,三两步冲上去,先是拉了牛绳,接着几个箭步蹿上牛背,堪堪从主席台绕过,在场内转过了一圈,方将牛控制住。 “好样的!” “大英雄!谁家的小伙子,真棒。” 惊魂未定的人群后知后觉的发出喝彩声,都想知道他是哪家的小伙子,好回去给寨子里的姑娘说亲,那人将牛绳交给扎干景,扎干景拉着他跟他说了几句话,不知说了什么,那人甩开扎干景的手,钻进人群不见了。 薛一早在对方拽着牛绕过主席台时认出了“他”,不顾刘主编等人问东问西,将相机一扔,跳下主席台去找“他”。 第6o章瑶哥哥 薛一穿过斗牛场到主席台对面时,阿瑶朵已经消 分卷阅读99 失不见了,问扎干景,扎干景正灰溜溜地牵着牛往外走,道:“她不让我说。” 薛一一听就知道果然是阿瑶朵,拔足紧追。 …… 阿瑶朵拨开一丛万年青,喘了口气,心想我骑着小白龙牛蹄堪堪从薛一身边跃过时,她那一脸崇拜迷醉的表情,肯定是认出我了,拔足狂奔了会又想,就一个照面应该认不出我吧,何况我还穿着男装,脚步放慢不少。 过了会又想,但她若认不出我,那就是对着别的男人一脸崇拜迷醉,这叫什么事,可她若是认出了我,以后肯定要跟我算账,说不定还要罚我。总之薛一认出她也不是,认不出她也不是。 怪只怪刚才的情形危险至极,如果前面不是薛一,阿瑶朵也未必有胆量骑到牛背上,这下好了,本来想给她一个惊喜,现在变成了惊吓,还是赶紧回省里吧,省得又是一通说教! 刚迈开腿,身后不远处一丛茅草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阿瑶朵泄气道:“你还真追来了啊!” “是、是啊,让你发现了。”茅草丛传来银饰相击声,钻出一个身着银饰的苗族姑娘。 阿瑶朵:“……”不是薛一?! “你好,我叫阿嫣,新春寨的,你叫什么?”那姑娘含羞带怯地看着阿瑶朵。 “我叫阿瑶……啊,瑶哥,他们都叫我瑶哥。你蹲在这干嘛?” “我、我……”阿嫣神情闪烁,目光几次触及阿瑶朵,又怯生生的缩回去。 阿瑶朵见她衣饰华美,绣纹精致,身上穿的银饰少说也有几十斤,家里条件应该不错,就是头上挂着几根草茎,银冠上的牛角也压弯了,有些狼狈,忙伸手帮她除了草茎,又帮她扳直银角。 阿嫣脸上红云更深,见她忙完转身就走,叫了一声:“瑶哥哥……” “干嘛?”阿瑶朵皱眉转身。 “你……”阿嫣鼓足勇气问道:“你是哪个寨子的?我有东西要送你。”素手摊开,宛然是一张绣帕。 阿瑶朵:……好像有点不对,她脸红什么?等会!绣帕! 阿瑶朵脑袋“轰”的一声,心说惹事了,她该不会把我当成男孩子,一路追到这的吧! “我、我是长兴寨的,要出去打工,永远都不回来了,再见!”阿瑶朵搪塞了个理由,拔足就跑,比薛一追她跑得还快。 阿嫣不死心,“那你去哪里打工啊?我跟你一起。” “天涯海角。”声音传到阿嫣耳中时,阿瑶朵已经跑远了。 …… “幸好一一没看到刚才那一幕,不然又要生气了。可惜才见了一面,又要走了。”阿瑶朵怕被人发现,从小路一路跑到牛角渡。 回望故乡,有些不舍。 她这次回来知道薛一肯定会说她,所以打算重现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给她来个惊喜,顺便调戏她一番,薛一惊喜之下,说不定将功抵过,不怪罪她也说不定。 岂知刚才情况紧急,自己又做了那么危险的事,不但失了将功抵过的先机,还差点受伤,心想还是走吧,不然不但薛一说她,母亲那里也有一顿好训。 垂头丧气地走了没几步,忽听人叫道:“瑶哥哥!” 阿嫣又追来了?不对,这声音……阿瑶朵抬眸望去,前面路上走出一个亭亭玉立的俏丽姑娘,笑盈盈地看着她。 “一一?”阿瑶朵本就万般不舍,此刻突然见了薛一,惊喜还来不及,哪还管她骂不骂的,径直跑过去张开双臂就要抱。 薛一用手一格,上下打量她道:“瑶哥哥,你要去哪里打工啊?我跟你一起。” 阿瑶朵:“一一你看到了?你当时就在旁边?” 薛一:“我可没那么没品,只是来的路上遇见一位姑娘,哭得梨花带雨,说瑶哥哥不要她了,央我帮忙找找。” 阿瑶朵不住摇头,都快哭了:“我不是,我没有。” 薛一似笑非笑道:“是吗?可那姑娘说瑶哥哥柳眉杏眸,玉颜纤腰,可不就是你么?” 阿瑶朵扑通往地上一跪,带着哭腔说:“一一我错了,真的错了,我不该不跟你说就擅自回来的,不该不计后果就做那么危险的事,不该女扮男装招惹其他女孩子,你罚我吧!” 薛一早在阿瑶朵跪下瞬间拉住她,听她这么一说,来了兴趣,“罚你,怎么罚?” “罚、罚我面壁,罚我扫地,罚我不读大学,罚我天天在你身边,罚我什么都行,拿鞭子抽我也行。” [鞭子?]薛一开着直播,大家听阿瑶朵这么说,立刻high了,[这个好,就鞭子吧!朵妹那么不乖,主播千万别放过她。] [对了,我家去年买的蜡烛还没用完,你们需要吗?这就给你们邮过去,运费我出!] 观众一秒变污,薛一有点崩不住,“闭嘴!你们就不能多想想学习的事情吗?整天想这些!” 阿瑶朵不懂薛一为什么又突然暴怒,只知道什么都向着薛一就对了,帮腔道:“就是,你们怎么就不能让薛老师省省心,整天惹她生气。” 薛一眼刀甩过去:有你什么事?让你说话了吗? 阿瑶朵:“是!” 弹幕:[朵妹,我们可是在为你谋福利啊!] “福利?拿鞭子抽我算什么福利?” [就是字面意思,不过有时候可以玩出别的花样……]那些人刚要解释,薛一就关了直播,气得扭头就走。 “一一,等等我!”阿瑶朵狗腿地跟上去,还是不懂鞭子是什么意思,只知道:一一心,海底针,真是捉摸不透。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段时间,快到有人的地方时,薛一停住脚步,冷冷地问:“真逃课了?” 阿瑶朵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有跟我们学校老师请假,大多数老师都同意了,就一个思想政治课的老师不同意,不过她的课就一节,我回去背背就补回来了。所以我其实从昨天到周日,都有假的。” “假?你怎么跟你们老师请的?” “就说看斗牛啊!”阿瑶朵见她态度缓和,舌灿莲花道:“我说我们苗族斗牛一年一次,非常重要,全村人都要参加的,少了谁都不行,尤其是我,我不在我们寨子要输的,他们就同意了。” 这都能同意?薛一说你骗鬼去吧! 阿瑶朵嬉笑道:“他们确实不同意,那群老古董哪像你那么深明大义体恤民情,还知道给金哥他们放两天的假。无论我好说歹说,他们就是不同意。”见薛一要生气,忙说:“不过我说我们这的糍粑可好吃了,腌制的小黄牛味道也不错,还有什么米酒,包谷酒,简直十里飘香,对了,快中秋了,桂花糕更是软糯可口……我可以给他们带些,他们就同意了。” 阿瑶朵说完点点头,自问自答道:“嗯,就是这样的。 分卷阅读100 ” 薛一简直不知道该拿出什么表情才好,怒骂了一声你这行为要搁2o年前早给你枪毙了。 “嘿嘿,枪毙就算了?您还是拿鞭子抽我吧。” 薛一:“……”就你会抖机灵,你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吗姑娘? 阿瑶朵人都回来了,薛一也不能把人赶回去,况且斗牛节过后就是中秋节,心想过了节再走吧,就没有再说什么。 阿瑶朵知道逃课这事算过了,至于别的,见招拆招吧。 两人往回走了没多远,招就来了。 阿嫣还等在刚才两人见面的地方,一见到薛一便问:“你追到了吗?” 薛一瞥了阿瑶朵一眼,挪揄道:“没追到,不过这位姑娘刚从城里回来,你可以问问她回来的路上有没有见到一个特别好看的小伙子,身着对襟黑马甲,里面着了件白衬衣,帅气得紧。” 阿嫣闻言立刻追问不休,见阿瑶朵躲在薛一身后鬼鬼祟祟的,特意多看了两眼,只是阿瑶朵一直躲着,没看着。 薛一见她驱策小白龙绕斗牛场一圈时可得意了,不住对场边的姑娘们挥手致意,一时风头无两,哪像现在这么局促,笑说:“躲什么,你又不是年轻帅气的小伙子,还怕见姑娘?” “是,是。”阿瑶朵这才从薛一身后走出来,仍低着头说:“我好像有见到一个人走过去,他说他要远走他乡,永远不回来了,妹子你不如忘了他,另结良缘?” “不!”阿嫣坚定地说:“我一定等他回来,他要是不回来,我就去找他,总之,我这辈子是认定他了。” 阿瑶朵;“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才见了他一面啊,能了解多少? 阿嫣见两人品貌不俗,又一致劝她另结良缘,说你们俩该不会也喜欢她吧? 阿瑶朵苦着脸,指着薛一弱弱地说:“我没有,她比较喜欢。”被薛一一瞪,立刻改口,“我也喜欢,我也喜欢。” 阿嫣哼了一声,转身走远。 薛一笑得前俯后仰,阿瑶朵急了,“你还笑,怎么办啊?她要是一辈子不嫁人怎么办?” 薛一故作娇嗔说:“那瑶哥哥就娶她啊!” 阿瑶朵:“一一,我错了。哪有瑶哥哥,只有瑶妹妹。” 第61章金镯子 阿瑶朵回来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寨子,金兰婶迎出来,又惊又喜,一下子红了眼眶,阿瑶朵抱住她,“妈,我回来了。你别这样,这不想您,回来看您了吗?看,这是我给你买的衣服,快穿穿看喜不喜欢?” 金兰婶欣喜地看着阿瑶朵给她买的衣服,“又乱花钱,搞这些花里胡哨的招式干什么,这种衣服我一看就知道不合适。”说是这么说,语气里却没有多少责备,拿着那件衣服翻来覆去的看,显然喜欢得不得了。 “放心,这是我打工挣的钱买的。幺叔,你也有!”阿瑶朵从包里拿出一个锡纸袋,村长一愣,“我也有啊?” “当然啊,快闻闻看这是什么?”阿瑶朵卖了个关子,把锡纸袋放到村长鼻端,村长一闻,“是烟!中华的?味道真正,你从哪里弄来的?” “这你就不要问了,怎么样,我想着你吧?”阿瑶朵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见三婆又要说她纵容村长抽烟了,忙说:“三婆,村长现在已经戒了好多了,偶尔抽一点没事的。我给你买了个捶背的小锤子,您试试看顺不顺手?还有金哥,这是我给草上飞准备的鼻环,你拿着。” 阿瑶朵一直很会做人,这次更是打定主意讨好众人,在礼物上花了不少心思,连三岁小孩的礼物都精心准备,哄得大家笑得合不拢嘴。 “哎,薛老师的呢?”珍花婶的礼物是一条款式新潮的喇叭裤,据说是城里最流行的,喜欢得不得了,见薛一一直在旁边站着,阿瑶朵也没有给她礼物的意思,提了句。 “这个……”阿瑶朵挠挠脑袋,像才想起来似的,“啊呀,我和薛老师太熟了,薛老师又什么都不缺,我思来想去,一直拿不准要给薛老师什么礼物,竟然给忘了。” “你……”金兰婶见女儿精心给大家准备了那么多礼物,觉得她懂事通透,思虑周全,备感欣慰,没想到她竟然把最重要的人给忘了,怨道:“忘了忘了,怎么不忘了吃饭?亏得薛老师对你那么好,真是个白眼狼。”握住薛一的手对薛一说:“薛老师你别在意啊,阿瑶朵这死丫头不记得你,我记得你,去,把你爸给我镯子拿过来!” “镯子?哪个镯子?”阿瑶朵想了想,“镶了翡翠的那个?” “对,快去拿!” 众人一听,“哟”的一声,“这可是方支书送你的定情信物啊。啧啧,薛老师,金兰婶这是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了。” “什么亲生女儿,明明是女婿!哈哈哈!”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嬉笑着调侃薛一和阿瑶朵,都说薛老师和阿瑶朵每日睡在一块,吃在一块,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 “对了,方支书刚来那会和金兰婶也是这样同吃同住把,可惜薛老师是个女孩子,她要是个男生,早成方家的上门女婿啦!” 众人调侃阿瑶朵或薛一的次数不少,把两人放到一块说还是第一次,薛一感觉自己的脸烫得跟烧红的铁一样,偏偏阿瑶朵意有所指的看着她,笑得促狭。 大家见薛一那个样子,起哄得更厉害,说女孩子怎么了,成不了上门女婿,可以当个小媳妇啊!阿瑶朵不经常扮成男孩子的样子招惹小姑娘么?这回连阿瑶朵脸上都有点红。 薛一有点恼了,结巴地说:“不、用了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要什么礼物,翡翠镯子真的太贵重了,我受不起。” 金兰婶:“受得起受得起,你对我们家阿瑶朵,对我们整个寨子都恩重如山,别说是我,就算阿瑶朵她爸在,也会同意的。” “这……”薛一朝阿瑶朵使说句话啊,真把你们家翡翠镯子坑走了你不心疼啊?” 阿瑶朵得讯,苦着脸说:“妈,这可是我爸送给你的定情信物啊,你舍得……”还戏多地说,“你们不要再开我和薛老师的玩笑了,再开,再开……我就不理你们了啊!” 薛一满头黑线:早知道当初填志愿的时候让你填表演系!这演技读农学委屈你了。 “去拿来!”金兰婶严厉地瞪了阿瑶朵一眼,暗自奇怪,阿瑶朵不是会忘记给人礼物的人,也不是那么抠的人,今天是怎么了? “哦。”阿瑶朵被金兰婶凶了句,沮丧地转过身,步履欢快地朝屋里走去,心里美滋滋的,妈要送我爸送她的定情信物给薛一,这感觉就像她接受了薛一一样,开心死了。 …… 薛一看着那只镶着碧绿翡翠的金手镯,心说方支书家里当年是多有钱啊,不 分卷阅读101 但有国外进口的钢琴,还有价值连城的翡翠金手镯,土豪啊,金兰婶竟然就这么送给了她! 薛一不太懂珠宝,眼里只看到钱钱钱几个大字,心想要是卖给屏幕外那群观众,说不定一千积分分分钟就挣够了,毕竟这是七八百年前的翡翠手镯啊! 内心天人交战半天,薛一终于下定决心说:“阿瑶朵,把这镯子还给你妈吧,太贵重了。” 阿瑶朵撑着下巴坐在她对面,也出神地看着那只镯子,笑盈盈地说:“你收着吧,送你和不送一样,不还是我家的东西吗?” 薛一脸上一热,说“谁是你家的东西啊?” “好好好,我是你家的东西行了吗?上门女婿!” “滚!”要不是嫌翡翠镯子太贵,薛一就抄起那只镯子打她了。 两人贫了会,阿瑶朵说:“哎,我觉得他们接受起来也挺容易的嘛!” 薛一反应了下,明白阿瑶朵的意思,说你别太天真,他们开玩笑归开玩笑,你别当真。 “我知道,我就说说嘛,他们能那样说我很开心。”阿瑶朵不知想到什么,傻笑了会,说:“一一,我真的有给你准备礼物,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薛一预料之中,“你是不是想假装忘了,骗我难过,最后又把礼物拿出来,逗我开心?” “是啊。”阿瑶朵眼神亮亮地看着她,顽皮地说:“你都猜出来了,不好玩!” 废话,我再不懂你的套路我还是人吗我?朝阿瑶朵扬了扬下巴,“你准备了什么,我看看。” 阿瑶朵为难,说我妈都送你那么贵重的礼物了,我这个有点拿不出手,就不送了吧,等我有钱了再送你别的。 “到底是什么?”薛一好奇。 阿瑶朵扭捏半天,从怀里掏出一只金闪闪的……镯子,薛一“噗”的一声没忍住,倒不是觉得阿瑶朵暴发户品味送人金镯子,就是觉得有点搞笑,“你和方支书不愧是父女,都喜欢送人镯子。” 阿瑶朵有点不好意思,说:“我知道这个比不上我爸的翡翠镯子,你要是不喜欢,我、我……” “不,我没有不喜欢的意思。”薛一连连摆手,“就是觉得你和方支书简直一模一样。我喜欢的,你送我什么我都喜欢的。哪怕用草茎编的镯子我也喜欢,就是这个太贵重了,退了吧。” “不,买都买了,不退,何况这是我花了好多钱买的。”阿瑶朵一副你不喜欢也得喜欢的样子,薛一发现自己一直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等一下,这是真金的?” “对啊,我总不能买假的骗你吧?” “不是,你哪来的钱?”薛一几乎尖叫出声,“抢银行了?” 阿瑶朵捂住她的嘴,“没有,我跟朋友做生意去了,你是不知道,城里的香烟卖得特别好,尤其是那种进口的烟,价格能翻好几倍……” “你哪里弄的进口烟?” 阿瑶朵:“同学亲戚在沿海,帮忙进的啊!” “同学,什么同学,靠谱吗?”一番逼问之下,原来阿瑶朵一到大学就在学校外面找了份工作,这薛一是知道的,阿瑶朵也没瞒着,只是那个工作的老板是个黑市商人,靠倒买倒卖烟酒茶叶挣钱,阿瑶朵在他干的久了,多少学到一点,曾瞒着薛一偷偷回乡下帮那个老板收购茶叶什么的,一直没跟薛一说,这回是想家想得厉害了,才回来的。 这样做了一段时间,阿瑶朵得知班里有个同学亲戚在沿海做生意,就托他帮忙,运点进口烟过来,再高价卖出去,中途还经历了甩了那个老板,和同学单干的事。如此倒来倒去,竟然挣了一只金镯子的钱。 薛一怎么听怎么觉得玄幻,“你这是倒买倒卖你知道吗?被人发现是要被抓的!” 阿瑶朵一脸诧异:“是叫这个词吗?” 薛一真是跪了,合着你还知道这是犯法的啊? “来来来,我这里有个位面交易系统,送你了,你跟他们玩去,随你怎么玩,挣的钱都归你,求你别干那倒买倒卖的事情了。去坑屏幕外那群观众去吧,往死了坑,别跟我客气,你这料不做奸商可惜了。” 阿瑶朵理直气壮:“现在又不管这个了,谁先做谁就赚,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再说了,我以后要开银坊,没点本钱怎么行,你放心,我再赚两只金镯子的钱就不干了。” 薛一:“你少立fg,立刻就给我收手,我现在就兑换三十积分的钱出来,求你别再做这种事了。” 阿瑶朵一开始不愿意,操作了会那个位面交易系统,觉得有隙可乘,这才答应。 屏幕外的观众打了个喷嚏,有种不好的预感是怎么回事?主播,我们是你亲生的观众么? 薛一摇头说不是,把镯子扔给阿瑶朵,“去退了吧,换成钱,买金镯子干什么,我又不要。” 阿瑶朵:“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你放心,我都想好了,这个镯子你要不喜欢,就放着,过几年肯定涨价,我再卖出去,绝对能赚一笔。这样倒来倒去,过不了多久,我就发财了。” 薛一暗自赞叹道:好主意,今后几年钱会越来越不值钱,黄金价格却一直走高,囤黄金怎么说都是有赚不赔的买卖!这姑娘眼光真是没得说,早晚要干大事! 她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她来自未来,凡事多少有点预见性,阿瑶朵却身处这个时代,还是大山深处的寨子里,却有这样的远见,真是不容易。 这觉悟,人和人的区别啊! 第62章薛姐姐 斗牛节大约会持续三四天,头天初赛,第二天决赛,最后一天牛王加冕、游寨,晚上各寨宰牛烧火,举行庆祝活动。 决赛那天最热闹,来的人也最多,平素鲜有人迹的小路上满是穿戴整齐的姑娘小伙,如长龙般涌到斗牛场。 薛一在小卖部坐着,从远方寨子赶来的姑娘们络绎不绝地从她面前走过,偶尔会有几个姑娘跟她买些胭脂水粉之类的小东西。 薛一客气地跟她们寒暄,从她们身上银饰的多少判断她们的家境。 在苗寨,无论富贵,父母都会为女儿准备一套银饰,母亲更是自女儿出生就开始绣花,等女儿长到嫁人的年纪,衣服裙子也绣好了,父亲便请人为她们打造银饰,嵌在衣服裙子上,作为嫁妆嫁给某个幸运的小伙子。 说真的,薛一打心底羡慕她们,钱啊,这都是钱啊!虽然阿瑶朵给过她一支飞凰银钗,她很满足了,但心里还是希望能有一套银饰,一套父母从她出生开始就为她准备的银饰! 可惜,薛一自出生起就没有父母,也不知道父母是谁。 “阿瑶朵,你好了没有,再不出发就赶不上第一场斗牛比赛了。”薛一看了眼时间,催促道。 “等一下,这 分卷阅读102 个……怎么穿不上,我妈要是在就好了。”阿瑶朵在房间里摆弄了会,突然叫道:“一一,你进来帮我一下。” “可我不会啊。”薛一客气地把一盒胭脂送到一个姑娘手上,关了小卖部,“到底怎么了?” “这两条银链缠住了,你帮我弄一下。”阿瑶朵转过身,露出苗条纤细的背。 薛一心里荡漾了下,拽紧沉甸甸的银链,眼神不时看向阿瑶朵柜子里的其他银饰,心思很快从阿瑶朵苗条纤细的背转移到白花花的银饰上:“这么多银饰,应该不止2o斤,全都穿上肯定很累吧。” 阿瑶朵柜子里有不少薛一叫不出名字的银饰,有些甚至见都没见过,薛一那点博学的关于银饰的知识在阿瑶朵面前匮乏得可怕。 “阿瑶朵,求你个事,你以后可以帮我做一套银饰吗?银子我出。”这事薛一想很久了,既然没有父母,就自己给自己准备,就算用不上,以后回去了也可以转卖给别人,绝对是只赚不赔的买卖。 阿瑶朵当然愿意,就是担心自己技术不过关,做出来的不好看。 薛一:“没关系,就当给你练手了,你要是嫌做的不好,可以熔了重做,只要最后做出来的是好的就成。” 阿瑶朵点头:“好,看来我要加紧建我的银坊了。”见薛一眼神羡慕,阿瑶朵想了想,说:“哎,你想不想试一下我的银饰,你好像还没穿过吧?” “可以吗?”薛一眼神询问。 “当然可以啊!”阿瑶朵笑说:“要不……今天你一直穿着吧,穿去看斗牛,我保证你是最漂亮的姑娘,谁都没你好看。” “这……真的可以吗?这么贵重的东西。”薛一犹豫。 “就这样决定了。”阿瑶朵连忙把她好不容易穿上的银饰脱下来,连同上衣、裙子一块,毫不顾忌薛一在旁。 “这件就不必脱了吧。”见她连薄纱衬里都要脱下来,薛一连忙阻止。 “这你也害羞?”阿瑶朵抿唇轻笑,去扒她的衣服,“快点脱快点脱,晚了就赶不上第一场比赛了。” 薛一说我自己来就行了,但架不住阿瑶朵热情,还是被阿瑶朵扒了外套,顺便揩了不少油,“老师,你好歹是大城市里来的人,怎么这么害羞?” “这跟是哪的人没关系!”薛一隐隐觉得阿瑶朵目的不纯,换最后几件的时候特意让阿瑶朵转过身去。 阿瑶朵满脸的不愿意,怎么了吗?我们摸都摸过了。 “这不一样。”薛一还了句嘴,说:“我穿了你的衣服,你穿什么?不准偷看!” 阿瑶朵偷偷扭头看了她一眼,被发现后很快转过来,“我还是穿海哥的衣服啊。” “又去招惹小姑娘啊瑶哥哥?”说话间薛一里面的衣服已经换好了,就差外衣和裙子及一大堆银饰了。 “有薛姐姐在旁,那些小姑娘怎么敢上来勾搭?”阿瑶朵说着给她系上腰带,薛一的腰很细,胸却很大,阿瑶朵从她身前伸手至腰后帮她系绳子,动作像搂住薛一一样,两人离得极近,一喘一息间尽是对方的味道。 薛一略有些失神地看着阿瑶朵,阿瑶朵也看着她,含情脉脉地说:“老师,在城里的时候,我好想你。” 阿瑶朵目光温柔,态度诚恳,不似平日嬉笑撒娇,成熟认真得令人心疼,薛一轻轻点头,“我、我也是,你在学校里过得好吗?” “挺好的,就是有时候想你想得厉害。”阿瑶朵认真地看着她,慢慢抱住,“我在城里学了很多新的东西。” “哦,那很不错。”薛一瞥了眼对面的钟,说再不走就赶不上金哥的比赛了,微微推开阿瑶朵,“先穿衣服,有什么话路上说。” “可我想现在说。”阿瑶朵还想继续,但薛一很不解风情地岔开了这个话题,只得拿过旁边的手镯,说:“这是同心镯,寓意夫妻同心。”又拿了几只银项圈,一个一个的介绍,到一对做工精美的银环上时,态度突然暧昧起来,“这是鸳鸯簪花大银环,一共有两个,一般来说戴一个就成了,不过我想你戴两个,可以吗?” “一个和两个的区别是什么?” 阿瑶朵笑了笑,说:“未出阁的姑娘戴一个,出阁则可以戴两个,表示已有所属。” 苗族银饰并不是未出阁的姑娘特有的,就算已经成婚多年的妇女也可以穿戴银饰出来参加节日,不过为了便于区分,也为了避免误会,出阁和未出阁的银饰之间是有细微差别的,比如鸳鸯簪花大银环。 阿瑶朵给她戴银饰本就已经很暧昧了,阿瑶朵还别戴边说,详细地解释每一个银饰的寓意,搞得薛一像要穿着这身衣服嫁人一样,嫁的还是她眼前这人! “戴两个,你疯了,别人问起我怎么解释?”薛一是真的担心。 “就说你不懂我们这的规矩,要不,就说你有心上人了。” “我哪有……”后面的话薛一没有说出口,阿瑶朵吻住她,吻得很重,薛一戴着一身银饰差点撞上背后的柜子。 “我不是你的心上人吗?” “是。”薛一不好意思答道,“但是不能让外人知道。” “那我们两个偷偷的说好不好?”阿瑶朵搂住她的腰,亲了亲她的嘴角,“我真的学了很多新的东西。” 阿瑶朵说着慢慢用手抚摸她的脸,然后往下,往下,最后摸进裙子里。 薛一瞪大眼睛:你说的学了新的东西是这个? 阿瑶朵点头,刚才她本来想说的,谁想薛一岔过那个话题,当她学的是什么呢! “你以前有没有那个过?会不会湿?” “你、你好好的干嘛问这个?”这个问题让我怎么答?好吧,“有、有那么几次,但是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没有了。” 没什么意思?阿瑶朵愣了愣,笑问:“那上次呢?我帮你的时候,你什么感觉?” 薛一:“我……喝多了,不记得了。” 阿瑶朵像泄了气的皮球,消沉了会,复又神采奕奕地说:“没关系,我帮你回忆一下。你会觉得有意思的。”遂又把手伸进去,薛一感觉那里滑滑的,简直不知该推还是该迎的好,脸上热到了极点,也羞到了极点,怎么能这样,怎么能那样,等会,还能这样? “你到底……是跟、谁学的……这些?怎么一下子……会这么多?” “书上看的。” 这小半年阿瑶朵经常和薛一睡在一块,薛一睡姿笔直,呼吸均匀,淡淡的馨香萦绕她鼻尖,一上大学突然少了,阿瑶朵有点不适应。 那几本书很好的解开了阿瑶朵的疑惑,按阿瑶朵打破砂锅问到底和敢拼敢做的尿性,她不可能被几本书吓到,也不会因此止步,而是更加疯狂的探索。 现在就是实践这个探索结果的时刻! 薛一焦急地看着对 分卷阅读103 面墙上的钟,她有点强迫症,计划好的事情不能变,到了点该干嘛就得干嘛,不能拖。 可是她现在却穿着阿瑶朵的衣服裙子,身上戴了至少十多斤的银饰,被阿瑶朵这样。 “阿瑶朵,我们真的要走了。”薛一声音虚弱,伴随轻微的颤抖。 “好。”阿瑶朵加快速度。 薛一:“……混蛋!” 许是自小一个人长大的原因,薛一很少和人身体接触,也很少和人说这种私密的话题做这种私密的事,青春期上生理课的时候,老师讲得非常坦然枯燥,让薛一毫无探索的欲|望,加上她本人有点冷淡,对这个事情毫不热衷,没想到…… …… “快一点把衣服穿好,磨磨蹭蹭干什么?”薛一脸颊微红,眼尾带着泪光,全身已经穿戴整齐。 阿瑶朵则擦了擦手,笑说:“马上,这种衣服很快就穿好了。” 薛一实在不想穿这身银饰出去,毕竟太羞耻了,但阿瑶朵偏要她穿,说已经穿好了,脱下来也不容易,你不知道,这些银饰脱下来也要说一些吉利的话的,这样耽搁来耽搁去,草上飞都比完了我们还没到,到时候你可别怪我啊! 薛一想也知道那是借口,阿瑶朵刚才脱的时候可没说什么吉利话!不过再耽搁确实要赶不上了,这才作罢。 男孩子的衣服穿起来果然很快,不过阿瑶朵裤带还没系上,外面就传来急促的救命声。 薛一侧耳听了听,“是刘绪林。” “薛老师,快救我,有个疯丫头追我。” “你说谁疯丫头?混蛋,你有本事别跑。” 阿瑶朵匆匆提了裤子跟薛一出门,那个跟刘主编一块来的实习记者一个箭步冲进阿瑶朵家院子,躲在薛一身后,“薛老师快救我!” 一个身上银饰少说也有二十斤的姑娘健步如飞,紧随刘绪林身后,绕着薛一和阿瑶朵转圈,满身银饰叮铃叮铃的。 “慢一点,你也不怕身上的银饰掉了。”阿瑶朵皱眉说了句,意识到那姑娘是阿嫣,忙把脸埋到薛一身上,撒娇说:“一一,帮我挡着点。” 薛一恼她刚才强势专|制,这会又故作柔弱娇花,哼笑说:“瑶哥哥,阿嫣来找你了,你怎么躲起来了?” 阿瑶朵:“嘤嘤嘤,瑶哥哥早死了,只有瑶妹妹,薛姐姐罩我。” 薛一被她嘤嘤嘤得直翻白眼,见阿嫣把刘绪林逼到角落,捡起旁边扫把就要打,忙制止道:“喂,阿嫣你干什么,这是城里来的记者。” “哼,什么记者,明明是个流氓!” 刘绪林:“我哪流氓你了,都说了我是为了捡你衣兜里的胶片。” “那你就把手伸进我脖子里?”阿嫣气红了脸。 “不小心掉进去的,我、我没办法就……” “掉进去的?明明是你故意扔进去的,我站的高,你站的低,怎么可能掉在我身上?”阿嫣看着小家碧玉,其实脾气火爆,性格泼辣,还有点得理不饶人,拿着扫帚又要打。 “慢着。”薛一知道这样闹下去不是办法,把两人分开,暗问刘绪林到底怎么回事,这小伙子看着挺踏实的,不像会耍流氓的人,怎么惹得阿嫣如此生气。 “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刘绪林跺了跺脚,说:“姑娘,我真的没有轻薄你的意思,当时底片确实掉到你后颈衣服里了,我怕我叫住你,你一动,胶片会掉得更深,所以就擅自自己拿,我知道这不对,我道歉,我磕头成不成?你千万别告诉我叔叔,更别说我们城里来的记者不好,这事要被我叔叔知道,肯定会打死我的,什么错都算在我头上,成吗?” “成!”阿嫣把扫帚往地上一扔,“都是我的错,是我无理取闹!” “不是,姑娘,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我不可能也不敢轻薄你,我、我我……”刘绪林结巴了会,突然看向薛一,说:“我、我有喜欢的人了,就她,所以我不可能对你做什么。” “她?”阿嫣和阿瑶朵同时看向薛一,薛一震惊:你们吵架吵你们的,把我拉进来干什么?会出人命的。 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口,阿瑶朵已经冷冷地看着她了:“薛姐姐,你果然艳压群芳,招人喜爱啊!”才换上这份衣服多久,就招惹了这样的烂桃花! 阿瑶朵叫“薛姐姐”和薛一叫“瑶哥哥”的语气完全不同,薛一是调侃玩笑,阿瑶朵则是阴骘较真,空气里的温度都不一样。 薛一忙不迭地说:“刘绪林你乱说什么?你喜欢谁都行,就是不能喜欢我!” “为什么?”刘绪林下意识打破砂锅问到底,见薛一和阿瑶朵神态都不太对,也没多想,先把阿嫣解决了再说,小声对薛一说:“帮个忙!不然我就死定了!” “你……”阿嫣还想说什么,看到阿瑶朵,怒目瞬间含情,直直地望着她,柔柔地喊了一声,“瑶哥哥……” 阿瑶朵:“……”风水转得这么快? 薛一哼笑,跟着喊:“瑶哥哥~~~” “瑶哥哥,我还以为你走了。”阿嫣就扑上来,阿瑶朵只能高抬双手以示清白。 不得不说,薛一是有点吃味的,她知道这是误会,知道阿瑶朵对别人没有意思,但心里就是不舒服。 果然恋爱中人是见不得别人当着你的面跟你喜欢的人好的! 阿瑶朵愣了会,拍拍阿嫣的背,“阿嫣,你先起开,有点事情要跟你说。” “说什么?” “其实我……是个女孩。”说着把头巾扯下来,“我和你一样,都是有胸的,不信你摸。” 刚拉住阿嫣的手,阿瑶朵意识到不对,放下,握住薛一的手,放在自己胸前,“算了,还是她摸吧,不信你问她。”动作坦荡直白。 薛一:“……”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 阿嫣&刘绪林:“……”关系能不能不要这么乱? 第63章情蛊有情 阿瑶朵彪悍奔放薛一是知道的,但奔放到这个地步……显然有点超出薛一的想象。 看着嘤嘤嘤跑远的阿嫣,薛一其实也有点想跟着跑,只是她的手还被阿瑶朵按在后者的胸上。 “你们……”刘绪林愣在原地。 阿瑶朵回过头,见他还在,不以为意道:“怎么,你不信啊?要不你摸摸看?” “不不不。”刘绪林连声拒绝,左脚拌右脚差点没摔一跤,逃命似的跑了。 阿瑶朵忍不住窃笑一声,看向薛一,薛一早已脸红如血,急急地把手抽回去,像烫到似的甩了甩。 “有什么好害羞的,我们刚才做的比这还……” “闭嘴!”薛一怨她做事不顾后顾,恼她又提刚才在房间里的事,各种情绪混杂在一块,怒道:“不要再提这件事,大白天的也不怕有伤风化!” 分卷阅读104 “那刘绪林大白天耍流氓拿你当借口就不有伤风化了?还是说你生气我刚才对刘绪林说……” “闭嘴,走了!”薛一连骂好几句不像话,差点没气炸!“难怪你妈说你没个女孩子的样子,回头我一定让你妈好好教训你。” 阿瑶朵也知道自己玩过了,追上去对薛一说,“以后我不这样了好不好,我就是气刘绪林,他竟然想拉你做借口,这要是被人听到了,撮合你和他怎么办?不行,我还是不解气,我去找人打他去!” “回来回来。”薛一拉住她,“多大点事,又打又骂的,和阿嫣有什么两样?” 阿瑶朵哼了一声,说如果刘绪林敢摸我,我就扭断他脖子。 薛一很是无奈,这些姑娘是个顶个的泼辣啊! 阿瑶朵见她那样,以为她吓到了,柔声说:“我开玩笑的,他没那个本事摸到我,我自然也不会扭断他脖子。”看了眼薛一,讨好说:“我只给你摸。” 薛一已经恢复正常的面色又红了起来,阿瑶朵趁机问她感觉怎么样。 “什么感觉怎么样?” “就是……”阿瑶朵有点不好意思,“摸起来感觉怎么样?” “摸起来?”薛一皱眉,想到她指的是她的胸摸起来怎么样,脸不禁又红了红。 “怎么样嘛?” 薛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阿瑶朵非要纠缠,便说:“没什么感觉,太小了。” “太、太什么?小?”阿瑶朵肉眼可见的吃瘪,不甘心地低头看了看。 薛一:“你穿男装根本看不出胸,不是小是什么?” “一一!”阿瑶朵想说你怎么也变坏了,但想到自己也挺坏的,沉住气,握紧拳头说:“会长大的。”百合小说群11o817951(非作者群) 薛一特别想笑,敷衍地应了一声,“嗯。”好想问问她到底在城里学了什么,怎么变得这么流氓。 怼过阿瑶朵后两人从家到斗牛场的路平静了很多,到达斗牛场时草上飞正追着另一头牛满场跑,新的牛王诞生了,金哥成为几百年来年纪最小的牛王,一人一牛戴着大红花,绕场展示,接受众人的欢呼和祝福。 整个斗牛场内外欢呼震天,掌声雷动,阿英人小声大,趴在围栏上不住地喊,“金哥好样的,草上飞好样的。”一把唱歌的好嗓子在人群中又响又亮。 金哥瞧见她,“阿英,上来。”长臂一伸,将阿英拉到牛背上,两人共骑草上飞绕场欢呼。 “哟,这是谁家的小媳妇,好俊呐。”有那喜欢凑热闹的打趣道:“金哥,你媳妇啊?”资源整理:未知数 金哥不知道怎么回答,结巴道:“不、不,是,我不知道……” “不是,那我领走了啊。”那人作势就要牵阿英,金哥急了,“住手,这是我的,谁都别想动。”年纪虽幼,已有护食之心,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往年牛王都是年轻未婚的小伙子,引得姑娘们纷纷抛花束扔手绢,今年的牛王金哥和草上飞如一匹黑马,不,一匹黑牛一路杀到决赛,爆冷夺冠,还自带小媳妇儿,众姑娘小伙打趣逗弄了会,觉得没意思,各自寻伴去了。 薛一和阿瑶朵坐在半山坡上看了会热闹,众人两两结伴6续离开,阿瑶朵站起来说:“快散场了,我们也走吧。” “去哪?” “去约会啊。”阿瑶朵邪笑,瞥了眼走过两人身旁的一对情侣,这里各村各寨的人都有,两人又轻微变了装,难得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薛一虽然知道阿瑶朵目的不纯,恐怕又要搞事,但还是关了直播跟她去。 不出所料,阿瑶朵带她去的地方越来越偏,薛一提着裙子,皱眉道:“阿瑶朵你到底要去哪里,这衣服裙子是你的,刮坏了弄脏了我可不负责。” “马上就到了,我护着你。”阿瑶朵用镰刀将荆棘砍倒,走了七八分钟的样子,绕过一丛浓密的灌木丛后,眼前一亮。 一道银瀑从天而降,瀑布两侧开满了奇花异草,幽清雅致,银白瀑布如珍珠般砸下来,溅出点点水花,在正午阳光下折射出几道彩虹,宛如仙境。 薛一打开直播,叹了一声,好美啊! “怎么样,好看吧?我们在这里打点水,回去泡茶喝。”阿瑶朵用镰刀砍了一根手臂粗的竹子,打算截出三节用来做装水用的竹筒。 薛一在旁边帮忙,好奇问:“你带我来这就只是装水回去泡茶?” “不是,还带你来看风景啊!” “就这么简单?”薛一说完赶紧闭嘴,可惜聪明如阿瑶朵,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歉然道:“不好意思,是我不懂风情了。”佯装要扑上来,吓得薛一后退一步,“荒郊野岭的,你在想什么。” “哈哈哈,是你在想什么吧老师?嗯?”阿瑶朵凑近她脸庞,正要亲,突然噤声,抬头看向瀑布上方,“有人在上面,说不定是和你一样想法的人,我们且听听他们在说什么,以后见了也好逗逗他们。” “这样不好吧?”薛一被阿瑶朵拉到一颗古树下,嘴硬地说什么叫和我一样想法的人,观众:[那你为何要关弹幕。] 薛一吃瘪:“要你们话多。” 瀑布声夹杂着几人的说话声传下来,薛一和阿瑶朵聚神凝听,隐约能听到一名女子说:“我怎么可能喜欢他,不打死他就不错了。” 另一名女子答道:“真的吗?那你为什么叫我们去打他,又叫我们轻点打?” “那、那是怕你们闹出人命,他是&&……” “原来不是野鸳鸯啊!”听是几个女孩子的声音,阿瑶朵瞬间没了兴趣,薛一觉得其中有个姑娘的声音很熟悉,凝神又听了会。 “那你敢不敢给他下情蛊,如果他中蛊,你就不要抢我妹妹的心上人。” “谁抢你妹妹的心上人,我根本不喜欢他好吗?下就下,谁怕谁!” [情蛊?她们要下情蛊!]观众一听,全都炸了。 [主播,你不是说巫蛊现在已经没有了吗?] [她们要对谁下情蛊啊,主播快去看看。] 满是惊讶的五条弹幕轨道就是薛一现在的内心写照,她问阿瑶朵:“真有情蛊啊?” 阿瑶朵摇头,“不知道。” “你不是苗族吗?” “我爸不让我接触这些,他说这些都是封建迷信。不过我这么多年观察下来,觉得有些是有点道理的,有些却是空穴来风。情蛊……不好说,我们去看看。” 丹柳寨因方支书多年宣传教化的缘故,除了乔婆婆外,基本已经无人痴迷蛊术了,但其他寨子不一定,阿瑶朵听那几个姑娘的口音,像是新春寨的,这个寨子封闭保守,确实可能还存在蛊术。 薛 分卷阅读105 一和阿嫣悄悄跟在那几个姑娘身后,见她们上了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路,有几人折了路边的树枝嬉戏打闹,最后停在一座半山亭内。 阿瑶朵怕阿嫣找她算女扮男装的帐,悄悄摸到亭下,薛一一身银饰,随便动一下全身就叮铃叮铃的,不适合干那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在原处等着。 阿瑶朵去了很久才回来,“她们用刚才折的树枝做了根筷子,打算扔在这条路上,等会那名男子经过的时候,若是左脚跨过那根筷子,就说明那人中蛊了,会义无反顾的爱上施蛊人,如果是右脚跨过,则说明他没有中蛊,和施蛊人无缘,施蛊人不可纠缠。” “这么神奇?”薛一皱眉。 “我也不知道,以前好像听人说过,不知道真假,我们在这里等一下,马上就能看到结果了。” 两人正说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跑下来,朝山下看了看,突然冲亭上喊道:“来了来了,快点。” 亭中叽叽喳喳说了几句什么,又走下一个年轻的姑娘,怕被人发现,薛一和阿瑶朵没怎么敢看,只从树枝缝隙看见她在一级石阶上放了根筷子,又喷了什么东西上去,然后两名姑娘一前一后跑回亭上,躲了起来。 “这就是施蛊的过程?她喷的是什么?”薛一忍不住好奇心,想到自己在书上看到的内容,说:“难道是蛊水,从蛊虫身上提炼出来的?有剧毒或迷幻作用?” “嘘,有人来了。”阿瑶朵捂住她的嘴。 下蛊施蛊的场面发生在即,薛一摒住呼吸,想看看哪个倒霉蛋那么幸运地被这几个姑娘看上。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轻微呼吸声,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薛一面前,刘绪林!怎么谁都想打他?这小子是不是太欠揍了点? 刘绪林一步一步朝那根筷子走去,薛一的心也一点一点悬起来,按照刘绪林的步幅,他到筷子那时应该是右脚跨过的,谁知他右脚快要跨过时,顿了下,觉得山下风景好,顿足拍了张照片,再迈步时,一脚踩在那根筷子上,左脚。 “哈哈哈,是左脚,我说的没错吧,你就是和这小子有缘,他中蛊了。”那群姑娘站起来,拍掌欢呼。 “谁让你踩我筷子的,抬起来,快抬起来啊,你这臭脚,讨厌死了。”一个蛮横的声音传来,薛一终于听清这是谁了,阿嫣! “啊呃?”刘绪林没想到一下子冒出那么多人,愣了愣,“踩到你的东西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左脚抬起,向前迈了一步。 那些姑娘笑得更大声,“阿嫣这回你没话说了吧,就是左脚,不管是跨过还是踩过,都是左脚!” 刘绪林不明所以,焦急地问阿嫣怎么了,“我又不小心得罪你了?我道歉,你怎么打我都行,就是……” “哼!”阿嫣一跺脚,扭头就走,那些女孩子嬉笑着追上去,一溜烟跑远了,刘绪林愣在原地,喊了一声阿嫣。 “这就算中蛊了?”薛一一时没控制音量,吓了刘绪林一跳,刘绪林大喊:“谁?谁在哪?” “是我们。”薛一和阿瑶朵从灌木丛里钻出来,刘绪林:“这片林子到底藏了多少人,还有没有,全都一起出来吧。” “没有了。”薛一理了理身上的银饰,随便打了个招呼,单刀直入地问他:“你喜欢阿嫣吗?” 刘绪林含羞带臊地想了想,“嗯。” 薛一&阿瑶朵&屏幕外的观众:卧槽,情蛊效果那么快? 薛一还是不信,问:“你是以前就喜欢她,还是刚刚……” 刘绪林:“可能是刚刚吧,刚见面那会觉得她很漂亮,但是太泼辣了,有点得理不饶人,但是刚才……觉得她这样也挺可爱的,心跳得……”似乎有点不好意思,顿了顿才说:“心跳得很快。” 卧槽卧槽卧槽!这个怎么解释?这回连薛一这个坚定的唯物主义都有些怀疑了,尤其是刘绪林反应过来,去追阿嫣的时候,薛一的三观更是碎得渣都不剩。 “话说,各位弹幕大神,怎么解释?你们信吗?” [这……像朵妹说的,不好说,大自然总有些事情是科学无法解释的,信则有不信则无,我保留观点。] [话说主播这不会是你编出来博收视率的视频吧,跟你说哦,新的直播规则规定,直播作假是要罚款的,尤其你宣传封建迷信,会坐牢的你知道吗?] 薛一无语:“都直播多久了,你还以为我直播有假,早干嘛去了。” 最后还是钱教授靠谱,[薛一,你把那根筷子拿起来看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 “是。”薛一照做,那根筷子除了是临时削成筷子状的外,倒没什么特别,“就是有股异香,是树枝的味道。” [那刚才喷在上面的液体呢?就是你说的蛊水。] “不知道,喷在筷子上面的水已经蒸发了。” 钱教授:[这样,你把这根筷子传送过来,我找人分析上面的化学成分。] “好,但运费……” [出息!一根筷子能有多重,你整天正事不干就知道谈恋爱,就这样还能挣那么多,出点筷子的钱怎么了?] “这……”对方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但一想到钱,薛一就有点心疼。阿瑶朵夺过筷子,笑说:“那你怎么不出?钱爷爷你看啊,是你要研究,不是我们要研究,不管能不能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都这么过了几百上千年,倒是你,不知道的话,得难受死吧?” 钱教授咬咬牙,[好,运费我出!] 阿瑶朵:[只出运费吗?我这可是难得的文物,你不该给我们点报酬~] 钱教授终于忍不了了,[儿媳妇,我之前看你乖巧机灵,一直很喜欢你,你不要这样,这种国家级的文物,是要上交国家的。] “是吗?”阿瑶朵想了想,“我的火柴呢?没带,打火石也行。” 钱教授:[行行行,怕了你,小奸商!] 阿瑶朵干笑,“不要生气嘛,等会我泡桂花茶给你喝,用刚才接的山泉水哦。对了,现在正是吃螃蟹的季节,我蒸给你吃呀。你要是一块买的话,我可以给你优惠一点。” 钱教授抖了抖嘴唇,成交!暗想薛一平时应付这姑娘真不容易,心眼太多了。 薛一:老板,你终于明白我的难处了! 第64章美人心 牛王游寨是苗寨小孩最喜欢的项目之一,可以名正言顺跟着牛王走街串巷,还可以讨些糖果糯米吃。 阿瑶朵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游寨,那时候人们生活拮据,物资匮乏,平时家里能吃上一顿有油的菜就不错了,糖果都是寨里有人嫁娶时才有的,更别说平时。 因此跟着牛王游寨成了孩子们最喜欢的事,无论多穷多抠的人家,只要你说上两 分卷阅读106 句吉利话,他们都会慷慨解囊,多少给点鸡蛋糯米,而这些,足够孩子们高兴好几天。 阿瑶朵这次从省里回来批发了不少大家见都没见过的糖果,打算卖了挣点做模具的钱,没想到遇到牛王游寨,阿瑶朵大手一挥,全都发给大家,想怎么吃怎么吃,高兴最重要。 那时候乡下最常见的糖果无外乎水果糖和大白兔,喔喔奶糖都不多见,更别提什么泡泡糖、巧克力、山楂片、戒指糖和辣条等。 阿瑶朵怕有些孩子太小不懂事,强调了好几次,泡泡糖只能嚼,不能吃的,像阿英这种年纪太小的,就塞了一把金币巧克力、山楂片什么的。 别地小孩听说这里发糖,纷纷赶来,那小嘴还没吃上糖,却甜得跟吃了蜜似的,好话说不停,阿瑶朵:“啊呀,谁呀,嘴这么甜,在别处吃了糖还来我这里要?不给了不给了。” “不嘛,姐姐你最好看了。” “是啊,姐姐,快给我们吧!” 阿瑶朵故意为难说:“给你们也不是不行,先过来,排排站好,我有话要跟你们说。” “快点说快点说,我们要吃糖。”孩子们有些迫不及待,阿瑶朵“嗯?”的一声,目光扫过去,不怒自威,“大家最近学习怎么样?有听薛老师的话吗?” “有。”回答三三两两的。 “可我怎么听说,有些小朋友不乖呢?”阿瑶朵故作好奇。 小朋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摇头,有些点头,阿瑶朵心想海哥说的果然不错,学校扩建以后难管许多,薛一压力不少,偏偏这群熊孩子还不省心。 “看来就是不乖了。”阿瑶朵搬了根凳子坐下,招呼小朋友们围过来,语重心长地跟大家说:“你们知道你们能读书有多不容易吗?薛老师为了让你们读书,自己掏钱,自己出力,还亲自教你们这么多人,一天到晚都不得休息,你们呢?有好好学习吗?” “有的。”有几个怯怯的声音应了一声,阿瑶朵一眼扫过去,见其中有杨珍芳,心里宽慰不少,“其他人呢?贺席宝,你前天逃课是怎么回事?” 人群中站出一个黑黑瘦瘦的小男孩,“我我我、我妈让我去挑大粪。” “哈哈哈。”其他小孩听了忍不住窃笑。 阿瑶朵抬手让大家安静,“你四点就挑完了,五点才下课,为什么不回学校上最后一节课?” “我……”贺席宝惭愧得抬不起头来。 “就是贪玩,我没说错吧?”阿瑶朵目光转向吃巧克力吃得正欢的阿英,“阿英,你上课传纸条又是怎么回事?” 阿英一愣,喏喏道:“我、我就是想问金哥等会儿去哪玩。” “那不能下课问啊?十几分钟都忍不了?” “是,我知道错了。” 阿瑶朵以前代方支书教过他们半年,刚开始教的比较随意,态度也比较温和,后来发现太温柔了管不住他们,开始走严厉路线,令行禁止,该干嘛就干嘛,说不听就去站着,站到你知道错了为止!可以说是很冷酷无情了。 今天这一通质问,问得众小孩噤若寒蝉,纷纷认错。 阿瑶朵凶了会,语重心长地说:“同学们,我知道你们各有各的原因,各有各的难处,但这都不是你们不来学校上课的理由,既然来了,就好好学,学出个名堂来。要不想学,就趁早滚蛋回家,别让薛老师出钱又出力,最后谁都不高兴,听懂了吗?” “听懂了。”有几个女孩比较贴心,率先表态以后不会了,一定认真听课,其他孩子纷纷点头。 “好,觉得自己能做到好好听课好好学习的同学来我这里领糖,领了就要遵守协定,可以吗?我知道大家都是很乖的,就是有时候贪玩了点,没关系,以后好好听薛老师的就行,还有,不准跟薛老师说我跟你们说过这些,知道吗?” “知道了。”众小孩像受冻的小鸡仔一样,任管任教,服服帖帖的,刘绪林在旁边看着,觉得阿瑶朵这人也挺有意思的,问阿瑶朵是否愿意接受采访,“你也是学校里的老师吗?我想跟你了解一些关于支教的事情,不知道你……” “支教的事啊,我只帮我爸代过半年的课,你怎么……还没走?”其实阿瑶朵想说你怎么还没被打死,还想说你采访薛一就好了,但想到对方可能对薛一抱有别样情愫,改口说:“采访得来的东西总会带有别人的主观色彩,想要获得真实的第一手资料,最好的办法就是参与进来,我建议你去上一节课试试,上完就你知道了。” “我可以上课吗?”刘绪林喜出望外。 “当然,不过……没事,你尽管去上,我跟薛老师说。”支教的事哪是一两节课能够体验的,不过既然刘绪林喜欢,阿瑶朵也乐得打发掉他这个潜在的情敌,让薛一给他安排了两节课。 就是没想到刘绪林这小子上着上着,居然上上瘾了,跟他叔说我不回城里了,要留在这里教书。 刘主编一听懵了,说你开什么玩笑,你想干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在这里教书,你让我怎么跟你爸妈交代。 “有什么好交代的,他们不是嫌我整天无所事事不务正业像个纨绔子弟吗?我现在学好了,你还不高兴,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你!我不管,你干什么都行,总之不能留在这地方。” “这地方怎么了?叔,这两天采访你总说薛老师多么不容易,方支书多么伟大,要把他们的事迹报道出去,让更多的人来西部建设,向他们学习,现在我学了,你又不同意,你有什么资格说不同意?” “我有什么资格?我,我,我是你叔叔。”刘主编差点没气死,“年轻人就是火气盛,你懂什么,孩子,这地方太苦了,干一辈子也干不出什么来,白耗青春!你说你怎么这么傻呢?” “傻?你说这是傻?” “不,我不是,你听我说……”刘主编一急,更说不清楚,刘绪林抢话说:“你写文章做报道,让别人向方支书学习,向薛老师学习都是骗人的?你自己都觉得傻是不是?那你还骗别人来?别人的侄子能骗,自己的侄子怎么就不能骗?” “我……”刘主编的气势像泄气的气球般一下子软了,“不管怎么说,你都要先回家跟你爸妈说一声。” “我不,我回了家还能来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已经决定了,你不用劝我。”刘绪林说着绕过他推门出去,看到门外的人,愣了愣,“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薛一和阿瑶朵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两盘新鲜出炉的清蒸大闸蟹和水晶桂花糕等点心,情况十分尴尬,薛一:“刚刚,要来点螃蟹吗?刚蒸的。” “不用,谢谢。”刘绪林心情不怎么好。 刘主编回头,目 分卷阅读107 光刚好和薛一对上,薛一笑了笑:“我什么都没听到。” 刘主编:“……” 还是阿瑶朵来得实在,悄声问刘绪林:“喂,你不会是为了阿嫣才留下来的吧?” “当然不是,我不喜欢太泼辣的女孩。”刘绪林高声说:“我是因为崇敬薛老师,想和她在这个地方并肩作战。”看向刘主编,“我希望自己是个虽然没什么志向,但也算说到做到的小人物,而不是个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伪君子。” 刘主编知道再怎么劝说也是无用,叹了口气,“好,好,行吧!随便你。”站了好久才歉然地对薛一和阿瑶朵说:“到现在我才知道什么叫知易行难,薛老师,阿瑶朵,真是……对不起。” 薛一摇头,“您不必这么说,我要是你,我也不会让他到这个地方来,所以……我能理解你,没什么的。” 就是可惜了这两盘螃蟹。 金哥奶奶听说有个记者要留下来教书,高兴得叫金哥连夜去捉螃蟹,叫阿瑶朵做了送给他们吃,没想到撞见这一幕。 螃蟹虽美,但估计是没人吃得下了。 端回去怎么跟金哥奶奶解释?你一直以为是好人的刘主编不准他侄子留在这里教书,吵了一架,螃蟹吃不下啦! 金哥奶奶听了得多伤心! 阿瑶朵:“伤心就不要带回去了,假装他们吃得很开心,很乐意留在这支教,我们先来了解一下情蛊的事情,钱爷爷?钱教授?情蛊的事情研究得怎么样?能原样做一个出来吗?” 阿瑶朵在薛一面前挥了半天手,企图把钱教授喊出来,谁想钱教授常用的那条轨道毫无反应,薛一给她一个爆栗,“你叫他干嘛,怎么突然对情蛊感兴趣,想给谁下啊!” “你别管!钱爷爷,快点出来,有事找你。给你吃大闸蟹啦,刚抓上来的无污染无残留的大闸蟹,还有我亲手做的水晶桂花糕,可好吃了!” “有好吃的?谁,怎么不早点叫我!”刚才阿瑶朵怎么叫他他都没反应,一说到好吃的,竟然到得这么快。 “金哥熬了一夜抓来的大闸蟹,还有我中秋前用糖渍的桂花做的水晶糕,要不要吃啊?”阿瑶朵从薛一手上接过清蒸大闸蟹和水晶桂花糕,在镜头前晃来晃去,勾得众人口水直流。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阿瑶朵笑了笑,“不要这么直接嘛,我就是关心您老人家研究做得怎么样了。” “快点说,不然螃蟹冷了就不好吃了。我跟你说,清蒸螃蟹可是每五分钟一个价啊!你再啰嗦两句就不值钱了。” 阿瑶朵暗说您老人家还挺会吃的嘛,直奔主题说:“情蛊的原理你研究出来了吗?能不能原样做一个出来。” “做情蛊干什么?想给谁下啊?”薛一插嘴道,我可不吃你这一套啊。 “当然是给刘绪林啊!” “谁?”薛一脸色铁青,我还以为你要给我……汗! 聪明如阿瑶朵,立刻反应过来,连声说不,“你不要误会,我是想替阿嫣再下一次蛊,让刘绪林彻底喜欢上阿嫣。” “为什么要这么做?”薛一皱眉。 “当然是为了防止刘绪林喜欢上你啊!这个刘绪林竟然想和你并肩作战,哼,你们都是老师,都是从大城市里来的,以后又经常在一起工作,肯定有很多共同话题,时间久了难免日久生情,我得给他转移转移目标,我看阿嫣就不错。” “什么?”薛一简直无语,“你想多了,我跟刘绪林是不可能的。” “但时间久了就不一定了,你们俩离得近,几乎每天都会见面,我却在很远的地方,好长时间都见不到你。”阿瑶朵说着说着竟然有些委屈,搞得薛一差点忘了她还有一个多月就放假了,下个学期开始就在龙昌镇读书,每天来回一次都没问题,这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什么鬼。 但阿瑶朵就是玩得很开心,她跟钱教授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的结果就是,钱教授吃阿瑶朵两只大闸蟹和半盘水晶桂花糕,答应告诉她情蛊的原理: “关于苗族的情蛊解释和种类业内有很多说法,最常见的中蛊方式是服食,比方说男子吃了蛊女赠送的食物,或喝了下有情蛊的水,就会对蛊女情根深种,不离蛊女半步,若有一天该男子背叛蛊女,就会遭受锥心刺骨之痛,直到蛊女原谅他,给他解蛊,否则不久就会传来该男子暴毙的消息。” “像阿嫣给刘绪林下的这种蛊不太常见,刘绪林除了踩了那根筷子一脚外,并没有和那根筷子有直接接触,我们唯一怀疑的就是阿嫣喷在那根筷子上的水,通过检测筷子上的物质,我们发现上面有一种能够使人心跳加快,加速分泌多巴胺,肾上腺素等物质的东西,不过目前暂时无法确定那是什么东西,只知道效果类似于吊桥效应。” “什么是吊桥效应?” “就是你过桥的时候因为恐惧而……”钱理文说到一半,“这不是我的业务范围。”意思是还得再送点好吃的过来。 阿瑶朵撒娇道:“钱爷爷,你变坏了。” 钱理文:“跟我儿媳妇学的。” 阿瑶朵很生气,说好啊,我这就回去给您做好吃的去,桂花茶怎么样?老人家应该比较喜欢喝茶吧? “喜欢,乖女婿,快做,以后爷爷为你们做主。” 薛一:怎么从儿媳妇变成乖女婿了?还有,阿瑶朵我都说了我和刘绪林没可能,你还干吃个什么醋? 看着阿瑶朵那一副我虽然吃你的醋,但与你无关的样子,薛一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偏偏老板跟她玩的很开心,一老一少俨然忘年交,薛一:是我多余了。 回去的路上阿瑶朵遇到大人就送一只大闸蟹,遇到小孩就送两块水晶桂花糕,两盘子的东西很快送完,钱理文见她把那些东西白白送人,心痛不已,但又不好意思说。 阿瑶朵:“爷爷我看你吃螃蟹显然也是会吃的人,这样,我也不为难你,就做个最简单的桂花茶。一一,你先回去,一小时后过来。” 薛一:“今天下午的课是刘绪林上,我没事,可以帮你录制。” “不用,今天的桂花茶就是不能让他们看到制作过程。”阿瑶朵歪头想了想,“要不你把眼镜扔远点也行,不能让他们闻到味道。” “你到底在搞什么玄虚?”薛一莫名其妙,说你弄吧,我去备会课再过来。 一小时后,直播重启。 阿瑶朵面前放着一个陶红色的砂壶,另配两只精致的茶杯,盖子揭开,浓郁的桂花香传来,隐约能闻到梅花和菊花的香味,味道极淡,混在极醇厚的桂花香里,隐约还感觉里面有别的味道,但薛一分辨不出来。 “钱教授,考验你吃货功底的时刻到了,说吧,这桂花茶里都加了什么?”阿瑶朵两手交 分卷阅读108 叉环在胸前,志得意满。 钱理文通过味道传送器辨别了下,在弹幕上打道:“你在桂花茶里放了……腊八的梅花、经霜的金菊,还有阳春的兰花,嗷我知道了,梅兰竹菊四君子?泡茶的水是你前天刚接的,连竹带水放进滚烫的开水里隔水煮开,再用来泡茶,因此这茶里竹子的香味才得以保留,不被其他花香掩盖。” “哟,不错,不过水不是前天接的,是我刚才让人跑着去接的。”阿瑶朵点点头,“那你还闻到什么?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嗯,茶香时浓时淡,若有若无,浓时幽香阵阵,淡时索然无味,难道是古典茶经里记载的若即若离?” “错!再想想。” “不是若即若离,那就是乍暖还寒,再不就是暗香浮动?啊,不对不对……我再想想。”钱理文喜欢研究古籍,尤其喜欢研究古籍里吃的,对茶尤为喜爱。和一般人不同,在追求名茶好茶的同时,还追求高雅的寓意,好茶哪里没有,什么机器生产不出来? 但那都没有灵魂,没有内涵,他就喜欢研究这种做法奇特,寓意奇特的东西,以前向无对手,没想到今天遇到阿瑶朵,一连几下都拿不定主意,想了半天,终于起了个自以为不错的名字,“这茶叫绕梁三日,以音拟味,动听的轻音可绕梁三日不绝,醇厚的茶香亦可绕齿三日,缠绵不绝。” “那香味时有时无,忽远忽近你又怎么解释?” “这个……”钱理文实在回答不出来,“好女婿,你告诉我吧。” 阿瑶朵满意地笑了,“这叫美人心,你想想,还有什么比美人之心更难揣测,还有什么比高傲冷清的女人更若即若离,忽远忽近?” “美人心???!!!”钱理文一连打了好几个问好和叹号,薛一几乎可以想象他在屏幕那头是怎样的癫狂模样,“妙啊,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何况乎美人心?那可不是忽冷忽热,若即若离么?这谁教你的?” “我爸,不好意思,献丑了。” 阿瑶朵一直很讨厌那几个记者动不动就渲染他爸多伟大,过得有多苦,每天活着有多累,奉献了多少,吓得别人都不敢来了。事实上她爸的日子并没有多苦,他喜欢教书这份事业,喜欢这个地方,他过的不轻松,但也没那么苦,闲暇之余他也有许多自己的爱好。 阿瑶朵真的很讨厌别人一说支教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想来的我们欢迎,不想来的也不强迫,何必一副英勇献身的样子,关键是那些人还没做什么,就先想到后果种种。 不过这些不过瞬间杂念,过了会,阿瑶朵又问,“现在呢,这壶茶叫什么?” “什么意思?不是叫美人心吗?”钱理文不解。 “那是刚才,美人心可是很善变的。现在她不叫这个名字了,快猜,都闻到什么味道了?” [嗯,桂花的味道依旧十分浓郁,梅花的味道已经消失了,兰花也没有了。] [对,竹子的清香也快没了。] [你们鼻子怎么这么灵,怎么我感觉只有一个味道。] 阿瑶朵没限制谁回答,大家七嘴八舌的,答不出个所以然来,钱教授也是一筹莫展,阿瑶朵问薛一:“你呢,你闻到什么味道?” “我?”薛一吃了一惊,“我不知道,我不会品茶。” 钱理文:“那你是怎么跟我到现在的?” 薛一:“逼上梁山实乃情非得已,要不大王您放了我?” 观众:[哈哈哈,逼上梁山,笑死我了,最喜欢看你们师徒互怼了。] 阿瑶朵把薛一的脸掰过来,“快猜,快猜,再等一会这茶又要换个名字了。” “换个名字?”薛一心说这都什么鬼名堂,不同时刻名字还不一样,你的心可比美人心善变多了,仔细闻了闻,“嗯……除了桂花香外,梅兰竹菊的香味都已淡去,剩下的……有甜味,有酸味,还有一点点苦,苦中又有甜,甜中带酸。” 钱理文:“薛一你个不肖子孙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 阿瑶朵:“一一,别管他,你继续说。” 薛一很是为难,“那我就说了啊,前面说这壶茶叫美人心,说的应该是一个男子追求心仪美人的故事,那美女忽远忽近,若即若离,令人难以揣测,但两人后来应该是在一起了的,然而生活难免磕磕碰碰,酸甜苦辣纷呈而上,这么说来,现在这壶茶说的应该是两人恋爱中的事,至于叫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想再过一会,这壶茶就该淡如白水,不管两人是厮守终生还是各安天涯,应该都没什么味道了。” 薛一还没说完,阿瑶朵就不住鼓掌,弹幕一片主播666,钱教授独占的那条轨道安静了会,才问:“所以这壶茶叫什么?” “两相欢!不过现在得改名叫君子之交了,淡如水嘛!”阿瑶朵得意道:“怎么样,服不服?一般人或许能叫出美人心这个名字,但后面的两相欢和淡如水,得是恋爱中人才能体会。我听一一说教授你至今未婚,猜不出来也是可以理解的,哈哈。” 钱理文:“……小丫头你闭嘴” 观众:[哈哈哈,喝壶茶喝出三个名字就算了,还被狠狠塞了一嘴狗粮,朵妹你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心疼我教授,茶没喝到,狗粮塞了一嘴哈哈哈。] 钱理文内心:我都快进棺材的人了,我容易吗? “好,我就告诉你什么是吊桥效应,当人提心吊胆地过吊桥的时候,会误把恐惧产生的心跳加速感当成对异性的心动,有极大概率会认为这就是爱情,进而爱上对方。那根筷子上残留的物质产生的效果和吊桥效应类似,我想应该是阿嫣喷的液体和树枝汁液相互作用的结果。不过目前我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得等工作人员进一步研究才能知道。” “所以一时半会是研究不出来了是吗?”阿瑶朵有些失望。 “阿瑶朵!”薛一把眼镜摘了,抱住阿瑶朵,“你想什么呢,我和刘绪林不可能有什么的,你好好的想那么多干嘛?” “我不知道,我控制不住。就像这壶茶,总是酸酸甜甜的,交替往复,我心里总是不安,怕有一天你回去了,不喜欢我了,我怎么办?有一天你要是真回去了,都没人知道我喜欢过谁,经历了什么,一想到这我就忍不住心慌,难过。” “傻姑娘,有什么好慌的,我大概……不会回去了。” “真的?”阿瑶朵眼睛发光,可很快又黯淡下去,“那你爸妈呢,他们怎么办?刘主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你在我们这就从来没抱怨过,没想过要回去吗?” “想过。” 阿瑶朵心都凉了。 “但那个世界根本没人等我,我自出生起就不知道我爸妈是谁,只知道我大概姓薛,至于名字 分卷阅读109 ,不知道。”薛一的声音略有些悲凉,她从来没提过父母,每次被人问及名字的由来,都笑说自己原名饕餮,因小学时不会写这两个字,就改为一,寓意大繁即大简,正如人生无论起落贫富,都当淡然处之。 这套说辞薛一从小到大说了不下百遍,每次都举重若轻,但深夜想来,总是莫名心酸。 “我们为什么不早点认识,如果我早点认识你,我绝不会让你过的那么艰难,也不会让你……”阿瑶朵说着说着突然说不下去,哽咽了会,带着哭腔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每次都拿饕餮搪塞我,我还觉得好玩。” 薛一见她这样,看着心疼,说:“我也没有过的那么难啦,福利院的老师虽然不能像我爸妈那样无微不至地照顾我,但从没让我受过委屈,他们都对我很好的,乖,不哭了不哭了,我也没当回事,你不要往心里去。” “可你分数够了,必须回去怎么办?” “那我们就把分数换成钱,全都花掉,随你怎么花都行。” (钱理文:什么?你不回来,谁给我写论文?薛一你不想毕业啦? 薛一:这种时候不要出来刷存在感好吗? 阿瑶朵:爷爷,好人做到底成吗?毕业论文都帮忙写了,顺便帮忙把毕业证寄过来。 钱理文:……女大不中留。) 薛一:“我想过了,以后就算回去,也是回去看看,肯定会回来的,要是回去了回不来,我就不回去了。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总之就是,阿瑶朵这通干醋吃得莫名其妙,刘绪林真的留下来不走了,他分担了薛一一半的课程,他负责教数学、美术和体育,薛一则教语文、英语和音乐,两人偶尔周五下午开个手工课或劳动课,在不就干脆放假。 学生经过阿瑶朵打一棍再给颗糖的教训后,乖了很多,基本不敢闹事,动不动就跑到学堂把学生拉去地里干活的家长也少了。 一开始薛一以为是刘绪林来了的关系,后来才知道是阿瑶朵私底下给大家打过招呼:要送孩子读书就让他们好好读,支持孩子教育孩子不是送他们去读书那么简单,还需要支持,无论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你们这样三天两头让学生逃课去干活就是不负责任不配合薛老师的。 学生家长一想也是,他们都希望自家孩子好好读书,以后能像阿瑶朵一样考到省里去,所以很支持薛一的工作。 学校扩建后的工作终于在学期期末慢慢步入正常轨道,薛一的工作也轻松很多。 如阿瑶朵所料,学校的事少了,八卦的事便多了,村人整天没事就开薛一和刘绪林的玩笑,说两人郎才女貌,无论是文化水平还是出生背景都很接近,又志趣相投,很有夫妻相。 “刘记者你家世那么好,肯留在这个地方,肯定是为了薛老师吧?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撮合,这门亲事包在我身上了。” “薛老师,刘记者可真够痴情,我听说他家里条件不错,你放心跟他回城里吧,不用担心我们,我们会想办法请新的先生的,放心啊。” 这时候薛一和刘绪林就默契地笑笑,谁都不搭话,被问烦了就搪塞两句,“工作为重。”“忙,要回去备课了,回聊。” 村民们听了又说,“瞧瞧,多默契啊!” 薛一&刘绪林:汗! 这样的日子不断循环,薛一不得不佩服阿瑶朵的真知灼见,刘绪林和她一天没对象,众人的玩笑就一天不停,如此长期洗脑下去,不暧昧也变得暧昧了。 某天交接课的时候,薛一遇到刘绪林,刘绪林主动开口说:“你对外面那些话怎么看?” 薛一心里吐槽,能怎么看,我若说我不喜欢你他们肯定不信,我若说我另有喜欢的人他们肯定追问到底,到时候我怎么说,我能说我喜欢阿瑶朵?倒是你,哥们,你一个大男人喜欢谁就直说,不要拿我当挡箭牌,阿瑶朵快放假了,到时候是会出人命的你造吗? “你怎么看?”薛一反问。 “不知道。” 薛一:晕!“你不要告诉我全是为了梦想,阿嫣……” “你也不要告诉我,你没有喜欢的人。”经过半学期的磨练,尤其是经过半学期和那些熊孩子斗智斗勇,刘绪林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稚嫩的记者,已然学会质疑和反问。 “唉。”薛一心想如果是阿瑶朵,阿瑶朵会怎么回答,拿腔作调地说:“其实呢,我喜欢的是阿嫣。” 刘绪林瞪大眼睛,薛一笑着继续说:“那天我爬上树,本来是要拍张斗牛的照片做报纸头版的,可是见树下来了个漂亮姑娘,就丢了她一颗松果,骗她转过头来,拍了一张照片,可惜把胶片拿出来看时不小心掉到她后颈衣服里了。我不好意思直接问她拿,怕她看出底片里是她,就偷偷拿了,没想到被当成流氓,唉,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楚,真是愁啊!” “你怎么知道?”刘绪林表情复杂,“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阿嫣?” 薛一哼笑,“他们不知道看胶片,可我知道,所以就知道咯?所以啊,年轻人,喜欢就抓紧,不要连累我。”阿瑶朵真的快回来了! 薛一拍拍对方肩膀,回小竹楼休息了会,听人说那几个记者又回来了。 “刘主编?来劝刘绪林回去的?”薛一觉得不可能,但还是到村口去接,到了一问才知道,这三男两女分别是崇南师专、勇备学院的学生,在报纸上看了有关丹柳寨的报道,专门来这游玩的。 “薛老师,您到这里支教多久了,我在照片上见过你,本人比照片漂亮多了。” “这儿的斗牛节一年只有一次吗?下次是什么时候?” “对了,可以带我看看那位十二岁的牛王吗?太不可思议了。” “这些就是吊脚楼吗?好美啊,这些房子有些年代了吧?” 薛一见几人既然是专程来游玩的学生,便带他们到村里到处参观,几人对苗族特有的建筑和服饰充满好奇,薛一也是好耐心,像个导游一样一一跟他们介绍。 最后薛一把他们带到自己的小竹楼,他们和薛一刚来那会一样,对小竹楼喜爱不已,薛一这才知道自己刚来的时候有多傻。 介绍了会自己养的鸡鸭鹅,薛一又按照他们的要求,把他们带到教室外面,跟他们说刘绪林就是来这采访后决心留下来的。 “对了,你们是在哪里看到丹柳苗寨的介绍的?” “省里的报纸啊!还有刘主编主编的黔地风物,都报道了。我们想着反正没事,就相约着过来了,没想到路上会遇到他们,就结伴过来了。”其中一个女生指着另外一对情侣说。 “想不到刘主编还是给了大篇幅的报道,还以为他一怒之下不报道了呢!”看来这人还算不错。 “薛老师 分卷阅读110 ,你说什么?” “嗯?没什么,我说现在天色不早了,等会我给你们找几个老乡,你们在他们那住下吧,等会去村长家吃饭。乡下条件简陋,还请不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我们给你们添麻烦了。”这几个大学生虽然问题多了点,但很礼貌,也很懂得感恩,坚决要给房东住宿费。 老乡哪里肯收,他们一个汉语,一个苗语,把钱推来推去,都不懂对方说的什么,薛一给他们翻译:“你们就放心住下吧,老乡说他们到其他寨子走亲戚的时候,亲戚家住不下,就会到附近其他老乡家借住,有些根本都不认识,也是一样住。同样的,别人来他们家借住也是一样,不能收你们的钱。” 这个是实话,薛一有次一个人去一个很远的寨子进行家访,刚巧遇上那个寨子嫁女,很多从远处来的亲友没地方住,就到附近村民家借住,那些村民都很欢迎的,从不提什么住宿费。 “那、那好吧!”几个年轻人感不自禁地回吻搂抱。 “放开。”这一声放开说得欲拒还迎,本来不打算做挣扎了,但看到阿瑶朵竟然连门都没关,薛一吓了一跳,什么心思都没了,“你心怎么这么大,要是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看不见的,大家都忙着杀猪做年货呢,谁有空管我们?”阿瑶朵说着又要亲,薛一是说什么也不跟她闹了,问:“他们开始杀猪了?我们去看看,不是说腊八才开始杀吗?” “有些家会提前……管他的,在亲一会……” “别闹。”薛一的理智始终不允许她大白天做这种事,万分纠结后还是推开了阿瑶朵。 阿瑶朵一脸怨念,杀猪有什么好看的,有我好看吗?从后面抱住薛一,软软地说是不是我不好看了,你不喜欢我了。 明知阿瑶朵是故意装可怜,但薛一就是无力招架这温柔攻势,耐心哄道:“你想哪去了,晚上回来再说好不好?我还没见过杀猪呢!” 杀猪杀猪,就知道杀猪!我改行做屠夫算了,阿瑶朵板着脸,勉强算同意,“那说好了,晚上!” “嗯。”薛一应了一声,脸红了。 农家有腊八杀猪宰牛置年货的习俗,有些地方还吃腊八粥,丹柳这地方最重大的事情就是杀猪,因为过年吃的腊肉要从今天开始做,再晚就赶不上过年了。 村里的小学早早就放了假,薛一难得清闲,路过金哥家时见金哥家正在杀猪,就走了进去,阿英、金哥、成文等都在,珍花婶也在,想请金哥爸爸等会去他们家帮忙杀猪,大家便围在一块看。 金哥家养的这头猪还挺大,两百多斤,大概知道自己要死了,一直不肯配合,金哥爸爸和另外一个壮年汉子怎么都没法把猪绑在凳子上,有一次还挣脱两人的控制,满院子乱跑,吓得一众姑娘媳妇啊啊大叫,金哥爸爸看不是办法,让金哥再去叫个人来帮忙才搞定。 杀猪的过程其实是非常快的,把猪绑好后,一刀下去,血溅出来,众人得按紧了,不然猪血流到外面去,就浪费了。 薛一不怎么敢看,等她敢看时血已经装了小半盆,满心以为观众会说场面太血腥这么杀猪不人道什么的,没想到大家早已讨论起猪血怎么做好吃,猪蹄怎么炖才炖得烂,这个腊肉又是个什么做法。 薛一:真喜欢我国人民这种随时随地都能讨论吃的氛围,捅了捅阿瑶朵胳膊,“麻辣猪血炒豆腐,会做吗?”薛一最喜欢的就是这个了。 “当然。”阿瑶朵冲她甜甜一笑,“你还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做给你吃。” 观众好不羡慕:[还讲不讲道理,又虐狗。] [老板,来一碗狗粮,不要葱不要香菜谢谢。] 当然也少不了插科打诨 分卷阅读111 的观众,[主播,韭菜炒猪血也不错啊,了解一下。]关键是让朵妹做啊,好想吃! [红白豆腐不考虑下吗?我超级喜欢吃的。] [都做红白豆腐了,不考虑炒灌肠吗?] [非常羡慕主播有朵妹做好吃的了。] 薛一不由失笑,跟金哥爸爸买了两斤猪血,要给钱时被金哥爸爸拒绝,说这头猪你喜欢哪个部分就拿哪个部分去,想要多少就要多少,收什么钱,就算你不开口说要,我也是要给你的。 薛一想说那哪成,不过她在苗寨呆久了,知道金哥爸爸说到做到,这钱肯定是不肯收了,从系统那买了件棉袄送给金哥奶奶,这才安心收下金哥爸爸送的猪血和猪脚。 阿瑶朵将那两斤猪血花样翻新做了四道菜,猪脚则用来炖汤,乡下的猪都是家养的,完全无污染无农药,加上薛一好久没吃猪肉了,竟然觉得这顿饭吃得堪比满汉全席,丰盛至极,美味至极。 “要不明年年初我去买两只小猪来养好了,到过年的时候就可以做腊肉了。”薛一满怀期待地想着以后的事情,觉得这种简单平淡的生活特别适合她,有种提前养老的感觉。 阿瑶朵却说:“你平时教书已经够累了,养猪可不比养鸡鸭鹅,放在外面让它们自己找吃的就行,养猪你得一日三餐管着它们,猪食一煮一大锅,你平时给自己做饭都没时间,哪有时间煮东西给猪吃。” “我知道,可我就是喜欢那种一点一点付出,然后收获果实的过程,我觉得我要是能养活一头猪,一定会很有成就感。” “放心吧,明天你就会看到收获的过程了。”阿瑶朵站到她面前,眼神火热,“与其喂猪,你不如考虑考虑喂我的问题。” “你……现在才八点钟。” “但现在已经是晚上了!”阿瑶朵说着将薛一扑倒。 “阿瑶朵你真是……”真是什么,薛一已经说不出来了,她的唇被阿瑶朵堵住,两人很快就纠缠起来。 不得不说,尝过那种滋味后多少是有点想的,薛一是保守了点,是笔直了点,但从不觉得这种事有什么不对,以前不怎么热衷是因为没发现这事竟然这么……有意思,一旦尝过,自然有点食髓知味。 而且她受到的教育从不避讳性,自然不像当时的人那么讳莫如深,也不会像阿瑶朵刚明白这个事情时总是充满了负罪感,接受度非常良好,甚至还主动帮阿瑶朵弄了一次。 这一晚上薛一过得简直销魂,就是第二天醒来时莫名害羞,和昨晚判若两人。 偏偏阿瑶朵一大清早就缠着她忆往昔,回味昨晚两人如何如何。 薛一埋头枕间,有一句没一句的嗯一声,耳尖通红。阿瑶朵更加控制不住想逗弄她,又闹了一通才起来。 院子里放了两块猪肉,每块十斤左右的样子,不知道是谁送的,正疑惑呢,就见王采云和王云海提着两串猪肉走过来,说是送她的,感谢她平时照顾王采香,教她读书。 薛一怎么能收,连连拒绝,但拒绝间又来了好几个家长,心想金哥爸爸说的果然不假,不光这几家,凡是家里有小孩在学校里读书的,或多或少都会送点东西过来,完全不容拒绝,薛一若不收他们就放在院子里,自个走了,薛一追都追不上。 “薛老师,这些东西怎么办?”刘绪林也同样收到礼物,跑来问薛一,薛一问阿瑶朵:“你爸以前是怎么处理的?” “我爸是村支书,不能收礼,所以谁都不敢送他。” “但你不同,你又不是村支书,也没当什么官,就收下吧薛老师。”村民们听是如此,更是嚷着要送,薛一没办法,只得收了,但回头从系统那买了些等值的东西,送回去,说这是我们那的习俗,收了别人的东西,就得回礼,不然没礼貌,有那不肯收的村民,薛一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或偷偷放在他们家,或强词夺理,说你不收我东西,就是嫌弃我,总算礼尚往来,两不相欠,这才各自安心。 村民们杀完猪后,多半会请亲朋好友互相串门,吃一吃猪大肠,聊一聊八卦什么的,接着就开始做腊肉,腊肠,有些人家还会做血豆腐。 做腊肉非常简单,将切好的带皮的大块猪肉抹上盐,放在炉灶上方就可以了,每天烧火做饭的时候烟火会自然飘上去,起到熏制的效果,七八天后腊肉就能吃了。 薛一很少在小竹楼里开火,而且学堂放假了,她也没有天天呆在竹楼里的必要,同时阿瑶朵大过年的不回家也不像话,阿瑶朵便跟母亲说,让薛一过来住,一起过年,人多热闹些,金兰婶自然不疑有他,说早该这样了。 外人难免又是一番调侃,恭喜金兰婶得了个上门女婿!阿瑶朵暗说这明明是嫁进门的小媳妇,惹得薛一又是一阵面红耳赤。 作者有话要说: 这么久不更新,自觉举着小鞭子等抽打,哭哭(╥╯╰╥) 第66章打工回来 刘绪林父母都在省里,按理来说不管他跟父母什么矛盾,过年了都要回去的。 可是他一直不提回家的事,也不说留在这里过年,一天天的不是帮村民们做事,就是不见人影,等到腊月二十七终于等无可等,才说要回去。 村民们虽然想留他在这过年,但也知道不能耽误人家的道理,除了腊肉腊肠外,还送了他很多特产。 刘绪林万分为难,说东西太多了,带不回去,大家留着自己吃吧,好意我心领了。 大家说有什么带不回去的,你放心,我侄子等会要去城里接他表姐回家,让他帮你把东西提到车上去,你就轻轻松松的,什么都不用担心,睡一觉,醒来就到省里了。 刘绪林实在推辞不过,只得应允,和孩子们一一道别。 到了村口,幺叔再三思考,和长兴寨的杨村长合计了下,劝刘绪林回去了就别回来了,他跟阿瑶朵了解过,这个刘老师应该不简单,家里父母都是当官的,自己又是个大学生,大好前途的,他们怎么敢耽误人家? 刘绪林眼神一变,着急地说是不是我教的不好,你们要赶我走? 幺叔:“哪能啊,你看孩子们多喜欢你,我们也很喜欢你,薛老师也说你教得不错。我们欢迎你还来不及,哪能赶你走,就是怕耽误了你,你叔叔说的没错,你年纪轻轻的……” “村长,别说了,我是真的喜欢当老师,我从小就喜欢当老师,如果只是教书,在哪里教不是教,再说了,在这我也没饿着,也没委屈过,有什么不好?” 幺叔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和杨村长对视一眼,你怂恿我,我怂恿你,最后还是杨村长说:“小刘啊,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因为薛老师,如果是,跟叔说,叔一定帮你……” 分卷阅读112 “不是,您想到哪去了。”刘绪林摇摇头,朝薛一和阿瑶朵那边看了一眼,又向别处看了会,似乎在找什么人,可惜没找到,略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我走了。”挥手跟孩子们告别。 小孩子们叽叽喳喳的,有些还哭了,问他,“刘老师,你还回来吗?” “嗯?”刘绪林没听清。 “你回城里后,还会回来吗?”问话的是个女生,比较感性,已经哭红了眼睛,虽然刘绪林说他肯定会回来的,但她们又听人说刘老师父母都在城里,不像薛老师,呆不长的,故有此问。 “回,过了元宵节就回。”刘绪林没想到短短一学期寨子里的小孩就对他有这么深的感情,笑说姑娘家哭了就不好看了,还吓唬她们要好好写作业,我回来可是要检查的,谁要是不好好写,就打屁股,又是一通闹,几个小孩才笑颜逐开。 年关将近,去外面打工的村民6续回来,寨子里有不少人去龙昌镇,甚至去崇南市接人的,所以大家送刘绪林的东西虽多,但大家你拿一点,我拿一点,分配到每个人头上的东西根本不值一提。 刘绪林不知是近乡情怯还是什么,心事重重,不时往后看,阿瑶朵问他在看什么,是不是在等什么人? 薛一和阿瑶朵要去城里进货,打算正月结束前都不去城里进货了,就趁着这一次去城里的人多,一块出来。 刘绪林只是摇头,说没有,想多看看,怕明年回来的时候找不着路。 “怎么会找不着路?放心,你回来的时候我们来接你,保证你原样过去,原样回来。” “是啊,这点路,哪能迷路啊。” “刘老师,你怕不是迷路,是迷了心吧?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是不是中了哪位姑娘的情蛊?说吧,看上我们这哪位姑娘啦?” “哈哈哈,说吧,哥哥帮你撮合!”众人说着说着调侃起来。 刘绪林狡辩说我哪有,就是认路而已。 他低着头,红着脸,不敢看众人,走着走着,突然撞到一个人,只听对方哎哟一声,“你这人怎么不长眼睛啊,我在这里你看不见吗?” “欸?你怎么在这?” “路是你修的?我怎么不能在?”这咄咄逼人的口吻,不是阿嫣是谁。 “你、你你们寨子不应该从那边来吗?你怎么在前面?” “我高兴,你管我?” 薛一和阿瑶朵对视一眼,心里锃亮,说我们有点事,先走啊,你们慢慢来,有那不明就里的汉子想上前劝架,被阿瑶朵一把拉住,“走走走,不要帮倒忙。” 众人在前面树林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刘绪林才赶上来,右脸隐约有个手印,那手印上又俨然有个唇印,也不知是唇印在上还是掌印在上,看得众人一阵大笑,调侃说新春寨的女婿你是做定了,“刘老师,放心吧,这路你肯定迷不了,印象太深刻了,哈哈哈。” …… 薛一和阿瑶朵此次进城,一是进货,二是接阿黛华等人,阿黛华变了很多,她出去的时候穿着苗族的裙子,戴着苗族未出阁女子常戴的绣花帽子,回来时却改了汉装,绑了根马尾,还化了淡淡的妆,出落得越发标致靓丽。 不但薛一,连阿瑶朵都差点认不出来。 “哟,可以啊,变漂亮了嘛!还知道化妆,好看,好看。”阿瑶朵一见到阿黛华,就忍不住赞叹,见潘伟亮在旁边寸步不离地守着,小声对她说:“怎么样,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 阿黛华害羞地瞥了眼潘伟亮,说还远着呢。 “远什么?你们俩都拖了这么久,是时候定下来了。做银饰的时候记得叫我啊,我以后就在龙昌镇了,不管你是姑娘出阁的还是小孩百岁的,都可以找我,我虽然才刚开始做,但是做的不好不收钱,亲朋好友还可以给你打个八折优惠。” “啧,我说呢,这么关心我,原来是想做生意。我听说你外公家……” 两人好久没见,有大把的话要说,索性把这大半年没说的话说了一路,到龙昌镇时竟然下起雪来了。 “这边也会下雪吗?”薛一以为这里是亚热带,不会下雪的,没想到天色阴沉沉的,竟然飘下几片雪花。 “下的啊,不过下的少。” “我说怎么这么冷呢,原来是要下雪!” “能堆得起雪人吗?” “看这天气,可能会下一整晚,应该能的。” “太好了!” 山路两侧草木枯黄,东风萧瑟,但几人一路嬉笑打闹,倒也不怎么感觉寒冷。 潘伟亮将阿黛华送至家中,在她家吃了晚饭,便连夜赶回去了。 两人虽有口头婚约,却未有婚姻之实,加上潘伟亮那边不怎么待见阿黛华,阿黛华母亲怕他在这边呆的太久,回去了要被家里人为难,让他早点回去。 阿黛华万分不舍,也只得由他回去。 两人在外面时无人认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回来了却要守着各种规矩,考虑各方各面,不由心中泛苦。 阿瑶朵拍拍她肩膀,让她别担心,“你担心的再多也没用,关键是潘伟亮怎么想,我看他挺坚定的,一听说你出去打工了,就追了出去,这样的人错不了,你们再一起是早晚的事,还是想想嫁妆的事情吧。考虑下我啊,我认真的。” “你真要做银饰?我听说很苦的。” “我知道,可是外公的手艺不能这么丢了。” “也是,对了,阿瑶朵,你和薛老师怎么样了?”她今天被阿瑶朵八卦了一天,这会儿缓过神来,开始八卦阿瑶朵。 “能怎么样,就那样呗。”阿瑶朵假装无事。 “就那样?谁六岁开始就跟我说要考到省外去的?谁一转眼就考了省内的学校还专门挑了回龙昌镇的学院?龙昌镇来回方便吧?这大学上了跟没上似的,为了谁啊?” “为了你,行吗?”阿瑶朵和薛一的事只有她们两个知道,刘绪林或许看出了什么,但对方从来不问,阿瑶朵也没打算说,阿瑶朵这么话唠的人就一直憋着,突然有个人跟她一块分享这事了,竟然有点不适应,不自觉扯了个谎。 阿黛华笑笑,“算了吧,你敢把这话跟薛一说?”见阿瑶朵没反应,阿黛华说,“那我去跟她说。” “别,回来!” “哈哈哈,我就知道!”阿黛华抿嘴轻笑,“你和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怕的要死。 阿瑶朵也有点不好意思,“我和她的事我只告诉你一人,你千万别说漏了嘴,不然我和薛一……” “瞧你小心眼的样儿,放心,我谁都不说,潘伟亮也不说,成了吧。只是你们这样……”阿黛华皱眉。 “我们哪样?”阿瑶朵警惕地看了阿黛华一眼。 “你妈知道吗?你们真能长久 分卷阅读113 ?” “我们……”阿瑶朵愣了愣,显然不想谈这个问题,反问阿黛华:“你和潘伟亮那样,他妈知道吗?你们真能长久?” “阿瑶朵,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真担心你们,我在外面看到……要是被别人知道她就完了,尤其她还是个老师,你……”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因为阿瑶朵瞪着她,神色严肃,过了好一会,才说: “我想过这个问题,薛一以前一直逃避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才要努力挣钱,努力靠自己活着,这样就算有一天被人发现,我们也有能力对抗这一切。” 阿黛华认识她十多年,从未见过她那么坚定那么认真,但不得不说这样的阿瑶朵很让人佩服,曾经潘伟亮不也说过,我要努力干活,挣很多的钱,这样别人就不能对我们说三道四么? 所以天下的爱情大概差不多吧,能够让一个原本柔弱的女子为了所爱的人不顾一切,毅然扛起所有重任!哪怕与世界决裂! 阿黛华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明白了,“阿瑶朵,我支持你。” “嗯,我知道。” 屋内的气氛凝固了会,正不知如何化解时,薛一的声音渗进来,“阿瑶朵,快1o点了,要回去了吗?” “回吧。”阿瑶朵闻声笑得温柔,“我先走了,明天见。” 不管别人怎么看,也不管未来会如何,今天晚上依旧是美好的一晚,尤其是在落雪簌簌的雪夜里,能够抱着心爱的人入睡。 就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方家老宅突然传来一声:“阿瑶朵,你别得寸进尺,这两天是不是过的太舒服了?!” 第67章拍结婚照 阿瑶朵这两天过得确实挺舒服的,温香在怀,至亲健在,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真真是做梦都会笑醒的生活! 薛一被她抖醒,埋怨了句,“笑什么,几点了?” “才6点,再睡会儿。”阿瑶朵在她额上亲了一口,感觉房内的温度有点低,悄然起身去看暖炉的火是不是灭了,刚掀开被子,就感觉到一阵寒风袭来,原来是窗子没关严实。 推开窗户,外面白茫茫的一片,积雪厚厚的积了十多厘米,“好大的雪啊,竟然下了一整夜。” “下雪了?”薛一不知何时也起来了,睡眼朦胧的,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样子莫名可爱。 “嗯,再睡会儿,你这两天太累了。” “还不是因为你?”薛一语气不善,“大晚上的不睡觉!” “是,是我不好,再睡会补给你成吗?”天这么冷,起来了也没事干,两人又相拥睡了会。 薛一惦记她养的那些鸡鸭鹅,怕天太冷会冻死了,只睡了会就起来了。 “不要担心啦,没那么容易冻死的。”阿瑶朵还想压住她再睡,被薛一躲过,不由怨念起来,“冻死冻死,早知道把那些鸡鸭鹅一块搬过来,省得麻烦,说不定还能算作嫁妆。” “你说什么?”薛一眼睛一眯。 阿瑶朵立刻怂了,“彩礼,彩礼,成了吗?” 薛一这才满意,收拾洗簌了会,和阿瑶朵一道下楼吃早饭。 金兰婶已经把早饭摆好了,见两人下来,说你们怎么才起,尤其是你,阿瑶朵,女孩子这么懒可不行,叫了你们好几道也不应,不像话。 阿瑶朵吐吐舌头,撒娇说:“反正也没活干,起来干嘛?我、我没睡,我陪薛老师睡来着,她前段时间上课太辛苦了,得多睡会。”总之不管什么事,只要提到薛一,母亲总能原谅她。 果不其然,金兰婶朝薛一笑笑,“薛老师,阿瑶朵睡相不好,没吵到你吧,我们家房间多,要不我再收拾间房间出来,省得阿瑶朵烦你。” “不烦不烦,我……”薛一还没说话,就看到阿瑶朵在旁得意地笑,一时说不下去。 两人虽是女子,乡下人一时半会也想不到那么远,但由她主动说要和阿瑶朵一块睡总不是那么回事,可若就此和阿瑶朵分房,却又有点舍不得。 左右为难间,阿瑶朵终于肯解围:“妈,东边的屋子又破又旧,西边的又没有暖炉,怎么睡?要不让薛老师睡我房间,我去西屋睡好了,唉,到底不是亲生的女儿,比不上薛老师啊!”说罢一脸委屈,似乎很是不满金兰婶对薛一比对她好。 金兰婶说我就随口说说,你怎么当真了? 阿瑶朵还不肯罢休,大有“这个家有我没薛一,有薛一没我”的意思,誓要争宠到底,把薛一“赶出”这个家不可,直闹到金兰婶绝口不提换房间这事才算完。 又一次见识阿瑶朵套路的薛一简直目瞪口呆:这样也可以? 阿瑶朵:那当然,若要我妈不怀疑,肯定要装成不对付的样子才行! 薛一这才知道自己迟早是要栽到这姑娘手里的! 吃过早饭,两人匆匆出门,阿瑶朵见薛一不但带了相机,还带了三角架,说天这么冷,要不就别带了,拿着冻手。 薛一一路走一路拍,说还是带吧,我还没拍过寨子下雪的样子。 阿瑶朵凑近相机跟前,说:“这不是很平常的风景吗?有什么好拍的?” 薛一笑说:“那是因为你看得多了,所以不觉得有什么。就像我们乡下人觉得城里的高楼大厦新奇时尚,但长期住在城里的人却不觉得有什么一样,没见过的总是觉得新鲜。你啊,是不知道你住的地方是怎样的世外桃源人间仙境!” “有这么夸张么?”说是这么说,却也觉得有些道理。 阿瑶朵在外面读书那么长时间,倒买倒卖走过的地方不少,确实没见过哪里有那么有特色的吊脚楼、风雨桥,更无哪处有这么熟悉纯朴的好客乡民。 两人站在寨子对面,远眺丹柳苗寨依山傍水,银装素裹,寂寂地立于群山之中,确有些世外桃源人间仙境的意思。 薛一打开三脚架,安上相机,左边摆摆,右边放放,在镜头前看了又看,调了又调,还不时拿出几张照片来对比。 阿瑶朵问她在干什么。 “我在找位置。”薛一被冻得两手通红,怨道:“怎么找不到以前那个角度了,我记得明明就是这啊。” “什么角度?”阿瑶朵凑近一看,原来薛一在春天、夏天、秋天的时候分别拍了一张丹柳寨的全景照,春时寨子里桃花盛开,鳞次栉比的屋宇立于一片红云之中,加之白水河上映着蓝天白云,若不认真看,就会以为寨子建在半空中,腾然欲飞。 夏时柳绿槐白,骤雨过后,光风霁月,好一片清朗雄伟的寨子,蔚为大气壮观。 看到这里阿瑶朵对薛一的话领悟更深,丹柳寨的确是个世外桃源,人间仙境,这些风景阿瑶朵都见过,只是不以为然,而且场景还是那个熟悉的场景,但在薛一的相机 分卷阅读114 下,丹柳寨又别有不同,似乎更加的梦幻,神秘,仙气十足。 [朵妹,这就叫摄影技巧!]有观众解了阿瑶朵的疑惑。 [主播不但钢琴演奏级,摄影作品还获得过国际大奖,厉害啊,被直播耽误的摄影大神。] [口胡,明明是被学术耽误的直播网红!] 阿瑶朵继续看第三张照片,第三张照片拍的很有意思,丹柳寨并没有种植银杏,但秋天这张照片里却是一片丰收的黄色,仔细一看才知道,原来是村民们把玉米挂在靠南的墙上晾晒造成的。 “你是想拍春夏秋冬四个季节的照片,最后合成一个主题?”阿瑶朵不笨,很快就猜到薛一的用意,薛一应了一声,多番调试,终于找到当初拍那些照片的位置,开始对光。 “这张照片上面怎么有我?” “嗯?”薛一凝神一看,风雨桥边确实有个身影很像阿瑶朵,那张照片是春天拍的,那时候她还没见过阿瑶朵,具体来说拍照那天正是阿瑶朵逃课回来参加芦笙节当天,薛一在山对面拍完这张照片,然后去阿英家,再和阿英一块去长春坡参加芦笙节。 “原来,我们这么早就见过。”阿瑶朵含情脉脉地看着薛一,“你说巧不巧?” 薛一也很是感慨,沉思了会,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对阿瑶朵说,“回去换上裙子银饰,再过来,我给你拍几张照片。” 阿瑶朵不疑有他,快步跑回去。 “慢点跑,对了,记得多穿点,小心冷。” “知道!” 其实夏天和秋天那张都有阿瑶朵,夏天那张阿瑶朵正在操场上和孩子们打篮球,秋天时阿瑶朵正在田埂边帮忙收谷子,这是薛一特意拍的。 她的拍摄计划里本就有人物出镜,既然都是出镜,为何不把阿瑶朵拍进去?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春天那张照片里阿瑶朵也在,还是在两人还没认识之前。 除了巧合和缘分还能说什么? 所以薛一简单想了下,既然前三张照片里都有阿瑶朵,那么第四张怎么能少呢? 薛一让阿瑶朵穿上满身银饰,靠在远处一块堆满雪的岩石上,雪的雪白和银饰的银白有所区别,但薛一稍微调整了下相机各项参数,便显得不那么明显,人、景、岩石浑然一体,不认真看的人大多会被画面正中央银装素裹的苗寨所吸引,只有薛一知道,画面中还有位满身银饰,肤白胜雪的美貌少女。 春红秋黄,夏绿冬白,无论世事如何变换,唯你始终伴我左右。可惜这样美好寓意的照片永远不能被人看到,看到也不能明白,薛一不由感到一阵怅然。 这组照片她本想拍好了拿去参赛的,如今立意一改,把这组图片当成风景照固然可以,但万一有人知道其中深意,多少有些麻烦。 薛一左思右想,想到对面屋子住的有人,雪肯定先化,这边山上荒无人烟,雪肯定后化,到时候用无人机在寨子上方拍一张全景图,就会看到整个寨子其实是按照太极双鱼图建的,肯定会引起不小的轰动,人们一定会好奇,为何一个与世隔绝的苗族村寨会按照道家常见的太极双鱼图建造? 不过这是后话,薛一给阿瑶朵拍完那张主题为冬天的照片后,又拍了不少其他照片。 观众们经常见到穿着满身银饰的苗族少女在花丛中对山歌,在路上步履姿摇,从未见过雪地中的苗族少女是怎样的风情,不由全都看呆了。 薛一拍女孩子向来很有一手,尤其是拍阿瑶朵,每次都能发现阿瑶朵不同平常的美,她镜头下的阿瑶朵晶莹剔透,精致纯洁,银光衬着雪光,好似加上一层光环似的,美得惊人。 阿瑶朵拍了会,叫她过来拍张合影,薛一嫌自己穿得随意寒酸,说算了,等我有银饰再和你一块拍。 有观众说:[没有银饰没关系啊,主播你可以穿婚纱?] “婚纱?那是什么?”阿瑶朵问。 [婚纱就是白纱做的裙子,特别好看特别仙,现代人结婚时穿的。]要不是弹幕不能发图片,屏幕上早被婚纱照包围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阿瑶朵:我不管,我要拍婚纱照。 薛一扶额:这年代我去哪给你找婚纱去? 阿瑶朵:买。 薛一:有种养了个粘人小蜜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第68章过春节 阿瑶朵听观众们说婚纱如何美丽如何圣洁,羡慕不已,对着薛一的身材看了又看,想象她穿上婚纱的样子,觉得一定很美,看着看着眼神竟然有些发飘。 薛一被她花痴的样子看得发毛,说:“还拍不拍?不拍就回去,冷死了。” “拍,拍。”阿瑶朵收回目光,心中盘算着婚纱的事,晚上趁薛一洗澡的时候把眼镜拿过来,偷偷问问观众婚纱多少钱,贵不贵,那个什么系统有没有卖? 观众:[有,贵倒是不贵,我们白送你一套都可以,就是……运费有点贵。]遂跟阿瑶朵说了运费是怎么回事,积分又如何换算成钱等。 阿瑶朵和薛一共同主持直播时有一些观众打赏的钱和广告费,只是次数太少,积攒的不多,薛一的积分够绝对是够的,但阿瑶朵怎么能拿她的钱给她买婚纱? 一心想搞事的观众:[要不……我们一人凑一点?一套婚纱应该没多重吧,一一和朵妹好不容易在一起,我们表示表示也是应该的,就当随礼了,对不对?] 阿瑶朵摇头:“不了,谢谢大家的好意,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这样显得有诚意一点。” 正在洗澡的薛一打了个喷嚏:谁又想搞事? …… 和许多其他民族一样,春节也是苗族人民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 大年三十这天,金兰婶早早就把薛一和阿瑶朵叫起来,除尘洒扫,贴春联,挂灯笼,烧开水,准备杀鸡洗腊肉做年夜饭。 忙完这些也就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阿瑶朵见时间还早,偷偷把家里鸡冠最大最红的公鸡拿出去和寨上小孩斗鸡玩儿,金兰婶杀鸡时找不到鸡,提着刀满寨子找阿瑶朵。 不明所以的路人以为金兰婶怎么了,纷纷来问,薛一在旁解释:“没事没事,出来逛逛,大家忙啊,大家忙。” 两人找到阿瑶朵的时候阿瑶朵正蹲在地上和一群小孩子玩剪刀石头布,赢了就拿对方一个爆竹,公鸡被她系在树旁,兀自啄石子吃。 小孩子们哪玩得过阿瑶朵,很快就输没了,阿英拽紧手中最后一颗爆竹,泫然欲哭,一看到金兰婶,眼泪夺眶而下。 金兰婶脸一沉,怒道:“阿瑶朵,你又在欺负弟弟妹妹?” “妈,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冤枉啊,呜呜呜……”阿瑶朵听是金兰婶的声音转身就跪,也哭得梨花带雨、声泪俱下,比 分卷阅读115 阿英还要热闹。 阿英哭了会,觉得没意思,止住哭声,一抽一抽地看着阿瑶朵。 阿瑶朵暗地朝她做了个鬼脸,继续哭。 金兰婶摆摆手:“好了,起来了,别假哭了,天这么冷也不怕着凉,快把爆竹还给阿英。” “妈……”阿瑶朵万般不情愿,一颗一颗地把爆竹还给阿英,还到一半,不想还了,两人一人揪着爆竹的一头,僵持不下,阿英又要哭,阿瑶朵悄声说:“这些是给你薛老师的,她从来没玩过这个,我赢几个给她玩一下,你给不给?” 阿英犹豫了下,松手,看了薛一一眼,又多给了阿瑶朵一颗。 金兰婶见她俩终于不闹了,将绳子解开,抱着鸡对阿瑶朵说:“回去了。” “在玩一会嘛。”阿瑶朵拉着金兰婶的手晃了晃,偷偷塞给薛一一把爆竹,悄声说:“玩过吗?我们放爆竹去?” 薛一摇头:“没,先不玩,我们先做年夜……”话还没说完,就被阿瑶朵打断:“那我们就去玩会再回来。妈,你先回去,等会我回来帮你杀鸡。” “可是……” “别可是了,就这样决定了。”说完拉着薛一跑远,金兰婶怎么喊都喊不应,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阿瑶朵听薛一说她自小在福利院长大,肯定没怎么正经过过年,甚至没正经玩过同龄小孩玩的游戏,有意帮她补回来,鼓励她放个爆竹试试,很好玩的。 薛一伸手揉了揉阿瑶朵脑袋,心想在你心里我到底过得有多惨啊,费尽心思赢了那么多爆竹给我玩,有点好笑又有点心酸,说:“心意我收到了,现在可以回去了吗?你妈该等着急了。” 阿瑶朵:“不着急,天真的还早,你放心,我妈不敢杀鸡,她想忙也忙不起来。”眼珠一转,“我想到了,我们去河边炸鱼去,运气好还可以加道菜,这样我妈就不会怪我了。” “炸鱼?好啊好啊,阿瑶朵我们快去。”众小孩拍手欢呼。 薛一头大,以为他们说的炸鱼只是把爆竹扔在冰面上,听个响就算完事。 没想到阿瑶朵把大家的爆竹全拿过来,小心翼翼的拆开爆竹,将里面的黑|火|药收集在一块,放入一个挖空的石头里,又将每个爆竹外面长短仅有几厘米的银灰色引线揉搓成一长条,塞到石头里密封好,做了个简易的石头炸|弹。 薛一:“你在做炸|弹?” 观众:[朵妹人才啊,连炸|弹都会做,幸好她不是反派,她要是反派,大家都得玩完啊有没有?] [不是,我想知道现在直播尺度都这么大了吗?直播做炸|弹耶主播,你后台真硬。] 薛一表示这真的是意外,谁知道阿瑶朵三两下就搞出一个石头炸|弹出来,明天你们要看不到这个直播那一定是被封杀了,只希望别有人学了真去做个炸|弹出来。 阿瑶朵石头炸|弹做好后,金哥和成文那边也刚好在结冰的河面凿了个坑,准备放炸|弹用,“阿瑶朵,你看这个坑够深吗?不够我们再凿。” “够了。”阿瑶朵站起来,小心地把石头炸|弹放进冰窟里,一路捋着引线,躲到一块巨石后准备点火。 薛一连忙阻止:“慢着,你就这样点啊,那么多人不怕炸着?” 阿瑶朵毫不在意,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我做的炸|弹是定向爆炸的,只有一个窟窿,保证连个冰渣都没有。” 观众:[还会做定向炸|弹,你女朋友反人类啊主播。] 薛一头已经够大了,说你们就别开玩笑了,对阿瑶朵说:“不行不行,你这样太危险了,做事完全不计后果,你不怕自己出事,那他们呢?他们受伤了怎么办?” “他们……”阿瑶朵看了看金哥等人,指挥道:“那你们躲到那颗树后面去。”转身又要点火。 “停!”薛一拉住她,“躲在那颗树后面有什么用,怎么着也要躲在……躲在那个亭子后面吧,还有你阿瑶朵,就这样啊?躲在一块没膝盖高的石头后面?” “呃……”阿瑶朵看怪物一样看着薛一,她做的石头炸|弹威力真没那么大,薛一有点大惊小怪了。 小孩子们也没人动,都在等阿瑶朵的命令,阿瑶朵:“退远点啊,看我干什么,没听到薛老师说啊。”自己则象征性地后退了半米。 “阿瑶朵!”薛一很生气,她那个时代基本没爆竹这种东西,连节假日天上放的都是电子烟花,所以她有点搞不清楚这种炸|弹的威力,觉得还是小心为上,但阿瑶朵不严谨的样子让她很是担心。 “放心,很安全的,这样的石头炸|弹我做过十多个,离得这么远,没问题的。” “那你退开,我来点。” “不行。”阿瑶朵一口拒绝,她怎么折腾都行,薛一不可以。 薛一听了哼笑一声,“为什么你行我不行?我和你的想法一样,明白吗?你有多担心我,我就有多担心你。” 你有多担心我,我就有多担心你。 虽说薛一有点小题大作,但小心点总没错,而且刚才这句话让阿瑶朵很是受用,“好吧好吧,阿英,再去你爸那偷点引线来,要五米长的,不,十米长的。” 薛一这才稍微满意一点,众小孩被迫躲到一百米外,两人则在爆炸点三十米外的一块大石后一燃引线,等了将近半分钟的样子才听到“碰”的一声,薛一吓了一跳,但仍用全身包住阿瑶朵。 阿瑶朵能感觉到她很害怕,但抱着自己的手没松过,甚至勒得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情,爱上一个人,就意味着一生一世的牵绊?纵容她,担心她,但又放不下她? 阿瑶朵还在沉思,众小孩早已欢呼着跑过来,“好多鱼啊,金哥,快去抓。” “成文,你去那边,我去这边,别让它们跑了。” 薛一闻声站起来,真的好多鱼,今年的雪下得特别大,白水河上的冰结了一层又一层,河底的鱼缺氧,一看到有个地方有光,纷纷冲出水面,在冰面上乱蹦。 “小心点啊,别去河中心的地方,小心掉下去。”薛一嘱咐了句,也加入捡鱼大军。阿瑶朵则在岸边,回味薛一抱住她的温暖和关心。 以前她一直觉得薛一不够主动,不够坦荡,好像永远是她在追,薛一在跑,总是被动地拖着往前走。 但今天的事让她突然觉得……薛一挺在乎她的,超越生命的在乎。 “你有多担心我,我就有多担心你。” 今天的收成不错,虽然大家捡的鱼有多有少,但最后基本都给每家每户送了一两条过去。 阿瑶朵和金兰婶做了很多菜,白水鸡、白水鸭、酸汤鱼、腊肉、腊肠、血豆腐等,大概因为家里多一个人的关系,金兰婶母女俩的年过得比去年热闹 分卷阅读116 许多,金兰婶一直往薛一碗里夹肉,让她多吃点,可怜见的,家里一个亲人都没有,这里就当成你家了啊,别见外。 阿瑶朵日常“吃醋”:“妈,到底谁是亲生的啊,你都不夹给我。” “去,你自己不会夹啊。” “不会,你不给我夹,那我要薛老师给我夹!”眼神可怜巴巴地望向薛一,好一个不受宠的女儿啊。 薛一瞪了她一眼,因紧张而笨拙地给她夹了一快肉。 金兰婶摇摇头,想到她的鸡汤稀饭还在火上炖着,赶忙过去看糊了没有。 阿瑶朵趁势说:“我要薛老师喂我。” “你……”薛一瞄了眼金兰婶那边,见她没注意才松了口气,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阿瑶朵一脚,才把肉扔给她,爱吃不吃! 作者有话要说: 越发觉得朵妹叫薛一薛老师时总能叫出别的感觉来。 对于我断更十多天的无耻行为,我!真!的!知!道!错!了!!!事情实在太多不好意思,这文还有七八万字完结吧,我尽量一直更到完结去,可能没法日更,但绝不会大面积断更,蜡烛献上,请结合前短时间的鞭子使用。 第69章苗寨婚礼 苗家年夜饭做法非常简单,有鸡有鸭有腊肉就行。 鸡鸭拔毛,在柴火上过一下,烧掉短毛的同时可以增味去骚,接着清洗内脏,完了往锅里一扔,加入姜蒜花椒调味料等,大水炖就可以了。腊肉腊肠也差不多,煮熟了切片直接吃。 这种做法看似简单,其实也不简单。要知道越普通常见的食材越能做出不一样的菜肴,要不怎么说巧匠易得,大师难遇呢? 中午做年夜饭时薛一在母女俩旁边打下手,觉得她们的做法平平常常,但吃起来就是不一样,鸡鸭肉里的腥,腊肉里的烟熏味,全都荡然无存,但食材原始纯香的口感又保持得非常好,闻着香浓入骨,吃起来口齿生香,糯而不黏,干儿不柴,很有嚼劲又不至于嚼不动。 钱理文在屏幕外看得直搓手,“好一个平平常常,简直就是暴殄天物,薛一你是猪!” 薛一大笑,难得调皮一回:“你吃不着,吃不着,就是吃不着。” 钱理文简直要被气死了! 乡下生活贫困,一般情况下不会杀鸡杀猪,所以就算你有钱也买不到肉吃,今天过年薛一可算是过足了嘴瘾。 不过最让薛一满意的还是金兰婶用鸡汤煮的稀饭。 熬了整整两个小时的鸡汤本已香浓无比,再放入今年秋天新收获的粳米,配上春天晒干的蘑菇提鲜,那香味,真是要把人馋哭了。 别说钱理文受不了,薛一都受不了了,连喝了好几大口才有空看弹幕说的什么。 [啊啊啊,深夜放毒啊,闻着好香,主播,求你直播做外卖吧!] [对对对,这回不管花多少钱我都会买了。] [求开外卖,真的好饿啊,尤其是这个点,主播你说,你是不是在报复社会?] 薛一感觉自己被一群贪吃的小孩围着,小眼神滴溜溜的,口水吧嗒,你要不给他们吃他们就哭给你看似的。 薛一:“好吧,等会我跟金兰婶要一点,回去卖给你们。” …… 寨子里的婚嫁事宜大多在冬天进行,地里的活都干完了,外出打工的人也都在,人多热闹。 王云海和王采云的婚礼定在大年初五举行,附近好多个寨子的人都来参加。 王云海和王采香自小青梅竹马,要不是王老四拦住,孩子都满街跑了。 去年王云海盖了栋房子,又攒了些钱,便去找村长给两人做主,村长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让人带话给王老四,说他闺女要成亲了,他这个爹当的虽然不咋地,但好歹回来一下,可惜始终没有收到王老四的音信,于是便自作主张,挑了初五这个大好日子,把婚礼给办了。 王采云出嫁那天,金兰婶等经验丰富的妇女前来帮他穿衣戴银,海哥则请了七八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来接亲。 两人住的虽近,各家亲戚也不多,但该遵的礼还是要遵的,该走的仪式也要走,两人以山茶为媒,天地为聘,风风光光地办了个婚礼。 别看海哥平时内敛死板,不苟言笑,结婚那天笑得嘴都合不拢,异常健谈,酒量也是前所未有的好,一连喝了好几桌,面色不改。 “没想到海哥还有这一面,想我刚来那会,海哥动不动就脸红的,我还担心他来着,阿瑶朵你觉得是吗?阿瑶朵,阿瑶朵?”薛一一个晃神,阿瑶朵就不见了,再看到她时她混在一堆老年人中,似乎在宣传什么。 “桑婆婆你就信我一回,我做出来的银饰绝对是这附近最好的,我给你算便宜点行不行,你交给我做,我保证孙女漂漂亮亮的嫁出去。” “还有你,五叔公,你外孙女快到游方的年纪了吧?银饰还没做好吧,可以考虑我啊?” 阿瑶朵宣传得非常卖力,和一群老太太老爷爷又是唠嗑又是话家常,但就是没人同意将银饰交给她做,都说再考虑再考虑,不着急,慢慢看吧。 “慢慢看?看谁啊,金老表?我跟你说,我舅一点都不会做,你要是敢把银子交给他,他第二天就能把你的银子熔了卖钱你信不信?” “我三姨夫?你跑城里一趟多少钱,中间有没有掺其他东西你知不知道?那么大一套银饰从城里带回来你放心吗?” 阿瑶朵把自己的所有优势和好处都跟他们说了,他们还是犹豫,桑婆婆见她宣传得那么卖力,有些不忍,跟她说:“阿瑶朵,不是我们不信任你,而是这样,它不合规矩啊!自古以来哪有姑娘家自己做银饰的?” “是啊,你先把自己嫁出去再说吧。” “我还有个孙女,要是你未来老公有这手艺,我一定请你们家帮忙。” 薛一:“……” “看来还是资历不够大家不相信啊!”阿瑶朵叹道。 薛一鼓励她说:“别气馁,你一定可以的。要不……我给你买一些银子回来,你先做一套出来,让大家看看你的手艺?” 阿瑶朵摇头,“这不是主要问题,主要问题是大家的观念。以前祁隆叔还斗牛那会儿,有个说法,说去斗牛的路上要是碰见女人,就得回来,不去了,因为不吉利。同样的,做银饰也是男人干的活,女人干了不吉利,没人会要的。” “可是……” “算了我再想想办法吧,我慢慢说,总能说服他们的。”关键是阿瑶朵不想靠薛一,她这是再攒老婆本,要是老婆本都从薛一那里拿,拿还算什么老婆本。 据说这边的酒席要喝上三天三夜,不知道真假,但薛一和阿瑶朵熬到半夜,实在是受不了了,起身告辞回去。走的时候发现大多 分卷阅读117 数年轻人早就走了,还在划拳闹腾的大多是三四十岁的男人,平常家里老婆管得严,不让喝酒,好不容易等到婚嫁,得喝个尽兴。 “真要喝上三天三夜啊?”薛一问。 “嗯,不过不是每个人都三天三夜,而是酒席要摆三天三夜,不能撤,中途大家可以回去睡了再来。” “这样啊,明白了。”薛一点点头,出门时被绊了一下。 “谁啊,踩到我了。”肖梨花的声音。 阿瑶朵还嘴说:“哟,这还怪上我们了,你蜈蚣啊,脚伸得满地都是!肖梨花?我们要回去了,你走不走?” 薛一打开手电筒照了照,发现肖梨花和另一个姑娘蹲在玄关旁边。 肖梨花用手挡住手电筒的光,“没事没事,你们走吧,我们很快就回去了。” “怎么了,她哭什么?”薛一见那不认识的姑娘脸上有泪痕,问了句,还没怎么着呢,那姑娘就崩溃大哭。 “到底怎么了?” “嘘,小声点。”肖梨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阿慕秋,我们到外面去。” 薛一和阿瑶朵对视一眼,觉得情况不对,跟上去,问了半天才知道,阿慕秋家家境贫穷,去年父亲又过世了,家里只有一个瘫痪在床的奶奶和一个腿上有伤的母亲,打造银饰用的银子虽然在父亲在世时勉强凑齐了,但实在没钱请人打,眼看阿慕秋已经十六了,再做不好银饰去参加下下个月的芦笙节,会被人嘲笑的。 寨子里有“十四游方无所属,十六出嫁终有归”的说法,意思是一个姑娘最迟十四岁就要穿上银饰去唱游方歌,找寻心上人,十六七岁就该结婚了。 方支书来后说十六七岁太早了,对小夫妻不好,不符合国家政策,才强硬要求大家怎么着也得满18岁才能结婚。 阿暮秋眼看自己已经十六,即将十七,心里早就急得像锅里的蚂蚁,今天又看见王采云嫁人的风光,联想到自己的身世,一时悲苦交加,心中愤懑,眼泪控制不住就流了出来。 阿瑶朵对这种古老的传统实在是无奈,安慰了她好一会,试探道:“阿暮秋,其实银饰我会做一点,你要是不嫌弃我是女儿家,我可以帮你做,不收钱。” “你可以?”阿慕秋像看到救星一样看着阿瑶朵,眼角还挂着泪珠。 “当然,我小时候还做过手镯,给你戴过的,王采香这一身银饰有不少被她爸踩坏了,都是我帮她修好的。你要是实在担心,可以不跟人说是我做的,反正你有银饰穿了不就行了?” 阿慕秋眼神发亮了一会,渐渐转为犹豫,但听到阿瑶朵后面的话,立刻又发出充满希望的光,“好,谢谢你,打银饰的钱肯定是要给你的,但我手上的不多,不过你放心,我会慢慢还你的。” 阿瑶朵:“没事,不收你钱,我们都多少年的姐妹了,说什么钱。”长松一口气,终于打开一点局面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海哥婚礼过后没两天,阿暮秋便将家里攒的银子拿过来请阿瑶朵做,阿瑶朵用手掂了掂,眉头轻皱,让阿暮秋先回去,明天再来,到时候给她看看样品,好让她放心。 薛一见她皱眉,问她怎么了,不好做? 阿瑶朵:“不是,她送来的银子有杂质,估计是被骗了,好在不多,就是银子的质地要硬一点,不好做。” 阿瑶朵决心要做下去,硬是接了这个棘手的活儿,银子里掺有杂质难做不说,最后做下来发现少了一只镯子的量,阿瑶朵想了想,把当年给阿慕秋戴过的那只镯子拿来,熔了重做。 阿黛华听了直骂她傻子,一只银镯子啊,不是几颗糖,你疯了? 阿瑶朵是疯了,为了攒老婆本,一条道走到黑也无所谓! 作者有话要说: 阿瑶朵:作者作者,我什么时候才能发家致富? 渣作者:就在今天,就在今天! 第7o章小银坊 洗银池西边的屋子被阿瑶朵收拾出来,请氵舞水亭的泥匠搭了个熔银塑形用的灶台,叫金哥爸爸帮忙做了工作台和柜子,再请龙昌镇上的泥匠刻了模子和工具,一个小型家庭银坊初现雏形。 金兰婶见阿瑶朵天天呆在里面不出来,担心她把自己累坏了,更担心她铁了心要做银饰,这女子怎么能干男人干的活,做男人才能做的银饰呢?好几次借给阿瑶朵送饭送水的机会打探。 “随便做一下玩玩就算了,弄那么多工具干什么,还有这一屋子的东西,瞎折腾!芦笙节快到了,你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什么?”阿瑶朵全神贯注地用小刀刻花纹,没怎么认真琢磨母亲话里的意思,随口答了一句,半响听不到母亲的回答,突然警惕,“准备,准备好了,我那天一定穿得漂漂亮亮的,要多温柔就多温柔,要多贤淑就多贤淑,绝对不给你丢脸。” 金兰婶仍是沉默,好一会才说:“阿瑶朵,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想以后就做银饰了?” “没有啊,这不是帮阿慕秋么?说不定过两天我就腻了,您什么时候见我认真过?”阿瑶朵口中这么说着,手下的活却一丝不苟,鲁钝粗糙的刻刀在她手下像有生命一样,刻到哪,哪就生光溢彩,不多时,一只顾盼生辉的凤凰就刻好了。 这手艺绝对不是三分钟热度能练就的,外人不懂,金兰婶出身银匠世家,怎会不懂? “真话?” “真话!” 金兰婶叹了口气,不怎么信阿瑶朵说的,心事重重地走出去,心中郁结不减反增。 中午桑婆婆陪孙子放牛回来,经过小卖部门口,跟金兰婶讨了碗水喝,问阿瑶朵有婆家了没有。 金兰婶:“没呢,阿瑶朵还在读再说。” 桑婆婆:“这大学要读几年,四年?她今年已经十八了吧,再读四年人家孩子都满街跑了,你家阿瑶朵还没有婆家?” 金兰婶愣住。 桑婆婆神神秘秘地凑过来,“我跟你说,不要以为你家姑娘还小,她这个年龄在我们那个时代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阿瑶朵不懂事,你这个当妈的可不能跟她一样不懂事啊。还有啊,阿瑶朵前阵子跟我说她会做银饰,还要给我孙女做,我跟你说啊,千万不能让你女儿做这个,女人阴气重,不但穿的人不吉利,连做的人也会跟着倒霉呢!” “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只能男人做,那是因为男人阳气重,压得住。” 金兰婶听她这么一说,给吓傻了,忐忑了一天,老是担心阿瑶朵出事。晚上吃饭的时候委婉地跟阿瑶朵说,“你看你这手烫的,还有点姑娘家的样子吗?算了,这银饰我们不做了,过两天我们去你外婆家过元宵节,我跟你三姨夫说, 分卷阅读118 让他帮你把剩下的银饰做了,以后不要再接这种事了。” “妈,没事,我戴着手套呢,伤不着,这伤口是珍花婶家大白鹅咬的。”阿瑶朵嬉皮笑脸,越琢磨越觉得母亲心里有事。 今天中午母亲虽然敲打过她一番,但不让她做银饰的态度远没有现在这么坚决,一番追问套话才知道,桑婆婆来过。 “看来我爸不在这些人思想又退步了。”站起身要去找村长说理。 金兰婶:“你去哪?桑婆婆也是为你好。自古以来哪有女孩子做银饰的?” 阿瑶朵回头:“那以前还没有女先生呢!再往以前推,祖宗还不让我们和汉人通婚,可你不也照样和我爸在一起了吗?为什么你们可以,我就不行?” 金兰婶嘴唇张了张,“这……” 当年金兰婶为了和方支书在一起,不顾家人反对,毅然追随方支书到丹柳寨,金老爷子带着一帮人追来,双方差点没打起来。 两人也是经历了一番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才在一起的。 阿瑶朵说者无心,金兰婶却听者有意,想到方支书,不免难过起来。 阿瑶朵:“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您别难过了。” 金兰婶叹了口气,“阿瑶朵,妈知道这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对女孩子不公平,可妈也是担心你,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你真出了什么事,我……” “放心,不会出什么事的。什么阴气阳气,我才不信!”阿瑶朵拍了拍她肩膀,让她宽心,低头沉思了会,心里很快有了计较。 第二天一大早,阿瑶朵找到村长,说幺叔,我发现你工作又不上心了啊,最近村民们封建迷信的思想又冒头了,你政治思想工作怎么做的? 村长头天串门走亲戚,喝了一晚上的酒,脑子不怎么清醒,闻言一惊:“哪里,哪里做的不好?上头不给派人我也没办法啊,都嫌这里穷,远,不肯来。以前你爸在的时候还能给大家上上课,现在你爸一走,我……你也知道,你幺叔也不认得几个字,不会教啊,要不你来。” “我来不了,不过有个现成的人可以啊!” “现成的人?”村长甩了甩脑袋,脑海里灵光一闪,“哎呀,我怎么把薛老师给忘了呀,对对对,让她来,村民们最信她了,还可以教外出打工的人识字,别连个地名都认不识,找不到回家的路。” 待村长带着两个负责管事的干部找上门时,薛一才知道她被阿瑶朵卖了。 “你嫌我事情不够多是吗?”薛一眼神杀。 阿瑶朵赔笑道:“可是你是最好的人选了嘛,我也是为了提升你在村民中的威信力和好感度嘛。放心,只有假期这几天,你每天下午给他们讲一个小时就行,讲完了就给他们放电影,他们肯定会来的,我上次去城里淘了一个放映机,再拉块白布就能看了。” 薛一:“呵,想得够周全的啊!计划多久了?” “没有没有,各种巧合不小心碰上的,对了,你给他们宣传科普的时候,一定要跟他们说男女平等的事情,结婚这一块,尤其要跟他们讲,女子的法定结婚年龄是2o岁,早于2o岁是犯法的,e……”歪头沉思了会,“2o岁太早了,你跟他们说,法定结婚年龄是3o岁。” “噗~”薛一忍不住大笑,用手戳了戳阿瑶朵脑门,“姑娘,乱改法定结婚年龄才是犯法的!知道你压力大,我会帮着你的,做你的银饰去吧!” “嗯,我就知道薛老师最好了。”阿瑶朵凑上去欲亲,被薛一一把拍开,“快点滚。” “好嘞!” 薛一目送阿瑶朵进了小银坊,转身回屋,抬头见金兰婶正从外面回来,心里咣当一下。 “金兰婶,回来了?” “哎,回来了。”语气一如平常,似乎并无不同。 薛一只愿是自己多想,寒暄几句后各自回屋。 金兰婶则在屋里呆坐了约莫半个多小时,才喃喃念了一句,“她爸啊,你女儿跟我们简直一模一样!” 又到一年一度回娘家省亲的时候,金兰婶让阿瑶朵跟她去看看外婆,阿瑶朵不去,拿钱给金兰婶,让她多给外婆买些好吃的,就当自己去过了。金兰婶知道她不想去,也不强求。 金兰婶走后,阿瑶朵每天继续在银坊里敲敲打打,没人做饭,薛一只好自己动手。 阿瑶朵吃完一脸勉强,薛一:“很难吃?” 阿瑶朵忙不迭摇头,“没有没有,好吃,特别好吃。” 薛一不信,端着盘子问观众,谁要买,打八折。 观众一脸嫌弃:[主播我们平时对你不薄吧,你何必这么狠心?] 薛一自己吃了一个:“有这么夸张?” 最后还是自己狠心出了运费,半卖半送才有三个人买了。 第一个观众:[主播,看来朵妹是真的爱你。] 第二个观众:[朵妹求生欲望非常强烈,鉴定完毕。] 第三个观众:[薛一你的味觉果真有问题,这样我就能原谅你是bi——的事实了。] 怎么还骂人?一看第三个观众的id:钱理文。 薛一:好嘛,师傅我是你亲生的吗? 钱理文:不是。 观众一片哈哈哈:[真是师徒情深呢,好感人啊,太感动了。] 薛一:“……” 这样闹腾的日子持续了一周,到元宵节金兰婶回来也没有改善,金兰婶只在家呆了一天,就被人邀请到新春寨给新娘做裙子。 好在阿慕秋来试裙子,接手厨房,两人的伙食才好了点。 阿瑶朵第一次做一整套银饰,多少有些不熟悉,有些地方做错了只好熔了重做,有些地方大致的做法会,但具体怎么实施就不清楚了,又研究了一阵,颇为麻烦。 好在时间够多,还有薛一和阿慕秋在旁边帮忙,阿瑶朵堪堪在芦笙节前两天把一整套银饰做好,又用了两天时间把银饰泡煮抛光,绣在衣服上。 新做好的银饰银光闪烁,灿烂异常,阿慕秋穿上的时候手微微抖动,感觉身上的衣服沉沉的,却让人很踏实,她终于有一套属于自己的银饰了。 “怎么样,我做的银饰,好看吧?” “好看,谢谢你,阿瑶朵。”阿慕秋忍不住哭了。 薛一安慰她,“这时候该笑才对,哭什么。”见她脸上满是泪痕,突然想起什么,跑回屋里把自己的化妆品拿出来,“来来来,快坐下,我给你画个妆,保证你是长春坡最漂亮的姑娘!” 第71章艳压群芳 芦笙节不愧是苗族地区最热闹最隆重的节日,天才蒙蒙亮,姑娘小伙们便穿上节日盛装,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朝长春坡走去,拿无人机在高空上看,长长的队伍就像一条条奔腾的巨龙, 分卷阅读119 慢慢汇聚于长春坡。 薛一牵着阿英的手混在人群中间,感觉又回到了去年。 不同的是,去年那个胆敢调戏她的姑娘如今就站在她旁边,喋喋不休,一会我妈没有跟来吧,我穿成这样,一会阿慕秋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六叔公家的曾孙怎么样,王铁匠家的老三好像对你有意思,你呢? 阿慕秋只是低着头,摇头说我不知道,她第一次去游方,多少有些局促紧张,薛一和肖梨花等安慰她,让她放开一点,你今天那么漂亮,一定会有很多小伙子喜欢你的。 阿慕秋笑笑,心里觉得能穿银饰来长春坡已经是极限了,哪里敢奢求有人喜欢她,就算有人喜欢她,她又没有丰厚的嫁妆,怎么嫁?还不如不来的好呢!这样一想,更加难过自卑。 然而长春坡上的小伙子们都在传,今天来了一位新的姑娘吗?谁家的啊,有没有人认识? “新的姑娘?你说的那是丹柳寨的薛老师吧?她去年就来了,死心吧,人家那么漂亮,看不上你的。” “不是,薛老师我认识,是另一位姑娘,总感觉有些眼熟,又想不起来是谁。” “你们说哪个啊?” “那个啊!” 一群小伙子躲在树荫下偷看,阿瑶朵突然从旁钻出来,“嘿,看谁呢!”吓了他们一跳,引得薛一等人哈哈大笑,太有意思了。 肖梨花说:“阿慕秋,他们再看你呢!你不打算……” “哪有,他们明明是在看阿瑶朵。” 阿瑶朵拉了拉自己的男装,“你看我这样他们能看我吗?” “那就是在看肖梨花。”阿慕秋仍是不信。 那边的小伙子推搡着,终于有个男生鼓起勇气唱山歌问新来的姑娘芳名是哪几个字,年龄几何。 “看,是在看你吧,快,唱回去。”阿瑶朵说。 “可我、我……我不会唱,唉……”不等阿慕秋退缩,阿瑶朵一把将她推出去,阿慕秋一下子站在长春坡唱歌跳舞的广场中央。 银铃清脆,佳人如花。 众人一阵赞叹,觉得眼前这人十分亮眼,“这是谁家的姑娘啊,怎么没见过。” “这一身银饰做的真细致,不是老潘家做的吧?” “怎么看着跟阿瑶朵那套挺像的,哎哟,这不是阿慕秋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漂亮了,差点没认出来。” “阿慕秋?”认识的眯眼一瞧,“还真是阿慕秋啊!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 “姑娘,请问你是叫阿慕秋吗?”有个小伙子上前询问。 “……是。”不管在哪,阿慕秋仿佛永远都是缩在角落里的那个人,像不见阳光的小草,瑟缩着,等待着,似乎一生都要这样沉默下去。 没想到今天居然能站在阳光下,享受那么多人关注的目光,自然有点不习惯。 但是随着赞美的话越来越多,关注的目光越来越热切,阿慕秋开始自信起来,回话时底气也越来越足。 薛一和阿瑶朵见状松了一口气,今后的路就得靠阿慕秋自己走了。 发生在长春坡的爱情故事就像爷爷讲的故事,有些平淡,有些热烈,但说也说不完,每年都会有人到这里寻爱,每年都有人从这里走上婚姻殿堂。 王云海和王采云婚后小日子过得甜蜜异常,人们都说:海哥多年的面瘫总算治好了。 潘伟亮和阿黛华的婚事虽然还没有定,但潘伟亮家里再也没有人敢说阿黛华半句不好。 其间发生了什么薛一不太清楚,但阿瑶朵应该知道,不过这是人家家事,薛一懒得问得那么清楚。 现在两人又踏上了打工的路,趁年轻的时候多攒点钱,以后结婚生孩子要用很多钱。 倒是刘绪林,说过了元宵就回来,这都芦笙节了,人还没影,很多人都猜刘绪林肯定不会回来了,问薛一的看法,薛一觉得应该是会回来的,但现在还不回来,只有一个原因,被家里人拖住了。 如果是这样,那就悬了。 不知道阿嫣怎么样,以阿嫣那个气性,这回肯定在家里哭呢! 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 薛一想着叹了口气。 “在想什么?”阿瑶朵把一瓣剥好的橘子塞到薛一嘴里,薛一就势吞吃,含糊不清地说:“在想刘绪林。” “谁?你在想刘绪林?” 我就在你身边,你竟然敢想别的人?! 薛一和阿瑶朵不想参加芦笙节,在坡上找了个视野极好的石头坐下来看热闹,阿瑶朵见薛一走神,随口一问,没想到薛一居然说她在想刘绪林,伸手想挠,可是又不忍心,只好改为挠痒痒。 薛一边笑一边挣扎,“哈哈……你干嘛,不是那个意思,哈,阿瑶朵你放手!” “不放!” “我在想他和阿嫣的事,他要是不回来,阿嫣怎么办?” “原来是这事啊,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还能怎么样,要不你再招一个男老师来?” 打闹中两人的姿势不知何时变成阿瑶朵摁着薛一的手压在她上方的姿势,薛一难堪地挣了挣,说:“我可不敢,就这一个你都吃醋成这样,再多来一个整个丹柳寨三年都不用买醋吃了。” “我哪有那么小气?”阿瑶朵说着凑上去,此情此景,简直天时地利人和,阿瑶朵觉得不亲一亲都对不起自己。 “当然……唔……”薛一本欲拒绝,但这个吻实在太过深情,只好迎上去…… 芦笙节第一天的事情和阿瑶朵预料的差不多,阿慕秋艳压群芳,颇得众小伙的青睐,这让鲜少露面的阿慕秋慌了神,当然,也有不少姑娘前来问她银饰找谁做的,太精致太亮眼了吧。 阿瑶朵虽然想通过阿慕秋打个广告,但考虑到当地人对女子做银饰的忌讳,她自己是不在乎的,但不想阿慕秋一辈子被人说三道四,便让阿慕秋对外谎称是崇南市金老爷子在世时帮忙做的,自己一直没拿出来穿而已。 众人羡慕不已,说金家银饰就是好啊,我们乡下人家穷,很少有人有金钱有精力到城里请他做银饰,他老人家名气大,活路多,也不一定忙得过来,都说阿慕秋运气好。 “是啊是啊,要感谢金老爷子。”阿慕秋不善说谎,说得很不自在。 偏偏人群中有人找茬,“金老爷子做的,我看不是吧?这明明就是阿瑶朵做的。” “阿瑶朵做的?怎么可能?你说阿瑶朵要做手镯做耳环我信,这么好看一套银饰,阿瑶朵哪里做得出来。” “怎么做不出来,那天我听桑婆婆说她要帮桑婆婆她孙女做呢。” “这……”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复杂,嫌弃的,怀疑的,暗暗羡慕的,跃跃欲试的,什么都有,但都不敢表现得太明显,阿瑶朵跟她们关系 分卷阅读120 都不错,不管阿瑶朵做银饰这事是否合理,她们都不想发表态度,不想得罪阿瑶朵。 阿慕秋却以为她们知道了真相,存心要将这个事实揭露出来,让她不得好过,急得眼睛都红了。 “唉,你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这身银饰多好看啊,你哭什么,我羡慕还来不及呢。” “是啊,哎对了,阿瑶朵帮你做这套银饰要了多少钱。” “没要多少钱。”阿慕秋低声答道。 “到底多少嘛!”那姑娘故意降低声音,其他人则侧耳倾听,阿慕秋说了一个数字,众人听了嘘了一声,阿慕秋也不知道是贵了还是便宜了,待人群散了才想起来,中意的男生在回寨的小道上等她。 日落西山,山路上姑娘们成群地往回走,讨论刚才的事情,“你们说,阿瑶朵给阿慕秋做的那套银饰真那么便宜吗?” “你管它呢,你还真想请阿瑶朵给你们做银饰啊!” “就是,管那么多干嘛。” 最初说话的那个姑娘反问:“难道你们不想?” 众姑娘相视一笑,心里都懂。 金老爷子过世后金家的手艺就算彻底失传了,金老表是指望不上的,王平倒是学了一点,但听人说前段时间被人一把火烧了铺子,模子砸的砸,抢的抢,算是彻底完了,现在唯一会金家手艺的可能就阿瑶朵一个,大家都想请阿瑶朵帮忙,只是谁不敢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要知道,这一代的姑娘出阁都以能穿上金家做的银饰为荣,像前段时间王云海和王采云结婚,王采云只戴了一只金老爷子做的银手镯,就引得不少姑娘注目,毕竟工艺和质量都是一绝的。 寨上老人们渐渐知道阿瑶朵会做银饰,而且已经做出银饰这事,纷纷告诫家里的姑娘,“你们听好了,不管阿瑶朵怎么说,都不能把银饰交给她,谁敢偷偷把银饰熔了重做,我就打断她的腿。” 所以阿瑶朵做的银饰虽然有口皆碑,却一个上门生意都没有! 就在阿瑶朵去龙昌镇报道的前一天,家里突然来了一个客人,指名要阿瑶朵做银饰,阿瑶朵一看对方,都呆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一下嘛,我知道错了,嘤嘤嘤 第72章见谁谁弯 “你要找我做银饰?”阿瑶朵朝阿嫣身后看了看,“刘绪林回来了?” “不要跟我提那个渣男,让你做你就做!”阿嫣一脸愤恨的表情。 “那你要嫁给谁?” “逮谁嫁谁,问那么多干嘛,你做不做?” “做,做。”阿瑶朵巴不得有生意上门,侧身让阿嫣进来,跟薛一咬耳朵说,“看到没,居然有人比我更泼辣,逮谁嫁谁,也不知道谁那么倒霉,有没有觉得我温柔一点?” “嗯,温柔。”薛一敷衍了几句,对阿嫣说:“你可想好了,阿瑶朵是姑娘家,寨上对女子做银饰……” 阿嫣将杯子往桌子一摔,“我都逮谁嫁谁了,我还管什么男子女子,你们尽管给我做就是,到时候大街上随便找一个人嫁就完了。混蛋,渣男,刘绪林你不得好死!!!” 阿瑶朵微微皱眉,“其实你也不用这么消极,刘绪林不像负心薄幸的人,就算他真的不回来,你也可以慢慢找,说不定你的意中人会在你无意中出现呢?你看着我干嘛?”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怎么觉得你好眼熟?”阿嫣怔怔地看着阿瑶朵。 阿瑶朵心里咯噔一声:不好,忘了阿嫣曾把我当成男人这事了。我现在穿着什么衣服来着? 往身上一瞧,还好,穿的女装,还披着头发。 “眼熟?附近寨子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能不熟吗?我之前见过你好多回了,倒是你,人长得漂亮,歌唱得也好,周围总是围着一堆人,所以没怎么注意我。” “是吗?我也没你夸的那么好啦。”阿嫣被阿瑶朵夸得整个人都飘起来。 她们这一代姑娘无不是在阿瑶朵这个别人家的孩子的阴影下长大的,阿瑶朵人长得漂亮,歌唱的也好,同时还读书好,家境好,人缘好,什么都好,说不嫉妒那是假的。 阿嫣没想到在阿瑶朵心里自己竟然比她还漂亮,比她还好,心里美滋滋的,客气地回夸阿瑶朵一番。 阿瑶朵更加客气,说自己仰慕她已久,一直想认识她,可惜没机会,上次斗牛节见过一面,可惜阿嫣当时忙着打刘绪林,也没说上几句话,可惜了。 这回更把阿嫣捧上天,眼熟什么的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薛一:这就是传说中的商业互吹? 两人互捧了半天,阿嫣终于想起她的来意,跟阿瑶朵谈了会做银饰的事,一个相见恨晚,一个恋恋不舍,约好下次再聊,俨然相识多年的好姐妹。 待将阿嫣送出大门,阿瑶朵终于松了口气:“好险,总算躲过一劫,一一,你今晚想吃什么?” 话音未落,突然感觉到阿嫣折回来,愤愤地说:“我想来你是谁了!你是瑶哥哥,那天斗牛场上的那个人!” 阿瑶朵石化,还想狡辩,“瑶,瑶哥哥,什么瑶哥哥?你认错了吧?” “我认错了?阿瑶……瑶哥,阿瑶朵,你们两个根本就是一个人!”阿嫣语气确定,仿佛在指认凶手。 阿瑶朵只好坦然承认,“对,我是。” 只见阿嫣嘴巴一扁,眼泪哗啦哗啦地往下流,“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阿嫣……” 见阿嫣哭着跑开,阿瑶朵本来想追上去,可是追上去又能说什么? 要不在她的银饰里多加只手镯补偿,只是事情都闹成这样了,阿嫣还会请她做银饰吗? 阿嫣还真会! 就在阿瑶朵死心,去龙昌镇报道的那天早上,阿嫣跑过来,说我昨天太冲动,都是刘绪林那个渣男气的,你不要见怪,误会就误会了,说开了就好,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银饰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然后随便逮一个人就嫁?阿瑶朵忍不住暗暗吐槽! 龙昌镇校区离家很近,阿瑶朵每天走一个小时的山路,外坐半个小时的车就到了。 大学的学业压力没那么大,阿瑶朵每天都回家,给阿嫣做银饰。 刚开始阿嫣天来看一次,后来一两天来一次,再后来天天都来,还给阿瑶朵带吃的,问她这个银饰怎么做的,大学生活怎么样,哪天带我去你们学校看看,我还没见过大学什么样的呢! 薛一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阿嫣这反应是不是不太正常? 按道理阿嫣应该离阿瑶朵离得远远的,省得想起那些尴尬的事,可是…… 观众:[主播,你还看不出来吗?她不只想做银饰,她想做你老婆的老婆啊! 分卷阅读121 ] 薛一:“不能吧,弯阿瑶朵一个已经够了,再弯一个阿嫣,那这概率也太高了。” 观众:[那可不一定,你家朵妹天赋异禀,见谁谁弯。] 这天阿瑶朵把阿嫣送走,心力交瘁地对薛一说:“我前阵子还在想谁那么倒霉,现在我明白了,我就是那个倒霉的家伙。” “阿嫣她真对你……”薛一一脸不可置信。 “你快想个办法,把刘绪林弄回来,他再不回来,他老婆就不一定喜欢他了,说不定还不一定喜欢男人了。” 观众:[哈哈哈,朵妹明白人。] [主播,你要有阿嫣那气量和手段,八个朵妹也被你拿下了。] 薛一一脸傲娇,“就算我再怎么样,阿瑶朵不还是我的?” “是是是,早晚是你的。你们别开玩笑了,快想办法,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薛一:“能怪谁,让你没事跑回来?” “都是我的错,我已经受到惩罚了,求你快想办法。” 薛一摇摇头,提笔给刘绪林写信,问他心里是否还有阿嫣,早做决定,省得耽误了人家。怕刘绪林收不到,又写了另外一封,给刘绪林的同事,托他务必把信带给刘绪林。 信发出去后,阿瑶朵每天都问有回信了没有,有回信了没有,薛一说哪那么快,怎么也得一星期信才到他那,他回信怎么着也要一星期,等着吧。 阿瑶朵每天都在暗暗祈祷,刘绪林你可快点回来吧,我再也不嫌弃你动作慢脑子笨勾搭薛一了,村里的孩子们都等着你开学呢,你不回来你老婆跟人跑不要紧,我膝盖受不住啊! 在阿瑶朵无数次呼天唤地中,刘绪林终于出现了,阿瑶朵比阿嫣还的话说出口,“你还回来干什么,不如死了算了。”扬袖便走。 “阿嫣……”刘绪林追上去。 众小孩吓呆了,薛一也慌了,不该让两人在那么多小孩面前见面的。 阿瑶朵不以为然,“没事的,阿嫣打他说明心里还有他,至于这些小屁孩,开开眼也好。” 薛一:“……” 见众小孩还在发愣,阿瑶朵吓唬道:“小事情,别看了别看了,分你们的礼物去,谁抢到算谁的,快。” 薛一继续:“……” 观众:[朵妹画风永远那么清奇。] 刘绪林回来后,阿瑶朵总算松了口气,阿嫣终于不再缠着她了。 薛一也松了口气,终于不用一个人上所有班的课了,还可以写写文章,拍拍照,看阿瑶朵做银饰。 阿瑶朵和薛一的日子是舒服了,刘绪林可不好过,好几次去找阿嫣都碰壁,好不容易在路上堵上了,阿嫣不是扬手要打,就是你随便吧,说什么都不听,转身就走。 听人说阿嫣在阿瑶朵这定做了套银饰,打算随便找个人嫁了,刘绪林悄悄找到阿瑶朵,问做银饰的钱要多少,我来付。 “没多少,友情价,你最好跟阿嫣说一声,否则她知道了又要生气……”薛一没说几句,被阿瑶朵抢过话头。 “生气就生气,大男人为女人花钱怎么了?知道你为什么追不上阿嫣吗?就是因为你什么都等阿嫣表态,不会主动出击,有些事情,该自己做主的就自己做主,阿嫣知道了就算生气,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你这样去问阿嫣,我帮你把做银饰的钱付了行不行,阿嫣能说行吗?” 刘绪林一听有道理,价钱都不问就掏钱包,阿瑶朵狠狠地坑了他一笔。 薛一说:“这样会不会太狠了,都是熟人。” “没事,这小子一看就是有钱人,不坑他坑谁,再说了,刚才我跟他说的那番话,也值不少钱呢!感情深,坑得多,平常人自己撞上门来我还不屑于坑呢!” 继续和刘绪林套近乎,“你们最近怎么样?阿嫣还动手打人吗?” “有时打,有时不打。” “那就是心软了。”阿瑶朵说:“那天阿嫣 分卷阅读122 听说你回来了,拿在手里的镯子都掉了,喏,就是这个,我做给长兴寨的金花儿的,阿嫣好像很喜欢,一直拿在手上。” 阿瑶朵话还没说完,刘绪林就说:“多少钱,我买!” “啧!”阿瑶朵打了个响指:“孺子可教!五十,卖给你了。” 薛一瞪大眼睛,“五十?等会,长兴寨金花儿什么时候找你做手镯了,我怎么不知道?不对,长兴寨哪里有个叫金花儿的姑娘?” “嘘——”阿瑶朵捂住薛一的嘴,跟刘绪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好商好量地把人送出门,“刘老师,慢走啊,祝你们百年好合。” “不是,阿瑶朵,刘绪林虽然很有钱,可你也不能这样。”薛一追至阿瑶朵跟前。 阿瑶朵说有什么的嘛,大不了他们结婚时我们包个大点的红包还回去,就当弥补阿嫣对我造成的精神损失了。恋爱中人总要交点学费的,交给谁不是交,交给我也是一样, “狡辩!” “好好好,交给我不行,那交给你呢?”阿瑶朵把五十块钱交到薛一手中,薛一觉得自己真是被她打败了。 嗯,收钱的感觉真好。 阿瑶朵笑了笑:“我听说你想买个发电机,还差一点钱,这个……够吗?” [嗷呜,我的心脏,朵妹简直又坏又撩,我受不了了。] [警察蜀黍,就是这个人,她想骗我结婚!] [朵妹太甜了,我的心都要化了,麻麻我要嫁她。] 薛一的内心,就如弹幕,早已化成一滩水。 作者有话要说: 我表现是不是很良好?什么,万更?我们还是来聊聊鞭子和蜡烛的事情吧。 哈哈,开个玩笑,我酝酿一下看行不行,7月1号,快来毒奶一口。 第74章外国来客 前几天下雨打雷,劈坏了村里唯一一台水力发电机,村里少数几户能用上电的人家用不了电不说,薛一的相机也没法用,就随口提了句,等有钱了买台新的发电机,没想到阿瑶朵竟然一直记着。 “你怎么那么好啊?”薛一看着阿瑶朵,眼底无限柔情。 “你也很好啊。以前那个发电机是我爸买的,现在坏了,我来买也是应该的。”阿瑶朵指指脸颊,意思是要一个吻做奖励。 薛一在她脸颊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阿瑶朵怨道:“敷衍。” 薛一又亲了下,阿瑶朵:“不够。” “差不多得了,小心被人看到。”薛一不自在地用手扇风,转身要走。 “你不是吧?被亲的是我,你脸红什么?”阿瑶朵不满地哼哼,岂料脸颊红透的薛一抽出帕子,把眼镜包好扔在地下,转身在她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亲了还不算,连亲带吸的,吧唧作响。 “你怎么就不会脸红呢?”薛一稍稍离开一点距离,见阿瑶朵脸上除了口水印,没什么变化,心里不爽,看到阿瑶朵衣领下一截白如雪润如脂的皮肤,毫不犹豫地亲上去。 阿瑶朵“嘶”了一声,感觉痒痒的,麻痒中隐隐有些刺痛,待事后照镜子才发现锁骨处有一个红印子。 “这个就叫吻痕吗?”还可以这样?阿瑶朵简直打开新世界大门。 “眼前一黑”的观众:[什么?你连吻痕都不知道,那你们以前开车时都在干什么?] 薛一扶额,懊悔地说,“那个……没吸疼你吧,我刚才脑子抽了,太冲动了,不好意思。” 阿瑶朵:“好意思的好意思的,就是有点疼,你刚才好凶,像禽兽一样。” 薛一脑门“叮——”的一声,惭愧万分,“我以后不这样了。” 阿瑶朵连连摆手,“不不不,老师你以后还是多禽兽禽兽吧。”你以前那简直性冷淡! 薛一满头黑线:“闭嘴!” 屏幕外,依旧“眼前一黑”的观众们:[主播,敢不敢把帕子拿开?] [司机师傅,等一下,我要上车。] …… 三个月后,阿嫣的银饰做好了。 行事乖张的阿嫣全然不顾家人反对,穿着阿瑶朵做的银饰去跟刘绪林约会。 论民风开放,新春寨不比丹柳寨,他们觉得与汉人男子相恋是件很出格的事情,穿阿瑶朵做的银饰更是离经叛道,私底下议论纷纷。 丹柳寨的情况要好得多,对阿瑶朵做银饰这事不反对也不支持,别人家姑娘怎么样他们管不着,但是自己家女儿不可以。 只是他们发现自家女儿看起来乖巧懂事,但戴的手镯,插的发簪不知何时换了款式,一问之下才知道,她们竟然把旧的手镯拿给阿瑶朵熔了做新的。 大多数家长说两句训一顿就算完了,最多禁足两天,当然也有那思想保守还不讲道理的,把自家女儿骂一顿不说,竟然还拉着女儿的手来找金兰婶,劈头盖脸就骂: “管好你们家姑娘,别自己家姑娘不守规矩,还害得全村姑娘跟着遭殃,都十八了还没婆家,你这个妈也不知道着急,我都替你急死了。” “这是怎么了?”金兰婶性格温和,向来与人为善,不会说重话狠话。 阿瑶朵听到声音,笑盈盈地走出来,“哟,四姨来啦,这是给我找婆家来了,人在哪呢,我看看?” 四姨带着一肚子火来,哪想阿瑶朵听了这些话还能笑得出来,没好气说:“你别跟我绕,我来就一个事,你做银饰这事不合规矩,别人不敢说,我可什么都敢。” “怎么就不合规矩了,以前还没女先生呢,可薛老师教书不也教得好好的吗?要说女人阴气重,干了男人干的活会不吉利,那我们整个寨子上过薛老师课的人都要遭殃,前两天的课您也上了吧?还不快去请巫师来驱邪,来我这里闹什么?” 阿瑶朵相信薛一在村民心中的地位,到哪都是这套说辞,村长别的不行,但绝对是坚定的薛一吹,听说有人质疑薛一当老师的合理性,站起来说:“这位同志,你这个思想要受到批评的,薛老师为我们村做了这么多事,你们这样说,不是白眼狼吗?放十年前是要批|斗的。” “那阿瑶朵做银饰这事……”有村民犹疑。 “这个……”村长看着糊涂,但有些道理比谁都明白:以阿瑶朵的伶牙俐齿,怎么可能连四姨都说不过,要闹到我这?无非是想让我帮她正名,好吧,金家这项手艺能传到她手上也是天意,就帮她一把吧。 “做就做了,有什么的嘛,封建迷信啊,我告诉你们,封建迷信要不得,现在是新时代了,要讲究科学……” 自此,阿瑶朵做银饰这事,无论赞同的还是不赞同的,再没人敢当面说三道四。 女孩子们想找阿瑶朵帮忙做银饰,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做之前都会问家长一句,家长们大多答道:“你都已经长 分卷阅读123 大了,问我干什么,自己做主。” 要不就是:“我都这把年纪了,哪管这些,你们年轻人自己想好了就行。”算是默认阿瑶朵做银饰这事。 阿瑶朵终于不用偷偷摸摸地做银饰,女孩子们也不用像地下党接头一样请薛一代为转达。 如此做了几个月,66续续接了两个整套银饰的单子和零零碎碎的活儿,到7月初,阿瑶朵攒的钱已经够买做三四套银饰用的银子了,薛一的积分也涨到4oo分。 金兰婶不懂什么积分,只知道阿瑶朵挣了不少钱,金家这项手艺算是有人继承了,说:“今天高兴,杀两只鸡来吃。” “杀我的杀我的。”薛一去年养老的老母鸡孵了二十多只小鸡,除了有两只被冻死外,其他的都长得又大又肥。 “好,我跟你去抓鸡。”阿瑶朵应和。 两人一块出门,朝薛一的小竹楼走去,路上遇到两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最近怎么回事,怎么老有城里人来我们这里玩?还是两个外国人!”我最近没发什么文章啊,怎么这两天突然来了这么多人? “你好,请问你们是来这游玩的吗?”薛一上前用英语问道。 “是的,你会说英语?感谢上帝,真是太好了。”那人像见到救星一样,“我发现这里真奇怪,大人除了你以外都不会说英语,小孩子们会说,却被我吓走了,遇到你实在是太好了。” 薛一心说那都是我教的啊,“你们是怎么找到这的?” “喏,这个,你知道一个叫放学的人吗?”那人拿出一本杂志,递给薛一。 “放学?”薛一皱眉,看向阿瑶朵,我们村有叫这个名字的? 阿瑶朵摊手,“没有吧。” “那就奇怪了。”薛一摇头,扫了眼杂志,等会,“这不是我拍的照片吗?什么时候刊登上去的?” “我们在找一个叫放学的人,她拍了这组照片,非常让人震撼,获得了世界摄影大赛金奖,奇怪的是她一直没来领奖,我们根据邮戳一路找到这,希望见识一下这张照片中的美景和拍这张照片的人。” “这个……”薛一懵了,“我没发过这张照片啊,难道有人窃取我的摄影作品?” 阿瑶朵眼神开始飘忽,看向远天,啊,今天天气真好。 第75章恭喜出柜 薛一怎么都想不起有个叫放学的人,更想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拿这组照片去参赛的,带那两个外国人去见村长。 村长早就得了阿英的消息,说有两个人高马大、金发碧眼的男人在村口,模样从来没见过,看着很吓人。 “金发碧眼?瞎说,哪有人长这样?”村长不信。 “是真的。他们还会说薛老师教我们说的那种话,说得特别快。” “哪种话?”村长越听越糊涂。 金哥在旁边听了会,想到什么,说:“阿英,你说的是不是外国人?” “外国人?” “还没见过外国人长什么样呢,走,看看去。”村长和旁边几个庄稼汉听说来外国人了,相约去看。 山村封闭,薛一到这以前少有人来,也鲜有人走出去,刚开始的时候只要有城里人来,村民们就会好奇地去看,后来来得多了,大家就习以为常了。 这回听说来了两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村民们好奇心又起,拖家带口去看。 村民们看那两个外国人觉得新奇,那两个外国人看村民们也觉得新鲜,真是不知道是猴子看人还是人看猴子,更分不清谁是猴子谁是人,场面十分滑稽。 大家互相看了会,有个村民问:“薛老师,你问问,他们是哪个国家的人。” 另一个村民答道:“外国的呗,没听薛老师说他们是外国人吗?” 这人以为外国就是一个国家,惹得众人一阵哈哈大笑。 薛一笑说还真不是,问这两个外国人叫什么,从哪来的,转述给村民们,说这俩外国人较高的这个叫乔伊,是个头头,较矮的这个叫科尔里奇。 “科啥?”村长年纪大了,听不清,舌头也不利索,薛一跟他说了好几次都记不住,倒是阿英他们几个小孩子,说一遍就记住了,还能简单地跟那俩外国人交流几句。 乔伊请薛一帮他们问问村民,是否认识一个叫放学的人,是个摄影师。 村民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 “我认识我认识。”一片寂静中成文站出来,淘气地说:“我就叫放学,我天天都想着放学,找我有什么事啊。” 薛一先是呼吸一紧,接着无奈地笑笑,佯怒道:“好,那你以后晚1o分钟放学。” 成文立刻哭丧着脸,“不要,老师我错了。” 薛一板着脸不理他。 阿英捂嘴窃笑,“哈哈,惹事了吧。” 金哥:“活该。” 薛一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村民们又无人能与那两个外国人沟通,薛一只好带那两个外国人在寨上四处参观游玩。 那两个外国人一路“oh,ygoodness!”“oh,dear”的喊,见什么都觉得神奇,比薛一刚来那会还夸张。 薛一在想,是不是在苗寨呆得太久了,久到和当地村民一样,把这世外桃源如画美景当成寻常了? 或许,丹柳寨真的可以发展旅游业。 只是,那组照片到底是谁发的? “乔伊,你确定这组照片是一个叫放学的人寄过来的?地址写的丹柳苗寨?”参观完寨子,薛一把那两个外国人请到家里,问他们那组照片是谁发的,获得摄影大赛金奖又是怎么回事。 “当然确定,我是这次摄影大赛的负责人之一,不会弄错。”接着说起这组照片获奖的来龙去脉。 一开始,薛一拍的这组照片并未引起评委们的注意,是,这组照片无论是构图调色还是选题寓意都无可挑剔,拍出来的照片要大气磅礴有大气磅礴,要细节渲染有细节渲染,照片中的寨子仿佛建于空中,恍若仙境,可以说,美得不可方物。 但也正因为太美,太不真实,导致很多人认为这张照片是合成的,差点把这组照片踢出评审。 真正让这组照片起死回生乃至获得大奖的是这组照片的名字——秘密。 “你不觉得奇怪吗?一组风景照为什么要起名叫秘密?”乔伊问。 “为什么?”薛一隐隐猜到了,却还是问为什么。 “因为这组照片里藏着一个秘密,一个关于爱情的秘密,这是一个悲戚的爱情故事。” “悲戚?”薛一皱眉,这都什么跟什么?我和阿瑶朵好好的,怎么就悲戚了? “你看这组照片。”说到摄影,乔伊异常兴奋,“春天的时候,一个身着银饰的妙龄少女经过摄影师的镜头,在 分卷阅读124 水面留下一个小小的侧影。显然,这是一场意料之外的,美丽动人的邂逅。 夏天时,少女离镜头近了些,她的服饰和这所学校都有所变化,说明摄影师给少女和寨子带去了不少改变。 到秋天时,那少女明目张胆地出现在一片金黄的丰收背景里,这时虽然万物凋零,但他们的感情正蓬勃发展,已经热烈到恨不得告诉全世界了。 可惜到冬天时,少女却消失了,他们的感情出现问题了吗?我向我的中国朋友请教,他说照片中的寨子应该是中国西南部一个偏远的少数民族山村,那里的人大多思想封建,可能会反对少女和汉人通婚,所以……他们可能已经分开了,这大概就是为什么这组照片要起名为秘密。” 乔伊语气里充满遗憾,“我们这次来,一是想看看是否真有这般美如仙境的地方,二是想见见那位摄影师,希望他别太难过,我真诚地希望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两个外国人好好啊,不远万里地跑过来,竟然只是想说些安慰的话。] [好人!希望主播和朵妹好好的。] 薛一没想到他们大老远跑来竟然只为鼓励自己,心里感动,不想他们难过,故作惊讶地说:那个少女并没有消失啊,你们看,冬天这张照片里是不是有个少女?她皮肤很白,又穿了一身银饰,所以看不出来。 “没错,那少女没有消失,薛,你太厉害了。”得知这个爱情故事没有以悲剧收尾,乔伊和科尔里奇兴奋地跳起来,但很快又难过地想到,“既然他们的感情没有破裂,少女也安然无恙,摄影师为什么拍得这么隐秘?看来他们的爱情还是不被接受,依旧是个秘密啊。” “是啊。”薛一面上遗憾地叹了一声,心里一万个草泥马,秘密,秘密你妹,都在全世界面前出柜了,还秘密。 “如果实在找不到这个叫放学的人,您可以帮我们找找这个少女吗?不知道摄影师是否已经离开,那少女应该还在吧。” “这个……”薛一好想把乔伊的脸摁到阿瑶朵面前,喏,你要找的人就在这。 等会,阿瑶朵是不是自遇到这两个外国人开始就没说过一句话,甚至没在这两个外国人面前露过正脸? 放学,放……仿……方,学……薛…… 方薛!!! “阿……”薛一刚想叫住阿瑶朵,阿瑶朵就站起来说:“你们聊啊,我去帮我妈杀鸡。” “回来!”薛一厉声喝道,绕到阿瑶朵面前,冷冷地问:“说,是不是你干的?方薛是吧?怎么不叫薛方呢?” “一一我错了。”阿瑶朵秒怂,“我就是随便买了张邮票寄出去,谁知道能获那么大的奖啊,还把这两个外国人招来,这不能怪我。” “那怪我咯?” “当然啊,谁让你拍照那么厉害,随便拍几张照片都能获奖,不怪你怪谁,难道怪老天爷把你生得那么优秀啊?” 阿瑶朵连夸带捧,说得薛一有些飘飘然,但很快冷静,“别跟来这套,跟我来。”拉着阿瑶朵的手进屋。 乔伊和柯尔里奇听不懂中文,只知道她们提到放学这个名字,以为找到了,凑上去,刚好看见阿瑶朵的正脸,这不是照片里的那个少女吗? “嗨,请问你是……”话还没说完,阿瑶朵已经被薛一连拉带拖拽进屋里,啪的一声,房门关上。 “我不是说这组照片不能让人看到吗?你冒然发出去,还拿去参赛,让你妈,让寨上的人看到了怎么办?” “我见你为了这个比赛准备了一年多,最后却顾忌这顾忌那不敢发,我就私底下拿去试了试,没想到……” “没想到?怎么,你信不过我的拍照技术?” “想得到想得到,一一最厉害了。”阿瑶朵瞬间求生欲爆棚,“我就是想把这组照片发出去,我不想你精心准备的作品就这样埋没尘埃,不想我们的感情和这组照片一样永远见不得人,凭什么都是爱情,别人可以明媒正娶,我们却要躲躲藏藏?”如果说前面的话是求生欲爆棚,后面的话却都是真情实感,“一一,你有想过吗?我们不可能这样一辈子,到最后不是你放弃就是我退缩,要么我们去一个没人在乎这事的地方,要么慢慢改变他们,让他们接受,否则不需要别人来拆,我们自己会先崩溃。” 薛一点头,“对,没错,可这需要一个过程,不可能一下子全都告诉他们。就像你做银饰这事……” “我知道。”阿瑶朵也没想闹那么大,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只好想解决办法,脑子快速转了转,有了,出去跟乔伊和科尔里奇说:“没错,我就是照片中的少女,不过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摄影师不过随手一怕,并没有其他含义,你们想多了。” “可是……” “薛一就是拍这张照片的人,我们两个女孩子,你觉得会是爱情故事吗?” 薛一拍的女孩子多了去了,要论拍得早拍得多,阿黛华还更多呢,怎么不说是爱情故事?阿瑶朵打定主意,无论到哪她都是这套说辞,可惜乔伊和柯尔里奇并不是寨子里的村民。 他俩犹疑着点点头。 阿瑶朵&薛一:“……” 观众:[朵妹,你和主播实在是太明显了,村民们看不出来是因为他们完全不知道同性恋的存在,对于知道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很久没出现的系统:[主播,恭喜你在全世界面前出柜!] 阿瑶朵&薛一:“……”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们是。”阿瑶朵举手投降,让乔伊和柯尔里奇坐下,“你知道,我们这里的人很好,但他们可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所以我想请你们帮个忙,解释一下,这组照片表达的并不是什么爱情故事,只是个美丽的误会。” 作者有话要说: 薛一:阿瑶朵你想怎么死? 阿瑶朵怀里抱着块小木牌,上书:方薛氏菀瑶之墓 薛一看了:嗯? 阿瑶朵忙拿出另一块牌牌:薛方氏菀瑶之墓 第76章发展旅游 乔伊很想帮这个忙,可是比赛结果已经刊印在杂志上了,中文版明天发售,很快国内就会知道这组照片说的是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试想,一个才华横溢的摄影师在少数民族地区采风时爱上一位妙龄少女,可惜由于各种原因,两人不得不分开,痴情的摄影师只好将这份感情封存于这组照片中,并称之为秘密。 多凄美多感人的爱情故事啊,简直八卦媒体的最爱! 薛一头大,哪里凄美了,不带这么脑补的好吗? “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你们颁奖都不通知获奖者的吗?我完全不知情。” 乔伊耸耸肩,“我们至少在三个月甚至四个月 分卷阅读125 前就通知过,以各种方式,可惜你一直没来领奖。我有个中国朋友告诉我,摄影师所在的地区苗蛊盛行,摄影师说不定已经……刚才村民们说不知道有这个人的时候,我真的担心摄影师已经遇害了。” 科尔里奇:“看到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您看,我们不是来通知您了吗?” 薛一:“谢谢,谢谢关心,我真的非常感动,真的,你们都是好人,只是我不能让这里的人知道我们的事,否则我们就完了,杂志的中文版现在改还来得及吗?” 乔伊看了看天色,“如果我们能立刻通知他们停止发售,应该来得及,但现在天已经黑了,去崇南市的车没了,等到明天,我想来不及的。” 薛一:“……好吧。”其实即使来得及,也不可能让人家一个世界级的杂志说停止发售就停止发售。 这组照片产生的影响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大,其中文版更是引起不小的轰动,国内第一个获得世界级摄影大赛金奖的竟然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支教老师,还是个在山沟沟里的老师。 而国内竟然有这样一个美如仙境的地方,实在是令人好奇,纷纷相约到这里游玩。 薛一以前写那么多文章,拍那么照片,就是为了这一天,为发展旅游业做准备,没想到这一天真的来了,还来得那么突然,那么快,那么猛。 最早达到丹柳寨的那批游客和乔伊一样,都在找一个叫放学的人,不少人自动把这人脑补成男的,可能还很帅。 村民们:长得帅的男摄影师没有,长得漂亮的女教书先生行吗?那边学校有个薛老师,你们去问问,她也会拍照,说不定她知道你们找的放学在哪。 薛一一脸遗憾:“你们要找放学啊?他已经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将游客们朝错误的方向引。 游客们又问:有认识照片里这位姑娘的吗? 阿瑶朵就站在他们身后,故意做了个很丑的鬼脸,“我就是,找我有什么事?” 游客们往往被吓一跳,但在看清阿瑶朵的正常面容后,又看得呆了,拿着冬天那张照片和真人进行对比,感觉阿瑶朵就像从画中走出仙女一样,世上竟然真有如此清丽明艳的女子? “请问你知道这张照片是谁拍的吗?你和他之间是什么关系?” 阿瑶朵:“不知道,我根本不认识这人是谁,他侵犯我肖像权,要让我知道他是谁,我一定把他告到倾家荡产。” 游客们:“……”这姑娘好凶,难道想象中的美好爱情并不存在,一切不过官方脑补? 半个月后,新一期杂志中,活动主办方就证实了这个猜想,他们以调侃的形式解释了这个事情,说这组照片表达的并不是什么爱情故事,命名为秘密不过想表达这个地方美如仙境,却无人知晓而已,那位少女的出现完全是个误会。 然而读者们自有判断,他们更愿意相信这是个爱情故事,只有这样,才能完美地解释这组照片被命名为秘密的原因,主办方种种行为恰好应证了这个猜想。 一时之间,到苗寨寻爱成了人们到此游玩的主题,半年也来不了几个外人的苗寨突然人满为患,吃饭、住宿、医疗卫生、治安管理成了大问题。 游客们老在村民家免费吃免费住显然是不现实的,只好收费。 给甲住不给乙住,给丙吃不给丁吃,显然也不合情理,那就先到先得,地方不够,食物有限,那就多开发几间房子多种几块地解决问题。 阿瑶朵家房间多,就全都腾出来做客栈,阿英爸爸除了会做家具竹篓,还会编些蜻蜓蚂蚱等小玩意儿,就随手做一些,挂在外面,谁要喜欢就拿走,喜欢给多少钱就给多少钱,不给也行。 珍花婶饭做得好吃,地理位置又好,干脆开了家饭店,每天来她哪里吃饭的人少说十几个,多则七八十个,开饭店成本低,利润却很高,怎么都亏不了。 寨上的妇女姑娘多少会做蜡染和刺绣,就拿出来一些,卖给对少数民族文化感兴趣的人,也能挣不少钱。 就连金哥成文这些捣蛋鬼,也能充当导游,遇到说英文的老外,还能跟他们交流几句,这是大人远远不及的。 丹柳寨一下子就出名了,神秘文化中的村寨,美丽浪漫的爱情,世界摄影大奖的原型……种种因素使丹柳寨成为旅游热门。 而到丹柳苗寨,就一定要到阿瑶朵银饰店看看,不仅仅是为了见识苗族的银饰文化,更是要看一眼阿瑶朵,看看那位令摄影师神魂颠倒、深藏秘密的苗族少女到底长什么样。 一般来说,他们都不会失望而归,不管是阿瑶朵做的银饰还是阿瑶朵本人。 不少人还会选择和阿瑶朵合张影,阿瑶朵几乎成了丹柳苗寨旅游的代言人,吉祥物。看得薛一都有些吃醋了,心想明天一定要叫阿英爸爸帮忙做个窗户,挡起来,谁都不让看。 阿英爸爸打趣道:“行倒是行,可阿瑶朵是我们寨子的吉星,多少人来丹柳寨游玩都是为了看她,你不让别人看,我们寨子得损失多少游客哟。” 薛一没法,只好灰溜溜地回去,继续看阿瑶朵和那些游客合影留念。 尽管乔伊已经做过说明,依旧有游客沉浸在自己脑补的世界里,坚信这就是爱情,时不时有游客神神秘秘地凑上来,问阿瑶朵那张照片到底是谁拍的。 还有游客表示不要怕,不管你和那位摄影师之间有多少人阻挠,你们都要携手走下去,我们支持你。 更有游客大骂摄影师渣男,事情闹得那么大,都不敢出来哼一声,让阿瑶朵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独自承受压力。 薛一只好无奈笑笑,是,我渣男,你们貌美如花的美女店主抛头露面也不怕我吃醋,到底谁更渣? 阿瑶朵挪揄道:“人家可是要养家糊口的人嘛,我还没计较你跟那个刘绪林的事呢,小气。” “刘绪林多久以前的事了,你还记着,到底谁小气?” “我小气行了吧?”中午休息间隙,薛一把金兰婶做好的午饭拿过来给阿瑶朵,阿瑶朵戴着厚厚的手套,不好脱,扬了扬下巴,张嘴,“我要吃那个。” “哪个?这个?给你。”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吃得津津有味,没注意窗外游客朝里面多看了几眼。 “你们有没有觉得阿瑶朵和那个支教老师关系不一般?” “听说那个支教老师原本是个记者,前途无量,却选择来这里支教,对了,阿瑶朵的父亲也是个支教老师,你说她们会不会……” “我听寨上的小孩说这个支教老师也会拍照,拍得特别好……” “你是说……那个放学就是这个老师?” “对,这就能解释为什么那个叫放学的人一直没出现,主办方宁愿自毁形象 分卷阅读126 也要解释照片的含义不过是个误会了。” “没错,这才是真正的秘密!”几人像判案一样,最后得出真相的瞬间像解开什么千古谜团一样兴奋。 那几人走的时候在阿瑶朵那买了不少银饰,故意多给了钱,阿瑶朵追出去,说你们多给钱了,这是找的零。 那几人怎么都不要,有个人犹豫了好久,还是问出心中的疑惑,“那位摄影师还在你身边,对吗?” 阿瑶朵心说好啊,猜出来了,眼睛够毒的,只是笑,不承认也不反驳,把钱给他们,“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些钱你们还是拿回去吧。” 那几人点点头,“好,那祝你们百年好合。” “谢谢。” 那些人走后阿瑶朵心跳得很快,回去跟薛一说了这个事,还是静不下来,不是害怕,只是第一次遇到看穿她们并表示支持的人,莫名有种自己不是一个人的感觉。 世界还是好人居多的,他们不支持不是讨厌,只是不理解,不明白,进而厌恶、恐惧,恶语相向。 阿瑶朵不知道她和薛一的事母亲知道多少,那些话骗骗外人可以,骗母亲不行。 阿瑶朵说好像有个叫放学的汉族男子来过,也许不经意拍了几张照片什么的,不小心把她拍进去了。按理来说金兰婶会问她和那个汉人男子的关系,甚至会幻想她和那个汉人男子有没有可能。 但金兰婶没有,对这件事情始终保持沉默,阿瑶朵猜想她大概是知道的,但是不好说,不知道怎么说,于是藏在心里一个人别扭。 斗牛节的时候,金兰婶跟阿瑶朵说,要不要穿上银饰去看斗牛? 阿瑶朵没有反对,乖巧地穿上满身银饰,想到自己刚满14岁那会,母亲帮她穿戴好满身银饰,给了她一个花篮,里面放了各种信物,阿瑶朵早就知道这些信物是有含义的,但还是缠着母亲告诉她这些信物的含义,说万一送错了怎么办。 金兰婶:“不会送错的,老天自有安排。” “要是真送错了怎么办,万一万一真的送错了怎么办?” 金兰婶笑说:“错了就错了。听老天的安排就是。” 四五年过去了,母女俩似乎突然想起当年的对话,都是一愣,阿瑶朵:“妈,你说过,这信物不会送错,可是万一真有人送错了怎么办,我要不要收?” 金兰婶浑身一震,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了。 阿瑶朵心疼地帮她擦去眼泪,她心里也很难过,她也不想母亲为难,可是她真的放不下薛一,带着哭腔说:“妈,我们听老天爷的好不好?他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好不好?” “孩子,这条路很难走,我怕你……”金兰婶哽咽着说不下去。 阿瑶朵看着怕她,其实心里很有谱,自己决定的事谁都改不了,现在的阿瑶朵和她当年一样,越劝越死心塌地。 她也知道,只要她要求,阿瑶朵肯定会听她的,至少绝对不会让她伤心难过,可是她经历过这种苦,怎么舍得阿瑶朵再经历一遍? 薛一走进来,跪在金兰婶面前,说都是我不好,如果我再坚定一点,或许不会这样。 金兰婶看到薛一就像看到了方建文,当初方建文也是这般跪在金老爷子面前,真是命啊! 说罢了罢了,随你们去吧,自己想好了就行,以后的路再难走也自己走下去,我也没几年好活了,管不了你们了,你们自己要好好的,把两人赶出去,自己在房间里哭了一晚上,阿瑶朵和薛一就在房门外守了一晚上,怕金兰婶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事情来。 好在金兰婶第二天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 阿瑶朵和薛一长松一口气,相视一笑,最难的这一关过了,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用害怕了。 没了后顾之忧的阿瑶朵银饰生意越做越大,兼顾学业和生意变得越来越难。 学校好几次跟薛一反应阿瑶朵的学业问题,一星期就上五天的课,阿瑶朵能旷课四天,薛一说你这样不行的,你再这样下去,我就跟你妈讲,看你怕不怕。 阿瑶朵:怕,怕,知道你婆婆更疼你,行了吧? 薛一:你再说一遍? 阿瑶朵嬉笑:不敢不敢。 明明知道薛一会生气,却还是忍不住逗她,两人闹了一会,阿瑶朵突然严肃地说:我不太想读也没什么用。 照她这个样子,读得再好毕业了还不是要做银饰?不如现在抓住时机,大赚一笔,最好把名气打出去,做成品牌,占有市场先机。 薛一:道理是这样没错,但是不管怎么样,书都要读下去,你现在看不出读书有什么用,万一以后有呢?别看现在找工作不需要太高的文凭,以后对文凭的要求肯定越来越高,高中学历肯定不行。 阿瑶朵:“照这样发展下去,我都成大老板,我还找什么工作?” 薛一:我竟没法反驳。 好说歹说硬是把阿瑶朵赶回学校,本以为阿瑶朵去学校没几天肯定找各种理由回来,没想到阿瑶朵挺安生的,竟然没闹出什么事。 对薛一来说,阿瑶朵有事才叫正常,没事是不正常的,去阿瑶朵学校一问才知道,阿瑶朵转专业了,改学首饰设计。 “你说的没错,书还是要读的,现在看不出有什么作用,说不定以后有用呢?我觉得首饰设计这个专业不错,以后肯定能帮到我不少忙,就是龙昌镇校区没有这个专业,得去省城学。” 这意味着家里的小银坊很长时间都没人管,成文在她这学过几天,成文要天赋有天赋,要兴趣有兴趣,除了这年纪的孩子有些坐不住的毛病外,其他都挺好的,可惜成文学的时间太短,又要读书,会的不过皮毛,根本没法经营起来。 阿瑶朵很是为难,金家银饰有不少巧夺天工的地方,但受苗族“以大为美,以重为美,以多为美”的审美观念影响,银饰风格颇有些笨重粗犷,和汉人纤巧灵动的审美不符,阿瑶朵很想知道汉人喜欢的首饰究竟是什么样的,到底什么才叫纤巧灵动,可小银坊又没人看管,阿瑶朵实在不想丢了这块蛋糕。 “要不让你三姨夫过来帮忙?”金兰婶听说阿瑶朵要去省里学做首饰,家里的银坊没人看管,就推荐了她三姨夫王平。 去年金老爷子过世后,金家四分五裂,王平得了金老爷子的模具,在崇南市开了家银坊,生意极好。 不知是谁看不过去,一把火烧了王平的银饰店,暗黑中有一伙流氓冲进去,抢的抢砸的砸,拿了不少贵重物品。王平请警察来查了一个多月,也没查出是谁干的。 好在王平一家人都没事,模具也都无损,王平找人借了点钱,又把银坊开了起来。 可惜好景不长,银坊重新开张没多久,同样的 分卷阅读127 事情再次发生,这回那些人不但抢劫贵重物品,还抢砸模具,王平曾在黑暗中摸到一个人的头发,可惜最后也没抓到那人是谁。 警察和上次一样,还是没查出是谁干的,但王平心里有数,除了金老表,没人那么恨他,连模具都砸坏了,存心不想让他做下去。 金老爷子什么都交给他,就是没教他做模具,他记性又不如阿瑶朵,能把模具一个不漏的做出来。 经历了两次打击,王平在再想翻身就难了,一家人拮据地挤在一个小屋子里,日子过的很是艰难。 金兰婶看着心疼,心想既然阿瑶朵这里缺人,要不就把王平叫来,不教他做模具就是了。 阿瑶朵对王平这人倒没什么成见,遇上金老表那样的小舅子和金老婆子那样的丈母娘,是个人都想出一出这口恶气。 王平在帮五姐妹争家产的时候的确没有占一分一厘的便宜,那些模具也是金老表不识货,塞给他的。 这人是有点心机和城府,但本质不坏,今年清明节的时候还来给金老爷子上香,阿瑶朵仔细思量了下,可与之谋皮。 打定主意后阿瑶朵便和母亲一道去崇南市看他们,一年不见,小葡萄长高了,但也瘦了很多,但见到阿瑶朵,还是和以前一样,表姐表姐的喊,伸着小手就要抱抱。 阿瑶朵心疼地抱住她,狠狠地亲了她一口,把准备的糖果衣裳水果全都塞给她。 三姨不好意思要,说小孩子家家的要那么多东西干什么,浪费钱。 王平站在一旁,有些不好意思面对阿瑶朵。 金老爷子过世后阿瑶朵就不怎么和母亲这边的亲戚走动,王平两次起落以前多次和阿瑶朵示好,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厚道,但他也是没办法,金老表那边是没法沟通,但对阿瑶朵,他还是想说一句抱歉。 “三姨夫,好久不见。”阿瑶朵倒没有那么多芥蒂,见到王平和以前一样,王平讪讪地应了声欸,来家里坐来家里坐,站着干什么。 尽管阿瑶朵有意示好,金兰婶也提前和三妹打过招呼,但场面还是很僵。 阿瑶朵笑了笑,开门见山,“三姨夫,我要去省里读书,家里就我妈一个人,怕她一个人闷得慌,我想请我三姨和小葡萄下去和我妈住几天,你要是不嫌弃,也一块过来吧,乡下虽然没城里那么好,但各种人来来往往,也挺好玩的,您就当到乡下度假,怎么样?” 阿瑶朵说的极为诚恳,话说的很有分寸,也很给面子,甚至还拿出模具的图纸,向王平请教:“我在乡下没事就做点银饰玩玩,外公教了我很多,可惜我太笨,有些地方研究来研究去,还想请姨父帮我看看,这张图纸里画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话也是实话,金老爷子确实教了阿瑶朵关于模具的所有知识,但阿瑶朵阅历毕竟太少,很多东西只有理论,没有实践,总的来说不如王平老练,有些东西还非得王平帮忙参考不可。 王平是个聪明人,知道阿瑶朵的意思。 他们两人就像两个武林高手,一人得了秘笈的一半,都练不成绝世神功,除非两人交换秘籍,否则什么事都成不了,遂回道:“这个地方是说这种模具得隔着锡纸做摸,否则模具上的铜染在上面,做出来的银饰不好看。” “还是三姨夫厉害。”阿瑶朵豁然开朗,知道王平这是同意了。 回龙昌镇的路上王平专门找了个机会,跟阿瑶朵说:“以前的事是我不厚道,我确有夺取金家银饰的心,现在弄成这样也算报应,你能这样对我,我真的非常感谢。” 阿瑶朵说哪的话,严格说来我和你一样,都没资格继承金家银饰的技艺,都要感谢外公,是他开明,要不然我根本学不了,还有你,我听我妈说我学银饰这事你也帮了不少。 王平:哪里,我只是看你有天赋,跟金家这些不肖子孙不一样,随口说了两句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日万t√ 第77章小乌龟 首饰设计专业的课程要学四年,前三年理论,第四年实习,阿瑶朵现在大二,要按期完成学业,必须要在一年半的时间里学完别人三年学的东西,课程特别赶,阿瑶朵忙得几乎一个月才能写一次信给薛一。 寨子里的人听说阿瑶朵转专业了,要学首饰设计,也不是特别懂,说这姑娘聪明是聪明,怎么就不朝正道上走呢,当老师医生多好啊,这一会学农一会学首饰的,有什么好,她们家不是做首饰的吗?还学这个干啥。 金兰婶总是笑说,她喜欢就随她去。 “那可不是,你有福气,方支书给你留了那么大的家业,女儿又争气又会挣钱,母女俩就是什么都不做也吃穿不愁,不像我们家小贞,到现在还没个婆家……” 薛一怕他们聊着聊着又聊到阿瑶朵的婚姻大事上去,令金兰婶为难,搭话说:“什么话,你说说你们家蜡染店今年都挣了多少钱了?你这才是大户人家,快给我们说说。” 丹柳寨闻名于世后,旅游渐渐成为村民们收入的主要来源,田地院子多改建为屋舍,不少外人来此咨询买房买地,甚至愿意用城里的房子换他们乡下的房子。 在村民们看来,城里自然比乡下好几百倍,心想还有这么笨的人的,都蠢蠢欲动,好在薛一及时制止。 “村里的房子和耕地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不能轻易变卖,我们今天卖给外人一亩,明天就有可能卖给外人整座山头,到时候丹柳寨还叫什么丹柳寨?不如我们都搬出去算了。” “不能卖,租总行吧?每天坐着什么都不做,就有钱拿,多舒服。” 薛一想了想,“租可以,但要控制数量,不能让老街变成商业街。” “你这思想不对,你这是保守,封闭,坐井观天,你怕村民们干不过那些商人是不是?这是不对的,就该谁卖得多就让谁来,反正我们能收租金,收利息,有什么好怕的,总比我们绣半天花,才挣十几块钱强。” 村民们听了觉得有理,暗自议论。 薛一心说这男人是谁啊,怎么声音这么熟悉,眯眼一瞧,王老四?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丹柳寨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薛一想问村长这是怎么回事,但村长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躺在家里卧床休息。 王老四更得意,“看到没看到没,这就叫固步自封,完全听不得别人的意见。” 薛一微微一笑,对众人说:“我想问问大家,大家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要来丹柳寨旅游吗?因为丹柳寨和其他地方不一样,不管是大家穿的衣服还是住的房子,对游客们来说都是新奇的。如果我们让外面的商人进来,买外面有的东西,那我们这和别的地方 分卷阅读128 有什么区别?那些有钱又有闲的游客什么没见过?就当我保守封闭好了,那些游客看的就是我们这保存得非常完好的少数民族文化,如果大家图一时之利,丢了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那我也只好随大家。” 村民们琢磨了下,还真是,要说开发做生意,丹柳寨再怎么开发也比不过大城市,还不如按薛老师说的,自己经营,累点苦点,都是自己双手换来的,别总想着什么都不做就天上掉馅饼。 村民们想通这样一层,纷纷指责王老四好吃懒做。 王老四暗骂一群土包子,一辈子都别想发大财,回去把自家的房子租给一个做银饰的外地人,那人在丹柳寨也开了一家银饰店,和阿瑶朵的银饰店对着干。 阿瑶朵家的银饰买一块,他卖五毛,阿瑶朵卖1oo,他卖5o,摆明了要把阿瑶朵的银饰店冲垮。 眼看来阿瑶朵的银饰点买银饰的游客越来越少,阿瑶朵又不在,薛一心里是越来越担心。 王平想不明白,怎么可能便宜那么多,便宜一半的价格那不得亏死么? 薛一:“也许人家资本雄厚,支撑得起。”当然,也有可能对方银子里掺了假,但是手段高超,大家看不出来。遂找了个外乡人冒充游客,买了块银饰回来验。 然而还没等王平验出真假,城里的记者就来了,说有人向电视台投诉,称丹柳寨卖的全是假货,等警察到那家银饰店,店老板早就得了消息溜之大吉了。 阿瑶朵得知这个消息,气得课都不上了,买了车票就回丹柳寨,问众人王老四这混蛋是谁放进来的,不是说把他逐出族谱了吗? 薛一也很生气,但她不能生气,否则阿瑶朵会更生气,跟她说赶出族谱这种事毕竟只是大家的口头约定,法律上我们没有权利将一个人赶出某个地区,另外他的房屋所有权依旧在他手上,谁都无法收回。 阿瑶朵简直要气炸,王老四回来事小,金家银坊被排挤事小,让她生气的是丹柳寨的名声,这样一闹,即使造假者受到惩罚,即使真相能大白,但负面的消息已经散发出去了,不知道多久才能恢复,甚至永远都无法恢复。 村长身体每况愈下,越来越不管事,上面派下来的村支书都干不长,一年半载换一个,村里的事情大多是大家商量着做的,基本也是谁有威信谁嗓门大听谁的,阿瑶朵看着又想转专业了。 经历这事,村民们开始明白,旅游的事情得有个专门的人专门的机构来管,在阿瑶朵的提议下,寨子里成立了丹柳寨旅游管理委员会,会长暂由薛一代理,主要负责人有阿英爸爸、珍花婶、王东平、王云海等,对村里的旅游事宜进行了规划,规定丹柳寨的外地商铺不超过1o家,资质和售卖的商品,需经旅游管理委员会审核,并定期检查。又将村里的房屋和土地进行统一管理,不准私自售卖和租赁。 从这开始,丹柳寨的旅游才稍微像点样子。 阿瑶朵难得回家一趟,应游客们的邀请,做了些银饰,怕久了不做手生,又和王平切磋了下。 王平手艺纯熟,技术老练,阿瑶朵做两只手镯的时间他能做三只,不但做出来的东西是个艺术品,做的过程也是一种享受。看得阿瑶朵目瞪口呆,忙问王平诀窍。 王平是真喜欢做银饰,也享受做银饰,见阿瑶朵好学,毫不吝啬的教她。两个对银饰极其迷恋的人一聊起来能聊一整天。 薛一和小葡萄只好在旁边摆弄模具玩。 小葡萄到了入学的年纪,村里没有幼儿园,薛一自担任旅游管理委员会会长后,别说开幼儿园,连课都很少上,干脆让小葡萄直接读一年级。 这会薛一正用錾子当火柴棒教小葡萄数数,小葡萄总是数着数着就被錾子上的花纹吸引,问这些錾子和模具上面怎么有个小乌龟啊,老师我们画小乌龟好不好。 “哪有小乌龟,是你自己想画吧?” “真的有,你看。” “哪?这是……还真有小乌龟啊,阿瑶朵,你来看下这个。”钱教授让薛一查丹柳寨和汉族文化的关系,薛一一直没有头绪,某天看阿瑶朵做银饰时,发现阿瑶朵做的银饰里竟然有一种仅存于汉唐时期的云纹。 这个发现简直一记惊雷,薛一了解到的资料显示,苗族人民制作银饰穿戴银饰最早的记录是元明时期,出土于一个夫妻墓里,但如果这个云纹真的和汉唐时期的一致,那么…… 那么、什么薛一不知道,但钱理文疯了她是知道的。 钱理文整天让她盯着阿瑶朵的银饰看,企图从中看出更多细节。但除了那个云纹,再没别的,问阿瑶朵和王平,均不知道,只知道金老爷子就是这样教的,他们觉得好看,就一直沿用着。 小葡萄的意外发现,说不定能使研究更进一步,但模具里蚂蚁般大小的小乌龟的含义,阿瑶朵完全不知道,只知道金老爷子的模具里有这个,她就照着画了。 王平也不知道,说大概是画着玩的吧。 第78章张研究员 模具内壁的小乌龟线条粗糙稚嫩,看着像孩童随意涂鸦,怎么都不像有特殊含义的样子。但钱理文认为一个模具上有小乌龟可能是意外,每个模具上都有就不正常了,让薛一拓印了十多份,给各地专家学者寄去,让他们帮忙参详。 可惜回复不是不知道就是模棱两可,讲不出个所以然来。 有些专家听说薛一在苗族银饰里发现一种已经失传的汉唐云纹,很感兴趣,不远千里跑来,住在村民家里,整天什么事都不干,就盯着姑娘们的银饰看,在不就盯着姑娘们做刺绣做蜡染。 时间久了难免引起姑娘们反感:“这些专家怎么那么闲,整天没事就盯着姑娘们看,那眼神……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是啊,我今天路过临时研究所的门口,那个张什么的专家一直盯着我的银饰看,讨厌死了。” “那些专家看着也不像坏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们看我们做刺绣做蜡染的时候两眼发光,像看到什么宝贝似的,你说我们要不要和薛老师说啊。” “还是算了吧,薛老师那么忙,她请那些专家来,也是想帮我们。” 因此,这些话传到薛一耳朵里时已经是很久以后了,珍花婶说这些专家是不是看上村里的姑娘了,这可不太好。 薛一笑说:“这些专家要是会看姑娘,也不至于现在还单身,他们两眼发光的可不是姑娘,是银饰刺绣蜡染上的图案。”打算等会就去找那个几个专家说说,要想研究就掏点钱,把那些银饰刺绣买来看个够,别闲着没事盯着人家姑娘看。还没出门,就遇到王云海急急忙忙的跑进来说:村民们又和游客起冲突了。 分卷阅读129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还不是有游客为了抄近路乱踩庄稼这事!” “那庄稼外面立了禁止踩踏的牌子了没有?”薛一问。 “立了,关键就是立了还有人踩,薛老师,快去吧,再不去就出人命了。”王云海着急说道。 “好好好。” 薛一和王云海、珍花婶赶到的时候,五叔公正和其他庄稼汉围着几个游客,言语绪渐渐漫延,今天终于爆发到顶峰。 薛一能理解大家的想法,为此她想了很多法子,比如设立对外开放的旅游区和相对封闭的居民区,规定祠堂、宗庙、古井等地坚决不准擅闯,甚至组织村民立了很多牌子,告诉游客们不准乱丢垃圾,不准踩踏庄稼,但架不住外来游客素质不一,有些你说他一两句他会听,有些就觉得我有钱,我爱怎么着怎么着,你管得着我吗你。 比如今天这个游客,不知道这货是谁家败家子,被五叔公抓个现行道歉两句就算了,五叔公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这家伙扔了一笔钱在地上,让五叔公去捡,五叔公可不得揍他么。 丹柳寨没有派出所,有什么事都是村里开大会投票解决的,游客踩踏五叔公的庄稼固然可恨,但暴打一顿绝不可取,薛一怕大家冲动之下闹出人命,提议把那名游客交给派出所。但愤怒中的村民哪听得进这些,吵着吵着就扯到是否开放旅游的问题,逐渐分为两派,一派是坚持开放旅游的,一派则反对开放旅游。 薛一始终觉得开放旅游利大于弊,“乡亲们,大家说的问题确实存在,但开放旅游是个过程,中间我们会遇到很多问题,会让我们怀疑,退缩,但我相信这些问题是可以解决的,要一步一步来,再说了,开放旅游给我们带来的不止是经济效益,还有各种文化的交流……” “我们以前一直封闭着也过得挺好的。”薛一话还没说完,五叔公就打断她的话,“倒是你请来的那几个专家,整天无所事事,就知道盯着姑娘们看,如果你说的文化交流是这个,我们宁愿不要。” “对,对,那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他们并不是无所事事,他们是……”薛一想解释,但她的解释很快淹没在其他声音里。 村民们对外人的排斥达到顶峰,连平素受人尊敬的薛一都被波及,好像她也是外人似的。 薛一也是有脾气的,“好,你们爱开放不开放,最好把这人打死,到时候该坐牢的坐牢,该枪毙的枪毙,方支这么多年算是白教了!”扭头就走。 珍花婶:“唉,薛老师,你们这些人啊,这么冲动干什么?好好,你们打吧,打吧,我也不管了。”转身去追薛一。 海哥见事情闹成这个样子,也很生气,“你们打吧,我不管了,放心,到时候会帮你们照顾好妻女的。” 村民们一下子傻眼了,刚才他们一直闹着要打要打,薛一越拦他们越想打,好像不打出不了这口气似的,现在好了,没人拦了,打吧。 可是怎么就不想打了呢?五叔公看了眼被捆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的游客,心说犯不着为这种没素质的人去坐牢,但要是就这么放他走吧,面子上又有点过不去。 旁边人道:“五叔公,其实庄稼踩就踩了,让他赔就是,有什么大不了,至于闹这么大么。” “是啊,薛老师人那么好,我们这么说,是不是不把她当自己人?” “对啊对啊,这事的确是咱们不对,要不,我们去跟她道个歉吧,要不等阿瑶朵回来,有的说的。” 五叔公一想也是,阿瑶朵虽然是个姑娘家,却不怎么尊重他,整天杨老五杨老五的喊,这回再被这小丫头抓着小辫子,不知道又要念叨几天,算了算了。 几个年轻力壮的庄稼汉子蹲在薛一的小竹楼外,想进去又放不下面子,薛一在院子里大骂张研究员,说:“你长成什么样不好,长得这么猥琐干什么,没钱买就借来看看啊,盯着人家姑娘看,你知道别人怎么想吗?真是气死我了。不干了,收拾东西,等阿瑶朵回来跟她说一声就走!” “哎别别别,薛老师你听我说,我错了,刚才那些话真是不过脑子,你别往心里去了,你要是走了,小孩子读书怎么办?这要是让大家知道,不得打死我,阿瑶朵回来看你不在,也不会放过我的。” “是啊,薛老师,你别生气,都是我们的错,我们就是太生气了,那家伙踩了我们的庄稼不说,还把钱扔我们脸上,我们就……” “不说了,不说了,都是我们的错,求你别走。” 薛一其实也不是特别生气,就是觉得怎么都管不好旅游的事,自己心里也觉得闹心,加上刚才五叔公又说那种话,她也有点忍不住,现在既然问题都解决了,那就算了。 薛一是真发现了,她就不适合当领导,不适合处理这些事情,还是当个简单的老师来得自在,平 分卷阅读130 时上好课就行,如果还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拍拍照,做做直播,不知道有多舒服。 五叔公见薛一沉思不语,以为她还在生气,几乎哀求道,“薛老师,我不该说那种话,虽然我们丹柳寨以前不跟外界交流挺好的,但跟外界交流也不错……” 一旁的张研究员听到了,说你这话说的不对,丹柳寨历史上和外界交流的次数多了去了,只是时间太久,你们不知道罢了。 “你是……” “我就是姑娘们口中那个长得很猥琐的、总是盯着姑娘的银饰刺绣蜡染看的那个专家。” 薛一让王云海把大家,尤其是那些姑娘们请来,说今天晚上放电影,但放电影之前,要请张研究员给大家说说最近几天的研究成果。 村民们听说是那个老盯着姑娘们做刺绣做蜡染的专家,心里多少有些抵触,但想到有电影可看,还有薛一在旁帮着他们,大多数都来了。 “老乡们,大家好,我姓张,最近几天给大家添麻烦了,先给大家鞠个躬,实在是抱歉,澄清一下,我真的没有在看姑娘们,我看的是姑娘们身上戴的银饰和做的刺绣和蜡染。今天我听人说丹柳寨这么多年不和外界交流也过得好好的,这话是不对的。首先,没有哪个民族哪个人可以完全不与外界交流;其次,在丹柳寨历史上,受过很多外界文化的影响。姑娘们戴的银饰,穿的衣服,就有其他民族的痕迹。” 此话一出,村民们议论纷纷,怎么可能,丹柳寨这么多年一直生活在这个山村里,解放以前就没出去过,怎么…… 张研究员继续道:“这位姑娘,请你过来一下,今天早上我们遇见的时候,我盯着你的银饰看了很久,非常抱歉,我只是觉得你身上戴的长命锁很眼熟,没有别的意思,但当我想跟你解释的时候,你已经跑了。借你身上的长命锁一用……相信寨上每位姑娘都有一块银制的长命锁,轻则半斤,众则几斤,佩戴在胸前,富贵华丽,寓意长命安康,但这位姑娘的长命锁不同,虽然这块长命锁经过洗银水洗涤翻新,但我敢肯定,这块长命锁少说也有三百年的历史,对吗姑娘?” “对,你怎么知道,我上个月刚找金兰婶翻新过的。”那姑娘捂住嘴巴,一脸不敢置信,“这是我外婆传给我妈的,外婆说这块长命锁是她的外婆传给她的,要她好好保管。” “那我再猜一下,你外婆或你外婆的外婆,总有一个是翁水人,对吗?” “对!” “神了,这人是算命的老神仙么?” 这回不止那姑娘,其他人也震惊了。 薛一笑道:“他不是神仙,只是这块长命锁和翁水出土的一块元朝时期的长命锁造型风格极为相似,但这种造型的长命锁只在元朝末期短暂地出现过一段时间,此后就没了,所以他敢猜你这块长命锁的来历。” “原来如此啊。”年长的老爷爷捋着胡子,点点头。 “大家知道这说明什么吗?说明咱们丹柳寨先祖是元朝土司后代的传说极有可能是真的,再说这头冠上的凤凰造型以及衣服上的双龙戏珠造型,都和汉民族的龙凤形象类似,大家看我手里的这张图片……” 张研究员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摞照片,耐心给村民们解释,有些村民没有文物、元明的概念,甚至搞不清元朝距离现代有多少年,明朝距离现代又有多少年。 张研究员毫不介意,一说到历史文物就异常耐心激动,从银饰讲起,将关于丹柳寨来源的几种猜想及与汉文化的几次碰撞都说了,村民们大多不识汉字,就让薛一帮忙翻译,在不就让读过书的青年男女或小孩给念。 张研究员说得绘声绘色,有理有据,他的猜想和丹柳寨祖上传下来的传说大致符合,容不得村民不信,大家像听故事一样听了一个又一个。 村长在旁边听着,慢慢地热泪盈眶,珍花婶笑说幺叔你怎么了,怎么感动成这样,这里还有好多小辈呢。 村长说:“我没有哭,不,我没有感动,呃不,我是在想啊,人家一个外人对我们的历史来源了解得比我们还多,你们不觉得汗颜,不觉得对不起老祖宗吗?今天还有说什么,不跟外界往来也过得好好的,连自己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这就叫过得好?咳咳,你们真是要气死我了。” 五叔公和今天闹事的那几个人低下头,慢慢挪到村长跟前,“幺叔,我们知道错了。” “错?咳咳,你们厉害得很,打架就数你们几个最厉害,去打啊,今天要不是薛老师拦着你们,你们就和王老四一样在监狱里蹲着了。” 王老四被抓了?薛一眼神一亮,心说真是老天有眼啊,还想问更多细节,却听村长吃力地咳了一阵,跟村里的小孩说:“阿英啊,还有金哥你们几个,要好好读书,知道吗?别到时候连自己的家谱都不知道,多丢人。” “知道了,爷爷。”阿英乖巧地应道。 晚上看完电影,五叔公几个又来找薛一,说村长让来的,要正式的再道一个歉,薛一早就不生气了,问他们王老四被抓了怎么回事。 “你说王老四啊,听说他最近在龙昌镇买烟草,短斤少两的,和人起了争执,一怒之下把人打了,现在正蹲在龙昌镇派出所呢。” “说起来真是谢谢你了薛老师,要不是你死命劝我,我说不定就去见王老四了,哪里还能再这里跟你说话。” 薛一也客气地回,“你这么冷静,不会的,今天确实是太生气了,可以理解,要我我也生气。”跟他们客气了会,打算去王采云家看看,但王采香和王云海已经去龙昌镇了,只有王采香守家,张研究员住在王采香家里,这回正跟王采香讲解她帽子上回纹的变化与发展。 王采香见自己帽子上的花纹竟然和书上画的一模一样,觉得很神奇,便专心致志地听着。 张研究员多年来沉迷少数民族文化研究,见到什么有意思的就痴痴呆呆的看着,若能研究出个什么东西,总是逢人就说,刚开始还好,大家都觉得新鲜,但时间久了听腻了,就不愿意再听了,王采香却不然,她这个年纪的小孩喜欢听故事,只有有人说,她就愿意听,能听懂多少就不知道了。 薛一见他俩一个说得投入,一个听得入神,笑着摇摇头,有这些专家帮忙,薛一的压力要轻许多,但不管他们解开多少谜团,都没能找到半点和模具上小乌龟相关的线索,实在是令人头疼。 “你说这个小乌龟有没有可能是其他符号的缩影,比如什么甲骨文,隶书,也许这不是乌龟,而是某个字呢?”薛一见王采香家没人,干脆把王采香和张研究员请到家里来一块吃饭。 张研究员听薛一这么说,浑身一震,“我想到了。”放下碗筷,掏出包里的书快 分卷阅读131 速地翻起来。 “先吃饭再说,薛一你可别……”金兰婶见这人一提到研究就饭都不吃了,说薛一你可别学他,没想到薛一也把碗放下,跟着到处翻找,“你想到了什么,我帮你找。” “你想到了什么,我帮你找。”小葡萄像复读机一样,扭头躲开三姨喂过来的饭,朝薛一扑去。 王平说:“唉唉唉,回来,大的不吃,小的也不吃,薛老师,张研究员,别找了,先吃饭再说。那个小乌龟应该没什么含义,估计就是金老爷子随手画的、随手画的……”随手画的?这话怎么这么熟悉? “诶呀,谁在我的模具上画了只小乌龟,讨打……” “以后每个模具上都画上这只小乌龟好不好……” “想的真美,你随手画的就想……” “我找到了,就是这个,薛老师,你看这个字像不像模具上的小乌龟?”张研究员喜出望外,拿给薛一看。 薛一:“像,这是什么字。” “你跟我来。”两人连饭都不吃了,金兰婶敲了敲筷子,怨道:“又不吃饭,都这么大的人了。” 王平好不容易想起来什么,被张研究员一咋呼,又忘光了,起身道:“我去把他们叫回来。” 张研究员和钱理文一样,一直认为这个乌龟是某种类似于牛角一样的文化图腾,代表苗族对牛的崇拜,但模具上乌龟的出现颠覆了这个想法,经薛一提醒,张研究员觉得这或许不是个符号,而是个字,他翻遍各种典籍,终于找到一个类似模具上乌龟的汉字:黾,但也就那本书的那个字像,其他地方再也没有了,还是个甲骨文,金老爷子的模具历史再悠久,也不可能悠久到甲骨文的年代。 薛一见王平来叫他,让他先回去,他们俩饿了再说。 王平几次想说什么,最终打住,心想薛一和张研究员都是很有文化的人,他们认为这只小乌龟有别的含义,就有别的含义,肯定不会错,我肯定记错了。 没想到,这只小乌龟却留下了祸根。 作者有话要说: 确实如大家所说,快完结了,我会尽量写的完整一点,收好尾巴,除了肉,想看什么番外可以开始点了,今天还有第二更哦 第79章设计银饰 丹柳寨的旅游业缓慢而有序的进行着,银饰造假事件造成的负面影响在王平和阿瑶朵两人的精湛技艺和打折促销下有所改善。 阿瑶朵就要回来了,上次她在信中说实习时认识了一个做首饰的老师傅,求了人家三个月,人家终于答应跳槽跟她来乡下做银饰,言语间掩不住的欢喜和收获。 但在阿瑶朵回来的前两天,却出了一个事,有人送来法院传票,说阿瑶朵的银坊涉嫌盗用金家银饰制作工艺,已经向法院提出诉讼,并刊登在报纸上大肆宣传。 阿瑶朵早在省城就看到这个消息,丹柳寨出名以后,随便一个事都能上新闻,阿瑶朵想不知道都难。 “我就是金家银饰制作工艺的传承人,何来盗用一说!”阿瑶朵气得差点没把传票撕了,“是谁告的,尽情来告好了。” 薛一:“金老表。” 阿瑶朵忍不住想笑,“他好意思告我?是看我做银饰挣钱了眼红想敲一笔吧?想得美,当初外公对他寄予了多大的希望,他呢,自己不学,反倒怪我偷学,真是好笑。不要理他,有本事就来告,法官瞎了眼才会判他赢。” 薛一摇摇头,对阿瑶朵说不要大意,金老表别的不行,但要钱的本事厉害得很,问阿瑶朵金老爷子过世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遗言或遗书之类的东西,指名金家手艺传给金老表,其他人不准学。 “没有,外公走的很突然,什么都没说,他在银坊里坐着,不知什么时候没的,只知道有人探他呼吸时,已经没气了。”一想到这个阿瑶朵就有点消沉。 薛一暗说幸好如此,否则还就不好办了,毕竟金老爷子教阿瑶朵是偷偷教的,后来被发现了才不得不承认。 王平当着众人的面得金老爷子真传,自己出去开店,都被金家众人嫉妒成那样,王平的店两次被纵火打砸,八成和金老表有关,阿瑶朵出师无名,更是众矢之的。 王平盯着那张法院传票,皱眉道:“阿瑶朵,你还是要重视这个事情,想好在法官面子怎么说,我担心金老表他……” “放心吧姨父,金老表这人成不了什么事,上次抓王老四的时候怎么没把他抓进去,真是可惜了,这俩应该凑一对啊!”阿瑶朵似乎没当回事,“给你介绍一个人,陈师傅,我从城里请来的师傅,保证你们两一见如故,你们先去后面休息,好好聊吧,这里我来。” 阿瑶朵把王平和陈师傅推到后院去休息,自己在作坊里给游客们演示自己新学会的手艺,现场给一个女游客做皇冠! 现场做的银饰和做好了摆在玻璃箱里待售的银饰价格是不一样的,因为是个人定制,还是现场制作,所以售价要高出好几倍,不过游客们难得看见一回,所以非常抢手,阿瑶朵一般一天只接一单,最多两单,还得是小工件,要是大的,复杂的,得好几天甚至一个礼拜,所以这东西还不是有钱就能买的。 但是不管怎么做,耗费的材料成本就是那么多,利润却非常高,所以阿瑶朵非常愿意接这类单子。 但阿瑶朵做了一个小时,准备收工时,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金老表。 “生意不错啊!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家还是这个老样子,还是又破又旧。”金老表眼睛到处乱瞟,几年不见,丹柳寨已经变得有些忍不出来了,但嘴上依旧说着些挖苦的话。 金兰婶一见到这个久别的弟弟,几乎忍不住双目湿润,“你这两年去哪了,也不管母亲……” 阿瑶朵却是冷冷地扫了金老表一眼,见王东平路过,喊道:“王东平,不是说了野狗不准进寨吗?怎么搞的,麻烦你帮我赶出去,今天的剩饭都拿去喂猪了,实在没有多的给这野狗了。” 王东平一头雾水,“野狗,哪呢?” 阿瑶朵下巴扬了扬,“这不是吗?” “阿瑶朵,你、你别得意。”金老表以为阿瑶朵收到法院传票会对他尊重一点,没想到在阿瑶朵眼里他就是条到处乱吠的野狗。 金兰婶见金老表两年没回家,好不容易出现,怕阿瑶朵一气,把人气走,拉住阿瑶朵衣角小声道:“阿瑶朵,你别这样。” “妈,他都要去告我了,还想我怎样?”阿瑶朵特别受不了母亲这一点,脾气太好。 三姨家中两次失火,模具银饰被砸的砸,抢的抢,早就怀疑是这个弟弟干的,将金兰婶拉到一旁,“姐,你别管。” 薛一怕大人吵闹会吓到小朋友,让三姨和金 分卷阅读132 兰婶带小葡萄先进去,把王平叫出来,又托人去把王云海及村中青壮劳力都叫来。 对付无赖,就得用比无赖更无赖的方式! 金老表没想到他刚来就被阿瑶朵羞辱一番,愤愤地说:“阿瑶朵,你别太得意,我告诉你,金家银饰是我爹传给我的,没你这个外人什么事,你用他来赚钱就不对,小心我告得你倾家荡产。” “你的,请问你学会什么了?八种手镯叫得全名字吗?雕花工艺和镂花工艺你分得清吗?你的?外公倒是有传给你,你有学的吗?你问问这十里八乡,有谁认你是金家手艺的传承人?” 金老表来的时候就来了不少人,一路咋咋呼呼,早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这会都围过来看热闹。 阿瑶朵这话一出,金老表只感周身全是厌弃的目光,结巴道:“但你私自学就是不对,试问自古以来,有哪个姑娘家学做银饰的,这是有违祖宗礼法的。” “对,没错,你这是不对。” “是啊,哪有姑娘家做银饰的。” 金老表身后一群喽啰稀稀落落地应和着,阿瑶朵冷哼一声,“对,我就是违背祖宗立法了,但大家不介意,愿意找我做银饰,怎么着吧?” “你、你、你……怎么有你这么刁蛮的姑娘。”金老表气到结巴。 阿瑶朵耸耸肩,“对,我就是刁蛮,那又怎样?” 金老表彻底没话,跟阿瑶朵这种人吵架容易被气死,骂她她不怕,道德绑架她她无所谓,她能比你想象的任何人都恶,都不要脸。 “怎么着吧,是你自己走还是我叫人赶你?今天的剩饭真的都喂猪了,不好意思啊舅舅。” “放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说话?看我,看我不打……”金老表自然知道阿瑶朵不会给他好脸色看,所以故意带了许多人来,就是防着这一刻,骂不过的时候就动手。 谁想人群中突然钻出很多人,看着个个凶神恶煞,很不好惹的样子,再看看他带来的那几个弱鸡,平时就知道混吃混喝,哪打得过丹柳寨这些彪悍强横的蛮人,故改口道:“好,很好,阿瑶朵你听好了,看在你叫我一声舅舅的份上,我今天来是为了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不能再做银饰了,否则就是盗用我们金家的手艺,还有你,王平你也是。” 王平不服:“凭什么?” “因为金家银饰是我的,不管你们承不承认,都是我的。” 阿瑶朵已经懒得跟他纠缠,张口让他滚! 王云海等人会意,上前驱逐。 金老表挣扎着上前说:“阿瑶朵,你别不信,不信你看看你那些模具,内壁是不是画着一只小乌龟,我告诉你,那是我画的,你别以为你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我爸的模具就能偷走我们金家的手艺,我告诉你,都是我们家的。” 阿瑶朵顿住,和王平、薛一对视了一眼,心说这些模具明明是我自己做的,难道……那些小乌龟真是金家的什么标志? 薛一想到什么,看向王平,王平点点头,“对,没错。” 金老表挣开旁边的人,大摇大摆地走够了,“怎么样,相信了吧。” 阿瑶朵冷笑,转身,“海哥,帮个忙,把他给我赶走。” 金老表:“阿瑶朵,你……” …… “姨父,这小乌龟真是金老表画的?” 王平深吸了口气,“对,那会儿我刚到金家学艺,你外公的模具在文|革中丢的丢,砸的砸,要重新做,金老表那会儿就开始熊了,在你外公新作的松香版上画了只乌龟,金老爷子没想到金老表多年以后会这么熊,一心想着把这门手艺传给他,便在每个模具内壁上刻了只他画的小乌龟。” 阿瑶朵记性极好,有样学样,以为这只符号有什么玄机,重做模具时又都刻了一道,虽然不可能刻的完全一样,但大致模样能看出和金老爷子刻的差不多。 谁想这能成为摧毁阿瑶朵数年劳动成果的压顶之石? “妈,是这样吗?”阿瑶朵仍是不信,问金兰婶。 “是,你姨父不说我都差点忘了。我记得那会你刚刚出生,你外公叫你爸回城里去跟他一块做银饰,你爸拒绝了。刻小乌龟这事你外公跟你爸,跟族里负责管事的太公说过,还写在日记里,不知道你舅舅能不能找到。阿瑶朵,你要是真想做银饰,要不我去求求你舅舅,他就是想要钱,大不了我们分一点给他。” “不成。”阿瑶朵坚决反对,“他要是参与进来,我们的小银坊就会像外公的银坊一样慢慢被他搬空的。” 阿瑶朵真的很喜欢做银饰,为了做银饰她没日没夜的画图纸,做模具,想方设法得到全村人的认可,甚至不惜和薛一分离两年到城里学做首饰,现在好了,金老表当年的随手一画,金家银饰就是他的了。 别说阿瑶朵受不了,张研究员、钱理文更受不了。 老子研究了大半年都没研究出来的东西居然是你个混蛋随手画的,最败家也不过如此了。 金老表从丹柳寨回去后,请了个律师,不但要求阿瑶朵停止制作银饰,还要求阿瑶朵赔偿他的损失,并要求阿瑶朵赔偿他经济损失,按每件银饰利润的8o来赔。 阿瑶朵也去找律师,但几乎没人敢打包票说能打赢这场官司,最后还是薛一托了很多朋友,找了个比较靠谱的律师,一直与对方周旋金家银饰的归属问题,才免于赔偿。 因崇南市法院无法审理这种案子,双方只好到省城去打。 也不知道是不是金老表故意走漏的消息,这个事情被炒得很热闹。动不动就一堆记者围上来,什么崇南金家甥舅银饰之争,什么丹柳寨银饰盗用金家手艺,更过分的是竟然有记者问阿瑶朵:“有人说丹柳寨出名不久,就屡爆丑闻,是否应了那句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阿瑶朵当时就火了,“丹柳寨怎么样我不清楚,但我知道贵报社确实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公然开怼! 薛一忙拦住她,“不好意思,赶时间,借过借过。” 9o年代末的纸媒开始恢复话语权,并有向造谣的方向发展,阿瑶朵一方被各种新闻弄得非常被动。 刘绪林见她们举步维艰,咬咬牙,去求他叔叔。 不管怎么样,刘主编始终是媒体行业的良心,尽管上次民族文化节一事因刘绪林执意留在丹柳寨搁置了,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刘绪林和阿嫣也快走上婚姻殿堂,刘绪林父母不同意,他这个做叔叔的总不能看着侄子永远这样,何况刘绪林会这样也是他一手带的。 几天后,省里最权威的报纸刊登了一片采访阿瑶朵的新闻报道,从另一角度梳理了金家银饰的渊源和传承,顺便还采访了王平。 报道不偏不倚,只是单纯的陈诉事实,二十多年 分卷阅读133 前金老爷子重做模具的时候,确实以儿子随手画的乌龟作为标志,希望儿子长大以后能够继承的他的手艺,当然,报道也说现在真正会金家手艺的只有阿瑶朵和王平二人,若要以会做模具为标准,那么只有阿瑶朵一人。 至于为什么这只小乌龟的主人却不会做银饰,那自由读者们自行判断。 值得一提的事,金老表在法院上一直说阿瑶朵是个女人,做银饰是不合礼法,被刘主编狠狠批了一通,认为这是对女性的歧视,力赞阿瑶朵聪颖好学,顶住封建压力,为新时代女性楷模。 这篇报道一出,很快又有不少报道、游记、旅游小文章刊登,援引旁人的观点,证明金老表的确是个游手好闲的二世祖,甚至爆出金老表曾将金家银坊牌匾上的银制牛角拿出去熔了换钱。 这些报道虽然并不能扭转金家银饰归属权的问题,但好歹能让阿瑶朵免于赔偿和处罚。 只是众人想到金老表随时可能将金家银饰这个金字招牌卖给别人,而这个别人又不知道会用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冒充金家银饰,就忍不住叹息。 “上次银饰造假的事影响已经够严重了,金老表还不知道要把这个招牌卖给谁,爸爸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气死的。”三姨沮丧地摇头,饭都吃不下。 阿瑶朵看着满屋子的银子,想到她在也不能用这些模子做银饰,外公辛辛苦苦教她的银饰她也要忘得一干二净,就莫名来气。 阿瑶朵照例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一晚上,谁叫都不听,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潘家镇,傍晚时分回来,风风火火地把王平和陈师傅叫到家里吃饭,说:“我们结合金家银饰和潘家银饰创一个新的银饰品牌吧,不用金老表那个了。” 王平一脸不解,“怎么创?金家银饰已经是最好的了,再怎么做也不可能超过金家银饰。” 阿瑶朵:“谁说金家银饰就是最好的了?当初外公教我做银饰的时候就说过,金家银饰有很多不足,需要我们这些后辈慢慢改进。关键就在于,你有没有信心,我也没有信心,陈师傅有没有信心?” 陈师傅:“不怎么有,等一下,你说潘家银饰是怎么回事?” 阿瑶朵:“我今天去找潘家银饰的继承人,用低价把潘家银饰的制作权买下来了。” 王平和陈师傅同时道:“啊?” “不用这么惊讶,我没用什么手段,这些年潘家银饰被金家银饰挤压得喘不过气来,早就做不下去了,他家小儿子在外做生意挣了钱,根本就不打算回来,更不可能接手家里不景气的银饰生意,所以就卖给我了。” 阿瑶朵见两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笑说:“别惊讶,潘家银饰工艺一般我知道,但好歹是个老牌银饰,口碑在那,我们好好挖掘,定能让他起死回生。来来来,先吃东西,吃好了我在跟你们细说,这里有点小酒,喝,别跟我客气。” 阿瑶朵诚心做了好吃好喝的笼络这两位,待他们吃饱喝足了才说:“两位看啊,你呢,会金家银饰,我们平时做银饰卖给村民们,一年能卖多少套,一年能有多少人结婚?绝不超过二十套,减去银饰材料的造价,我们其实挣不了多少。 但要是卖给外面的人就不一样了,外面的人虽然不戴银饰,但他们喜欢收藏,这个市场是非常巨大的,不过受限于大、重、多这三个字,金家银饰会给外人一种很笨拙粗糙的感觉,刚好,陈师傅这些年一直在做首饰,对外面的人的审美非常了解。我们完全可以把二者结合起来,胖的改成瘦的,重的改成轻的,粗糙的改成精致的,笨拙地改成灵巧的,他做灵鸟,我就画鸳鸯,他雕锦鸡,我就刻孔雀,再套上潘家银饰的招牌,一定能打出新的名堂来!” 王平和陈师傅合计了下,的确是这么个道理,金家银饰确有金家银饰的好,但问题也不少,既然目前这个市场空白,他们怎么着都得试他一试。 三人说干就干,阿瑶朵善于画图纸,陈师傅负责设计构思,王平则能很快将两人的构思做出来,看看设计的是否合理美观。 金兰婶见阿瑶朵一毕业回家又陷入没日没夜做银饰的境地,真是愁白了头,这女儿好好的,怎么就这么不省心呢! 众人兼摇头叹息,金家银饰真是可惜了,也不知道阿瑶朵他们仨能不能设计出自己的银饰品牌来,新的品牌大家又是否买账。 不少游客看到金老表状告阿瑶朵侵权一事,管那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纷纷跑来安慰,先是表达一番叹息,接着臭骂金老表一顿,最后凑近薛一耳边,说上次买少了,能不能帮忙跟阿瑶朵说一声,偷偷给我再做一套,“拜托了,一定要帮忙,我不出去跟人说就是,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啊。” 薛一为难:我也很想帮你啊,只是阿瑶朵现在没空,她答应等有钱了做一套银饰给我的,可现在我已经两天没见着了她了。 “我就见她一面,跟她说两句话,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求你了真的。”薛一架不住众人哀求,说:“你们在这等着吧,他们每天设计完银饰会到后边洗银池洗新做好的银饰。不过你们做好准备啊,他们出来的时候可能人不人鬼不鬼的,别吓着你们。” 游客们坚定的表示,即使阿瑶朵不再是貌美如花的小仙女,我们依旧爱她。 但当阿瑶朵他们仨出来的时候,游客们还是被吓到了,事实上阿瑶朵还好,容貌没什么变化,身上也很清爽,就是陈师傅的头发被烧着了,啊啊啊的跑出来,加上他不知怎么搞的,身上堆了一层灰,看着像从火堆里跑出来似的。 薛一连忙一盆水泼过去,“陈师傅,怎么样,没事吧,里面着火了?” “没有没有,我们成功了,所有银饰都设计好,陈师傅太激动,烧着胡子,胡子又烧着头发了。”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 游客们见阿瑶朵出来,纷纷围住她,请她帮忙做银饰。 阿瑶朵:“金家银饰没有,我们新设计出来的丹柳银饰要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 第8o章银饰王 “丹柳银饰?” “没听说过。”游客们见他们仨疯疯癫癫的样子,有些怀疑。 陈师傅抹了把脸上的水,扯着嗓子喊阿瑶朵,“磨蹭什么,快来把银饰清点一下,该洗的洗该抛光的抛光,看看还少什么。” “哎,来了。”阿瑶朵纵有三寸不烂之舌,此刻也没空跟这些游客多说,赶紧把银饰洗了,装配在衣服裙子上,穿出来走了几圈,问薛一,“怎么样,好看吗?” 薛一好久没见到她了,自是看得目不转睛的,阿瑶朵他们仨做的这套银饰的确跟以前的不一样,金家银饰比较传 分卷阅读134 统,穿在姑娘们身上不显身材,无论你多瘦多苗条的姑娘穿上都是水桶腰,狗熊背,除非颜值在线,不然看不出区别。 阿瑶朵想的很美好,王平传统银饰做的好,经验丰富,陈师傅深受汉人纤美灵巧手艺的浸染,两人结合,肯定能做出非常精美的银饰,她再一综合两人之长,就是这附近十里八乡的银饰王了。 有个女游客看阿瑶朵穿着特别好看,说要试一试,但又担心自己身材过于丰满,穿了不好看,借口说是买给女儿的,女儿瘦,自己帮她试试。 都是女人,这点心思阿瑶朵怎么会看不出来,说你穿上再说,我保证这套衣服不管你女儿穿还是你穿,都非常显瘦。穿上一看,的确非常显瘦,如果光看背影或侧面,三十多岁的人看着像十多二十岁的小丫头似的,薛一都有点震惊。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当然是在外面学到的,我不仅学了做首饰,还去隔壁服装设计蹭了几节课,你没发现这套裙子也是新做的吗?” 薛一一看,还、还真是啊。 那个游客当场就说要买下这套银饰,抱紧银饰不撒手,看样子是不打算还了。 阿瑶朵忙说,“不行,我们就做了这一套,你要拿走了,万一我们做不出别的来怎么办?” “阿瑶朵你这么聪明,肯定可以的,就这样啊,多少钱你说吧,老公快掏钱包。” “不是钱的问题,这套银饰只有一套,不卖。”阿瑶朵几乎用抢的,都没法把银饰从那人身上扒下来,“姐姐,你听我说,先脱下来好不好,我们很快大批量生产,正式生产的第一套就给您做。” “不行,上次你说你去城里读书回来做的第一套就是我的,结果呢,和人打官司一打打半年,打完官司就不做银饰了,现在我好不容易捡回漏,可不能再等了。” “算我错了行不行?我先送你对耳环当押金。” “押金?”薛一瞪大眼睛,心说你疯了,从来都是别人找你做银饰先交定金的,哪有你给别人做银饰,反压一对耳环当押金的。 阿瑶朵:那不是为了把银饰拿回来吗?你没看到她抱的那么紧,要是压坏怎么办? 薛一点头说也是,鉴于阿瑶朵最近忙得没白天黑夜,金兰婶和三姨又走亲戚不在家,薛一用近日苦学的手艺,给阿瑶朵他们仨做了一顿饭。 不知是阿瑶朵饿极了还是薛一的厨艺真有长进了,这顿饭阿瑶朵吃的很香,晚上还没洗漱就困得抱着薛一嚷嚷,喊些什么好好吃啊,困死我了,薛老师我作业没写完啦。 “醒醒,去洗漱了再睡。”薛一轻轻拍了拍阿瑶朵,阿瑶朵半响没反应,低头一看,阿瑶朵已经睡着了。 “好吧,今天我就勉为其难地给你洗手洗脚。”用凉水把滚烫的热水兑到合适的温度,再将毛巾拧干,一点一点的给阿瑶朵擦脸擦手。 阿瑶朵半睡半醒的时候闹,睡着了倒是挺乖的,嘴巴轻轻抿着,垂下的睫毛又密又翘,用手碰到还会轻轻颤抖,样子特别可爱。 薛一逗了她一会,把她手擦干净,拿了些烫伤药来,“肯定一的世外桃源。 丹柳银饰,自然就是当地的银饰了。 尽管崇南金家银饰归属之争带来了不少负面影响,但谁能拒绝一套做工更精致、风格更灵巧、上身效果更显瘦的银饰?何况这套银饰出自美人之手,更有美人做模特? 名人效应是庞大的,她所带来的经济效益远非一两套银饰的利润可比。 丹柳银饰品牌打响后不久,阿瑶朵接到两家报社的采访,三家广告公司的邀约,还有一个服饰展览的邀请。 这绝对超出阿瑶朵最初的构想。 她原来的想法很简单,就专心银饰,一年搞掉对手,三年教学徒,五年开分店,十年走向全国,走向世界的事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但现在一下子发现,别说走向世界,走向另一个世界都有可能。 [朵妹,要不要考虑拓展我们这边的业务啊,银饰虽重,但艺术品的艺术价值远高于商品本身的价值,卖给我们不用考虑运费哒,我们自己出运费,你负责做就行。] [我要三套可以吗?我一套,我同学一套,我表妹一套,对了,我表妹比较矮,是否考虑给她量身制作一套?] 阿瑶朵一想,好主意,争对不同人的不同体型又设计了相应的服装和银饰,现在人手不够,学徒还没学出来,只能走个性化设计路线,每一套都是不同的。 导致同样是阿瑶朵设计出来的,会被某些玩家炒出天价出来。尤其是阿瑶朵和金老表打官司之前做的金家银饰,被炒出原价三倍的价格。 阿瑶朵:“我都不知道我有那么厉害。” 其实银饰做来做去,还是有不少人想要纯正的金家银饰,阿瑶朵也始终不想放弃外公的手艺,时不时就问金兰婶,舅舅最近有没有钱花啊,要不给他送点过去。 金兰婶说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你舅舅了。 阿瑶朵:“这不是怕他没钱花把外公的银饰手艺的制作权卖给别人吗?” 她也尝试过找金老表和谈,表示愿意出高价买回金家银饰的制作权,但金老表认准了阿瑶朵不会拿他怎么样,认为这套手艺有无限升值空间,一直握在手里不放。说你从来看不起我这个舅舅,现在来求我啊。我就算随便卖给一个外国人也不会卖给你。 阿瑶朵年轻气盛,说你爱卖不卖,下定决心,盯死金老表,苗族银饰这块我要定了,不管你卖给谁,都生存不下去。一心要将丹柳银饰做大做强,成为真正的银饰王。 其实像金老表这种人,用不着阿瑶朵怎么样,他自身就有很多问题,以前做的那些缺德事,早晚会糟报应,只是谁也没想到,报应会来得那么快。 金老表之所以有钱打官司,是因为前几年到处低价收购 分卷阅读135 ___想!] “看到没。”阿瑶朵得意转身,见薛一扑上来,往旁边一闪,继续念弹幕,“什么,还咒骂我来着,说我整天不着家,再也不理我了,哈哈哈。” 薛一几次逮她不到,发狠说:“阿瑶朵,快还给我,不然我就……” “就怎么样?” [就主动亲朵妹一回。] 薛一扶额:“我什么时候说过 分卷阅读136 。” [朵妹和王平、陈师傅设计新银饰品牌那会,你还说要努力挣钱养她,不让她吃那么多苦。] “真哒?”阿瑶朵高兴得两眼冒星星。 薛一很不情愿地哼了一声,“……嗯。”心说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什么羞耻话都敢往外说,简直公开处刑,兜着点,别把最重要的秘密说出来。 “太好了,太好了,薛老师说她要养我,我有人养了耶。”阿瑶朵高兴得眼镜一扔,抱住薛一就一顿亲,像个黏人的小奶狗。 观众眼前一片晃悠,[也不用那么高兴吧,我的眼睛都要晃瞎了。] 薛一没想到自己的承诺会令她如此高兴,心说你现在的身家我哪还养得起,不过你既然愿意让我养,那我就养你一辈子。 “阿瑶朵,你坐好,先听我说,方同学家财万贯,还那么高兴被我养,我自然是很开心的啦,不过我有件事要先去做才行。” “什么事?”阿瑶朵一脸不解。 “我要回去了。” “回哪里?” “回我原来的世界,我的积分满了。” “啊?”阿瑶朵一下子就慌了,“那还回来吗?你不要我了?” 薛一笑说傻姑娘,怎么会不要你?起身把眼镜捡回来戴好,在交易系统前面操作了会,刺眼的光芒过后,一套素白如雪的婚纱出现在两人面前,“这几年来我经常大手大脚的花钱,甚至花高价买了这套婚纱,依旧挡不住积分朝1ooo分进发。” 薛一拿着婚纱,缓缓单膝跪下,笑说:“不过这样也好,干脆把该办的事情办了。方菀瑶小姐,你可愿意与我到我那个世界与我完婚?” [啊啊啊,主播,你竟然求婚了,不是说下个月吗?] [我的妈我看到了什么,竟然是主播先求的婚。我疯了啊啊啊。] [老母亲的微笑,一本满足。] [朵妹快点答应啊,还愣着干什么?] 阿瑶朵一直在调戏她,完全没想到薛一会来这一出,整个人都懵了: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阿瑶朵?”薛一怕把她吓傻了,试探着叫了声。 “啊?我、我在!”阿瑶朵像才回魂一样掐了下自己,“会痛,居然是真的。” 薛一翻白点说同意,我腿都快麻了。” “同、同意,等一下,我马上回来。”阿瑶朵说着转身就跑了。 薛一伸手:“喂,我还跪着呢!” 这算怎么回事? 薛一和弹幕一样都是一脸懵逼,“怎么回事,朵妹被吓傻了,该不会是逃了吧?” [不能吧,朵妹不是会逃的人。] [卧槽,等得我好着急。主播你要不要去找找,我等着看大结局呢!] [不好吧,求婚求到一半起来算怎么回事。] 几人心里嘀咕了会,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银饰相击声,急急地从楼下跑到楼上,紧接着阿瑶朵推门进来,也单膝跪下,“薛一小姐,你可愿意穿着我们苗族的银饰与我完婚?” 阿瑶朵满含期待地看着薛一,屏幕外的观众也是一般,[主播说话啊,别关键时刻掉链子。] 薛一好半天才说:“先把我扶起来,我腿真的麻了。” 第82章大结局婚礼 [哈哈哈,腿麻了。你们两个能不能别求个婚也这么搞笑?]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囍囍囍囍囍囍囍囍囍囍囍囍囍囍囍囍囍囍囍囍囍] [百年好合,白头到老,艾玛这次终于可以认真地说一次恭喜了。] 薛一放开对弹幕和特效的限制,屏幕上五颜六色密密麻麻的一片,根本看不清谁在祝贺谁在玩梗,都这个时候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让大家尽情的疯玩一把吧。 看到打赏栏上有不少观众送来的红包,薛一想给大家发点喜糖,翻了下,发现还真有发喜糖的操作,拿出十几分兑换成钱,给观众们发了一万多个喜糖,看大家抢得不够尽兴,又连续发了几万个。 [主播今天好大方啊,果然要结婚的人就是不一样。] [直播系统怎么这么智能,又是红包又是喜糖的,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主播会结婚。] 阿瑶朵见大家这么高兴,问薛一:“可以抽奖吗?我给你做银饰的时候新设计了一款手镯,目前刚做了99只,可以抽奖免费送给大家,寓意长长久久。” 薛一翻了翻,“也有!” [天呐,发福利了,货真价实真金白银啊,朵妹真土豪。] [好啊好啊,我出运费,快点开始。] 阿瑶朵笑道:“不用大家出运费,我们过来的时候顺便给大家带过来就行。”问薛一两人过去的时候能带多少东西。 薛一:“系统说你能带得动多少就带多少,没有限制。” 阿瑶朵摸摸下巴,若有所思,“那就好办。” 薛一见她难得一本正经,捏捏她脸,“在想什么?” “在想该给钱教授带什么礼物。”阿瑶朵想了会,看到刚做的银饰,眼睛一亮,对薛一说,“快穿上看看,这是我专门为你设计的,天上地下仅此一套,多有钱都买不到的限量版,快穿上看看好不好看。” “好。”薛一如提线木偶一样任她摆布,让抬手就抬手,让低头就低头,“你什么时候做的这套银饰?我都不知道。” “一个月前,就是你去新春寨招生那几天。” “我说怎么那几天你鬼鬼祟祟的,原来在琢磨这个。” 虽然婚礼婚期都还没定,但两人已经忍不住穿起婚服了。 薛一一直想让阿瑶朵帮她做一套银饰,但阿瑶朵不是忙着开分店教学徒,就是忙着处理村里旅游事务,根本没时间给薛一做银饰,薛一心想来日方长,以后慢慢再说吧,没想到阿瑶朵早已帮她做了一套银饰。 “喂,如果我不跟你求婚,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这套银饰给我?” 阿瑶朵帮她把耳环戴好,看着镜中的人,觉得这套银饰穿在薛一身上特别好看,“当然是我向你求婚的时候咯!欸,你也帮我穿婚纱好不好?”说着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脱得干净。 薛一想看又不好意思看,用眼角余光瞄她,“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求婚?” “就这两天吧,可惜被你抢先了。快帮我穿上啦。”阿瑶朵见她迟迟不动,撒娇般哼了一声,薛一立刻腿软,“多大人了,还来这招,真是受不了。” 阿瑶朵吐吐舌头,做鬼脸道:“但是百试百灵啊!” 薛一只好认输,认真给她穿上,阿瑶朵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穿上婚纱真是怎么看怎么美,让人好想娶回家。 “怎么样,好看吗?”阿瑶朵问。 薛一愣愣地说:“好看 分卷阅读137 ,真该让你看看你穿婚纱的样子,可惜这里没有全身镜。” “真的吗?”阿瑶朵拿着小半块镜子,左看右看,特别想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薛一说的那么好看。 “阿瑶朵,薛老师,在吗?来吃饭了。”门外轻扣两声,是金兰婶的声音。 “在……”薛一刚想应,被阿瑶朵捂住嘴巴,“嘘,不要答。”用手指了指两人的衣服,薛一立刻会意。 金兰婶虽然知道她们的事,但八成没法接受两人成婚,尤其是两人还没结婚就急着穿婚服的样子,一定会笑她们两个心急的。 “阿瑶朵?薛老师?不在吗?奇怪……” 屋内两人摒住呼吸,阿瑶朵半站在有点难受,稍稍挪了一下,碰到桌边的镜子,“啪”地一声。 “阿瑶朵,你们在啊?” “在。”阿瑶朵闭上眼睛,暗说一声完了,高声道,“妈,你们先吃吧,我等会和薛老师自己弄点吃的就行了。” “一块吃吧,你外婆走了,快来吃饭,别闹脾气了,我进来了啊。” “啊?你妈要进来了。”薛一紧张地看了眼阿瑶朵,无论是银饰还是婚纱根本无法在片刻间换下,藏也藏不了,两人一紧张,银饰和婚纱还搅在一块。 金兰婶听里面啪的一声,两人又不出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推门进来,看到两人一个一身银饰,一个一身婚纱,愣了愣。 薛一身上的银饰刻着鸳鸯,那是结婚专用的,不是平时姑娘家穿戴着玩的那种;阿瑶朵身上的婚纱她不是很熟悉,但经常看到外面来的游客到这拍婚纱照,多少也明白一点。 这下好了,薛一瞥了阿瑶朵一眼,阿瑶朵整个人都是懵的,显然也不知道怎么办。 金兰婶:“你们……打算结婚?” 薛一和阿瑶朵:“……” 金兰婶:“但这样穿着有点……奇怪。” 薛一和阿瑶朵:“……” 金兰婶:“我觉得……两个人都穿一样的会比较好看。” 薛一和阿瑶朵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异口同声道:“母亲大人英明。” 阿瑶朵一路狂奔回去,拿出与薛一那套银饰配套的银饰,原来阿瑶朵一共设计了两套,只是见薛一给她买了婚纱,便只拿一套出来,打算你穿我的银饰,我穿你的婚纱。 薛一见她想的这么周到,干脆又买了一套婚纱,轮流着穿,想怎么穿怎么穿,穿个够。 金兰婶远比两人想的开明得多,知道她们打算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结完婚再回来,不但没有反对,还为两人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感到难过。 阿瑶朵没想到母亲竟然那么支持她们,难得抱着母亲哭了好久,安慰她说没事的,慢慢来,大家总有接受的那一天的。 两人在金兰婶面前穿着银饰,行过跪拜之礼,算是结婚了,才打算出发前往薛一原来的世界。 临出发前金老婆子又来到丹柳寨,这回找的不是三姨,而是阿瑶朵,说愿意拿出金家银饰的制作权,让阿瑶朵帮她摆平金老表搞出来的巨额赔款。 阿瑶朵见她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好像是阿瑶朵害得金老表进监狱一样,说:“外婆,金家银饰向来传男不传女,我一个女流之辈,哪敢要这个啊。舅舅的事我实在是无能为力,您另找别人吧。” “阿瑶朵,你这……”金老婆子一开始不想卖金家银饰的制作权,觉得阿瑶朵设计陷害金老表就是为了制作权,但等她迫不得已想卖时,却发现无人敢买,只好来求阿瑶朵。 “外婆,你最好想清楚,尤其是跟舅舅说清楚,让他吃个教训,改了那脾气,不然多少个金家银坊都不够他败的。” “是是是,阿瑶朵你快帮帮他吧,那些债主天天到家门口来叫骂,我这张老脸实在是……” 阿瑶朵勉为其难地说:“好吧,不过我要出趟远门,等我回来再说!”收拾妥当和薛一结婚去了。 薛一:“你不怕你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卖给别人了?” 阿瑶朵毫不担心,“放心,她卖不出去的,否则也不会来求我。我要是冒然帮她,三姨肯定不高兴,所以这事还得回来了从长计议,总之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中,放心好了,天大的事情都没有结婚重要,走吧。” 阿瑶朵带了很多特产过去,薛一那个世界和这个世界相差七八百年,建筑、文化、服饰全然不同,不过阿瑶朵只稍微不适了会,很快如鱼得水,在薛一的引荐下见了薛一在福利院时的老师,高中班主任,大学同学,还有钱理文教授,每人都准备了一件精致的银饰做礼物。 钱理文的形象比阿瑶朵想象的要老一点,但比薛一形容的要和蔼很多,就是一把年纪了,还不知道要忌口,指名阿瑶朵要带什么什么酒给他喝,也不怕闪着肾。 钱理文在直播里见过这位孙媳妇无数次,但一看到真人,莫名有种看孙女婿的感觉,暗想这小姑娘这么,这套蝴蝶银饰才得以保存下来,前阵子才发现的。至于是不是这样,得你去研究,我们赶着去结婚。” “好好好,你们去吧,缺钱跟我说啊。”钱理文抱着那套银饰,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根本没空管薛一和阿瑶朵。 阿瑶朵:“哇,缺钱跟你说,这么大方,先说好啊,这套银饰只是借给你看,一个星期后我们回去是要带走的,要存放在丹柳 分卷阅读138 寨博物馆里。 ” “什么?”钱理文听说只是借,啊哟一声,拿出放大镜仔细看,打算拿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阿瑶朵叫住他:“喂,老爷爷,你去哪,你还要给我们当证婚人呢!” 钱理文敷衍地拿出两个红包,“你们好好的啊,这是红包,爷爷有事要先回办公室一趟,没空。” 阿瑶朵:“没空是吗?你有没有发现我给你的蝴蝶银饰只是一部分,另外一部分……” “另外一部分在哪?”钱理文一看还真是不齐。 “来给我们当证婚人我就告诉你啊。”阿瑶朵调皮地做了个鬼脸,冲薛一道:“你看,我是不是又猜对了,今晚我说了算!” 薛一:“……” “你说了算,你说了算什么?”钱理文不懂阿瑶朵指的是什么,不停追问,还说薛一你这女婿找得不好,鬼灵精怪的,主意太多了。 薛一无奈地耸肩摊手: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被吃的死死的? 屏幕外的观众:[主播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哈哈哈,朵妹不要在老人家面前说那么隐晦的话,什么今晚你说了算,老人家不懂的啦!] [快来吧,我们在婚礼现场等着你们。] “好,来了。”薛一看了阿瑶朵一眼,两人牵手跑向婚礼现场。 “欸,你们……”钱理文看了看薛一阿瑶朵去的方向,又看了看手中的蝴蝶银饰,心里叹了口气,心说先去吧,这俩孩子不容易,今天就先不做研究了,去给她们做证婚人。 薛一穿到苗寨做了好几年直播,期间一直跟以前的同学朋友联系,大家听说她回来了,还带了在苗寨认识的女友回来结婚,纷纷来参加她的婚礼。99个抽中银手镯的观众也受邀来到婚礼现场,见证两人喜结连理。 金哥、成文、阿英和采香也被接过来当花童,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只知道一闭眼睛就到了,这里到处一片白,有好多人,都特别好,就撒了欢在婚礼现场到处追逐打闹,见薛一和阿瑶朵出现,纷纷跑过去,“薛老师,阿瑶朵,我们来给你们当花童了。” 阿瑶朵提出把金哥成文他们带过来的时候薛一还有点担心,但看到金哥已经长成大人了,阿英也知道害羞为何物了,便坦然答应。 既然丹柳寨的人早晚要知道,早晚要改变,那就从年轻一代开始吧! 阿瑶朵和薛一均深吸了一口气,朝对方看了一眼,交换过眼神,才十指相扣,缓步走上婚礼殿堂。 你穿我的银饰,我穿你的婚纱,我们结婚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