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之后》 分卷阅读1 《离婚之后》作者:云上椰子 文案: 我当然钟意你,6太太 第一章 赵吟离婚了。 他打算搬离和某人共同生活了十几年的大房子,在一楼客厅收拾那点行李的背影,没有任何留恋。 三层高的大别墅,窗外是层层叠叠的浓重绿意,阳光投不进室内,客厅常年阴暗无光。 他厌烦这栋房子,就像厌烦这种生活一样。 离婚对于他来说是一种愉快的解脱,没有任何痛苦,也没有任何眷恋。 他甚至为不用再看到楼上的某人而感到高兴。 楼上那人一直在家,但没有下来。 他也不需要对方帮把手,能少见一次是一次,他希望最好这辈子都不用再看到对方那张普通到让人记不住的脸。 乏味、模糊。 他甚至还没走出家门,就快要想不起来那个人的脸。 但没什么所谓,丢掉的前夫就好像不要的垃圾。 费事去记。 搬到新家,意味着开始了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新生活,他适应的非常快,好像他的生活本该如此,之前莫名其妙花费十几二十年和一个人待在一起,现在回过头来审思自己,他对那个人简直没有半分感情可言,都不晓得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不过好在一切结束的都不太晚。 他还有时间来寻找自己想要的生活,和亲密的爱人。 第二章 他家境优渥,便是这辈子好吃懒做,也是大富大贵的少爷命。 但年轻时不知何故与父母闹翻,现下与家里关系不咸不淡。 有着自己的事业,日夜忙碌。偶尔回家,父母也从不过问他的个人私事,倒是令他松一口气。 过的几月,他在一次应酬中,由朋友介绍认识了一个男人。 那会儿才觉得自己好像是真正恋爱了。 有那么点像飞蛾的意思,总是忍不住想要关注那个人的一切,想要抽出时间来围着对方转。 但他又是那么的矜持,平日里冷淡惯了,做不来那些个厚脸皮的事,也说不来那些脸红心跳的绵绵情话。 让朋友三番四次的牵线搭桥,一点一点的增加和对方见面的机会,这才相熟起来。 成了朋友。 对方亦是富贵多金,还长得十分好看。 看一眼,就烙在了脑海里,一见钟情大抵如此。 他看着那人,总觉得自己好似迷弟,想把目光黏在对方身上,把耳朵贴在对方嘴边。 夜里独自在家睡觉,还会回想白日和对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心想,要是早点遇到对方就好了,他不会白白浪费了十几二十年,和一个乏味的人过了小半辈子。 窗外的黑夜安静的有点不像话,他有些失眠。 这时候,又觉得耳边总有沙沙作响的树叶声,才想起,曾经那栋别墅,主卧的窗外正好是院里的凤凰木,火红的凤凰花一开,在夜风里细细碎碎的响。他在那样的环境里睡了那么多年,难免有些习惯。 第三章 如此过了大半年。 他和那人的关系已然更进一步。 凑到有空,常常相约。 有时便是什么都不做,相对喝茶,说说个人的琐碎之事,都是享受。 过完年后,还约了一次去看电影。 这种活动于他而言可是又新鲜又怀念,故事说的什么,他完全没看进去,却无法控制的沉浸在一种情绪里。 “赵吟,你怎么了?”对方压低了声音,眼里都是笑意,“是被电影感动到了吗?” 他有些尴尬的坐直身子:“我大概是被你感动到了。” 两个大男人,居然来看青春片,其实片子里讲的是什么,他们根本不会记得多少,他们要做的,只是看电影这个事而已。 不过日有所见,夜有所梦,大抵是电影荧幕上教室的画面出现过太多次。 夜里做梦,赵吟还梦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帅气男孩,对方修长的双臂撑在两张课桌上,把他堵在座位上,笑吟吟道:“……我当然钟意你。” 那会儿是放学时候,教室里只还有几个人,他们在门边闹作一团。赵吟装作没听到似的,继续收拾自己手里的东西,其实他紧张极了。 “别紧张。”对方看到他有些发颤的尾指,笑嘻嘻安慰。 根本没人会听到教室的后面,有人在说着表白的话。 第四章 再次凑到两人有空,对方约他到外地度假。 且只订了一个房间。 傍晚山色醉人,他们沿着盘山小道散步,在别人都忙着清明节回家祭祖的时候,他们却偷闲出来度假。 说到这点,赵吟都还忍不住笑,回到酒店大厅已经完全天黑。 那头季衡先行上楼,赵吟只迟了一脚,就撞见一不算相熟的老熟人。 却是他前夫养在外面的“野猫”,对方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看,身旁随行人员还有几位,赵吟只看一眼,便当做没看到一般转开目光。 仿佛多看一下,都会脏了眼睛。 第五章 酒店的电梯从一楼到二十八楼,只有他一个人。 赵吟面无表情看着电梯里的镜面墙,里面的自己眉目阴郁。 在看到某人的一瞬间,他又记起许多关于那个人的破事。印象最深,莫过于打开房门,那人就懒懒靠坐床上,身边玉`体`横`陈,横七竖八。 这么脏的事情,他居然都敢做!仿佛就是为了恶心他才故意如此。 “你看到了什么?”6立鸣整整自己的衣衫走下床来,“看到我和他们睡了?” 赵吟气到说不出话。 6立鸣还笑着伸手想要摸摸赵吟的脸,被对方一掌打开。 “别碰我。”说的极尽压抑。 6立鸣笑得浅淡:“哦,6太太嫌我脏了。” 对方长得好看,眼角眉笑尽是张扬不羁的浪`荡笑意。哪怕是恶心赵吟,那笑容也是无懈可击,跟勾`引人一样。 起因也不过是6立鸣过分自信,认为自己哪怕应酬上再是放浪,也是逢场作戏。 但赵吟无法忍受。 他们从十几岁到二十几岁,一直在一起。未彻底走出社会时,爱情可谓是把他滋养的不食人间烟火,他甚至认为自己可以跟这个男人无尽的缠`绵甜蜜下去。 但二十七八的对方却悄然过渡到了人生的另一个阶段,爱情不是6立鸣时刻最看重的。 他甚至会因为忙碌而彻底忘了赵吟的生日。 赵吟并非无理取闹之人,也知自己是冷面心热,思想上,比之6立鸣要理想主义得多。 只是稍稍冷淡而已,这才是生活的常态,他如此安慰自己。 但他们的感情就像是一杯离开保温箱的水,放着放着,便越来越冷,兼之外界干扰,不断有 分卷阅读2 人往里面投着冰块。 回过神来,里面的水早已经结冰。 第六章 只要一旦想起,有关那人的记忆就像是打开了闸门,源源不断的向他涌来。 前一阵子不愿回想,他甚至都难以回忆起对方的名字,更别提那张脸。 那个人在他脑海里就是一团黑雾般的符号。 乏味、模糊,令人无端想要逃离。 大夫告诉他,这也很正常。再过一阵子,就会好转。 赵吟便不再多想,反正意识深处,总觉得那点回忆不太愉快。 就像他搬家时,简直像是逃离包办婚姻。 可现在想起来,才发现6立鸣长得和季衡有些像。 他的长相甚至没有季衡内敛温润。 6立鸣是进攻型人格,眼神也是如此,总像是逼着你快点承认什么。 他还喜欢笑,无论开心还是生气,唇角常年一弯撩人弧度。极度恼怒才会翻脸,把桌上的东西一甩,对赵吟咆哮:“你亲眼看见我和别人睡了?!你亲眼看见了?!不然你凭什么判我死刑?!!” “我脏?!是!就你干净!你干净还不是被我压`着`操?!” 操这种字眼在床上偶尔温柔言说是种情趣,这种时候,却是赵吟逆鳞。 可6立鸣把赵吟扭压在床,扒着衣服欲要侵`犯,冷笑道:“你知道我上过多少人了吗?我的太太,你也只是其中之一,跟那么多人共享一个男人,是不是恶心极了?” “你出去!” 他们扭打在一起,两败俱伤。 那次大吵之后,冷战许久。 后来知道6立鸣一直有在外面养些猫猫狗狗。 赵吟也不再管。 第七章 赵吟的生日在9月6号,为此6立鸣没少拿他是个处女座来打趣。 赵吟不信这些,但确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 旁人的事情,他可以心里明白冷眼看。 自己的事情,却是剪不断理还乱,想要一口气断得干干净净,却是面上不显,心里难舍。 他重情,重得要命。 二十出头的时候为了6立鸣和家里闹翻,他们二人在国外度过了属于两个人的大学时光。租住了一套不大的房子。那会儿的6立鸣也是家里走出来的金贵命,却是凡事都揽着包干,跟宠老婆一样宠着赵吟。 小到连吃个石榴,他都给赵吟粒粒剥好。 赵吟自然不会坐着享受,亦变得十分勤快。 6立鸣跟在赵吟身后动手动脚,手指捏着他的下巴,一挠一挠的撩着他,嘴里低声道:“你快生日了,要什么礼物好?” “我说出来还有意思?” “我送了好些年,已经快绞尽脑汁。” 赵吟拿肩膀轻轻撞开身后那个恼人的家伙:“那你慢慢想,我每年都会给你打分。” 那年似乎是送了一幅画。 6立鸣自己偷偷学,画给赵吟的肖像画。 大抵是从小不缺钱财,送礼才格外想要表达个人心意,所送之物不见得如何破费,但都破费时费心。 每年不变,是还要在耳边说上一句“我钟意你”。 6立鸣自小在讲粤语的城市长大,高中才转学到s时,当初也是半掩心思半开玩笑说出我当然钟意你,对方要是毫无反应,那就当他是欺负欺负赵吟听不懂了。 那会儿港产片正流行,赵吟怎么可能听不懂这最简单的情话? 他的尾指在发颤,是生平第一次被人表白,那人还是6立鸣。 直至手指被人握住,对方嘴角弯弯道:“别紧张。” 第八章 他在电梯回想起了许多。 但其实又只是一瞬间的事。 赵吟进入酒店套房时,季衡已经进入浴室洗澡,他才刚刚脱了衣服打`湿身体,就听赵吟在外面道:“季衡,我刚刚想起有事需要回家处理,先走一步了。” “什么?”季衡探出半个身子,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他看着赵吟捡了桌上的手机和数据线,要去拎行李箱的身影,“什么事情这么急?现在?” “是的。”赵吟转过身,脸上的表情毫无错漏。 在季衡提议稍等一等,他随他一同回去时,赵吟亦是拒绝。 三言两句,跟落跑的灰姑娘一样,把湿淋淋的王子扔在酒店,拎着箱子快步走了出来。 他急着回到s市,回到那个绿意环绕,阴阴森森的大房子。 开灯之后,才发现这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黑暗,璀璨的吊灯堪称奢华。 沿着楼梯走上去,走过的地方都灯火通明。 最后发现那个人并不在家。 主卧收拾的整整齐齐,已是许久没有人气。 他又想起,其实到后来,他和6立鸣早就分房睡了。 主卧一直是他自己在睡,自离开之后,对方也未踏足,自然是老样子。 6立鸣睡觉的房间在走廊尽头,那本是普通客房,6立鸣被赵吟赶出来后,自己收拾的一个狗窝。 说是狗窝,半点不差。 入门便见地板上点点烟灰。 因为家里的书房也是赵吟一直在用,那个家伙就把工作文件带回到小房间处理,睡觉工作皆在此处,桌面一片狼藉,柜门常年半开,里面衣物亦是散乱。 6立鸣在外风流潇洒,谁知在他自己那三层金屋里,却是住着破狗窝。 偶尔要开视频会议,那家伙却还知要到书房去开。 毕竟那儿背景要好上许多,不失他老板身份。 赵吟在6立鸣不在家时,曾开门看过那个房间几次,每次视察完都黑脸,把那房门摔得震天响。 第九章 第十章 6立鸣就是这样叫人又爱又恨。 温柔起来不像话,混账起来更不像话。 他可以在床上对着赵吟又哄又亲,转头又和别人走在一处。 被赵吟看到也无所谓,嘴角挂着一抹微笑,好像还在反问:你信? 赵吟就是想到他对自己这般温柔,转头可能对着旁人也是如此,才更加恶心,如鲠在喉。 夜里被人操过一通,次日醒来总是闹得不甚愉快,把姓6的踢下床还是小事,恼火起来,把台灯也砸过。 结果都是6立鸣捡了自己衬衣,赔罪退出。旁人是床头打击床尾和,可到了他们这儿,上`床根本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是相互解决生`理`需`求罢了。6立鸣无奈于赵吟精神洁癖太过严重,看似理性,实际理想主义到无药可救。赵吟恼恨于6立鸣初心已变,风`流`浪`荡,还一直总是跟他摆出“爱信信,不信你就自己恶心去”的恶劣态度。 温柔下来,又恨不得把他的固执又严苛的爱人从头到脚亲`上`一遍,狠狠疼`爱,什么话都想说,要是跪在对方脚边便能求得原谅,那6立鸣 分卷阅读3 早就拉下脸来跪烂膝盖了。就是因为太过了解,才知这招没用。 一直磕磕绊绊吵吵闹闹的过着。 一晃便是多年。 …… 赵吟在主卧睡下,夜里好似听得有人在楼下开门,忽然惊醒,披衣开灯走出房门,一边走一边扬声问:“是你回来了吗?” “6立鸣?” “立鸣?……” 可是走到楼下,把玄关的灯火都打开,透着窗户往铁门外望,都是毫无动静。 赵吟像个卡壳的老人,停在门边站了许久,才一顿一顿略有迟疑地往楼上走。 这刻才知自己对他思念得紧。 回到卧室便找手机要给他打电话,号刚拨出,一看那等待的手机界面又紧张到挂断。 也不知是在矜持着什么。 他盯着自己迟缓且裂屏的旧手机,犹豫着打开了聊天软件,翻到6立鸣的头像,发现那儿有对方给他的语音留言。 “我好钟意你的,6太太,一直一直都好钟意你……” 他说着熟悉的情话,嗓音有气无力。 显示的时间已是一年前。 那是6立鸣最后说的话,他甚至来不及跟自己的父母道别,给赵吟发完语音,已经精疲力尽,语音的后面还有一些模糊的呓语,但赵吟再也听不清。 他说了什么? 是道歉?是解释?…… 赵吟根本不想在乎了。 他发了疯一般又把手机砸了一次,想去要去捡起来时已经眼眶酸痛泪眼模糊,他呼吸粗重,气喘吁吁,汹涌的泪意把他的视线都变得模糊,眼泪吧嗒吧嗒掉在屏幕上,手指点上都毫无反应,许久才再次打开那个软件。 “我好钟意你的,6太太,一直一直都好钟意你……” 直到微弱低沉的嗓音再次传来,赵吟才觉心安。 把那手机当宝贝似的摁在怀里,低声道:“我也好喜欢你……” 他对已经去世的爱人道: “一直一直……都好喜欢你……” 第十一章完结章 他知道对方就在楼上,可他不下来…… 后来才知道,这也是假的,对方早就不在了,赵吟在昏暗的客厅里收拾东西的时候,楼上早就空无一人。 甚至连离婚这种事,都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 6立鸣走的猝不及防,甚至来不及告别,就成了亡夫,哪来的功夫去离婚呢? 他只是在无尽的伤心中丑化着有关那人的记忆。 等到要离开那个家时,才可以毫无记忆,毫无留恋,像逃离一座孤寂的坟,拖着箱子赶紧离开。 凤凰木的树影一直在他的心头摇曳,细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们在属于自己的家里,温柔缠绵。 偶尔会想起许多年少时候的事。 两人躲在一个被窝里,也是那样肌肤相亲。 年轻的,鲜活的皮肉相互磨蹭着,6立鸣温热的呼吸就在耳边,滚烫撩人,他在他耳边低语,轻声抱怨,小声哀求。 他早就不满足于简单的触碰和相互的抚慰,他想要更进一步,彻底拥抱他的宝贝。 那个皮肤触感可真是鲜活。 一点儿也无法想象那会儿的少年已经化作一捧粉末。 想着想着,又流下泪来。 耳边总是响着他说过的,最好听的情话。 可现实,却是这般…… -完- 分卷阅读4 记录一个无厘头现实主义脑洞…… 攻受二十多岁时就在一起了。 攻帅受美,有共同语言,感情和睦,十分般配。 在之后的年岁里,攻忙于工作,忙于创业赚钱做生意。受则按着自己的专业,做着一份平凡且清闲的工作。 到四十岁时。 攻秃了。 常年的应酬还令他有了啤酒肚,整个人就跟吹气球一样虚壮。 五官一般,气质油腻。 是个典型的中年秃头大老板。 但受,依旧貌美。 看起来只是三十出头的样子。 气质端庄,为人温柔。 他们照样恩爱,达成了“美人为钱跟随油腻大老板”成就…… 那种在读大学的小狼狗攻,喜欢上了自己的老师。老师是个表面上看起来很高冷的大美人,但相处久了就会发现美人其实特别温柔,都没什么脾气的,看小狼狗的眼神就像看孩子,为人随和,几乎不会拒绝小狼狗什么。 比如做完研究,小狼狗提议去外面吃饭,美人老师会没什么架子的答应。小狼狗带美人去年轻人多的餐厅吃饭,美人老师也说好的啊。 小狼狗做研究累了,提出想要在老师的宿舍睡个午觉,美人也温柔答应。 于是小狼狗觉得自己对于美人来说是不同的。 他向老师表白了。 美人这才惊愣的表示自己是有家庭的啊。 小狼狗表示我不信,美人便打电话叫老公那天来接他下班。 于是小狼狗就看到一个中年秃顶油腻男子从豪车上下来,他长得很高很胖,一身西装也藏不住他的大肚腩,衬衫的扣子绷得十分吃力。 中年秃顶男颠颠的给美人受打开了副驾驶车门,美人对他展颜微笑。那男人便回以油腻一笑。 小狼狗崩溃了。 他不明白老师为什么要这样糟蹋委屈自己…… 大美人和攻吃晚饭的时候提起了小狼狗,也说了小狼狗向他表白的事。 秃头攻没什么表示,埋头吃饭。 大美人道:你不用表达一下妒火? 秃头攻面上道:不敢不敢,我相信你。 心里却想:都老夫老妻了,他还不熟悉大美人?下一步就该委婉提醒秃头攻健身游泳了解一下了。 果然吃完晚饭坐那儿看新闻的时候,大美人坐过来,亲密地拍拍秃头攻的大肚腩,温柔道:又吃的这么饱了,什么时候去运动一下? 秃头攻目不转睛盯着电视:很累,忙了一天,不想动。 大美人乖乖趴在他膝上,安静的看着他。 秃头攻直接用手把对方的眼睛盖住:真的腰酸背痛,可能是年纪上来了,每天只想瘫着休息休息。 大美人:但这样你会越来越胖,不怕我被小朋友抢走吗? 秃头攻:,好吧。 秃头攻起身去楼上的健身室运动。 大美人半小时后上去,并没有在健身室看到他。 因为秃头攻直接在卧室睡着了。 还打鼾…… 大美人活到现在,从没受过什么苦。 小时候是家里人宠。 十七八岁以后,是被攻宠。 他们很“小”的年纪就上床了,美人受被攻拉着看黄片,最后拗不过攻这个混蛋,被拉着互相帮助,一帮就帮到床上去了。 读大学的时候,躲在宿舍的被子里做爱。攻叫美人受张腿,美人受就乖乖的张开了腿,紧张的勾缠着他的腰,被他为所欲为。 那个时候攻还很帅。 别说有趣的灵魂,就光是冷峻的外表,都能把美人受迷得晕晕乎乎。 攻提什么要求,他都甜甜的看着人家,说:好的啊。 可惜三十岁以后,攻的身材就跟充了气一样,脸肿了,肚圆了,头秃了。 一开始秃的时候,攻还有些自卑紧张。 每天都在乎着自己的那点头发,经常问大美人,我要是秃了你还会爱我吗? 大美人觉得没什么,他安慰攻。 看着他的目光也始终不变。 攻被安抚到位,久了就无所谓了。 现在头顶锃光瓦亮,只留四周一圈头发。 大美人睡前摸一摸,连毛孔都感觉不到。 大概是不会长了…… 秃头攻会变成如今这样,说来大美人还要负一半的责任。 他太爱攻了。 爱到没有原则。 在他眼里,攻什么都是好的。 所以刚秃的时候尽心宽慰,刚胖的时候,也违心说好。就连秃头攻在床上越来越虚,大美人也不忍心说他什么。 秃头攻只要做完一次,就觉得腰酸背痛,两肾发虚,感觉身体被掏空。 而且体力大不如前,更多时候都只能叫大美人乖顺躺在床上张开了腿的给他操。啪啪起来还是肚腩先撞到美人。 大美人到一如既往的矜持又敏感。偏着头,咬着唇,默默忍耐秃头攻给予的快感,间或发出一些难耐的呻吟。 但还没有达到高氵朝,老攻就射了。 那处软了下去,滑了出来。 留下欲求不满的大美人张着湿漉漉的腿,委屈的看着老攻。 秃头攻叹道:我也不想的,大概是今天太累了。 可这个家伙哪天不喊累? 肥胖让他动一动都觉得手酸腰痛。 大美人心疼又心软,体贴道:那老公用手帮帮我吧。 打那之后,就三个月没有做过了,秃头攻简直跟想不起来还有做爱这回事一样。 大美人则偶尔还会担忧一下下,老攻是不是在外面有别人了,下一秒又取笑自己,不可能的,真是胡思乱想…… 无法,大美人只能在家炖些补肾的汤药。 晚上再给秃头攻端到书房去。 静静坐在一旁期待的看着他喝。 攻问:这是什么? 大美人:补肾的。 秃头攻沉吟:你是不是嫌弃我 大美人: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人适当时候是要补补的,老人们都说身体的每个机能,哪儿不行了就补补,这样才能工作的更为长久。 秃头攻感叹美人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解人意。自己何德何能拥有了这个美丽的宝贝。大美人半生没受过什么苦,现在还像一朵清晨沾露的香槟玫瑰,明明出去也是成熟的社会人了,回到家,在他面前就还是小宝贝一样。 秃头攻喜滋滋的喝下了大美人的炖汤。 之后也常喝。 肾是补好了。 频繁的“夜宵”也将他给喂得更壮了。 一起洗澡的时候秃头攻拍拍自己的肚子道:好像又更大了点,最近衬衫的扣子绷的很紧。 大美人也全身赤裸坐在他面前,摸了摸对方的大肚腩,有些为难道:那等会儿我再帮你把衬衫扣子加固一下。 秃头攻:这多麻烦。 他其实想要大美人帮他换一批衬衫。 再换大码一点。 不料大美人道:我乐意做这个。 心里却是不想再纵容秃头攻了,这个家伙的穿了更大码的衬衫,身材只会照着衣服胀。 全然没点危机意识。 大美人一边溺爱纵容秃头攻,一边又自己偷偷的为秃头攻的身体黯然神伤。 真是中年烦恼多…… 后来,大美人单位有位老师上着课倒下了。 因为三高。 大美人去探望了住院的老师后,接受到了一大堆健康饮食健康生活的信息。 回来更加忧愁。 当晚就换了菜单。 清汤素食小白粥。 他与秃头攻说了这事,希望老攻理解配合。 秃头攻看大美人情绪不高,很陈恳的点点头:这是应该的,身体健康很重要,从今天开始晚上吃什么都听你的。 于是当晚秃头攻只吃了一点点。 不好吃,实在没什么胃口。 连带着夜里要和大美人做做爱的计划也放下了。 因为实在是饿,饿得头晕眼花,只想在床上躺着。 大美人穿着睡袍,附下身看看他。 从秃头攻的角度,还能看到大美人那嫣红挺立的奶头。像两颗鲜艳欲滴的小樱桃,也像两颗绵软的小红豆。 秃头攻道:老婆,我想喝红豆粥。 大美人摸摸老攻的光滑头顶,心疼道:很饿吗? 秃头攻叹气:嗯。 于是睡前不忍心,还是给他喝了冰箱里的红豆粥 他本以为这样就行了。 不料睡到半夜转醒,身边床铺已凉。 大美人起身寻找,看到秃头攻正坐在楼下饭厅啃鸡腿。 大美人手还搭在楼梯扶手上,久久不敢下去打扰老攻。 他竟然觉得老攻这样有些可怜。 便什么也没说,又回去假装睡觉了…… 他们之间不需要有秘密所以第二天大美人就指出了秃头攻偷吃鸡腿的事。 秃头攻也积极承认了错误。 “可能是一开始吃得素了,真的忍不住。”秃头攻很是可怜道。 大美人看不了他这样:那咱们以后一点一点减,今晚只能吃点瘦肉。 “好,好。”- 吃素让攻觉得自己凄惨极了,连工作都提不起看着他道:今晚要不要做? “” 大美人低垂了眼,有些羞耻道:“我有些想要了” “行吧。” 于是大美人体谅的跨在秃头攻的身上,来了一次骑乘。这种过分放荡的姿势原本大美人是很拒绝的,哪怕现在这把岁数,也还是做得脸色羞红。 他是考虑到老攻最近每晚吃素,估计没多少体力,才这般体贴。 哪知秃头攻却背着他一天一杯奶茶? 没体力是真的,喝奶茶喝的…… 等到今年过年时,秃头攻随大美人回江苏老家。 岳父岳母见了秃头攻都说又圆了,福气。 秃头攻乐呵呵应答,都是阿韫养的好。 “但也不可以太胖哦。” “哎是是是。” 过年在家,秃头攻应对得体,八面玲珑。 有十几年没见面的表姨携一家上门,坐在客厅寒暄一圈后,表姨偷偷问大美人:阿韫你对象今年没跟你回来? 表姨一家都在深圳,平时相见甚少。 依稀还是十几年前回过老家过年,那次就见过攻了。虽说找了个男的令全家人接受起来需要一定的时间,但那小伙子是真的一表人才。 表姨还感叹为什么这么帅的小伙要喜欢阿韫,阿韫也是。 但时间久了就跟全家人一样都接受了。 觉得就跟女儿找了个女婿一样,没什么差别。 如今她问起攻。 大美人指指坐在他爸身旁的秃头中年大肚男,温柔一笑:喏,他在那儿呢。 表姨:!!! 竟大脑一懵。 & 分卷阅读5 记录脑洞…… 掌门年纪轻轻,就得了要喝neei的臭毛病。 他在后山偷偷养了个大美人。 那大美人有一片白嫩嫩的软胸脯,上面点缀两颗红红的软豆子,捏一捏,便能流出些乳白的奶水来。 掌门猥琐,每日都喝。 夜里睡觉也要枕着大美人的胸脯,嘴巴含着那软软的奶头,还笑嘻嘻道,半夜渴了我好吸上一吸。 大美人嘴上说不过他,只得随了他玩弄。 时日一久,美人身子越发敏感。 那雪白的胸脯常常出奶。见掌门偷偷来了,便停下揉胸的动作,含笑冲他招招手,温柔道:夫君快来,这儿……又令我难堪了…… 说完垂下眼眸,不再看他。 大美人曾经也是高岭之花,旁人勿近的气势,长眉入鬓的如画眉眼。 如今却成了掌门一人的温柔妻。 掌门常与大美人在后山小楼厮混。 乍然有事需要外出,大美人特别不舍。 夜里洗澡时双臂勾缠着掌门的脖颈,埋首在他耳边,神色难过:那你何时才能回来? “半月足以。” 不过就是去御剑山庄看场比武,这点破事因为种种原因不好推辞,掌门不得不去。 心里可是心疼,他都想把大美人带去了。 可当初捡到大美人时,对方身体就不好,需要后山的温泉日日辅助运功调养。 美人暂时还离不开此处。 掌门便也不提带他去的话,低头亲吻美人的鬓角:宝贝乖,我很快就回来了。 当夜二人自是好一番温柔缠绵。 翌日掌门带着几位弟子上路。 后在御剑山庄邂逅一位魔教的小美人。 小美人那日败下阵来,身受重伤却仍被对手不依不饶的纠缠。 关键时候是掌门出手相救。 打那之后,小美人就对掌门有了好感。 起初是偷偷地看掌门,后来是光明正大的看。 掌门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手腕脚腕上戴的饰物叮叮当当,人一挂在窗外想要偷偷看掌门。 掌门就听到了声音。 “下来吧,还待在上面做什么?” 小美人不好意思跃身进来,一双美目定定的看着掌门。 “我想跟你困觉。”他嘴里说着软糯糯的方言,鼓起勇气红着脸道。 掌门一时无话。 小美人便解开自己的衣裳,一步步朝掌门走去,直到离掌门不过两寸时,露出了自己平坦白皙的胸膛,上面两颗小奶子粉嫩嫩的,小美人忆着青楼里学来的浪话,挺着胸膛,红着脸颊道:“我想以后都和你在一起,还想…想你把我这里玩大……” 掌门那刻心神一动。 要,是不要? 【你选择了不要】 掌门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小美人,还为他披上了衣服。 他经受住了考验,夜里躺在床上,更加思念自己的大美人。 想着对方独自一人待在山谷,身子又被养得这么淫浪了,也不知会不会偷偷玩弄自己。 揉奶是一定的,想必回去时,那衣襟都大概湿透了,少不得要埋首在他颈侧委屈的流些眼泪。 可等掌门快马加鞭赶回去时,万万没有想到。 大美人正躺在大弟子的身下呻吟喘息。 两人白花花的身子抱在一处,大美人胸口都被玩得湿透了。 掌门那刻只觉眼前一绿,竟气得险些口吐鲜血走火入魔! 好不容易扶着桌角站住。 那二人已经发现了回来的掌门,大弟子扑到掌门脚边,道:师父饶命,是…是他勾引我的…… “你闭嘴!”掌门一掌将人拍晕。 见大美人侧头看着床里,神色萎靡坐在那儿,大美人泪流满面,凄楚道:你知我状况的……没熬住,认不清人…… 更早些时候,他那病状发作起来确实会神智尽失只想交媾。 但这大半年,明明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掌门一时无法判断大美人所说是真是假。 更不知自己该不该原谅? 【你选择了不原谅】 掌门到底还是不能说服自己。 他把大弟子和大美人都赶下了山,自此山长水远,他不想再见到这二人。 回来却是将自己关在后山,闭门思过。 一晃三四月。 再出山来是要参加武林盟的议事。 他带弟子上路,只觉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坐在客栈,还能听到一些江湖人士在谈论不久前才出名的男花魁,相貌倾城,惊为天人。 最妙的是,他还怀有身孕,摸一摸,便能出些奶水。 掌门闻言捏碎了手中杯。 貌美,和会出奶水这两点让他又想起了大美人。 他心揪得发疼,仿佛生怕这别人口中的男妓会是自己曾经的温柔妻。 可若是又如何,再去质问他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吗? “你在干什么?”一个人忽然坐在掌门对面。 抬眼一看,是魔教的那位小美人,正担忧的看着掌门的手。 “你怎么在这里?” “你猜?” 掌门起身要回房:“我不猜。” 小美人扯着掌门衣袖一路跟着他上楼:“我天天在你门派山脚下转悠,好不容易等到你出门,难道见到我就这么不高兴吗?” 他赖在掌门房间里不肯走。 掌门心烦意乱。 待到夜里再赶客时,小美人还是不肯走。 “你都不敢看我……”他坐在掌门身边,“难道我就这么不堪吗?还是……还是这样倒贴给你,你觉得下贱?” 他说着说着不知触动了什么,眼睛一眨,竟是伤心的要掉下泪来。 掌门叹气:“不是。” “那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要我?我都、我都这样喜欢你了。” 说着还气倔倔的坐进了掌门的怀里,双手圈着掌门的腰,把整个身子都贴近了他。 听着掌门的胸腔的心跳声,扑刷刷的流了眼泪。 掌门低头看着可怜的小美人,闻着他身上的淡淡幽香。 又想到那不确定的男花魁。 一时竟不知该不该拒绝小美人。 【你选择了拒绝】 掌门推开了小美人。 跟他说了声抱歉。 次日一早就跟弟子交代清楚,要他们先去武林盟。 他自己则拐道去寻那所谓的男花魁。 到了青楼一看,确认了那怀孕男倌不是大美人。 提起几日的心这才喘过一口气,后又觉得不是滋味。 失魂落魄走在街上,半晌才发现自己被人跟踪,转身一跃抓住那人,发现还是小美人。 掌门皱眉:“你还跟着我作甚,不是和你说清楚了?” 小美人小脸红红:“路这么大,我就爱跟着,不可以么?” 掌门丢下他不再管:“你随意。” 小美人便后者脸皮一路相随。 可掌门都当他是空气,不再多看他一眼。 第四天夜里,小美人走进掌门房间,期期艾艾道:我有话问你。 掌门不语。 小美人道:你那日,为何急急忙忙去看一个怀孕的男倌?看过后又什么也没做就走了。 掌门:我不想与你说这些,你出去。 小美人扶着门道:就不,你……你是不是以为那人是他? 掌门凝目,瞬间已至小美人身前,抓着他的手腕施力:你如何知道他? 小美人咬咬牙:我什么都知道,我还知道他现在怀孕了,也是四个月,可是他傻,不肯告诉你就算了,还叫我来勾引你,勾引不成,就使计陷害自己。 掌门悲喜交集,目眦欲裂:你说什么?!他在哪里!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美人道:他在寻峰山,是我的教主。 掌门震在当场。 世人都觉得武林第一大派该是和魔教势不两立的。 只因当年掌门的父亲与教主的父亲比武,掌门的父亲摔下山崖之后就再也没醒来。 他们说来乃世仇。 掌门一时觉得脚步犹如千斤重,竟不知该往何处去。 是做那负心郎,还是不孝子? 【你选择了不孝子】 掌门最后还是到了寻峰山,去到教主的院外,就见大美人独自一人在院子里慢慢的走来走去,连有人到了墙外也察觉不到。 肚子里的宝宝耗损他不少内力。 如今只能躲在这小小的四方院里,祈祷产前都风平浪静。 掌门看了许久,始终没有上前。 直到天都黑了。 他还守在外面。 进去时,大美人已经睡下。 掌门原本想先偷偷看他,不想大美人忽然睁开眼来。 四目一对。 大美人很惊慌:“……怎么是你……” 他还以为进来的是添香小童。 掌门走近前去,坐在床边:你派来的小家伙什么都跟我说了,怎么这么傻? 他伸手要帮大美人撩起鬓角乱发。 大美人偏头,眼睫颤颤:“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不是都不要我了么,毕竟我确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掌门轻笑:“好,那我问你,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大美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想连怀孕的事都被人家知道了。 “是你大徒弟的。” “我不信,我要待在山上陪你待产,等孩子长到七八岁了,再看看是不是像我那大徒弟,可若是像我多一些,你可要好好赔我这几年。” “你……!”大美人抬头看他,双眼通红含泪。 掌门顿时心都酸了,把人抱在怀里,紧紧的按下他的轻微挣扎:“宝贝你怎么这么傻?谁叫你私自就为我做了决定?” “可我……我爹……”大美人埋首在掌门怀里,泣不成声,“与其被你发现后……厌恶我……还不如早点断了……” “口是心非,还不是心软留着我们的孩子。”掌门抹抹大美人流下的泪。 经那一夜,彻底说开。 掌门道过去的事也是父亲自愿比武,愿赌服输,都是天定。若是他老人家有何不满,也只能百年之后再去地下给他请罪了。宝贝切莫有那心理负担。 大美人自是乖顺,点点头,便又揽着掌门要腻在他怀里了。 随着肚子越来越大,也变得愈发黏人。 抱着掌门,还要抬头目盈盈的看着他,道:你摸摸,宝宝今日又大了一些。 掌门一笑。 神仙眷侣,不过如此。 end 分卷阅读6 记录脑洞…… 假如你是富商老爷,外出做生意时从青楼高价买回一个温顺美貌,会流neei的大美人。美人被青楼调教多年,身体已被开发的敏感熟透,却从未接客。 你将他带回家中后遭夫人数落,说你头秃肚圆年纪大还享这些艳福做什么?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二夫人三夫人也同样反对。你叹了一口气回到房中,大美人迎了上来,端茶倒水。他在青楼过得不好,能逃出囚笼全是靠了你,所以对你是真的死心踏地。他一心以为自己是要给你做小,给你喂neei,陪你相伴到老的,但你犹豫了。 人家年轻貌美,你半截黄土。 是要自己睡了他?还是送给你那在外随高人学习,潇洒肆意的帅气儿子? 【选择了给儿子】 你年轻时曾潇洒帅气,祖上也没谁秃头。只是半生操劳生意,思虑过度,这才秃了头。 你的儿子养尊处优,在外又得到了锻炼,自然是个不会秃头的青年才俊。 你把儿子夸赞一番,介绍给美人,但大美人听了反倒沉默,他说自己不嫌弃老爷外表。 他在青楼受了许多苦,早就看透了人心,谁对他好才是真的,其余一切都无关紧要。 他只想与你在一起,细心妥贴的伺候你,给你喂neei,把自己下半辈子都交给你。 他甚至还解开了自己的衣裳,露出雪白的身体和粉红的neei,那里鼓鼓胀胀,用手指一夹,就疼得流出奶来,他垂着眼眸,艳色无边的想要给你喂nei,想要你操进他流水的身体,今晚就要了他。 你克制地看着他,心里也很想要。 你还没有上过男人,夫人们年纪最小的也都三十五六了,自生过孩子就以孩子们为重,她们是家里的成员,主人。却不是你的床伴了。 你甚至都好几年没有过情事。 她们以为你出门在外会偷吃解决。 其实你真的没有。 现在美人靠了过来,濡湿的乳头软软的蹭着你,羞怯难过的脸色绯红:如果老爷现在推开我,我就……听老爷的话,好好伺候大公子。 你推不推开? 【选择了推开】 你还是推开了大美人,并在儿子归家后,将大美人送到了他的院里。 那打之后见到大美人的机会就少了。 他已经成了你儿子的人。 之后逢年过节,或者你刻意吩咐全家人一起吃饭时,你才会在满满三桌人见到他。 他气质清冷,长相貌美,坐在人堆中也仿佛是独身一人。 他安静的坐在儿子身边,神色落寞,不经意抬头看到了你,又有些委屈的垂了眼眸。 你有些后悔了。 但决定是你做出的,没得后悔药吃。 夜半心情郁闷,散步后花园。 忽然听到假山后传来美人的哭泣呻吟。借着月色一看,大美人衣衫尽褪挂在手肘,神色凄惶泫然,隐忍痛苦。你的儿子正把他抱在怀里,强迫他双腿大张的承受抽插,他那略微鼓胀雪白的奶子上被抓了道道红痕,奶头圆润挺立,正流着淅淅沥沥的奶水,打湿了小腹,染湿了下面翻红流水的小洞。他似乎是不堪忍受儿子粗大的性器,眉头紧紧蹙着,可是敏感的身体又被男人操得欲生欲死,理智和情欲在狠狠撕裂着他,特别是一睁眼对上了暗处的你,他脸色都白了,含情的眼睛留下两行痛苦的清泪,在儿子的颠干中晃着奶头和玉茎,张了张嘴,哑声求你:不要看……求求你…… 这一刻你意识到美人或许在儿子那里过得并不好。 你是走出去带回美人。 还是转身悄然离开,让儿子和美人慢慢磨合。 【选择了慢慢磨合】 其实你儿子还是挺喜欢大美人这个礼物的。 夜里经常抱着操,不撒手。 完事还要趴在美人胸前,喝neei。 就连要外出游历,都坚持要带着大美人。 一年后儿子写信告诉你大美人怀孕了,他想娶他为妻,但怕母亲不同意。 于是你发挥大家长作用,定下此事,大家不敢再言。 他们归家成亲生孩子。 几年后,小宝贝淘气的揪着你的胡子,说爷爷我要吃糖葫芦。 这就是你的幸福生活。 end 分卷阅读70 书更无聊,是一本鸡汤文学,他翻了两页失去耐心,找助理换了本小说。 结果小说也看不进去,不停地走神,满脑子都是与陈简有关的画面。他放弃了,把书一合,盯着自己的手指尖发呆。 或许每个人走进人生最无望的困境时,都会不由自主地追忆起往昔的种种。江砚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他在杂志封面上第一次看见陈简的时候,那时的陈简与现在一样,给人的感觉是一个强硬却又忧郁的男人,眉宇间压抑着一段有待深入挖掘的故事,让人浮想联翩。 江砚一眼就被击中了,他想:我要为他写歌。 但当时远远谈不上喜欢,更谈不上爱。什么时候开始爱上陈简的?江砚不知道,他不能在一段感情中找到一个清晰的分界点,明确地说出前面是假的,后面是真的。也许第一次见面就很喜欢了吧,以后的种种,是一个自我发现与逐渐深陷的过程。 他还记得,以前追求陈简的时候,他送过玫瑰,抄过情诗,其中有一句泰戈尔的:“你眼中频频掷来的刺的情诗也不过是故作浪漫的点缀,他亲笔抄下这句时,唇边甚至是带着笑的。 如今真正感到痛苦,真正读懂一句诗,却是在失去了之后,有了相似的心情,每一个字都钻心,再也笑不出来。 陈简是个认真并诚恳的人,就算变心也不会瞒着他,江砚一度这么认为。可就像他曾经坚信的爱一样,他认为的未必是真的,也许一直以来都是他一厢情愿,或者,陈简真的变了,不再爱他了。 从没被爱过,和曾经被爱过,相比之下哪个更容易接受呢? 江砚全都接受不了,只要一想到他最爱的那个人与别人有亲密关系,他就感到伤心、害怕、无措,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面对,更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回去以后要见陈简吗?要问清楚吗? 问清楚之后呢,陈简会怎么回答,“对不起,是的,我不爱你了”,还是“我们早就分手了,你有什么资格问这些,你在幻想什么”,抑或是“不能接受你就搬出去吧,不要烦我”?……江砚一口气没缓上来,他阖着眼睛,抬手轻轻捂住了心脏。 …… 飞机降落在周六的清晨,机场满是接机的粉丝,江砚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走出通道,远远地冲人群丢了一个飞吻,在一片,热情地转发评论告白。江砚眼睁睁看着数字往上涨,明明他什么都没做,一切却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不受任何影响。 他心里忽然产生一股莫名的悲观情绪,也许他是不被需要的,陈简也好,粉丝也好,没有了他,地球还是好好地转,没有人会因为他的缺席而伤心,包括他远在法国的妈妈。 江砚突然情绪失控,趴在床上,脸埋进酒店的枕头里,失声大哭。 他从来没有这么伤心过,曾经以为自己无坚不摧,什么事都敢做,什么事都不怕,原来是因为没有过真正痛彻心扉的经历,不了解自己的弱点,过分自信地以为自己没有弱点。 他哭了一会,后来哭累了,两眼通红地下了床,去浴室洗澡,把自己弄得正常了一些,然后换上衣服,对着镜子抓了抓头发,重新恢复成一个体面好看的样子。 下午两点,江砚回了陈简的别墅。 陈简不在家,大概去赴赵文哲的生日宴还没回来。江砚自己进了大门,进门后的第一件事是去厨房找吃的,他很久没吃东西了,胃里很空。可厨房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他在吃零食、叫外卖和自己做饭三者之间犹豫不决,正想看看冰箱里有没有速冻食物可以煮的时候,外面传来一声开门的 分卷阅读71 声音,陈简回来了。 江砚的动作僵住,背对门口,迟迟没有转身。 他听见陈简换了鞋,脱掉大衣,似乎发现他了,脚步声渐行渐近,往厨房这边来了。 “江砚?”陈简在背后叫他,“你在干什么,什么时候回来的,没吃饭吗?” “嗯,有点饿。”江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过身,对陈简笑了一下。 他气色不佳,整个人状态很虚,似乎非常累。陈简看在眼里,原本因为他有时间发微博却不接电话不回微信的事不高兴,现在也没脾气了。陈简说:“你想吃什么,我做吧。” “不用了。”江砚从冰箱里拿出一个苹果,咬了一口,走出厨房,用吃东西时模糊的腔调掩饰情绪,问道,“你去赵文哲那儿了吗?” 陈简一同出来,并未多想,说去了。 江砚闻言,原本走到沙发边,突然折回来,像往常一样,两手一伸,主动搂住了陈简,然后脸贴在他脖颈上,深深嗅了一口。 陈简一愣,笑了:“你干什么?” 江砚摇了摇头,手从陈简背后抬起来,又咬了一口苹果,状似不经意地说:“熟人很多吧,好玩吗?” 陈简迟钝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接着刚才的话题,问赵文哲的生日宴,答道:“没意思,那种场合能有什么意思。” 实际上陈简根本没待多久,刚到场就被赵林钧拉走了,他们提前退场,换了一个清静的地方喝酒聊天。自从赵林钧订婚,两人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听闻最近赵公子挣扎在水深火热之中,被他未婚妻折磨得死去活来,相识短短几个月,被迫从头体会了一遍前面三十年都没体会过的情感磨难,十分悲惨。 陈简安慰了赵林钧几句,一起吃了饭,临别之前,被问到“你和江砚怎么样了”,陈简说一言难尽,赵林钧便点头,表示理解。是否真的理解不重要,每个人的故事都复杂,谁又能真正理解谁呢。 江砚一言不发,只搂着陈简,在长久的沉默里,做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陈简不觉得哪里不对,只当他工作太累了,把人从怀里放开,按到沙发上,拿掉他手里的苹果,放到茶几上说:“你多久没休息了?谢霖太过分了吧。” “……”江砚抬起头,从下面望着陈简。 他发现陈简今天似乎很温柔,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但都不长久,陈简是忽冷忽热的,他摸不透规律,以为是因为自己不被信任,所以陈简常常不高兴,这是他们之间矛盾的根源所在。 现在看来也未必吧,也许陈简早就不在乎他是否值得信任这件事了,高兴与否也和他无关。比如今天,他为什么这么高兴,为什么这么温柔? 江砚控制不了自己偏恢复平静,他说:“没办法,特殊时期,工作太忙了。” 陈简还没接话,他又说:“陈先生,我有件事要对你讲。” 陈简动作一顿:“什么事?” “我得搬出去住几天。”江砚看着对面墙壁上的挂钟,不敢看陈简的表情,胡乱编道,“过几天参加一个真人秀节目,要拍我住的地方,这里不方便。” “要多久?” “不一定,也许很久吧。” “……” 陈简盯着他看了几秒,从他脸上看出了撒谎时明显的心虚,顿时面色一沉:“好,你想搬就搬吧。” 第56章 江砚说要搬出去,是一时冲动,他伤心之下情绪极度不稳定,暂时不想再见到陈简。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如果再果断一点应该直接分开,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陈简不需要他做牺牲,他也该放自己一条生路,以后各走各路,谁都好过。 可惜太喜欢一个人时放手总是不容易,就算很痛苦,那么喜欢他,怎么舍得让自己从今以后的生命里再也没有他的存在? 江砚收拾好随身物品,当天就搬了,他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想先冷静下来再做进一步决定。陈简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对他的谎话耿耿于怀,沉着脸,送他到门口。 这时天已经黑了,黄昏的最后一抹色彩消失在地平线尽头,与夜幕相携而来的还有北风,那风里夹着零星的雪花,扑面打在身上,江砚提着小旅行箱的手被冻得缩了缩,却没有放下,只压低了拉杆,手指蜷回袖子里,回头对陈简说:“我先走了。” 陈简站在门庭的台阶上,沉默地看着他,眼神还是很难懂,江砚隐约感觉陈简生气了,气什么呢?他很介意他搬不搬走吗? 这个想法一冒头,江砚忽然发现陈简神情黯淡,那样子似乎是有点受伤的,像是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他抛下了……怎么可能,错觉吧? 江砚忍住鼻酸,告诫自己应该有自知之明,不要想太多。他抬手揉了揉冻红的耳朵,勉强笑了一下,说话时呵出一团白雾,在冷风里很快散了,他对陈简说:“太冷了,你进去吧。” 说完不管陈简什么反应,拖起箱子,立刻转身往外走。 他步子迈得大,走得快,旅行箱的轱辘在地面上发出急促滚动的声音,有点刺耳。陈简本想叫他的,话到嘴边不想开口,心里那股火气也散了,人都走了,还跟谁发脾气? 陈简回到房里,发了会呆,给谢霖打电话,接通了后,没有心情客套,直接问江砚最近的工作安排,问完得到了自己早就猜到的答案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显然江砚是在说谎,他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找人确认一遍,多此一举。 陈简感到心烦,越来越觉得无法将失控的生活拉回正轨,日复一日没有一丁点值得开心的事,看什么都不顺眼,到处一团糟,简直身心俱疲。 他进浴室洗了个澡,一个人在家不想准备晚饭了,不高兴做,也没胃口吃。从浴室出来之后,拿手机看了眼时间,刚刚七点钟,还早。 有个未接电话,是赵林钧打来的。陈简觉得八成是叫他出去喝酒,回拨一问,果然,赵林钧说给他堂哥过生日的那些人还没散,换了个地方,可能要通宵开趴,问他来不来。 陈简一听就皱眉,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是只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拒绝。他对赵林钧说,“找几个人打牌。”赵林钧说好,报了地址,叫他先过来再说。 陈 分卷阅读72 简擦干了头发,换好衣服,拿起车钥匙出门了。 快过年了,车子行驶在街道上能充分感受到新春的气氛,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红火里,处处张灯结彩,连街角没被清扫干净的积雪都沾上了一丝热气。 陈简开得慢,等红灯时,无意间往车窗外看了一眼,发现路边有一家甜品店很眼熟,似乎来过,他在这里给江砚买过蛋糕。——什么时候的事?好像挺久了。 他不想往这方面想,收回视线,给自己放了首歌,一路开到目的地。 那是一家私人会所,外表装修低调,内里别有洞天。陈简由服务生引路进到一个房间里,一进门就看见赵林钧对他招手,他走近了几步,忽然感觉有一道视线格外强烈,一直盯着自己。 陈简皱了皱眉,循着感觉看过去,意外地看见了康乔。 也不算特别意外,毕竟康乔是赵文哲的朋友,只不过他来之前完全没想起这回事,此时此刻突然见到了有点影响心情。陈简面上不露声色,走到赵林钧那边,与在场的熟人一一打过招呼,尤其赵文哲,这个人和赵林钧一样,油得很,交际场上八面玲珑,拉着陈简废话一套一套的。 陈简对这些一向反感,看在赵林钧的面子上笑了笑,应几声。然后说到打牌,赵文哲突然朝旁边喊了一声,叫康乔过来。陈简一愣,听赵文哲对康乔说:“你不是想玩吗?正好陈总也要玩,一起一起。” 康乔腼腆地笑了一下,假意推辞,说不敢和陈先生玩,怕输不起。说话时眼睛一直看着陈简,敏锐一些的,立刻就能看出那眼神很不普通。 赵林钧当然看得出来,但是却想不到康乔和陈简私下会有联系,单纯以为他对陈简有想法,出于看热闹的心态,在旁边添油加醋,说什么没关系放心玩,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哥的。 他这么一讲,赵文哲没意见,陈简也不好反应太大,便又叫了个熟人,加上赵林钧和康乔,凑够四个开了一桌。 打牌也是一门学问,认真玩起来有点上瘾。陈简的手气依然很红,他这辈子的好运气可能都用在麻将桌上了,与其他方面一比较,简直令人唏嘘。 一开始他嫌康乔有点烦,打过一轮之后也就无所谓了,不管牌搭子是谁,他自己玩得投入,对其他人的要求只有一个:会输就行。 就这么打了半宿,由于陈简不怎么说话,聊天的氛围并不好,要是谁想趁机说些有的没的,更是没机会。 终于,赵林钧输够了不想玩了,牌局散掉,回隔壁一看,赵文哲那边气氛正酣,男男女女三三两两,有的谈笑碰杯,有的亲热过头,都快滚到地毯上现场表演了。 赵林钧在两个女人中间找到他哥,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陈简没跟过去,远远地看着,倚在墙边给自己点了根烟。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十二点钟,又是新的一天。陈简不需要看日历也记得清楚,三天后是江砚的生日,过完生日再有两天就过年了。 度过了三百多个“新的一天”,终于要迎来“新的一年”,可惜他的心里依然盖着一层陈旧的灰,辞旧迎新是一件难事。 想到这些,打牌时暂时忘掉的烦恼重新涌上心头,将他的心情再一次拖入谷底。陈简不明白,江砚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搬走,不回来过生日了么,不过年了么? 说到底,他想不通江砚为什么要搬,编那么拙劣的借口骗他,图什么呢?如果想结束这段关系直说不行么,他又不会拦着他不准他走,何必撒谎? 陈简用力地抽了口烟,忽然觉得包厢里气息窒闷,想出去散口气。他走到门边,手按上门把手,刚一拉开,迎面撞上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康乔,陈简轻轻皱了下眉,径直往外走,不料康乔突然抓了他一把:“陈总。” “……” 上次陈简叫郑成都处理了康乔的事,据郑秘书回话,康乔不拿他的钱,也同意了不再纠缠他。他以为事情到此为止,现在又想干什么? “有事么?”陈简心里不耐烦,口吻保持着客气。 然而某些时候越客气越伤人,那代表对方在他心里没有任何特别,不影响他在“不熟的人”面前保持良好的教养。康乔低下头,语气喏喏:“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没什么好说的。”陈简比康乔高,门口只有这么大一点地方,由于站得近,压迫感格外强烈,他说,“该说的话我上次已经说过了,如果你还有其他想法,留着自己想就行,不用对我说。” 康乔脊背一僵:“我没有其他的想法了。” 陈简点了点头:“那就好。” “……” 康乔轻轻吸了口气,闻到陈简大衣上很淡的烟草味和男士香水的味道,他呆了一下,仿佛被那味道迷惑了,心跳得极快,颤声说:“那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陈简语塞,真是怎么都讲不通,他难得心平气和地说,“不可以。” 意外的是,他说完康乔并没有再纠缠,只应了一声,主动走开了。那模样似乎十分低落,陈简弄不懂这个人是心机太深还是太蠢,大概年纪小,心智不健全,说话做事不过脑子,太想当然了。 陈简出去抽了几根烟,一直没回去。后来赵林钧过来找他,说人差不多散了,剩下几个不回家的一起吃点东西。恰好陈简晚上没吃饭,这时也有点饿了,可惜在这种场合要想单纯吃顿饭比较困难,总要喝酒。 陈简酒量还行,不算特别好。他平时应酬不多,通常能打发的都打发了,打发不掉的叫手下的人去应付,真正分量重的才亲自到场,然而也不需要喝太多。 今天与往常不同,今天陈简心情不好,一桌酒菜摆在面前,赵文哲挨着他坐,给他倒酒,他没有推辞。一杯白的下肚,那股又辣又烈的感觉从胃里蒸腾,蒸得他头晕目眩,上瘾似的,喝完自己主动开了一瓶,把空杯续满了。 陈简不想承认自己借酒浇愁,可被酒精麻痹的感觉的确很好。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喝醉的,等意识到时,眼前的世界已经开始打晃,变得有点模糊了。 陈简按了按太阳穴,理智说不要再喝下去,可那点残存的理智压不住自暴自弃的快感,他又倒了一杯,喝水似的,一下干了。赵林钧看得目瞪口呆,把他手边的酒瓶拿走,换了一瓶矿泉水。 陈简反应不过来,拧开矿泉水的瓶盖往杯子里倒,倒满之后,又是一口干了,然后,喝到嘴里才觉得不对劲,茫然地抬头看了赵林钧一眼,还皱了下眉,仿佛在质问,那样子和他平时严肃正经的模样简直没差。 “……” 赵林钧哭笑不得,担心他再这么喝下去会失态,那就太有损陈总在旁人眼里伟大光辉的形象了。于是跟他哥打了声招 分卷阅读73 呼,说送陈简回家,先走一步。 赵文哲也喝了不少,说话时口齿不利索,好在脑子还清醒,提醒他找个人开车,别酒驾。赵林钧点了点头,眼睛往桌上一扫,还没开口,康乔主动说:“我送你们吧,我没沾酒。” 赵林钧不反对,陈简现在认人都困难,也管不了这么多。他们三个一起出门,没走几步,陈简晕得厉害,扶着赵林钧才不至于撞墙,可手上抓得稳,脚底下却在飘,磕磕绊绊走到停车的地方,被冷风一吹,那股晕眩的感觉就变成了头痛、恶心,难受得不行。 赵林钧打开车门,康乔帮忙扶陈简,他的手刚伸过来,陈简突然抬头,一把抓住他,沉声道:“你不是走了吗?” 康乔一愣,陈简手上用力,死死扣住他的手腕,那脸色苍白中透出一股强撑的气势,说道:“你走了还回来干什么,走啊,别回来行么,以后再也别回来了。” “……” 康乔接不上腔,愣愣地站在那儿,表情有点尴尬。赵林钧看出陈简这是脑子不清楚,认错人了,他示意康乔让开,把陈简塞进车里按在后座上,自己往旁边一坐:“怎么了陈总,又吵架了?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 车门关上,康乔去前边开车,陈简不回答这个问题,左看看右看看,没找到人,转头问赵林钧,“江砚呢,哪儿去了?”他身上那股气势没有了,眼神有点呆,嗓音低哑,听上去十分憔悴。 这样子太罕见,赵林钧啧了一声:“不是你让人家走的吗?” “……” 陈简顿时不吭声了,一路上再没说过一句话,安静得出奇,赵林钧不知道他到底清没清醒。 倒是康乔,仗着当事人喝醉了,一边开车一边旁敲侧击地打探,东一句西一句,问陈简和江砚怎么回事。赵林钧早就看出他怀着什么心思,听了这问话完全不意外,只回一句“不了解”,事实上的确不了解,就算想说也没法说太多。 半个小时左右,车开到陈简家门口。这时凌晨三点多,正是黎明前又冷又黑的一段时间,赵林钧秉承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把陈简扶上楼,安顿在卧室里,然后才和康乔一起离开。 这个过程中陈简基本没有意识,沾到枕头就睡着了。他的大衣和鞋被赵林钧脱了下来,其他还穿着,这么睡并不舒服,加上头痛和反复的噩梦,很快把自己折腾醒了。 天还没亮。 陈简睁开眼睛,脑筋还是不清醒的,想不起刚才发生了什么。大概过了五六分钟,他从床上坐起来,摸黑去找自己的手机,在床头找到了。 没有新消息,陈简盯着锁屏看了一会,那是江砚的照片,不是他自己设置的,有一天亲热过后,江砚心血来潮,说好奇他手机的壁纸是什么。陈简这种无趣的人壁纸从来只用系统默认,没兴趣换。江砚便自作主张帮他换了,全都换成自己的照片,陈简没觉得哪里不好,一直这么用。 用了很久,习惯成自然,但习惯其实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建立时不知不觉,悄悄渗透进日常的每一个细节里,坍塌时天崩地裂,急速且不可逆转,不仅伤筋动骨,连继续生活下去的信念都受到打击,似乎很难再从其他地方获得喜悦了。 陈简并非没有过类似的经历,可说起来是类似,实则完全不同,每当感到痛苦时,他才能品味到爱情究竟是什么滋味。也许因为这几天江砚的确不对劲,主动挂电话不说,打过去又不接,而且不回微信,闲暇时间也不再经常“骚扰”他,今天又莫名搬走,种种反常的行为让他心里从没消失过的怀疑进一步演变成了心慌。 但也没有慌太久,那股情绪很快冷却了,从头到脚凉了个彻底。 陈简想,或许一直等待的那一天终于到了,以后不必再猜疑江砚的热情什么时候结束,问题有了答案。 ——除此之外还会有别的原因么? 陈简想不出来。 毕竟江砚不是容易受外物影响的人,他的痛点似乎只有一个——他的音乐事业,能让他不开心的事情想也知道,大概是新专辑反响不好?又被骂江郎才尽了?或者其他的什么?……陈简绞尽脑汁,找不出一个说得通的解释。他今晚醉得厉害,心情格外不冷静,甚至冒出一个最差最差的念头—— 是因为新专辑发布了,里面十首歌的灵感都来源于他,江砚写了太多,写够了,以后他身上再也没有值得挖掘的价值了? 陈简想过可能会有这一天,一直在为这一天做准备,可事到临头,当悬在头顶的刀终于落下时,他心里根本没有预想中的解脱,反而闷得慌,闷得喘不过气,甚至有点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 他是不敢伤心的,生不起气,伤不起心,否则等于为自己本就不光彩的人生又添上了失败的一笔,可这么自欺欺人,连忠于本心都做不到,又算什么? 陈简呆了片刻,在手机里无目的地胡乱翻了一遍,日历再次提醒他,江砚的生日快到了,马上过年了。过年是什么感觉?他的印象停留在许多年前,和外婆一起生活的时候。后来回了b市,一切都变得不一样,包括结婚之后,每年的重大节日依然不能单独过,要回老宅。 逢年过节,老宅里的一切都安排得恰到好处,有管家,有厨师,什么都不用操心,连给小辈们的红包都是管家帮忙准备好的。以前陈简对这些没有任何不满意,反正是应付,越省事越好。 后来总是这样,就习惯了不上心,今年他还是和往年一样,自己家里什么都没准备,也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本来可以和江砚好好讨论一下的,现在看来,江砚八成不回来了。 陈简恍惚间意识到这个事实,眼神有点发怔。 江砚真的不回来了吗? 以后都不回来了,他们之间到此结束,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他又变成了孤身一人,是这个意思么? “……” 陈简心中惊痛,一股既陌生又熟悉的绝望心情攫住了他,时光仿佛一瞬间倒流回十几年前,他死死攥着手机,和当年那个想跟家里寻求联系的男孩一样,希望自己仍是被爱着的,不会被抛下不管,可当年他有打电话争取的勇气,现在却一动也不敢动—— 到底在怕什么呢?都已经这么痛苦了,自己跟自己粉饰太平,有什么意义?陈简手指颤抖着点开屏幕上的“电话”,动作顿了几秒,返回,换到微信,找江砚的头像。 借着酒意,他感觉自己好像重新活了过来,当年在风雪夜里拼命奔跑的那个男孩把满腔的勇气分给了他一点点,不多,足以支撑他像个正常人一样能够主动去接触保护壳以外的世界。 他在微信里打字:“你为什么搬走,以后不回来了么?” 还没发 分卷阅读74 送,犹豫了下,删掉重写:“生日回来过吗?想要什么礼物,我送你。” 陈简艰难地发了过去,两只手都僵了。他等了一会,没有回复,这个时间江砚应该在睡觉,没看见是正常的,他也该休息了,明天还有工作,宿醉的感觉一定不好受。 陈简心里这么想着,却迟迟放不下手机。 然而一直等到第二天上午,通知栏依旧安静,始终没人给他回复。 第57章 最近几天有大雪,天气预报是这么说的。 似乎为了验证这一消息,第二天没出太阳,天幕阴沉沉地挂在窗外,也没有风。陈简一宿没睡,早上下楼时头晕眼花,一脚踩空了,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 他以为自己还醉着,无意间抬手碰到额头,才发现发烧了。 雪上加霜,感觉非常差。陈简忍着难受,进厨房给自己煮了点粥,开着火,又去找退烧药,就着温水把药吃了,然后重新回到厨房里,盯着那锅粥发呆。 实际上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发呆,宿醉加上感冒,思维是迟钝的,脑袋里一团浆糊,连天亮之前自己做了什么事都不太能确定,怀疑只是臆想,他只在梦里联系过江砚,否则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回复? 陈简拿出手机,看了眼微信。他发出去的消息在列表里静静躺着,标准而冰冷的黑色宋体字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的,是对方不想回他而已。 没脾气了。 陈简一面觉得不回就不回吧,随他的便。一面又想,是不是江砚没看到消息,要不要打个电话? 他犹豫着,一直犹豫了很久,拖到感冒都好了,这个电话终究没有打出去。同样的,江砚也一直没回他,微博上却很活跃,新专辑销量破了纪录,口碑也好,很开心吧?陈简愈发确定他对江砚的判断没有错,尽管他再三提防,终归还是步了“前男友们”的后尘。 越是认清事实,心态越平和,或者说麻木了。 陈简照常上班,到了年底的最后几天,所有工作暂时告一段落,没有要紧的事务需要处理,他白天在公司待着,下班后找赵林钧他们打牌,通常一打就打到后半夜,也会喝酒,但他有意克制,不会再像上次那样让自己喝得太醉。 江砚生日这天,陈简没准备礼物,他把手机里原本设定好的日期提醒都关了,就当没有这回事。下午的时候,赵林钧在微信上叫他,问他今晚要不要换个节目玩,天天打牌太腻了。 陈简问:“换什么节目?” 赵林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好的订婚后好好做人都抛到了脑后,毫不掩饰地说,很久没开荤了。陈简一听,直接拒绝,说没兴趣,不想去,你自己玩吧。 他不能理解赵林钧,赵林钧同样也不理解他,微信一时没了动静,快下班的时候,电话打了过来,赵林钧说:“玩玩而已,那老板是我朋友,叫我去捧场。” 又说:“哎陈总,你这人就是太死板了,活着没劲。” “……” 前一句不好听,后一句陈简赞同,的确活着没劲,可什么才叫有劲?出去鬼混就有劲了吗?以赵林钧的思想深度,估计只能领悟到这儿。 然而,自诩更有深度的陈简最终却没有拒绝,答应和没深度的赵林钧一起去了。这是个什么心态,他自己说不清楚,也许因为这几天过得太过麻木,心情浑浑噩噩,想要寻求一点刺发生之前,所有的提防、所有的心理准备,原来都没用,就算早知道那一刀会捅下来,当它真正捅进心脏的时候,感觉比预想中还要更痛。 他不想再联系江砚了。他和江砚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要说本质区别的话,江砚能倾其所有追求一个人,能为别人自杀,仿佛这一切不痛不痒,而他只鼓起勇气发一条消息,在手机上打几个字,就已经把心血耗空,做不出更主动的举动了。 难怪江砚不爱他,最终还是走了。 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情人,怎么奢求别人动真心? 陈简对jenny交待了几句,提前下班了。 他取了车,先开回家。外面在下雪,越下越有气势,大片的雪花鹅毛一般铺天盖地落下来,他把车停在门口,进家门之前只走了不远的路,肩上就落了一层。 家里和往常一样,有一股冷清的气氛,毕竟这么大的房子,一个人住太勉强了。陈简拂去肩头的雪,直接上楼,去换衣服。刚一到楼上,他突然感觉哪里不对,说不上来……好像有人回来过? 陈简心里一跳,忽然有点紧张,他先进卧室,推开一看,没人。又去江砚的工作间看了一眼,也没人,然后健身室、书房、客房……挨个房间找了一遍,都没人。 “……” 陈简怀疑自己脑抽了,为什么要干这种蠢事?他忍住心里翻涌的情绪,深深吸了口气,迅速换好衣服,给赵林钧打电话,问了地点便出门了。 这次依然是在一家有名的销金窟,赵林钧把b市能玩的地方都玩遍了,陈简虽然不常光临,这里的工作人员出于职业素养,也都认识他的脸,他一到,立刻有人引路。 进了包厢,里面都是熟面孔,五六个人,包括赵文哲和康乔——这几天打牌时每天都有赵文哲,陈简习惯了,而康乔据说晚上是工作时间,不能天天出门,今天不知怎么又来了。 陈简前脚进门,刚一坐定,这里的经理后脚就跟了进来,恭恭敬敬地把酒水单递给他。陈简翻开一看,第一页的确是酒水,后一页就变了,变成了花名册。陈简不习惯他们这种节目,有点无语,看了赵林钧一眼。 赵林钧说:“这样不好吧,王经理?你这加了八百层滤镜的照片也敢给我们陈总看——去去去,把人叫过来。” 经理连声应是,出去了,没多久带了一队漂亮姑娘回来,还有男生,看上去年纪都不大,十七八岁,顶多二十出头。经理介绍:“学生,没整过容,纯天然,干净的。” “……” 像卖白菜似的,陈简忍住心里的不适,轻轻皱了下眉。经理一看,以为他眼光高不满意,连忙解释,说这几个是最漂亮最乖的,条件最好,绝对没有敷衍陈总。 陈简没说话,赵林钧在旁边笑:“行,都留下吧。” 经理出去了,门一关,气氛又不一样。一排“白菜”紧张地站着,有打扮清纯的,有穿情趣制服的,什么样都有。赵林钧让陈简先挑,既然来了,不管心里怎么想,陈简也不好再说什么,随便叫了个女孩,长发,穿白裙子,看着很有气质。 赵林钧知道他并不是男女通吃,其实根本不喜 分卷阅读75 欢女人,见状啧了一声,没拆穿。 很快各自落座,那女孩似乎很紧张,陈简问她几岁了,说十九,刚上大学,业余时间出来兼职。陈简轻声一笑,知道这是台词,当不得真。 又聊几句,话题十分僵硬,陈简本就没有好兴致,更是不想说话了,沉默地坐在那听赵林钧他们聊天。但他可以不说话,那女孩却不得不拿出敬业的态度,主动亲近他,端起杯子往他怀里靠,想喂他喝酒。 陈简很是不解风情,冷淡的眼睛横了她一眼,接过酒杯自己喝了。 “……” 那女孩不敢再做什么,讪讪地说:“您不喜欢我。” “没,你陪我喝酒就行了。”陈简顿了顿,“会唱歌吗?” “会唱,您想听什么?” “江砚的歌,会吗?” 她笑了一下,说当然,这是热门呀。然后问陈简喜欢哪首,可以点歌,她说大部分都会唱,不怕被难倒。陈简点了点头,叫她随便,哪首都可以。她也不忸怩,两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脊背挺直,长发别在耳后,偏头对陈简笑,一边笑一边轻声唱,是一首《梦中人》。 这首歌陈简记得,是江砚出道之前、未成年的时候写的,充满了青涩美好的气息,即使翻唱,也只有年纪小的人能唱出味道。 他听着耳边温柔的歌声,忍不住走神了,心里想:那个年龄的江砚是什么样子?一定比现在可爱吧。然而,不管是从前的,还是未来的,这个人与他无关了,以后不必再想。 一首终了,那女孩见陈简的酒杯空了,帮他倒上,问:“下一首唱什么,您还想听吗?” “不听了。” 陈简拿起烟盒,她连忙帮他点烟,点完眉目恭顺地坐好,乖乖看着陈简,好像在等他下一步指令。陈简很满意,不管在哪方面他都喜欢听话的人,安静,不碍眼,容易控制,不惹他烦心,这样最好了。 可惜也许人生来就是为了诠释“事与愿违”这个词,真正与他有过亲密关系的人,没有一个听话的,以至于婚姻也好,爱情也好,总是不尽如人意,感情越深越感到痛苦。且不说谁对谁错,或许他根本就不该认真谈恋爱,他需要的不是爱情,是一个听话的伴侣。 …… 陈简的情绪在酒精里渐渐沉淀,他喝了几杯,有点醉了。包厢里光线晦暗,他看见赵林钧那边一群人不知道在玩什么下流的游戏,很识趣地没叫他,他看都懒得多看一眼,又开了瓶酒,慢慢喝。 不知过了多久,明显感觉意识开始恍惚,陈简再一次拿起杯子时,发现身边这位负责倒酒的已经睡着了,她没喝太多,看来酒量不太行。 陈简只好亲自给自己倒,还没碰到酒瓶,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抢先帮他倒上了。陈简转头一看,是个熟人,他眨了眨眼睛,努力辨认了一下,是康乔。 “陈总,您怎么了,心情不好?”康乔坐在他身边,轻声问,“我陪你喝可以吗?” “……” 陈简隐约知道自己又醉了,被人看出已是失态,不该继续喝。他冲康乔摇头,说胃有点不舒服,准备告辞。说完看了看赵林钧,那边气氛正浓,陈简没心情打招呼了,披上大衣,直接往外走。 康乔没想到他这么干脆,连忙跟上:“陈总!” 陈简没回头,康乔在后面叫他:“我送你吧,不要麻烦代驾了。” “……” 陈简外表看似一切如常,其实脑袋里全是酒精。康乔说完,他反应了半天代驾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找代驾,而整个思考的过程表情却丝毫不露破绽,依然冷淡而严谨,令人望而生畏。 康乔一时感到疑惑,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真的醉了,试探道:“陈总?” “嗯?”陈简看过来。 “……” 康乔被他直愣愣的眼神闪了一下,不自然地低头蹭了蹭鼻尖,当然也明白了,陈简并不清醒,否则不会有这么和善的态度。 “我送你。”康乔又说一遍,帮陈简打开车门。 陈简坐进副驾驶,表情漠然,动作却听话,一点也没反抗,还记得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路不远,只二十多分钟的车程,很快到了他家。陈简在康乔的帮助下打开门,两人一起进去。黑暗里,陈简出于身体的惯性反应,顺手开了灯,脱下大衣挂好,然后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后旁若无人地往沙发上一坐,拿起茶几上已经冷掉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 “……”康乔没想到他醉酒之后竟然是这样的,站到他面前,放软了声音叫,“陈总。” 陈简抬头,终于发现身边还有一个活人。但他似乎没有认出康乔,或者说认出来了,却由于脑筋短路,没想起这个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你有事吗?”陈简微微蹙着眉,认真地问。 康乔哽了一下,说:“我送你回来的呀。” 陈简可能想起来了,点了点头,说谢谢。康乔看他迷糊到这种程度,心里痒痒的,胆子大了起来,走近两步:“就这样谢我吗?没别的了?” “什么别——” 陈简话没说完,康乔突然压上来,把他按在沙发里,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陈简愣住了,康乔很紧张,只亲了一下迅速退开,观察他的反应。然而陈简并没像平时那样发脾气,没骂人,也没推开康乔,他似乎很困惑,眼睛里全是疑问。 康乔顿时更有勇气,两手环住陈简的脖子,重新吻了下去。 这不像一个吻,像是在做坏事,康乔小心翼翼地怕惊醒了他就结束了,而陈简思维迟钝,根本没反应过来,等他明白他们在做什么时,康乔已经加深了这个吻。 “……” 陈简茫然了片刻,轻轻皱起眉,一股陌生的感觉笼罩了他,让他心慌意乱,本能地想从中寻觅些什么,比如曾经与他缠绵无数个日夜的熟悉气息,以及那个人唇上令人魂牵梦绕的甜蜜与热情。 可是什么都没有。 陈简心脏抽紧,猛地推开康乔,后者没有防备,猝然撞上身后的茶几,茶几剧烈地晃了下,上面的瓷杯和壶摔落到地板上,发出一阵刺耳的碎裂声。 陈简如梦初醒,眼睛里仿佛着了火,怒视着康乔。而康乔已经被刚才那几秒钟偷来的欢愉冲昏了头脑,不怕他,也顾不上后背的疼痛,重新扑上来,抱住他小声哀求:“别再拒绝我了好不好,我知道你们已经不在一起了啊……” “……” 听到后一句,陈简仿佛被人当面泼了一盆冷水,更加愤怒。他瞳孔缩了缩,想推开康乔,让他滚,可念头刚刚一转,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突然听见二楼传来一阵声响,似乎是人的脚步声。 陈简霎时一怔,心里猛然意识到什么,难以置信地 分卷阅读76 抬起头,往楼梯上看—— “……江砚?”陈简喉咙一紧,怀疑自己醉酒之下出现幻觉,眼花了,“你……你怎么在这?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 江砚没说话,只远远地看着他们,那眼神不好形容,仿佛是带刺的,陈简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恍然想起康乔还在自己身上,连忙把人推开。 可这动作欲盖弥彰,分开后也掩饰不了什么,尤其那压皱了的衣襟和两人红得异样的唇,无不昭示着他们刚才有过的亲密。 陈简心里一慌。 该解释吗?解释什么,怎么解释?他本就被酒精麻痹了七七八八的大脑转不过弯,只无措地看着江砚。 “陈简。”江砚死死抓住楼梯扶手,手指攥得发白,终于开口了,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这就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吗?”说这句话时,嗓音还是一如既往动听,如同很久以前,江砚告白的时候,唱歌的时候,撒娇的时候,大笑的时候……可是却轻飘飘的,仿佛这个人即将蒸发在空气里,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 陈简张了张口,说不出话,他看见江砚眼眶红了,心里来不及解析的猜疑、气闷、怨憎、痛苦,乃至伤心,都被这双通红的眼睛逼退。 这是他不能第一时间理解的,江砚为什么哭了? 可感情从来超脱于理解之外,这眼泪份量太重、太突然,一颗一颗砸在他心上,砸得他喘不过气。 陈简从沙发上站起来,惶然往前走了几步。 江砚却再也受不了了,不等他说什么,猛地转过身,大步往回走。 江砚回卧室穿上外套,取了手机和车钥匙,再下楼时没看沙发旁的两个人,也不知道陈简是什么表情,逃命似的匆匆摔上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 第58章 自打同居以来,江砚由于工作原因,曾经与陈简分开过许多次。然而,以前分别时他总是恋恋不舍,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这么焦急,想走得快一点,走得远一点。 回来之前,就在今天下午,他还是怀着一线希望的,说他侥幸也好,自欺欺人也好,在犹豫了几天之后他天真地认为,只要不是亲眼见到的就不算事实,他仍可以装做一个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的傻子。 尤其他想,今天是他的生日,陈简至少会说一句“生日快乐”吧?这不算奢求吧?抱着这样的期待打开一直都不敢看的微信,意外地收到了来自几天前的消息—— 很难形容他那一刻的心情,因为心理预期特别低、低到几乎为负,所以一句普普通通的话都让他那么惊喜。他几乎立刻抛开犹豫,第一时间回了b市,就怕错过时间不能和陈简一起过生日了。 然后呢? 真的是惊喜,他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收到如此巨大的惊喜,陈简用亲身行动给他上了一课,执迷不悟、认不清现实的人活该没有好结局,尤其像他这种沉溺于盲目的爱,为了爱把自己的棱角、个性、尊严,全部一点点磨平的人,最后又得到了什么呢? ——没有人离开谁就会死,生活还是会好好地过,可是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江砚开出两条街,眼前越来越模糊,不能再开了。 他找到地方停了车,趴在方向盘上大哭。实际上这时已经没有太多想法了,他脑海里只剩一个念头——没有陈简了。以后无论他开心也好,伤心也好,功成名就也好,江郎才尽也好,都没有陈简了。 从今往后的几十年,他能和谁一起到白头?反正不是陈简,再也不可能是陈简。 江砚越哭越停不了,极致的伤心之下他甚至感觉不到痛了,唯独眼泪止不住,哭得两眼发肿。可是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还能真的去死? 算了吧。 算了。 …… 时间过去很久,江砚哭得没了力气。车窗外仍在下雪,这座城市即使深夜也依然满眼霓虹,窸窸窣窣的雪花落在繁华街景里,来来去去的人都是过客。 江砚盯着窗外看了一会,渐渐收了声,他头疼,眼睛疼,眼前发晕,车停得太久,暖风也没开,终于觉得冷了。 现在应该去哪里呢? 江砚谁都不想找,不想让朋友们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主要是好友虽多,到了关键时刻竟然想不起一个可以依靠的,难过的时候只能自己独自疗伤。 或许成年人大多如此吧,惶惶然来人世走一遭,越长大越孤独,最后一个人躺进骨灰盒里,那些说不出口的话也就不必说了,反正每个人的烦恼都差不多,无论哪方面,左右逃不开一句“求不得”,没什么特别值得可怜的。 江砚擦干眼睛,轻轻吸了下鼻子。今天是他二十六岁生日,不是十八岁生日,他早就长大了,不该这么脆弱。 他从衣兜里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划了两下,找到一个最靠得住的名字——他的助理。 “睡了吗?”江砚轻声问。 “……阿砚?”那边愣了一下,听出他声音十分反常,“还没睡,怎么了?” 江砚说:“你来接我一下吧,我现在不太舒服,怕撞车。” 说完他报了地址。 半小时后,助理从出租车上下来,站在路边左看右看。江砚按了声喇叭,把人叫过来,然后在她静悄悄的打量下若无其事地下了车,换到副驾驶那边,一句解释也没有,叫她开回自己家。 助理看江砚这副样子,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不敢不听他的话,老老实实发动车子,一边开车一边问:“怎么了,为什么要去我家?” 江砚面朝窗外,答非所问:“我饿了,你会做饭吗?” “……会。”既然他不想多说,助理也不好再问了。 晚上不塞车,很快到了目的地,江砚冷着一张脸,一身死气沉沉,他自己可能不觉得,可看在别人眼里,他这副样子颇有几分陈简的神韵,他们在一起久了,某些地方竟然越来越像。 助理收回视线,心知这次的事一定又和陈简有关,不敢问,进了门说:“你先坐着,想吃什么?我去做。” “煮碗面吧。” 生日,不管开不开心,总归要庆祝一下。 助理进厨房了,先烧水,切葱花,弄的时候回头往客厅看了一眼,看见江砚脱了大衣,随手放在沙发上,然后坐在那儿低头看手机,一直没再抬头。 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助理把面盛好,抽了一双筷子,端过去放在他面前,“在看微博吗?”她说,“新专辑成绩很好哦,你微博下面每天都有数不清的表白,他们夸你越来越才华横溢了。” “嗯。”江砚仍然在看手机,似乎在打字,应得漫不经心。 “……” 分卷阅读77 助理知道他心情不好,想找点高兴的事哄哄他,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刚要开口,看见江砚放下手机,拿起了筷子。同时她的手机响了一声,是一条推送消息,来自微博特别关注。 不知道为什么,助理心里突然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她下意识瞄了江砚一眼,发现他没什么表情,只是专心吃面,悬起的一颗心稍稍落了下去,可惜还没落稳,等她看清江砚发了什么内容时,整个人差点昏厥过去—— “阿砚!”助理抖着嗓音叫了一声,“……什么叫以后再也不写歌也不唱歌了,你要退圈?” 江砚点头:“是,我刚才订了回法国的机票,明天就走。” “……” 他的情绪已经随眼泪发泄光了,心如死水,再掀不起半点波澜。这样的心境,还怎么再写歌?他没力气也没,顿时住嘴,什么都不说了。 就这样吧。 又不是再也不联系了,没必要道别。 第59章 娱乐圈从来不缺大新闻,但是最当红的人气巨星在巅峰期宣布退圈,大到这种程度的实属少见。 江砚的微博不长,删删改改只剩一句话:“以后再也不写歌也不唱歌了,就此封麦,谢谢爱过我的人”,一经发出,不到半个小时,整个网络都炸了。 谢霖得知消息时正在睡觉,屁滚尿流地从床上爬起来,顾不上想太多,赶紧叫人先把微博删了,发一条澄清,说是被盗号,不是真的,然后把微博密码一改,不准江砚再登录。做完这些,又跟公关交待了几句,开始打电话找人。 然而,江砚的手机没人接,经纪人是新上任的,只会公事公办,私事一点不知情,助理倒是和江砚关系好,可到了这种时候,偏偏一问三不知。问她江砚人呢,现在在哪?说刚走了,拦不住。 谢霖一个头两个大,想骂人,奈何江砚的助理不在他手下领薪水,脾气再大也不好意思骂人家。最后没办法,只能汇报上级,找陈简了。 ——陈简一定能解决江砚这个麻烦精。 谢霖心里这么想着,如同背后有靠山,不至于特别慌。怕就怕江砚这次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根本原因就出在他们陈总身上,那就不好办了。 “……” 谢霖刚要拨号的手猛地顿住,越想越觉得没准儿真被他猜中,否则,如果不是因为陈简,江砚何至于如此发疯,连他最最看重的音乐事业都能放弃了吗? 不管怎么说,这个电话不得不打。 谢霖在客厅里踱了几圈,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急又忐忑地拨了过去。没想到,陈简和江砚一样,竟然不接。他打了十几遍,期间接到公关发来的汇报信息,说发了澄清公告,暂时安抚了粉丝,可是依然有许多网友不相信,各种各样的猜测层出不穷,已经有人从江砚的恋爱对象身上做文章了。他们现在的公关策略是把舆论风向往“炒作”上引导,被骂几句也比被扒出隐私好太多,就当赚热度。 谢霖心想,真他妈是个馊主意。 他接着给陈简打电话,突然,微信响了一声,低头去看,发现竟然是江砚发来的消息,上面短短几句话,大意是让谢总监别担心,后续法务问题他会交给律师处理,希望顺利解约。 “……” 江砚这是铁了心要退圈,谢霖一时间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干脆不回了,随手拿件衣服穿上,出门去找陈简。 …… 凌晨三点多,气温降到一天中最冷的时候。 谢霖刷脸进了陈简家小区,到了别墅大门外,却进不去了。他心里上火,不想走,就在门口等着。 第二天上午九点左右,打了八百遍的电话终于被接通,陈简的声音听上去略显沙哑,且疲惫,说他打这么多遍有什么事? 谢霖长长舒了口气,肚子里闷了一晚上的焦急渐渐缓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对陈简哭号:“陈总!你能不能管管江砚,你看他都干了些什么事!” “……”陈简那头默了两秒,“他怎么了?” “我在你家门口,进去说吧。” 谢霖拖着僵硬的两腿进了门,一抬眼看见陈简穿着睡袍,明显刚起床,精神很差,还有黑眼圈……果然出问题了吧?他不好直接问这些,先挑重点,把情况简单交待了一下,说江砚退圈的决定没跟任何人商量,太冲动了,怕是他自己以后也会后悔的,所以趁现在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希望能劝他回来。 谢霖一口气说完,一边观察陈简的反应,一边委婉道:“陈总,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什么?”陈简错愕地看过来,竟像没听懂似的,“你再说一遍,江砚怎么了?” “封麦退圈,他说以后不再做音乐了。” “……” 陈简闻言怔住,半天没说话,那眼神却是一下子变了,让人形容不来,似乎是不相信,掺杂几分震惊,更深层的情绪谢霖看不懂,这种时候也没心思琢磨太多,他又道:“我问过江砚的助理了,助理说他要回法国,今天的飞机,陈总你看……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 怎么办?陈简感觉自己头疼得要裂开了,不仅头疼,胸口也疼。 昨天晚上江砚走了之后,他没心情再理康乔,康乔自己也识趣,在他开口赶人前就主动道别,走之前说“对不起”,然后解释了几句。 陈简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拿出最后一丝耐心说:“以后别再让我见到你。” 康乔低头说好,我知道了。 陈简重复一遍:“这是警告,希望你明白。” “……” 他的声音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疏远,有股天然的冷酷味道,其实一直是这样的,康乔不觉得哪里不对,以为他性格如此。可就在刚才,康乔忽然发现其实是不同的,陈简看江砚的眼神,对江砚讲话的腔调,与面对自己时完全不一样。 那感觉很微妙,让他终于解开了最初的谜,一开始他喜欢陈简什么呢?喜欢这个男人身上深邃的气质,迷恋他眼睛里令人读不懂的忧郁与深情,正因为从来读不懂,难免有幻想,而找到谜底之后,那镜花水月也就散了。 康乔忍住哽咽,转过身去,又说一遍对不起。陈简没给回应,只不耐烦地抬了抬手指,意思是让他快点走。康乔深深吸了口气,想再回头看一眼,忍 分卷阅读78 住了,最后快步走出去,带上了门。 家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可陈简却安静不了,他几乎一宿没睡,始终在想江砚的事,天亮之前堪堪闭上眼睛,却又被噩梦反复折磨,终于受不了起床了,没想到第二天收到的第一个消息,竟然是江砚退圈、回法国了? ——为什么? 谢霖来问他,他应该问谁?……江砚怎么可能放弃音乐呢,那不是江砚最在乎的东西吗?不是比命还重要吗?陈简不明白,如同他不明白江砚昨晚为什么会哭,原因似乎只有一个,可那是他不敢贸然确定的。 “联系不上他么?”陈简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用以缓解口干舌燥。 “今早他把律师的联系方式发给我了,只能找律师。”谢霖脸一垮,抬起手腕看表,“这个时间,我怕他已经上飞机了。机场我叫了人蹲点,目前还没消息,没走当然最好,就怕已经走了——他很擅长躲狗仔,当然躲我的人也很简单。” 陈简皱了皱眉:“如果他有心躲人,昨晚就已经不在本市了,去机场蹲点有什么用?再说,你把他逮回来又能怎么样?你想怎么样?” 谢霖一哽,十分丧气:“陈总,我是真的搞不定他,您怎么就不能管管他呢?他那么喜欢你,肯听你的话。” “……”陈简按住水杯的手一抖,指节隐隐发颤,他强自镇定下来,把水喝了。 谢霖说:“您给他打个电话吧。” 陈简没吭声。 谢霖又说:“公司已经在准备巡演了,他现在撂挑子不干了,我怎么跟粉丝交待?怎么跟团队里辛苦做策划的工作人员交待?就算他不是一时冲动,打定主意不干了,也应该提前给我打声招呼,让我有个准备,可他——” 谢霖同样一晚上没睡,手底下的烂摊子收拾不好,早就一肚子火了,碍于陈简的关系不好发脾气,可话里话外的怨气和指责一不留神就溜了出来,怎么也掩饰不住。 陈简听了不高兴,面色一沉,打断他:“那你让他怎么办?这么严重的事,他做决定的时候会很开心么,他自己都不行了,还要照顾你们的心情?!” “……”这么护短,谢霖受不了,却敢怒不敢言,讪讪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是说网上舆论控制不住,阴谋论一茬接一茬的,刚才秘书跟我说,今早已经有粉丝去公司楼下堵人了,可以想象得到,以后江砚一天不露面,局面就一天比一天危急,我怎么跟大家解释?” 谢霖拼命挤出两滴鳄鱼眼泪,唉声叹气地说,“纸包不住火啊,当务之急是把人找回来,至少要他自己亲自说清楚。——陈总,这件事只能劳您去办,别人都没办法。” 陈简不想提他和江砚的关系已经僵到不能再僵了,只听谢霖又说:“他现在说不定已经在飞机上了,这样,您能不能亲自去法国一趟?我求您了,您就行行好吧,好歹华城是您的产业,利润再不起眼也是亲生的……” “行了。”陈简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让我想一下。” 第6o章 决定去法国之前,陈简深思了很久。不过,与其说深思,不如说是发呆,今天是春节长假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他几乎一整天什么事都没做,就呆在办公室里想事情。 其实并不复杂,以前和江砚相处的种种细节他都记得,包括自己当时的感想。而如今,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促使他重新审视过去的一切,他突然发现,以前他认为“假”的东西,忽然有了几分“真”的可能,连带当时那些感想都显得站不住脚了,让他十分动摇。 说来也奇怪,人有时会这样,在没走到绝境之前,稍微有点风险就犹豫不决,考虑干脆放弃算了。而等到关系真的破裂之后,偏偏又舍不得放弃,但凡还有一丝积极的可能,就忍不住心生躁动,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这时也不会再犹豫什么风险不风险的了,因为已经没了选择,除非想彻底结束。 可是“结束”意味着什么? 陈简没法想象,也不愿意去想,他心中百感交集,最最要命的是,他忘不了江砚那双哭红的眼睛。 …… 下午的时候,jenny进来送茶水,陈简叫住她说:“帮我订一张飞巴黎的机票,要最早的。” jenny一愣:“您要去巴黎吗?刚才夫人打电话来,叫您晚上回去吃饭。” “不去了。”陈简说,“顺便通知下去,今天提前放假,没事的可以走了。” “……” jenny不便多问,应声退出去,很快定好机票,是下午五点钟起飞的,落地时巴黎正是晚上,不算太晚,时间很合适。 陈简在走之前给谢霖打了一个电话,问他要不要一起去。谢霖说走不开,而且他去不去都一样,不去碍眼比较好。陈简觉得这个人挺有自知之明,于是不多说了。 可话虽如此,其实陈简潜意识里是希望谢霖一起去的,有谢总监以公事做陪,他远赴法国的行为就会显得更加师出有名,不再那么令人忐忑。 然而,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再想这些没有必要了,至少先见到人再说。 陈简不知道江砚家住在哪里,下飞机之后,他尝试联系江砚,先打电话,又发微信,统统没有回应。江砚似乎不想再理他了,或者已经把他拉黑了? 如果搁以前,陈简一定气极,反拉黑以示态度。现在想到江砚这么做有可能是因为被他伤到了,伤得狠了正躲在家里哭,陈简就觉得非常能容忍,一点脾气都发不起来。 ——是真的么? 他忍不住又想了一遍,想到江砚红着眼睛哭泣的样子,心里顿时酸酸的,这是为数不多的情感彻底压倒理智的时候。 可还是联系不上,陈简没办法,先去酒店入住。 他没去自己家的酒店,毕竟办私事,不想动静太大惊动别人。随便找了一家住进去,草草洗了个澡,这时巴黎刚过十点,他倒时差,感觉很困了,可关了灯之后却睡不着,忍不住想起许多过去的事,幼时的,少年时的,成年以后的……他难得冷静地审视过去每个阶段的自己,用一种旁观的眼光,仿佛在看一部跨越数年的电影,镜头中他始终独自往前,跌跌撞撞地迈过岁月长河,身边的人来了又走,没有一个能真正留下,留在他心里,也留在他身边。 以至于漫长的三十年,回头追忆时,最深刻的感受竟然是孤独。 其实,与这世上的大部分人相比,他已经拥有很多很多了,金钱,名声,地位,权势,什么都有,可是很莫名地,他竟然还是觉得自己活得一无所有、无依无靠。 大概是因为最渴望的缺口一直得不到满足,越是不肯相信别人的人,越想得到一个值得信任的灵魂,曾经 分卷阅读79 他以为江砚是,希望江砚能将他从封锁的牢笼里解救出来。可现在忽然明白了,江砚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一个有弱点、会哭的普通人,不是他万能的救世主。 而他也未必需要救世主。 他需要什么? 他需要江砚永远留在他身边。 …… 陈简在纷乱的思绪中沉睡过去,第二天清早,起床一看,手机里涌入一堆消息,唯独没有江砚的。陈简不意外,他在通讯录里翻了一遍,找到江砚母亲的号码——这是江砚车祸住院期间存的,一直没打过。他原本没想越过江砚直接联系家长,可目前看来,似乎没有更合适的方法。 陈简把电话打了过去,意外的是,江太太说,江砚并没有回家。陈简不认为她会帮忙隐瞒,因此更加诧异——江砚既然不想回家,那他回法国干什么?难道是骗人的,他根本不在法国?那他能去哪儿,国内有可能出现的地方谢霖都找过了…… 陈简一时茫然,又跟江太太聊了几句。她的态度比第一次见面时好了太多,不再那么拿腔捏调,终于显露出一点长辈的温和意味。她说从新闻上看见了江砚的事,问他这次来是不是因为这个? 陈简闻言一怔,注意到“从新闻上”几个字,心情有点复杂。江太太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给了一个地址,是巴黎当地的。 “这是什么地方?”陈简问。 “江砚的秘密花园。” “……” “当年他叛逆期经常离家出走,走了之后就藏在这里,我不确定这次和以前一样,陈先生,你可以去看一下。” 陈简道了谢,从酒店出发,按照地址指引,找到了一间公寓。——看上去条件很一般,不过换个角度想,如果这是江砚自己买的,或者租的?以当初他青春期的经济水平来看,已经非常奢侈了,谁知道这是偷偷攒的零花钱还是自己打工赚的?该不会是他曾经吹嘘过的、在学校当老大收来的“保护费”吧? 陈简有点想笑,心想这个人的脑子可真是不一般。 他没进去,站在楼下等了一会,给江砚发微信:“我有话想跟你说。” 没有回复。 陈简又发:“我在巴黎,在你楼下,你推开窗看一眼。” 他只是试探性地这么讲,不确定江砚是否在这。 没想到,过了几分钟,大概是五楼的位置,竟然真的有一扇窗户打开了。他站得近,角度问题,对方即使推开窗也不容易发现他。于是他往外走了几步,抬起头,和站在窗口的人对上了目光。 “……” 是江砚。 陈简沉默了两秒,低头在,我们谈谈。” 第61章 江砚磨蹭了半天才下楼。 陈简以为他拖时间是在换衣服、打理发型,或者其他的什么,结果人一下来,别说发型,连鞋带都没系好,大衣随便挂在身上,仿佛挂了一张面料昂贵的麻袋。 陈简盯着江砚看了一会,一时有点语塞。好在江砚本人条件够好,个子高,腿长,穿什么都好看,即使这副样子走在巴黎街头,也像是来街拍的。 陈简说:“吃早饭了吗?” 江砚不回答,只管低着头,看都不看他一眼,闷声道:“你要谈什么,直接说吧。” “好,换个地方。” “不用,就在这说。” “……”陈简顿了顿,“这里不行,我们应该谈的东西太多了,几句话说不完。” “那你长话短说。”江砚的语气格外固执,憋着一股别扭劲。以前他们在一起时从来没有这样过,通常是陈简做决定,江砚只负责赞同,江砚不同意的时候应该怎么办,陈简没有经验,按照他平时的性格,不允许不同意,否则没得谈。 可今天他都已经主动来法国找人了,不谈难道打道回府? 陈简不纠结这个。然而真正要开口时,却又想不出好的开场白,他的满腔情绪毛线团似的乱堆在一起,找不到头。江砚也一点都不配合,只沉默地站在那里,站成了一座冰冷的街边雕像。 陈简想了想说:“你为什么突然退圈,不做音乐了?” “没有为什么,不想做就不做了。” “……” 江砚答得痛快,态度却敷衍,明显不想好好聊下去。 陈简略一沉默,往前走了一步。他走得近了,江砚却像一只炸了毛的猫,猛地往后退,仍然保持刚才的距离——差不多有两米。 “江砚。”陈简的声音沉下来,“不准动。”他又靠近了一些,仔细打量江砚,“坦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放弃事业回巴黎?” “跟你有关系吗?”江砚抬起头,表情似乎很气愤,又有点委屈。 “有关系。”陈简说,“不然我来这里干什么?” “你来干什么?”江砚反问他,“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来,第一句话就问我为什么退圈,是因为谢总监吗?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陈总,我不会再回去了,也不想向谁道歉,这是我自己的事,有什么后果我自己承担,如果有公关方面的需求,你可以叫谢霖安排稿子,我来背,怎么说都可以,只要把这件事彻底了结,以后别再来找我,行么?” “……”陈简闻言半天没说话,只目不转睛看着江砚,大概过了一分钟还多,他把江砚看得不自在了,转过身去背对他,才终于开口说,“不是,跟谢霖无关,这次我来找你只是因为我和你的事——我们自己的事,江砚。” 江砚身形一僵,没吭声。 陈简说:“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 “是不是伤心了,不想再看见我了,所以才跑回巴黎?” “……” “为什么不说话?”陈简从背后按住江砚的肩膀,无视后者的抗拒,把人转过来用力按进自己怀里,“告诉我是不是这样,我猜的对吗?” “……”江砚浑身都僵了起来,他这两天一直没好好吃饭,加上精神不好,手上使不上力,完全拗不过陈简。 他挣不开,也不想回答,可陈简抱得太紧,勒得他肋骨疼,有点喘不上气了。 很生气,更多的还是委屈。陈简太过分了,事已至此,还要这么不清不楚地继续下去,凭什么?明明已经有别人了啊,为什么还要来找他?给他一个彻底死心的机会不行么? 江砚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碎得捡不起来了,可陈简还要在上面踩两脚,他感觉不到痛,只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好像无论如何都不能解脱。 他不再挣扎,任由陈简抱着自己,额头抵在陈简肩上,自暴自弃地答道:“对,你猜的对。” 陈简一愣。 江砚说:“我是因为你才放弃的,你不喜欢我了我就难受得什么都 分卷阅读80 不想要了,甚至不想活了,我是不是很贱?你高兴了吗?满意了吗?还想问什么呢,一起问了吧,问完就走,放我一条生路,求你。” “……” 他嗓音哽咽,身体微微发抖,陈简把人搂进怀里才发现他好像瘦了,拥抱时比以前单薄,眼中那股锐气和灿烂的气焰也早就消失殆尽,只剩一层烧灭后的灰,沉甸甸地铺了满头满脸。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陈简有点恍惚,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似乎忽略了很多东西。 “对不起,别哭。”陈简帮江砚擦了擦眼泪,轻声说,“我是来道歉的,阿砚,我和康……和他没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江砚好像没听进去,没有反应。陈简的手松开一些,迫使他抬起头和自己对视,重新解释说:“我没有喜欢他,也没和他发生关系……那天我喝醉了,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是吗?”江砚不太相信,他几乎有点呆滞地望着陈简。 陈简在他眼里看见了深深的怀疑和失望,这种情绪并不陌生,陈简曾经体会过无数次,被它日夜折磨,它像一把锉刀,几乎把感情里最美好的部分全都碾碎了,一点点碾进肉里,不致命,可拖得越久越感到痛苦。 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我没骗你。”陈简说,“认识你以后,我再也没有注意过别人了,我只看得见你,江砚。” “……” 江砚好像突然听不懂中文了,那表情竟然有点茫然。 陈简使劲揉了揉他的脸:“要我用法语说一遍吗?我不会法语。”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江砚眼睛通红,委屈地说。 陈简将他重新搂进怀里,重复道:“我没和别人好,我只喜欢你一个,你要跟我回去吗?我们回家过年吧,好不好,阿砚?” “……”江砚忽然觉得脑供氧有点不足,可能因为陈简抱得太紧了,他没有开心,一点开心都没有,感觉如同踩在云端,不踏实,怕是假的,怕下一秒就会摔下来,再一次摔回万丈深渊。 他抬手绕到陈简背后,试探性地回抱了一下,犹豫道:“陈简?” “嗯?” “你主动说这些……是相信我了吗?” 小心翼翼的口吻,仿佛怕惊醒美梦,陈简心里一窒:“相信。” “真的吗?”江砚再度哽咽。 “真的。” “真的?” “嗯,真的。” “……” 江砚不说话了,他还是觉得不真实。如同第一次正式确定关系,那时他就预想不到,有一点点不理解陈简为什么突然愿意接受他了,到后来分手,关系变质,包括现在……每一次转变他都毫无心理准备,或许因为陈简是个独断的人,凡事不喜欢与人商量,只在他自己做好决定之后,才问你“行不行”,“愿不愿意”,而结果呢?不愿意肯定是不行的,陈简只接受肯定意见,哪怕谈恋爱。 江砚并非因此抱怨,只是突然有点害怕,怕陈简在不久之后又有了下一次“决定”,而他反应迟钝,连上一次都没理解透,到时怎么办? “陈简。”江砚小声叫道,“你什么时候回国?” “还没确定。” “那你能等我几天么?我想先冷静一下,想清楚再回答你。” “好。”陈简说,“我等你,但是——” “但是什么?”江砚心里一紧。 “但是我现在能亲你一下么?” “……” 陈简的声音又低又温柔,动作却不同,没等江砚同意就扳过江砚的下巴,吻住他的唇,接了一个入乡随俗的法式深吻。 第62章 巴黎是一座浪漫的城市,可有时浪漫与否是一种很主观的感受,至少在见到江砚之前,陈简的眼睛没看见那些充满历史感的古朴建筑,没看见街边拉手风琴的流浪汉、摆摊卖画的画家,也没看见铁塔下拥吻的年轻情侣…… 而在与江砚分别之后,回酒店的路上,这些沿途风景忽然撞进他眼里,从眼到心,滋生出一股难以形容的陌生情愫,将心脏填满,满得几乎要溢出了—— 陈简想:这是江砚长大的地方。巴黎有多迷人,看江砚就知道了。 他一路恍惚地回到酒店,进房间后,先接了一个电话,是国内打来的,他爷爷发了好一通脾气,指责他竟然不回家过年,莫名其妙跑去法国干什么,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陈简心情好,挨骂也不在意,他说晚几天回去,还说到时会带一个人回家,让老爷子准备一份给“孙媳妇”的见面礼。他爷爷一听,心里缓和了不少,可口吻还是硬邦邦的,丢给他一句“我进棺材之前能看见你彻底安顿下来,我就瞑目了”,就挂了电话。 “……” 陈简想着这一句,一时间有点五味杂陈。 或许因为日子特殊吧,中国人多少都有一点传统情结,“过年”这两个字承载的意义,与“家庭”和“归宿”息息相关,这些年来,陈简第一次在外面过年,走之前他想都没有想,不认为这有什么值得考虑的。而今天这个电话,让他忽然产生了一丝类似游子思乡的奇怪情绪,连带想起他家里的长辈们,都罕见地带上了一层正面的感情色彩。 多少年了? 曾经他以为他需要一句对不起,听不到这句话,没有人向他认错,他永远不能释怀。后来慢慢地不在乎了,即使有人愿意道歉他也懒得听,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没必要再提。 然而,无论主观上怎么认为,客观来说,年少时的经历给他留下了一生也难以磨灭的阴影,他总是走不出来,偏执于此,害人害己。可生活从不会停下脚步,他在被时间推着往前走的同时,没道理把自己的信任栓在别人的过错上,永远原地踏步,对整个世界耿耿于怀。 时间在变,每个人都在变,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年而已,他奶奶早已经去世,爷爷和父亲也都老了,过了这么久,毕竟血浓于水,恨又能有多长? 难道要等到他的亲人们一个个离开,他自己也老死的那天,才能真正放下这一段吗? 早该想通了,退一步,于人于己都是解脱。 陈简独自在酒店呆着,天色还早,他给谢霖发了消息,安抚一下谢总监,然后随便吃了点东西,受时差影响,这时已经感觉困了。 他洗完澡,在床上躺下,还没睡,忽然又开始想江砚。 这种感觉真是非常折磨人,他忍住躁动的心,不确定能不能给江砚打电话,江砚只说让他等几天,意思是必须一直不联系不打扰安静地等么?否则会不会被认为没耐心?陈简不太明白。 联系也没什么吧?这里毕竟是巴黎,是江砚的地盘,江砚作为东道主不该招待 分卷阅读81 他一下,至少请他喝杯咖啡么? 陈简找到了理由,决定约江砚吃晚餐。 他打开微信,点开熟悉的头像,刚要发消息,忽然看见上面写着“对方正在输入”,下一秒,界面上跳出一句:“我到酒店门口了,你能出来接我么?” “……” 陈简愣了一下,说不惊喜是假的,临别之前他只是顺口提了一句自己住在哪里,没想到江砚竟然会过来。 陈简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下楼去把人带了上来,回到房间,门一关,江砚的表情竟好像有点尴尬似的,陈简问:“怎么突然来找我了,你考虑好了吗?” 江砚摇头,说没有。他坐在床边,大衣已经脱了,里面只有一件单薄的衬衫,扣子还没系严实,这种季节这种穿法,显然是耍飘。 陈简瞄了他一眼,忘了自己现在正处于“等待被原谅没资格说三道四”的地位,习惯性皱了下眉头,想管教几句,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 “我刚才也想找你的,消息没来得及发你就来了。”陈简说,“找我有事吗?”还是单纯想我了?他走近了几步,站在江砚面前,居高临下地低头看着江砚。 “没事。”江砚似乎有点不自在,也低着头,嗫嚅道,“……我想来看看你走没走。” “什么走没走?” “……” “怕我走了?不等你了?” “……” 陈简笑了一声,一个笑还没结束,突然又感到心酸。他俯身搂住江砚,把人按在床上亲了一口:“既然这样,你还考虑什么呢?跟我回国吧宝贝,然后你有什么想知道的,我慢慢讲给你听。” “不行。”江砚坚持,“我要再想想。” “嗯,那告诉我你在想什么,我哪一点做得特别不合格,让你这么犹豫?” 陈简态度良好,江砚简直不习惯,想了想,坦白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愿意哄我了呢,我以为无论我走得多远你都无所谓的,永远不会主动来找我。” “……”陈简错开那双湿润的眼睛,脸埋进江砚的颈窝,用力吸了一口,闻到了沐浴露的清香,他道,“不是的,我有所谓,只是不想告诉你。” “为什么不想告诉我。” “因为我害怕。” “……” 陈简的手臂绕到下方,隔着一层衬衫布料紧紧抱住江砚,用力的程度快要把江砚的骨头勒断了,他又说,“对不起,我太喜欢你了,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喜欢到生了心病,新伤旧患一起冒头,你一有点反常我就很害怕。” “……”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的嘴唇贴在江砚耳边,那低沉的声音震动着耳膜,江砚感到浑身颤栗,心跳仿佛停了。来不及反应,锁骨上的皮肉突然被咬住,陈简解开他的衣领,在里面留了一个极深的吻痕。 “疼。”江砚搂住陈简的脖子,小声说,“我也害怕。” “嗯。”陈简应了一声。 江砚说:“那你以后可以不离开我吗?……无论发生什么,你再也不要突然和我分手了,行吗?” “行。”陈简笑了笑,“只要你考虑好了。——怎么样,决定了吗?” “……” “说话。” “好像没有。” “……” 陈简哭笑不得,十分无奈。江砚委屈道:“我还是害怕,怎么办?” “怕什么?” “怕我自己又像以前一样做错事,怕你又因为我的错处生气,要和我分手了。” “……”陈简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又要做错事呢?你乖乖的就好了啊。” 江砚说:“可是我不乖啊。” 陈简:“……” “你别跟我卖萌。” “我没有卖萌。” “好吧。”陈简使劲揉了一把江砚的脑袋,说,“那我们去领证吧,给分手增加点难度,怎么样?” “……” 江砚的表情瞬间呆住。 陈简又问一遍:“行不行?” “啊?”江砚好像傻了。 陈简说:“领证,结婚,听得懂?” 江砚:“……” 第63章 领证?结婚? 江砚每个字都理解,组合在一起却有点懵。他脑中不停地重复这两个词,晕晕乎乎地被陈简按着亲了半天,反应过来时衬衫已经被解开了。 “等等,你说什么?”他猛地一不一样了。 “陈先生……”江砚顺从地分开腿,胳膊环住陈简,整个人贴上去,口吻腻歪得好像撒娇,黏着陈简说,“让我再想想好不好?” 尾音软软绵绵,唇边呼出的热气全吹在耳朵上,陈简被他叫硬了,沉声说好,然后不由分说按住江砚,把人翻转过来,让他趴在床上,帮他做扩充。 太久没做了……不,好像也没有很久,可是从身到心都能触摸到对方的感觉很久没有过了。陈简心中喟叹,手上动作更加有耐心,前戏做得比任何一次都足,弄得江砚浑身酸软,被进入时眨着一双泪汪汪的眼睛回头看他。陈简意会,俯身去吻,吻得又深又胶着,一时间两人都有点醺醺然。 “换个姿势好么……” 江砚从床上爬起来,面对面搂住陈简的脖子,小声说,“我想一直看着你。”陈简说好,他说什么都好。失而复得的滋味便是如此了,既甜蜜又胆怯,比从前更想珍惜。 后来做了两次。 从白天做到天黑,结束后说好一起去吃饭,江砚却赖在床上不动了,说腿软,叫陈简抱他。他们刚刚一起洗完澡,陈简的衣服已经穿戴整齐,站在床边系领带,闻言低头看他,轻声笑道:“我抱你下床,难道还能抱你出门?你怎么不长我身上算了。” “好啊陈总。”江砚点头如捣蒜,“我们去买点胶水吧,我想和你粘在一起。” “……” 说话时漂亮的眼睛忽闪忽闪,简直是带电的,让人招架不住。陈简忽然意识到,一旦不舍得再给江砚冷脸,那以后对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他岂不是要上天?怎么办? ……算了,随他去吧。 陈简领带都没系好,认命地走近了几步,俯身去抱 分卷阅读82 江砚,江砚在他怀里顺势抬起手帮他系上了,轻轻一拉,凑在一起接了一个短暂的吻。 江砚说:“我有点缓过来了。” “什么?”陈简不解。 “就是——”江砚认真想了想措辞,“没那么难过了,找到了一点真实感。” “……” “你是真的,我没在做梦。” 他趴在陈简肩上,轻轻叹了口气。陈简把人拽下来按进怀里,用力揉了一把:“以后再也不让你难过了,行么。”江砚还没回答,陈简又说,“你考虑得怎么样了,结不结婚?你点头我们明天就去定戒指。” “……”江砚哽了一下,感叹陈总真是个实干派,效率高,不耍花的,换句话说,一点也不浪漫。可他不就是爱他严谨认真不开玩笑的样子吗? “好吧。”江砚故意做出一副很勉强的表情,用手比划了一下,“那我要一个大钻戒,这么大的,行不行?” “行。” 陈简低头笑,情不自禁又亲了他一口,帮他把衣服一件件穿好,问:“吃什么去?” 江砚说:“几点了?今晚是不是除夕?” 陈简按开手机屏幕:“有时差,已经过了。” “没关系,我们过法国时间的年。”江砚拉起陈简往外走,边走边道,“去我那儿,包饺子好不好?我想吃饺子。” “你那有食材?” “没有,现买嘛。” “……” 于是又去了一趟食品超市。本来说好只买包饺子的用料,江砚却进行了一番大采购,买了一堆吃的,回去时两人手里都被购物袋塞满了,陈简原本对此不满,嫌他买太多,转念一想,忽然嗅出了几分过日子的味道。 过日子是什么感觉,其实陈简没有太深的体会。他结婚的年头很久,可前任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基本不进厨房,更不会去买菜。他自己工作忙得很,也不可能亲自去买,所以他们家平时用的生活必需品都有专人负责采购,包括现在他搬到了别墅里,依然保持这个习惯,负责打扫和采购的人会定期上门,他自己没精力照顾那么大的房子。 以后呢?和江砚结婚以后,他们是不是可以考虑换一个小一点的地方住?然后把家里布置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养点花,养一缸鱼,再养只狗,或者猫?不忙的时候一起去买菜,逢年过节给江砚买几件新衣服……工作呢?他忽然发现他的事业心没那么重了,也不想再为什么拼命,以后应该适当减少工作量,那江砚呢,还要不要全国各地飞来飞去了? “阿砚。”陈简叫了一声,“回国以后你还工作么?” 江砚没想那么多,随口答:“当然,不工作怎么赚钱?” 陈简瞥了江砚一眼,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才能表达出自己刚刚想的那些事情,他还没说话,江砚自己笑了起来,那笑容十分灿烂,重拾几分旧日风采,又变得油腔滑调,腻死人不偿命地说:“不工作就没钱赚,没钱赚怎么养你呢?陈总,我要赚钱给你买花。” 嗯,赚钱买花。 情话听多少遍都不嫌烦,陈简心里受用,不再多说了,况且他知道江砚真心热爱音乐,没道理要求江砚不工作。他想了想,又问:“你喜欢猫还是喜欢狗?” “怎么,要养吗?”到了家门口,江砚把手里的东西暂时放下,打开门,不假思索地说,“养狗吧,你想不想旺财?我们再养一只吧。” “……” 陈简一愣,没想到江砚还记得这个,他眼眶一热,把刚迈进门的人拉回来按进怀里用力抱住,好在没开灯,什么都看不见。江砚下巴垫在他肩上,黑暗中转过头问:“怎么啦?” 陈简轻轻吸了口气,开口道:“江砚,我以后只有你了。” “……” 江砚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小心翼翼地回抱了一下。 陈简说:“你要很爱我才行,知道吗?” 江砚说好,心里却想,我也只有你,我们真是天生一对。 …… 当天晚上他们包饺子包了很久,江砚说得痛快,没想到根本什么都不会。陈简叫他老实待着,他还不愿意,非要一起做,虽然不至于帮倒忙,可陈简得手把手教他,一来二去浪费不少时间,饺子下锅时两人都饿得不行了。 江砚整理餐桌,把买回来的熟食和酒一一摆好,这一餐作为年夜饭来讲十分简陋,可远在异国他乡,能和自己的爱人一起亲手准备,心理上的满足比什么都重要。 开动之前,他们面对面坐好,陈简突然问:“你爸妈不过年吗?” 江砚摇头:“不过的,很多年前过过几次,后来就不过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在国外生活习惯不一样了吧,我爸听我妈的,我妈不是特别恋旧的人,对这些不太在意,可能嫌麻烦吧。” “……” 江砚提到他父母时总是兴致不高,他和家里没有重大矛盾,只是近些年来关系越来越冷淡,彼此维持着和谐的表象,实则互不相干,很少管对方了。 江砚曾经因为退婚约的事和他妈谈过一场,当时算是拉近了关系,本质却没有任何改变,他们家的人都太独立,他妈妈与别人家热爱管东管西的长辈不同,很少插手他的事情,在他看来就是缺少关心,并认为她依然介意自己当年出柜的事,要想让他们消除多年以来的心理芥蒂,突然变亲热,一时半会儿不太可能,况且那也不符合他妈的性格。 说到底还是各过各的。 江砚倒上酒,与陈简碰杯:“新年快乐。” 陈简笑了笑:“新年快乐。” “这只好像是我包的诶。”江砚夹了一只奇形怪状的饺子给陈简,“尝尝好吃吗?” “……” 陈简咬了一口,还没尝出味道,江砚突然叫他:“陈先生。” “嗯?”陈简抬头。 江砚说:“我们明年也一起包饺子好不好?” “好。”陈简认真地回答。 不仅明年,还有后年、后年的明年…… ——永远。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