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可摘星辰》 分卷阅读1 手可摘星辰 作者:朝与歌 文案:听说现任鬼王是为了一颗星星才篡位的。 驻尘星君的本体是一颗星星,同时也是鬼界上空唯一的星星,他原本是用星之眼来看守鬼界,他看着鬼界内乱,那篡位者成功上位之后围着他搔首弄姿,整个过程他都是冷漠脸。 直到,那人伸手把他摘了下来…… 从此,他满眼都是这个人。因为他被放到了这位鬼王所住的宫殿里,每天睁开眼就是这个人,闭上眼之前还是这个人…… 可惜这一任鬼王在位时间不长,魔尊“水中月”入侵鬼界,他眼睁睁看着这人倒在地上,即将魂飞魄散。 花以烬觉得自己死透了,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回到了刚从深渊地狱爬出来的时候,那是他第一次遇到风驻尘。 (重生前风花只见过两次,地狱入口处的初见和死前的最后一面,但其实他们神交很久了)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天作之合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风驻尘,花以烬┃配角:记不住啦记不住┃其它:风住尘香花已尽 楔子 花以烬是鬼差,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在鬼界待了多少年了。每日重复的工作任务枯燥无味,他不算勤奋,但也从不偷懒,老老实实的完成了任务,便去和一众兄弟姐妹聊天,这是他认为一天中最悠闲最开心的时刻。 他自认为是一个懒鬼,安于现状,不喜欢改变,直到他最好的朋友淳虞被提拔为鬼使。 鬼使和鬼差不同,鬼使是可以面见鬼王的,同时他们还可以住在鬼界半空的宫殿里,享受高人一等的待遇。 花以烬没觉得这些有多好,要想成为鬼使得付出多大的努力啊?太累了,他一点也不想尝试。 那是淳虞被提拔为鬼使的第一天,花以烬和一群小鬼等了好久都没有看见她从宫殿里出来,他们以为她飞黄腾达了,不会再理会他们这些小喽啰了,正准备各自散去,淳虞却出现了。 她下来的时候表现得很,小鬼们听腻了,便各自回去了,只有花以烬还留在原地。 他突然想努力了,不为换取淳虞描述的那种生活,不为一睹伏诸大人的风姿,他只是想去看看星星。 花以烬用了两年的时间才成为鬼使,他终于有了自己的宫殿,宫殿的环境很好一如淳虞当初形容的那样。可是他的注意力却在那扇窗上,他透过窗户,看到了自己惦记了两年的星星,在空中那么的耀眼。 伏诸每天晚上都会围着星星跳舞,花以烬觉得心酸,他都做到这份上了,居然只能远远的看一眼,真的太不甘心了。 有些想法一旦成型,就会不断的深入扎根,等花以烬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冲进了伏诸的宫殿。 伏诸很惊讶,他没想到花以烬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篡位,为了惩罚这个不自量力的鬼使,他打开了深渊地狱的大门,把花以烬扔了进去。 深渊地狱,传说中有去无回的地方,只要进去了就别想再出来。 花以烬在里面待了半年,爬出来的时候整张脸都被毁了,但是气势却强得令人心惊,披血带煞一路冲进了伏诸的宫殿,这是他第二次进去。伏诸没想到这个鬼使居然能出来,猝不及防之下被生生打散了魂魄。 花以烬成功上位成了第十二任鬼王,他扔掉手中武器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飞上了天空,围着那颗星星跳起了舞,那股子嘚瑟劲儿简直没眼看。 风驻尘冷漠的看着这一切,这个人的执念太深,居然封闭了鬼界所有的入口,还把他给摘回了家。 没错,就是摘回了家,从前他睁开眼看到的是整个鬼界,现在他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宫殿,和那个篡位的现任鬼王。 他起床他看着,他用饭他看着,他出门他也看着,因为那人会把他带在身上,到了晚上他睡觉他还看着。 简直丧心病狂! 后来,花以烬遇到了龙晰水,也就是魔尊“水中月”。他很精明,就像是知道花以烬的身上带着宝贝一样,他总是针对他。甚至在他杀死琴君白泠的时候,都有意让花以烬看到了。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绝对凶残的魔尊,回去之后他有些魂不守舍,却意外的发现了星星的秘密。透过星星,可以看到里面一个很模糊的人影。 天界有很出名的四位仙君,人送外号“悠闲派四君子”。他们分别是星君驻尘,琴君白泠,花君恒空和花君花莳。 风驻尘是星辰化形,白泠是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一把瑶琴,恒空和花莳是天池边的一株并蒂莲。他们都是厉害的角色,却整天游手好闲,没做什么正事。 其实,不做正事才是正确的决定。但是当风驻尘真切的明白这一点的时候,四君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了。 短短的二十年内,他们相继被龙晰水所害。首先是花莳,在凡界除妖的时候碰见了龙晰水,被他引诱入魔。恒空担心自己的妹妹,便一路跟去了魔界,殊不知龙晰水早已经设好了局,让他粉身碎骨有去无回。白泠也是死在他手里,琴毁人亡。 这一系列的变故让风驻尘寒心,也让天界众仙陷入深深的忧虑之中。要知道,魔界可不止龙晰水这一位魔尊,他是“水中月”,另一位“镜中花”至今还未露面。 一个人的战斗力就这么恐怖,如果两位魔尊联手,后果不堪设想。 琴君遇害,四君只剩下风驻尘一人,他坐在仙宫里弹奏白泠从前最爱的曲子,却不小心让花以烬看见了星星里的人影。那个影子就是他本人,一个模糊的侧面,隐约能看见他脸上突出的轮廓,似乎是带着面具的。 但这个面具看起来有点奇怪,它并没有覆盖到整张脸,而是只有整张脸的四分之一的大小。这个发现让花以烬瞬间想起了一个人,那是他刚从深渊地狱里爬出来的时候,在地狱入口处,他看到一个带着四分之一面具的人。面具遮住了他的左眼和左额,甚至还有左边一半的脸,但 分卷阅读2 是丝毫没有影响他的面容。仙风道骨,雪白的衣袍随风摆动,袖口和衣襟上绣着金边,他抬眸看着花以烬,那双眼睛真的太漂亮了。 他说:“这位小友,不要站在这里,你身后乃是地狱入口。” 那时的花以烬回了他两个字:“让开。” 星星里的人影真的会是当初遇到的那个人吗?花以烬来不及想明白了,因为龙晰水盯上了鬼界,盯上了他。 龙晰水是真的想称霸五界,他有这个实力,花以烬这个在位二十年的鬼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且“水中月”擅长隐匿,最爱偷袭,他在暗处占有很大的优势。 花以烬真正和龙晰水交手绝对不超过一盏茶的时间,他自我感觉还不错,从暗处走到明处来的龙晰水没有他想象中的强大。可是,就在这时,他看到了龙晰水眸中的笑意。 紧接着,一股剧痛从心口蔓延,瞬间到了全身,他觉得自己的魂魄好像被撕碎了。龙晰水在他前面,那么在后面偷袭他的人,是谁? “花花,你来了。”龙晰水轻声道。 打死花以烬他也不会相信这位魔尊是在叫他,那他叫的是谁?花花?难道是那位神秘的“镜中花”?听说从来没有人见过“镜中花”,他好想回头看一眼,可是此时他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眼前似乎有金光闪烁,花以烬的眼珠子转了转,向上看见一位白衣仙人,他脸上覆盖着四分之一的面具。 鬼界的第一任鬼王是臣服于天界的,所以两界的关系很不错,如今鬼王有难天界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可是风驻尘终究是来晚了。 重生 花以烬觉得自己死透了,可为什么还会疼呢?他颇为怨念的睁开眼睛,眼前赫然是一只浑身血淋淋的鬼。就在那鬼即将碰到他的瞬间,他一巴掌把鬼扇飞了。 这个地方很眼熟,他四处打量了一下,居然是深渊地狱!天哪,没想到他居然还能二次来到这个恶心的地方。谁把他扔进来的?伏诸之后居然还有人能有这本事,难道是龙晰水?没道理啊。 花以烬想了好半晌都没能想明白,他索性不纠结了,既然还活着,那就先想想怎么从这里出去吧。上次是打出去的,这次…… 他一心想出去,可是真正出去的时候已经是好几个月之后的事了。从地狱里爬出来可不简单,至少这次有了上一次的经验,用时少些了不是?花以烬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让自己尽量不去想脸再次被毁掉的这件事。 他上一次从地狱爬出来脸就被毁了,虽然说后来恢复了,但是在额间留下了一道疤,细细长长的,乍一看很像二郎真君额间的第三只眼。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他后来去哪里都戴着面具或斗笠,他不想让人看到他的脸,那是篡位的象征。 花以烬一边摸着自己的脸一边向上,作为一个有经验的鬼,他很快就上去了。 地狱入口一如既往的冷清,他四处扫了几眼,目光突然凝住了。 风驻尘闭眼坐在不远处休息,此时听到风中传来细微的声响,他的眼皮动了动。 花以烬的第一反应是原地蹲下,他自以为藏得很隐蔽,却没看到那人轻轻牵起的唇角。 这不就是星星里的那个人吗?他想,还真巧啊,两次从地狱出来两次都能碰上。回忆起上一次自己说过的话,他暗暗下决心,这次可不能再无理了。 风驻尘似乎察觉到花以烬误会了什么,他略微思索,然后起身朝着那边走过去。 “这位小友,不要站在这里,你身后乃是地狱入口。” 居然连说的话都是一样的,花以烬震惊了,然而不等他回神,风驻尘接着道:“鬼界如今不太平,听说有位鬼使想篡位,被伏诸扔到了这里。我看你应该是鬼界中人,你可知晓其中内幕?” 很好,花以烬这下彻底晕了,这人说的情况如此耳熟,这不就是他自己吗?伏诸在位这些年,被他扔进地狱的只有一位鬼使,那就是花以烬。不过很可惜的是,在鬼界众鬼都是没有名字的,他们只有代号,所以伏诸并不知道这个大胆的鬼使究竟是谁。甚至他都没有见过花以烬的脸,他只能通过气息来判断。 重点好像跑偏了……花以烬默默拉回思绪,伏诸不是死了吗?他都死了二十多年了!难道眼前这位仙人闭关到现在才出来所以不知道事情的最新情况? 他好想并没有意识到这是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风驻尘敛眸,他该怎么让他知道呢? 伏诸真是神助攻,这边风驻尘还在发愁,他得知星君到来的消息立马就赶了过来。 “驻尘星君!”隔了好远他就开始喊。 风驻尘一把抓住花以烬的肩膀,在他面前轻轻一抹,那张惨不忍睹的脸顿时就被斗笠与轻纱完美的遮住了,连同他身上血色的红衣也被顺手变成了白衣。 熟悉的气息笼罩过来,花以烬觉得这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 “星君怎么来鬼界了?”伏诸在风驻尘面前停下,问道。 “鬼界最近不太平,陛下担心,就让我下来看看。” 伏诸嗯了一声,“有些小鬼作乱,竟惊动了陛下与星君,这是我的责任。” 风驻尘摆了摆手,“不关你的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两人说话间花以烬连动都没动,他在看到伏诸的那瞬间整只鬼都不好了。怎么可能没死?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朝着伏诸的腰间看过去。伏诸黑衣的腰带上挂着三个装饰一样的玉石,很是华丽,但是很明显最右边空出来的地方有点多,代表“血染衣”的玉石不见了。 二十多年前他篡位,正挑的是“血染衣”奉命出任务之时,如果他在,花以烬敢断定自己不会得手。 “血染衣”是鬼王伏诸最厉害的一个手下,他也和众鬼一样没有名字,唯一不同的是,他的代号“血染衣”是伏诸亲赐的。这在鬼界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事实上“血染衣”也一直都很尊敬伏诸,但究竟是什么原因那就不清楚了。 “琴君和两位花君都还好吗?” 风驻尘就等着他这句话,“恒空和花莳前不久去凡界了,听说是有花妖作乱。” 伏诸追问:“那琴君呢?你们都下来了,他一个人在天上?” “嗯,估计马上就要下来了吧。”他说,“我们不在,他会很孤独的。” 花君和琴君也都还在世,花以烬迟钝了很久的大脑终于反应过来,他这不是被龙晰水扔进地狱的,他这是回到了二十年前,一切都还没有开始。 他这算是重生了吗?怎么可能?他蹲在原地不动,一时间心乱如麻。 “星君,这位是?”伏诸一早就看到了这个奇怪的人,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问,好不容易寒暄完了, 分卷阅读3 他总算是能问出来了。 风驻尘不动声色的挪了挪,“这是我身边的小童,和我一起下来的。” 对于他的话,伏诸没有丝毫怀疑,因为此时花以烬身上全是星君的气息。“他为何一直蹲在地上?” “他受伤了。”风驻尘说着,突然皱眉看向远方,伏诸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星君,我先走了。” 这么大动静不是天上来人了就是出事了,眼看着伏诸火急火燎的跑了,花以烬这才一下坐倒在地上,慢慢伸展蹲到麻木的双腿。 风驻尘在旁边也没好到哪里去,斗转星移那一招消耗的法力太多,他最近一直处于比较虚弱的状态。他在地狱入口处等了花以烬几个月,本来是恢复了一点的,可是刚才,为了护着花以烬身上的鬼气不被伏诸识破,他算是豁出去了,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灵力再次亏空。 但是,即使状态很不好,他也不能表现出来。风驻尘想着,对着毫无形象坐在地上的人伸出手,“快起来吧。” 他什么都没问,花以烬却觉得他什么都知道。竟然是星君,他回忆着刚才伏诸对风驻尘的称呼,这位仙人果然跟星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啊! 他现在是回到了二十年前,伏诸没死一定会追杀他,花以烬想着,既然这样,他何不抱稳眼前的这条大腿?一来可以躲避鬼界的追杀,二来可以趁此机会打探一下那颗星星。如果所有的星星都归眼前这位星君掌管,那他就不用累死累活拼了命的篡位了。 花以烬快速的分析完利弊,果断决定,抱大腿! 他有点高深莫测,“我暂时也起不来。” 花以烬顿时一惊,难道,难道星君不是被自己气到了,而是被自己压到了?压到起不来?那他的罪过大了。 “你别胡思乱想。”风驻尘似乎叹了一口气,“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身上的人朝旁边滚了一圈,和他并排躺着。 花以烬对着看过来的星君露出一个颤颤巍巍的笑,一脸真诚道:“星君你快起来吧。” “……”白泠从树枝上跳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风驻尘,很快他皱起了眉,脸上的那一丝揶揄也不见了。他看出了这位好友如今糟糕至极的状态。 风驻尘对他缓缓摇了摇头,然后撑起身子勉强坐起来,在这个过程中他才发现自己的衣袍和花以烬的腰带勾在一起了。 花以烬见他又一次看过来,便很娴熟的堆起笑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无声询问着。 风驻尘沉默了,这人别是傻了吧。 白泠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突然嗅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他愣了愣然后看向花以烬,仿佛明白了什么。 “星君,这位是?” 没了风驻尘的护持,花以烬身上的鬼气已经渐渐遮不住了,白泠可不像伏诸那么好糊弄。而且,风驻尘也没想骗白泠。 他说:“我刚看着他从地狱里爬出来。” 白泠没多震惊,最震惊的还是花以烬,虽然他猜到这位仙君应该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可是亲耳听到的时候又是另一番心情。 星君居然说看着他爬出来的,可是他出来的时候星君明明闭着眼睛! “那他就是篡位的那个?你应该是……”看到了全过程的…… 后半句话白泠没有说出口,他知道风驻尘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想法,既然是这样那他也不好多过问。 风驻尘听出他的话没说完,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转移话题道:“你怎么也下来了?” 说到这个白泠立马就变了脸色,“你们都下来了,我一个人在上面岂不是很无聊?” “怎么会无聊?” “好吧,确实不无聊。”白泠咬牙切齿,“暮云最近一直缠着我。” 这下连花以烬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他竖起耳朵,不动声色的听着两位仙君的对话。 曾经他作为鬼王,是去过天界的,而且不止一次。他记得那时除了四君其余仙人几乎都到齐了,其中就有暮云。暮云是孩童的样子,圆圆的包包脸很是可爱,她对仙丹尤其热衷。 她会一直缠着身边的人找他们要仙丹当成糖豆吃,花以烬那次去的时候,暮云的身边坐着的正是二郎真君。他看着二郎真君额间的第三只眼,总会不自觉地伸手抚过自己额间的那道疤。真像啊,可实际上是云泥之别。 “暮云缠着你干什么?二郎真君呢?”风驻尘问道。 白泠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他去找他家走丢的那只狗了,暮云找不到他就来找我。我当时在想,不就是仙丹吗,我给她就是了,然后我就特别慷慨的给了她整整一葫芦。” 风驻尘和花以烬都看着他,等着下文。 “可谁知道暮云这个傻丫头会全部吃完啊,她吃 分卷阅读4 完也就算了,她还消化不良,吃多了仙丹就抽筋。我敢保证杨二郎是知道这件事的,可是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过。” “然后呢?” “然后我就被陛下叫去天宫喝茶了。” 白泠继续说:“没有你们在,陛下就盯着我一个人,我再不下来就要疯了。而且,恒空和花莳也的确需要帮助。” 他的前半句话风驻尘倒是赞同,可是后半句就很不理解了。“恒空和花莳不是下来解决那些闹事的花妖的吗?以他们的能力难道还需要帮助?” “当然不会只是普通的花妖。他们每一次出现都是很有计划的,就像是有人在背后控制着他们。” 花以烬听了这话有些疑惑,他记得上辈子的花妖那场乱就是很普通的作乱,根本没有白泠如今所说的这么复杂。难道说重来一次,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他想着想着突然很想打自己一下,可不就是不同了吗?上一世他有眼无珠认不得星君,自己一意孤行篡位成了鬼界第十二任鬼王,这一次却不一样了。 他和星君有了交集,他不打算篡位了,那么这一次伏诸就会好好地活着,所以说两世已经不同了! 一切才刚开始,这一次他一定要好好的防着龙晰水。他有重生前的记忆这是他的优势,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再次找到星星,并且打败龙晰水,揪出“镜中花”,然后愉快的走上人生巅峰! 仔细想想,好像很不错。 风驻尘的想法大概和他差不多,受上一世的影响他们都把龙晰水当成最大的敌人,却不知道重来一次有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那我也跟你一起去吧。”他说。 白泠挑眉,“那他呢?” 他指的是花以烬,花以烬如今已经恢复了之前的一身红衣,身上的鬼气藏都藏不住。如果风驻尘离开了,而他独自留下,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他现在还在鬼界境内,万一伏诸等下又回来了,他岂不是要玩? 风驻尘想了许多,但其实只是眨眼的功夫。 星君可能要离开,花以烬顿时整只鬼都不好了,他之前幻想的一切都是在风驻尘和他有交集的基础上,如果现在风驻尘要离开,那他…… 他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忽然一只手伸过来,就像之前那样,风驻尘问他,“你愿意跟我走吗?” 客栈 大概是幸福来得太突然,花以烬好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他隔着一层模糊的面纱看着风驻尘的眼睛,真好看啊,那里面有他的影子呢。 “星君真的愿意把我带在身边吗?”他有些不确定的问。 风驻尘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浅笑。上一世的花以烬,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把他从天上摘了下来,还每天带着他去很多地方,一刻不离。那时候可没有觉得花以烬有多么的有礼貌啊。 “我希望我能带你离开这里。” 花以烬于是重重点头道:“我愿意跟着星君去任何地方。” 这两个人真是够了,围观了全程的白泠面无表情道:“那么星君,你准备怎么掩盖他身上的鬼气呢?” 风驻尘皱了皱眉,白泠便知道他如今是没有好办法的,“那我来帮你吧。” 花以烬对白泠的印象不错,上一世看着他死在龙晰水手里,他内心是同情而又无助的,因为他知道龙晰水是在做给他看。而这一世,白泠让他觉得很温暖。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怎么来的,反正就是觉得这位琴君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并不是一味的高冷。 “他身上的鬼气很浓,让我想想应该怎么帮他遮一下。”白泠说着,突然看向花以烬,“都说鬼没有名字,你可有代号?” 风驻尘挑眉,他记得花以烬是有名字的。 果然,花以烬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其实我是有名字的,不过那是我生前的名字。” 白泠愣了愣,“不是说鬼没有生前的记忆吗?” 这下轮到花以烬愣了,他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但是他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可能是我比较特殊吧。” 白泠也没太纠结这个问题,他看着花以烬准备伸手去揭他的斗笠。 “等等。”风驻尘制止了他,“只是掩盖一下身上的鬼气,脸上有斗笠不是更好吗?” “是。”白泠算是服了,他看着自己多年的这位好友,“你直接把玉石给他得了,正好可以说是你的仙童。” 风驻尘身上的东西自带仙气,如果给花以烬戴上一定可以完美的遮盖他的鬼气,可是白泠说的玉石却是星君本体的化身,他觉得风驻尘是不可能给别人的。 风驻尘看着自己腰带上系着的一串星型玉石,伸手取了下来,对着花以烬招了招手。 这不但是要给他,还要亲手给他系上! 花以烬慢慢靠过去,这个星型玉石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像是回到了曾经在鬼界,他手中握着星星的时候,那种安全感扑面而来让他神色恍惚。 于是,他更加确定星君和他想找的那颗星是有关系的,就是他如今腰间系上的这串玉石也不无可能。 “红衣会不会太招摇?”白泠确定感受不到鬼气之后,又问。 风驻尘摇头,“不会。” 他知道白泠的意思,是觉得花以烬穿上一身红衣和他们走在一起太显眼,万一被人盯上就不好了。可是,他记得花以烬是很喜欢红衣的,那二十年他尽是红衣,红色已经印在了他的记忆里。 花以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红衣,又看了看两位仙君的白衣,他一个仙童怎么可能穿得比仙君还鲜艳?这也太假了吧?星君怎么可能没想到这一层?那他是什么意思呢? 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换上一身白衣。 风驻尘看着花以烬,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花以烬看着风驻尘,同样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白泠真的快受不了这两个人了,花以烬他不了解,风驻尘他还不了解吗?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什么时候他会好心收留别人了?还把自己的星型玉石送给别人?星君哟,你别是被鬼上身了吧? “走吧,去找恒空和花莳。”磨磨蹭蹭了好一阵子,风驻尘终于开口说要走了。 白泠等他这句话等得都快哭了,终于能走了,他一点也不想站在地狱入口吹冷风。 三人中风驻尘因为使用斗转星移**而法力亏空,花以烬又没有资格穿过结界,所以一切都只能靠白泠。 白泠带着他们离开了鬼界,然后又穿过结界来到凡界。 花以烬很多年没有到过凡界了,即便他生前是凡人,离开这么久也早已经不记得凡界的样子了。他只知道这里是好地方,好到天上的神仙都想下凡的那种。 “就是这座城吗?”风驻尘打量着他们如今所在的地方, 分卷阅读5 看起来是个繁华的小城,大街小巷里都很热闹。 白泠四处打量了一下,“应该是。” “这里表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风驻尘说道。 花以烬站在他身边,也尽力感受了一下,的确没什么异常。 白泠歪着头,“可是恒空不可能糊弄我吧?他给我来信,信上说这座城已经死了不少人,都是因为花妖。” “如果真是这样,他们怎么还敢这么放松的在街上买卖东西?”花以烬指着街边的一些小摊,买的人和卖的人看起来都很正常,一点也不像是城里死了不少人的样子。 风驻尘嗯了一声,对他的说法和质疑表示赞同,然后抬眸看向白泠,被遮住的那只眼中都堆满了笑意。 白泠一口老血堵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他默默顺了顺气,“先去找他们吧。” “好。” 按照白泠的说法,恒空和花莳现在就在这座城里等着他们。 两位仙君要找另外两位仙君其实一点都不难,白泠很快就确定了他们的位置,他们两个在城中的一间客栈里。 不得不说,这间客栈的环境还不错,花以烬默默的在心里点头,如果可以他很想在这里住几天。 客栈的大厅里坐了不少人,风驻尘进去之后的第一眼就看向了一处角落。那里有一张桌子,围着桌子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皆是一身青衫。 恒空和花莳是天池边的一株并蒂莲化形而成,他们除了面容不太像其余的地方都很相像,比如都爱穿青衫。 恒空一身青衫清雅俊逸,眉心处有一点莲花花瓣印记,衬得他整个人的气质超凡脱俗。 花莳是个大美人,虽然平日里只穿一身朴素的青色罗裙,但是这并不影响她的美貌。她最爱把长发披散在身后,只用一根浅红色的发带松松系着。发间没有任何多余的发饰,一朵小花别在耳后便很是明媚。她的眉心处也有和恒空一样的花瓣印记,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温柔美丽。 风驻尘看着花莳,上一世的花莳并没有死,她只是被龙晰水引诱入魔,然后失去了记忆。但恒空为了救她却永远离开了。 后来,风驻尘在凡界遇到过她,那时她已经彻底魔化,还和他动手。那双眼冰冷无情,和如今这般眼波流转间溢满温柔的样子大不相同。 真相 坐在角落里的恒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转过身,看见白泠和风驻尘就站在不远处。 花以烬在星君身旁看得很清楚,恒空的眼睛微微眯起,那里面是他看不懂的复杂神色。 风驻尘迈出去的步子也因为他这一眼而顿住了,恒空此时正面对着他,嘴唇微启好像说了些什么,风驻尘看清他的口型,袖中的手猛地抖了一下。 “你们在吃什么?”白泠没有注意到两人颇有些怪异的互动,他直接在花莳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花莳摇头道:“没吃什么,其实我和哥哥主要是在讨论事情。” “讨论什么?花妖吗?”他随口问道,其实不问也知道。 “是啊,这一带的花妖十分猖狂,青天白日里也敢出来,也不知道她们哪里来的那么大胆子。” 白泠拎起旁边的酒壶倒了一杯酒,“的确是不简单啊。” 花莳见他这样迫不及待的饮酒,笑着问道:“陛下是怎么虐待你了,几日不见你怎么成了这样?” “别提了。”白泠又倒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我现在无比的庆幸我下来了,和你们在一起的日子真幸福啊。” 这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另一边恒空也是走到了风驻尘的身边,看见花以烬的时候他愣了愣,“这位是?” 花以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风驻尘却是开口替他答了,“这是阿烬,以后他就是我的人了。” 恒空听得一愣一愣的,“阿烬?” 风驻尘嗯了一声,又听他道:“那他不就是把你从……” 他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风驻尘和花以烬都看着他,一个是了然一个是茫然。 花以烬其实还没有回过神,从星君那一句“以后他就是我的人了”开始,他就好像是飘了一样,整个人的头脑都开始迷糊了,现在听见恒空这欲言又止的话,顿时就更加迷糊了。 迷迷糊糊间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好像并没有告诉风驻尘他的名字吧?他只是说自己有名字,自己有生前的记忆,可是没有说具体叫什么吧?那么星君是怎么知道的? “你饿了吗?”风驻尘问身边发呆的人道。 花以烬无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他就被星君拉到了白泠的旁边。 白泠喝酒喝得正嗨,不太明白风驻尘是什么意思,就连花莳也是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他和你们一起吃。”他说着,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别欺负他。” 等到风驻尘转身,花莳看了看花以烬,虽然触不到他的目光但她还是对这人笑了笑,然后转身悄悄地凑到白泠耳边问:“这是什么情况?” 白泠耸耸肩,“这是星君最近收的一个仙童,别提多宠了,简直就跟捧在手心里一样。” 与他们同桌并听了全程的花以烬表示:“……” 花莳按捺不住八卦之心继续问:“我怎么不知道星君会收仙童在身边了?不是说很麻烦吗?” “嗯哼。”白泠点头,“所以说他不正常啊,而且他对这个仙童很好,把自己的玉石都给他了,你看啊就在他的腰带上。” 花以烬拿着筷子的手僵在半空,他的余光撇到花莳还真的悄咪咪的看了一眼,顿时心情复杂得无法形容。 那边的花莳无意间抬头,似乎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只能笑道:“你吃菜,千万别客气。” 花以烬默默点头,他还能说什么呢? 恒空和风驻尘到了客栈外,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互相看着。看着看着,恒空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白泠应该不记得了。”风驻尘说,“你是记得的吧?” “嗯。”恒空说,“刚开始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竟然活过来了,花莳也还在我身边。后来我一想,就猜到是你了,除了你没有人能有这个能力,斗转星移,我想知道你现在的状况,不太好吧?” 风驻尘嘴角露出一起笑意,“是啊,我从前不知道,斗转星移需要耗费这么多的法力,已经过了几个月了,我还是没有恢复一点。” “但是,我不后悔,能再次见到你们,真的很感动。恒空,你不知道,在你离开之后,白泠也遇害了。四君就只剩下我一个了。” 恒空伸手拍了怕他的肩膀,“辛苦你了驻尘,这一次我们一定要杀了龙晰水,不让他再祸害三界了。” 风驻尘嗯了一声,“但是我们自己仍然要小 分卷阅读6 心防范,龙晰水太擅长隐匿和伪装,你可千万别让花莳再被他骗了。” “我知道,我会看好花莳的。”他说,“她没有之前的记忆,就由我来保护她。白泠那边,你帮忙看着点,他也是龙晰水的重要目标。” 风驻尘静静听着,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 “对了,你见过镜中花吗?” 恒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啊,他不是一直没有露过面吗?” 风驻尘皱眉,这么说花莳恒空白泠都是被龙晰水一个人所害的吗?可是为什么花以烬那一次,他却出现了呢? “星君?”恒空喊道。 “我突然想起来,我见过镜中花。”风驻尘回忆着,“在龙晰水和鬼王交手的时候,是他从背后偷袭了鬼王。” 恒空没有在意那个鬼王是谁,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镜中花”的身上,他有些急切地问,“他是什么样的?应该戴着面具吧,但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风驻尘摇头,“别提了,连帽斗篷。” 恒空瞬间就明白过来,“不会是裹得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吧?” 风驻尘给了他肯定的回答:“真的分不清。” 恒空还在思考和纠结,风驻尘却扯了扯他的衣袖,他茫然的看着自己这位好友。 “看里面。”风驻尘说着,率先走进去。 他刚才朝客栈里面看了一眼,花莳眼巴巴的望着恒空的方向,而花以烬,吃得很没有形象。 虽然他见过他的吃相很多年了,但每次还是会觉得,太扎心了。作为曾经养尊处优的鬼王,你为什么会吃成这种样子?难道真的在地狱里饿了几个月?可是,鬼不是饿不死吗? 花以烬不知道星君内心正在默默的吐槽自己,他只知道自己现在需要用不停的吃来压下心里那一份震惊。 太意外了,真相居然是,星君用全部法力为代价的斗转星移。他不是重生,他是被风驻尘救了。 斗转星移之后,所有人都回到了二十年前,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有之前的记忆,准确来说,应该只有极少数会记得。首先就是施法的人和他最想救的那个人,这两个人一定会记得,其次,就是看运气了。很显然,恒空的运气比白泠要好,他很幸运的有曾经的记忆,他可以通过上一世的记忆来做出判断,这一世会相对安全很多。 另外,在场的对施法者和被施法者造成伤害的,不会有记忆。也就是说,两位魔尊“水中月”和“镜中花”一定不记得。 但这一切,都只有风驻尘一人知晓,花以烬以为自己只是斗转星移**中的一个幸运儿,只是沾了光。 星君是想救他的三位好友吧,他咬着嘴唇颇有些忧伤的想。 变装 风驻尘突然微微侧过头,他怎么忘了,花以烬在偷听这方面最是精通,即便是他不想听,这整个客栈之内的说话声他都可以听到,毫不夸张。 花以烬见他看过来,下意识牵起了嘴角,很快他想到星君并不能看到,嘴角抽了抽放下去了。 其实看到了全程的风驻尘:“……” 虽然说花以烬如今的脸伤得跟什么一样简直不能看,但他不嫌弃,隔着的一层面纱算什么?上一世他见过花以烬面部恢复的整个过程,想起他额间无法愈合的那道疤,风驻尘的眼神沉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旁边一桌有两个人坐下来,其中一个穿华服的男子开口就是:“真是便宜那小子了!” 另一人道:“张少别生气,天下美人这么多,还愁找不到?” 张少冷眼看过去,“可是本少爷就是喜欢香姬,明明救人的是本少爷,凭什么让那小子占便宜?” 花莳好奇的看过去,正巧和张少的目光对上。前一秒还在说喜欢香姬的男人立马眼睛就直了,端起酒杯遥遥的敬了一杯。 恒空看着这一切,什么都没说,花莳于是也回了他一杯,甚至还对着他笑了笑。 花以烬放了筷子,他不抬头都能感觉到来自旁桌的妖气,但是这妖气并不浓郁,所以说一定不是现在坐着的这两个人身上的。 他们都是普通人类,身上有妖气只能说明他们身边有妖。 花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和张少坐到了一桌上,“公子刚才所说香姬是何人?” 张少面露少许尴尬之色,“香姬是天香楼的绝色舞姬,她最爱在河边洗澡……” 花莳了然,“那香姬生得有多美?比我美吗?” 恒空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特别喜欢听别人夸他的妹妹,没错就是这么没出息。 张少果然说道:“香姬当然不及姑娘花容月貌,姑娘不是本地人吧?” “小女子是来这里找亲戚的,可是一直都没有我那亲戚的消息。”花莳说着,指了指恒空和白泠,“这两位是我兄长,那一位是和我们同桌吃饭的路人。” 她口中的那一位就是花以烬,而风驻尘因为没有入座她便只字不提,风驻尘倒是明白她的意思,他们这五个人不能聚在一起,这样太显眼。而且,需要有人去调查那个喜欢在河边洗澡的香姬。 花妖一般都是女子,花莳的想法是她打入内部,最好能跟着张少回家看看,而风驻尘就去在城里搜寻花妖的踪迹。 “那姑娘这些日子可是一直住在这客栈里面?一定住的不习惯吧?”张少本就有带她回家的想法,此时听她这么说,自然是立马就上钩了。 花莳眨了眨眼睛,“是啊,这客栈的床我都睡不惯,每天早上起来腰酸背疼的。” “那姑娘不如到我家去住几天?”张少笑着邀请道。 恒空故意迟疑了一会儿,“这位公子,我们素不相识,实在是不好打扰。” “不妨事。” 花以烬看了看不知什么时候把眉心花瓣抹去的两位花君,又望了望朱砂变黑痣的琴君,深深觉得自己和星君还是没太多凡界的常识。 他自己还好,戴斗笠的人并不罕见,可是像风驻尘这种在脸上带一个不伦不类的面具的人实在是太不像普通人了,走在街上一定会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一个! 就在他叹气的时候,风驻尘握住了他的手,“吃饱了吗?” 花以烬嗯了一声,然后就被星君拉走了。 “星君星君!”出了客栈,花以烬立马就凑到了风驻尘耳边,“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很不像凡人吗?就算那些花妖再大胆也不会看见我们不躲吧?” 风驻尘停下脚步,“你的意思是,变装?” “对啊。”他点头道,“其实我不用怎么改变,主要还是星君啊,星君这一身打扮看起来太仙了,这样不行,要接地气一点。” “接地气?”风驻尘皱眉,原谅他这个生活在天上的仙君不明白“接地气”是什么意思。 分卷阅读7 花以烬懒得费口舌解释,直接问道:“我来帮星君吧,星君是喜欢书生?将军?还是嚣张跋扈的少爷?” “这地方能有什么将军?嚣张跋扈?我觉得我不太适合。” “那就是说星君选书生咯!”花以烬一伸手,手上顿时出现了一个书笈,他走到风驻尘的身后给他背上,又摆弄了一下他束着白玉冠的长发。 风驻尘站在原地没动,任由花以烬在身上和头发上动手动脚。他们现在是在一条小巷子里,基本上没人的那种。花以烬站得累了,在星君的肩膀上压了一下,自己也顺势坐下去。 “星君啊。”花以烬一边给他整理头发一边和他说话,“那个人说香姬喜欢在河边洗澡,那我们岂不是,成了偷看姑娘洗澡的登徒子?” 风驻尘闭着眼睛没答话,他的眉眼间有灵力在聚集。 星君竟然睡着了,花以烬的手僵在他的头发上动都不动了,他生怕下手太重吵醒了风驻尘。看这聚集的灵力就知道他是伤得有多重,表面看不出,只因为那伤势是内在的,法力枯竭,说不定是伤到神魂了。 他这般小心翼翼,到最后干脆没有继续下去,而是把自己当成了星君的抱枕,支着胳膊静静地看风驻尘的睡颜。 世间竟然会有这样一个人,眉眼好看得都像是画出来的,即使,即使他脸上有张四分之一的面具…… 花以烬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具,他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很想揭下这面具。可是,指尖碰触到风驻尘的脸的那一刻,他就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快速的缩了回来。 同一时间,风驻尘缓缓睁开眼。 “好了吗?” 花以烬默默点头,然后把风驻尘扶起来,那神情,那小心的样子,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风驻尘:“……” “书笈,纶巾,还有这一身衣服都非常好,就是你的脸,有点不像。”他说,“这个面具不能取吗?” 风驻尘听了这话没什么反应,伸出手按在面具上,按了很久。 “啊,那就这样吧。”花以烬见他这样子立马说道,“我按照你这边的脸给你变一个……” “好。”风驻尘应了一声,手终于从面具上放下来了,他再次闭上眼睛,掩盖住里面复杂的神情。 花以烬有点心神不宁,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眼看着星君的半边脸就要在自己的手上扭曲了,他吓得一哆嗦。 “怎么了?”风驻尘问道。 “没事。”花以烬不敢再想别的事情,一心一意帮星君变出摘下面具之后的半张脸。 最终出来的成果还不错,现在的风驻尘看起来就像一个眉眼精致的温柔书生。而站在他身旁的花以烬没有做任何改变,仍然是一身白衣,头戴轻纱斗笠,倒也不怪。 “星君,正好天要黑了,我们去河边找香姬。” 风驻尘迈出一步,手下意识抓住书笈的带子,花以烬忍不住侧过脸偷偷笑了一会儿,真的好像啊! 花妖 在这座小城的边缘地区有一条长河,河的四面都是树林,但不深,很好找。 风驻尘和花以烬来到河边的时候林子里的树上已经点了灯,小小的,一个个挂在树枝上,别有一番味道。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淡淡的香味,花以烬使劲嗅了一下,他闻得到味,却偏偏分辨不出究竟是什么味。 风驻尘倒是淡定,没有刻意的去闻空气中的味道,也没有分散注意力去看树上的小灯笼,他直接看向了河里。那边没有林子里亮堂,但隐约能看出是有人的。 “星君,不要看。”花以烬说完才后知后觉,“要注意影响,非礼勿视。” 风驻尘觉得好笑,轻声道:“知道了。” 河里的确是有人的,而且还不止一个。花以烬拉着星君到一棵树后面藏好,便开始偷偷的观察。 洗澡的是一男一女,男的看背影应该还是个少年,女子却已然很成熟了,一头黑发打湿了紧紧粘在背上,微微侧身时能看到被黑发包裹住的玲珑的曲线。 真是高明的手法啊,花以烬想着,若隐若现反而比坦诚相见更有趣味,更勾人心。 河里的人抱在一起,那少年看样子是禁不住诱惑了,他缓缓拨开面前女子的黑发…… 香姬的手一点点攀上少年的脖颈,眼看着就要得手,突然林子里窜出来一个人。 “哪里来的庸脂俗粉,还不快快从河里滚出去?”花以烬说着,“你可知打扰到我家公子洗漱会有什么后果吗?” 河中的少年见到有人来也没有一丝反应,香姬的手稳稳的搂在他的腰间,不让他软倒下去,一边笑一边说:“那你可知,这大晚上的,在山野河边,不会有人,只有吃人的妖精呢?” 花以烬暗自得意,对着风驻尘递过去一个眼神:星君,你看我伪装的好吧? 风驻尘对着他轻轻点了点头,嘴角牵起露出一丝笑意,他一边笑一边毫不犹豫的一脚踩空,坐到地上的瞬间还哑声问:“阿烬,前面的是人是妖啊?” 一个俊朗的书生吓成这样,香姬眼中放光,“这位公子,你猜猜呢?” 她说着,把怀里的人拖起来,花以烬脸色一变,来不及阻止就看见那少年被她变成了一缕青烟吞入腹中。大吃了一顿的香姬并不满足,她伸手变出一身薄纱随意披在身上,头发都没擦就从河里出来了,径直向着风驻尘走过去。 花以烬拦在她前面,“你这妖精,你想干什么?” “别一口一个妖精的,我不喜欢听。”她说,“我乃花神,是山间吃露珠修成的,和你口中那些妖精可不一样。” 花以烬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还花神,连身上的妖气都藏不住,定然是修为不过千年的小妖。 风驻尘慢慢从地上爬起来,“阿烬,快除了这妖。” 香姬轻轻蹙眉,不得不说她长得还是挺不错的,貌若娇花,很是妖媚,但此时却别有一番清纯的感觉,连之前浓郁的花香变渐渐变淡了。 “这林子里有迷雾阵法,天色已黑,你们绝对走不出去。” 风驻尘闻言不动声色看了看周围的情况,果然景色变了,他心中疑惑,这小小花妖怎么会擅长幻境与阵法?这可是龙晰水的独门绝招啊。还是说,这次的花妖之所以这么厉害,是因为他们与魔族勾结了?但是看着又不像啊。 他这边思来想去没结果,那边的花以烬已经快要和香姬打起来了。 “我警告你啊,别再过来了!”花以烬一边说一边退,明显是说出的话和手上的动作严重不符。 香姬步步凑近,“我看上的是你家公子又不是你,看在你护主心切的份上,我给你安排几个人你就乖乖的滚吧,去享受属于你的温柔乡,别在我眼前晃了。” 分卷阅读8 她说完,对着后面招了招手,顿时河边又出现了几个花妖。到这时花以烬才发现,他之前感觉到的妖气居然是这些小妖身上散发出来出来的!也就是说,他判断错误了,这个香姬的修为至少一千五百年以上。 “这些都给你如何?”香姬问着,像是确定花以烬不会反驳一样,直接就要越过他。 风驻尘袖中的手渐渐握紧,花以烬和他对视一眼,虽然隔着一层面纱但是他知道星君读懂了他的意思。星君,请将柔弱进行到底,剩下的一切交给我就好。 香姬表面看起来不设防,但其实时时都在提防花以烬,在他出手的那一瞬间她就反应过来,很迅速的向旁边滑开了。 “竟然不是凡人,真有意思。” 花以烬懒得废话,伸出一只手在空中扒拉了几下,一条细长的锁链便凭空出现了。他已然用了法力,身上的各种伪装顿时不复存在,阴森森的鬼气笼罩这一片区域,竟让不少花妖愣住了,就连香姬都惊讶了。 “你是鬼?”香姬问着,还抽空看了一眼躲在一旁的风驻尘。 “是又如何?”花以烬做出十分不屑的样子,“怎么的我拉个魂魄回去你也要管?你谁啊你?” 风驻尘没说话,却十分配合的“瑟瑟发抖”。 香姬的眼珠转了转,“公子到我这里来,我保护你。” 花以烬瞪着他,“你敢过去试试?” 戏演到这里似乎有点偏离了他们最开始的计划,花以烬在心中叹气,自己这是怎么弄的,不应该是直接一言不合打起来试试水吗?怎么又勾魂魄去了? 风驻尘似乎也很无奈,“不敢不敢。” 香姬终于看不下去了,主动出手,花以烬喜滋滋的接招,他手上的锁链是鬼使的必配武器,虽然很多鬼使都不太喜欢,但是他觉得用起来还挺顺手的,那么多年也就一直用下来了,舍不得换了。 不过做鬼王的日子是十分舒服的,他这武器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拿出来施展一番了。突然使用,居然还有一丝新奇的感觉,也是醉了。 这锁链对魂魄的伤害尤其高,其次就是妖和魔,仙是排在最后的。而现在和花以烬交手的是香姬,是花妖,她的身体一碰到锁链立马就疼得一抽。 香姬的脸都黑了,她对身旁的小妖做了一个手势,风驻尘顿时就被包围了。 “你……”花以烬甩出锁链,把即将要碰到风驻尘的一个花妖拉走,给自己争取时间。 香姬冷哼,手中生出藤蔓,在空中挡住他的锁链,一时间竟不相上下。 风驻尘再次被一众花妖包围,他向后退了几步,手指微动,什么东西轻轻被弹了出去,打在花妖的身上,眨眼间就倒下了好几个。 花以烬眼角的余光只朦胧的看到金光一闪,转瞬即逝。 主上 香姬还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情况,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是花以烬挣脱了藤蔓朝她甩链子了。“没想到吧?” “……”香姬的目光染上一丝怨毒,她的藤蔓之中突然生出了一根根尖刺。 “别碰到尖刺。”花以烬听到这五个字的时候微微一愣,他转头看了一眼风驻尘,星君说这话时的声音很小,就不怕他听不到吗? 风驻尘倒是没纠结这个,他懒懒的靠在树上,身前围过来的花妖颇有些忌惮的看着他,双方都没了动作。 香姬扔出藤蔓,正准备抽身离去,长发却突然勾上了铁锁,她顿时感觉头皮发麻,忍不住尖叫了一声,藤蔓上的尖刺像是不受控制一般脱离而出,向着四面八方茫然发生? 香姬于是眼睁睁看着花以烬一个翻滚回去接住了原本已经避开的尖刺…… “我看出来了,你是在保护你身后的那个人。”她笑起来,“还说什么勾魂,你以为我是傻子么?” 花以烬面无表情的点头,香姬勃然大怒,“把那个书生给我捉了。” 风驻尘的处境再一次危险起来,花以烬轻轻皱眉,他干脆一甩链子勾住了他的腰,把人带到自己面前来紧紧护着。 他的锁链勾在风驻尘的身上毫无反应,香姬的眼睛眯起来,伸手在空中挥动了几下。 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花以烬的第一反应是捂住风驻尘的口鼻。 “你保护好自己。”风驻尘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可是我怎么能让星君陷入困境?”他这般回答,“星君放心,等我去收了这朵花。” 风驻尘挑眉不语,花以烬却像是得了莫大的鼓励,转身向着香姬而去。 他的人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手上那根锁链却变了,外形上更细了,而且携带的鬼气浓郁到肉眼都可以看出来的地步。 香姬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然而下一刻,那锁链分成了两三根,直奔她而来。 风驻尘一边关注花以烬那边,一边游刃有余的对付身边的花妖,虽然他法力亏空,但是这些小妖还不至于让他使用法力。 手中的东西再次打中一个小妖,香姬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和之前的不一样,这次叫声更加尖锐,然后伴随着一声闷哼,是她吐出了一口鲜血。 花以烬手中的锁链从中间分开,顶端变成了三条,此时,这三条链子全部穿过了香姬的身体。 雾蒙蒙的迷阵渐渐崩塌,露出原本的树林与星星点点的灯笼,花以烬转头,对着风驻尘眨了眨眼睛。 “小心。”风驻尘喊了一声。 香姬和花以烬同时感受到来自身旁的吸力,一个欣喜若狂一个一头雾水,香姬趁机挣脱了锁链,“主上救我!” 吸引力猛地增大,花以烬眼看着香姬就要消失,甩出链子,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香姬不知道被什么人带走了,这里只剩下几个小花妖,风驻尘伸手禁锢住其中的一个,问道:“香姬口中的主上是谁?” 那小妖断断续续答道:“就是,就是主上,我们的大王……” 花以烬来到风驻尘身边,看着他一掌打晕了那小妖,地上顿时多了一朵枯萎的小花。 “星君,这群花妖有一个王啊。” 妖界是五界中最乱的,不同的种族各自为政,他们不可能有一个统一的王,但是每个种族之中可能会有一个统领者。比较有名就是狐王和狼王,至于花妖王,还真的没有听说过。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花以烬记得上一世,花妖一族没有王。 他的脸色有些凝重,虽然看不太清但风驻尘还是问道:“怎么了? 分卷阅读9 ” 星君,你应该清楚的啊!花以烬看着身旁的人,风驻尘应该是记得的啊,怎么一点都不关心这件事呢? “我觉得这个花妖王不会是简单的角色。”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委婉的提示一下。 风驻尘嗯了一声,“没事,让恒空和花莳去处理吧。” 如果他们真能处理,我们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啊!花以烬叹了一口气,“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回去和他们交流一下。” “那就回去吧。”风驻尘回答得十分随意。 张少在这城镇上还算是大户人家,府邸看起来十分奢华,白泠对此没什么兴趣,花莳却表现出极大的惊喜。 恒空挑眉看着出来迎接的一大群所谓的夫人姨娘,都是凡人。可是这府邸之中却有妖气,那么,一定是有别的什么他们没有看到的东西还没出来。 张少对着那群姨娘暗暗做个手势,意思让她们回去,不要在花莳面前丢人现眼。 “这些都是你的妻妾?”花莳问着,随后不等他回答就了然一笑,“好福气。” 这时,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急匆匆的过来了,行礼都顾不上就说道:“少爷,折苑姑娘又不好了。” 张少明显紧张起来,“快去请大夫。” 许折苑是这府中借宿的女子,从小体弱多病,原本家底殷实还能保持着一个比较好的状态,后来遇仇敌追杀,亡命天涯,和家人走散之后便来到这座城,被张少所救。由于她一直没有地方可去,而张少又存着私心,便就这样住下来住了很久。 当然,这一切都是张少所说,花莳跟着去看的时候,离得远远的就感觉到浓烈的妖气。 恒空和白泠对视一眼,这张少也不知是什么情况,身边竟然隐藏着不止一个妖,而他这么久都还没有死,也是奇迹了。 许折苑住在客房,房门推开的瞬间从里面飘出来一股很浓的药味,伴随着女子轻轻的咳嗽声,很容易让人心生怜惜。 可惜如今站在门外的只有一个凡人,其余三个都是仙君。 花莳和恒空对视一眼,已然是准备动手了。里面的人似乎也感觉到了来自外面的危险,气息有瞬间的混乱。 张少对此毫不知情,急匆匆的走进去了,花莳等人便跟着他进去。 许折苑和香姬同为花妖,但明显不是一种类型,一个清冷,一个妖媚,都有着不属于凡人的美丽。 “公子……”她这两个字还没完全出来,便捂着心口柔柔的咳了几声,“让你担心了。” 张少走到床边,对她摆摆手道:“何必说这些话。” 许折苑笑了笑,目光转过来和花莳对上,没有一点意外。 恒空按住花莳,悄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算了,眼下不是动手的时候。” 白泠抬眸表示赞同,花莳只得作罢,这地方确实不好动手。 花以烬在府邸在站得腿都酸了,忍不住扯了扯风驻尘宽大的衣袖,“星君,他们还要多久才能出来啊?” “不知道。”风驻尘摇头道,“可能今天之内不会有结果,我们先行离开吧。” 现身 花以烬听取了风驻尘的建议,和他回到之前的那家客栈休息。房间在二楼,透过大大的窗户可以看到一整片星空,花以烬坐在窗边,回忆自己曾经仰望那颗星星的日子。如今,星星没了,身边却多了一位星君,也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运。 风驻尘怎么会感受不到花以烬此时的心情,看他仰头痴迷的样子他就知道这人在想什么。他真的很喜欢星星啊,只是是哪种喜欢?有多喜欢? “星君……”花以烬望着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 “我想问你一件事。” 风驻尘点头道:“你说。” “天上的星星……”他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星君!” “我知道。”风驻尘快步来到他身边,透过窗户看向不远处的张府,“出事了。” 他们赶到府中的时候里面已经倒下了一片人,风驻尘检查了一下,还好只是晕过去了,并没有生命危险。 花以烬看着他把那些人挪到角落里,然后便抓着他的手冲了进去。 居然是香姬!他的眼睛猛地睁大,刚才从河边逃走的香姬现在却在张府出现了。 风驻尘也有些意外,下意识的四处看了几眼,除了她没有多余的人,那么,她的主上去哪里了? “你们是一伙的。”香姬显然也看到了他们,冷笑一声。 许折苑没见过他们不禁有些好奇,转头看了一眼,却差点被恒空伤到。 “折苑,别分心。”香姬帮她挡下身前的一道掌风,回身说道。 “知道了。” 花以烬看了一圈,发现动手的只有两位花君,白泠不见了。 “星君。”他扯扯手中的衣袖,“琴君不见了啊。” 风驻尘也不知道白泠去哪里了,“可能他觉得恒空他们能解决吧。” 在场的有三位仙君和一个鬼,而花妖只有香姬和许折苑,怎么看都是赢定了的。 但是花以烬的想法是让她们把那所谓的主上引出来,之前香姬受伤那人都能感应到,这次有两朵花难道他会不管吗?毕竟许折苑看起来也是比较厉害的花妖了,那主上一定不会让自己痛失左膀右臂。 可惜,香姬和许折苑双双重伤倒地之后很久,都没有看见花妖王的踪影。 恒空不禁问:“会不会是她随口说的?那人其实并不是花妖王?” 花以烬摇头道:“不会吧。” “先把她们……”风驻尘正在想怎么处理这两朵花,突然空气中传来令人窒息的香味。 花以烬被这味道熏得咳嗽,连退了好几步,但后退的同时他在观察如今这里的情况,这香味是许折苑那里散发出来的,而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不知道哪里有一丝怪异的感觉,花以烬隐约觉得很熟悉,偏偏想不起来是哪里熟悉。 那股吸引力又出现了,风驻尘抬头,这次是在半空中,大风卷起层层白色的花瓣,香姬的脸上再次出现得救的表情。 上次是花以烬和风驻尘来不及阻止,这次两人有了准备,当然不会让他带走香姬和许折苑,可是,他这次的目的好像也并不是来营救她们。 花以烬紧紧盯着半空中花瓣出现的地方,莫名觉得这些花瓣很假,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一直隐藏在黑暗中的花妖王终于现身了,他身上裹着一件色彩斑斓的袍子,脸上戴着一个同样色彩斑斓的面具。 这混乱的色彩,不仅不能衬出花妖王的气质,还让人觉得很辣眼睛。 “主上。”许折苑喊了一声,语气很是恭敬。 花妖王冷冷的应了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香姬低着头 分卷阅读10 ,连带着许折苑也是一样的动作。她们好像都很怕她们的王,花以烬想着。 许久不见的白泠从府邸外翻墙过来,稳稳的落在地上,“我说你怎么突然跑得这么快,原来是到这里来了。” 花妖王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他直接动手了。 “你身上的味道很奇怪啊。”白泠一边接招一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着,“有一点魔气,有一点鬼气,可就是没有妖气,你是怎么做到的?” 恒空和花莳顿时一脸震惊,他们怎么没有看出来? 花以烬疑惑地朝着白泠看过去,作为一个鬼,他都没有感觉到花妖王身上有鬼气,白泠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 “这位仙君,你怕是鼻子失灵了吧。”果不其然,花妖王反驳了。 白泠却好像没有听到一样,“没有人能在我的幻境里保持伪装之后的身份。” 风驻尘恍然大悟,看着花以烬仍然疑惑的眼神,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原来琴君对于这些最是敏感……”花以烬的心情很沉重,因为他记得上一世,白泠丝毫没有看出那个一直陪自己身边的人是龙晰水,是魔尊。 他的幻境不是能识破一切伪装吗?那为什么到了龙晰水那里却失效了呢?没错,龙晰水也是编织幻境的高手,难道说他技高一筹? 有太多的谜团都还没有解开,而现在也不可能解开,因为这一世,龙晰水还没有出现。或许,他已经有了一些计划,但是到目前为止,他本人还没有现身。 “他不应该是花妖王,按照白泠刚才的说法,他不是魔就是鬼。”风驻尘说,“但是你们鬼界在伏诸的管理下应该不会出现有鬼偷偷溜出来祸害人间这种事。” 花以烬本能的点头,伏诸的确管得很严,普通的鬼连离开鬼界都做不到。 风驻尘看他一副思考的样子,继续说道:“不过他应该和鬼界有点关系,不然他身上的鬼气如何解释?” 花妖王的真实身份扑朔迷离,白泠即便是看出破了他的伪装,也不能确定他究竟是谁。 “别猜了,你们猜不出来的。”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变了,伸手取下脸上色彩斑斓的面具,露出的,是里面的另一张面具…… 看到里面那张面具的时候,花以烬猛地睁大眼睛喊道:“血染衣!” 没错,那张美人面具正是“血染衣”的标志。虽然大家都不明白他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戴一张美人脸面具在脸上,但是他自己乐在其中。 “血染衣”闻声转过头,“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有一个鬼,你是怎么出来的?” 花以烬听了这话却皱了眉,“血染衣”是见过他的,他现在完全没有压制身上的鬼气,他应该能认出来。 “你对伏诸有什么意见?”他继续问,“你就是那个篡位者?” 风驻尘把花以烬拉回来,果然下一秒“血染衣”的攻击就到了,偷袭不成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很淡定的收回了手,甚至还对着这边的两个人笑了笑。 花以烬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心情笑,现在五个人围三个,他们中还有两个受了重伤,“血染衣”只怕很快就要真正的血染衣衫了。 帮手 “血染衣”最终还是没能被拿下,他手刃香姬,用她的修为来为自己增加法力,可以说是极其残忍了。 但显然,弃车保帅这一招是很有用的。 他成功的跑掉了,而香姬死了,整个府邸中除了各位仙君就剩下一个许折苑,她仍然是之前侧躺在地上的姿势,表情看起来很茫然。就仿佛是不敢相信这短时间内发生的一切是真的。 花莳忍不住过去跟她说:“他绝对不会是你们花妖族的王。” 许折苑没说话,但是看样子也是明白了这一事实。 “我们来分析一下,他身上有魔气有鬼气,说明两种情况。第一,他是魔,至于身上的鬼气那应该跟那个‘血染衣’有关。第二,他是鬼,但是又和魔界的人有关系。” 所有人都对白泠的说法表示赞同,恒空想了想说:“那我们怎么确定他是魔是鬼?” “找个认识‘血染衣’的人。”白泠说,“让伏诸过来吧。” 伏诸最近很烦躁,他的得力手下“血染衣”去出任务,然后一去不回。 所以,当白泠派人过来说凡界惊现“血染衣”为祸人间的时候,他立马就炸了。 他赶到的时候张府里的人都还没醒,四位仙君和花以烬坐在一起喝茶,但这时花以烬已经压制住了身上的鬼气,所以他一点都没认出来,还笑着对他打了个招呼:“这位是星君的仙童吧,你伤势好些了吗?” “好多了。”花以烬说完就朝着风驻尘的身后缩了缩。 伏诸:“……” 我有这么吓人吗? 风驻尘很自然的挡在了他的前面,花以烬帮他把杯子里的茶重新换上了热的,然后端过去,看样子还真有几分仙童的样子。 “我们来说说正事吧。”白泠挽起宽大的袖子,一手撑在桌子上,语气很随意但是表情十分凝重。 伏诸正色道:“你们说你们在凡界看到了染衣,他还成了花妖一族的王?” 恒空点头,“一开始我们没有认出来是因为他裹着一件色彩斑斓的袍子,太辣眼睛太影响我们的思维。” 花莳接着道:“后来他摘了一张面具,里面是另一张美人面具。众所周知,戴美人脸面具的只有他了吧?” “嗯。”伏诸敛眸思索,又听她补充了一句,“其实我觉得那张美人脸挺好看的,在女子中算是上上等了,只可惜是面具,看起来有点假。” “……”这不是重点吧? 花莳不知道他内心正在吐槽,转过头去问恒空:“哥哥,你觉得呢?” “是面具的材质问题,如果他用人皮做那张美人脸面具,那看着就会很真实了。” 花以烬也有点来劲,“所以说他为什么要用白玉做成人脸的样子呢?” “不知道。”风驻尘摇头。 伏诸觉得所有人的重点都跑偏了,让他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我们别讨论面具了,讨论讨论你们叫我过来干什么吧。” 这话一出花莳果然就被拉回来了,“当然是让你把你家那位带回去啊。” “什么我家那位,那是我手下。”伏诸反驳道。 “有什么区别吗?”白泠问道。 伏诸睁大眼睛,“当然有区别!” 花以烬决定拯救一下这位鬼王,“伏诸大人,我来说说重点吧。” “嗯嗯!”伏诸看过来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感激。 “其实我们并不能确定那是‘血染衣’,因为琴君说他身上不仅有鬼气,还有魔气。” 伏诸不敢相信的问道:“魔气?” 分卷阅读11 白泠点头,“他自称花妖王,身上却没有一丝妖气,只有魔气和鬼气,所以我们也不能确定他究竟是谁。我是这样认为的,既然他戴了那张美人脸面具,说明他和‘血染衣’之间一定是有关联的。” 风驻尘淡定的补刀,“听他的语气,似乎是对你很有意见。” 伏诸没有像大家想象中的那种生气,他现在甚至可以用面无表情来形容,“我倒要看看他对我有什么意见,他人呢?” 花以烬指了指半空,“跑了。” 于是他们讨论的事情就成了怎么把“血染衣”再次引出来。 “星君,他怎么样才会再一次出现啊?” 风驻尘暂时也没有想到好的办法,他看了一眼许折苑,后者瑟缩了一下。 “你们为什么都围在张少身边?”他突然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许折苑迟疑了一下,“因为他身上有仙气。” 他们这边说话的声音并不小,在场的几个人都能听到,几位仙君都是一副惊讶的样子,“怎么可能?!” “不过,不过那是以前,现在他身上的仙气已经被我们吸干了……” 花莳表示理解,“我知道你们对于仙气的渴望,吸上一口就能增加几十年的修为。我比较好奇的是,张少一个凡人的身上怎么会有仙气?” “好。”恒空说,“现在我们有两个谜团没能解开,第一,‘血染衣’究竟是谁?他又想干什么?第二,张少的身上为什么会有仙气?” 白泠嗯了一声,“分开行动吧各位兄弟们。” 风驻尘什么都没说,拉着花以烬就走。 “驻尘这是怎么了?”准备和风驻尘一起走的恒空愣在原地,伸出的手尴尬的停留在半空中。 白泠一脸冷漠,“他嫌弃你。” 提前离开的两人可不知道这情况,花以烬欢快的问:“星君,我们现在去干什么?” “回去睡觉。” “???”花以烬一脸问号。 风驻尘看着他,“你最近要多休息一下。” 其实鬼是不需要休息的,但是花以烬最近状态不是很好,从深渊地狱出来之后就没有空闲过,脸上的伤都还没好。 “你的脸一直没有用药。”风驻尘说,“所以一直都没好。” 花以烬看着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盒小药膏,连连摆手道:“其实不用药也能好,星君不必浪费这么珍贵的东西。” “好东西没人用也是浪费了。”风驻尘毫不在意,“你的伤势全部好了我才能帮你。” “帮我什么?” “塑仙身。” 花以烬被他这句话震惊得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星君刚才说什么?他没听错吧? “想什么呢?”风驻尘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星君,我是鬼啊。”他的声音都在不自觉的颤抖。 风驻尘看着他,“我知道。” “鬼是不可能成仙的,不是吗?”花以烬从变成鬼的那一刻就知道,在五界之中,人和妖都是可以修成小仙的,而魔和鬼则完全相反。 当然,有些魔在堕落之前,也曾是天界的一员。这么一比较,最最可怜的就是地府里的鬼。 “但是你不可能再回到鬼界,我既然对外宣称你是我的仙童,那么你就一定会是仙身。” 花以烬缓缓点头,“星君的恩情我无以为报。” 风驻尘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那就不用报了。” 花以烬睁大眼睛,想从他的眼睛里读出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但是风驻尘却避开了他的目光,“走吧。” 魂珠 休息了一晚上的花以烬状态明显好了不少,特别是用了风驻尘给的药膏之后,他脸上的那些伤终于有了开始恢复的迹象。上一世可没有人这么好心,即便是他最为熟悉的两个手下,也只是日常慰问,转身就什么都不是了,他颇有些感慨,星君真是个好人啊! “琴君说,许折苑能引出‘血染衣’。”用早饭的时候,风驻尘收到了白泠的信件,他照着信上的内容念出来,花以烬就在一旁听着,“几位仙君这是要布局啊。” 他说的没错,白泠的确是在布局,虽然不知道“血染衣”为什么要伪装花妖王这个身份,但是他这么做一定是有重要原因的。或许他是希望能有一众手下听命于他,如果真的是这个原因,那么香姬死了,他必须找到有许折苑,才能阻止身份暴露的危机。 花以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去现场了,“星君,我们赶紧过去吧,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其实那边的人已经够多了,但是风驻尘看着花以烬一脸向往的样子,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去就去吧。 白泠对于他们的到来有点意外,“你们怎么来了,恒空和花莳刚刚藏好。” “藏什么?”花以烬不解的问。 白泠靠近他的耳朵说道:“诱饵不能太多,他们就在暗处藏起来了,等到了动手的时候才会出来。” 风驻尘了然的点头,“为了不给你添麻烦,我们也藏起来吧。” 在暗处会有一种在看戏的错觉,花以烬表示很带感。“星君,我们找个好一点的地方。” 风驻尘对于位置从来不挑,他刚点了头,还来不及跟着花以烬去找那个所谓的好地方,就感觉背后一阵狂风吹来,他猛地伸手拉住身旁的人,快速的窜进一个角落里。 “怎么回事?”花以烬捂住自己的嘴,通过眼神询问风驻尘。 风驻尘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看样子是那‘血染衣’不请自来了。” “血染衣”从来的那一刻就觉得这府中的气氛不太对,他不动声色的敛眸用余光看了几眼,大概就能确定后面藏了人。 白泠对于他的到来感到惊讶,什么情况?他的诱饵还没抛出去呢! “折苑呢?” 伏诸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背后,阴恻恻道:“你猜呢?” “血染衣”明显被吓了一跳,转过身指着伏诸好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白泠手中拿着把扇子摇啊摇,坐在后面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琴君可真有能耐,竟然把你给找来了。”“血染衣”渐渐恢复了冷静,他不等伏诸再开口,先发制人,一句接着一句。 “你不必问我为什么不再效忠于你,我早就想从你身边离开了。伏诸,作为鬼王你不觉得你很失败吗?你一共有四个得力手下,却只有我一个人肯听你的话,现在我也不伺候了,你说接下来你该怎么办呢?养尊处优这么多年都被惯出毛病来了吧?失去了左膀右臂的你,还算什么?” 他这番话没什么逻辑,就像是胡言乱语的发泄,伏诸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冷冷看打量着他。 “血染衣”嘴角勾起一抹他的同款冷笑,“怎 分卷阅读12 么,气得说不出话了?” 天知道花以烬有多么想看到伏诸的正面表情,可惜他在暗处,而伏诸背对着他。 风驻尘伸手把人拉进来一点,“别太,那是一种很生气的样子,“那么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在尊上的幻境里,应该快死了吧。” 伏诸猛地甩出锁链,“各位仙君不要再看热闹了,快帮我把珠子抢过来!” 白泠一边扔扇子一边好奇地问:“那颗珠子究竟是个什么宝贝?” 他看不出来,花以烬作为鬼却是看得明明白白的,那颗珠子里面分明是真正“血染衣”的一魂一魄! 难怪他的身上会有鬼的气息,原来是抽出了鬼的魂魄封印在珠子里带在身上! 果然,伏诸下一刻给出了肯定的回答:“那是染衣的魂魄。” 这下所有人都惊了,刚出来的恒空和花莳对视一眼,既然鬼王都这么说了,那他们眼前的这个人一定不会是真正的“血染衣”,那“血染衣”的本尊岂不是凶多吉少? 那人哈哈大笑起来,“伏诸,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觉得我伪装得天衣无缝。” 伏诸冷哼,“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伏诸说道:“是不是所有人都以为鬼界就只有鬼?” 花以烬懵了一瞬间,他听到了什么? 不止他懵了,周围所有人都懵了,连风驻尘都有点怀疑人生,他上一世在鬼界待了二十多年,也没听说过这件事啊?鬼界不就是只有鬼吗? 伏诸把他们的茫然尽收眼底,“原来你们真的都是这样认为的,那我现在告诉你们,鬼界不止有鬼,还有另一种,染衣就属于那另一种。所以我在看到这个‘血染衣’是魂魄的时候就发现他是假冒的了。” 被识破伪装的那人现在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那另一种是什么?” “是鬼界原有的生物。”伏诸说这话的时候相当骄傲。 “哦?”白泠问道:“那他是忘川河化形,还是三生石化形?是奈何桥化形,还是孟婆汤化形?” “……”所有人都是一副很无语的样子。 白泠挑眉,“我说的哪里不对吗?那你们说说,地府还有哪些东西?” 伏诸咬牙,“是生物啊生物,不是那些东西!” 花以烬对此很是好奇,便说:“再给点提示呗……” “好吧,准确说是植物。” 魔尊 植物? 这两个字一出来花以烬立马就想到了一种花,他看风驻尘仍然不明白的样子,悄悄凑到他的耳边说:“星君,我知道了,是彼岸花。” 伏诸把他的话一字不漏的听进去了,顿时惊奇道:“星君,你家仙童知道的还挺多的啊!” 花以烬默默捂脸,他怎么忘了这回事。 风驻尘有些好笑的看着身边的人,伏诸的耳朵那叫一个灵,他都还记得,花以烬一况,那一定很糟糕,而且他们也不知道龙晰水在里面编织了什么样的故事,不过肯定不会 分卷阅读13 是什么好的。 白泠当机立断,“伏诸,你去救,你们都过去,不用管我。” 恒空皱眉,明显不赞同,“我们怎么可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和龙晰水交手?” 花莳附和道:“是啊,让我留下来吧,你一个人对付不了他的,他太阴险了。” “当着我的面这么说真的好吗?”龙晰水嘴上说着,但看起来并不生气,脸上还带着一丝笑容。 花莳哼了一声,“难道不是吗?” “我不想背上欺负女孩子的骂名。”他揶揄道。 “花莳,别跟他废话,直接动手。”恒空一把搂过自己的妹妹,在她眼前比划了一下。 “放心吧哥哥。”花莳勾起嘴角,“玩心机我也会啊。” 花以烬看着眼前这一幕有点想笑,直到恒空来催着风驻尘走,他才回神,“星君,我们也去吗?” 风驻尘看了一眼伏诸,“恒空怕幻境里太危险,让我们都过去。” 花以烬嗯了一声,有时候幻境的确会比现实还要危险,不得不防。 按理说龙晰水织的幻境一般人是找不到的,可是伏诸手上有血染衣的魂珠,他把魂珠放到半空,立马珠子上就流转过血红色的光芒,直接把附近的几人都吸进去了。 花以烬很幸运的,没有经历过龙晰水的幻境,所以他不知道在被吸入幻境里会有这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就好像连魂魄都要被捣碎一样。 混乱中,他感觉到有一个人握住了自己的手,还悄悄的塞了一个东西过来,他下意识捏紧,那东西棱角分明,硌得手心略微有些疼。 五个角!花以烬突然摸清了这东西的形状,是星星!再摸摸材质,刚入手是冰凉的,后来就渐渐温暖起来,是风驻尘送给他压制身上鬼气的星型玉石。 “星君……”他想喊一声,却只发出了一点点细小的声音。 风驻尘却听见了,他把人搂到怀里安慰道:“马上就好了。” 玉石握在手心就好像让他有了无穷的力量一样,温暖的感觉到达全身,呼吸终于顺畅了。 这时,最前方的伏诸突然停下了,“大家注意一下,到了。” 花以烬不太明白他说的注意是什么意思,直到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大脑混沌的难受程度一点不亚于刚才的窒息感。 好在这次只有几秒钟的时间,眩晕感过去之后眼前终于不再是一片漆黑,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和星君的手还紧紧的握在一起。准确的说,应该是自己抓着风驻尘的手抓得很紧。 “对不起啊,星君,我不是故意的。”眼看着被抓住的手上有些泛红,吓得他赶紧松开。 风驻尘眼看着他把手挪开,“没事。” 他们不过说两句话的时间,眼前白光一闪,这才算是真正的进入了幻境。 在这幻境里,大风扬起黄沙漫天,在茫茫沙漠中,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伏诸看着魂珠重新落在自己手上,不再指引一群人前进的方向,就知道这幻境不简单。而当前第一件事,就是他们要在这偌大的沙漠中寻找到血染衣。 幻境中的人飞不起来,伏诸简直要愁死了,难道他们要一边走一边找吗?那等他们找到的时候血染衣估计真的已经死在里面了。 恒空看出了他的担忧,他取下背上的古琴,就地坐下来道:“等一下。” 琴声泠泠,花以烬震惊的看着恒空在龙晰水的幻境里编织了一个新的小幻境,然后他毫无压力的飞起来,在半空转了一圈。 “花君,你什么时候有琴的?” 风驻尘知道白泠是编织幻境的高手,他可以算是龙晰水最大的敌人,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能抵御魔尊幻境的人。恐怕,就是这个原因,才让龙晰水上一世说什么也要让他死吧。 可是恒空,不应该呀。 恒空可不知道自己这位好友在想什么,他落地之后,指着前方不远处说:“那边有一大片彼岸花开在沙漠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另外,不要问我为什么有琴,白泠知道我们是到幻境里面来,特意给了我一把能编织幻境的琴,说能帮到我们。” “开花了?”伏诸并不在意琴的问题,问完也不等到回答就向前快速的跑起来。 花以烬也很急,“星君,如果血染衣真的是彼岸花化形,现在这种情况大概就是已经奄奄一息了,再不快一点他就要死了!” “可是这里飞不起来。”风驻尘看着半空中的恒空,“你能帮帮伏诸吗?” “要一点时间。”恒空说着看了一眼奔跑中的伏诸,“我毕竟不是专业的,只能依靠这把琴编织幻境,以他现在的速度,估计我刚织好幻境他那边就已经到了。” 亲吻 伏诸应该对血染衣挺上心的,花以烬想着,可是从他们的日常中却完全看不出来。 血染衣跟了伏诸很多年,对他的态度是十年如一日的好,只是他不常待在鬼界,任务越来越多,导致后来,要过好多年才能见到他一次。 花以烬一直以为是血染衣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伏诸,才让他落到那种下场。正如之前的龙晰水所说,在伏诸的四个手下里,血染衣是最听他话的那一个。真可怜,他这么衷心,也没见伏诸对他有多好,就是亲赐了一个代号而已。 这种虚无缥缈的荣耀,在他看来,真的不值得换取一颗真心。 一边跑一边想事情的结果就是,在这沙漠中花以烬差点摔了好几次。 风驻尘实在看不下去了,干脆停了下来,让恒空织了个幻境把它们带过去。 生在幻境中的小幻境是是很特殊的存在,不仅能抵消其中的一部分危险和伤害,还能消耗它的能量。 他们几乎和伏诸同时到达,几个人看着面前一片看不到尽头的彼岸花,都是非常震惊的样子。 震惊着震惊着,花以烬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看了看周围,“他人呢?” 伏诸没有回答,直接进入了花海之中。 后面的三个人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就只能跟着,跟着跟着,就到了这片花海的最中心。 最中心处不再是花,而是一个被花海围起来的小屋,从外面看,屋内应该是有人的。 伏诸赶紧跑进去看,看到的却是已经倒地不醒的血染衣。鲜红的衣袍凌乱的披在身上,他脸上是那张美人脸面具,眼睛那里闭得紧紧的。 “什么情况?”花以烬紧跟在伏诸的身后,看见这一幕就觉得不好。 风驻尘知道该怎么办,他看了一眼恒空,恒空点点头,把琴拿出来,弹奏的过程中幻境中曾经的场景渐渐重现。 伏诸发现躺在地上的血染衣不见了,他茫然的抬起头,周围的景色变了,他们不是在小屋里,而是在沙漠中,那大片的花海也都消失了。这一切 分卷阅读14 ,似乎真的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 花以烬四处看了几眼,突然指着不远处惊讶道:“那不是伏诸大人吗?和你打斗的人是谁?龙晰水吗?” 伏诸闻言,转头看过去,发现那边打斗的两个人竟然真的是自己和龙晰水。 “为什么没看到血染衣?”风驻尘隐隐觉得这幻境里面的伏诸是个关键,“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花以烬顺着他的思路想下去,“我觉得我大概猜到龙晰水编的故事的。” 他这边话音刚落,那边打斗的两人已经分出了胜负,果不其然,倒在地上的人是伏诸。 龙晰水带着胜利的微笑缓缓靠近,“伏诸你听着,本尊要鬼界,要地府,所以,你去死吧。” 幻境中的龙晰水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花以烬很疑惑,听龙晰水的语气,他的第一个目的是灭掉鬼王,让鬼界臣服,可是为什么上一世他作为鬼王却几乎是最后几个死去的? 他想着想着,突然灵光一闪,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上一世血染衣也是大概这个时候出任务去了,如果这一世和上一世的这件事情是相同的,那是不是可以证明龙晰水那时的确是把鬼界作为第一个目标的。 他支开了血染衣,接下来就该趁机对付鬼王伏诸,可是那时,花以烬篡位了,这应该是龙晰水怎么都没有料到的一件事。 花以烬帮他杀了伏诸,那么他的目标就应该从前任鬼王变成了现任鬼王,也就是花以烬。 鬼界他势在必得,更何况伏诸已经不在了,花以烬这个刚刚上任的鬼王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 那么,后来他为什么没有来呢?花以烬回忆着,他篡位之时,好像就是就是四君下界之时。 龙晰水发现天上有人下来了,而且其中有一个是他此生最大的敌人,能在幻境这方面和他有一拼的白泠,他立刻就决定放过鬼王,全心全意对付那四位仙君。 后来,他成功了。白泠和恒空永远的离开了,花莳堕落失去记忆,助纣为虐,唯一幸存的,就是风驻尘。他觉得差不多了,便转移目标到自己一开始就决定要除掉的花以烬身上。 太可怕了,花以烬感慨,这么大一盘棋,龙晰水居然可以完美的操控。不,不止他一个人,还有“镜中花”。表面上“镜中花”并没有露面,可是花以烬却知道,他一定在暗中观察着一切,那么无声无息,最后致命的一击,就是他的偷袭。 “血染衣来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恒空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去,远远的,戴着美人面具的人站在沙漠中,一身洁白的衣袍极其显眼。 伏诸缓缓开口,“染衣他,的确喜欢穿白衣。” “那我们之前看到倒在地上的他,穿的是红衣啊。”恒空不解,“这么重要的时刻他还能去换身衣服?”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花以烬也记得血染衣是特别喜欢白衣的。 “那就看看,在幻境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风驻尘拉着花以烬在旁边坐下,眼看着血染衣一步步走到了伏诸的面前。 “伏诸大人。”血染衣蹲下来,“是谁伤了你?” “……”幻境里的伏诸并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好吧,其实他是说不出话了,整个嘴唇都在抖,就是发不出声音。 但是血染衣很有耐心,他知道伏诸一定是有话说,便一直蹲着没起来,还把耳朵凑近去倾听。 他在认真的听,后面围观的众人也都在听。终于,伏诸说了一个字:“抱。” 这个字一出口,风驻尘不禁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那人:“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伏诸!” 恒空和花以烬都对他的话表示赞同,“天呐,你平时都是这样的吗!” 伏诸很无奈的扶了扶额,“拜托,那又不是真正的我。” 花以烬知道那是幻境里的人,是龙晰水编出来的故事,但是…… “真的太容易入戏了。” 幻境里,血染衣听到这个字之后不知道作何感想,因为他戴着面具众人也看不出他的表情,只能通过他迟疑了很久的动作来猜测,他大概并不情愿。 最后还是抱起来了,血染衣的手穿过他的肩背和腿弯,伏诸整个人无力的靠在他怀里,过了一会儿却又伸手要勾住他的脖子。 恒空摇摇头道:“过分了啊。” “花君,你闭嘴吧。”伏诸这时候也不顾什么礼貌了,“他不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看戏的伏诸是真的不愿意,但是幻境里的伏诸那叫一个主动,被抱住之后环上血染衣的脖子,还做了一个微微仰头的动作。 血染衣刚迈出去的脚步停住了,就在花以烬觉得他会把怀里的人扔出去的时候,他却低下了头,轻轻的碰了碰伏诸的嘴唇。 伏诸本人已经没眼看了,他十分暴躁的抓了抓头发,“他这是在干什么?啊?” 风驻尘十分淡定的回了一句,“他在吻你,就像你看到的那样。” 这句话说完,他停顿了一下,又说:“我现在觉得,他大概是很情愿的。” 花以烬重重点头,“是的,之前的迟疑应该是不敢相信。” 恒空总结上面来人的话,“伏诸,血染衣可能很喜欢你。” 伏诸没说话,看样子是走神了,于是其余的几个人对视一眼,更加确定鬼王和他的手下之间是有故事的。 聚魂 幻境里一吻过后,血染衣小心翼翼地抱着伏诸准备找个地方休息疗伤。然而这茫茫沙漠中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他看着怀里的人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立马就决定不走了,一挥手一个小屋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就是后来众人看到的被围在彼岸花海中心的小屋,现在看来,它刚出现的时候是很正常的,周围是茫茫沙漠,并不是花海。 血染衣把伏诸放到床上躺好,自己则不知道捣鼓什么去了,他背对着这里围观的所有人。 伏诸第一个按捺不住好奇,准备换个位置去看,然而就在这一瞬间,血染衣重新转过了身,他把一个东西挂在了伏诸的腰带上。 那是代表血染衣的花朵型玉石,他把玉石摆在正中间的位置,旁边的三串玉石全部被挤到了一边,看着这一幕他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 当然,这一切都是伏诸通过他细微的面部表情观察出来的。 他刚准备捂一捂眼睛,那边的血染衣不笑了,他紧紧盯着那三串玉石,似乎在纠结什么。 几秒钟过后,他伸手取下了那三串玉石,随手向后一扔。没有东西落地发出的声音,众人一看,玉石竟然都不见了。 血染衣这才百分百满意了,面具上嘴唇的部位微微勾起,露出一 分卷阅读15 个傻兮兮的笑。 伏诸翻了个惊天大白眼,他实在受不了这个人了,冷哼一声背过身眼不见为净。 “等下有什么特殊情况跟我说一声。”过了一会儿,他这么说了一句。 花以烬憋笑憋得很辛苦,他从来没有想到伏诸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风驻尘也是在短短几天之内对他的印象一变再变,最后都开始怀疑自己一开始认识的那个伏诸究竟是不是真正的他了。 “每个人都会有点伪装。”花以烬凑到他的耳边说,“有可能是要遇到某个人才会显露出他最真实的一面。” 恒空不甘寂寞的靠过来,“你们说什么呢?带我一个呗?” 风驻尘低头整理衣衫,“你快盯着里面看看有什么动静。” “没意思。”恒空小声说了一句,不过还是转身去了。 小屋里很久都没有动静,直到血染衣开始为伏诸疗伤,红黑色的鬼气整个散开,扑面而来。 疗伤过后伏诸醒了,他这一伤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吃饭要喂,喝水要喂,几步路不愿意动,一定要让血染衣抱过去。 血染衣是有求必应,喂饭喂水还兼职人力车,但是他很开心。 当然这些伏诸都没看,都是花以烬讲给他听的。 在幻境里两个人的感情迅速升温,情到浓时,很自然的就滚到床上去了。 “他现在就是少了一魂一魄,所以脑子不清醒。”伏诸一边说一边深呼吸,“你们到时候一定要拦住我。” 风驻尘挑眉问道:“拦住你不让你一巴掌扇过去?” “不不不。”伏诸摇头,“拦住我,别让我一时冲动去找龙晰水拼命,我知道我打不过他。” “……” 他们还有心情在外面谈笑风生,直到花以烬无意间看到从小屋的窗户里显现出来的影子有点不对劲。“快,里面应该出事了!” 伏诸离门最近,闻言第一个冲进去,刚推开门他就愣在了原地。 花以烬是紧跟在他身后的,差点因为他这个骤停而向后摔下去,还好风驻尘一把搂住了他。 “怎么了?”恒空一个人在最后什么也看不到,十分紧张。 当他们所有人都看到里面的情况的时候,已经没有人能发出声音了。 幻境里的伏诸一刀刺入血染衣的心口处,鬼一般是不会流血的,但血染衣他本质并不是鬼。这时候,他的血就好像不要钱一样快速的流出来,他的白衣也渐渐被染成鲜艳的红色。 从前,无论他受多重的伤流多少血,只要他想,染上血污的衣服就能很快恢复成最初的洁白无瑕。 可是这一次,他大概也懵了,好半晌都不能回神,眼睁睁看着自己处于一个很危险的状态而不自知。 “染衣。”伏诸把刀抽出来,随手向后一扔,“我想除掉你很久了。” 他们现在仍然保持着一个尴尬的姿势,但显然这都已经不是重点了,血染衣一动不动的趴在他身上,“伏诸大人,你想让我死?” “对。” “让我死,值得你付出这么大代价吗?” 伏诸一时没答上来,又听他说:“我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满意吗?” “我这么多年对你忠心耿耿,你都不相信吗?” “我不信。”伏诸冷笑,“你知道吗,这一切都是我设的局,我挖的坑,我就等着你往下跳。” 血染衣也跟着笑了,“哦?是吗?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当初我来杀了你。” “你还敢说你对我忠心耿耿?你心里分明也是想让我死的。” “是啊。”他说,“谋划了很多年,但是一直没舍得动手。” 伏诸伸手推开他,起身把自己的衣服穿好,“你也没白死。” “等等。”血染衣扯住了他的衣角,“把代表我的那一串玉石留给我吧。” “你想要?”伏诸一边问一边取下自己腰带上系着的花朵玉石,他把绳子提得高高的,在血染衣眼睛正上方晃了晃,“可是我不想给你。” 这句话说完,他猛地把手中的东西掷了出去,玉石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在满地的黄沙里,它碎了。 血染衣眼看着伏诸施法故意让它碎掉,却无能无力,他笑了几声,“好,你的手段真是好。” 伏诸微笑着收下了他的赞美,转身推开小屋的门,那一瞬间,门口盛开了一株鲜红的彼岸花,然后从那一株开始无限向四周延伸,转眼这一片就成了血红色的花海。 “我怎么忘了。”他重新回到屋里,“你还留了一手。” 血染衣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有面具下的一双眼睁得很大,突然他的睫毛颤了颤,毫无征兆的闭了眼。 幻境里的伏诸刹那间烟消云散,一切回到他们刚进小屋时候的样子,血染衣仍然倒在地上。 恒空啧了一声,对着伏诸说:“你这个翻身不认人的渣男!” “……”伏诸幽怨的看过去,“我简直比窦娥还冤好吗?” 花以烬表示很同情他,但是,内心深处还是受到幻境的影响,“伏诸”渣男的形象深入人心。 “龙晰水真是,完美的找到了血染衣的弱点。”在场各位,也只有风驻尘一个明白人了,“现在想想怎么救他吧。” “我知道怎么救。”伏诸幽怨归幽怨,但是救人还是要救的,他拿出那颗魂珠,把它放到血染衣的头顶上方,聚魂。 花以烬知道他在干什么,就在旁边静静的看,看着看着他震惊了。 “怎么了?”风驻尘一把按住他。 “星君。”花以烬指着血染衣,“他魂魄不全!” 同一时间伏诸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把魂珠里的一魂一魄融入血染衣的体内之后,他仍然差一魄。 苏醒 “到时候你们还是要拦着我,我怕我真的会一巴掌打死他。”伏诸手握魂珠,全身上下都在冒着黑色的鬼气,笑得阴森森的。 花以烬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心道伏诸该不会是被气疯了吧。 “聚魂这种事我们也帮不上忙。”风驻尘说,“还是在旁边看着吧。” 恒空点头,眯着睡着了,就在这时,他怀里抱着的琴突然发出一点细微的声音。 “什么情况?”那一瞬间他感觉体内的血液都凝固了,整个人冷得打了一个哆嗦。 风驻尘皱眉看着那把琴,“这琴是白泠的,恐怕是他们那边出了什么状况,我们要过去看看。” “各位仙君要不先过去吧,我要留在这里找他的魂魄。” “不行。”恒空却是摇头,“幻境不灭我们都没有办法离开,现在我们就帮你找他的魂魄吧,尽快让他醒过来,到时候我们一起离开。” 伏诸道,“那多谢各位仙君了。” 最关键的那一魄会在哪里? 分卷阅读16 难道是当时龙晰水手上并不是只有一魂一魄?难道他还藏了一魄?如果是这样,血染衣永远都不可能醒了,那他们岂不是也出不去了? 花以烬一边想一边心惊胆战的看着伏诸周身的黑色鬼气越来越浓,伏诸显然是憋着气的,而其中龙晰水占了一大部分。 魂魄究竟在哪里,风驻尘其实没想那么多,他只是随意看了几眼周围,突然注意到地上碎掉的那串花朵型玉石。 当时血染衣让幻境里的伏诸把玉石给他,他一直没有想明白这是为什么,难道说那个玉石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现在仔细回忆一下,会不会和他缺失的一魄有关系呢? 他立即伸手,把碎掉的玉石吸到自己的眼前来,“伏诸,你看一下这个。” 伏诸疑惑地望过去,“这个……” 花以烬也看了过去,愣了一秒之后和他异口同声道:“在这里!” 原来,血染衣把自己其中的一魄附在了玉石上面,他希望自己能像这玉石一样陪在伏诸身边。 可是现在,玉石碎了,伏诸带着一丝不太好的预感凑过去仔细的看了看,“完了,他的魂魄也碎了。” “那怎么办?”恒空看着他把血染衣的碎魄吸出来,星星点点的漂浮在半空,一动不动。 伏诸挽起袖子,“那还能怎么办,帮他粘回去呗。你们说说他,是不是自己作死,没事干嘛要把自己的魂魄拎一个出来弄到这上面去?” 花以烬小声说了一句,“可能他只是想单纯的陪在你身边啊。” 伏诸遭遇会心一击,捂着胸口好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等他终于调整好了状态,花以烬风驻尘还有恒空都是一脸认真的准备看他怎么粘好血染衣的魂魄。 伏诸无视了他们炙热的目光,出小屋摘了一朵外面的彼岸花,然后他变出一个药杵一样的东西把花瓣捣碎,取其中的汁液装在一个小瓷瓶里。 做完这一切,他重新回到屋里,小心翼翼的把那碎魄放出来,把瓶子里的彼岸花的汁液倒上去。 那汁液遇到了血染衣的魂魄顿时变得粘稠起来,就像胶水一样把一片片破碎的魂全部连在了一起。 伏诸在后面看着这一切,到了差不多的时候他施法催动魂魄聚合,那人形上面的一道道裂缝痕迹渐渐愈合。 魂魄粘好了,三魂七魄归位,血染衣还没有醒,伏诸却直接毫无形象的瘫坐到了地上。 花以烬过去扶他,他摆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耗了太多法力,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让我躺会儿。” “你不是有一大部分时间都在捣碎那些花瓣吗?”风驻尘挑眉,“那时候没有用法力吧?” “但是聚魂会耗用很多法力啊。”伏诸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血染衣,“还好他不是鬼魂,不然魂魄碎成这样早死了。” 恒空笑道:“我相信你不会让他死的。” 他们几人围坐在一起聊天,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的血染衣手指动了动。 “我是真的要被他气死了。”伏诸缓了一口气之后继续说,“他这魂魄是多久之前就附上去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魂魄残缺不全的状态,我想想就来气。” 血染衣的手指继续动,紧接着眼睫也轻轻颤动起来,下一刻,他睁开了眼睛。 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背对着自己瘫坐的伏诸。 “幻境里的事情那一看就是假的,我怎么可能主动要求他抱我?作为鬼界之王这是一件很掉面子的事好吗?”伏诸还在滔滔不绝,他周围的人却都不说话了。 “诶。”他突然停住了,想了想,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道,“幻境里的感觉会很真实吗?” 风驻尘摇了摇头,“都说是幻境了,一切感觉都是虚幻的,就算拥有了也会是抓不住的。” 伏诸很赞同的嗯了一声,“那就好。” “伏诸大人?”血染衣眼看着他的主子跟没了骨头一样软软的靠过来,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 伏诸被吓了一跳,一个急转,血染衣赶紧伸手去扶他。 “你什么时候醒的?” 血染衣想了想,“就刚才。” “醒了怎么不吱一声啊?”伏诸抱怨道:“会吓死人的。” “……”花以烬表示鬼王是不会被吓死的,可是看着他这一脸根本掩饰不住的尴尬,他决定沉默。 血染衣听了几句他们的谈话,大概对现在这个情况有所了解,便试探的问:“伏诸大人,我这是被困在幻境里了吗?” 一说到这个伏诸立马变脸,“来,你先给我说说,你是怎么觉得幻境里面很舒服?明明一开始就知道是假的,后来为什么又沉溺其中了?” “我的确知道是假的,毕竟大人你不会那么粘我。”血染衣轻描淡写道,“可是后来抱也抱了,亲了亲了,突然就觉得如果这一切是真的呢?我为什么不愿意相信?幻境至少还可以骗骗我。” 伏诸一时无言,生硬的转移话题,“那我继续问你,你为什么要把魂魄附在那串玉石上面?你知道那有多么不安全吗?玉石一碎,你的魂魄就跟着碎了。好好活着不好吗?” 他不说血染衣都没想起来这回事,“对了我的玉石呢?” 伏诸一边磨牙一边从怀里掏出那串被他补好的玉石,“在这呢。” 玉石上有一些细小的裂痕无法完全恢复如初,但是就这样看着已经很不错了,血染衣紧紧盯着在自己眼前轻轻晃动的玉石,伸手把它握在掌心。 “这样会让我很舒服。” “你还瞒了我多少事,自己交待吧。”伏诸松了手,那玉石便落在他手里,他看了一会儿又把这串玉石系回伏诸的腰间。 “我脸上的面具,很多年没取下来了。” 关于这个面具,所有人都想知道背后是个怎样的故事,伏诸也不例外,于是他们全部竖起耳朵准备仔细的听。 “当年你说你喜欢女子,尤其是美人。” 伏诸愣在原地,“没了?” 血染衣真诚的点头道:“没了。” 花以烬看了一眼风驻尘,“星君,我还没听够。” 恒空也看了他一眼,“我也是。” “我听够了。”伏诸说,“我不仅听够了我还想起来一件事。”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他缓缓开口,“我们之前是不是说琴君那边有情况?” 恒空立马站起来,暴躁道:“血染衣都醒了这幻境怎么还不灭?” 伏诸叹了一口气,“我来。” 他说完,看了一眼正眺望远方的恒空,又看了一眼互相搀扶着起来的花以烬和风驻尘,觉得自己真是可怜。他现在还全身无力呢,就不能来个人扶一下? 血染衣默默的在他面前蹲下,“伏诸大人,你上来吧。” 分卷阅读17 “不用了……”他说,“你刚刚死里逃生,比我好不了多少。” “但是这点力气还是有的。”血染衣蹲了半晌,发现身后的人还是一动不动的样子,他略微思考了一下,慢慢转过身。 伏诸发现自己腾空了,再低头看一眼现在两人的状况,居然又抱了! “你放我下来吧……” “说真的,现在的你让我觉得很没有安全感。” 他这句话一说完,花以烬立刻就把风驻尘拉跑了,在星君疑惑的目光中,他伸手悄悄指了指后面。 血染衣的目光因为这句话变得幽深,“为了证明这所谓的安全感……” 最后的话消失在唇齿间,虽然伏诸别扭加傲娇,但最终还是被武力镇压了。 恒空捂着眼睛默默的跟上前面的两个人,刚才还呛着,怎么做到转眼就亲得难舍难分的? 半仙 幻境灭了,众人出来的时候是在离张府不远处的河边,花以烬看着这附近的地势,莫名觉得这里就是专门为编织幻境而生的地方。 “去找白泠吧,还有我妹妹。”恒空说着看了一眼最后面的两个人,“你们现在状态都不太好,不如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血染衣望着伏诸,伏诸毫不犹豫的说:“杀魔尊,义不容辞。” 风驻尘想了想,“那先一起去看看吧。” 回到张府,龙晰水已经不见了,花莳和白泠都像是受伤了的样子。 “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花莳听到后面有声音,回头一看,顿时扑了过来。 恒空扶住她,“你们怎么受伤了?两个人打不过龙晰水也应该能自保吧?” 花莳咬牙,“当然能自保,前提是只有龙晰水一个人。” “什么意思?”风驻尘走过去看了一会儿白泠的情况,他受的伤明显比花莳严重。 白泠抱着自己的琴轻轻擦拭着,“就是有人偷袭,而我们连偷袭的是谁都没有看清。” “又是偷袭?”花以烬不禁想起上一世自己的结局,他朝着风驻尘看了一眼,发现星君也正在看他。 他们都是有从前的记忆的,上一世偷袭的人是“镜中花”,那这一次偷袭白泠和花莳的人也会是他吗? 如果是,那是不是证明这一世的“镜中花”提前现身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大问题啊。 “黑色连帽斗篷,裹得连是男是女都看不清。”白泠说。 他这句话倒是提醒了风驻尘,他敢肯定上一世偷袭花以烬的人是“镜中花”,但是却不能确定“镜中花”是男是女。 他们之前因为龙晰水是男子,所以先入为主的认为“镜中花”也一定是男子,可是…… 花以烬倒是没有在意这个问题,他围着白泠问当时的情况。 恒空悄悄来到风驻尘身边,“驻尘,你觉得‘镜中花’有没有可能是女子?” “有可能。” “既然龙晰水已经跑了,那你们就回去好好休息吧。”风驻尘转身对着至今仍然瘫着的伏诸说,“他暂时应该不会出来了。” 伏诸点头道:“那行,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叫我一声。” 血染衣眼看着他说完了,把人抱起来就走。 “你就不能等到了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再抱吗?你这样我很没面子。” “伏诸大人,那也要你走得动啊。”血染衣睁着无辜的眼看他。 “我怎么越来越没力气了?”伏诸伸手抬起他的下颔,“是不是你做的?” 血染衣迟疑了一秒,“不是。” “那就是了。”伏诸叹气,“我这么辛辛苦苦的救你,你居然还算计我。” “我的王,我也只敢这样了。” 伏诸音调上扬,“哦?只敢?你确定你有脸说这两个字?” “好吧。”血染衣一副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当然只能依着你的样子,“我还敢这样。” 他的吻落下来的瞬间,伏诸觉得自己更没力气了,“我想睡觉。” “……” 这两个人走了之后,白泠才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琴,“我们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恒空赞同道:“是的,这个地方肯定被龙晰水盯上了……” “不不不。”白泠打断他的话,“我的意思说是这府邸里的人,再不醒就要死了。” 于是他们五人一起离开,张府又恢复到了从前。 城还是这座城,只不是换了一家客栈而已。用白泠的话来说,这里还有东西没出来。 新客栈的环境也不错,白泠坐在大堂正中央的位置,闭着眼疗伤。他周身没有一点异常,看上去好像只是睡着了。其他人也都围着桌子吃东西,气氛很不错,直到一个少女蹦蹦跳跳的进来了,那一瞬间,他们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有妖气。”虽然知道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感受到了,但恒空还是说了一句。 花莳配合的点了个头,“嗯。” 那少女一身橙红色衣裙,一进客栈就朝这边的五人望了过来,显然是有目的的。 花以烬算是五人里心最大的一个,只是看了一眼就拿起筷子接着吃了起来。 “各位哥哥姐姐!”少女稍稍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迈步过来了。 哎哟,胆子还挺大,居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我叫清鲤,我是妖,但是我发誓五百年来我没有害过任何人,外面有个半仙要捉我,求求各位仙人救救我吧!” 外面有个半仙??花以烬的第一反应是算命的,但如果还会捉妖那显然不会是普通的人。 先不说这个,眼前自称清鲤的少女说的是实话吗?他这个样子和风驻尘之前的猜测倒是有点吻合。 如果“镜中花”是女子,如果这一世她提前出来了,她是不是也会像上一世的龙晰水一样蛰伏在各位仙君身边? 至于妖气,那就和龙晰水伪装成血染衣一样简单。 清鲤见他们都不答话,全都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眼角都要泛出泪花了,她真的好紧张啊!但是,做戏就要做全套,要完美得让人看不出来!为了主上,她决定豁出去了。 “仙人!”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仙人你们救救我吧!” 她的声音很大,旁边几桌人的目光全部被吸引过来了,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开始指指点点。 很快,门口出现了一个人,那人一身金色云纹衣袍罩在身上,头发披在身后只用发带松松系着,手里拿着根杆子,顶端粘着一块布,上面写了几个大字:算命占卜,驱鬼捉妖,都来找我叶半仙! 他打扮得如此怪异,却偏偏长着一张很年轻很惊艳的脸,那双眼中的魅惑不似狐而更甚狐,凭这长相可以说是世间半仙中的第一人了。 此时他目光在客栈里扫视一圈,看到清鲤以及她身旁的 分卷阅读18 几人时眼睛明显一亮。 花以烬把他这一下看得清清楚楚,他笑了笑凑到风驻尘的耳边,“星君,眼前这个人很可疑,门口那个人更可疑,他们看起来像是一伙的。” “先看看他们想干什么吧。”风驻尘一边说一边拿起茶杯。 恒空和花莳也都是十分戒备的样子,只有白泠一个人,跟他对视着,过了半晌他疑惑地皱了皱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个人,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伪装 “这位少侠,我看你骨骼清奇,一定是世间少有的奇才,眉间……”叶不微从门口一跃而起,直接到了白泠的面前。 花以烬等人都被他这弹跳力给惊呆了,只有白泠保持着冷静,甚至还接下了他没说出来的半句话,“带煞。” 叶不微:“……” “不,不是带煞,而是泛着红光。” “红光不就是煞?”白泠挑眉。 叶不微眨了眨眼睛,“眉间泛红光的不一定是有煞气,还有可能是桃花劫。” 这话一出,刚从震惊中回神的众仙君再次陷入震惊。 此时头脑最清醒的估计只有白泠叶不微和清鲤三个人,清鲤说:“对啊对啊,是有桃花劫啊!” 恒空掐了自己一把,想了想又伸手过去准备掐风驻尘一把。 花以烬眼看着星君的腿朝自己靠过来,完美得避过那只爪子…… “过来。”恒空招了招手,“你觉不觉得这个半仙和这个妖精格外的熟悉?不是见过的那种熟悉,而是发自灵魂的熟悉。” 风驻尘缓缓点头,“所以?” “会不会是龙晰水?” “我记得龙晰水当时的伪装不是这样的。” 恒空摆手,“你不能完全按照上一世的回忆来想,这一世很多事情都变了,说不定龙晰水就换了个伪装呢?怎么不行?” 他自以为这话只有风驻尘能听到,却不知道花以烬已经一字不漏的听进去了,他和风驻尘对视一眼,这还真不好说。 “可是,龙晰水才刚刚伤了白泠,短时间内……”风驻尘这句话还没说完,余光就看到花莳握着拳头站了起来。 伴随着嗷的一声,叶不微捂着脸蹲了下去。 “哪里来的……登徒子……”花莳打人的时候那叫一个干脆利落,这会儿开口却说不顺畅了,“竟然敢调戏琴君!” 白泠坐着没动,叶不微把挡着脸的手移开一点,就这么蹲着仰头看他,他嘴唇动了动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花以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一脸问号的朝着风驻尘看过去。 “刚才,这位半仙摸了白泠的脸。” “在下叶不微,琴君。” 白泠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这种熟悉的感觉实在太强烈了,可是他搜遍了记忆也没想起来有一个叫叶不微的人曾经出现过。 每个人都在想各自的心事,恒空仍然怀疑这个叶不微是龙晰水的伪装,他悄悄地退到白泠的身后,紧紧盯着叶不微。 就在这气氛紧张得不行的时候,客栈大门又走进来一个人,恒空顿时睁大眼睛,这才是上一世龙晰水的伪装。 风驻尘看到了门口进来的青年人之后也是一愣,那才是龙晰水。 叶不微的头稍稍侧过去一点,余光撇到某个人的伪装之后,他站起来,在白泠惊讶的目光中,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这位少侠,我看你周身有黑气环绕,怕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他说着,身体猛地向前倾,完全挡住了白泠对着大门口的视线。 “让我来帮你驱走那东西吧!” 白泠:“……” 他生平第一次这么手足无措,眼前这个人带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来到他面前,以如此亲热的方式来跟他说话,几乎可以说是脸贴着脸了!他表示脸很热。 门口的青年人在他们说话间已经来到了他们旁边,他随手擦了擦椅子,“小二,来一坛酒,一盘牛肉。” “少侠,你最近要离客栈这种地方远一点。” “少侠,如果你需要驱邪,请务必找我叶半仙。” “少侠……” 白泠叹了一口气,“大仙,你不觉得这个姿势很尴尬吗?” “不尴尬。”叶不微说,“琴君。” 这一声琴君让白泠恍惚了一下,他感觉脑中似乎闪过了什么,但是他没有抓住。 “少侠我们快走吧!”叶不微笑着站起来,趁着白泠不注意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龙晰水,那双眼中这时只剩下了冰冷。 花以烬在旁边看得很懵,这个叶不微是哪一号人物?从前完全没有听说过啊! 风驻尘的想法跟他差不多,他之前还在怀疑这是龙晰水改变之后的伪装,可是如今真正的龙晰水就在旁边,那么这个人会是谁? 特别是,他还挡住了白泠准备朝着龙晰水看过去的视线,这说明他不想让白泠看到龙晰水,为什么呢? 叶不微,这是个上一世从未出现过的人,他会是谁? “去哪里?”白泠并不想跟他走,但是他发现身边没有一个可以解围的人。 叶不微张了张嘴,“沐浴。” “什么??”白泠睁大眼睛看着他,开始怀疑这个人是不是精神上有什么问题,自称半仙,说他有桃花劫,现在还要拉着他去沐浴,以洗去身上的煞气为理由。 多好看的人啊,可惜年纪轻轻就疯了。 旁桌的龙晰水可一直都听着呢,他之前不动声色,现在喝完了一大坛子酒,就准备开始飚演技了。 他拿出一把断了弦的琴摆在桌上,目光哀伤而绝望,“这琴弦断了可怎么补啊!” 花以烬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身沉默不语。龙晰水看了他一眼,居然放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喃喃自语,大概就是说这琴是他的命,如今琴弦断了他也不想活了。 风驻尘皱眉,心道这龙晰水果然狡猾,眼看着白泠被叶不微挡住了,居然弄出这么大声音来,这下白泠再注意不到那就是耳朵有问题了。 果然,白泠听到琴弦断了之类的话,伸手就把叶不微推开了,推开之后他顿时感觉视野开阔了不少,他看向旁桌的人,“这琴弦是怎么断的?” 龙晰水用袖子捂着脸,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勾出一抹笑容,再开口还是带着哭腔的声音,“在下家道中落,这琴是唯一的宝物,自然是被不少人盯着的。可恨那一帮强盗土匪,得不到就想毁掉!” 花以烬把手挪到背后,做了一个非常棒的手势,站在他后面的风驻尘一下子没忍住。 白泠回头看了一眼风驻尘,后者正一脸严肃的看着桌上的琴,煞有其事道:“这琴怕是修不好了。” 可不是嘛,虽然琴弦只断了几根,但是都断得很有水平,也不知道龙晰水 分卷阅读19 是怎么做到的。 魔绳 龙晰水知道白泠很爱琴,所以他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而来的,他原以为一切都会如同预料中的那样顺利,可谁知半路蹦出来一个叶不微。 叶不微是何许人也?不知。但是龙晰水肯定他不会是普通的人,他那个眼神就好像看穿了他的伪装一样,实在不简单。 白泠最终还是没有被叶不微拉走,他颇为遗憾的叹了一口气,“那我等着你。” “等我干什么?” 叶不微嘴角露出一抹笑,“帮你驱除你身边的某些东西,不好不要钱。” “……” 就在他们僵持的时候,花以烬发现龙晰水回头了,只是很不经意的一个回头,看起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是他立马就发现了不对劲。 “站住!” 风驻尘没有像他这样喊一声,他直接追了上去,就是在龙晰水看过去的那个方向,地上落下了一件斗篷。 “这是他的同伙!”花以烬几乎能肯定这就是‘镜中花’留下的,“继续追吧。” “不对。”风驻尘猛地转身,刚才大堂里的几个人全部都不见了。 什么情况? 恒空和花莳很快就从另一边出来了,跟他们大眼瞪小眼,“你们干什么去了?” 花以烬面色不太好看,慢吞吞的把背在后面的手拿出来,赫然是一件黑色的斗篷,而此时,恒空的手上有和他这里同款的斗篷。 上当了,这时当时他们所有人的想法。 “白泠不见了,龙晰水也不见了。”恒空一把将斗篷扔到地上。 花莳一抖,不可置信的问,“谁?龙晰水?” “对。”恒空说完才想起来自己的妹妹是没有上一世的记忆的,果然,下一刻花莳就追问道:“你怎么知道那是龙晰水?” 风驻尘拿过花以烬手中的斗篷,“太明显了。” 花莳还准备问,但他很快就转移了话题,“白泠不见了,龙晰水不见了,那个半仙也不见了。” “我们是不是漏掉了一个人?”花以烬突然问道。 仿佛是为了证明他这句话是对的,清鲤小心翼翼地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 “各位仙君,我主……”她在即将说漏嘴的瞬间止住了那句话,“刚才那位半仙呢?” 花以烬随口答道:“跑了。” “跑了??”清鲤惊讶的张大嘴,“我这么倾情的演出他就这么跑了?” “倾情?”风驻尘挑眉。 “演出?”花以烬磨牙。 清鲤下意识抖了抖,“我,我就是被吓到了,让我缓一缓……” 恒空却不让她继续拖延时间了,“快说叶不微究竟是什么人?和龙晰水什么关系?” “……仇人……”清鲤说着,“他和龙晰水是不共戴天的那种关系。” 谁会和魔尊不共戴天?答案是很多人,就像四君就像花以烬,而叶不微只是其中的一个。现在的关键问题就是,叶不微他是因为什么原因和龙晰水有这么大的仇怨。 “这些你怎么会知道?”花莳一边问一边给她倒了一杯茶,她温柔的声音安抚了有些惊惶的清鲤,让她渐渐平静下来。 “因为他和我说过的。”清鲤尽量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真诚一些,“如果他们三个一起不见了,不用担心,龙晰水是一个人。” 花以烬却皱眉道:“龙晰水不一定是一个人,我们刚才看到他的眼神不太对劲,可能有同伙在这附近。” “龙晰水的同伙吗?”清鲤惊讶道:“那不就是‘镜中花’?” 他们讨论的氛围非常好,以至于都没有人发现龙晰水重新出现在了客栈里,花以烬无意间一个转头,立刻就惊了。 “快躲!” 风驻尘没有回头,但是他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过来了,那大概就是花以烬让他躲开的东西吧。 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做到的,只知道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经消失在了原来的位置上。 龙晰水笑了,一直关注着他的花以烬暗道不好,“继续躲!” 朝着风驻尘飞过去东西的是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团子,那是龙晰水织好的幻境,他现在要对星君下手了吗? “别过来。”风驻尘眼看着花以烬就要冲过来,立刻开口阻止,“放心,幻境对我没什么用的。” 花以烬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脚步顿了顿,就在他准备换一个方向的时候,那团白光毫无征兆的向他飞了过去。 白光直接撞进他的身体里,那一瞬间整个客栈都在发光,花以烬看了一眼周围,发现那些原本在吃饭喝茶的行人都已经趴在了桌子上。 恒空已经和龙晰水交上手了,他和花莳拖住了他,却阻止不了已经飞出去的幻境,就只能一边打一边分心去看风驻尘,龙晰水趁着花莳露出破绽的时候一掌拍过去,她周身立刻撒下一片莲花的花瓣。 “花莳!”恒空赶紧接住自己的妹妹,把她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龙晰水。 龙晰水对着他挥了挥手,“祝你们好运,我现在要去找白泠了。” “琴君不会有事的。”清鲤说着,“半仙一定在他身边。” 龙晰水因为她这句话皱了皱眉,“说起来那个半仙确实有些蹊跷,所以,我更要去会会他了。” 他在临走之前的最后一眼看向了风驻尘,“星君,希望我下次还能再见到你。” 风驻尘根本没有看他,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花以烬的身上,幻境把花以烬吸进去了,但是他却伸了一条锁链出来,那锁链的顶端茫然的飘着,应该如同他本人一样的不知所措。 “星君……”似乎有人在耳边呼唤,风驻尘听了这一声之后猛地伸手抓住了已经到自己眼前的锁链,就在那一瞬间,锁链变成一根细小的黑色魔绳,缠绕在他的手腕上,怎么也不肯下去了。 恒空看见这一幕整个人都不好了,“快把他取出来!” “取不出来。”风驻尘握住绳子试图把它从自己的手上拿下来,但是魔绳就像生了根一样死死的缠在上面,他的手腕在这个过程中被勒得深深的陷进去一条印子。 “那就从手腕上把它挖出来。”恒空一边说一边扔了一把小刀过去,“不然它会顺着你的手腕一直向上,缠住你的整条手臂,到那个时候什么办法都没用了。” 风驻尘接了小刀,但是没有下手,他走到白光幻境的正前方,那里已经看不到花以烬了。 恒空注意到了他这个眼神,“星君,你的仙童只能等你挖出了魔绳才能救出来。” “我知道了。”风驻尘说着,“你先去查看一下花莳的伤势吧。” 星光 恒空带着花莳回房间了,清鲤也不见了,大堂里剩下风驻尘,还有他面前的白光幻境。至于那些倒在地上 分卷阅读20 的人们,也都是被龙晰水控制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的。 “阿烬。”他再次确定了一遍周围是安全的,才敢喊出这一声。 花以烬在幻境里待着,入目之处是一片刺眼的白光,他什么也看不见,同时什么也听不见,这幻境里面太过安静,让他有一种自己好像失聪了的感觉。 他尝试过要离开这个幻境,但是每一次都失败了,这个白光幻境不具有攻击性,但却有很强的控制性,龙晰水的目的就是把他困在这里。 没有攻击性的幻境让他放下心来,可就是这一瞬间他看到了白光深处,有一条黑色的绳子,顶端正向外发散出去。 这条绳子是在吸引着谁?这个时候的花以烬还不是很清楚,直到后来,他听到了风驻尘的声音。 是星君吗? 他努力的向外看,却发现之前的那条绳子已经牢牢的缠在了风驻尘的手臂上,在上面留下几条很深的勒痕。 “星君!”他无论如何大声的呼喊,外面的风驻尘一点都听不见,最后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风驻尘拿着小刀朝自己的手腕扎下去。 鲜血染红了黑色的魔绳,花以烬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那魔绳不仅没有出来,反而缠得更紧了,瞬间就攀上了风驻尘的手臂。 魔绳得到了血水的滋润,威力增加到一个恐怖的高度,风驻尘忍不住嘶了一声,他觉得这条手臂已经没有知觉了。 “星君,让绳子裂开!”花以烬喊完发现外面的人无动于衷,便知道他还是听不见自己说的话,顿时急得脸都白了。 怎么办?如果绳子再不断裂,那星君的手臂就该断裂了。 风驻尘想了想,扔掉了手里的小刀,没受伤的那只手伸到半空,掌心顿时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圆盘,圆盘上有很多大小不一的星星。 这是他的武器,随意改变圆盘上星星的摆放位置,就可能会对时间造成影响。 他看着面前的白光,毫不犹豫的移动了其中两颗星的位置。 花以烬如今在幻境里已经能把外面看得很清楚了,他看到了风驻尘手中的圆盘,同时自然也看到了里面一颗颗的星星。 天呐,不愧是星君,这武器就是与众不同啊,看起来特别有范儿。 只是,这些星星都很像他当初在鬼界上空看到的那颗,这完全分不出来了啊。 风驻尘站在原地感受着时间的转变,他抬头,再睁眼,手臂上的魔绳已经不见了,但是下一秒,魔绳再次出现并且对准了他的手臂。 “……”他原本以为可以回到花以烬进入幻境之前,谁想…… 闪身躲开魔绳的攻击,风驻尘手持星盘,在空中打了一个转,然后看准机会一把抓住绳索,从中间干脆利落的切断。 花以烬只看见金色的星光一闪,眼前的风驻尘恍惚了一下,再看过去时他手上仍然缠绕着一条黑色的绳子,和之前不同的是,它断裂了。 风驻尘把手臂上断开的魔绳取下来,虽然说绳子终于取下来了,但是他的手腕和手臂上还是留下了一条条细小的伤痕,血迹都还没有干涸,如果这些伤痕结痂了,那留在他手上的大概就是杂乱无章的一道道类似魔纹的东西。 这些痕迹能不能彻底清除目前还未可知,不过他估计是不行的。 花以烬当然看到了星君左手臂上的这些血痕,他急得不行,可是这幻境完全的困住了他,毫无办法。 “星君!” 风驻尘抬眸,他好像听到了花以烬在叫自己,可是白光幻境里仍然什么都看不见,他皱了皱眉,随手取下星盘里的一颗星星扔了进去。 花以烬睁大眼睛,虽然星星飞过来的方向不太准确,但他还是接到了。 他整个人是跳起来并且向后倒然后才接到了那颗星,在握住的那一瞬间,那种感觉立刻就出来了。 不对,这不是当初的那颗,摸起来的手感不一样。 很快他就没有那个精力去在意手感好不好的问题了,他感受到了来自幻境外面巨大的吸引力,几乎是瞬间就被吸出去了。 风驻尘在他出来的那一瞬间就对着幻境拍了一掌,这幻境在里面攻不破,但是从外面还是很容易就能击碎的,之前是因为花以烬在里面,所以他不敢攻击。 “星君……”花以烬完全是不受控制的飞了出来,而他的正前方就是风驻尘。 风驻尘站在那里一动没动,一手拿着星盘,一手受伤自然垂落在身体侧边,衣袖上染着点点血迹,看起来还是挺凄惨的。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花以烬现在飞过去一定会把风驻尘撞到,他真的不想……看星君再受伤了。 风驻尘一点都不意外自己会被花以烬扑倒,让他意外的是花以烬在扑倒他的瞬间竟然还能记得他手臂上的伤。 “星君你没事吧?”花以烬小心翼翼地爬起来,他不会忘记自己重生之后第一次见到星君的时候,以及后面他听到的对话,风驻尘现在是虚弱状态,不应该动用法力。 可是,现在他不仅用了,而且还是为了救他才用的。 “星君你怎么样?你别吓我。”花以烬看着风驻尘迟迟没有反应,有点被吓到了。 “没事。”风驻尘低声应道,他只是暂时有点使不上劲。 花以烬立刻就看出了他这个状况,“我扶你起来吧星君。” “没关系的。” 最后他还是被花以烬扶起来了,站起来的瞬间甚至有短暂的眩晕感,花以烬的手便一直没松开。 “星君。”他喊了一声,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风驻尘凝视着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牵起花以烬的手,轻声道:“请保管好我。” “???”花以烬一脸懵逼。 眼前有金光闪烁,花以烬对这种颜色的光已经很熟悉了,不过以前都是星星的光,而现在是风驻尘这个人,他在发光。 他周身的光芒久久不散,整个人笼罩在金光中让花以烬有些看不清,不过手中的触感还是很真实的,他们一直牵着手。 “看好了。”风驻尘捏了捏他的手,此时他身体周围的光芒已经渐渐淡下来了,下一刻,他整个人化成一颗星星落在花以烬的掌心。 暮云 花以烬有足足一盏茶的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掌心的那颗星太耀眼,闪得他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他看到了什么?星君变回了原形?问题是,这种感觉真的太熟悉了,他重新握住的那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上一世二十多年前的那天。 该不会,他当初强抢回家的就是星君吧?花以烬想到这个,顿时内心十分复杂。 这颗星回来了,却是为了救他受伤才变成这样的,那么,他宁愿星君还是那个白衣出尘的星君。 刚才风驻尘还对他说,请保管好我 分卷阅读21 。 当然,他义不容辞。 带着一颗星星,花以烬离开了这家客栈,他是准备去找两位花君的,可是到了那间房发现恒空和花莳都已经不见了。 “星君,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风驻尘听得到他说的话,同时也能回应他的话,“不知道。” 花以烬这是第一次得到这种神识的回应,要知道在上一世,他每天对着这颗星碎碎念,这颗星都无动于衷。 “好开心呀。”他说着,把星星放进自己的怀里,他的里衣上有一个专门为星星制作的口袋,空了这么久,如今终于被填满了。 风驻尘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大概也能猜到了,他的光芒在瞬间亮了一下,可惜花以烬没有看到。 远方天空有奇异的声响,花以烬看了一眼,那地方应该离他们不远。 他刚准备飞过去,天上突然掉下来一个圆团子。 “我的天……”花以烬闪身退开,圆团子便直接砸进了地里。 那应该是个人吧?他眼看着凹陷下去的地方没有一点动静,小心翼翼地靠过去。 就在他快到了坑边的时候,坑里探出来一个小脑袋,白净的脸,大圆眼睛,扎着两个包包头,配上此时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的可怜。 “你这个鬼,怎么不知道救人?”她的声音一出来,花以烬顿时抖了抖。 “你抖什么?”暮云翻身爬起来,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污渍,“是觉得我的声音太腻人了吗?” 花以烬点头又摇头,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暮云,而且还是以这样尴尬的方式,看着她从天上掉下来什么的…… “算了算了。”暮云走了两步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她的脸顿时皱成了一团,“你过来扶我一把呀。” 花以烬赶紧过去把她拉起来,顺手帮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皱巴巴的衣裙,“你这是什么情况啊?小仙娥?” 暮云闻言皱眉,“我本来在天池边给莲花浇水的,突然看到南门上空也就是星君的府邸处星光一片黯淡,猜想可能是星君出了什么事,正好陛下也让我下来看看。” “说到这个。”她的目光落在花以烬的腰带上,“你这小鬼,怎么会有星君的玉石?” 被一个这么小的孩子称为“小鬼”,花以烬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了,虽然他知道暮云活的年岁肯定比自己久远,但是单看外形,真的太奇怪了。 “问你话呢。”暮云伸手拉住他的衣角,“快说你和星君什么关系?” 花以烬无奈的停下脚步,“我是星君新收的仙童。” 暮云哼了一声,“骗人,星君曾说仙童什么的最麻烦了。” “……” “我是一个特别好养活的人,带着一点都不麻烦的……” “不。”暮云摆手,“你根本不是人,你是鬼啊,星君怎么可能留一个鬼在身边。” 花以烬这下真的是百口莫辩,但是他又不忍心去打扰正在休息的风驻尘。 其实吧,风驻尘在他的口袋里把一切都听了个清楚,他在听到暮云的声音的时候就知道这一下怕是躲不过去了。 “暮云。” “啊,我听到星君的声音了!”暮云抬头望了望天,很快发现不对,转身看向花以烬。 “你……你要干什么……”花以烬简直要被她的眼神给吓死了,“你别过来。” 暮云翻了个白眼,不说话了,心里却默默的和风驻尘联系上了。 “星君,你现在是在这个鬼的身体里吗?” 风驻尘很无语,“我在他口袋里。” “你为什么会变回原形啊?” “这个,你想想你为什么下界吧。” 暮云猛地跳起来,“南门上空群星黯淡,难道真是星君你出事了?” “受了点伤。”风驻尘说,“我们前不久和龙晰水交手了,大家都有点不同程度的伤势。” “龙晰水!”她咬牙切齿,“要不是他偷走了哮天犬,二郎真君怎么可能下界,还一去不回,都没有人喂我吃饭了!” “……”风驻尘还真不知道杨二郎家的狗是这样走丢的。 暮云语气低落,“龙晰水的势力越来越大了,如果我主人还在,一定能把他给剁碎了去喂哮天犬!” “别太难受,云仙一定还活着。” 风驻尘的安慰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没有,他内心默默叹气,云仙已经失去踪迹很多年了,至今都不知道是陨落了还是藏起来了。 暮云是他留下的武器,已经化形至少一千年了,可想而知他离开多久了。 云仙是天界少有的战斗力很强的散仙,他有一段时间专注于炼制仙器,震惊五界的“斩妖”和“降魔”就是出自他手。 后来,他用“降魔”重创了龙晰水,龙晰水闭关修养,他也跟着消失了。 暮云抹了把眼,“星君,先别说这些了,我们去前面看看吧,琴君被妖气和魔气包围了。” 花以烬听力很好,但是仅限于对话,像现在风驻尘和暮云的神识交流他可是一点都听不到,以至于暮云拉着他的衣角向前跑的时候他一脸茫然。 “怎么了?” 暮云跑了两步就开始大喘气,这小短腿实在太不给力了,她一边抓着花以烬的衣服往上爬一边说:“琴君在前面,我带你去跟他汇合,顺便看看他那边的情况。” 花以烬看着她爬得十分费力,便顺手帮了她一把。 “小仙娥,你为什么不能长大?” 暮云默默的坐到他的肩膀上,“因为我主人不在,我没有继续生长的能力。” 花以烬继续问:“你主人是谁呀?” “云仙。”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很快就到了白泠如今的所在地,山路边的一个茶棚里。 “暮云?”白泠正巧看过来,立马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啊,琴君,可算是找到你了。”暮云对他的这副表情视而不见,从花以烬的身上直接蹦了过去。 可是,她在半空中被人伸手拦住了。 叶不微一手拎着茶壶一手抱着这个小圆团子,“琴君,来喝茶。” 魔纹 白泠坐在原地没动,目光却直接略过了叶不微,落在花以烬身上。 花以烬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琴君,能请教你一件事吗?” “说吧。” 他从里衣口袋里拿出星星,“怎么能让星君恢复?” 白泠看着他掌心的星星突然笑了笑,伸手拿过去摆弄了一下,“他只是需要休息,说起来很久都没有见过星君的原形了,现在看着倍感亲切啊。” “琴君手下留情。”花以烬看准机会把星星抢回来,他真的是怕白泠一个不小心就把这颗星揉皱了。 “没事的。”白泠说着,颇有些恋恋不舍的收回手。 就坐 分卷阅读22 在旁边的叶不微不知道想起了些什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然后又拉着白泠的手上去摸了摸,笑眯眯的问:“琴君,你觉得手感怎么样?” 白泠:“……” 花以烬趁着他被叶不微引开注意力的时候跑到他对面去,尽量保持着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琴君,你看到两位花君了吗?” “没有,我走的时候你们不是都在吗?” 花以烬摇头道:“后来我们中了龙晰水的计,花君受伤了。” 此时暮云终于挣脱了叶不微的禁锢,她扑到白泠的腿上,“哪位花君受伤了?” 花以烬刚准备说,白泠却比他快,“应该是花莳吧,她和恒空相比差距不是一般的大,恒空基本上没怎么受过伤,花莳就不一样了。” 暮云朝着花以烬看过去,花以烬连连点头,“对。” 白泠喝了一口茶,“叶不微,之前是你帮我挡了那一下吧?” 叶不微被点名显得很开心,“对呀。” “那么,你究竟是谁呢?”白泠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又是怎么认识我的?” 暮云听到这里笑起来,“琴君我来告诉你吧,他是妖,身上有一种毛茸茸的味道。” 花以烬捂住嘴,不让自己的笑声泄露出去一点,可是下一刻暮云还是发现了,睁大眼睛瞪着他,“小鬼,你在笑什么?” “我……”他顿了顿,“我想请教一下什么是毛茸茸的味道。” 暮云听了这话直摇头,“你怎么连这都听不明白,就是说他是动物化形的。” 叶不微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不然我这么英俊潇洒看起来像植物吗?” 白泠看着他,“变个原形来看看。” “我原形不好看。”他说,“琴君很喜欢毛茸茸的东西吧?” “嗯。” 他笑嘻嘻的说:“那我改天送琴君一份大礼。” 白泠抬眸,两个人视线对上去,突然听见轻微的“咔嚓”声,白泠坐着的那把椅子居然折断了,叶不微毫不犹豫的伸手抱住他。 暮云趴在白泠的腿上很不幸的夹在两人中间,感觉身上的骨头和体内的五脏六腑都要被挤出来了。 这叶不微,抱得这么用力干什么! 两个人抱在一起难舍难分,花以烬在旁边看着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看到暮云在中间快岔气了,才伸出手并不算温柔的把她拽了出来。 暮云抹了一把脸,什么都没说转到一边去生气去了。 花以烬看着就像是黏在一起的白泠和叶不微,十分无语,默默把手放进里衣口袋里。 暮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头了,看着花以烬慢慢的把手伸进自己的衣服里,“你能不能别这么……” 花以烬把星星捧在手心拿出来,“怎么了?” 暮云噎住了,再次转过身去,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不应该下来? 这山路上茶棚里安静了一段时间,直到花以烬看见远方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小黑点。 “有人过来了!”他猛地站起来。 白泠并不太在意,可是看了一眼却面色大变,“是恒空和花莳……花莳怎么了?” 花以烬没有说话,他也看得很清楚,的确是恒空横抱着花莳,可是花莳…… 恒空走得很慢,脸色也很难看,他的目光停留在花莳的脸上,花以烬顺着看过去,顿时睁大眼睛。 花莳的半边脸上居然出现了若隐若现的红色细纹,而这细纹的异常的熟悉,他们都曾在龙晰水的脸上看到过的,魔纹。 难道这一世她还是会堕落?而且这时间好像还提前了不少。 不对啊,他看着恒空,恒空是有记忆的,他说过这辈子一定会好好保护花莳的。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白泠已经迎了上去,“花莳脸上这是魔纹?” 恒空摇头道:“不知道,之前和龙晰水打斗的时候她挨了一掌,但是我帮她卸去了一大半的力量,如果她入魔,那我应该也跟她一样的。” “也是。”白泠皱眉,“不过她防御力肯定比你低,所以可能你抵抗住了,而她本就受了伤……” 此时叶不微也走了过来,伸手拉住白泠的一只袖子,“琴君,现在你们四个人之中还有谁没受伤的?” 白泠瞪了他一眼,“没有。” “我还好。”恒空强打起精神,把花莳放到桌上,“龙晰水呢?” “不见了。”花以烬刚说了一句话,之前一直躲在他身后的暮云突然跑出去撞到恒空的腿上,尖叫一声。 恒空的腿抽了一下,他低下头,“你这小家伙怎么也下来了?” 暮云随口说道:“我来看看你,花莳姐姐怎么了?是被龙晰水暗算了吗?我这里有从上面带来的天池水,需要吗?” 天池水有治愈的功能,不过一般没有人能取得到,所以当暮云拿出满满一个瓷瓶的天池水的时候,他们都惊呆了。 “你最近这是改行去偷天池水了吧?”恒空一边说一边抢过她手中的瓶子,倒出一点喂给花莳。 暮云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你既然这样说就别用啊,谁偷了?” “陛下不是不允许任何人去取天池水吗?你不是偷的是什么?”白泠从恒空手里接过瓶子,打量了一会儿,“诶,恒空,你当初不就长在天池边吗?你怎么没偷点?” 恒空笑了,“我倒是喝了不少,只是没地方装了带走。” 喝了天池水之后,花莳很快就醒过来了,花以烬震惊的发现就在她睁眼的瞬间,脸上的红色细纹就消失不见了。 恒空还来不及高兴,花莳突然做了一个抿嘴的动作,然后一转头,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她这样侧着头花以烬才发现,那些红色细纹并不是消失不见了,而是隐没在她的皮肤之下,蛰伏着,就像阴冷的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咬她一口。 狂妄 “哥哥?”花莳抹去嘴角边的一丝血迹,“我是不是要死了?” 恒空看了她一眼,“胡思乱想什么?” “那我的血怎么变成黑色了?”她问,“我知道这不是中毒。” 白泠把瓷器递给她,“来来来,喝一口喝一口。” 暮云顿时扑上去,“花莳姐姐,别喝啊!” “暮云?”花莳听话的放下瓶子,“你怎么下来了?” “我下来帮帮你们嘛。”她说,“陛下说你们平时修行不努力,就算是四个人在一起也不一定是龙晰水的对手,看看,果然被他说中了吧?” 白泠望天,恒空低头整理衣衫,花莳继续摸嘴角,突然她发现少了一个人,“星君呢?” “星君更惨。”暮云指了指花以烬,“已经变回原形了,如今被他的小仙童带在身上。” 花莳惊讶,“变回原形?这得是多重的伤 分卷阅读23 啊?” 暮云嗯了一声,“团灭。” 看出白泠的心情低落,叶不微拿着扇子摇啊摇,“琴君,你需不需要援助?” “什么援助?” “龙晰水一定会乘胜追击,而你们已经垮得差不多了,这时候碰上他不会赢的。” 虽然这话不太好听,但是在场的几人都不得不承认,目前就是这么个情况。 “你说我们当初在天上,都干什么去了?”白泠努力回忆。 恒空看了他一眼,“你就弹弹琴喝喝酒逗逗猫,我就跟你一起喝喝酒种种花。” “驻尘就一天到晚神龙见首不见尾,或者突然出现跟我们小酌几杯,花莳就整天黏着你。”白泠说完就恍然大悟,“原来我们真的都没有好好修行。” 叶不微嗯哼一声,“所以我觉得琴君需要援助,不如找我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 拥有上一世记忆的几个人,恒空风驻尘和花以烬完全不知道他的来历,只能通过气味判断出他应该是妖,可究竟是什么妖?没有答案。 他很反常,普通的妖即便是没有作恶也不敢直面仙君,他倒好,就像是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了。 “你是谁啊。”白泠轻声问,声音小到自己都没怎么听到,可是叶不微的耳朵动了动,下一刻,他一把推开了白泠。 当四周雾气升腾起来的时候,花以烬就知道糟了。可笑这一世他们竟然在有防备的情况之下被龙晰水一锅端了,他是怎么做到把二十年缩到如今这短短的几个月的。 他口袋里的星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膨胀了一点。 “放心,我们这么多人,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风驻尘说着顿了顿,“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花以烬嘴角抽了抽,“星君,我们貌似真的同年同月同日死过啊。” 风驻尘沉默了一阵子,“你知道了?” “你就是当初那颗星。”他说,“你当时为什么要……” “救你?”他接下这句话,“其实我觉得那一次不算死。” 花以烬愣了一秒,“对,好像只有我死了。” “我当年在天宫见过你的画像。” 这话题转得好快,他一边想一边问,“为什么天宫会有我的画像?” 风驻尘回忆了一下,“当年地府的那一任鬼王刚刚上任,手下的小鬼并不熟悉一系列的工作,于是发生了一起事故,而你就是事故的主角。” “什么玩意?” “那鬼差勾错了魂,你当年应该是阳寿未尽的,却被无端带去了地府。后来他们查出来这件事,再准备处理的时候发现已经找不到你了。” 鬼界所有的鬼都带着同样的面具,名字也都被抹去,只剩下代号,他们根本不知道谁是谁,最终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而风驻尘也只见过一次花以烬的画像,后来他成了鬼王摘掉脸上面具的时候,因为容貌被毁过所有有很大的变化,他并没有认出来。 倒是这次受伤休养的时候,在回忆整个前世今生的时候发现这两个人很像。他记得曾经被不慎带入地府的那个魂很呆,一副书生打扮,面容也很大众,乍一看和现在的花以烬完全没有相似之处。 可是他的额间有一道浅浅的伤痕,从那个时候就有,而后来的花以烬却好像不记得了。 他们交流得挺愉快,丝毫没有被白色雾气包围的紧张感,恒空护着花莳暂时还没有注意到他们,而白泠,他再一次被叶不微整个挡住了。 “琴君放心吧。”他说,“我半仙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 白泠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他目光扫视了一圈,突然发现暮云一个人站在中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暮云,快过来。” “没事。”她说着,取下手腕上的两串铃铛,随意摇了摇。 雾气似乎变得稀薄了一点,不过也就是那瞬间的事,暮云皱了皱眉,继续摇铃铛。 一连串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来,听着有种奇异的感觉,暮云摇着摇着突然向后退去,果然下一刻龙晰水在一片雾气中现身了。 “吵死了。”他拧眉,瞪了一眼暮云。 “我就只能帮到这里了……”暮云收起铃铛转身就跑。 眼看着龙晰水就要追上她了,白泠把自己的琴拿出来,随意按了几下,龙晰水一个骤停,暮云顺利的躲到恒空的身后。 “琴君。”龙晰水揉了揉手腕,“单挑吧。” 白泠笑得挺和煦,“打不赢。” “……” 叶不微看着龙晰水紧紧盯着白泠,不禁上前一步去把他挡住,“琴君,我来替你。” “你是谁啊说这么大话?”龙晰水的表情和语气都是瞧不起的样子,很能激起人的怒火。 “我是你……”他下句话没说出来,龙晰水已经狠狠一把将躲在旁边树林子里的人揪了出来。 清鲤的整个头发全部散下来,但是她并不在意,紧接着,她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从龙晰水手里闪不见了。 手上那一瞬间滑腻腻的触感让魔尊大人皱眉,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上面居然有几滴水。 叶不微把清鲤拉到旁边,“好好待着哪也别去了。” 清鲤乖巧的点点头,“主上这是要对龙晰水动手了?大仇得报先庆祝一下吧?” “什么大仇得报,这还没得呢。”他嘴上这样说,眼睛却一点点亮起来,“龙晰水,今天不死也要你脱一层皮。” 这话可以说是相当狂妄了,花以烬发誓自己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听过有这么厉害的一号人,所以叶不微究竟是谁?难道是某个闭关多年的妖王? 同一时间的白泠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你行不行?” “琴君你怎么能问行不行?”叶不微看起来很委屈,“不行也得行。” 龙晰水懒得听他废话,手一伸佩剑凭空出现,他缓缓握住剑柄,“既然你想死,那本尊岂有不成全的理?” 来历 这次是叶不微的主场,白泠准备跟着恒空和花莳退到后面去,结果却被他拉住了。 “琴君要让我孤军奋战吗?”他咬着嘴唇可怜兮兮的说,“一个人好寂寞。” 白泠被他最后的波浪音雷得不轻,“你不是说你可以的吗?” 叶不微眨巴眨巴眼睛,“可是我想一边听着琴君弹琴一边和龙晰水打,不然我会很没有动力的。” 这眼巴巴的样子让白泠恍惚了一瞬,他突然觉得叶不微很眼熟,而且不再是从前那样单纯灵魂上的眼熟。 “白小灰?” 叶不微本来调戏完琴君都转身要去打架了,听到这不确定的三个字突然一个趔趄,然后飞快的反应过来,直接蹦到白泠的身前。 “琴君!”他激动的手抖,“你终于 分卷阅读24 想起我了!” 花以烬在旁边看得一脸懵,在他眼里这两个人说了几句话之后叶不微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回身抱住了白泠,连后面的龙晰水都没有看到。 恒空和花莳离得远,花以烬是唯一一个能帮他们挡下这一招的人。 “你怎么又偷袭!”花以烬的锁链碰上龙晰水僵了一瞬,然后立马朝着旁边滑开,那股力量让他整个人向后退了两三步。 龙晰水收回手,“战场之上你还希望我在出招之前给你提个醒?更何况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白泠总算回神了,他一把推开叶不微,对花以烬说:“你先去后面。” 很快琴声响起,叶不微忍不住跟着这声音抖起来。 龙晰水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两人,“希望一会儿之后你们还能笑得出来,还能跳得起来。” “琴君,你信我吗?”叶不微问道。 白泠迟疑了一秒,“信。” 虽然他回答得有所停顿,但是叶不微已经非常满意了,毕竟白泠没有见过他的手段,有点不信也是应该的,但他还是说了相信,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他说,“也不会让自己再伤心一次。” 原本一头雾水思考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的花以烬突然因为这一句话而灵光一闪。 显然白泠是认识叶不微的,他刚才还喊了一声白小灰,这个如果是名字的话,应该是个宠物的名字。而且前面暮云也说了,叶不微的身上有一股毛茸茸的味道,说明他就是动物化形,把这两点结合来看,叶不微会不会是从前白泠养过的宠物? 白泠养没养过宠物他不知道,于是小心翼翼的去问风驻尘。 “星君,你醒着吗?” 风驻尘过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听起来有点茫然的感觉。 “星君,我问你一个问题,琴君从前养过宠物吗?叫白小灰的……” “白小灰?”风驻尘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仔细一想,可不就是白泠离奇失踪的那只猫的名字吗? “白泠曾经捡到过一只小奶猫,灰白相间的那种看着特别可爱,它就叫白小灰。不过后来它长大了就不见了,这么一说已经有很多年了。” 白小灰是白泠在上一世花以烬还没有篡位的时候就捡到了的,所以他现在会有那时候的记忆,只是中间少了二十年。 其实那二十年也没发生什么大事,不过就是白小灰又回来了两次,但是后来再次失踪。如今的白泠应该只记得白小灰第一次失踪的时候,好在没有什么影响。 莫非当年白泠死后他听到的特别凄厉的猫叫就是白小灰发出来的? 也算不上特别凄厉,只是当时的那个情景让他觉得那只猫应该很愤怒很伤心,但是声音貌似隔了很远。 花以烬想了好久都想不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伸手揉了揉眉心,正准备调整一下心态,突然发现叶不微朝自己这边看了一眼。 那一眼有点复杂,似乎又带着笑,不过他很快就转过了头,和龙晰水正面对上。 龙晰水的武器算是有名,而叶不微手中没有任何东西,就在花以烬为他揪心的时候,他动了。 轻轻一跳,瞬间就从龙晰水的前面消失了,再看的时候已经到了他后面。 “我承认你的速度很快。”龙晰水握着剑转身,“但是这有什么用吗?” 叶不微歪了歪头,“你以为我没有武器的吗?” 所有人听了这话都期待的看着他,他笑了笑,伸手在空中抓了一把。 花以烬睁大眼睛看着他的手,那上面目前还没有任何东西,龙晰水原本也是等了一会儿的,后来发现他的武器迟迟拿不出来,便失去耐心,直接动手了。 叶不微一边躲一边做了一个向后甩手的动作,龙晰水并未当回事,仍然追赶他,直到他感觉有一个东西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什么玩意儿?”他眼前没有东西,但是身上却又真真实实的触感,那东西就像丝线一样细,却很密,网着他让他行动困难。 “有本事你就过来啊。”叶不微这时候的手仍然保持着一个诡异又扭曲的姿势,嘴角边勾勒着欠扁的笑。 龙晰水挥剑向前砍,叶不微轻轻动了动手腕,他立刻就知道自己没砍到东西。同时也知道了叶不微手里拿着一个自己看不到的武器。 他看不到,花以烬却是看得很清楚,叶不微手上拿的分明就是一根钓鱼竿! 要不是知道他是猫妖,花以烬绝对能偏到鱼那边去。他的手下清鲤是鲤鱼精,他自己的武器是钓鱼竿……可以说是非常个性了。 花以烬通过龙晰水的种种表现可以判断出他现在是看不到眼前这根连着渔网的钓鱼竿的,这是为什么呢? 白泠整个人坐着一动不动,但其实仔细看才会发现他的手指在拨动着琴弦,这是一个障眼法。照理说龙晰水应该是不会发现不了这种障眼法的,可眼下的情况让他着急了,心神一乱,一切都乱了。 叶不微看着龙晰水挥出的剑越来越快,忍不住甩了甩鱼竿,这是他嘚瑟的表现。 可就是这一瞬间被龙晰水捕捉到了,他眯着眼忍着怒火一剑劈开了面前层层叠叠的渔网,渔网撕裂的声音很响亮,伴随着龙晰水阴沉的笑声。 “叶不微,是我小看你了。”他说,“接下来你可要小心了,难得我不赶时间,我们慢慢来。” 花以烬看着白泠的方向,琴君仍然在弹琴,看样子是一定要帮叶不微了,而龙晰水居然也不阻止,他会有这么好吗? 星盘 众人的关注点都在对战两人的身上,没有人看到花以烬周身渐渐泛起金色的光芒。 风驻尘原本在疗伤,后来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皱眉停下动作,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 叶不微把鱼竿甩出了鞭子的感觉,他这时脸上也没有一贯笑嘻嘻的表情了,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和他对面的龙晰水有一拼。 “叶不微,你敢不敢不跑了。”龙晰水追着跑了好几圈之后实在是忍不住了,伸手一道魔绳追过去,说话间咬牙切齿的。 “不急。”叶不微一边说一边把鱼竿抛向远处,“我还没进入状态。” 花以烬这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打个架需要进入状态的,像叶不微这种厉害的人物不应该分分钟就能动手了吗? “想想当年,还差几个月的时间我就可以变回人形了……”叶不微一边跑一边说,“可你居然在那时害得琴君琴毁人亡……” 他最后一句话的声音很轻很轻,几乎要消散在风里,但是白泠听到了,他拨动着琴弦的手顿了顿,连眉头都皱了起来,显然是在怀疑人生。自己什么时候琴毁人亡过? 龙晰水对着天翻 分卷阅读25 了个白眼,“叶不微,你绝对是我见过最烦人的对手,还没开始动手本尊就要被你烦死了。” 魔绳的速度一开始追不上叶不微,此时龙晰水站住不动了,一心一意操控着它去追人,瞬间速度就快了很多。 叶不微眼看着魔绳朝自己延伸过来,一鱼竿抽过去,魔绳瑟缩着回去了。 龙晰水:“……” 别以为他没看到上面的几道爪痕。 白泠显然也看到了,他突然抱着琴站起来,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琴君……”叶不微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觉得周围的风瞬间大起来了,吹起白泠的衣角,遮住他的目光。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花以烬的眼睛没有离开过战场,但是这期间他觉得心口一空。 风驻尘的星盘出现在半空中,金色纯净的光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白泠盯着这东西一动不动,半晌才闭上眼睛。 “琴君,你怎么了?”叶不微担心的问。 花以烬也想知道他怎么了,然而一句话还没问出口眼角余光就瞟到花莳突出一口黑血,他大惊失色,下一刻花莳一掌拍在恒空的身上。 花莳和恒空的修为天差地别,她这一掌不应该会伤到恒空,可是这次…… 花以烬清楚的看到恒空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花莳这算是偷袭,她的脸上带着恶劣的笑容。 魔纹再一次显现出来,龙晰水很快注意到这边,他也愣了愣,“没想到啊。” 没想到花莳会在这关键时刻魔化,他如虎添翼。 空中星盘还在发光,白泠再睁眼时眸中带着复杂的神色,他看了一眼叶不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琴君……” 白泠对他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继而转身对着星盘说:“星君,该出来了。” 一片静默,星盘没有丝毫反应。 花以烬百思不得其解,白泠为什么要说这句话?风驻尘现在是变回原形疗伤,不会轻易出来,否则…… 暮云突然叫了一声,“星君!” 花以烬赶紧看向星盘,原本毫无反应的星盘如今有一颗星正冉冉升起,它慢慢的凌驾于整个星盘之上,而里面出来的金光全部照在它身上,很快被它全部吸收。 居然已经融合了,花以烬一脸懵,他后知后觉的摸了摸里衣口袋的位置,已经空了。 风驻尘在空中停了好久,才缓缓下降,在瞬间消失,再看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是衣袂飘飘的白衣仙君了。 花以烬的目光从风驻尘身上一点点扫过去,最终停留在他的半边脸上。 风驻尘脸上的四分之一面具不见了,此时他微微低垂着头,还未束起的黑发遮住了他的面容,但很明显能看出左脸那里不再有凸起的一小块。 “你们这么多人是不是有点不太好?”龙晰水时刻保持头脑清醒的状态,此时他看见风驻尘出现,那种漫不经心的神情才终于有所收敛。 现在对方人多势众,他就算有一个叛变的花莳又如何?这可不行。 其实风驻尘根本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刚刚从星盘里出来他整个人都有点迷糊,特别是面具还消失了,他很烦躁。 “驻尘,你后面去。”一直没有出声的白泠终于开口了,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把风驻尘拉到自己身后。 “你……”风驻尘勉强说了一个字。 白泠摇头道:“没事,交给我们吧。” 风驻尘其实是想问问他,你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但是白泠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龙晰水在旁边看着两人交流,眼神冷冷的,直到白泠的手指重新回到琴弦上,他才对着自己的武器轻轻吹了一口气。 “来吧。”他执剑衡于胸前,浓烈的魔气在那一瞬间喷发出来,在他不远处的花莳眼珠渐渐染上红色,她垂眸转身,恒空还捂着心口疗伤,她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的风驻尘直接在空中把星盘扔了出去,手臂挥出去带起一阵风,他的黑发被掀起,露出那双深邃漂亮的眼,左眼角有一两个黑点。 花以烬不会承认自己就等着这一刻,他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两个黑点看。那好像并不是痣或者疤,看起来很光滑,但图案却是带着棱角的。 他想了很久,突然灵光一闪,这不就是星星的形状吗?那黑色的点,离得有点远他不太清楚,只觉得像是被墨染过一样故意点在那里的,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风情。 “阿烬。”思考间风驻尘已经来到了他身边,“你去帮忙看一下暮云。” 花以烬愣愣的看着他,“啊?” 风驻尘轻笑,“我可能要去帮个忙,暮云就拜托你了。” “星君,其实你不用帮忙的。” 他说的是实话,目前白泠和叶不微是二打一,恒空和花莳实力悬殊太大,根本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我知道。”风驻尘说着,“但我总觉得不□□心。” 花以烬沉默,其实这种感觉他也有,只是不太明显。 “我先和你在这看看吧。”他说,伸手把旁边的暮云抱过来,暮云自觉的爬上他的腿,“那条小鲤鱼不见了。” 花以烬这才发现,清鲤真的不见了,他和风驻尘对视一眼,竟是都松了一口气。 清鲤是叶不微的手下,肯定按照叶不微的指令行事,如今不见了只能说明他还留着后手。 原形 叶不微在后来的打斗中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频频望向白泠的方向,眼中的担忧浓到化不开。 白泠倒是冷静,他注意到叶不微的目光之后干脆闭上了眼睛,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停,琴声流泻,和龙晰水织的幻境相抗衡。 “龙晰水不借助外力,编织幻境的速度竟然也这么快。”暮云一边说一边从旁边的桌上倒了半碗茶喝。 风驻尘默然,白泠装得好,可是他还是看出了一点端倪。如果他没有心神不宁,现在幻境应该已经织好了,他手中有琴,速度却和龙晰水持平这实在说不过去。 叶不微手中的鱼竿仍然和龙晰水的剑缠绕在一起,但是两个人都没有用全力,一个心不在焉,一个必须分心对付另一边,倒也势均力敌。 花莳一直关注着龙晰水那边,她很想过去帮忙,但是恒空没给她这个机会,他们两个人缠斗在一起,时间越久恒空的眉头就皱得越深。 花莳真的入魔了吗?他不确定,看这样子不太像,但是如果不是就没有办法解释她为何突然法力暴涨。 他正想着,花莳的动作定在了半空,在恒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直接向后倒了下去。 恒空当然不可能任由她从那么高的地方倒下去,下意识去接,发现花莳脸上的魔纹再一次隐没了,而她也再一次昏迷过去。 分卷阅读26 “快过来!”风驻尘对着他招了招手,“把地方腾出来。” 恒空抱着花莳一脸的问号,转身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叶不微竟然变成了一只猫,一只超大的猫。 白泠站在他前爪的旁边,似乎没有注意到这巨大的变化,他的手和琴弦就没有分开过,眼睛虽然睁着但目光中没有神采。 叶不微心里一突,他悄悄收拾尖利的爪,用肉垫碰了碰白泠的手。 白泠冷不丁被他一碰,整个人都不稳了,直接坐在他的肉垫上。 “……”他愣了一瞬间,还没等到站起来就被叶不微按住了。 龙晰水没有太关注这边,他趁机对自己的武器施了个法,再举起来的时候叶不微听到了一阵清脆的剑吟声。 白泠知道他的武器可以帮助他编织幻境,而且这琴声对人有引诱的作用,他赶紧低下头,尽量让自己不去听。 龙晰水似乎笑了一声,很快剑吟声变大了,连叶不微都皱眉了,他把白泠放到自己的背上,然后一爪子挥过去。 他的速度很快,龙晰水有好几次都躲避不及,便渐渐恼火。 叶不微一直盯着他,此时见他整个人模糊起来,咧开嘴笑了,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而旁观的众人,包括白泠在内都不知道龙晰水要干什么,直到那人变成一条龙。那是一条黑色的龙,周身魔气充裕,他的龙角上纹着漂亮的红色花纹。 叶不微二话不说把钓鱼竿甩过去,丝线和渔网正好缠住他的一只龙角,两边开始拉锯战。 白泠在大猫的背上目瞪口呆,他转过头和后面的一群人对视一眼,都是相同的表情。 花以烬的眼睛眯起来,“龙晰水的真身居然是魔龙?那不对啊!” 风驻尘看着他,“怎么不对?” 暮云也是一副好奇的样子,“怎么不对了?” “你们难道没有看过魔尊的画卷?”他问,“那副画中有一人一龙一花。” 风驻尘和暮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茫然之意来。 花以烬看着他们茫然的样子,这才想起来那是上一世他一个人看到的,而后那副图就被一把大火烧成了灰烬。 虽然图没了,但花以烬不会忘记那上面的内容,画的是一个身披黑色连帽斗篷的男人,他背对着看画的人,全身上下只露出一段白皙的侧颈,上面有一个血红色斧头的图案。 他的背影看起来很慵懒,而旁边的一龙一花更是衬出这份优雅闲适。 花以烬发誓自己绝对不会记错,那上面的龙和现在龙晰水化成的这条一模一样,连龙角上的花纹都是相同的。 “龙晰水,就是魔龙。”他恍然大悟,“我说他为什么要姓龙呢。” 暮云皱着眉道:“重点不是这个吧?我们纠缠了这么久的龙晰水,居然是条魔龙?那他一定不会真正的魔尊。” 魔尊绝不可能是动物化形,这是多少年来恒古不变的定律,无论他是自己修成的还是从天界堕落下来的,都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他首先是人。 现在的龙晰水明显不符合这个定律,他不是魔尊,那“镜中花”呢?这些对于花以烬来说都是未解之谜。 就在他们思考讨论的时候,场上龙晰水突然对着白泠打出了一个光团,叶不微毫不犹豫的帮他挡了,白泠睁开眼,发现自己的衣摆染上一丝红色。 “叶不微?”他摸了摸大猫的脑袋,“专心一点。” 大猫喵呜一声,舔了舔他的手心,慢悠悠的转了个身,看起来无比的惬意。 龙晰水:“……” 真糟心。 为了疏解内心的烦闷之感,他挥剑斩断叶不微的渔网,却意外的迎来琴声幻境的迷幻之处,他甩了甩头,把那轻微的眩晕感甩出去,然后把手放到身后悄悄勾了勾手。 原本昏迷不醒的花莳猛然睁开眼睛,毫不留情的出手打在恒空身上,她这一掌拍出去之后便在空中一个漂亮的旋转,完美的落在龙晰水的背上。 龙晰水把自己的武器扔给她,剑吟声清脆悦耳,花莳脸上的魔纹因此愈发鲜艳。 恒空追不上龙晰水的速度,只能眼睁睁看着花莳一剑即将落在白泠身上,叶不微再一次放在他身前,这一次,他的爪子流血了。 白泠闻到血腥味分心,龙晰水趁机织好幻境笼罩他的幻境,当两边撞上的时候他们都差点被震到地上去。 叶不微要保护白泠,有些时候自然顾及不到自己,他身上的伤口渐渐多起来,白泠的琴声陡然一转,从攻击的变成了疗伤的。 “琴君。”龙晰水喊了一声,“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在战场上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好自己?” 花莳眯着眼,在足尖在龙背上轻轻一点,持着剑冲了过来。 在这关键时候,龙晰水甩出魔绳缠住了叶不微,白泠抱着琴站起来和花莳正面对上,剑没有劈在琴上,白泠很快躲开了。 龙晰水也不着急,指挥着花莳继续攻击,同时自己专心对付叶不微。 叶不微可以说是猫妖中比较厉害的角色了,但是他受了伤,加之变回原形法力消耗多大,渐渐有些不支,但是他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直到,龙晰水用原形把他撞飞了…… 叶不微在飞向地面的过程中急剧缩小,同时转头看了一眼白泠的方向,白泠已经制住了花莳,但是恒空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猛地喷出一口血。 “恒空!”风驻尘上前扶住他,他摆了摆手道,“我没事。” 他刚才突然觉得有一股力量在体内运转,熟悉又陌生,神秘而强大,就好像沉睡多年的巨兽突然醒过来了一样。 救命 恒空莫名其妙的受伤让几人都慌张起来,虽然他一再保证和龙晰水没关系,但怎么可能没关系? “你先回来吧。”风驻尘朝他伸出手,花莳冷眼看着他们救走恒空,白泠手中有一根琴弦正架在她的脖子上,她却一点也不慌。 龙晰水那边得闲,立刻就赶过来救自己的小跟班,虽然说花莳实力一般,但还是可用的。 白泠和叶不微交换一个的速度来到对方的那边,就等于是白泠把花莳交给了叶不微,而自己到了龙晰水的攻击范围之内。 被一只猫按着的花莳干脆坐了下来,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龙晰水和白泠身上。 白泠的琴声在这个过程中就没有停过,而现在,他看了一眼周围的幻境,居然把手放下去了。 “叠加幻境。”他说,“你这一招还真是高明啊。” 龙晰水仍然是龙的形态,闻言仰头做了一个高傲的姿态。 白泠笑了笑,突然毫无征兆的把手中的琴砸在了它的身上。 花以烬敏锐的感觉到周围的树林山路好像闪了一下,但是仔细看又没有 分卷阅读27 任何变化,真是奇了怪了。 龙晰水长啸一声,冲击力肉眼可见朝着桌子这边扑过来,恒空下意识搂住离自己最近的暮云,花以烬则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风驻尘握住了手腕。 一个有伤在身的人,和一个完全不在状态的人碰撞到一起,在如此猛烈的冲击力之下,山摇地动的,他们根本站不住脚。 “我的天……”连白泠都震惊了,他现在也算是半站在龙晰水的背上,龙晰水庞大的身躯左摇右晃,让他直接滑了下去。 叶不微作为一只小猫,在这种情况下连自己的顾不上,他很想到白泠身边去,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反倒是龙晰水,在看到白衣飘飘的琴君从自己身上落下去的时候,下意识伸爪去接了他一把。 白泠:“……” 见鬼了吧。他和龙晰水对视着,同时愣住了。 近距离的接触让龙晰水的目光有些躲闪,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凑近,在白泠的脸上亲了一下。 叶不微眼前一黑,不可置信的看着龙晰水,这条龙是抽筋了吗? 白泠却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龙晰水给他带来的是浓郁的魔气,瞬间琴弦就颤动起来。 “龙晰水。”白泠轻轻按住颤动的琴弦,“你什么时候能停下你满肚子的算计?” “……” 其实他已经够好了,如果白泠在这个时候看向他的爪子,就会发现那里面有一颗魔石,这么近的距离,魔石一定会得手,可是他并没有动手。 脸上轻微的刺痛感传来,白泠伸手碰了一下,再回头依旧是和龙晰水互相看着。 这脉络已经如此明显,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幻境仍然在崩塌,白泠突然扯下一根琴弦,他第一时间对准了龙晰水,顿了顿然后转向了自己。 龙晰水在白泠把琴弦对准他的时候就做好了防范措施,他推了白泠一把,却没有想到白泠会改变主意把琴弦对准自己,他眼睁睁看着琴弦扎进那人的颈部,鲜血喷溅。 就在同一时刻,他变回人形,怀里抱着这辈子自己最大的敌人,脸上还有温热的血液。 叶不微最终还是没有赶到,花莳已经丧失心智自然不会难过,而风驻尘和恒空这两个拥有上一世记忆的人无法淡然的接受这个事实。 为什么重来一次,白泠的结局还是没有改变? 花以烬捂住头,他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的那天,场景如此的熟悉,连龙晰水抱着白泠的姿势都未曾变过。 不对,两次还是有不同之处的,上一世的龙晰水没有变成龙,导致他们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他没来得及想太多,又听到了熟悉的猫叫,一如当年的凄厉,尖锐到让他忍不住捂耳朵。 “琴君!”暮云从恒空怀里探出头来就看到这样一幕,她惊呆了,立刻哭着就要跑过去。 恒空一把拉住她,“别动。” “可是琴君还在那边……”她的声音里有明显的哽咽,“陛下说我这次下来一定要好好注意着琴君……” 风驻尘帮她擦掉脸上的泪珠,“先别哭了。” 不用她急,有人已经快急死了,叶不微变回人形一把扑过去,把白泠从龙晰水的怀里接过去。 他探了探白泠的气息,还没有完全衰弱下去,可是,这也不好办。 “没救了。”龙晰水终于回过神来,他遗憾的看了一眼叶不微怀里的人,“我还以为能撑多久呢,这么快就死了一个,真没意思。” “闭嘴!”叶不微猛地把钓鱼竿甩出去,一直躲在暗处的清鲤顺势接过,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龙晰水缠绕在里面。 龙晰水淡然的站在那里,“你知不知道水里是我的天堂?” 叶不微没有理会他在说什么,他盘腿坐下,把白泠放到面前的地上,还特意用自己的衣袍垫了垫,“请各位仙君帮我一个忙,务必拦住龙晰水,别让他打扰到我。” 风驻尘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点头应下了,这本就是他分内的事。 叶不微一手放在心口一手抚在眉间,嘴里念念有词,花以烬震惊的看着他,这时候他真的有点像半仙,而且现在就是给别人续命的时候。 他真的是在续命吗?所有人都很疑惑,不过很快叶不微就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之前的那只大猫又出现了,只不过这次是虚影,它盘旋在叶不微的身后,那双眼牢牢的盯着白泠,里面盛满了柔情,然后它的尾巴抖了一下。 虚影瞬间变得透明起来,并且极速缩小,叶不微只来得及伸手碰一碰白泠的嘴唇就变回了小猫的形态,实体和虚影融为一体,成为那只灰白相间的小奶猫。 花以烬此时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他直接石化了,这是个什么鬼? 叶不微变成了小奶猫,而白泠…… “琴君醒了!”暮云从风驻尘的怀里跳出来,冲到白泠的身边去,白泠脖子上的血迹已经干涸,脸色也渐渐恢复红润,他的眼睫轻轻颤动,随后便睁开了眼睛。 恒空简直对叶不微佩服得五体投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风驻尘看着坐在白泠身边舔爪的小奶猫,“现在没有人能给我们解答这个问题。” 因由 小奶猫喵呜一声,自认为很矜持的扑进白泠的怀里,白泠刚刚睁开的眼睛猛地一颤。 “白小灰?”他揉着脑袋坐起来,这一段时间混沌的记忆让他头痛不已,整个人还没缓过神来。 龙晰水站着看了一会儿,觉得很新奇,本来应该死掉的人居然复活了,他不由自主屏住呼吸,悄悄的绕到白泠的身后。 花莳一巴掌拍到他的头上,“龙晰水你要干什么!?” “靠……”龙晰水也是措不及防,差点被她拍到地上去了,“你到底是哪边的啊?” 提到这个花莳那是一肚子的火,“你说我是哪边的!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 恒空也是很无奈,他发现这个时候的花莳是很正常的,脸上一丝红痕都没有。 龙晰水揉着头说:“既然如此,那就让我完全控制你吧。” 魔根已经种下,花莳只会有两个结局,彻底魔化或者死去。最难过的人不是她自己,而是恒空,他已经见过一次了,为什么…… 白泠无疑是幸运的,恒空现在的目光可以用恍惚来形容,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花莳,过来。”龙晰水把魔绳缠上美人的脖颈,享受般的看着她眼珠渐渐变红,笑得肆无忌惮。然后,他在恒空冲过去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暮云突然惊呼一声,“天呐!” 风驻尘问她:“怎么了?” “我嗅到主人的味道了……”她说,“断断续续的,而且还有点远。” 花以烬顺着她灵 分卷阅读28 力流转的方向看过去,“那边是京城。” “我知道。”暮云咬着嘴唇,“我可能要走了,各位仙君。这瓶天池水就留给你们,你们好好休息。” 白泠抱着猫坐起来,艰难道:“京城那边有异动。” “是的。”风驻尘的灵力指引着前方,他看了一会儿说:“也许刚才龙晰水去的也是那个方向。” “话说,琴君你怎么……”暮云的话说了一半,面前的指引灵力突然增强,她顿时追着白光跑了。 白泠:“……” 小奶猫喵喵叫了两声,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渐渐爬上自家主子的肩膀。 几个人颓废的坐在一起,互相看着无话可说。 花以烬觉得这个气氛太尴尬了,但是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了一眼风驻尘,发现他脸色不太好。 “星君,你是不是不舒服?”他陡然想起来风驻尘的伤应该还没好,顿时紧张起来。 风驻尘闻言嘴角溢出一丝血迹,他强行压□□内翻涌的灵力,摇了摇头。 “我们真的很惨啊。”花以烬调整了一下姿势,让风驻尘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他近距离看着星君眼角的痕迹,心中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叶不微。”白泠的状态一直在变好,渐渐的连脖子上的伤口都愈合了,整个人仿佛回到了巅峰时期,相反某只小猫咪却显得恹恹的,连爪子都不舔了。 听见他的声音,小猫勉强抬了抬头,用脸蹭了蹭他的掌心。 “你完全可以像上一世那样。”他说,“为什么救我?” 叶不微眯着眼睛,喉咙里发出一阵轻微的声音,白泠侧耳聆听,蹙眉道:“原来是这样。” 花以烬听得一愣一愣的,再看风驻尘,星君已然闭着眼睡着了,而恒空还没有缓过神来。 也就是说,这段对话的听众只有他一个人,真是寂寞,关键他还听不懂猫叫。 白泠似乎感受到花以烬的注视,他转过头看了一眼,“星君还好吗?” “不算好。”他说着,很自然的给怀里的人调了个舒服的位置。 “再过一会儿,我就能帮他一把了。”白泠伸手,掌心是浓郁的灵力,只可惜没有坚持多久。 恒空在这时才彻底清醒过来,他捂着头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白泠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狼狈,而且看起来是自身的原因,和花莳堕落无关。 “恒空,你……”他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那人放下了手,一脸的怀疑人生。 花以烬都忍不住问道:“花君,你怎么了?” 恒空仰头,眸中划过一丝茫然,“我总觉得忘记了一件事,或者一个人。” “不会啊。”白泠回忆着,“你认识的人我们都认识。” “总之就是一种说不清楚的压抑感。”恒空叹了一口气,“算了不说这个了,说说你和叶不微之间的事吧,他怎么会有能力把你救活?” 花以烬闻言悄悄竖起耳朵,面上却不动声色,仍是和风驻尘依偎在一起。 白泠在这件事上也不想瞒他,便说:“我也是才知道星君逆转时空这件事,叶不微就是当年我捡到的那只小猫。” “他是猫妖,有九条命的那种,我捡到他的时候正是他转世期间,所以一直是小猫的形态。” “他说上一世我身死的时候他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他是想救我的,可是转世期间不能再动用九命的能力,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 白泠说着顿了顿,“那时候他就快要化成人形了,在这关键时刻他救不了我,就只能护好自己,想等着之后为我报仇。” 他怀里的小猫听到这里软软的叫了一声,然后努力抬起小脑袋,想离白泠更近一点。 “叶猫猫?”白泠不明所以。 叶不微听到这个称呼愣了愣,然后叫声更急了,身体一直向前凑,那样子任谁看了都会被萌化,白泠也不例外,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奶猫的小脑袋,结果被猫顺着手臂爬上去了。 小奶猫努力伸长脖子,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在白泠惊讶的目光中把自己的小嘴印在了他的唇上。 “琴君,叫我过来难道不是要亲?” 白泠的脑海里出现叶不微的声音,他似乎在笑。 全程听不到声音的花以烬:“……” 刚刚睁开眼睛的风驻尘:“……” 恒空一脸懵,坐在原地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家兄弟魂都没了,“白泠……” 白泠猛然惊醒,他把黏在自己身上的奶猫抱起来,喂了一点暮云留下的天池水。 花以烬盯着这瓶水,“琴君,给星君留一点呗。” “放心。”白泠说着,“花君的份都有。” 恒空无言,这是人不如猫吗?他们拿到的居然是一只小猫喝剩下的! 好吧,看在叶不微救了白泠的份上,他给个面子。 小奶猫并没有喝太多,显然也是顾及到风驻尘和恒空他们的,白泠挠了挠它的下巴,“真乖。” “琴君,我觉得我真的快到半仙的境界了,你带我回你府中去吧?” 白泠在天界的府邸,是曾经他们共同住过的地方,也是载满了两人回忆的地方。 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那时候的白泠可不知道自家小猫总是喜欢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偷偷看自己。 故人 作为九命猫妖,叶不微是这一群人中唯一一个不受斗转星移影响的,所以他清楚明白的记得这一切。 他在白泠陨落之后几个月内就完成了这一次的转世,变成人形还没找到龙晰水,先感受到了浓郁的星光之力,他眼看着周围的一切人和事回到二十年前,自己却仍然停留在原地。 太好了,二十年前白泠还在,而如今他也不再是从前只会卖萌的小奶猫。 白泠可不知道叶不微在想什么,他还在考虑之前的那件事:“现在的情况有点复杂,如果我们回天界,那就等于星君和花君少了好几个帮手。” 风驻尘想了想,“没问题,暮云不是说了吗,云仙也在。” “可是她并不确定。”白泠说着再次尝试伸出手聚集灵力,这一次灵力没有很快就消失,于是他把手掌印在了风驻尘的背上。 源源不断的灵力让风驻尘整个人感觉非常好,他轻轻闭眼接收这一切,良久,他们同时长吁一口气。 白泠原本是等着风驻尘完了之后再给恒空输送灵力的,可是等他们一睁眼,恒空已经身上的伤势都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 “从刚才开始,就有一股很神秘的力量在我体内流窜。”他说,“它一开始伤了我,后来就一直在帮助我。” 花以烬算是所有人里面看得最清楚的,的确就像恒空说的那样,刚才他周身一直护着一层淡淡的白光,这白光就像是有意识一 分卷阅读29 样。 恒空揉着因为盘坐姿势而酸疼的腿,“没事,既来之则安之,你回去对我们没有什么影响,反倒是陛下那边,需要一个人去汇报一下。” 白泠最终还是回去了,抱着自家的小奶猫,神色不知是轻松还是凝重。 余下来的三个人收拾了一会儿,顺着小路上山,沿途的风景漂亮到诡异,沙沙怪声就没有停止过。 花以烬和风驻尘站在一起,两抹白衣后面跟着一抹青衫,倒也和谐,只是,这山路怎么一直走不出去? “幻境明明已经破了,这里为什么还走不出去?”恒空疑惑地问着。 风驻尘仔细打量着周围的幻境,发现这山中是有风的,可是树上的叶子都没有一丝动静。 “恐怕我们还没有出去。”花以烬一边说一边召唤出自己的锁链,向前掷过去,白光一闪,山路渐渐粉碎四散,他们目光所及之处再也不是熟悉的茶棚。 这也是一条荒无人烟的小路,花以烬拉着风驻尘的衣袖,眼珠转了转,发现前面有一辆牛车,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翘着腿坐在上面。 这个人的背影好熟悉……花以烬突然想起来曾经见过的那副画,那副在大火中化为灰烬的画卷,上面一龙一花中间就是一个身穿黑色连帽斗篷的人。他的侧颈上有一个红色斧头的印记。 在同一时刻,感觉到熟悉的还有风驻尘和恒空,三个人对视一眼,决定上前去看一看。 他们的脚步声很轻,但是那人不可能没听到,他抖腿的动作微微一顿,毫无征兆模式的转过头来。 那是一张很漂亮的少年脸,皮肤白皙眼睛深邃,眼尾上挑带着浅红色的痕迹,他嘴里叼着一根草,“驻尘星君?” 风驻尘睁大眼睛,“南浦神君?” 恒空也是始料未及,“夜忘?” 花以烬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猛地想起来,当时那副画角落里的名字就是夜忘。可惜他不知道夜忘是谁。 现在看风驻尘和恒空的表情,他们显然是认识的。而且那句南浦神君一出来,他的身份也明了了。 夜忘把嘴里的野草吐出来,“别再叫神君了,我早就不是了。” 的确,他现在整个人身上一丝仙气也没有,那眼角的红痕和侧颈上的红色斧头印记都显得很妖异,还散发着魔气。 “天上是不是还瞒着?”他说,“关于我和逍遥仙的事情。” 风驻尘皱眉,在他的记忆里南浦神君夜忘和逍遥仙清如许没有任何关系,就连各种宴会两个人都碰不上,可以说是非常冷淡了。可是,现在夜忘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喜欢阿许,他也喜欢我,一切都是最好的时候,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阿许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他经常吐血,给我的感觉像是受了重伤,奄奄一息。” “我一直很难过,因为他不告诉我,直到那天我看到我们所谓的陛下,他在吸取阿许身上的灵力,眼看阿许撑不住了,我自然要进去救他,可是……” 他的后半句话哽在喉中,半晌才哀伤的接上去:“他的元神被毁掉了,剩下的碎魂散落在人间,每五百年轮回一次。” “我和望帝的关系极度恶化,我说我要下界,他不允,我便想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下来,谁知道他却先出手了,知道我为什么会堕落吗?” 花以烬摇了摇头,眼中满是茫然,堕落不是因为被心魔侵蚀了吗?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事实证明,还真有,夜忘启唇,一字一句冰冷的说:“我是被他强制堕落的。” 这个话题太过沉重,他的话音落下之后就没有人说话了,夜忘敛眸,“我是在这里等阿许的,每轮回一次,他身上的气息就会变强,如今我已经能感受到了。” 花以烬来不及说什么,就看到他们的正前方出现了一匹马,白马狂奔而来,上面坐着一个人。 夜忘看到那个人之后眼睛都亮了,斗篷一甩就直接飞扑过去,两个人直接从马背上滚到地上。 风驻尘的眼睛差点瞪出来,关键是马的主人还算是矜持的,夜忘根本不知道矜持这两个字怎么写,抱成一团之后就很自然的亲了上去。 “夜忘……”沈清许伸手抵住他的胸膛,“你怎么……” 刚才还哀伤得不行的夜忘露出一个笑容来,“我在等你。” 沈清许轻声喊,“小夜子。” “我在。” 他们两个人浓情蜜意,后面逐渐有哒哒的马蹄声传来,沈清许环在夜忘脖子上的手一僵,他的白衣已经有些散乱,但是表情足够冷静,“你先躲起来。” 沈清许是逍遥仙的转世,是皇帝的第五个儿子,前不久刚封了逍遥王,性格就像他的封号一样,不爱权势,潇洒自在。 花以烬的目光有点复杂,这个逍遥仙他不认识,但是刚才风驻尘说了一句话,他说清如许是带着记忆转世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太可怜了。 线索 夜忘随手挥了挥袖子,把自己隐藏起来的同时还不忘带上旁边的三人。 在他的结界里,花以烬没觉得难受,可能是因为夜忘没有敌意的愿意,他身上的魔气并不像龙晰水那样有侵略性,而是让他感觉非常的平和。 现如今,他们可以非常清楚的看到沈清许的身后出现了一群人,都是骑着马,以第一个人为首,非常整齐的排列着。 第一个人和沈清许的容貌有三分相似,但是他们两个站在一起绝对没有人会认错,他们在气质上太不相同了。 沈清许绝对是翩翩君子的典范,脸上经常带着笑,而那个人眉眼间全是傲气,即便他已经极力隐藏了,但这傲气已经深入骨髓,想不看出来都难。 这就是当今皇帝的四儿子,沈翊,沈清许同父异母的兄弟,号称能与太子并肩的人物,一年前被封为厌安王。每每沈清许想起这个封号,都会觉得当今皇帝的脑子不太好使。 “五弟,好端端的跑到这荒郊野岭来做什么?”沈翊翻身下马,一边问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四周。 沈清许伸手拂去衣袖上粘的尘土,“我都已经表过态了,我不会参与你和太子的竞争,四哥,何必苦苦相逼?” 沈翊挑眉,“哦?我和沈寒流之间的竞争你真的没有参与吗?那么五天前是谁通知他安全撤离的?” “……” 沈寒流?风驻尘一愣,这不是幽篁神君的名字吗? 恒空也是疑惑不已,他们下界之前幽篁神君因突破而渡劫,原本是很高兴的一件事情,可谁知他运气太背,竟然在渡劫的时候被天雷劈中了。那一道天雷直接劈得他元神出窍,化为白光落入人间…… 后来的事他们就不知道了,因为他们也都相继下界了。 “听说幽篁神君元神附在了凡界太 分卷阅读30 子的身上,煊帝就让云仙去救他。”夜忘及时开口解释,“他们都在皇宫里,一个是尊贵的太子殿下,一个是曾经的太子伴读,如今的厌安王属下。” 恒空皱眉,“可幽篁神君和云仙,不是死对头吗?” 夜忘不置可否,“所以,我不知道煊帝是怎么想的,让景容下来救沈寒流,也不怕他死在这里。” “没有那么夸张……”风驻尘看着身边目瞪口呆的花以烬,摇了摇头,“别听他们的。” 夜忘笑了笑,“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他们两个遇到麻烦了。” 风驻尘没说话,但分明是在用眼神询问他这句话什么意思。 “他们在天上都算是相当厉害的角色,但是现如今沈寒流元神沉睡,而云仙也是禁锢在凡人体内不能动用法术,他很清楚他身边有一个妖,却不能动手只能防着。” “那似乎是个狐妖,已经伤过幽篁神君一次了,云仙没有办法,我也没有出手。” 花以烬瞪大眼睛,“你为什么不出手帮忙?” 夜忘看了他一眼,“作为魔族,好歹要有点魔族的自觉吧?我还奇怪你一个鬼是怎么混进这些仙君的队伍里面的。” “这你就别管了。”风驻尘伸手把花以烬拉到自己身后,“逍遥情况不妙,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他吧。” “行吧。”他说,“你们先离开这里,不然我怕吓到你们。” 恒空点点头,“好,逍遥就拜托你了。” “那是当然。” 三个人离开以后直奔皇宫而去,还没进入大门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妖气,比之前的花妖香姬和许折苑身上的浓烈至少两三倍。 “那两个花妖都是千年修为的吧?”恒空仔细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这狐妖不会有三千年了吧?” “我觉得差不多。”风驻尘皱眉,“不然她不会这么猖狂。” 花以烬也是很惊讶,“三千年的妖,都有机会成为半仙了吧?” 提到半仙,所有人都愣了愣,然后同时笑出声来,显然都想到了某只猫。 可是,这只还未谋面的狐妖,在可爱方面已经完全输掉了。 “我们去会会她吧。”恒空说着,揉了揉有些僵硬的手腕,突然他的后方一道红光急剧靠近,他瞬间转身同时一把接住那个光团。 风驻尘这时候已经到了他身边,眼看着没事才堪堪停下,“怎么样?” “夜忘的信。”恒空说着打开纸张,“他说刚才忘了告诉我们一件事。” 花以烬从他手中接过信纸,“诶,他说他见过‘镜中花’!” 这条消息让几个人都惊讶不已,仿佛是传说中才存在的镜中花,竟然有人见过她。 “他说‘镜中花’是个妩媚的女人。” 恒空挑眉,“居然真的是女人?” “不在意料之外。”风驻尘最后一个拿到信纸,不过这时候他已经不用看了。 “算了,现在知道这些也没有什么用,我们还是继续去皇宫吧。”恒空说。 花以烬看了看身边的风驻尘,“星君状态不太好,花君等下请多担待一点。” 恒空保持着一个表情愣了很久,才勉强嗯了一声,“驻尘,你这仙童找得不错啊。” 风驻尘也没想到花以烬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过他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很开心的露出了笑容,“怎么,你羡慕了?” “……”恒空默默远离他两步,“你最近不对啊。” 花以烬趁着两人说话期间伸手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他一开始是觉得如果三个人都赢不了那个狐妖那也太失败了,但转念一想恒空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应该没有问题了。总之,他不会让风驻尘受伤就好了。 风驻尘其实也看出来了,恒空虽然之前无缘无故的吐了几口血,但是从那以后他的状态反而越来越好了,感觉一直在恢复。他们三个人抱团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你们说,那狐妖会在皇宫里的哪里?” 花以烬啊了一声,“一上来就找她吗?” 恒空点头,“因为这妖气真的或许浓烈了,我怕她捣乱的同时会伤害到凡人。” “那就搜吧。”风驻尘向来不喜欢这种事,不过恒空还挺享受的,所以搜索这种事情一般就交给他了。 恒空嗯了一声,“没问题。” 舞姬 皇宫很大,但对于恒空来说并不算什么。他闭着眼睛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大致确定了方向。 “过去吧。”他说着,面色有些凝重。 风驻尘发现他走的方向是太子的东宫,脚步一顿,他还记得夜忘之前说过的话,沈寒流是如今的太子殿下。 如果妖气真的是东宫传来的,那么是不是说明沈寒流已经…… 三人隐在结界里进了东宫,里面的护卫很多,但终究是凡人,没有一个察觉到这异样。 在距离太子寝宫很近的地方,有歌声传出来,恒空把结界控制着从大门进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沈寒流,他众星捧月般坐在中间,周围是一群美丽的女子,他们的前面是一个穿着彩衣的舞姬,蒙着面纱看不到脸。 “就是她了。”恒空说着,站在原地打量着那女子。 沈寒流面无表情的看着那舞女,就连最后她摘下面纱之时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的容貌,也只是不咸不淡的抬了抬眸。 “瑶怜参见太子殿下。”她盈盈下拜,声音也是甜美动人。 沈寒流突然起身,在一群人紧张的目光中走到瑶怜的面前,抬起她的下巴,“沈翊让你来的?” 风驻尘没有仔细听他在说什么,他皱着眉,转头过去问恒空,“瑶怜?” 恒空什么也没说,花以烬不禁问:“星君,有什么问题吗?” “瑶怜曾经是天上一位仙君的名字,而且她这张脸,也是长得一模一样。”风驻尘解释道:“但是我敢确定那位仙君已经陨落至少五百年了,她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花以烬了然点头,“所以,这只狐狸就更不简单了?” 恒空不置可否,“接着看。” 三人的目光再次回到沈寒流和瑶怜的身上,瑶怜眼波流转间尽是妩媚,“这并不是厌安王的安排……”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道:“太子殿下,江公子来了。” 沈寒流嗯了一声,眼睛似乎亮了一些,“让他进来。” 恒空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位江公子是何方神圣了,“是景容啊。” 云仙景容,奉旨下界唤醒幽篁神君沉睡的元神,如今他用的就是曾经的太子伴读江清月的身体。 “沈寒流,江清月……”花以烬仔细读了几遍,“这两个名字很配啊……” 恒空一脸见了鬼的样子,“他们两个可是死敌。” “那又怎么样?”风驻 分卷阅读31 尘反问,“幽篁神君和云仙曾经关系也很好啊,如果没有瑶怜仙君,他们也不会反目。” 恒空想了想,“也是。” 几个人正聊着,景容已经走到了沈寒流的面前,他看了一眼瑶怜,冰冷道:“出去。” 瑶怜:“……” 她记得第一次见到景容的时候他明明很惊喜的样子,怎么后来态度越来越不好了? 这样想着,她把目光转向了沈寒流,“殿下……” 沈寒流什么都没说,他只是看了一眼门的方向。 瑶怜显得特别不甘心的退下了,景容转身坐在沈寒流曾经坐过的地方,“听说太子殿下身体抱恙,臣特来看看。” 这语气可以说是相当不客气,但是沈寒流一点都不生气,或者说他喜怒不言于表,把情绪藏得太好了让人根本看不出来。 瑶怜出了门,转个弯就不见了,恒空冷笑一声,结界仍在原地没动,果然过了一会儿她就回来了,嘴角勾着一抹笑,伸手一挥一阵风吹了进去。 里面的景容此时正猛地站起来,沈寒流就在他的面前,他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闻到一阵味道,吸入一点就觉得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他脚下一个趔趄,直接扑到了沈寒流的怀里,尊贵的太子殿下顺手接住他,“阿江这是怎么了?” 景容眼睛瞪得大大的,“还不闭气,你想死吗?” 这话一出沈寒流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不过还是乖乖的闭了气,景容这才放下心来,准备挣脱腰上的一双手却发现完全没有用。 他们都在闭气不能说话,沈寒流只装作没看到他的眼神,仍然把人牢牢的禁锢在自己怀里。 门外的瑶怜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正准备破门而入,突然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然后接连着又多了两个人。 这绝不是普通凡人,妖和魔也都不太像,难道又是天上下来的?她想到这里毫不犹豫的向外逃去。 恒空直接追上去,风驻尘带着花以烬稍微落后一步,但也在视线之内。追了一会儿三个人内心都震惊了,这个瑶怜的速度居然这么快! 难道是风狐?可是看着不像啊。 这绝对是瑶怜的速度极致,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点离开,离开这些仙君。 不用猜也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她瑶怜在凡界什么坏事没做过,特别是最近修为暴涨,一定太过引人注目了,所以天上派了人来收拾她。 好吧,事情完全不是这样的……如果恒空知道她的想法只怕是气得想直接把她给炖了。 逃出皇宫,瑶怜径直朝着城门的方向跑,花以烬眼看着恒空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便用自己的锁链准备锁住瑶怜。 瑶怜怎么可能看不到从后面过来的锁链,她反手一打,锁链便直接回去了。 花以烬向后退了两步,风驻尘伸手止住他继续后退,同时另一只手不动声色的甩了一颗星星出去。 瑶怜冷不丁被东西击中,脚下稍微有点不稳,她很快转过身,“你们是谁?” 恒空就在她停下的时候瞬间扩大结界,把四个人全部笼罩在里面。 “很浓一股狐狸的味道。”风驻尘看过去的眼神并不友善,当然这也是应该的。 瑶怜嘴角勾勒出一个笑容,“各位仙君为何只针对我啊?” “这里除了你难道还有别人?”恒空说着直接出手,他一般不用武器,掌风之上携带的灵力自然十分浓郁。 瑶怜一边躲一边说:“当然,还有一只小白兔。” 风驻尘适时说了一句:“可我们都没有发觉有小白兔的味道,显然你比较重要。” “那是因为狡兔三窟啊!”瑶怜看起来并不想和他们动手,但是如今结界里出不去,她也很无奈,稍微思考一下准备拖延时间。 可惜恒空三两句说完就不想再和她说话了,直接追上去,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 梦魇 恒空的第一招瑶怜就没有躲开,不仅他们两人震惊了,旁边围观的两人也震惊了。 “什么情况?”风驻尘忍不住拉着花以烬远离了一点。 恒空看着自己的手掌,摇头道:“我不知道,突然就增强了。” 瑶怜迅速的从地上爬起来,趁着他发愣的时候挥了挥袖子,风驻尘眼看着恒空就要被她周身的妖气淹没,顺手把星盘扔了出去。 星盘一出,万里无云,别说是刚才瑶怜放出的白雾了,就连地上野花花瓣上的露珠都不见了。 “各位仙君,不要追着我不放。”瑶怜一手捂着刚才被恒空打中的地方,一手藏在宽大的衣袖中,此时她的眉眼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妖媚了,应该是受了伤的缘故。 “你很可疑。”风驻尘伸出手,星盘再次回到他的手中。 瑶怜明显对这个有所忌惮,她慢慢的退了两步,“我只是按照别人的指令行事。” “你想加害幽篁神君还是云仙?”这是恒空最想知道的一个问题。 瑶怜笑了笑,“幽篁神君。” 果然是沈寒流,风驻尘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期间瑶怜想趁机逃走,却被恒空看出了那么一点小心思。 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狡黠,估计装作绊了一下,然后一掌向后拍去,恒空离她很近只能侧身躲闪,但还是擦到了。 他没有受伤的感觉,只有一点点疼痛感渐渐清晰,根本不算什么。然而,下一刻他刚刚站定,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撕裂般让他不受控制的腿软下去。 风驻尘密切关注着他们,这一切自然看在眼里,他立刻冲上去扶住恒空,花以烬甩出锁链,瑶怜冷笑一声直接抓住了锁链的另一端。 恒空的嘴角有血丝溢出来,他的眼睛一点点闭上,但是气息没有变化,应该只是晕过去了。风驻尘皱着眉,恒空绝对不是被瑶怜伤到了,那么他吐血是为什么呢?明明身体一切正常…… 花以烬和瑶怜各自执着锁链的一端暗暗发力,他知道风驻尘和恒空在自己身后,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退一步。 瑶怜似乎看出他有点心神不宁,左手悄悄施加一道暗红色的光芒但锁链上,这道光芒在他们双方灵力的掩护下悄无声息的到了花以烬的手边,他只觉得手被电了一下,然后一股大力把他掀了出去。 摔在地上的时候他都还有一点懵,直到一阵风吹过来,他头上从不曾动过的斗笠翻落,露出那张仍然伤痕累累的脸,瑶怜吓了一跳,随即明白这只是个小角色,她把锁链扔到一边,准备下杀手。 在花以烬身后被护着的风驻尘此时正好抬头了,他一眼就看到那张完全没有恢复的脸,瞳孔骤然扩大。 不可能,距离他们重生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正常来说花 分卷阅读32 以烬的脸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 可是现在,他脸部的伤势没有恢复,而风驻尘自己灵力亏空的现象也没有转变。 那一瞬间风驻尘的脑中闪过了很多从前并没有在意过的细节,他觉得一定是斗转星移哪里出错了。 他们的时间都是错乱的,那么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龙晰水的伪装时间提前了,为什么花莳的堕落时间也提前了。 其实根本不是提前,而是他们在经历过斗转星移之后,时间就没有变过,一直停留在第一天。只不过白日和黑夜的交替让他们误以为时间在流逝。 怎么才能改变这个现象?风驻尘不知道,他很懵,他觉得现在所有人都像是在一张大网里面,必须打破这张网才能找到出口。 与此同时,花以烬已经重新捡起了自己的锁链,瑶怜身上的妖气越来越浓,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斗着斗着他也就习惯了。 “小鬼,我先闪了。”瑶怜说着足尖在锁链之上轻轻一点,还不忘补了一句,“你真丑。” 花以烬没有任何愤怒的情绪,他就像没有听到那三个字,锁链迅速收回来,瑶怜却没有发现链子的前端有一截脱落了,直接锁住了她的脖颈。 “啊!”她尖叫一声,虽然很快就挣脱了,但这一下伤得不轻。 花以烬眨了眨眼,“承让。” 瑶怜:“……” 恒空昏迷,结界自然解除,她之前是觉得自己能杀死花以烬才和他缠斗这么久,谁知现在不仅没拿下还让自己受伤了。 “卑鄙!” 花以烬一点点卷起自己的锁链,“其实我这个人很记仇。” 言下之意就是你刚才说我丑我不是没听见。 瑶怜正准备反驳几句,突然瞥见风驻尘过来了,她立刻一个闪身不见了。 她不知道风驻尘灵力亏空重伤未愈,想着自己被两个人包围必死无疑,于是毫不犹豫的跑了。 “你受伤了吗?”风驻尘也没去追,拉着花以烬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花以烬摇了摇头,“没有。” “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吧。”风驻尘说着让他帮忙把恒空扶到自己背上,“恒空的情况实在太莫名其妙了。” “是啊。”花以烬狂点头,“恒空花君现在是我们的武力担当,他昏迷我们会很惨的。” 风驻尘:“……” 你放心,等我找出时间停留的秘密,灵力恢复,你就知道我有多厉害了! 两人仍然和从前一样找了一家客栈,京城的客栈不是那些小镇能比的,空间宽敞的同时价钱贵了不止一倍。 然而风驻尘眼睛都没眨,他身上带的钱绰绰有余。 “星君。”花以烬把恒空放到床上之后就和风驻尘一起坐在桌边喝茶,“我总觉得事情有点奇怪。” “时间停在了我们重生的第一天。”风驻尘说着语气低落,“这我还不知道为什么。” “我也觉得差不多是这样。”花以烬点头附和,“那星君准备怎么办?” 风驻尘拿出星盘,“努力找原因吧,我检查一下星盘,阿烬你帮忙看一下恒空,他有什么事就叫醒我。” 他以为恒空不会有事,谁曾想刚开始闭目就被花以烬摇醒了。 “恒空花君好像在说胡话,感觉是梦魇了。” 梦魇?风驻尘顿时有些着急,到了床榻边一看果然如此,他嘴角的血渍已经被花以烬清理干净了,只是唇色有些泛白,现在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刚才趴着听了好久,听不清。”花以烬叹了一口气,“声音太小了。” 封印 的确如此,风驻尘也只能看到他嘴唇张合的动作,听不到任何声音。就在他们站在旁边束手无策的时候,恒空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疲惫的伸手揉了揉眼,“我做了一个梦。” 风驻尘完全没想到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愣了愣,“什么梦?” “一地枯萎的花瓣,就在我的府邸。”他说着拧眉回忆,“铺了很厚一层。” “好无厘头的梦。”花以烬说了一句,却看见恒空摇了摇头,“这个梦梦了很多年了。” 风驻尘挑眉,“那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 “很久以前梦过一次,后来就一直没有再梦到了。直到前不久,花莳入魔,这个梦又开始了,我怀疑是不是和她有关,因为地上都是枯萎的花瓣,我怕她出事。” 花以烬也不知道这个梦境背后有什么意义,但一定不简单就对了。 “头好疼。”恒空哼了两声,“我的天,觉得整个人要炸了。” 他说的是实话,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瑶怜跑了。”风驻尘决定转移话题,谁知这四个字刚说出来恒空就猛地站了起来,“什么??” 他被吓了一跳,但很快重复了一遍,“瑶怜跑了。” “本来可以拿下的。”恒空叹了一口气,“我想快点把她抓了好回天界去。” 风驻尘毫不犹豫的打击他:“那怕是不可能了。” “不一定。”恒空说,“我没受伤。” 花以烬无奈的笑,“花君,还是歇歇吧。” “我们三个都是有记忆的人,我就直接和你们说了,斗转星移之后我们重新回到了二十年前,对吧?”风驻尘坐到床榻边,一边说一边拿出星盘。 恒空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 “现在我发现一个问题,从我们回到二十年前的第一天起,时间就停住了,所以我和阿烬的伤势这么久始终不见好。” “等等等等,什么叫停住了?” 花以烬接着说:“就是我们之前一直认为龙晰水是提前出来了,其实不是,而且花莳也不是提前堕落。我们有着上一世的记忆,一切都是参照上一世的时间来的,可是后来发现时间对不上不是吗?” 他们这一世是数着天数过的,龙晰水伪装骗白泠的时候他们就觉得提前了,却没有想过为什么会提前。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只重生了一天?”恒空震惊了。 风驻尘嗯了一声,“可以这么说。” “不对啊。”他想了想,“血染衣伤成那样了都可以恢复,那不是时间的问题吧?” 花以烬原本没想过这件事,被他这么一提醒顿时觉得:对哦,为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眸中的疑惑,风驻尘解释道:“他是三魂七魄不全,补全魂魄是伏诸用灵力帮他的,而我们和他不一样,我法力亏空只能等,时间停留对我没有任何帮助。” “好吧。”恒空算是明白了,“那怎么办?” “我检查一下星盘吧。”风驻尘说,“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现在已经在幻境里了。” 恒空的表情一言难尽,“我只是做个梦啊,你们 分卷阅读33 可以不用理我的。” “谁知道呢?”花以烬睁大眼睛,“当时花君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我一慌就把星君叫醒了。” “……” 他们两个说了会儿话,恒空觉得有点饿就叫了几个菜上来吃,花以烬坐在旁边和他一起吃,一边吃一边看着身体在床上端坐而神魂已经进入星盘的风驻尘。 星盘是武器,但它自身带着一个很小的幻境,风驻尘的神魂进去可以看到一整片缩小的星空。那时一切都是亮的,而现在很明显能看到有一片星星是灰色的。 他仰头摘了一颗明亮的下来,发现透过表面可以看到里面被记录下来的时刻,那是上一世他被花以烬从鬼界上空摘下来,被他捧在手里的样子。 还有很多,比如花以烬每天晚上对着他念念碎的时刻,和早上睡眼朦胧的对着他打招呼的时刻。画面很唯美,甚至连花以烬眨眼睛的那一下都保存得很好,他看着眼前的画面,就好像回到了那天。 一颗一颗明亮的星星全部都是上一世的事情,而他摘下一颗灰色的,发现那是重生之后在深渊地狱口他被花以烬扑倒的时刻,这颗星是灰色的,连同里面封存的时间和画面都是灰暗的。 从这一颗之后,就是那灰色的一片,风驻尘不用想也知道,这些里面记录的都是他们重生之后的时刻。 难怪他们的时间一直没有前进,原来是星盘里把这些星星封印了,他弄明白原因立马就动用神魂之力把这薄薄的一层封印解除了。 手中的星突然亮起来,强烈的光线让他忍不住眯起眼睛,他看到花以烬扑倒他的那一刻,头转向另一边狡黠的笑。 什么情况??? 这只是一个开始,下一秒,所有灰暗的星星全部变得明亮,一幕幕在风驻尘眼前展开,熟悉又陌生。 他完全愣住了,直到又一个画面定格,他记得那次自己为了救白光幻境里的花以烬而动用星盘,法力亏空,手臂上还被魔绳勒伤,他最终支撑不住变回原形。 变回原形之前他对花以烬说,请保管好我。然后花以烬眼睁睁看着他散发金光变成星星,这些他都记得。 可是为什么,现在看到的不太一样呢? 如今透过星星看到的是他敛下眼睫,浑身散发着金色光芒但面无表情,而花以烬倾身过去虔诚的在他唇角烙下轻吻的时刻。 阿烬什么时候吻过他了?? 与此同时,坐在外面和恒空吃菜的花以烬看到星盘的光辉笼罩的风驻尘,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 再回神,恒空居然叫了两套酒上来。 “是不是觉得心情烦闷?”恒空一边说一边倒了两杯酒,“喝一个。” 花以烬默默接过他递过来的酒杯,“花君为什么心情不好?” “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梦。”恒空说着喝了一口,“我一直想弄明白那一地枯萎的花瓣究竟是什么意思,却又害怕答案我不能接受。” 花以烬点头,的确,枯花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但是看着恒空现在这个样子,他只能安慰几句:“应该和花莳没有关系的,你不是说很久以前你就做过这个梦吗?” “我怕那是征兆。”恒空说,“我……” 他下半句还没说完,突然星盘金光大涨,差点把坐着喝酒的两个人的眼睛闪瞎了。 花以烬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了,他屏住呼吸,看着风驻尘一点点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下一刻,风驻尘朝他走过来。 飞升 风驻尘周身笼罩的金光似同于寻常又感觉不太一样,花以烬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这金光很浓,几乎有实质感了,让他立马就能肯定星君的法力恢复了。 果然下一刻,那人沐浴着星光而来,他伸出手,上面有一个面具,“戴上。” 恒空不太懂他的意思,但花以烬却在看到面具的瞬间就明白了,他很顺从的按照风驻尘的指令行事。 面具覆盖到脸上的那一刻,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但是又很舒服,就好像有人在给他按摩脸部一样。 他觉得他的脸很快就能恢复了,确实是这样,过了一会儿风驻尘帮他把面具取下来。 在一旁围观的恒空眼睛蓦地睁大,这速度也太快了吧?跟变脸一样。 那张脸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样,额间那但细长的疤痕仍然留在原地。 风驻尘皱着眉站在花以烬的面前,花以烬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莫名心虚,他抬头低头看天看地,就是不看眼前人。 说不慌是假的,他感觉到头上有阴影渐渐靠近,风驻尘伸手拿走了他腰带上系着星型玉石。 花以烬懵了,他慌忙抬头,却看到玉石在风驻尘手中粉碎成末。 “星君……” 风驻尘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看着玉石的粉末被风吹散,随后他身上缓缓出现一条巨大的金色锁链。 花以烬已经惊呆了,他下意识退后一步,“星君,我可以解释的……” “说吧。”风驻尘的语气很平和,他的目光仍然停留在金色锁链上。 “这是上一世龙晰水和我打斗的时候不小心印上去的……”他说着说着自己都不信了,“好吧,其实是因为,我怕龙晰水会把你抢走。” 那时候星星的确是龙晰水想收入囊中的物品,但他更主要的是消灭鬼王,星星就算是顺带了。谁知道花以烬会把那颗星锁起来,关键就是风驻尘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不知道为什么锁链会产生压制记忆的灰雾……”他说,“从你第一次遗忘我就发现了,但我无能为力。星君,你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发生过的……” 风驻尘似乎很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花以烬以为他生气了,难过的闭了嘴,却发现他手中出现了一个新的玉石。 恒空在旁边看得云里雾里,直到这个新的玉石出现,他才表现出了应该有的惊讶。 “驻尘你在干什么?”这一句说完发现那人没有丝毫反应,“你法力才刚刚恢复……” 风驻尘终于开口了,“闭嘴。” 恒空还准备说点什么,天幕已然在瞬间黑了下来,狂风大作,耳边隐约有沉闷的轰鸣声。 花以烬忍不住抬头看天,就在这时一道天雷直接朝着他劈过去,毫无防备之下他甚至连躲都忘了躲。 直到手心传来温暖的触感,花以烬才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风驻尘牵着他躲过了第一道天雷,但是很快就有源源不断的天雷劈下来。 他们目前所在的地方仍是客栈,但这天雷下来附近的凡人瞬间恐慌起来,一时间花以烬觉得在断断续续的雷声中能听到小孩子的哭声和女人的尖叫声。 风驻尘显然也听到了,他抬手就是一个结界, 分卷阅读34 柔和的金光带着他们离开喧闹的客栈。 “前面是渡劫的好地方。”花以烬和他牵着手,全程就听到了这么一句,他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迷迷糊糊的想:渡劫?谁要渡劫? 恒空被强行拉过去,他站在结界的最后方,时不时还能挡一两个天雷。行进的过程中天雷没有落下,它们一点点聚集起来,盘旋在空中,压得花以烬心里沉甸甸的。 他总觉得这些天雷是冲着他来的?可是刚才星君说渡劫,渡劫的不可能是他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终于到了风驻尘说的那个地方,入目之处皆是青山,他们的结界从上方掠过,最终落在山中。 金光褪去,花以烬刚落地就听到一声雷在耳边炸开,他紧紧咬住嘴唇,尽力让自己不发生任何声音。 他可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都没有鬼成仙过了,这天雷分明就是克他们的,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渡劫了,怕是要直接吓得找个山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掌心握着的手仍在,花以烬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下心情,但在这时,风驻尘却缓缓把手抽离了。 为什么?他抬起头,半眯着眼,看到风驻尘似乎弯了弯嘴角,然后他把手挪到了花以烬的耳朵上。 花以烬愣了愣,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整个人不再紧绷,即使闪电近在眼前,即使还是能听得到雷声,那又怎么样?风驻尘如今和他站在一起,共同进退。 风驻尘撑起结界,这次却没有再带上恒空,他只能躲到一边去,默默地把自己保护起来。 花以烬和风驻尘站在中央,天雷一道道劈下,大部分都被风驻尘卸掉了,只有少数打在结界上,引起一阵轻微的震动。 事已至此,花以烬就是再怎么蠢也发现这雷劫是冲着他来的了,虽然他一时间还想不通为什么,不过没关系,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现在是保命的时候。 第一次莫名其妙的经历雷劫,作为一个鬼,花以烬还是挺害怕的,好在风驻尘全程陪在他身边,还伸手捂住他的耳朵,渐渐的,他觉得自己的耳朵要烧起来了。 他偷偷的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人,结果正撞进风驻尘的眼睛里,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别怕。”风驻尘的手滑下去,从肩背穿过,温柔而又很有力的拥住了他。 花以烬敛眸,他已经听不见任何雷声了,全身上下视觉听觉好像都消失了,只剩下胸腔里心脏疯狂跳动的感觉,他毫不犹豫的伸手回抱:“星君,从你变回原形之后我就能肯定是你了,我想解除锁链,可是我发现这一世我做不到了……” 风驻尘嗯了一声,“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吗?”他问,“锁链上毕竟有鬼气,你会觉得不舒服的。” “很快就不会了。”这句话话音刚落,花以烬就在逐渐退去的电光中飘然上升,他在空中感受着自己现在的力量,惊愕道:“刚才我是飞升的雷劫??” 风驻尘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不然呢?” 他说着,轻轻伸出一只手,花以烬眼看着那上面凝聚出了两个玉石,一颗星和一团火。 “诶?火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风驻尘摆弄着手里的玉石,“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形状,大概是因为你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飞升的鬼族,所以产生了新的玉石。” 恒空远远的看着火型玉石,说道:“这应该是鬼火的意思。” 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刚才的乌云狂风电光雷鸣已经全部消失不见,花以烬的四周只剩下几朵洁白的云。它们拥簇着他,这是渡劫完毕后最重要的时刻。 花以烬没有任何经验,只是傻傻的站在那里,站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动静,正准备下来,突然额间一阵疼痛,让他整个人都恍惚了一下。 疼痛过后一切恢复平静,花以烬长吁一口气,正准备给风驻尘笑一个,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颜色变了。 他本是随着风驻尘穿的白衣,此时却变成了赭红色,袖间还夹杂了一丝黑,这应当是他最喜欢的颜色,此时却完全没有喜悦的感觉。他,已经习惯了跟着星君穿白衣了…… 轻风扬起他的衣摆,风驻尘忍不住挥了挥手,他面前立刻出现了一面铜镜。 花以烬可以说是十分疑惑了,星君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要用镜子?他一边想一边看了一眼镜子,顿时所有的动作都停住了。 神秘 他额间的疤痕已经细成了一条线,此时正泛着浅红色的光芒,不过很快光芒就散去了,那条线留在原地,和他的整个脸融为一体。 花以烬不可置信的摸了摸额间,那条线没有了疤痕的粗砾感,如同它的主人一样脱胎换骨。 “星君,我为什么会突然飞升入仙境?” 这是如今他最大的疑问,成仙什么的虽然风驻尘和他提起过,但是像今天这样也太草率了吧?简直猝不及防。 “因为我用了一些手段。”风驻尘看着自己掌心里体积小了一半的星型玉石,他耗费大半神魂来帮花以烬脱胎换骨,而原本属于他的玉石便自动分裂成两个。 分裂了又怎么样,仍然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花以烬,听了这话瞬间就明白过来,刚才风驻尘的玉石无缘无故的碎掉,恐怕就是他自己的意思。 可怜他不知道的时候还担心了半天,想着玉石碎了会不会对星君的神魂有影响。 “恭喜鬼仙。”不知什么时候他们身后出现了一个人,花以烬闻声回首,发现那是位白发飘飘的老者。 “天界又添了一位仙人,实在可贺。” 风驻尘诧异的挑眉,“喜官怎么来了?” 喜官捋了捋胡子,“刚才上面正在开会呢,你们这里动静挺大的,陛下让我下来看看。” 花以烬什么都没说只顾着点头,他眼看着喜官来到自己面前,伸手点在他的额间。 这才是飞升的最后一步,据说白泠的朱砂就是这么来的。可是,花以烬却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上增加了任何东西。 “你既然已经有了一只眼,那我就不再为你添朱砂了。”喜官说着,“一道疤痕如今能变成一只眼睛,就算彻底脱胎换骨了,修为大涨,位列仙班,恭喜鬼仙。” 花以烬听得云里雾里的,他怎么不知道疤痕变成眼睛了?但是,喜官也不会骗人啊。 喜官似乎也看出了他的茫然,“这个还需日后多多感受,在战斗中会体现出来。” “多谢了。” 送走喜官,花以烬转身握住风驻尘的手,“星君,你是不是都想起来了?” “嗯。”风驻尘回忆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幕,分明不是记忆里的,却能被星星记录下来,那些就是真实发生过的。 “所以……”花以烬渐 分卷阅读35 渐靠近,“我想说……”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不远处一声噗通响,两个人同时回头,发现是恒空突然掉进了河里。 这是野外山中,里面有河流也是很正常的,可恒空坐的地方分明离河流有一段距离。 “你是怎么掉下去的?”风驻尘忍不住走过去,打量着他周围的环境。 “不知道。”恒空自己也是没弄清楚状况,一脸茫然的样子看得花以烬无奈扶额。 他缓了一会儿,在水里翻了个身,“其实下来之后发现,还挺舒服的,要不要一起来玩玩?” 花以烬只看了一眼,就果断特定要下水了,他拉着风驻尘,“星君,你陪我下去玩一会儿吧。我们现在也不急了,可以多歇歇啊。” 风驻尘点了点头,的确,他恢复法力,花以烬飞升成仙,他们三个人已经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了,武力值上来了,突然就不急着去找瑶怜了。 两个人一起下了水,现在这是夏天正热的时候,在凉水里泡着果真是身心舒畅。 花以烬把头发散开,屏住呼吸然后毫无征兆的沉下去。同时,他抓住了风驻尘的手腕。 在水下视线不太清楚,但花以烬趁着风驻尘不太在意的时候拿出自己的玉石,他现在是仙,挥手间便满是仙气。风驻尘只觉得眼前光亮一闪,再睁眼就是点点火光围绕在两人身边。 火光是很漂亮,特别是在水里,花以烬正期待着一句夸奖,突然发现身边出现了更细小更漂亮的光芒。 是星光,他睁大眼睛,转过头正对上风驻尘带笑的眼。 这双眼真的太漂亮了,一如他当年在鬼界天空看到的星星,漂亮到让他印在眼里记在心里好多年。 花以烬觉得心跳都在这一刻停住了,他慢慢敛下眼睫,他的睫毛沾着水,衬着苍白的肤色,在水里竟然有一种特别的诱惑力。 风驻尘忍不住半眯起眼睛,下一刻他感觉到花以烬抱住了自己的腰。 “星君,我一直想说……”他靠近风驻尘的耳朵,“我很……” 这次他仍然只说了一半,就在风驻尘疑惑地侧过脸来的时候,他倾身过去,吻在他的唇角。 花以烬其实内心十分忐忑,因为他不知道风驻尘对这件事的态度,想着先打探一下情况吧,结果吻上去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动作了。 他们一个吓得不敢动,另一个则是感受到了一点不寻常的气氛。风驻尘皱眉,不能再在水里待了,他搂住花以烬的腰,把他带出水面,“今天晚上补吧。” 花以烬一脸的问号,还想再说几句,风驻尘开口说:“你看那边。” 另一边,恒空坐在岸上,一脸惊讶的看着他面前一半沉在水里一半露在外面的人,那人披头散发,整个脸都被挡住了,只能看到他伤痕累累的手臂,这是一个很让人害怕的形象。 他们就这么面对面一个坐着一个浮在水里,良久无言。 “你是谁?”最终,还是恒空先问出来了。 但是,他面对的人并没有回答他,那人伸出手,想了想又缩了回去,他转身弯腰沉了下去。 恒空皱眉,差点他就跟着下去了,就在他左右纠结的时候,突然发现这整条河的水都变成了熟悉的画面。 现在他看着水面,看到的却不是水,而是一地枯萎的花瓣,画面一转,他看到了一个人坐着喝闷酒的自己。 眼看着画面就要蔓延到风驻尘和花以烬所在的位置,他们才携手上岸,来到恒空的身边。 “花君,这是什么情况?”花以烬当时也看到了那个人的背影,他完全没有熟悉感。 恒空恍惚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话虽然这样说,但他还是觉得有一丝异样,他把挡在自己眼前的两个人推开,仔细观察着呈现在水中的画面。 他一个人喝了很长时间的酒…… 就在他快要没有耐心的时候,画面终于变了,一个穿着青衫的男子从后面走出来,他一步步的走到恒空所在的地方,伸手拥住他,而恒空好像对此一无所觉。 花以烬皱眉,后面那个伸手抱人的男子浑身的轮廓很浅,完全比不上恒空,看起来就像一缕魂魄。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真是魂魄,这会是谁的魂魄?刚才那个从水里冒出来的人吗? 恒空看着这一幕,心里堵得快喘不过气来了,他伸手捂住心口,然而更要命的是气血上涌,喉间一阵腥甜,顿时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与此同时,水中的人再次浮起来,开口就是一句:“哥哥,你不记得我了吗?” 无涯 这个世界上会叫恒空哥哥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花莳,那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这个人是谁? 花以烬可不记得上一世有这么一个人或者一缕魂,他忍不住凑近了一点,想近距离观察一下。 那人察觉到有人靠近,也不躲,反而伸手撩开了遮盖在脸上的长发。 “我靠……”花以烬是第一个看到他脸的人,当时就吓到了。 不是丑,也不是美,而是像,这个人长得和恒空少说也有七八分相似,再联想刚才他叫的一声哥,该不会真的是他的兄弟吧? 风驻尘和花以烬的想法一样,他们都让恒空好好去认一认,恒空皱着眉,好像有些抗拒。 “哥,听过两个字吗?”那人问道。 恒空面色毫无变化,“哪两个字?” “无涯。”他说着,声音很轻,却带着丝丝暖意。 恒空因为这两个字眉头皱得更深,他应该说他没有听过,可是潜意识里,却又觉得有些耳熟。 思考了一下,他觉得实话实说,“有一点熟悉的感觉。” “这是我的名字。”无涯一边说一边从水里爬出来,刚才他整个人还无比的干爽,现在却湿漉漉的了,恒空眼看着他越靠越近,“你要干什么?” 无涯凑过去的动作一顿,随后很快恢复正常,“我好饿,哥哥口袋里还有桂花糕么?”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在口袋里放桂花糕?”恒空一脸震惊。 风驻尘也是很意外,看见花以烬不太懂的样子,靠过去解释道:“恒空一直以来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在口袋里放一包做好的桂花糕。但他本人是不喜欢吃这些甜食的,所以我们一直以来都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 “我们也曾经问过他,他说这就是一个习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身边并没有喜欢吃桂花糕的人。一开始我以为是花莳,后来花莳说她喜欢吃酸的。” 无涯认真听着风驻尘这番话,等他说完还笑着点头,“对啊,因为我喜欢吃。” 他的头发从两边垂下来,遮住一半的脸,现在一笑倒是露出了一些皮肤,花以烬眼尖的发现他脸上靠近耳朵的位置有伤痕。 分卷阅读36 这些伤痕和他手臂上的差不多,看起来都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割伤的。 恒空没有注意到他脸上昙花一现的伤口,“什么因为你喜欢吃,你是谁啊你?” 无涯听了这话瞬间有点委屈,“我不是一开始就说了吗?我是你弟,我们是一株并蒂莲啊。” 他之前只是草草提了一句兄弟的事,众人都没有放在心上,直到这句话一出口,恒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你说什么?” 无涯一脸茫然:“我说合起来是一株并蒂莲……” “怎么可能!”花以烬和恒空同时惊呼,风驻尘反而成了最淡定的那个人,“你们先别惊讶,听他接着说。” 恒空却摇头,“不用说了,这不可能是真的,我承认我原形是并蒂莲,但我有妹妹。” 无涯收敛了之前的各种神色,微微侧头眼睛不知道在看哪边,“花莳么?” “是。” “并蒂莲最常见的有两种情况,一是同为男,二是同为女,很少会有一男一女的。”无涯很冷静的分析。 恒空转过头,“没想到你还挺了解,很少不说明没有。” “所以,你继续听我说嘛。”无涯走到恒空身边,“你知道为什么你的法力是四君中最强的吗?” 花以烬猛然开窍,拉着风驻尘到旁边说悄悄话去了。 “说实话我并不知道原因。”恒空看着他的手就要落在自己肩膀上,忍不住伸手挡住,“好好说话!” 无涯瘪了瘪嘴,“好吧,我继续说,哥你听好了。” “我当年晚你一步化形,结果就被人暗算了,我打不过她,迫不得已把仅存的神魂封存在你的体内,你所拥有的强大浑厚的法力其实是我们两个人共同的。” 恒空听得一愣一愣的,“怎么可能……” “哥,你还不相信的话,再听我说一件事。”无涯看起来也不急,他拉着恒空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你不是经常做梦吗?其实都是我托梦给你的,我的神魂苏醒之后就一直想出来,可是你一直没有意识到这件事。” 他说着,语气突然变得无比的哀伤:“甚至上辈子,直到我死都没能让你知道我的存在。” 恒空的心猛地一跳,“你说什么?上辈子?” “嗯。”无涯抬眸看着他,“我们现在不都是重生过来的吗?” “我突然觉得你说的话有那么几分可信度了。”恒空抿了抿嘴,“我来问你几个问题,你只准回答我。” “没问题。”无涯回答得很欢快。 “我是你哥?我们是一株并蒂莲?” “对。” “你的神魂在我体内,所以我这么多年来才会有这么强大的法力?” “没错。” “那么花莳是谁?”恒空语气一转,他原本以为无涯答不出这个问题,没想到他只是眯了眯眼,就很肯定的给出了答案:“她就是‘镜中花’,千面公主,花莳。” 暗中观察的风驻尘和花以烬被他这句话震惊的同时睁大眼睛,恒空也是一脸的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恒空反应过来之后,一口就否认了。 无涯眼神黯淡了一些,“真的是,当时她要占据我的那朵莲花,我拼死抵抗,可终究还没化形,斗不过她,被她用镜子割成了碎片,我脸上和手臂上的伤都是这么来的。” “你应该知道她上一世的结局吧?她被龙晰水引诱堕入魔道,看起来很真实,但其实一切都只是一个局。花莳本来就是魔族,她只是占据了我的莲花,把自己伪装成了和你们一样的仙。对此你们深信不疑,自然会认为后面她堕落也是真的。” “她用一个身份把你们都骗了,这期间龙晰水和她都在行动,她眼看着时机差不多成熟了,就脱掉了伪装,换回原来的身份,还一举拿下了跟到魔界去的哥哥。每一次的偷袭都是花莳做的,你们两辈子都没有看清她的真面目。” 这一长段话说下来,几位听众基本上都傻了,无涯知道他们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也不催,只是淡淡的补了一句:“这次是因为鬼仙飞升,周围的灵力十分浓郁,我才得以冲破禁锢,告诉你们这一切。我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是一直没有办法告诉你们,我真的很辛苦。” 恒空下意识伸手顺了顺他的长发,他立刻十分欢喜的靠过去,“哥你真是太伤我的心了,居然一直不相信我,害得我说了这么多肚子也饿口也渴……” 花以烬叹了一口气,把事先准备好的水壶递过去,“喝点吧。” 无涯冲他眨了眨眼,“多谢。” 对立 他们在原地休息了几分钟,正惬意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距离这里不远处爆发出强烈而又浓郁的灵力。 “什么情况?”恒空猛地站起来。 风驻尘皱眉道:“不清楚,过去看看吧。” 花以烬自然是同他一起,两人转过身,那意思是让恒空和无涯快点。 “哥。”无涯可怜兮兮的望着恒空,“我现在浑身没劲。” 花以烬觉得自己大概能明白他内心的想法,便说:“星君,那我们先走吧。” 风驻尘点头,拉着他朝前方而去。他们一路都十分小心,就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可谁知还是晚了一步。 “没有人啊。”花以烬躲在大树后面悄悄露出一个脑袋,“就是这里。”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仍然没到京城,只是在城外的山路上,一眼望过去都看不到人的那种。 “应该不可能走得这么快。”风驻尘拿出星盘,“再仔细找找。” 果然如他所说,花以烬在山路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很隐蔽的山洞,他在洞口听了一会儿,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风驻尘只看了一眼就开始摇头,“这外面有结界。” “我们两个联手都破不了吗?”花以烬显然不甘心,他伸手试着和结界对抗了一会儿,并没有什么反应。 “谁?”里面有人声传出来,花以烬猛地退后一步,下一刻,山洞整个塌了。 漫天粉尘迷雾,花以烬仍然坚持睁大眼睛,风驻尘很无奈的抬手给他遮住,“别盯着看。” “好。”他答应着,伸手抱住风驻尘的腰,“星君,我有点兴奋。” “兴奋什么?” 花以烬笑了笑,“可能是要打架了吧。” 他这话刚说完,坍塌的洞口处就出来了一个人。 风驻尘很快就察觉到,他回头去看,惊讶的发现竟然是老熟人。 夜忘全身笼罩在暗红色的灵力里,仰头闭眼,看这状态十分不对劲。风驻尘暂时不想出去,伸手就是一个结界,把自己和花以烬护在里面。 “这是南浦神君……”花以烬对夜忘并不熟悉,只是知道他的名号而已。 “现在已经不是了,看他这样 分卷阅读37 子只怕是入魔比上次更深了。”风驻尘对此还是比较担忧的,可是对于堕入魔道的仙,没有任何拯救的办法,他也很无奈。 “这才多久!”花以烬不敢相信,“他是受什么刺况?”他指着那两个人,“龙晰水为什么要对夜忘下手?” 风驻尘也想不明白,“我不知道,可能有什么私人恩怨吧,同一阵营里也有关系不好的人,可能他们就是吧。” 夜忘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龙晰水过来的那个方向,那一双眼睛泛着红色,好像很难过,但又冷到了极致,让人不寒而栗。 龙晰水可以说是非常有勇气了,他只看了一眼就敛下眼睫,凌空一剑,夜忘轻而易举的挡住,与此同时,他周身又有红光开始聚集。 “很难过?”龙晰水看着他,“清如许又去转世了,下一次你再见到他,就是五百年后的事情了。” 夜忘闻言,眸色更红,眼角的魔纹也 始蔓延,一点点覆上他的左脸。 “其实我挺支持你去报仇的。”龙晰水继续说,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没停,“清如许不死你就不会堕落,你不堕落我们魔族哪有这么多破事。” 他的语气里满含恨意,说着说着突然笑开了,“今天我就不让了,虽然这时候有点趁人之危,但你早该知道,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夜忘压抑着嗓子哦了一声,语调上扬听起来很不舒服,“你是不是忘了,你不是我的对手。” “那又怎样?”龙晰水嗤笑,“花花,出来吧。” 听见这一句花以烬猛地握住风驻尘的手,他脸上的紧张之色已经藏不住的。 “怎么了?”风驻尘收回视线,看着自己面前的人,“是不是想起了上一世的事情?” “星君。”他一边点头一边说,“我当时就是被所谓的花花偷袭了,不然我不会死的。” “如果之前无涯说得都是真的,那么花花就应该是花莳。”风驻尘说着,“她应该要出来了,我们注意看。” 花以烬点头道:“知道了,她这些年藏得真深啊,等下我们就揭穿她的真面目。” 夜忘和龙晰水依旧在打,“镜中花”也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夜忘的身后,她一如既往的裹着黑色的连帽斗篷,看起来很阴郁,和花莳的形象大不相同。 “真的,完全看不出来。”花以烬觉得头疼,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这就是两个不同的人。” 镜面 夜忘打着打着手突然转了一个方向,花以烬眼睁睁看着他的攻击飞到了他们这边。 “谁?”他瞟了一眼,显然并不在意。 风驻尘没去挡,任凭那道攻击打在他们的结界之上,结界很快就碎掉了,与此同时那边的三个人都回头过来看,花以烬明显看到“镜中花”的动作一僵。 “她心虚了。”花以烬凑到风驻尘的耳边轻声说。 “好像是有一点,她害怕被我们认出来吧。”风驻尘附和着,“毕竟她花莳的身份还有利用价值,不是吗?” 花以烬点头,“等下花君来了,她就再也演不下去了。” 只可惜,他们一直盼望着的恒空和无涯一点动静都没有。 夜忘看到风驻尘分神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还不是被你引过来的,你怎么了?”他问道。 提到这个夜忘的眼睛又变红了,“阿许又转世去了,依然是,死在我面前,我完全救不了他。” “你懂这种感觉吗?”他哑着嗓子问,“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你而去,你却无能为力,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风驻尘沉默了,他当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他也帮不了这两个人,仿佛他们的存在就是生了死,死了生,也不知道究竟要循环多久。 “你就是要体会这种感觉。”龙晰水手中的剑已经贴近了夜忘的脖子,“这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一两次,怎么够?” “滚!”夜忘瞬间就炸了,两个人对视着眼中都燃烧着熊熊烈火。 花莳仍然站在之前的位置,脚步都不曾挪动过一点,但是她的手却抬起来了,上面是一层浅红色的灵力。 “夜忘,小心后面。”风驻尘提醒的同时也靠过去了,花莳立刻转身对着他们这边。 “……”花以烬看着花莳帽子下的那张面具,很无语,他就说嘛,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看到“镜中花”的脸? 好在,恒空终于到了。 听到声音的花以烬别提多高兴了,他带着笑容转身,果然是恒空,只是,恒空背上的那一坨,是什么东西? 那似乎是一个麻袋,但是它又在动,这就很诡异了。 风驻尘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恒空你这是去干什么了?” “这是个人。”恒空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仿佛是为了应和他说的话,那个麻袋上面封口的地方突然被拉开了,露出一个人脑袋,黑色的长发披散着遮住了脸,上面还滴着水。 龙晰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旋即余光看到花莳 分卷阅读38 后退了一两步。 “你怎么还活着?”这一句话说出口,花以烬就已经肯定了她的身份。 无涯撩开头发,“吓到你了?” 听着他们的对话还算平和,无涯也没有露出仇恨的样子,龙晰水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了,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花莳下意识摇头,“我只是很震惊。” 无涯从麻袋里爬出来,结果落地的时候又不小心崴了脚,他身子一软,靠在恒空身上不肯起来了。 奇怪的是,他浑身湿淋淋的,一点都没有带到恒空那里去,恒空连衣服都没有被打湿。 “你慢点。”恒空满脸的心疼,他就差把人抱起来了。 无涯摇头笑道:“我没事的。” 龙晰水看着无涯的状态不好,他朝花莳递了一个眼色,花莳迟疑了一秒,慢慢从腰间拿出一面镜子。 “听说,从镜子里面看到的那张脸,才是她真正的脸。”风驻尘把花以烬拉回自己身边,“她拿镜子是个什么意思,放大招吗?” “不知道啊。”花以烬乖乖的退到他身边,“不管怎么样,防备一点总是好的。” 他这句话刚说完,就看到花莳冲着无涯过去了…… “没人管我们的吗?”花以烬觉得十分挫败。 风驻尘挑眉,“我们这边人太多了,你说我们帮谁?” “无涯没有战斗力吧?恒空花君在对付花莳的同时还要保护他,所以他们看起来更需要帮助。” “嗯。”风驻尘赞同的点头,“走吧,我们过去。” 花莳其实一直有注意这边,当看到风驻尘和花以烬一起过来的时候,她慌了。 “我们先把她的面具弄下来吧,星君。”花以烬说着话时声音一点都不小。 花莳闻言看了一眼被恒空护在怀里的无涯,默默举起手中的镜子。 但就在这同时,夜忘抛下了龙晰水,直接扔了一把短刃出去,花莳猛地后退,短刃击打在镜子上,镜面碎了。但很快它又恢复了原样。 镜面就像水面一样,泛起阵阵波澜,然后一点点淹没了那些破碎的痕迹。 夜忘看到这一幕,无声的皱眉。 无涯也是关注着这边,再看到破碎的痕迹被掩盖的时候,他叹了一口气,“如今的她比从前强了好多。” 恒空感觉到自家弟弟的无奈,摸了摸他的头,“我帮你报仇。” 无涯摇头,“我本以为,当初镜子碎了能让她连带着受重伤,可谁曾想,她一点事情都没有。如今她的实力我不敢估量,但我觉得哥哥还是不要和她单独交手。” 另一边战场上,花莳已经完全被夜忘吸引了过去,她的镜子反射强烈的光芒,那光芒正是龙晰水发出来的。 很快,那光芒就形成了一个人,这个人没有脸,但是身上穿的和手上拿的都是和龙晰水一个样。 “这就是她的绝招,能幻化出一个和龙晰水一样实力强劲的帮手。”无涯说着,突然顿了顿,“或许还不止一个。” 风驻尘在无脸魔出来的时候就知道不好,但是他不舍让花以烬过去,就让他待在原地,自己和无脸魔打上了。 花莳似乎笑了笑,镜面泛起波纹,竟然同时反射好几束光芒。 这还不算完,她把新鲜出炉的无脸魔放出来之后,扔出镜子,镜子在空中碎成一片一片的落下来,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看时身边已经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花以烬直接给愣住了,原谅他还没有见过大世面,他小心的拿出锁链,一点点的向前移动。他内心盼望着能快一点遇到风驻尘,可事与愿违,他走了好久都没有碰到任何人。 风驻尘这边也是很茫然,因为他从来没有接触过“镜中花”,所以不知道她出招的套路。现在看起来,花莳就是个巨坑。 他一心想找到花以烬,可是走过了无数个路口,发现那些都是光芒进来的地方,而他们完全出不去。 难道,要把这两边的镜面打碎吗? 沉睡 而此时,花莳正瑟缩在一个角落,她把帽子压到最低,脸色苍白。 龙晰水站在旁边,不知道在说什么。 “现在多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去把他们干掉?守在我旁边有什么用?”龙晰水伸手过去想拍拍她的肩膀,却被花莳躲开了,她的语气也并不是很好,仿佛有一种嫌恶的感觉。 龙晰水抿唇不语,但还是转身走了,花莳在原地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消失在茫茫镜面中。 第一个碰到龙晰水的人,是恒空。 恒空此时内心无比的焦急,因为无涯在他看来是属于完全没有战斗力的一类人,现在他和自己分开了,还是在这么危险的处境里,那不就等于死亡吗?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真正的兄弟,可不希望只见一面就再次分离。 “无涯在哪里?”恒空看着龙晰水,他一边警惕的后退,一边庆幸自己遇到的不是花莳。 虽然知道花莳骗了自己,可是那么多年的陪伴也都不是假的,如果花莳摘下帽子露出那张熟悉的脸,他一定会迟疑着下不去手的。 龙晰水不说废话直接开打,恒空剩下的话便全部都吞了回去。然而他一出手却发现,他的法力变弱了。 什么情况?恒空有点懵,他原来是四君中法力最强灵力最浓郁的一人,在此之前他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中午得到答案,是因为无涯在他体内,他们两个的灵力融为一体了。 那么现在无涯出来的,他的法力变弱了,是不是说明无涯带走了他一半的灵力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也就没有这么担心了。毕竟有灵力在身应该是能自保的。 在他们这边动手的同时,花莳也找到了无涯,她隐藏在黑暗中,目光可谓是十分的复杂。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无涯会有重新出现的这一天,早知道这样,当初就应该斩草除根。 无涯原本正在慢步向前,此时却突然停了一下,然后他笑起来,“既然来了那就出来吧。” 花莳不由一惊,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藏在暗处? “是要让我过去把你找出来吗?”无涯仍然在笑,只是语气里面多了一丝不耐烦。 “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也都不用遮遮掩掩了,有什么话都好好说。” 花莳良久才嗯了一声,“可是我今天不想和你废话。” “那就直接动手吧。” 在一招之后花莳就知道自己被骗了,无涯根本就不是他们看到的那么虚弱。她一边后退一边拿出镜子,可是下一刻无涯却在她的镜子里消失了。 他们所有人都在这个迷阵里面,正在靠近这里的暮云仿佛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戛然止步。 她身旁站着一个可爱的和她一 分卷阅读39 般大的小娃娃,头上顶着两只兔耳朵,他开口怯怯懦懦的问:“阿云,怎么了?” 暮云把他护在身后,“总觉得这里有魔气,我们小心一点。” 但她刚说完这句话,两人面前就出现了巨大的迷阵入口,他们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吸进去了。 花以烬正防备着,冷不丁被两个小孩子一撞,下意识就准备把锁链扔出去。 “是你?”暮云爬起来就看到花以烬的这个动作,赶紧拉着兔子闪到一边去,“这位大哥手下留情啊!” 花以烬收回锁链,心里却还在想暮云怎么突然叫他大哥了。 “你现在是和我同等的身份,从外表上看比我年龄大,所以我就叫你大哥了。”暮云好像看穿了他的想法,主动解释道。 “好吧。”花以烬点了点头,“你怎么也进来了?” “不知道呀,我们走路走得好好的,突然就摔进来了。”这次说话的是那只兔子,暮云笑着摸了摸他的兔耳朵。 花以烬感叹道:“你们倒是一点也不慌。” “我不慌是因为……”暮云的话没有说完,她只是笑着从手腕上取下铃铛,扔到一旁的镜面上。 她和兔子在下一秒就抱着头蹲了下去,留下一脸茫然的花以烬被炸飞出好几米远。 镜面迷阵破了,所有的人都显现出来,花以烬第一时间就是寻找风驻尘,但风驻尘却没有看向他,而是皱眉看着躺倒在自己面前的人。 花以烬还没有看清那人的脸,就听到暮云高分贝的叫声:“南浦神君怎么了?” 南浦神君这四个字一出,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夜忘了,他们纷纷围过去,看见夜忘躺在地上,闭着眼,毫无动静。 恒空一脸惊讶,“不会吧,龙晰水是在和我打,难道是?” 从迷阵中出来龙晰水和花莳就不见了,但是无涯还在,他说:“花莳找我了。” 那么问题来了,夜忘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风驻尘蹲下来检查了一下,“没有任何外伤。” 恒空看了一眼,“嗯,看样子是他自己的原因,应该是和逍遥仙有关吧。” “那现在怎么办?”暮云看起来很难过,“魔尊倒下了,龙晰水又要猖狂了。” 花以烬嗯了一声,“他一直都很猖狂。” 无涯出来了依旧是一副软绵绵的样子,抱着恒空不撒手,“哥,我腿软。” 恒空无奈,“刚才花莳有没有伤到你?要不要过去休息一下?” “有,她下手可狠了。”无涯一边说一边拉着自家哥哥撤退。 等风驻尘的目光从夜忘身上挪开,他们两个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暮云扔了一串铃铛,迟来的眩晕感让她也扶住兔子的手臂走了,这地方瞬间便只剩下风驻尘和花以烬。 哦,还有一个陷入沉睡的夜忘。 “现在怎么办?”花以烬向来都拿不定主意,特别是他和夜忘不熟,完全不知道这应该怎么处理。 风驻尘却没打算现在处理,他盯着夜忘的手腕,“我总觉得他留了后手。” 这个目前不能被证实,但是远处的龙晰水突然吐血是真的,他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处经脉每一丝魔气都在疼痛,痛到他根本走不动路。 花莳察觉到了,但是她一点也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看着龙晰水蹲下去,鲜红的血顺着嘴角淌下来。 “这是……”看着龙晰水眉心出现的陌生痕迹,花莳睁大眼睛,“这不是夜忘的手段吗?” 龙晰水咳出一口血,“嗯,其实在迷阵里面我碰到他了,你不是说他们不会走到一起的吗?可是我在和恒空打斗的时候,夜忘出现了。” 花莳愣了愣,“那只能说他厉害了,一般人是不会在迷阵里遇到……” 她的话说到一半,龙晰水突然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花莳吓到了,她在原地迟疑了好久才敢上前去查看情况。 龙晰水陷入沉睡,和夜忘一模一样,两个人都是一副不会醒的样子。 绝招 风驻尘终究还是为夜忘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在外面驻成结界,到时候如果他醒了也能自己出来,如果没有醒,就一直在这里沉睡吧。 反正逍遥仙要五百年之后才会再次转世,这期间夜忘醒着,才是真正的煎熬。 花以烬率先从结界里出来,看着转眼就消失的小屋,神色有些复杂。 “怎么了?”风驻尘在他后面走着,却也看到了他恍惚的样子。 “我觉得他们好可怜。”花以烬说,“以这样残忍的方式分离又重聚,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了。” 风驻尘敛眸,“但愿这一切能早点结束。” 他们离开了这里,到不远处的镇上准备吃点东西休息一下,进去之后却发现这座里京城很近的小镇里没有一个人。 “好诡异啊。”花以烬一边说一边无意识的摸了摸眉心处的第三只眼,那细成一条线一样的眼睛陡然睁开,与他身上的阴森鬼仙之气不同,那眼睛是泛着金光的,注视着人的时候感觉很舒服。 风驻尘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这只眼睛,很是惊讶,在和那只眼睛对视的时候甚至能看到它是带着笑意的。 “星君。”花以烬喊了一声,“我感觉它一看到你就好开心的样子。” “那不是应该的吗?”风驻尘心情很好的从过去和他的第三只眼对视,看了一会儿发现花以烬居然开始害羞了。 这种害羞并不是从他身上或脸上表现出来的,而是从他的那只眼睛里表现出来,那只眼睛已经被风驻尘盯得不敢看他了,眼珠四处转着,最后干脆闭上了。 风驻尘:“……” 花以烬:“……”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的脸开始发烫了是个什么情况? 两个人站在空城里对视也是心很大,冷风阵阵吹过,花以烬才猛然想起来自己是用这第三只眼来干什么的。 “星君,你先让我看看这小镇究竟发生了什么吧……” 他的话音刚落,巨大的迷阵入口已经显现,两个人直接被吸进去。 花莳居然在这里,风驻尘站在一开始进来的地方没动,皱眉思索。既然这是迷阵,那他们之前看到的空城景象应该是幻境了,花莳有镜子,弄一个幻境应该是很容易的。 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在距离刚才打斗这么近的位置再次动手,另外,就是她在和谁动手的问题了。 至于龙晰水,风驻尘并不知道他的情况,还以为他仍然和花莳在一起,也在如今的迷阵里。 “先找到阿烬……”他喃喃自语,刚准备转身从斜后方的小路走过去,余光却看到了反射强光的镜面。 花莳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附近,裹着袍子抱着镜子,一副很颓废的样子。 分卷阅读40 “夜忘呢?”她开口就是询问夜忘的情况,还真是把风驻尘给惊着了。 “你在打什么主意?” 花莳有口难言,她总不能说是想根据夜忘的情况来判断龙晰水究竟怎么样了吧?那不是蠢吗? “你怎么又进来了?这里不欢迎你。” 风驻尘挑眉,“那你对我们敞开大门?” “你和花以烬可以不过来凑这个热闹的。” “那你告诉你,你是想对付谁?” 花莳掩在面具下的嘴唇勾起一丝弧度,“这又关你什么事呢?” “你不说我也知道。” 花莳想对付的人,不过就是无涯罢了,她曾经信誓旦旦的以为无涯已经死了,直到现在,才发现他竟然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无涯还活着说明什么?说明她当初下手不够狠,或者换个说法,她被骗了她实力不足,无论是哪一种,她都不可能接受。 “无涯在这里面吧?”他问,“恒空应该也在除非你有能力把他们分开,不过我觉得这是不可能的。” 花莳不置可否,扔下一堆和自己一样手拿镜子的无脸魔就跑了。 风驻尘很无语,这一堆镜子在一起反射的光芒兼职能闪瞎人的眼睛,他都不愿意看这还怎么打。 另一边的花以烬可没有遇到这种情况,他很幸运的没有遇到任何人,花莳甩开了风驻尘就直接去找无涯去了。 无涯仿佛也正在等她,她刚落地还没站稳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同为花朵的花莳立马就知道这是什么了。 “你居然还有这么浓郁的灵力?”花莳现在就能立马肯定,无涯一直都是在扮猪吃老虎,他分明就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柔弱无能。 无涯一笑颊边露出一个小小的酒窝,“我要保护我哥哥呀,不让自己强大起来怎么保护他?” “这么多年我把自己的灵力加在哥哥身上就是希望他不要被你害了,我是真的没想到自己还有醒过来的这一天,多亏了鬼仙。” 花莳都快磨牙了,他还在喋喋不休,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眸中看出了虚伪与不耐。 花莳一把摘下头顶的帽子,把镜子扔出去,镜面一点点碎成片,从四面八方把无涯围起来。 这个场面对于无涯来说,还是挺眼熟的。他曾经就是被这一招重创,而时隔多年再次面对这阵仗,他眯了眯眼,伸手准备接招。 迷阵就在这瞬间被破,花莳一回头,在她背后站着的正是暮云。 “你们怎么都没走??” 暮云哼了一声,“你不知道我对你很敏感的吗?你在这里布置迷阵,我当然就过来了。” 她身边的小兔子此时眼睛亮晶晶的,感觉完全不能从暮云的身上移开。 暮云按着他的头把他拉到自己身后,眼看着又要从手上取一串铃铛下来,花莳一个闪身后退,“我的迷阵已经被你破了,你还想怎么样?” 花以烬和风驻尘堵住她的退路,几人成三角之势把花莳围住,花莳朝后面看了两眼,似乎觉得自己出不去了,便干脆不跑了。 她把身上的斗篷脱下来,铺在地上,把镜子放在上面,虔诚而又恭敬的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然后红光一闪,众人再看时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而镜子里却显现出一朵花来。 镜片再次带着强烈的光线晃过每一个人的眼睛,以迅猛的速度蔓延开来,所到之处天摇地动,花以烬感觉自己就像是站都站不稳一样。 果然没有人见过花莳的绝招,所以他们从来都不知道花莳的底线究竟在哪里,感觉她实力深不可测,但又仿佛都是那面镜子的功劳。 陨落 恒空算是所有人里面最惊讶的一个了,他看着由远而近的场景,熟悉的梦境又一次呈现在眼前,他伸出手就能触碰到一片片坠落的花瓣。 他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越走近越清晰,无涯仍然一身湿漉漉的,他笑着在恒空的面前停下,突然一把捂住他的嘴,与此同时无尽的水一点点涨上来,把两个人淹没。 无法呼吸。 这是恒空唯一的想法,他感觉下一秒自己就要在水中溺亡。 另一边的花以烬也是猝不及防的掉进了深海,他睁着眼,看着距离自己很近的风驻尘,却碰不到他。两个人只能互相看着,一起下沉。 不知道什么时候水中出现了一片鲜红色的花瓣,它的速度很快,花以烬不过眨个眼睛的时间,它就已经到了身前。 花瓣在接近的那一刻变得无比的坚硬,从他的脖颈划过去。花以烬痛得直皱眉,他向下看,却只看到自己的鲜血,一点点染红了这深海。 风驻尘比花以烬冷静,他伸手划出一道金光,挡住迅急的花瓣,可是等他做完这一切,花以烬已经不见了。 暮云也感觉到了强大的压迫力,她伸手摸了摸小兔子的耳朵,张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一把推开他,白光从她身上发出,在水中形成一个个柔和的光点,她突然间长大了。 暮云不再是那肉肉的小娃娃了,她在这一瞬间变成了一个十分漂亮的少女,身形纤细,长发飘飘,只是她的眼中不再有笑,而是满含眷恋,那是一种带着绝望的眼神。 花以烬感觉到身上的水一点点褪去,他一抬头就看到了自己正上方的一面镜子,额间的眼睛瞬间睁开,带着强烈的金光照耀着,镜子四周染上一层金色,随后镜面出现裂痕。 什么情况?花以烬不相信镜子碎和自己有关,但是自己一定是助攻了,那么问题来了,是谁有本事把花莳的镜子弄碎? 所有人都慢慢从水里出来了,风驻尘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他抬眸看着空中,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正从上面坠落下来。 “暮云!”还是小兔子第一个叫出来,其余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围过去。 坠落下来的人的确是暮云,可是当花以烬看到她如今的样子时,他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暮云的嘴角正不断地淌下血来,还有她的眼睛,鼻子,耳朵,都有鲜红的血液在流淌。 小兔子这时也长成了少年的样子,把暮云抱在怀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红着眼睛,哽咽着。 “别哭了小兔子。”暮云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我就是专门对付花莳的,以这样的方式死掉,也算是完美的完成了我的任务。” “只是。”她说着,把目光转向小兔子的身后,“我的主人,现在应该因为我而受到了反噬,他不清楚我的情况,麻烦你们到时候告诉他一声,暮云走了。” “我还想再看一眼二郎真君,都看不到了呢。”她说到最后气若游丝,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下来,最后白光一闪,变回了最初的铃铛。 只是这铃铛,已经碎成了几瓣。 分卷阅读41 “原来,暮云就是景容曾经说的,最后的办法。”风驻尘突然就想明白了,景容炼制的武器杀伤力这么大,而她现在牺牲了,只怕是景容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猜得没错,在京城里喝酒喝得好好的景容突然感觉一阵气血翻涌,头晕脑胀,他捂着嘴,在把手拿开的时候掌心已经有了鲜红的血液。 幻境再一次出现,只是只一次似乎和从前都不一样了,地上枯萎的花瓣全部都变得有活力了起来,颜色也不再枯黄,而地上碎掉的镜子里,那一朵花迅速的枯萎了。 在它枯萎的同时,无涯湿漉漉的身体也终于被风吹干了,他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那是许久许久都未曾有的干燥的感觉。 “哥……”无涯扑过去一把抱住恒空,“你快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恒空摇头,“没有,这不是梦,花莳死了。” “花莳死了,所以我重新活过来了。”无涯喃喃念着这一句话,突然他身后,把眼前,把这个真实的幻境打碎了。 他重新注视着恒空,“她就是用这个幻境困了你我好多年,我一直能感觉到你,可是你却只能偶尔的梦到我,还总是看不清我的样子,你甚至忘了我。” 恒空被他说得满腔的愧疚都快溢出来了,“对不起无涯,让你这么多年都在受罪。” “我已经很满足了。”无涯却说,“比起上辈子,这一次我已经很满足了。” 他骤然提起的上一世,让周围的众人都愣了一下。 “上一世鬼仙未曾飞升,我也一直没有找到出来的路,哥哥一直没有接收到我的梦境,我被困了很久,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死了。” “我现在有点怀疑我是被困傻了,我居然不记得自己怎么死的。”他这样的话说出来听在恒空的耳朵里只觉得心酸,“走,我带你回家。” 他们刚互相搀扶着站起来,天上突然飘下一道白影。白泠抱着小猫站在那里,开口就是一句,“铃铛呢?” 花以烬看了风驻尘一眼,然后走出去把碎掉的铃铛交到白泠手里,小兔子看到这一切顿时急眼了,冲过去挡在白泠的身前。 白泠没等他开口就伸手摸了摸他的两只兔耳朵,语重心长道:“你要相信,你和她还会有重逢的那一天。” 小兔子哽咽道:“那是什么时候?” “云仙重回天庭之时。” “好了兄弟们,景容前不久找到我说让你们放过瑶怜,他说他要亲自解决那只狐狸,那么现在,你们跟我一起回去吧。”白泠说着,看向仍在抽泣的小兔子,“你也跟我回去吧。” 花以烬没听白泠后面还说了什么,他望向风驻尘,略带紧张的问:“星君,那我住哪里啊?” 风驻尘闻言轻笑,“你想住那里,都可以。” “那,和你住一起也可以吗?” 风驻尘沉默了一瞬,“还好我的府邸够大。” 在旁边听了全程的无涯凑过去问恒空,“哥,我们家大吗?” 恒空却不知他心中所想,说道:“我给你安排一个新的府邸,就在我旁边。” 无涯不高兴了,“可是我想跟你住一起。” 重聚 天上四君,谁都不知道在他们离开之后,破碎镜片消失的地方,那些碎片重新显现出来,与此同时,他们脖颈上在幻境中被花瓣划开的那一道痕迹,泛起一点红光,转瞬即逝。 一切依然是未知数。 回到天宫的第三天,风驻尘带着花以烬去了他宫殿的禁地。 说是禁地,其实也不全是。那是风驻尘放星盘的地方,在整个宫殿的最中央,被结界保护起来,只有他一人能通过。 花以烬四处打量着星君居住的地方,“这不是仙府啊,星君,你昨天说还说你的府邸够大,我还在想仙府能有多大……” “我们的待遇好一点吧,都是仙宫。”风驻尘说着,“还是当时的花莳去争取的。” 话题到这里不禁有些沉重了,花以烬很快便转移过去,“星君,我们快进去吧,你说要给我看的究竟是什么?” 风驻尘失笑,“马上你就知道了。” 他的禁地里不仅有星盘,还有他花费两天时间准备的惊喜。 禁地的门打开,印入眼帘的是一整片星空,最中间是悬浮的星盘,无一不在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花以烬还是鬼的时候,就很渴望这种光芒,他伸出手,前方的一颗星竟然就这么落在他的掌心。 他惊讶的睁大眼睛,侧过头看了风驻尘一眼,眸中的喜悦藏都藏不住。 风驻尘和他对视着,轻轻点了一下那颗星,星星消失了,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却是曾经的画面。 在风驻尘不记得的某段记忆里,花以烬吻过他的唇角。 虽然后来封印解除了,但是他依旧不是很开心。 “星君,我们之间的羁绊很深。”花以烬伸手环住风驻尘的脖子,逐渐靠近。 他们之间这样亲密的动作并不是很多,但两个人却一点都没有生疏的感觉,好像这亲密是理所当然。风驻尘看着花以烬清澈的双眸,主动倾身过去,揽住他的腰。 花以烬一挥手,用锁链绕成了一个石凳的形状,然后把风驻尘压在上面,他自己则坐在风驻尘的身上。 “你什么时候……这么主动了。” 花以烬似乎想到了什么,“星君,我不是一直很主动吗?上一世我追了你多少年你算算。” 风驻尘觉得好笑,“你那真的是在追我吗?” “真的。”花以烬说着吻上去,两个人的动作都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但是这份小心翼翼不过持续了一两秒,就被打破了。 两个人吻得难舍难分之际,突然花以烬浑身一僵,与此同时,风驻尘也皱了皱眉,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猫叫声。 禁地结界口,白泠面无表情的捂住某只猫的嘴。 “喵喵喵!”某只猫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自家琴君的掌心。 白泠看了他一眼,顺手在它身上揉了一把。 小猫郁闷的转过身去,不理他了。 琴君,你这是欺负我! 白泠挑眉,有本事你欺负回来啊。 小猫突然睁大了那双眼,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情,白泠觉得有那么一瞬间自家的猫笑得一脸猥琐。 白泠:“……” 一定是看错了。 分卷阅读42 “记得吃饱点噢小舅妈。” 梅玖也不甘示弱:“小嘴真甜啊,傅衡光一定很喜欢……” 周星辰反应前所未有的快,迅速掐断了电话。 凉风轻送,浸在月光下的林间小路,美而神秘,四周静得几乎连针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所以……周星辰十分肯定以及确定,傅衡光刚刚一定也听到了。 是错觉吗? 她似乎看到他极轻地勾了下唇角,再定睛看时,好像又不是。 前面有一棵粗壮如伞的树,浅金色落叶扑了满地,不知那是叶子原来的颜色,还是泛了月亮的光泽才成色如此,总之,看着就有一种赏心悦目的美丽。 树下不知是谁搭了个木架秋千。 周星辰走得有点累,打算坐下休息一会儿,她轻蹬了蹬脚,秋千晃动起来。 记得小时候家里后院的葡萄架下也有个秋千,是她爸爸亲手做的,妈妈抱着她坐在上面,爸爸就在身后帮忙推,秋千“吱呀吱呀”摆动的,是她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有个黑影笼罩了过来。 周星辰抬头一看,这个高度正好方便了微弯下`身子的傅衡光,他准确地捕捉到了她柔软唇瓣,舌尖长驱直入,先是搅弄一番,引她相和,似乎又不满足了,将她的舌拖了出来,直接吃进自己嘴里…… 火辣辣的深吻。 他脸贴着她额头,先是一记轻笑,听着真是宠溺得不行:“我真的很喜欢。”再强调一遍,“很喜欢。” 周星辰脑中瞬间炸开五彩缤纷的烟花。 梅玖姐在电话里说:“小嘴真甜啊,傅衡光一定很喜欢……” 果然他真的听到了。 该来的还是……躲不过。 周星辰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放桌上的手机不停地闪着亮光,提示有新消息进来,她无意中扫了一眼,再次被它们的数量吓到—— 她很快找到了源头。 原来是傅衡光又转发了她今天下午更新的微博。 傅衡光v:[语音]风眠星:谢谢傅先生[心] 五秒钟的语音,他这次又会说了什么呢? 周星辰几乎屏着呼吸点开。 “不客气……” 嗯? 三个字就用了五秒钟? 她又听了一遍。 后面真的就是空白了。或许是他不小心延长了录音时间? 可像傅衡光这么沉稳谨慎的人,这一点都不像他的作风啊! 周星辰又点开语音。 这次,她终于听出来了,怎么会……不可能吧?她“哎”一声就把脸埋进膝盖里了。 “不客气”后面,似乎还有个未完成的半音节,但音节挺饱满的,不难听出那是个不成形的“傅”字,当时周星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 傅太太。 他原本想说的,该不会是:不客气,傅(太太)吧? 事实证明,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这么觉得,傅衡光的许多粉丝也察觉到了那段空白里隐藏的深意,纷纷哀嚎大叫: 瑟瑟发抖的单身狗:说吧,你到底要虐我们多少次? 喵喵:傅太太啊……又被男神强行灌了满满一嘴的狗粮!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香港旺角。 天刚下过一场小雨,路面只是浅浅地湿了一片,倒映着辉煌灯光,宛如开了满丛的鲜花,车轮碾过去,花瓣散开,不一会儿又合拢成一簇。 酒店的顶楼据说是该区最适合观看夜景的地方,今晚有了这场小雨助兴,外边又更热闹了几分,对面天台上有对异国情侣,正抱着贴面热吻,旁边还有一堆人起哄。 水珠沿着玻璃窗流下,目之所及全成了斑驳的虚影。 阮明辉靠在流理台边,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盯着模糊的窗,仿佛看到上面晃动着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他已经很久很久不去想她了。 今天也是她的生日。 那个给了他生命的女人,却以那样残忍而狰狞的方式毁掉了他对所有美好的想象…… 前天刚结束在深圳的音乐会,连日来的奔波疲劳实在不堪重负,他于是躲来了香港。很奇怪,明明是闹市,却让他觉得平静而放松。 小时候爸爸妈妈带他来过一次海洋公园,那是为数不多关于他们的记忆中温馨而鲜活的一个段落,或许正因为如此,潜意识里悄悄地依恋起了这座陌生的城市,哪怕再忙,每年总要来上两三回。 如果不来,就好像生命里的某个部分被挖空了一样。 锅盖被蒸汽推起来,又落下,沸腾的“咕噜咕噜”声明晰入耳,阮明辉回过神,关了火,用勺子舀起汤水放进碗里,又捻起一小撮葱花撒下,不一会儿,一碗喷香的面条就新鲜出炉了。 “哇好香呀!”梅玖伸长着鼻子跑过来,吞了吞口水,还不等他招呼,自己先拿了筷子夹了几根面条吃起来。 酒店里有现成的面粉,面条是阮明辉自己擀的,口感劲道,和一级大厨相比也毫不逊色,毕竟这是他除了钢琴外唯二的爱好了,也是唯一会做的食物,自然精益求精。 再加上用的是酒店精心熬制的高汤,味道那更是不用说了。 香港人会吃,也很会煲汤,格外讲究,十几种精挑细选的优质材料最后才熬出了这大半碗汤,只要喝上一口,舌尖尝到的层次感就出来了,真是好喝得想把舌头也一并吞下去。 之前有个美食评论家曾做过这样的评论:层次感这种东西就像舞女的裙子,层层叠叠,剥开一层有一层的惊喜,恍然不知已到了最后一层……意犹未尽。 “真好吃!”梅玖捧起碗,干脆连勺子都不用了,直接就着碗边喝了一大口汤。 阮明辉皱眉:小心烫。 “没事没事。”她笑得眼儿只剩下一条细缝,“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条了!” 若是远在莫斯科的梅良觉听到女儿这话,大概也会痛心疾首地和老婆埋怨一句:“女大不中留啊!”当初他的小棉袄也和他说过:“爸爸,你做的面是全世界最好吃的!” 他大概也会有些许的无奈:当初教女儿中文,是为了不让她忘记血管里流着一半中国人的血,可又怎么能想得到,一口流利的中文竟被她用在了追男人上,甚至还引经据典给自己打气—— 女追男隔层纱。 不撞南墙不回头。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正是靠着这份难得的勇气和毅力,梅玖今晚才成功地站在了阮明辉面前,并无意间得到了和他独处一室的机会,还亲口吃上了他给自己做的生日面条。 她没一会儿就吃了大半,鼻尖上冒出晶莹的小汗珠,在明亮灯光下,像点了几粒碎钻般。 不知为何,见 分卷阅读43 她开心的模样,阮明辉心里那丝淡淡的惆怅转瞬间就飘散了,目光不自觉地放柔和,不知想到什么,他的眼睛又是一眯。 他有些怀疑她是不是在自己身上装了定位追踪器,不然为什么无论走到哪里,她都像根小尾巴似的跟着?从南陵市到北京、上海、福州,再来是深圳音乐会,她毫不例外地都出现在听众席里,前面的行程他有些是公开的,有些是为了私事,只有很小范围的人才知道。 至于香港之行,完全是一时的心血来潮,甚至连姐姐姐夫都没告知,她又是怎么找来的? 说来这次真的是很凑巧。 梅玖来香港也只是为了散心,被人拒绝得多了心情自然郁闷,可后面的事情简直就像是上天刻意安排的一样,因为惯住的酒店满员,所以她只好换去了希尔顿,没想到在前台check的时候,又和阮明辉偶遇上了! 真的就跟做梦一样。 她以前从来不知道自己有那么高超的演戏天分:银`行`卡忘记密码被锁了、身无分文、买不起回家的机票,可怜兮兮地要一个人在异地过生日,又无意中提起每年生日爸爸都会给自己煮一碗生日面,那样才算真正地长大了一岁。 然而,此时对着那样一双清澈得几乎不含一丝杂质的黑色眼睛,仿佛直入人心,梅玖难得地心虚了,为自己随口瞎掰的谎言,她当时只是太想和他多待一会儿…… “对不起,我骗了你。”她声音低,但屋里太·安静了,每个字都听得清,“我的□□没有被锁……今天也不是我生日,真的对不起!” 余光看过去,男人的面色还是无波无澜的。 半晌,阮明辉才点点头:我知道。 算来两人“认识”也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这个女生虽然精灵古怪,但撒谎的技术实在拙劣,一眼就被他看穿了,但终究还是没有揭破。 他又笑笑:没关系。 反正每年的今天,明知道不会有人吃,他都是要做一碗生日面的,虽然只是放在桌上任它慢慢冷掉糊掉。 梅玖看得目光都笔直了,心头好像有只小鹿又活了过来,“扑通扑通”乱撞。 他在对我笑哎!怎么会对着我那么温柔地笑? 怎么办怎么办,幸福得想去环岛跑上一圈! 察觉到某些异样,抬头便发现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总觉得依她胆大的性子,总有一种下一秒就要扑上来的错觉,阮明辉不自然地低咳两声:你慢慢吃。 他径直回了主卧,十分钟后换了身衣服出来。他素来不喜欢油烟味,鲜少进厨房,平时也不抽烟喝酒,香水和沐浴露都很少用,所以身上总是一派的干净清爽。 客厅里,梅玖已经吃完了面,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见他穿着浅灰色菱格毛衣,搭一条深蓝色的丝绒长裤,风姿卓然地站在灯下,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她忽然深深地明白了一个成语的含义—— 色令智昏。 不知道如果真的晕在这里,今晚是否可以蹭上他的床? 她就像虔诚的信徒,在走过山重水复之后,蒙受光辉照耀,某个念头也越来越强烈,想和他在一起,每天醒来睁眼看到的是他,晚上入睡陪在身侧的是他,想和他成为彼此生命中最亲密的那个人…… 轻敲桌面的声音让梅玖回到现实,也回到那道清凌凌的目光中:走吧,我先送你回房间。 两人一路无话,气氛却是那么好。 梅玖刷开房门,在他即将转身离去时,一把抱住了他的腰:“今晚……谢谢你!晚安。” 她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一溜烟儿地消失在门后。 留阮明辉独自站在走廊上,怔愣了几分钟后,才无声叹息一声,眼底笑意却涌动如山野间的春潮。 第二天,周星辰醒来,从朋友圈里刷到了一条小舅的新动态,只有一张照片,一扇被雨打湿的窗,半开着,能从扬起的窗纱看出风的存在,没有配任何的文字,但无端就能感觉得出他当时心情一定很好。 她点开评论框:看来小舅在香港应该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呢。 很快被回复:怎么知道我在香港? 周星辰:你猜? 发送成功后,她进浴室梳洗去了。 后面没有收到新的回复,倒是接到了傅衡光的电话,说是到他房间一趟。 他的声音一出现,她就不受控制地想起了昨夜那个晚安吻,他贴着她的面颊,低低喘息,十分艰难地把手从某个地方收了回来,虽然只是轻轻一碰,而且指尖压的是边缘部分,但这么私`密的部位被他碰触,依然让她面红耳赤,心也仿佛要跳出胸腔。 她当时紧张得不行,几乎不敢看他还余留着几分情潮的双眼。 太快了。 但和他这样地亲密,心中又有一丝说不出的欢喜…… 周星辰花了几分钟才勉强整理好情绪,站在傅衡光门前,还深深吸了一口气,敲过门后,有脚步声靠近,门打开,张会宁的娃娃脸出现在眼前。 “星辰你来了。” 她应一声,走进去,看到客厅沙发上还坐着赵晖,心想,原来找自己过来是为了正事啊。 不对,谈恋爱什么时候成了不正经的事了? 傅衡光从阳台走进来,顺手递了杯温水给她。 “傅哥,”张会宁最先按捺不住,“你一大清早的找我们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赵晖扭过头去偷笑。 这小子真没眼力见的,没看到人家正眉目传情你侬我侬吗?活该从母胎里单身至今。 傅衡光压着一份资料推过去:“你们先看看。” 张会宁和赵晖看过后,不约而同地倒吸了口冷气,“这难道是……” 周星辰也惊讶极了:“这不就是……” “这是从‘天眼’那儿截取到的还原图像,”傅衡光说,“我和几位教授讨论了一下,暂时得出一个结论,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是目前最接近事实的。” 张会宁紧紧捏在手里的一张薄纸,上面显示的是经过数百万次叠加还原的图像,虽然看起来不是很清楚,但正因为模糊,有更多的想象空间,它带给人的震撼效果是巨大的。 “傅哥,”张会宁的声音都变调了,“你的意思是……” 脑中一片混乱,他拼命在脑中组织语言。 “正如我们看到的那样,”傅衡光眸色渐深:“rto63是被吃掉的。” 一颗大质量的恒星,莫名其妙就被“吃”掉了,这无疑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消息,放眼全宇宙,会是什么东西有这么大的胃口? 赵晖问:“被什么吃掉?” 周星辰紧接着问:“黑洞吗?” 傅衡光摇摇头:“目前还不清楚。” 初步猜测,那应该是一种超 分卷阅读44 出人类目前认知的神秘物质。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吃”掉rto63恒星的,应该是一种超出人类目前认知的神秘物质。 在场的除了傅衡光之外,其他三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一件可怖的事情,既然那种东西可以把银河系里的大质量恒星吃掉,那么是不是也意味着将来的某一天,地球也会被…… 没有人敢深想下去。 人类繁衍至今,不过是数千年的历史,人类文明是建立在地球文明之上的,然而,万事万物兼有始终,有生必有死,这是既定法则。 有科学家预计,地球的寿命不会超过5o亿年,对此时来说,5o亿这个数字虽然庞大而遥远,但却不免引起了人们的警觉,并清醒地接受地球终有一日不再存在的事实。 因而,寻找地外文明和同地球般适宜居住的星球便成了唯一的退路。 当然了,关于rto63恒星离奇消失的消息,对外也是秘而不宣的,毕竟一旦宣扬出去,恐怕会引起极大的恐慌…… “我现在好像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赵晖搭上张会宁的肩膀,“老张你会吗?” “怕什么,”张会宁这会儿倒是很乐观了,“反正也没想活着离开这世界。” 老祖宗人虽已不在,道理却搁下了:穷,则生变,变则通。 当初恐龙灭绝,后来才出现人类,万一真有山穷水尽的一天,谁又知道会不会出现另一种比人类更高级的生物呢? 淡定淡定。 他的话并没有宽解赵晖的忧心:“你就不怕将来有一天,你走在去实验室的路上,突然间日光全无,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张会宁吞吞口水:“你说的这是天狗吃太阳吧。”他嘴上这么说着,却坐得离赵晖远远的,情绪也有些不稳了。 想象一下那个画面,是挺可怕的。 周星辰露出淡笑:“情况还没有这样悲观,要是连我们都退了,让其他人怎么办?” 做个假设,就算将来真的成功移居到别的星球,只要这神秘物质的面纱还未揭开,那么无论是银河系内的哪个星球,都不见得是安全的。 “对,”傅衡光看着她,“目前最重要的是先弄清楚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赵晖问:“‘天眼’那边没有别的新消息了?” “暂时没有。” 张会宁也跟着叹气:“可惜我们明天就要回南陵市了。” 有些遗憾,要是能继续跟进那该多好? 周星辰提醒:“你忘记我们的徐教授了吗?” “是哦!”他恍然大悟,“我怎么没想到这层?” 作为徐若平教授的学生,他们也可以沾光共享到相关数据。 傅衡光似乎有话要说,但话到了嘴边终究还是没出口,又看她一眼,微微扬起唇,轻揉了两下眉心。 对面的赵晖眼观鼻、鼻观心,别有深意地仿造着句式说:“星辰,难道你忘记我们的傅助教了吗?” 周星辰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大概是心里藏着秘密,只要听见自己名字和傅衡光被一起提及,心思不免就走到了岔路上。 倒是张会宁一拍大腿,拿起桌上的资料:“有傅哥在,我们照样可以拿到一手资料不是吗?” 周星辰真没有想到这一环,心里暗暗懊恼,余光瞥过去,只见傅衡光也看过来,眼里还带着几分笑意。 “星辰,”赵晖还不想放过她,“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有吗?” 本来只是透出来一层浅浅的红晕,室内温度使然,无关羞怯,被赵晖着重渲染后,周星辰下意识就去摸脸,反倒是中了他的圈套。 赵晖乐了,却是独自乐着,同为局外人的张会宁脑子是好使,可惜神经粗得要紧,竟一丝也没体会到其中的乐趣。不过赵晖也不敢把玩笑开得太过,周星辰性子软,顶多瞪过来两眼,可某人就不一样了,女朋友在眼皮子底下被人这样捉弄,说不定明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暗地里…… 后面还要在他手下“讨生活”,还是收敛些为上。 傅衡光喝了几口水,把杯子放下,刚好就放在了周星辰杯子的旁边,款式颜色都一样,两只“耳朵”又相互挨着,看一眼就觉得情侣得不行。 赵晖瞬间觉得自己和张会宁这两盏电灯泡亮得太刺眼了,既然正事都说完了,继续待下去也有些不厚道,还是赶紧撤比较好。 见旁边的人站起来,张会宁疑惑看过去:“去哪儿?” 赵晖给他使眼色,没反应,于是就直接把人一起拉出去了。 门关上后。 张会宁一脸莫名其妙。 赵晖:“你不觉得里面的空气有些……奇怪?” 张会宁认真想了想:“没有啊。” 赵晖半晌无语。 他循循善诱:“你就没看出来里面的空气都变成粉红色了?” “真的吗?”张会宁惊讶极了,甚至还想把门打开再进去求证,赵晖二话不说把他推走了。 张会宁向来喜欢刨根问底,回房路上还不停追问:“空气怎么会变成粉红色?” “可能是我色盲,”赵晖努力保持微笑:“看错了吧。” 门内。 周星辰捧着杯子轻声问:“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怎么?”傅衡光挑眉:“我看自己的女朋友,不行?” 当然行。 不对。 她转念一想,万一以后他得寸进尺:我睡自己的女朋友,不行? 到时该怎么办? 按照两人间的进展,昨晚他还真的把手探进来……似乎离那一天也不怎么远了。 睡前她还特意去搜过相关信息:女生初`夜有多疼?女生被破`处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成功把自己看失眠了不说,还以傅衡光为对象做了一场货真价实的春`梦,而且是完全没有一丝保留的那种…… 现在他人就在眼前,某些画面隐隐在脑中浮现,似乎连吸进去的空气都被煮沸了般,周星辰连忙起身:“我想起……衣服还没洗,明天一早就要走,怕不干……” 她边说边往外走,身影飞快消失在门外。 回到房间,周星辰看见晾在阳台上的衣服,一下就傻眼了。 他早上过来帮她把衣服洗了?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到?她额头抵在墙上,可能是夜里失眠得厉害,所以天亮时分睡得格外沉,连他进来都浑然不觉。 看着那沐浴在阳光下的两件粉紫色内衣,除了遮该遮的部分外,其他地方薄如蝉翼,还镶着蕾丝边,再想一下他修长的手指是如何把它们晾上去的过程,周星辰真想把自己的脸整张都埋进墙里。 次日中午 分卷阅读45 ,一行人回到南陵大学,这次外出活动可谓是满载而归,他们刚下车就被徐教授叫到实验室去开会。 徐教授也去美国参加了一场国际天文研讨会,昨晚才回国,时差还没来得及调回来,可人看起来精神奕奕的,师生几人分享了心得后,又围绕着rto63恒星进行了长达两小时的讨论,等到会议结束,天色已全黑了。 张会宁打着呵欠撑桌起来,他又累又困,连外卖都懒得打了,大不了让赵晖去林非凡抽屉里再拿两桶面将晚餐潦草对付过去,没想到他刚走出门口,又被徐教授喊住。 和他一起留下来的还有赵晖。 周星辰和傅衡光则是准备去找间饭馆好好吃一顿饭,一走出研究所的门,两人的手就牵上了,就像南北磁极,有一种天生的吸引力。 “想吃什么?” 周星辰无所谓:“都行。” “想吃我做的饭吗?” “你会做饭?!” 这简直比小舅给梅玖姐做面条还惊奇! 傅衡光低笑一声:“小看我?” “没开玩笑?”周星辰晃了晃他的手,“真会做啊?” “想不想吃?” “想想想!” 两人先去超市买了菜,回到住处,傅衡光把袖子一捋就进厨房大展身手了,周星辰也跟着进去,打算给他打打下手,其实也就是帮忙洗菜、递盘子之类的。 原来他真的有一手深藏不露的好厨艺,不到四十分钟,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汤就端上了桌子,路上她本来都做好心理准备,就算他煮的菜不好吃,也要捧场地吃下去…… 可事实是:周星辰喝了两碗汤吃完一碗饭,还想把碟子里剩下的番茄鸡蛋吃光时,傅衡光阻止了她,说是晚上不要吃太多,怕积食。 于是只好作罢。 吃完饭后,周星辰想要帮忙收拾碗筷,被傅衡光赶去客厅看电视,透过磨砂玻璃窗,看着他忙碌的模糊身影,她油然生出两人好像过起甜蜜小日子的感觉。 一打开电视,屏幕上就出现那男歌星扑着厚粉的脸,顿时觉得有些乏味。大概是她太护短了,对这个男人总是有一种骨子里的抵触…… 周星辰换了别的台,从头到尾都没看到感兴趣的节目,于是又把电视关了,玩起手机来。 她打开微博,第一眼就看到了最上面的热搜:约炮门。 不知怎么的,眼皮猛地一跳。 周星辰还是没忍住点了进去,肺腑间瞬间充满了浊气。 一个只有几百粉丝的八卦营销号半个小时前发了条长微博,直接点名傅衡光—— 八卦那些事儿:傅衡光请你正面回应一下四年前和某女粉丝的约炮事件。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当年傅衡光退圈不久,某男歌星在访谈节目中谈及以前参加过的一场歌迷见面会,并无意间透露同行的某个男歌手人品低劣,待主持人追问时,他却讳莫如深地笑笑,不再说了。 不出几天,八卦周刊发布了一组照片,随后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傅衡光约炮女粉丝的丑闻,这次不再是捕风捉影—— 蹲守在酒店的狗仔拍到了女粉丝神色紧张地从傅衡光房间出来的照片,而且时间很敏感,正好是凌晨三点钟左右,事发后那女粉丝接受记者采访,一副泫然若泣楚楚可怜的模样,说自己真的太喜欢他了,这种行为完全是自愿的…… 她的这番话无疑把傅衡光推上了风口浪尖。 众所周知,网上向来不缺所谓的“正义之士”,他们集结起来,打着为女粉丝讨还公道的旗号,对傅衡光进行口诛笔伐,加上当时他已经出了国,对国内发生的事并不知情,所以一直也没出来回应。 等这股新鲜劲儿过后,大家的注意力又被某对双双婚内出轨的明星夫妇吸引了过去,于是就把这件事渐渐地淡忘了。 没想到时隔四年后,旧事又被提起,大概是某些人受了傅衡光可能会复出的消息的刺转换是和自己有关,但一时摸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勉强,牵起她的手,捏了两下,笑道:“怎么这么软,跟没长骨头似的。” 身下就是他那两条结实有力的长腿,隔着两层布料,依然可以清晰感觉到传过来的热度,她一动不敢动,怕会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 傅衡光的大手又转移到那同样软得不行的腰上,指尖若有似无地挠了两下,成功逼出她的笑意。 “痒。” “哎傅衡光你别弄了……” 傅衡光心里轻叹一声。 她一定不知道此时自己的声音是多么的勾人,倒显出他有些玩火**的意味了。 被他这样一闹,周星辰的注意力就转移开了,加上紧接着又是一个深吻,结束后她脑子都晕乎乎的了。 傅衡光趁机循循善诱:“发生什么事了?” “网上……又出现说你不好的言论。” “约炮”两个字,当着他的面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哪怕知道那只是谣言,但不在意那是假的,周星辰从自己的舌尖尝到一丝淡淡的酸涩。 傅衡光那么聪明,自然一下就想到了四年前那个子虚乌有的传言,不过并没有分太多心思去想,此时他最关心的是她怎么想。 别人怎么看怎么想怎么说他无所谓,他只在意她一个人。 “宝宝,”他的声线忽然柔和下来,“你相信我吗?” “相信!”周星辰抬起头,入目的那双深棕色眸子纯粹清亮,几乎没有一丝杂质,她双手搭上他脖子,又定定地重复一遍,“我相信你。” “这不就得了?”傅衡光心情大好,薄唇浅勾,覆在她耳根上,声音压得很低,“你相信我,就等于 分卷阅读46 全世界都相信我了。” 她听明白了男人隐晦表达的意思,心里在叫嚣着—— 他说,我是他的全世界啊! 见怀里的人脸又扑红,但还是难掩忧色,估计还是在为他感到不平,傅衡光轻皱眉心:“不用担心,这件事我会处理。” “真的吗,没骗我?” 他不禁失笑:“我在你那儿,信任度就这么低?” 周星辰先是摇头,又说:“不是。” 她只是有些意外他竟然会亲自出面解决这件事,圈子水深是一方面,他又是决心不再复出的,再加上过了四年,很多证据也不好找了。 然而不得不承认的是,傅衡光的表态让她的心宽解不少,他那样一个心性高傲的人,是不应该受到这种莫须有委屈的。 傅衡光看看时间,快十点了:“我先送你回宿舍。” “好。” 半小时后,两人走到宿舍楼下。 路灯坏了一盏,这处就比别的地方暗了不少,傅衡光深邃的轮廓掩在一片昏暗中,目光中却全都是她:“什么都别想,回去洗完澡就睡觉,知不知道?” “好。” 周星辰飞快扫了一圈周围,冲过去抱住他的腰,同时踮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晚安。” 傅衡光目送她的身影消失,这才轻笑出声,随意地靠在树上,从兜里摸出一包烟和打火机,风有点大,他拢起五指,咬着烟低下头,淡蓝色火焰跃起来,他的指间也多了一抹亮红色。 他缓缓吐了一口,白色烟雾在风里很快就散了。 他没有再吸第二口,任凭烟灰积了长长的一截,被风拗断而落在春夜的草地上。 四年前事情刚传出来那会儿,他是完全不知情的,那段时间几乎断了所有的联系方式——去美国只是一场自我放逐。 等知道时,事情已经自动平息,也没有再出来澄清的必要了。 也是挺讽刺。 手机响了起来,打断傅衡光的沉思。 接通后,梅溪光的声音从那端传过来:“哥,你看到网上又传得沸沸扬扬的约`炮门事件了吗?” 傅衡光低低地“嗯”一声。 梅溪光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爸妈说了,如果需要的话,他们……” “不用,”他说,“这件事我自己可以解决。” 对方松一口气:“那就好。” 他又问:“你和小星星在一起了?” 傅衡光笑而不语。 梅溪光“啧啧”两声:“我好像有些知道你为什么会主动出面去解决事情了。” 或许双胞胎真的存在心灵相通这种说法,以前那个男歌星不论怎样酸言醋语地暗示傅衡光是如何靠了家里的关系才有今天,他都是置之不理的。 与其花时间和那种人计较,还不如专心做出好音乐。 可如今不一样了。梅溪光心想,他哥有了女朋友,估计还在想方设法地把第一次送出去呢,结果那边倒好,又翻出陈年旧事来做文章,什么脏水不好泼?偏偏抓着和女粉丝发生不正当关系这谣言不放,直接一头就触上了逆鳞,显然是讨不了好果子吃的。 周星辰吹干头发出来,夏天还盘膝坐在客厅沙发上对着那条八卦那些事儿发的长微博仔细研究着,嘴里还念念有词:“以前的技术也不差,这几张照片有没有可能是作假的呢?” 周星辰听得心里一暖。 “小甜甜,你相信傅衡光吗?” “当然相信。”夏天说,“我私心里觉得能唱出那样歌曲的人,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她分析起来:“你想啊,当初只是凭着女粉丝的一面之词就直接给傅衡光扣上了罪名,这显然很不公平。”她指着屏幕上的照片:“再说了,这照片上只有女粉丝一个人,衣服还是进去时那套,但还算齐整吧?俗话说捉贼要拿赃,捉`奸要捉双……” 周星辰忍不住抱了抱她:“谢谢你,夏天。” 夏天看着她背影,一脸的莫名其妙。谢我做什么? 回到房间,周星辰本来想去微博看看情况,没想到实验室的微信群炸开了锅般,热闹极了,她点进去一看。 张会宁:同志们!我要宣布一个重大消息:我和老赵都在这次去美国洛克天文台实习的名单里,接下来有一个月的时间见不到大家,我会想你们的! 原来今天下午徐教授留他们两人下来,就是为了通知这个消息。 周星辰:恭喜恭喜! 据说这次实习云集了世界各国天文学的顶尖人才,除了交流外,还会有类似比赛的环节,全中国只有5个名额,2个就给了南大,是非常难得的机会,她由衷地为两人感到高兴。 赵晖发了个庆祝红包,不出几秒就被抢光了。 张会宁:让我们一起向美帝进发吧!闪爆他们![biubiubiu] 赵晖:为国争光,闪爆他们!!! 周星辰:加油加油!期待你们的好消息! 估计这两人今晚得乐得睡不着觉。 出乎意料的是,第二天周星辰来到实验室,却见张会宁像霜打的茄子般耷拉着脑袋,没精没神还唉声叹气的。 赵晖也是一言不发,气氛感觉压抑极了。 周星辰问,“这是怎么了?” “星辰,”张会宁悄悄过来和她说,“赵晖的名额被人顶了。” 今天一早赵晖接到电话,说是名单弄错了,原本属于他的名额给了a大的一个博士生,可谁都心知肚明,弄错名单这种草率的事情发生几率近乎零,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性—— 有人暗中用了某些手段把赵晖的名额顶了。 “怎么会这样?”周星辰听得心也是一沉,“徐教授呢,他怎么说?” “他正跟那边的人交涉呢,不过估计希望不大。” 那些暗箱操作的事情,其中的弯弯绕绕多了去了,不是他们这些只会搞研究的人能摸得清楚的。 而且,一旦最终名单提交给美国的主办方,那就是板上钉的事了。 有人推门进来,大家齐齐看过去。 是傅衡光。 他应该也是收到消息了,脸色有些不好看,眼里像挂了一层霜。 赵晖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知道事情应该没有回寰的余地了,勉强露出一丝微笑:“又不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大不了就等下次呗。” 这样的无奈、这样的委屈,他又不是第一次受。尚且年少轻狂意气风发的时候还会想着去撞个头破血流讨要回公道,可现实教会他太多的妥协…… 张会宁也急着表态,眼睛都瞪红了:“大不了,我也不去!和那种人待一块,我浑身不舒服!” 赵晖:“老张你别耍性子。” 张会宁轻哼一声,“你管我?你去不成我也不去了,爱去谁去!” 分卷阅读47 吵闹声里多了一道清冽的声音:“你们两个都要去。” 两人猛地安静下来,转头看过去。 周星辰也看着傅衡光,他长得挺拔,如同一棵劲松,眼神平静似望远山,他接下来的话却已成定局,你们别忙活了。 林非凡又看傅衡光一眼,心底冷笑:徐教授都办不成的事,你倒上赶着去领,别到时摔了个大跟头,惹人笑话。何况现在还丑闻缠身,该不会是因为知道娱乐圈早已经没有容身之处,所以才进了他们实验室…… 周星辰的眼光怎么差成这样? 这个念头让他生出一种莫名的快感。 赵晖和张会宁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隐约现出几分慌色。 没有把握,也没有底气。 傅衡光低声道:“走吧,别浪费时间。” 两人连忙跟上去。 周星辰走在他旁边,轻扯两下他袖子:“傅衡光,你打算怎么办?” 他靠过来些:“先争取看看。” 如果实在不行,他和洛克天文台的教授们都有些交情,估计对方会卖这个面子,不过这是备选的退路,如果可以,他当然希望不会用上。 赵晖原本可以光明正大去的,那他就应该光明正大地去。 但事情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顺利,以南大学生的身份拜访a大,在这节骨眼上,可不就等同于过来砸场子的吗? 傅衡光却似乎对此并不感到意外,气定神闲地带大家去酒店吃了一顿丰富的午饭,祭饱了五脏庙后,张会宁打了个嗝,看着旁边醉得不省人事的赵晖:“我先扶他回房间吧。” 赵晖很是任性地甩开了他的手,又睁开眼来,喊了一声“妈”。 张会宁真是哭笑不得。 人在受了委屈后,谁也说不得,谁也碰不得,潜意识里最依赖的还是妈妈。那个几乎无所不能、用柔软双臂为自己的孩子撑起一片纯净生长空间的女人…… 他轻拍两下赵晖的肩膀,也不知道说什么去安慰,此时此刻语言真是太苍白了,他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定,如果赵晖真去不了的话,自己索性也不去了。 家里长辈经常说他任性,像个没长大孩子似的,如果长大要付出那样的代价,他宁可永远当个无知稚童。星空和宇宙不会管他是幼稚还是世俗的成熟,也不会因为他是谁谁谁的儿子而区别对待。 张会宁和赵晖离开后,周星辰坐过去:“要是他们一直不肯见我们,该怎么办?” 傅衡光习惯性地去牵她的手,放到自己腿上,慢条斯理地说:“不会很久。” 语气莫名笃定。 他舅舅梅良之是a大教授,人脉又广,让他做中间人去牵线最适合不过,而且加上自己在天文学这块也算是小有影响力,美国那边一开始态度强硬不肯放人,也是得中科院在其中斡旋才顺利回国……估计那些人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低头看她红唇微抿,傅衡光心念一动:“要是这次成功要回了名额,有什么奖励吗?” 他边说着,轻挠了两下她手心,暗示意味不要太明显。 周星辰轻咳一声:“这话你得跟赵晖去说吧?” 和她讨什么奖励? “赵晖又不是我女朋友,”他说得一本正经,“这个奖励我只能跟我女朋友要。” 又微微抬头,鼻尖磨了磨她的,声音带着低笑:“要不要答应?女朋友。” 周星辰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当然知道自己一旦应下来,到时就会像砧板上的鱼儿一样任人宰割了,可一时又想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 幸好,一通电话解救了她。 屏幕上跳动的是一串陌生号码,傅衡光划开屏幕接通:“你好。”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笑了笑,“好的,谢谢你。” 通话结束,他把手机随意扔到桌子上:“明天上午九点见面。” 周星辰反应迅速:“约好了?!” “好厉害!” 傅衡光拿起茶杯喝了两口茶水,侧着头勾唇一笑,轮廓在橘色灯光下浅扑柔色,整个人看起来温柔得不可思议,察觉到小姑娘在看着自己,他微挑起眼角:“还有更厉害的,想不想试试?” 如果两个人还是那对天真无邪的青梅竹马,周星辰一定不会想歪,可如今……不是了,他们是男人和女人了,而且还是热恋中的情侣…… 他要是没有话中另有所指那才出奇! 她立刻坐得离他远远的,又被那灼热视线盯得脸颊 分卷阅读48 发烫,只好拿起手机,低头刷起微博来,借以转移注意力。 这一刷就刷出了不得了的东西。 某男歌星为了宣传自己即将到来的全球巡演,最近在镜头前抛头露面得很是频繁,再加上傅衡光四年前约`炮女粉丝的丑闻又被翻了出来,两人同时出道,关系又一直很是微妙,现在一个成了人生赢家,另一个则是声名狼藉,黯然失色,真是令人唏嘘感慨,各大媒体们自然不会放过机会,随便一挖都是大爆点。 男歌星一边说那是自己最不愿回忆的往事,一边声情并茂地讲述起来:“我挺替他感到可惜的。” “我完全没想到他会是那样一个人,顶多就是觉得他人高傲了些,话又少,谁能想到他会做出……那样的事呢?简直就是自毁前途,所以说啊,人不能走错一步路,一步错步步错,到时追悔莫及……” 主持人问:“前段时间大火的《裂锦风华》片尾曲就是傅衡光的作品,不知您对它作何评价?” “抱歉,我忙着筹备演唱会,一直没有机会去听这首歌,改天有空的话一定去听。” 主持人又问:“如果将来傅衡光真的选择复出,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觉得吧,俗话说得好,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每个人都会犯错,也应该得到被原谅的机会。既然女粉丝都决定不追究了,那么这件事也就算告一段落,还是希望众多歌迷和媒体朋友们对他多些宽容,也希望他接下来的路顺顺利利吧……” 末了,他还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作为公众人物,一言一行都在大众视野内,所以更加要谨言慎行,清清白白地做人。” 台下的观众掌声雷动。 视频下的评论也是大片叫好,说他肚量大能容人,三观又正,歌又唱得好听,这才是真正的偶像作风。 凡事都有明暗面。 随大流的评论中也有几个异样的声音—— 今天天黑了吗:奇怪,没看过《裂锦风华》吗?那我在电影院包间无意中撞见的那人是郑风一心做好音乐的双胞胎? 今天天黑了吗:不好意思错人了,重新来郑风全球巡演谁与争风o3o3 镜中花水中月:周一见郑风全球巡演谁与争风o3o3 郑风就是那位男歌星。 周星辰看得指尖掐进手心,被人轻轻分开,握进他手里,她抬头一看,傅衡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过来,和她视线相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目前最重要的是赵晖的事。” 他自嘲一笑:“反正也被骂了四年,不在乎多这几天。” 洛克天文台的实习名单明天下午就会上报了,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孰轻孰重,一眼就见分晓。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赵晖醒来把昨晚喝醉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张会宁被他醉醺醺地抱着喊了一声“妈”,几乎一整夜都在充当老妈子的角色,为他盖被倒水,累得险些快散架,把自己摔在床上沾枕就睡。 第二天还起晚了,明明滴酒未沾,此时张会宁却像宿醉的人一样,头疼又眼困,他用力揉了揉眉心,听到浴室里有洗漱声传来,走过去一看,张会宁正神清气爽地对着镜子刮胡子。 “你醒了怎么也不叫我一声啊?” 赵晖余光扫他一眼:“我叫得醒吗?睡得跟死猪一样,被人抬去卖了都不知道。” 张会宁咬牙切齿:“昨晚要不是你折腾了大半宿,我会睡这么沉?” 得得得,还怪他身上了。 赵晖摸了把光滑的下巴,满意地笑了下,轻哼着小曲越过张会宁走出去了。 心情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张会宁追上去,不料他忽然停了下来,直直地就撞上了一堵肉墙,还往后弹了两三步才稳住身体:“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了?” 赵晖把衬衫收进裤腰,又把微皱的地方抚得平平整整,这才回过头:“傅哥说,他们答应见我们了。” “真的?!” 张会宁地请大家入座,寒暄似的提起自己研究生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南大当辅导员,“南大真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姑娘也水灵水灵的,当年我差点就成了南陵市的女婿……” 顾左右而言他,就是迟迟不肯进入正题。 张会宁和赵晖暗地里都心急,前者性子急,有些忍不住了,傅衡光一个清淡眼神瞥过去,他又把挂在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他们毕竟是外客,而且来意不善,a大领导自然要先控制住场子,将主动权牢牢把握在手里,要是一开始就强硬地亮出底牌,让他们知难而退,这不符合a大的作风,传出去名声也不太好听。 领导说什么照单全收就是了。 终于,他似乎再也找不到新的话题了,女人大概觉得气氛已经很合适,适时地插话进来:“那件事说来真的是误会,是我们这边的工作人员不小心弄错了名单,我们a大本来就是分配到了两个名额……” 傅衡光笑了笑,礼貌而又有些疏离:“据我所知,我们南大也是得了两个名额,而且都是由我亲自推荐上去的。这倒是稀奇了,怎么又凭空多出一个名额?” 女人被噎了一下,很快又说:“可是系统这边显示南大只分配了一个名额,会不会你们那边也弄错了?” 男人接上她的话:“那就是误会一场了,我就说嘛,电脑到底比不上人脑,出了差错也是正常的。害你们大老远跑过来一趟,真是辛苦了!要不待会儿我做东,大家赏脸一起吃个饭,也算是尽地主之谊了。” 他们一口咬定是系统的错误,想必是早已清除了相关的痕迹,那么就是查无对证了。而且对象是几个年轻人,见的世面又不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准跑不了。 赵晖站了起来,握住拳头,紧咬压根,大不了豁出去,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 周星辰急中生智:“我们没有弄错。” 她把脑中一个个飞旋的词语抓起来组织成句:“我们有录音。” 她飞快地看了赵晖一眼。 赵晖还在傻眼。 张会宁暗暗捏了一把冷汗,吞两口口水:“是的我们有录音为证,之前推介组委会负责人打电话联系我们的时候,因为太激动,所以 分卷阅读49 录音了。” 紧要关头,管他什么逻辑。 男领导和女人对看一眼,脸色微变。 赵晖也反应过来了,然而脑中一片空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傅衡光轻描淡写地说:“既然有录音,那我们不妨去找负责联系的老师对证一下,如果从他那里还得不到答案,那么只好请组委会的其他老师……” 就他所知道的,组委会一共有1o个组员,不见得每个人都会被打点到。 男领导又堆上了满脸笑意:“弄这么僵做什么,凡事都可以商量嘛。” 傅衡光也跟着笑,眼里却没有笑意:“我们只想拿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个请求不过分吧?” “名单已经申报上去了。”女人说。 傅衡光见招拆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最终确认时间是今天下午三点钟。”在那之前,一切都还不是定数。 女人这才拿正色看人:“是吗?这个我不太清楚,组委会老师只跟我说过名单已上报。” 气氛有些怪异。 男领导又笑着打圆场:“既然都摊开来说了,那我就讲几句真心话。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a大南大本是一家,谁去不是去呢?都是为国家争光,何况你们才研一,将来有的是机会,还是不要闹得太难看的好……” 张会宁气得脑袋上都快冒烟了。 傅衡光面色转冷:“站在您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叫赵晖,就是被挤掉名额的那位。他选择天文学,是因为儿时看了本叫《小王子》的书,他深信宇宙中真的有一颗b612星球,上面住着小王子和他的玫瑰花。” “或许您会觉得可笑,但这是我听过最动听的关于为什么选择天文学的理由,为了实现这个清澈的梦想,他放弃了本科毕业时唾手可得的高薪工作,他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了实验室和天文研究上,甚至女朋友也因此和他分手……” “这样一个富有理想和还有这样的转机。 “谢谢您。” 冯老教授和傅衡光握了握手,还是觉得一张老脸都丢尽,在他们年轻人面前有些无地自容:“谢什么?这本来就是属于你们的机会,不过是失而复得罢了。” 他郑重地和他们一一握了手,语重心长:“希望以后你们在任何的天文难题前,都能保持住这样一往直前的勇气,始终坚信在我们这个领域,只有科学和真理,其他东西都得靠边儿站!” 几人异口同声:“谢谢您,冯教授。” 事情就这样顺利解决了。 回程路上,一颗大石铿锵落地,大家心情轻松,有说有笑。 只有周星辰有点儿心不在焉,不知道现在网上关于傅衡光的言论发酵得怎么样了? “小心。” 傅衡光把她拉了回来,顺手搂住她肩膀:“想什么呢?刚刚差点被人撞到。” 周星辰把心里想的事和他简单提了一下。 虽然他没有复出的想法,被黑成那样对他的星途也根本没影响,可她就是见不得那些根本不清楚内情的人这样诋毁他,真恨不得去学黑客,将所有不好的言论都删除个一干二净。 傅衡光低笑,温热呼吸喷在她耳边:“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 周星辰手里多了一部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是他个人微博的页面,她第一眼就看到最新的置顶微博—— 傅衡光v:分享图片。 发博时间是三个小时前,那不正是……在回来的飞机上发的? 她点开图片,原来那是一份律师函。被告是之前散布谣言的营销号“八卦那些事儿”…… 周星辰看着看着就笑了出来。 “现在放心了?” “嗯嗯!” 他又低声说:“不要忘记你还欠我一份奖励。”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轻轻地碰了一下她胸口边缘。 周星辰撞开他的胳膊,红着脸跑开了。 傅衡光的律师函一出,当晚有个id为镜中花水中月的女生也发了条长微博,还自己买上了热搜,她自称是当年被误传和傅衡光有不正当男女关系的那位女粉丝,说当时受男歌星郑风唆使,从他那儿拿到了傅衡光房间的钥匙,制造出深夜约炮的绯闻,目的就是为了让傅衡光名誉扫地。 她还吐露郑风曾胁迫她发生几次关系,在长微博的最后也附上了律师函,准备以涉嫌强`奸罪将他告上法庭。 事情反转得太快太惊人,无数吃瓜群众纷纷表示手里的瓜不够吃……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一石绪激动,但用语都很文明,基本不带侮辱性语言,不像郑风的粉丝一上来就是夹枪带棒冷嘲热讽,像是个个嘴里含了辣椒。 “某过气歌手是想红想疯了吧?” “这是复出的前奏?用得着踩着我宝宝郑风谁与争风全球巡演o3o3上位?想洗白自己也不是这种洗法吧?” “傅衡光刚发出律师函,博主后脚就爆了这么一个大料,这时间掐得……很难让人不阴谋论啊!” “博主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天仙大美人儿呢?翻了两张 分卷阅读50 照片,就凭你这姿色也能入得了我男神的眼,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啊呸!” 这年头哪个明星没有脑残粉呢?就算事实真相摆在他们面前,也大可睁眼瞎混过去,反正全世界都是黑的,只有他们男神是白的…… 和这类人根本没办法讲理。 但庆幸的是,网上还是有很多理智的粉丝,毕竟“镜中花水中月”后面还附了律师函,白纸黑字,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将来要是败诉,很可能被郑峰反告侵犯他名誉权。 周星辰心平气和地看了所有热门评论,抬头见傅衡光正站在窗下喝水,神色平静,不见一丝心浮气躁,她走过去,他已经从玻璃反光里看到她,转过身来,轻晃两下手中的杯子:“要喝吗?” “这是什么?” “薄荷枸杞茶。” 傅衡光把杯子递过来,故意把自己喝过的地方对着她,然后倚着窗,好整以暇地等她的反应。 周星辰撇撇嘴,反正又不是没吃过他口水,有什么好怕的,低头就着微微湿润的那处喝了两口,味道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 他也沿着原来的地方把剩下的喝完,喉结耸动两下,余光全落她身上,眼角有笑意轻缓流出。 “你刚吃过蜂蜜?” 她一脸茫然地摇头:“没有啊。” 傅衡光露出些许怪异的表情:“那怎么你喝过后,感觉杯里的水都变甜了?” 以前好像都没发现他这么会说情话? 周星辰浅浅呼出一口气:“真的吗?” 他垂下视线,好像在回忆些什么,一会儿后轻笑出声:“好像也不怎么确定。” 再尝尝不就知道了? 他捧着她的脸,将她口里的每个角落都吮尝了个遍,似处处都藏着糖,又甜又软,怎么也吃不够,一下就有些失控了。 周星辰被吮得连舌根都隐隐发疼,轻喘着把他推开,意乱情迷时无知无觉,等稍微冷静后才想起,刚刚他的手……是想解开她后面的扣子? “傅衡光。” “嗯。” 她有些后悔喊他了,他的声音分明透着一股毫不遮掩的情`欲,低哑而迷人,像个漩涡,轻而易举就能把她吸进去。 不是不愿意。 但心里就是觉得有些别扭,不排斥和他接吻,也不排斥其他的亲密,但一想到要毫无保留地被他碰触那些隐秘部位,又觉得特别不好意思,毕竟有将近二十年的感情基础摆在那儿,一时间真的难以转换过来。 要是越界了,她会觉得他不像傅衡光,自己也不像自己。 哎—— 周星辰胡乱揉了一把脸,努力把心神聚集起来:“四年前那个晚上,你在房间里吗?” 按照女粉丝的说法,她是从郑风那儿得到了钥匙,偷偷潜入傅衡光房间,要是当时他在里面…… “没有,”傅衡光说,“那时我在酒店天台。” 她悬起一半的心松了下来:“当时有人在你身边吗?” 傅衡光摇摇头。 她又问:“你一个人去天台做什么?” “看星星。” 他又补充:“那天不小心惹你生气了。” 至于怎么惹她生的气想不起来了,只记得那次她很难哄好,彼此知根知底,一翻脸,狠话就直直地往心窝里戳,他难受得不行,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好不容易眯会儿眼,梦里也全都是她。 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一声声地喊他名字:“傅衡光,你再哄哄我,我就好了呀!” 那时已是夜深,哪怕冲动如潮,他也不忍心一个电话过去扰她清梦,只好随意拿了瓶红酒到天台。 月光皎洁,清辉满天,星星却没有几颗。 他的眼睛捕捉不到星星,但心里清楚它们一直就在那里。就算将来这世上没有了他和她,它们依然在那里。 就像他们,无论怎么吵怎么闹都散不了的,一回头彼此就在原地。 傅衡光收回思绪,握住她的手:“还记得那次我们是怎么和好的吗?” “嗯。” 她的语调带着甜蜜的味道:“你给我带回了一瓶雪。” 那个时候才刚入秋呢。 他为了哄她,特地跑去山上弄了一瓶雪,虽然到她手里时早融化成了一团水,可那时候莫名就觉得很开心,原来聪明的傅衡光也会做这么傻的事…… 后来才知道这是傅雪迎给他出的主意,她自己想去爬雪山,可爸妈都不放心,她只好拉上大哥,还骗他周星辰说只要给她把雪带回来就原谅他。 傅衡光摇头失笑,轻点两下她鼻尖:“当时有没有很感动。” “没有,”周星辰抿唇偷笑,“就是觉得你挺傻的。” 他无奈耸肩:“还好只有你知道。” 她笑意更深。 说不定噢傅先生,这个素材被我用到《香蕉小姐与月亮先生3》里了,等上市后,所有买了它的读者都会知道这件傻事呢。 “对了,”周星辰想起正事,“你对郑风……怎么看?” 傅衡光说得别有深意:“身正不怕影子斜。” 他并不擅长对别人做评价,哪怕现在传出当年是郑风主导了整个事件的言论……虽然有些意外郑风会做出这样的事,真的挺替他感到可悲的。 “那个女粉丝是你……”周星辰欲言又止。 傅衡光一眼就看出她想问什么:“不是。” 他也没想过那女生会主动站出来,时至今日,两人被捆绑着传了四年的丑闻,可他对她完全没有一点印象。 “哎,她又发了一条微博。” 周星辰点开来看。 “我知道自己犯了错,我逃避了四年,今天决定站出来,就是为了勇敢面对过去的错误。首先我要向傅衡光道歉,我现在已经没有脸面敢再说自己是他的粉丝,但我以前真的特别特别喜欢他,当我得知有机会进入他下榻的酒店房间时,明明知道这是错的,但我还是没抵制住诱惑去做了。但是,后面传出所谓的绯闻,并非我本意,我也完全没想到当时门外刚好就有蹲守的狗仔……” “我愿意对自己说的每一个字负责。1、当初我确确实实是从郑风手上拿到的房间钥匙;2、郑风和我发生过数次关系,我当时年纪小,又害怕,没禁住他的甜言蜜语,前几次算是半推半就,后面几次完全是在他强迫下发生关系。3、在我上条微博发出后,郑风通过他朋友联系上我,甚至言语中透露出某些会威胁到我人身安全的讯息。” “或许你们也可以说这个所谓朋友是我自己凭空捏造出来的,没关系,我手上还留着当年他和我约`炮时的音频和视频,而且还复制了几份分别给了我的律师和朋友们。” “最后,我再次郑重向傅衡光先生道歉,并向所有真心维护他的粉丝们表示歉意,我也 分卷阅读51 已经为自己做的错事付出了沉痛的代价。不管结果如何,从我站出来的这一刻起,我已经宽恕了自己。” 底下有条评论迅速蹿了上来: “只有我觉得真的很蹊跷吗?为什么这次郑风工作室如此安静如鸡?要换了以前早该出来辟谣了啊,细思恐极![瑟瑟发抖]” 周星辰将这条长微博从头看到尾,无声叹息。 傅衡光把她捞过来,夹在自己双腿间,抬手轻轻抚平她蹙起的眉心:“忽然想讨那个奖励了。” 刚刚亲她的时候,尝试着想做些更亲密的事,被她害羞地躲开了。 这样可不行。 他一手压着她后背,另一手开始从衣摆探进去,为非作歹起来。 学习能力强如傅衡光,也在陌生领域遇上了难题。 怎么解? 解不开。 他额上冒出了汗。 周星辰被他弄得……浑身也在发热,发烫。 傅衡光咬住牙根,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干脆不解了。 指尖微勾,撑起小片缝隙直接探进去,原来还有不小的弹性,试试往上推? 果然,推……上去了。 他先是轻轻地碰了一下,慢慢握住—— 满手的温香软玉。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落地窗大开着,引清风明月同入,微微冲散满室旖旎。 周星辰把嫩黄色开衫拢好,垂着眼睛,不看他也不说话,整个人像丢进沸水里的虾子一样,双颊仿若染了胭脂,连细而白皙的脖颈处也有粉色匀匀铺开。 傅衡光艰难调整着呼吸,眼含柔光看过去,女孩子面容姣好,像清晨开在湖畔的初荷,漂亮又干净,十分惹人怜爱,他低下头,嘴唇碰了碰她耳朵:“先去洗个澡?” 细看之下,他耳根处也隐约浮现着一层薄红。 周星辰就这样晕乎乎地被他哄进了浴室,放了满浴缸的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满脑子都是刚刚……刚刚…… 胸前被他印画上了红梅的形状,一朵又一朵。 她魂儿飘在半空,机械地洗完了澡,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忘了拿睡衣。 不对! 这是在傅衡光家里啊,她到底是为什么要进来洗澡的? 周星辰很快又想到一个关键性问题……今晚要留下来过夜吗? 她一会纠结这个,一会纠结那个,久到傅衡光以为她在里面出了什么事,敲了两下浴室的门。 “……我没有睡衣。” “等一下,我去找找。” 颀长的身影在门外消失了。 周星辰疑惑,难道他还特地给自己准备了睡衣? 不出几分钟,傅衡光又回来了,她把门打开条缝隙,自己迅速躲在门后,连脸儿都没露,从他手里接了一套睡衣,轻轻抖开一看,深灰色的男式睡衣。 “放心,衣服是干净的,”傅衡光说,“将就着穿吧。” 穿他的睡衣啊? 周星辰的心砰砰乱跳,转念一想,穿男朋友的睡衣怎么了?待会说不定还要睡他的床呢。 可这套睡衣实在太大,她把袖子裤脚卷了好几圈,感觉还是松松垮垮的,她又在镜子前磨蹭了好半晌,这才打开门走出去。 傅衡光已经拿着吹风筒等在外面:“过来,我帮你吹头发。” 周星辰乖乖过去,她有一头养得极好的长发,柔亮得像匹黑色丝绸,看着他时,明眸似蒙了一层水光,倒映着他的影子,微光荡漾,深深浅浅。 傅衡光难得有那么一瞬的失神。 察觉到他迟迟没有动作,周星辰抬头就见他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怎么了?” 他轻咳一声:“没什么。” 她:“噢。” 傅衡光比她高出大半个头,这个角度刚刚好,长指梳进发间,热气“轰隆”喷出,洗发水的清香被蒸了出来,缠在他指尖,飘入他鼻端。 月色不醉人,人自醉。 头发吹好了,傅衡光把吹风机放好,扶着她肩膀,眸色暗得要命:“要不……今晚别回宿舍了?” 听出他语气里的紧张,周星辰紧绷的心弦却一根根地松了下来,还生出逗他的心情:“不行。” 具体怎么个不行,一时想不出来,反正也不是非要不可。 傅衡光觉得自己确实是有些心急了,笑着揉了揉她头发,又听到她拖长了声音说:“除非……” “除非什么?”他哑着声音问。 “你帮我改一下论文。”她趁机提出要求。 “就这么简单?” “很简单吗?”周星辰认真想了想,“要不……” 声音直接被他吞进嘴里。 “就这个,”傅衡光笑,“别想改。” 他退出来时轻咬了下她下唇,明明只是临时起意,偏偏无意中惹了满身的燥热,他把怀里的人放开,匆匆就进浴室洗澡去了。 水声传来,淅淅沥沥。 为了不让自己听音辨形,周星辰走出阳台,躺在木藤椅上看起星星来。 光污染严重的城市夜空,视线仿佛自动罩了一重混浊的光,很多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星星都被挡在厚厚的云层后面了。 赵晖的名额顺利拿了回来,傅衡光的事情也有了突破性的进展,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还他一个清白,心头两块巨石落下,望着头顶上的静谧星空,她不禁想起那颗神秘消失的rto63恒星,吃掉它的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呢?此时此刻,会不会又有另一颗恒星,也在面临和它相似的命运? 想得太入神,连身边坐了人都没有察觉。 傅衡光直接掀开盖在她身上的薄毯钻进去,不算大的藤椅多了一个人的重量,晃动得厉害。 周星辰半边身体都压着他,想往外挪,却被他扣住腰:“别动。” 她把脸儿埋在他颈侧,想起了一件事:“傅衡光,你为什么会选天文学?” 她的唇挨着他锁骨的位置,热热的呼吸也沿着领口徐徐而下,傅衡光感觉一阵酥'麻窜到了尾椎骨的位置,全身的线条立刻紧绷起来。 “因为你。” 明明是意料中的答案,可亲耳听他说出来,周星辰还是忍不住惊喜万分,揪着他袖子轻声问:“真的吗?” 四目相对,目光浓得像蜜糖,难舍难分。 她抿着笑,吐气如兰:“原来你是真打算要和我抢饭碗啊?” “没办法,”傅衡光挑眉一笑,深棕色眸底似晃着一簇光,光风霁月也不及他此时眉眼中的柔情,“老婆金贵不好养,要赚多点钱……” “胡说,”周星辰想都没想,一口就接住了他的话尾,“我明明很好养。” 安静。 全世界都安静了。 风停止了流动, 分卷阅读52 连月亮都悄悄躲进了云后。 她闭上眼睛,希望用一秒钟的时间睡过去。 可不行啊。 挨着她心口的某个地方,一下又一下跳得那样沉稳有力,轻柔的吻也慢慢落在她鼻尖:“嗯。” 嗯什么? 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呢。 夜深了,寒意渐重。 傅衡光把怀里的人连着薄毯一起抱回卧室,身子挨到床的那一刻,周星辰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接着感觉身侧的位置一重,他也躺了上来。 睡意顿时去了三四分。 之前还不觉得,可当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某些感觉就被放大了十倍不止……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怎么办怎么办? 周星辰屏住呼吸,他的手…… 难道说……又要来一次? 心慌意乱间,感觉到胸前倏地一松,轻微的窸窸窣窣声后,她就着晕黄灯光看过去,只见他修长的手指挑着她的嫩黄色胸衣,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 “睡觉穿这个,不会不舒服?” 男人的侧脸隐在一片明暗中,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好,关了灯后,重新躺下,长手一伸,把她搂进怀里。 要……要来了吗? 周星辰被刚刚那一幕刺还没平复下来呢,他又抱得那么紧,她立刻就一动不敢动。 全然的黑暗里,他的声音听起来低低的:“又不是第一次这样睡,紧张什么?” 哪能一样啊? 像落霞峰观星睡帐篷里那晚,他不知有多君子,规规矩矩的,哪能像之前…… “睡吧,”傅衡光轻抚两下她后背:“我今晚什么都不做。” 为什么要特地强调——今晚? 见她还睁着眼睛看自己,他随手捞过床头的手机,按亮屏幕:“还有1o分钟就12点了。” 所以呢? 周星辰听得云里雾里。 他轻笑起来:“过了12点就是明天了。” 那么,“今晚”说的话就不作数了。 她立刻合眼:“我睡着了。” 努力酝酿睡意中,忽然感觉到他的气息逼近,下一瞬,柔软的唇盖了下来,没有深入,只是浅浅厮磨:“落霞峰那晚……” 傅衡光刚起了个头,她就明白了全须全尾,这下脸是真的红了,原来她偷亲他的时候,他没有睡着?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啊? 她拉起被子把自己的半张脸都盖住。 “不闹了,”他将被子扯下来,细细地掖好,“睡觉。” 平时这会儿周星辰早睡熟了,又因他的气息太让人安心,所以很快就睡了过去。 傅衡光倒是没什么睡意,侧身看怀里的人,白皙脸蛋大概只有他手掌大,两排又长又密的睫毛安静垂下来,像小扇子似的,模样看着不知有多乖。 其实,她偷偷对他做的小动作他都心如明镜,山顶上偷亲他那次,还有他刚回国,两人从电影院出来回她学校路上,她用手轻轻拨了两下他睫毛…… 桌上手机闪了闪。 这几天以来,傅衡光收到了很多圈内旧友和粉丝的问候,心内颇多感慨。当初他走得也算是干净彻底,也难为他们至今还守在原地。 私信里大片的暖心话语,安慰他、为他抱不平、为他撑腰、询问他近况,也不乏祝福他的…… 他点进微博,惊讶地发现每条热评上都带了话题—— 你是无意穿堂风,偏偏孤倨引山洪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深夜、在他心底滋生,如暖阳漫天、春草漫野。 傅衡光扬唇笑了笑,从被子里找到她的手,十指相扣,微弱的“咔嚓”声后,画面定格,他看了一眼,觉得似乎还缺了什么,又试着重新摆角度。 拍了三张还是不满意。 最后,他牵着她的手,低头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 毫不夸张,这应该是傅衡光有生以来拍得最好的一张照片,好得都有些不舍得发出去,只想留作私人珍藏,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好的东西更应该跟大家分享,不是吗? 他先是把照片设为屏保,然后打开微博: 傅衡光v:谢谢大家,我们都很好[图片] 怎么能不好呢? 爱情水到渠成甜如蜜,最喜欢的姑娘此时躺在身侧,还有什么比这更圆满的事? 他的微博刚发出去,底下的评论就如同炸开了锅。 “哎哎哎哎深夜虐狗!要不要这么残忍?!” “又是侧脸杀!我的天啊眼神还能再宠溺些吗,就不怕腻死人?” “我男神n次高调秀恩爱,风眠星你上辈子是拯救了整个宇宙吧?” “对着这张照片我能一晚上不睡觉!” “虽然不知道你老婆长什么样,但看这双小手和你的那么配,简直就像是天造地设啊!”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很恩爱我也就放心了,艾玛肿么有种要嫁儿子的感觉,惆怅哪惆怅。” “妈妈问我为什么大半夜还要拼命喝水,我说刚被人灌了一大桶蜜糖……” 池塘里的小马甲:“难道大家都没有发现风眠星手上还少了什么吗?” 回复1:戒指! 回复2:戒指戒指! 回复3来自傅衡光:谢谢提醒。 池塘里的小马甲:居然回……回回……回回回我了?????不是在做梦吧?! 下面一溜儿的: 小马甲我恨你啊啊啊,眼睛那么尖做什么啦! 来人啊,快把小马甲叉出去,叉回池塘里去! 删掉删掉,不要提醒不要提醒!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傅衡光又挑了两三条比较有趣的评论回复,正打着字,她的腿压了上来,正好压在…… 他的手猛地一颤,差点就把手机摔了。 视线低垂,她仍睡得无知无觉,显然那只是无意识的动作,他不知怎么又想起了那个话题,她才是那阵无意穿堂风吧,轻轻一吹,就把他吹进了水深火热中。 他艰难地平复着呼吸,轻手轻脚地往外挪,出去阳台吹了好一会儿冷风,才勉强冷静下来。 这一夜于他而言,极其漫长。 天色微明。太阳藏在云层后,开始只有丝丝缕缕蒙昧的微光,春风轻送吹动窗帘时,阳光也渐渐地破云而出,将周围那灰暗的云染得一片绚烂。 傅衡光醒来的时候,床的另一边已经没有人了,摸了摸枕头,还带着余温,他忍不住把它揉进怀里,低头闻到属于她的清香,唇角勾起个愉悦的弧度。 他洗漱好出来,在客厅找到了周星辰,她正捧着杯子喝水,前面的桌子上,周小宝正一圈圈地做着早操,多拉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时而迟钝地晃晃脑袋。 分卷阅读53 听到脚步声,她回头看过来,眉眼似弯月,颊边两颗小酒窝也若隐若现:“你醒了。” 忍不住又看一眼。 他站在一团亮光里,身上还穿着睡衣,有些皱,短发也乱糟糟的,可她怎么觉得……越看越有男人味呢? “咦?”周星辰好奇地走过去,在他下巴上摸了两下,有些扎手,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原来冒胡茬的傅衡光是这样的哎! 以前每次见面他脸上都是干干净净的,这样不修边幅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见。 “宝宝,”他配合地弯下腰给她摸,“要不要帮我刮胡子?” “我不会。” “没事,学着就会了。” 周星辰第一次帮人刮胡子,难免紧张,但傅衡光是个很有耐心的老师,手把手不知教得多好,趁机还能偷点香,自然而然就乐在其中了。 结束后,他摸着光洁的下巴,还一脸挺惋惜的样子。 周小宝停在他肩上,“啧啧”两声,又飞走了。 周星辰坐在窗边吃早餐,边和徐心聊天。 “微博认证成功了,终于啊!” “《香蕉小姐与月亮先生3》定下了三月上市,昨天你男人深夜秀恩爱,粉丝群都炸了,一下涌进几百人!还有五百多页的入群申请……好多人私戳我问你要不要做签售,大家都对傅衡光的老婆长什么样很是好奇呢?” 周星辰还在状况外:“什么秀恩爱?” 徐心连着丢了三个惊讶的表情过来:“你没看他的置顶微博?” “等等!别忙着看,先回答我的问题,要不要签售?这本我估计会爆!” “答应我,你会一直画一直画,画到你两鬓发白再也画不动的那天好吗?!” 她大概已经完全沉浸在数钱的喜悦中了。 周星辰早就点开了傅衡光的微博,看一眼,忍不住再看一眼,干脆目光定着不动了,照片拍得真好看啊,两人的手牵着,他的唇压着她手背,只出镜了半个侧脸,轮廓却温柔得仿佛蒙了一层光…… 徐心见她好半晌都没回复,一连丢了几条语音过来,全都是怂恿她破开次元壁的。 周星辰简单回了三个字:“不了吧。” 她向来把两边分得清,不用想都知道到时来现场的应该大部分是傅衡光的粉丝,单单是想象一下那场面就觉得头皮发麻。 徐心发来的泪水瞬间淹没了整个屏幕。 既然签售不行,徐心退而求其次:“那你能让你男人帮忙签几个名吗?” 真人见不到,签名也很吸引人啊! “到时你们联合签名,端出去就是满满的一大碗黄金狗粮啊,估计会被疯抢,这个主意真是太完美了有没有!” “不要说你连几个签名都弄不到啊,鄙视你╭n╮(︶︿︶)╭n╮” 周星辰松了一口气:“签名好说好说。” 徐心:“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啦!” 傅衡光帮他们向教授申请了半天的假,教授本来就对他器重有加,更何况他还费心费力帮着拿回了名额,自然一口答应。 两人上午都没有什么事,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腻歪了,九点多的时候赵晖打来电话,说中午一起吃饭,估摸着是想感谢傅衡光帮了那么大的忙。 事实上,真要说感谢的话,一顿饭远远不够。 赵晖昨天也几乎一夜未睡,想了很多,傅衡光几乎帮他重塑了观念:属于自己的东西,无论多么艰难,都是一定要拿回来的。 何况,拿不拿得回来是一回事,有没有勇气去拿又是一回事。 他也反省自己:从少年心性变成了如今沉稳有担当的男人,他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某些东西?比如骨子里的某种血性,还有无所畏惧,只管埋头苦干不问前程的勇气? 他自以为的安身立命之法,其实是在蚕食生命,让自己变成一个完美的俗人,知世故行世故,余生都过大家约定俗成的那种生活。 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傅衡光当时还深陷丑闻中,自己的事顾不上,反而全心为他奔忙。 本来赵晖对拿回名额并不抱什么希望,但奇怪的是,看着傅衡光那坚定的眼神,他下意识就交付了信任,也莫名多了几分底气。 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几乎从来没有感受过被人维护的感觉,虽然有些丢脸,但当时他在现场真的忍不住热泪盈眶。 还好上天到底是挺眷顾人的,听说那颠倒黑白、栽赃陷害的男歌星郑风也被人告上了法庭,大概平日和圈里人结下的梁子不少,竟然也没有人站出来为他讲话的,更有传言说,他3月份的全球巡演有可能黄掉。 黄掉才好呢。 “哎老赵你这么入神想什么呢?” 张会宁一手搭着他肩膀,低头去看时间:“他们应该也快到了吧。” 为了宰赵晖一次,他可是忍着连早餐都没吃,来的路上肚子就在不停地唱空城计了。 “卧槽!” “卧槽卧槽!” 张会宁不知看见什么,嚷了起来,“老赵你快掐我一下!” 他是饿晕了吧? 不然怎么会看见—— 傅衡光和周星辰手牵手地走过来?!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张会宁不知看见什么,嚷了起来:“老赵你快掐我一下!” 他怎么看见傅衡光和周星辰手牵手地走过来。 既然张会宁都这么诚心诚意地请求了,张会宁当然不会跟他客气,用了暗力揪住他大腿的某块肉,微笑着顺时针拧了一圈。 “卧槽!” 张会宁没想到他下手这么重啊,惊叫着跳了起来,桌上茶杯被他撞得像不倒翁似的左摇右晃,他捂住吃痛的那处:“老赵你这是要往死里掐我啊!” 赵晖笑:“现在不是清醒了?” 他们玩闹这会儿,傅衡光和周星辰已经走到近前,两人的手还紧紧牵着,张会宁看得眼睛都瞪圆了:“你们……你们这是……” 平日里伶牙俐齿的一个小伙子,如今却哆嗦着唇,吞吞吐吐,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有点儿出息行不行?”赵晖扯了两下张会宁衣摆,没控制住力度,直接把人扯下来了。 张会宁像只木鸡般呆坐在椅子上:“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啊?” 几乎每天都在眼皮子底下晃的人,竟悄无声息地就……暗度陈仓了? 赵晖捧着杯茶水,也不喝,只是笑:“你的反射弧加起来可以环绕银河系三周。” 张会宁倒是又想起了一件紧要的事:“星辰,你就是那个漫画家‘风眠星’?!” 他之前在网上查了傅衡光的资料,又顺手关注了微博,自然知道傅衡光最近的动态,心 分卷阅读54 里也对他女朋友很是好奇呢,可万万没想到啊…… 真是无巧不成书。 周星辰笑得有些腼腆,目光也跟着柔软下来,算是默认了。 张会宁还是很想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他暗暗推算,肯定是在那条认证微博之前,该不会傅衡光刚来实验室那会,两人就勾搭上了吧? 傅衡光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却没有正面回他:“我五岁的时候就认识她了。” “哇!”张会宁的眼睛像擦火柴般亮了起来,“那这么说,你们是青梅竹马咯?” 多纯真美好的感情,这才是真正的近水楼台先得月,仔细想想,林非凡还未入局就出局,似乎一点都不冤枉啊。 “真是令人羡慕啊。” 张会宁话声刚落,就狠狠咬了一下自己舌头,完蛋,说错话了。 赵晖的前女友也是他的小青梅啊,两人高中就在一起了,甜蜜起来不知多羡煞旁人,听说双方都见过了家长,生辰八字也拿去叫人合了,说是什么命定姻缘……可最终不也是没有熬过现实的重重阻碍吗? “看我做什么?”赵晖神色不见什么异样,把菜单丢过去,“不是说饿了,点菜吧。” 张会宁就着他递过来的台阶慢慢走下来,点了三个菜,又把菜单推到傅衡光前面。 傅衡光点的都是周星辰爱吃的菜,末了,还凑过去低声问她:“想吃香辣小龙虾吗?” 周星辰有些犹豫,想是想的,但是…… 他视线落在她白皙的手指上:“没事,我帮你剥。” 她极喜欢吃辣,几乎是无辣不欢,但也奇怪,手却沾不得一丝辣,一碰到就皮肤过敏。 不出十分钟,服务员6续把菜端上来。 周星辰先喝了一碗莲藕排骨汤,熬得极碎的肉末几乎入口即化,温热的一口下去,只觉得连胃都暖了起来。 等她喝完汤,傅衡光也剥好了大半碗的小龙虾,他剥虾的手法一看就知道很娴熟,长指翻转,快而优雅,剥出来的虾摆得就像艺术品。 想也知道应该是帮女朋友剥过很多次才能练得这般炉火纯青。 张会宁看得微微眼热,咬着筷子不知嘀咕了句什么。 赵晖坐他旁边,忍不住调侃道:“怎么,你也想要这样一个男朋友?” 张会宁吓得筷子都掉了:“老赵,药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啊,我老张家可是三代单传呢……” 赵晖轻哼一声:“说得好像你家有皇位要继承似的。” 张会宁:“切!” 他又看过去,对面的两人虽然没有什么亲密动作,可怎么看怎么觉得赏心悦目,青梅竹马,男俊女美,又有共同爱好,这才是所谓的天作之合吧。 弄得他也好想谈场恋爱了! 不然以后在实验室,岂不是一天三顿都要吃狗粮? 周星辰到底脸皮薄些,被他目不转睛盯着,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你们是什么时候出发?” 赵晖和张会宁异口同声:“下周一。” 还有三天的准备时间。 傅衡光说:“我整理了些注意事项发到你们邮箱了。” 大概是女朋友陪在身边心情很好的缘故,他笑得格外如沐春风:“也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就当去长长见识。” 那两人简直都有些受宠若惊了:“谢谢傅哥。” 张会宁还特别狗腿地加了句:“也谢谢星辰嫂子。” 见他向自己挤眉弄眼,戏谑之意不要太明显,周星辰脸上微热,淡定地弯唇一笑:“不客气。” 张会宁内心浮现淡淡的惆怅,看来以后连这点小乐趣都没有了,这颗可是有男朋友罩着的小星星了。 吃完饭,又聊了大半个小时,赵晖和张会宁回宿舍,周星辰则是跟着傅衡光回他的公寓午休。 她惯例喝了杯助眠的牛奶,窝进沙发里玩手机,傅衡光膝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正帮她修改论文,他之前就简单看过一遍,大方向没什么问题,只有几个细节需要修改。 “哎——” 周星辰冷不防就被他抱了起来,代替电脑被安放在他腿上,她捂住心口,“做什么啊?” “先取点儿甜头,不然……” “没动力”三个字被傅衡光含在唇边,如数喂进了她嘴里,他嘴上吃着,手也没闲着,探险似的四处游走。 周星辰后知后觉他的招数很多,每次都有新的,简直是变着花样地折磨人。 “傅衡光,”她脑门上仿佛有股股热汹涌而上,身体却越发地软,几乎提不起一丝力气了,软倒在他怀里低低地喘气,只知道叫他名字,别的什么都想不到了。 怎么能……这样磨人呢? 她用仅有的力气按住他为非作歹的手,脸已经红得快要滴血。 傅衡光在她颊边亲了一口,语气还带着未了的缱绻:“不跟你闹了。” 他说到做到,果真规规矩矩的了。 可刚刚分明…… 不要说是甜头,哪怕让他再改、甚至帮忙写十篇论文也不算过分了! 傅衡光就这样抱着她,改起论文来,还条分缕析地指给她看,这个地方引用的数据不全面,某个标点符号用错了……细枝末节的东西,到了他眼里,根本无处藏身。 问题都不算大,半个小时左右就改完了。 他合上电脑,抢了她喝水的杯子,把剩下的半杯水都喝光了。 周星辰靠在他肩上:“我看了‘镜中花水中月’的微博……” 见他眉头轻皱,似在回想,她忙说:“就是那个女粉丝。” “她最新的微博说,郑风的工作室联系她了,说想要和解,还开出了非常丰厚的条件。” 这已经间接证明了某些东西,可姑娘好像真打算豁出去了,不仅公开了聊天记录,还坚定地表示会状告到底,直到要回公道为止。 如果真的胜诉的话,在这样的大环境下,郑风别说接下来的全球巡演,就是自己的星途也难保,估计现在他正焦头烂额呢。 又因圈子里得罪的人又太多,眼下可谓是孤掌难鸣。 以前种下的恶因,现在他总算也尝到苦果了。 正如网友们所说的那样,至少有半个娱乐圈的人都在看他热闹。 真是应了那句: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追随了傅衡光长达四年的谣言,似乎就这样跟着烟消云散了,相信等判决结果出来,就能真正还他一个清白。 周星辰又想起一件事:“那个微博营销号‘八卦那些事儿’找出使用者的真实身份了吗?” 傅衡光动作微顿,半晌才点点头。 “谁?” “林非凡。” 或许他也只是一时情急之下注册的微博,急急忙忙找了一些当年的“猛料”就放上去了,也没想到后果 分卷阅读55 会那么严重,留下的蛛丝马迹挺多的,所以很快就被查出来了。 周星辰震惊不已:“林非凡?!” 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和那件事有关。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傅衡光笑得有些无奈:“你说呢?” 他不介意点得更明白:“换位思考,我挺能理解林非凡的。” 喜欢上的姑娘那么好,好得连表白都要准备得万无一失才行,谁成想自己还没说出口呢,她却已芳心有属,再说了,林非凡不一定知道他们的过去,只会把他看做是插队的。 换了是他,心里也会不平不甘。 但理解归理解,傅衡光做不出那样的事。 事情追根溯源,也可以说是因自己而起,周星辰此时也是心绪难平:“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处理?” 傅衡光下巴压在她肩上,濡湿的呼吸徐徐拂过她颈边白嫩肌肤:“你希望我怎么处理?”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周星辰还记得那次哭得稀里哗啦的,回家后搂着妈妈,断断续续地抽泣:“傅叔叔家的小光光说我,不跟爸爸姓,也不跟妈妈姓,还说我……是……垃圾桶捡来的。” 那样坏的人,才不要喊他衡光哥哥呢,雪迎叫自己“小星星”,周星辰也照着这个格式给她哥哥取小名叫“小光光”。 当时爸爸听了她的哭诉后,忍不住笑了:“宝宝知道爷爷姓什么吗?” 她认真想了想:“周。” 恍然大悟:“原来我是跟爷爷姓呀?” 又忍不住小声问:“那我真的不是从垃圾桶捡来的?” 爸爸妈妈双双郑重保证:“不是。” 她的问题又来了:“那我是从哪里来的?” 爸爸花了半天的时间给她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把她拐得七荤八素的,根本不记得最开始想问的问题了,这一页就算揭了过去。 小孩子忘性大,也不记仇,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周星辰已经全忘了之前的不愉快,不过,她从傅衡光身上发现了某些异样,两只小手捧住他的脸,把正演算公式的他吓了一跳,好看的眉毛全竖起来:“做什么?” “衡光哥哥,”她对着他的嘴巴看了又看,“我记得前几天你还缺了两颗门牙啊。” 怎么这么快就长回去了? 傅衡光拿笔弹了下她额头:“笨。” 怪不得第一次见面时,她那样热络地喊他“衡光哥哥”,原来又是梅溪光那小子搞的鬼,之前也有好多亲戚的小孩上了同样的当,这样的游戏他倒是百玩不厌。 “突然有些怀念小时候,”傅衡光的声音把她从回忆里拉了回来,“再叫一声来听听。” 周星辰反应慢了半拍:“叫什么?” 他目光灼灼地看她,眸底还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 她偏偏不想如他愿:“你们两兄弟都是一肚子坏水。” 傅衡光不置可否,只是捉了她的手,带着往自己羊绒毛衣里探。 手心印在他结实的小腹上,周星辰下意识就想缩回来,被他隔着毛衣按住,“摸摸看。” 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一肚子坏水。 年轻男人的肌肤,和她的完全不一样,温热紧实,线条流畅,恰到好处的腹肌,不过分单薄也不会显得太偾张,按下去还能感觉到微微的弹性。 她忍不住摸了又摸,简直有些爱不释手了,怪不得他总喜欢在她身上…… 咦? 周星辰睁大了双眼。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搂在她腰间的胳膊更紧了些,她的后背靠着他胸口,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跳得那样快,像这世上最密集的鼓点,一下一下震得耳朵发麻。 他把脸贴上来,蹭了两下,嗓音低哑极了:“宝宝,你确定还要再摸下去吗?” 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红晕漫过周星辰双颊,层层铺开。 她不过只是摸了两下,那个地方就…… 怎么会……怎么会…… 她心慌意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没事,”傅衡光也怕吓到她,“我抱一下就好。” 轻轻地重复一遍:“抱一下就好了。” 他果然就只是抱着她,呼吸变得无比急促,大起大落的。 周星辰几乎从头到尾感受了整个过程,有些害羞,但更多的是好奇。小时候妈妈就教她,小内衣小内裤里面的地方除了爸爸妈妈谁也不给看,稍微大些,洗澡的时候,爸爸也不会出现在浴室了,到了合适的年纪,在性’教育上,他们也不会遮遮掩掩、含糊其辞,但知道是一回事,亲身感受又是另一回事…… 终于平息了。 她连忙从他身上跳下来,跑进房间,拉过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闭上眼想睡觉,然而,满脑子都是刚才、刚才…… 宝贵的午休时间就这样浪费了。 下午两点半,两人来到实验室,周星辰回到自己座位,刚开了电脑,张会宁和赵晖后脚也到了,两人进来还不停地嘀咕些什么。 赵晖看了一眼角落的空位:“听说林非凡又请了半个月的假。” 张会宁的小消息更多:“我还听说他爸妈亲自找上徐教授,好像是求情来了。” “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 张会宁又“嘘”一声:“徐boss来了。” 徐教授刚进门,简单扫了一眼,就雷厉风行地组织大家开会。 “‘天眼’那边传来了新的消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前面的屏幕上。 徐教授接着说:“大家看到的是还原后的rto63恒星神秘消失的动态画面。” 静谧的银河系深处,星光熠熠,随着镜头拉近,周星辰紧紧盯住rto63,忽然间一阵泼墨似的黑暗笼了下来,黑色慢慢爬到恒星上,像个迎风张开的面粉袋,迅速地把它吃掉了。 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三秒钟。 除了徐教授和傅衡光反应平静外,连之前看过照片的周星辰和赵晖、张会宁,此时亲眼目睹逼真的动态过程,也纷纷倒吸了口冷气,其他几位同学则是惊得连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一个博士师兄出声:“那团黑色到底是什么东西?!” 很快有人接道:“是黑洞吗?” 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他以前做过黑洞研究,它借吞噬行星来满足体内的引力场,就像饥肠辘辘的人要通过吃东西来填饱肚子一样,但黑洞神奇就神奇在只吞不吐,它里面隐匿的巨大引力场,任何物质进去都将无法逃脱,之前有相关数据表明,黑洞吞掉一个行星只需要十秒钟。 事实上,黑洞并不“黑”,它只是有特殊的“隐身”技巧,边界以内的任何事物都藏 分卷阅读56 得严严实实,我们无法通过光的反射来捕捉到它,只能靠受它影响的周围物体来进行间接观察,触类旁通。 这神秘物质的原理和黑洞太接近了,但却比黑洞可怕得多,那可是一颗大质量恒星,三秒钟就吞得干干净净了! 震惊之余,又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在大家压低声音讨论的时候,徐教授说话了:“这个暂时也可以称之为‘黑洞’,但如果要更准确的话……” 他顿了几秒,眉头皱成个“川”字。 “如果要更准确些,”傅衡光接上去,“或许我们可以把它称作‘小宇宙’。” 大家齐齐道:“小宇宙?!” “对!”徐教授难得面露笑意,“就是小宇宙!” 他兴致更高了,笑得脸上都现出红光来:“衡光,你给大家讲讲吧。” 傅衡光点点头。 “当今公信度比较高的关于宇宙的起源是大爆炸说,大约距今1oo-2oo亿年之前(有科学家推测是137亿年前),宇宙体系不停膨胀,物质密度从密到疏,如同一场巨大爆炸。我们来打个比方,如果把这场爆炸比作是一场孕育过程,子宫里同时孕育了两个胎儿,一个胎儿发育基础好,拼命吸收母体营养,从而导致另一个胎儿生长迟缓,还可能成为死胎,最后甚至变成发育基础好的胎儿身体里的一部分。” “同理,我们也可以假设爆炸中产生了两个甚至无数个黑洞奇点,有些奇点发育条件优越,通过不断吞噬周围的物质慢慢膨胀,最后成为一个大宇宙,而那些发育条件不好的奇点,也就是我们刚刚看到的小宇宙,它们有可能云游在大宇宙之外,也有可能被大宇宙吞噬,进而成为它的一部分。” 整个实验室安静极了,每个人都听得那样入迷,跟着傅衡光的话,陷入了自己瑰丽而诡谲的想象中。 他继续说:“但小宇宙和死胎有本质区别,在某种意义上,它并没有死去,而是进入了休眠期。如果以后遇到合适的条件,它又会重新苏醒。” 张会宁问:“所以我们先前看的就是在大宇宙中苏醒的小宇宙?” 应该说,是那埋在银河系深处的小宇宙醒过来了,它是个瘦小而顽强的新“生命”,肚中空空,嗷嗷待哺,急需吸取大量的营养。 “是的。” 赵晖也问:“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最后小宇宙会把大宇宙吞掉?”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傅衡光说:“但那应该会在很久很久以后。” 估计会久到太阳消失以后,除非到时人类已经定居在太阳系以外,否则这个担心是多余的。 周星辰听了若有所思:“那万一,它在吞掉大宇宙之前先把地球给吃掉了呢?” 在小宇宙里,地球上的生物还能如常生存下去吗? 其他人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视线不约而同落在傅衡光身上。 他的目光却只锁着周星辰一个人:“这个我不清楚。按照徐教授的话,小宇宙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黑洞,我们暂时无法准确获取它的行进方向和轨迹,更不知道它里面的具体情况……” “rto63恒星大约距离太阳系6-7万光年左右,在理想情况下,假设小宇宙以最快的光速从它那儿出发,直奔太阳系而来,大概也要6、7万年。” 然而,毕竟那是个一眨眼就吞掉一颗大星球的小宇宙,目前对它的认知还太少太少,或许在不远的将来,人类赖以生存的地球也会面临和rto63恒星一样的命运。 他看着她,眼中浮现淡淡的笑意—— 不过,在小宇宙吞掉地球之前,我一定会先把你……吃掉。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傅衡光眼中浮现一丝淡淡的笑意—— 不过,在小宇宙吞掉地球之前,我想先……不可描述掉你。 周星辰悄悄避开他的视线,长长的睫毛轻颤两下,连末梢都泛起了羞意,这种前一秒还一本正经说着正事,下一秒就用那种令人脸红耳热的眼神看她……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转换自如的? 而且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赵晖和张会宁已经事先知情,倒是没什么所谓,关键是徐教授在呢,居然这么明目张胆。 幸好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横空出世的“小宇宙”身上,也没留意到两人间的小暧昧。 张会宁激动得娃娃脸都红了,比手又画脚:“那这么说,这‘小宇宙’就是被封印的老妖怪啊我的乖乖!” 而且还是远古级别、和宇宙同寿的! 这个消息传出去,不要说会震惊整个天文学界,全人类都会为之哗然的节奏好吗!说不定连地外文明也要来一场大地震。 这个浩瀚宇宙,到底还能给大家带来多少的惊和喜,完全不可想象。 还需要用多少个一生又一世去揭开它的神秘,知道它因何而生,又将怎样走向灭亡,它沉寂时,万物无光,它辉煌时,星光璀璨…… 每个人都要知道自己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不应该只知道自己是哪个国籍的人、是生活在银河系里的太阳系中的第三颗行星上的地球人。 谢谢当初那个义无反顾选择了天文学的自己,它让这一生又不只是沧海一粟里的一生,甚至可以无限长到接近永恒。 接下来的时间,大家围坐在圆桌旁,热烈地讨论着和“小宇宙”相关的话题,徐教授接到电话要过去校领导办公室一趟,听说林非凡的父母又来了,他收好手机,出门时回头看了一眼。 几个年轻人你一句我一句,有来有往,气氛和谐极了,他向来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个欣慰笑容。 不知不觉,窗外暮色扑了进来。 张会宁伸伸懒腰:“啊都这么晚了,老赵我们今晚还吃食堂吗?” “吃吧,”赵晖说,“月底了,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 林非凡抽屉里的桶面都被他们掏干净了。 张会宁扶着桌子站起来,又有些“不怀好意”地看了周星辰一眼:“星辰嫂子,你是要和傅哥去过二人世界?” 周星辰收好资料,轻瞪他一眼。 赵晖搂住他肩带着往外走:“星辰嫂子,我把这个大电灯泡带走了哈,你和傅哥……”语气停顿得不知道多有深意,“请自便。” 怎么一个比一个还会调侃人? 走远了还隐约能听到他们说:“眉来眼去的哟……可不是……” “我们走吧。”傅衡光把她的外套和包都拿了过来。 周星辰起身:“去哪儿吃?” 之前听冯婷婷说,研究所附近开了一家新菜馆,环境清幽,菜色也挺丰富,她经常和高原过去吃烛光晚餐。 要不然,他口味清淡,去吃粤菜 分卷阅读57 也可以,她知道有家粤菜馆的老火汤很好喝。 “回家,”傅衡光牵着她往外走,“我煮给你吃。” 她笑得酒窝闪闪:“好啊好啊。” 之前想的都不作数了。 两人先去超市买食材,从小一起长大就是好,喜好都接近,也不用谁迁就谁,不出十分钟就挑好了几样新鲜食材。 这是一家无人超市,前些年就开始实行了,运行得还挺不错。 货架上的每样物品都附带三维码,选购好后,只需出门时轻轻一扫,所有的物品名称和对应价格、总额都会发到购买者的手机,并自动从绑定的银`行`卡上扣费。 这意味着,只要走出超市的门,这笔交易就在不知不觉中完成了。 选好食材,他们又去挑了一套餐具,风格素淡,图案大多是星星和月亮,独特又精致,周星辰最喜欢的是一个鱼尾形的盘子,上面印了初一到十五,月亮盈缺的变化图,她把它放到桌子上,摸了又摸,爱不释手。 其实让她喜欢的是,这种带着人间烟火的小幸福,它的轮廓是那样真实而令人心动。 “傅衡光,”她抬起头来,“你以后是打算一直住在这里了?” 男人正站在厨房门口,慢条斯理地卷着衬衫袖子,闻言侧头看过来,挑眉笑笑:“只是暂时先住着。” 他想到什么,目光微低,落在她心口的位置—— 其实,他很想在那个地方永久且合法地定居。 这个念头一起,他眉眼都漾着暖意。 周星辰“噢”一声,也没太去细想,摸摸这个月食盘,再摸摸那星月碗,每个都好喜欢,餐具漂亮,吃饭的时候心情也会变得很好。 厨房里飘来阵阵香味,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小跑着进去:“好香。” 傅衡光真是爱极了她这小馋样儿,之前从电影院出来,她脸上、眼里心底都写着“好想好想吃烤番薯”,心里想的事都藏不住,这点还和小时候一样可爱。 “想先尝尝吗?” 她双眼瞬间就亮了几分:“好呀!” 他笑着从煲里舀了勺汤,轻晃了晃,等凉了些才送到她唇边:“小心烫。” 周星辰就着勺子喝了两口,真是鲜甜可口,她一口把剩下的全喝完了,余光还不停地往汤煲里飘。 熬得雪白的鲫鱼汤,牛奶般的质地,“咕噜咕噜”翻滚着,香味不停地往外冒,白嫩嫩的小豆腐块一次次被推起来又落下…… “傅衡光,我可以……再吃一块豆腐吗?” 傅衡光直接给她舀了小半碗,又加了几块豆腐和新烫出来的青菜,她捧着碗,如获至宝,踮起脚来飞快亲了他一口,“衡光哥哥你真好!” 一路摇着小尾巴跑出去了。 傅衡光的心啊,也跟那锅鱼汤一样,又热又鲜甜。 这顿晚饭两个人都吃得心满意足。 周星辰懒懒地窝在沙发里,忽然想起徐心交待过的签名,懒得起身,用脚把包撂了过来,拿出一叠签名纸。 她一一签上“风眠星”三个字,等签完最后一张,傅衡光也擦干净手从厨房出来了。 她简单说了遍事情,又把笔递过去。 傅衡光接过来:“要签名也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一个签名换你叫一次。” 周星辰从善如流,趴在他肩膀上,娇滴滴地喊:“衡光哥哥衡光哥哥衡光哥哥衡光哥哥……”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饱了耳福的傅衡光自然效率也高,不出十分钟就全部签好了,笔盖一合,捧起她的脸,对着那柔软的红唇就是一亲,本来只是打算浅尝辄止的,但女朋友那么乖,主动把软软的舌尖喂进来…… 于是,清粥小菜就变成了饕餮大餐,一发不可收拾。 结束的时候,周星辰眸底仿佛蒙了一层水光,如月光下清澈的湖水,波光粼粼,她埋在他肩头,慢慢平复呼吸。 傅衡光把她散落在颊边的几缕碎发夹回耳朵后去,止不住地声声低笑:“下本什么时候出来?” 周星辰听得耳根都要软了,这本都还没上市,他就想着下本了?再回想刚刚的事,他打的什么主意那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她自动把这句话过滤掉,拿起一叠签名纸,他的字还是像以前那样好看,但细看之下,又能感觉到多了几分肆意淡然。 年少高傲轻狂,如今沉稳持重,到底是心境变化使然。 “风眠星”和“傅衡光”并排在一起,也是说不出的和谐。 “你有没有觉得两个名字间还缺了些东西?” 周星辰看了又看:“缺了什么?” 傅衡光笑而不语,拣了根彩色笔在中间勾画了个爱心,她不得不佩服,签名就够赏心悦目的了,他加的那颗爱心无疑是锦上添花。 他又把笔塞进她手心:“你也画一个。” 她不懂他的用意,一颗心就够了啊。 他两指压在纸面:“画在这里。” 周星辰听话照做,画好后,她紧盯着两颗红心,他画的那颗圈着“风眠星”,她画的则是圈着他名字,脑中忽然就蹦出了四个字—— 心心相印。 真的要……这么高调吗? 从那条认证微博开始,他好像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是他女朋友一样。 周星辰默默地想,希望到时他粉丝看到这样的特签,不要举着四十米的大刀追杀她才好呀。 傅衡光看她不停弯起来的唇角,就知道她此时有多开心了,也忍不住扬唇一笑,“悠着点儿啊女朋友,这还不算什么。” 他想给她的远远不止这么多。 周星辰搂住他脖子,笑得他胸膛都跟着发颤,“那我要做什么啊?” “你要做的可多了,”他一一细数起来,“做傅衡光的女朋友,做傅衡光的未婚妻,做傅衡光一生的伴侣……” 这人说起情话来啊,简直能瞬间清空人的血槽。 她笑吟吟的,刚想回他,这时,桌上原本歪着脑袋看他们的多拉“砰”一声倒了下去,周小宝在它上面飞来飞去,“咋啦咋啦这是咋啦!” 傅衡光皱眉一看,轻轻叹气:“零件老旧,负荷不起运作了。” 周星辰一直对多拉很好奇,她不知道它是什么类型的机器人,但看外形,应该是属于很早前的一批了,它只会简单的对话,反应也很迟钝,就像垂垂老矣的人一样。 傅衡光目光深沉地盯着它看,苦笑道:“或许对你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周星辰直觉他的这个“你”似乎并不是指眼前的多拉,听他语气带着莫名伤感,想了想说:“我室友夏天是物理系的,她可能有办法把它修好。” “ 分卷阅读58 这样……也好。” 他摸了摸她头发:“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宿舍。” 虽然很想让她留下来过夜,但自制力岌岌可危,最后折磨的还是自己。 周星辰点点头:“那我把多拉一起带回去。” 十分钟后,两人出门,手牵手慢慢走着,夜晚的风还是带着丝丝凉意,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吸吸鼻子,下一秒肩上就有暖意覆上来,偏头一看,是他的外套。 傅衡光穿得也不多,身上只剩一件薄薄的毛衣,她刚动了两下就被他按住:“披着。” “可是……” “听话,我感冒总比你感冒好。” 他长手一伸,直接把她搂住:“这样就暖和多了。” 这人…… 宿舍门口的大树下,有对情侣相拥着说悄悄话,不远处草地上也有两团黑影滚来滚去地在接吻,周星辰不经意看过去,黑眸猛地瞪圆了,那不是…… 冯婷婷和高原?! 天啊,忧郁小王子私底下竟是这么的……热情似火吗? 傅衡光的笑声透过黑色口罩传出来:“下次我们……也试试?” 试什么? 周星辰注意力还没从刚刚震惊的那一幕里收回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胳膊肘轻撞了他一下,跑着进去了。 他外套的两个袖子在夜色里一晃一晃的,随着那纤细身影,一同在视线里消失,傅衡光抵着额头笑了下,转身往回走。 周星辰推开宿舍的门,把怀里抱着的木盒放鞋柜上,弯腰换好鞋,听到动静的夏天一把扑了过来:“星辰星辰,听说傅衡光现在在你们实验室当助教是吗?!” 夏天前段时间跟着教授去上海参加了机器人展览会,昨天才回来的,马不停蹄地又要忙着写报告,今晚才得空上了南大论坛,花了半个小时火速爬完新建的高楼。 然而,研究所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各个实验室也有着严格的区分,平日里大家专心做研究,根本没什么时间去八卦,加上傅衡光又没有住在学校提供的公寓,所以关于他的消息捂得挺严实。 南大也不乏傅衡光的粉丝,大都是高中时就入了粉籍的,是经过漫长时光认证的“真爱粉”,她们组团在研究所门外蹲了几天,一无所获,那消息究竟是真是假,简直让人抓肝挠肺。 刚好周星辰回了宿舍,夏天就急着向她求证了。 “是啊。” 既然南大论坛都传开了,这也不算什么秘密了。 夏天双眼放光,从后面扶着她走,按在沙发上,又殷勤地倒了杯刚榨的果汁:“慢慢说,慢慢说。” 周星辰捧着杯子喝了两口果汁:“你想知道什么?” 夏天的问题可多了:“他真的在你们实验室?” “真的。” “不是说他要复出吗?”怎么跑去当了天文实验室的助教? “他说不会复出。” 夏天惋惜不已,连连叹息:“一颗巨星陨落,不知要哭倒多少粉丝。” “话说他歌唱得那么好,之前约炮的丑闻也澄清了,又有新作品做势,前途一片大好,为什么不复出呢?” 周星辰语气带着骄傲:“他在天文学领域也很厉害啊。” 说实话,她存了私心,傅衡光选择不复出,她其实是有些乐见其成的,好像那样他就能只属于她一个人了。 “我当然知道,”夏天撇嘴:“不厉害能当你们的助教吗?” “算了,各人选择,不能强求的。” “星辰你说上天对他是不是太厚爱了点,既会唱歌又能搞天文学研究,还朵朵开花,有声有色的,这分明就是没有什么交集的两个方向……” “是啊,”周星辰也变成了小迷妹,“他一直以来都很厉害!” “我之前在网上找了下他的资料,原来他在美国那时就是专门研究黑洞的,我还特地翻墙去看了他博一时发的论文,”夏天把电脑搬过来放膝上,“你也看看。” 周星辰之前也看过这篇论文,主题是讨论黑洞内部的守恒,当时就很让她惊艳。 2o35年7月,美国宇航局秘密实施了地外文明搜寻计划,然而和预期不符的是,无人飞船在半人马座a星系附近误入了一个新黑洞…… 如果有物质掉入黑洞,它的质量就会增加,根据物质守恒定理,增加的质量将会被蒸发,然后再循环,以粒子和辐射的方式发散到宇宙中去。 美国发出的无人飞船被黑洞吞掉后,中国、加拿大、苏联等许多国家的电波望远镜都捕捉到了该黑洞喷发的粒子流,纸包不住火,它的这项秘密计划终于公诸于世。 夏天疑惑:“如果是人掉进黑洞会怎么样?” 周星辰说:“如果是航天员掉入黑洞,被它像拉面条一样撕裂时,属于“他”的时间和空间都会无限逼近o,然后以质量或者能量的方式返还。” 虽然很残忍,但在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一种永恒。 值得庆幸的是,目前还没收到过有航天员掉进黑洞的消息。 夏天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太可怕了,我还是继续去研究我的机器人吧。” 她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周星辰:“小甜甜,你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 周星辰把鞋柜上的木盒子拿过来,取出休眠的多拉:“这个能修好吗?” 夏天翻看一遍:“能是能,不过要换好多零件。咦,这不是第一代的多拉机器人吗?” “什么?” “这是美国rbx公司开发的一款智能型的医疗机器人,大概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吧……” “你别看它这样,当时这小家伙出来,还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呢!它可以看病,还能和人对话,是最早的类人脑智能机器人。” 周星辰呐呐重复:“类人脑?” “对,”夏天说,“它并非是被限制在规律里的机器人,只会重复执行写定的程序,简单说,它可能会拥有自己的情绪,但又不是它自己的,怎么说呢?是制作者赋予它的情绪,但它可以根据情况灵活转换。” 听着好厉害的样子。 “能修好的吧?” 夏天捋起袖子:“我尽量。” 周星辰拍拍她肩膀:“加油!” 两人各自回了房间。 周星辰拿出手机,插上充电器,顺手给徐心发了几张特签的照片。 对方几乎是秒回—— “快把照片发微博发微博发微博!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我们的目标是——让粉丝们今晚睡不着觉哈哈哈哈!” “对了,千万记得暗箱一张给我![奏是这么任性]” “不说了,我先去舔会儿屏,记得发微博啊!” 周星辰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果然是被傅衡光带坏了吗? 她点 分卷阅读59 开微博,开始组织语言—— 风眠星v:“这是《香蕉小姐与月亮先生3》的特签,有想要的吗?[勾手指][图片]” 一分钟不到,留言破百。 名字这么难取还是不要了吧:“一大盆黄金狗粮往我脸上重重地拍……” 深夜里的风吹过长廊: “啊啊啊啊这恩爱秀得我给满分!” 御前戴花侍卫:“深夜吃狗粮系列,男神女神双签名,卖肾挤破头也要买买买!” 后面是一长串的“我要我要我要!” 她的注意力被一条评论吸引:“傅衡光他老婆你知道吗?就在刚刚!我们宿舍刚关灯,睡我对面的那姑娘突然抱着棉被坐起来,大喊一声‘我要’,接着,对面宿舍楼唰的一下十几间宿舍齐齐亮了灯,一片此起彼伏的‘要’,现在宿管阿姨正忙着维持秩序……” 周星辰忍不住心想,风眠星的影响力……没这么大吧? 她很快想到,该不会是傅衡光他…… 她还没来得及顺藤摸瓜,夏天的房间传来一声尖叫:“啊!” 她心一惊,出什么事了?! ☆、第四十章 “夏天!” 周星辰连门都没敲就冲进去:“发生什么事了?” “星辰,”夏天用力抱住她,脸上带着泪痕,声音哽咽得几乎发抖,“太残忍了。” “它的记忆……太残忍了。” 周星辰顺着她目光看过去,多拉安安静静躺在桌面,拆下来的零件整齐摆在一边,它的两个黑色大眼睛像黑洞般,深而空。 它旁边的电脑屏幕上反复跳动着同样的画面,声音被关掉了,死寂无声里,只有一帧帧的画面跃起来—— 由远及近,由高到低,一个头发全白的中年男人从高楼上一跃而下,像一颗深秋里熟透的果实,带着一股决绝向地面俯冲而下,屏幕瞬间溅满了血花。 她忽然感觉到迎面扑来一张巨大的细网,每一个网孔都装满窒息,压得她太阳穴突突地疼起来。 怎么会……这样? 封锁在多拉记忆里的那个陌生男人,他到底是谁? 夏天反手擦掉眼泪,在桌面的虚拟键盘上敲了两下,画面消失,她的情绪勉强平静了些:“我想他应该就是多拉的主人吧。” “这段记忆是我从它芯片里调取出来的。” 这意味着多拉不仅亲眼见证了男主人跳楼自杀的过程,而且画面那么近,说明它当时就在事发地点,说不定身上还浸满了鲜血。 作为第一代类人脑智能机器人,多拉当时在“想”什么?它也会为这一悲剧而感到悲伤吗? “夏天,”周星辰尽量让语调保持平稳,眼神却是又慌又乱的,“你先不要碰它,我出去一趟。” 她跑出去几步,又回来抱了抱夏天,“别想太多,早点休息。” 夏天怔怔的,对着那飞快在眼前消失的身影轻声问:“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啊?” 她摸了摸胳膊,后知后觉那股寒意是从骨子里生出来的,心也变得慌牢牢的,简直有些呼吸不过来,连忙爬到床上,用被子紧紧地裹住自己。 今晚没有月光,星空璀璨。 周星辰在浓浓的夜色里一路小跑,深浅不一的脚步声踏碎夜的静谧,她不知跑了多久,终于站在傅衡光的公寓门前,扶着腰低低喘气。 她把食指放在感应器上,轻微的“叮”一声后,门开了条细缝,走廊的灯光抢先飘进去,将黑暗的玄关照亮了一个小角。 客厅也没开灯,此时他在书房,还是已经睡下了? 周星辰拧亮一盏小壁灯。 几乎是橘色光撒下来那一瞬,傅衡光也出现在卧室门口,她看过去,只见他身上穿着黑色浴袍,腰间的带子只是随意系了下,布料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露出胸口处一大片白色肌肤。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仿佛笼罩在一片浓稠的黑暗中,连神色看起来都比平时冷峻了不少。 “怎么回来了。” 他走过来,顺手按开了客厅的大灯,整个人走入明亮中,清隽眉眼似乎也被点亮,眼底甚至有淡淡光华流过。 周星辰眯了眯眼,难道刚刚真的是她看错了? 迎面的落地窗涌进股股冷风,她偏过头去打了个喷嚏。 傅衡光皱眉,轻握着她单薄的肩头:“出门怎么不加件外套。” “忘了。” 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烟味,周星辰凑过去,闻了闻:“你抽烟了?” 他低低地“嗯”一声,忘了什么时候学会了抽烟,曾经有段时间抽得很凶,后来就淡了,也没什么瘾,只是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抽一根。 周星辰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傅衡光也是会抽烟的,不禁想起了妈妈说过,她和爸爸初识那会,爸爸烟也抽得很凶,简直是拼了命地折腾自己身体,后来在妈妈的监督下,他就慢慢把烟戒掉了…… “不喜欢的话,我以后都不抽了,嗯?” 他推着她往卧室走:“先去泡个澡。” 也好。 来时路上还不觉得,现在是真的感觉到了冷。 周星辰也不推辞,走进浴室,对着镜子把散乱的头发扎好,傅衡光拿了套干净睡衣进来,她看一眼倒是窘了,还是上次他那套会把她穿成小人国公民的睡衣。 心里暗暗琢磨,下次要不要把自己睡衣放一套在他这儿? 傅衡光帮她放好水就关门出去了。 周星辰洗完澡吹干头发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的事,男人正靠在床头看书,见她站在灯下,微垂着头,露出一截莹白如玉的脖子,双手正专注地和袖子较劲儿,卷上去又掉下来,他忍不住笑道:“要早知道是这样,应该帮你准备一套睡衣的。” 明天准备也不迟,因为可以预见——往后这样的情况不会少。 他又拍拍旁边的位置:“过来。” 被子被他的体温捂得暖暖的,周星辰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傅衡光,能和我说说多拉原来的主人吗?” 傅衡光早就猜到她去而折返一定是和多拉有关,多拉机身突然瘫痪那会儿他心情也跟着低落,本来打算后面再跟她解释,没想到她室友速度那么快…… 他的记忆回到了初到美国的第一年。 那段借酒浇愁的日子里,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他遇见了一个名叫孙健的华人,两人凑成了一桌,聊了几句才知道原来同是天涯沦落人。 孙健酒瘾特别大,几乎每天都喝得烂醉如泥,要等女朋友深夜下班才能把他捡回去。要借酒精才能度日的人,往往都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心伤。 后来一起喝酒喝得多了,加上又是同胞,感情上又亲近了些,孙健终于在半醉半醒间吐露了实情—— 分卷阅读60 原来他手上有个类人脑智能机器人的专利,本来和当时美国的rbx科技公司谈好了条件,以技术入股,年底享受分红,福利丰厚,但谁能想到这原来是一个陷阱,rbx在合同上动了手脚,不仅吞掉了孙健的专利,还构陷了某项罪名让他锒铛入狱…… 等他出狱后,身上带着rbx标签的智能机器人已经全面上市,他也开始走上了漫长而希望渺茫的诉讼之路。 不过三十五岁的男人,一夜之间全白了头发,眉心处的褶皱,总是带着和他这个年纪不符的沧桑,知道现实有多残忍,被它扬起的巨浪一次次扑倒,狼狈得像落水狗一样,可他却没有想过放弃,一次都没有! 凭什么?! 那是凝聚了他无数心血的结晶,宝贝得就像亲生骨血一样,那些人凭什么就这样把它夺去,更头换面、改名换姓后,就变成了他们的东西? 如何甘心? 听到这里,周星辰忍不住问:“他到最后也没有讨回公道是吗?” 所以才会选择那样无望地了结自己的一生。 “没有。”傅衡光语气略沉重。 一直以来支撑孙健的除了心底的强烈不甘外,还有就是对他不离不弃的女朋友。可rbx到底还是做得太绝,为了给孙健“略作”警告,竟丧尽天良地囚禁了他女朋友,并往她体内注射毒`品,好好的一个人,被折磨得只剩一把枯骨,如同被挂在火炉边的薄纸,只需风轻轻一吹,便化为灰烬。 知道女朋友出事那一刻,孙健情绪彻底崩溃,身体还活着,但心已经死了,于是酿就了后面的悲剧。 当时傅衡光听到噩耗赶到现场,孙健身上盖着白布,终日不离身的机器人多拉趴在他旁边,满身是血,嘴里发出的一声声轻泣听得人揪心。 傅衡光帮孙健处理了后事,火化后还亲自把骨灰送回他故乡,他家中那年迈的老母亲,脸上带着经年劳作的风霜,捧着那小小的盒子,哭得肝肠寸断:“怎么会这样!?儿啊,你不是说在国外一切都好……” 他父亲将多拉视为儿子悲剧的根源,请求傅衡光将它带走,他母亲眼神凄凉,大概想把它留下,哪怕留个念想也好,可又怕睹物思人,时时勾起伤心事。 从那以后,多拉就留在了傅衡光身边。 周星辰唏嘘不已:“有的时候,真觉得人生是不公平的。” 原来他也见证过一场生命的陨落,怪不得他那么坚定地告诉她:“没有生命,又哪里来的事业和爱情?” 死何其容易?真正艰难的,是活着。 傅衡光握住她的手,裹进手心里,难得严肃:“星辰,你觉得应该让多拉留住那份记忆吗?” 她认真想了想:“逝者已矣。” 多拉又是类人脑机器人,被写进了人类的喜怒哀乐,却没有人教它要怎么样排遣抚平哀伤情绪,只要记忆还在,它就会一直保持死气沉沉的状态,它也没有权利可以为自己做主,选择放下还是铭记。 “我也是这么想。” 这段记忆就算会被留下,也不该由多拉来背负。 “那我让夏天帮忙把记忆备份,然后从多拉的芯片里清除。” “好。” 傅衡光在她颊边亲了一口:“改天找时间请你舍友吃个饭。” 哎—— 周星辰弱弱地应了一声,心想糟了,还没跟她们说呢,而且其中一个还是他的小迷妹,坦白的后果估计……会有些严重啊。 到那时,她是风眠星的秘密也瞒不住。 ☆、第四十一章 次日清晨,天下起了绵绵细雨,根根银针似的往下落,浇了漫天漫地的水雾,窗户和帘子将屋内隔成一个静谧的世界。 大约是到了所谓的春困时节,周星辰感觉自己好像怎么也睡不醒似的,眼皮犹如沾了蜜糖,睁不开,赖在傅衡光的大床上不想起来。 好在今天休息,不用去实验室。 看看时间,赵晖和张会宁这会儿应该刚登机不久,徐教授也陪着他们一起去,所以准备加入“tdse大型巡天计划”申请资料的重任就落到傅衡光肩上。 周星辰目光不经意看过去,他就坐在离床不远的木椅上,前面摆着笔记本电脑,十指翻飞,不时又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几个字,侧脸看起来专注极了。 她忽然起了玩心,纤白脚掌悄悄从被子里探出去,轻蹬两下他腰部,没反应?她干脆把脚放他腿上,脚踝刚压到那结实的一块,就被他大手握住。 傅衡光头也没回,大概以为她还睡着,握了会儿就把她的脚塞回被子。 有些痒,周星辰捂着嘴巴无声闷笑。 他继续处理手上的事。 她笑得眼波潋滟,听窗外稀疏雨声,只觉得此时气氛极好,消停半晌,又爬起来,从背后抱住他的腰,鼻尖和唇不停地往他颈窝里蹭。 “醒了。”傅衡光空出一只手来,捧着她的脸就要亲,周星辰连忙避开,“还没刷牙。” 他轻哼一声:“我又不嫌弃。” “我嫌弃自己行不行啊?” 他偏过头来,飞快在她颈边嘬了口,女孩子皮肤薄,一口就是一朵桃花。 很快的,桃花朵朵盛开…… 一通胡闹后,周星辰先受不住,跳下床,跑进浴室梳洗去了。 全然不管身后追随自己的那两束目光多热多烫。 傅衡光扬起唇角:“搅乱一池春水。” 周星辰洗好脸出来,他已经下好了两碗鸡汤馄饨,两人面对面坐着吃。 桌面手机闪了一下,她拿起来看了看:“我小舅1o点左右到。” 阮明辉这次来南陵市主要是为了公事,当然也是想见一见外甥女,前段时间从马尔代夫给她带回了手信。 傅衡光的告别演唱会已经定档了,6月6日,他就是在5年前的那天正式宣布退圈的,定了这个日子,也算是有始有终。 这场最后的演唱会,算是傅衡光弥补粉丝的,意义独特,所以他格外重视,还特地请了两个圈内旧友、如今也是天王天后级的人物来当特邀嘉宾,阮明辉也在邀请之列。 但阮明辉4、5月份都很忙,抽不出什么时间,行程是去年就定下的,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他就提前过来,先把自己那一部分先排练好,到时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嗯。”傅衡光见她喜欢吃馄饨,往她碗里又拨了几个,自己拿起杯子喝了两口水。 周星辰投桃报李,给他盛了一碗粥,她低头咬一口馄饨,想起什么,眼睛变得格外清亮:“到时你的演唱会我有没有内部票啊?” “想要?”傅衡光明知故问。 摆明了就是逗她:“没有。” 她轻声嘟囔:“这年头看男朋友的演唱会都得自己掏钱了 分卷阅读61 。” 他忍住笑意:“也有不用花钱的方式。” “什么?” “入我家户口本。” 这是……求婚吗? 太突然了,完全没有准备。 周星辰懵了,牙齿轻扣住下唇:“我爸爸说,谈恋爱可以,但要等到25岁之后才可以结婚。” 傅衡光当然知道未来的岳父大人这关恐怕不好过,但却没想到他竟然给自己女儿限制了这样的规则,还有3年才能合法同居,到时她都研究生毕业了。 总要想个什么法子才好,他等不了那么久。 “那你爸爸有没有说……” 两人同时抬起头,目光相对,她忽然明白过来他话里隐晦的意思,犹豫了好半晌才摇摇头。 摇的弧度不算大,但还是被傅衡光捕捉到了,他抿起唇角:“那就好。” 周星辰脸颊微热,听他轻声又补充了句:“不然整夜抱着你睡觉,”语气略顿,“很伤身体。” 彼此都心知肚明。 她轻咬着牛奶杯杯沿,怎么越往不可描述的方向去了? 吃过早餐后,傅衡光继续回书房捣鼓申请材料,周星辰把洗衣篓里的衣服分好类,丢进洗衣机不同的夹层里,干洗层在最下面,中间层是用来洗普通衣物的,最上层则是专门洗内衣。 做完这些不过用了几分钟,她又变得无所事事,里里外外走了一圈,最后窝回沙发,捞过手机刷微博。 果然不出所料,傅衡光真的转发了她那条晒特签的微博—— 傅衡光v:十几个签名换了一份怀念已久的福利,非常开心非常值得。 听她喊“衡光哥哥”,真的有那么开心吗?还重复用了两个“非常”。 她的唇角不自觉翘起来。 底下的评论已经破十万了,周星辰没点进去看,反倒是想起傅衡光还被关在自己的悄悄关注里呢,既然现在都公开了,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于是她把他添加到特别关注那栏。 正要退出来,她瞥见最上面的大家都在搜:郑风全球巡演o3o3。 差点都忘记了,就是今天。 她点进去简单扫了两眼,原来他的演唱会取消了? 听说从网上闹开后,各路记者都蹲守在郑风的家和工作室门外,开始前几天还6续有他一脸憔悴的照片流出来,再后面就没什么消息了,他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躲避始终不是办法,他迟早都要出来给公众一个交待的,不过,这样一来,他在娱乐圈是彻底混不下去的了。 爱豆一消失,他的粉丝们从不知所措到心灰意冷,不出几天就掉了1oo多万的粉…… 这时,门铃响了。 应该是小舅来了。 周星辰扔下手机跑去开门,站在门外的果然是阮明辉,她的视线越过他,落到他身后明艳动人的女人身上,惊喜地喊了一声:“梅玖姐!” 原来两人是一起过来的啊。 不过也不奇怪,上次她都能登门入室,让小舅煮面吃,知道他的行程也很正常,只是,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哪个阶段了? “好久不见,”梅玖上前抱了抱她,“小星星。” 周星辰促狭地看了小舅一进来吧。” 他们刚在沙发上坐下,傅衡光出来了,看到表姐梅玖也在,似乎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阮明辉时间宝贵,两人刚打了个照面,就默契地进书房商量事情去了。 留下周星辰和梅玖,对对方的感情生活都特别感兴趣,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 “小星星,”梅玖看了一圈客厅,视线又回到对面的人身上,“你这是和傅衡光……同居了?” 周星辰毫不犹豫:“没有!” 梅玖听后觉得好笑:“没有就没有,我不过是随口一问,不用紧张,不用紧张哈。” “再说,就算同居了也没什么啊。” 她想和某人同居都想得牙痒痒呢。 “梅玖姐,你和我小舅到哪步了?” 梅玖挺了挺胸,语气特别自豪:“我成功扑倒过他一次,但事儿最后没办成。” 有谁见过3o岁出头了还脸红得耳根子都快要滴出血来的男人吗?要不是亲身经历,她以前绝对会认为这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但……这是事实。 弄得她都有些欺负不下去了。 哎,怎么就这么的纯呢?真是捡到宝了。 “小星星,我跟你说……”梅玖凑到她耳边将细节描述了一遍,用语太简单粗暴,弄得周星辰都不好意思了,愣愣的,嘴里只会发出一连串的语气词了:“啊……嗯……天啊……” 梅玖的秘密分享完,时间也不知不觉接近中午,傅衡光和阮明辉的事情也聊得差不多了,四人就准备到外面吃饭。 还是去的金陵酒店。 用餐时,周星辰留意到一个小细节,小舅明明在和傅衡光说着话,余光却一直留意着旁边的人。 比如,梅玖姐看一眼蟹黄豆腐,他就把它转到她面前,然后不动声色地把她手边的红酒拿开,换成橙汁…… 她撇了撇嘴角,怎么有一种失宠的感觉? 但心里还是很为他们感到开心,看来很快就会有小舅妈了。 吃完饭,傅衡光就和阮明辉去工作室排练了,周星辰和梅玖则是去逛街,喝下午茶,回到宿舍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她刚一进门,夏天就摇着尾巴过来,笑眯眯的:“星辰啊,我刚刚在南大论坛看到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她绘声绘色地模拟了一下爆炸的画面后:“听说傅衡光的女朋友就在我们学校。” 有人拍到了他送女生回来的照片,两人姿态亲昵,直接坐实了男女朋友的关系。 周星辰已经预感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夏天扬高了声音:“听说他女朋友是你们天文学系的。” 这小妞儿是打算把她凌迟处死吗? 夏天又说:“听说他女朋友叫周星辰。” 她话声刚落,冯婷婷也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屋内有暖气,她身上穿着清凉的睡衣,胸前汹涌的某处剧烈跳动几下,几乎晃花了人的眼。 “南系、周星辰,”冯婷婷故作深沉地摸着下巴,惟妙惟肖地模仿着柯南的语气,“真相只有一个。” ☆、第四十二章 夏天“嘿嘿嘿”笑着勾住冯婷婷的肩,也有样学样地说:“没错,真相只有一个。” 周星辰语气弱弱:“我现在坦白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 她被两人一左一右地架到客厅“审问”去了。 冯婷婷双手环胸,摆出一副严肃得不行的表情,居高临下地看她:“说吧,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呢?” “等等!”夏天举起手来:“让我先猜猜。”她的黑色大转了两圈: 分卷阅读62 “傅衡光刚去你们实验室那会,近水楼台先得月?” 下手也真是够快的! 周星辰摇摇头。 冯婷婷也来了兴致,跟着猜:“你们从贵州实习回来后?” “不是。” 她们对视一眼,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异口同声:“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时候?” 周星辰清清喉咙:“你们想知道的,是我和傅衡光认识,还是正式确立关系的时候?” 其他两人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这话一听就很有故事,遐想空间也大。 冯婷婷毕竟比较有经验,先开口:“两个都想知道。” 夏天也说:“对!” “我3岁的时候就认识他了,正式确立关系是在……蜡像馆那次之后。” 提起蜡像馆,不免又想起偷亲的窘事,周星辰唇边溢出盈盈笑意。 夏天帮忙把细节补上:“就在郑风蜡像揭幕那天?” “嗯。” 冯婷婷对他们的初识也很感兴趣:“这么说来,你们是青梅竹马,最后修成正果了!” 冯婷婷是知道周星辰家里背景的,所以对她会和傅衡光那样曾经亮得发光的人谈恋爱这件事并不意外,更惊叹的是那种两小无猜终成眷属的纯真情感。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这么幸运的啊。 夏天撑着下巴:“真好哎。” 自从傅衡光在网上公开有女朋友以来,大家都在猜,对方会是什么样的女孩子,甚至还拿圈内的女明星、女模特去配对,几乎各种类型的猜了个遍,最后得出的结论却是—— 谁都和他不相配。 如果换成是周星辰,长得漂亮,又是学霸,两家门当户对不说,更是有青梅竹马的先天条件,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就是传说中的天造地设。 夏天又想起某件重要的事,做起了论证推理:“傅衡光的女朋友在二次元是漫画家风眠星,你是傅衡光女朋友,那么风眠星……” 周星辰一双眸子乌黑清亮,大方承认:“是我。” “藏得可真够深的啊。” “风眠星?” 冯婷婷不怎么关注微博上的事,所以开头听得有些一头雾水,后面她也理清了,猛地一拍桌子,三个水杯齐齐震了震,她站起来,一阵风似的跑进了自己房间。 不出一分钟她就抱着两本漫画出来:“春节我跟着高原回他家,他的小侄女送我的,一直都没看呢。” 连包装纸都没拆。 冯婷婷自觉已经过了那纯真年代,对这种少女心满满的漫画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但从此刻起,她决定要把这两本漫画书从头到尾看一遍。 既然和傅衡光的关系都被她们知道了,那么破开次元壁似乎也不算是难以接受的事了,虽然漫画中隐晦掺杂了她的暗恋,又被两个知情人翻看,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不好意思。 三个女孩子聊到半夜才睡去。 次日一大早,周星辰在闹钟响起之前醒过来,外面放晴了,太阳还没出来,窗台上笼着一团蒙昧天光。 睡了不过四个多小时,除了眼皮有些重之外,却不怎么觉得累,往脸上敷一层润肤水,皮肤立刻就变得水润润的了,年纪轻就是好。 她吃过早餐就去实验室。 本来都提前了二十分钟左右,没想到还有人比她更早。 林非凡看到她似乎也很是意外,表情甚至都来不及收,就像冬夜屋檐上结的冰般冻在脸上。 周星辰先打破尴尬:“早啊。” “……早。” 他整个人情绪看着明显不高,脸色也很憔悴,就像熬了几个通宵一样,身上穿着休闲西装,里边的衬衫皱巴巴的,虽不至于不修边幅,但那种从内到外散发出的颓丧感,还是能轻易就感觉得到。 而且…… 周星辰发现,从自己一进门那刻起,两人的眼神几乎没交汇过,他似乎是在刻意躲避什么。 她的视线落到他那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桌面,想起张会宁和赵晖曾讨论过徐教授让他考虑要不要转系的事,心中一惊,难道…… 林非凡也看过去,知道她或许已经猜到了,于是苦笑道:“我以后……可能就不在实验室了。” 他本科学的是物理,和天文系有不少的交叉课程,在天体物理课上留意到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她偏头去和旁边的人说话时,发尾不小心轻扫过他的脸,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啊。” 光是看背影就能感觉到应该是个气质很好的女生,但当她回过头来时,眉目鲜妍,眼波流转,他目光瞬间呆住了,满满都是遮掩不住的惊艳,在那一霎,似乎忽然明白了什么是顾盼生辉、笑靥如花。 那节课,讲台上的老师说了什么,林非凡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唯一记住的只有那张脸,一颦一笑都是那样美…… 他那时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一颗心就这样急急忙忙地丢了出去。 后来千方百计考上了天文学的研究生,和她分在了同一个实验室。 就像小心翼翼在黑暗中行走了许久的人,忽然间撞见一缕微光,便迫不及待地想去追赶,不曾想还未将它握在手心里,又出现了个傅衡光…… 美梦破碎。 看他们出双入对,连对望的眼神都满溢着甜蜜,待在实验室的每分每秒,对林非凡来说都是巨大的折磨。 慌不择路下,他就做了错事,当时不过是为解一时的心头之气,哪能想到后果那么严重,如果傅衡光不撤诉的话,他不仅会被学校退学,可能还会入狱……年过半百的父母四处为他求情说好话,这让自尊心极强的他怎么受得了? 作为成年人,他还是有所担当的,最坏的结果大不了就是坐牢,做错了事总得负责,他不会逃避。 没想到事情后来有了转机,傅衡光决定不追究了,林非凡在父母的陪同下向他赔罪道歉,还了一桩的不安,可他觉得自己没办法再在实验室待下去了。 本来他考天文学研究生的初心就不纯,后来连徐教授也看出些端倪,还语重心长地让他考虑到底要不要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他认真想了几天,还是决定放弃。 父亲年事已高,身体屡次出问题,他又是家中独子,公司一日不能没有重心,需要他去坐镇,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果吧? 林非凡又笑了笑:“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我还是很想让你知道。” 周星辰一愣。 “我喜欢你。” 他微笑着又说:“从大一时就喜欢了。” 真糟糕啊。 他在心中演练过无数场的表白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而且明知没有希望,却还是想让她知道这份埋在心底许久的喜欢。 终于要在今天彻底画上句点了。 林非凡没有 分卷阅读63 等她回答,越过她走了过去,走得很快,快到门口时,后面传来一道清软的声音:“林非凡。” 他几乎是立刻就停下脚步。 “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他背影猛地一颤。 “如果你非常确定自己对天文学一点都不喜欢,如果夜晚你仰望星空的时候能无愧于心,如果你能对过去每个日夜的付出都爽快放开……” 她的三个“如果”直击林非凡内心最深处,令他羞愧不已。 “如果答案都是否定的,那么我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好吗?” 林非凡没有回答,拖着发颤的影子走到门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在心里应了她一声“好”。 中午吃饭时,周星辰和傅衡光提起这件事,也不问林非凡向他道歉的细节,只是轻叹:“我觉得他如果就这样放弃,挺可惜的。” 傅衡光往她碗里夹了块甜酸排骨:“他跟你表白了?” 她讶异:“你怎么知道?” “猜的。” 周星辰还想问,手被握住,他温热的指腹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晚上想去看我排练吗?” “可以吗?” “当然可以。”傅衡光挑眉笑,“女朋友,这点福利还是有的。” 他大概心情很好,笑起来时,俊颜舒展开,别提多勾人了。 她一个没忍住,凑过去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哎,亲了一嘴的油。” 刚刚吃了他夹的甜酸排骨。 “没事,我不介意,”傅衡光笑意更深,声音也故意压得很低,“不过,要讨回来。” 他却不急着现在讨,等吃完饭,琐事都处理干净,她躺在床上睡午觉时,他把人抱过来,细细地磨,以前所未有的耐心,磨得像最嫩的水豆腐儿似的,脸颊还透出一丝娇红来…… ☆、第四十三章 晚上七点左右,周星辰站在时间工作室门前,看到里面有两个穿着统一制服的女生在聊天,她以前从没来过这儿,但听冯婷婷提过,这应该算是一个大型俱乐部,棋牌室、练歌房、练舞室、录音棚、电影院……甚至连露天跑马场都有。 听说各方面的设备都是顶级的,消费价格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她靠在金碧碧辉的柱子下,正犹豫着要不要给傅衡光打个电话,刚拿出手机,左前方有个年轻男生出现了,他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手里还拿着瓶可乐,慢条斯理地走到周星辰旁边,对暗号似的压低声音,“嫂子是吧,衡光哥让我过来接你。” 周星辰抬头打量他,眼前是一张白皙干净的脸,唇红齿白,一双仿佛由内透光的眼睛比女孩子的都还要漂亮,见她目不转睛看着,长长的睫毛还故意扑闪了两下…… 他的脸未免精致得有些过分了吧?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衡光哥的临时助理叶明川,他在演唱会之前的各种事项都是由我负责。” 连声音都那么好听! 傅衡光到底是从哪儿找来的这么一助理啊? 她怔了一瞬:“临时助理?” 怎么之前都没听他提起过? “是啊,”叶明川笑道,眸子仿佛倒映着湖光山色,真是绝了,他还开起玩笑,“等演唱会结束我就失业了,现在工作不好找……” 说着,他又咬住吸管喝了两口可乐。 那低眉垂目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你的条件看起来挺好,”周星辰看得心都软了,“应该不难找工作吧。” 叶明川轻叹一声:“我没上过985大学,211的也没有。” 周星辰不得不昧着良心安慰他:“其实,学历……并不是最重要的。” 你有这张脸就够了。 “唉,”他摇摇头,“走一步算一步吧,只要不饿死就行。” “我们走吧。”叶明川领着周星辰往前走,非常体贴地迁就她的小步子,等电梯时,他先按了楼层,门开启后,还非常绅士地让她先进去,一举一动尽显风度。 加上他性子幽默,说话风趣,周星辰一路被他逗得脸上都没收过笑意,连到了练舞室门前都浑然不觉。 “到了。” 叶明川把喝光的可乐瓶捏扁,准确无误地丢进一旁的垃圾桶,又往兜里摸了摸,单地往上翘:“嫂子,第一次见面,这个就当见面礼吧。” 周星辰的手里多了一根棒棒糖,菠萝味,她最喜欢的口味。 她:“哎——” 昏黄的灯光里,年轻男生的影子一晃,眨眼间就消失在走廊尽头了。 周星辰转身推门进去时,还在心里想:不知道小舅需不需要一个新助理呢? 扑面而来的一阵音浪几乎将这个念头震得七零八落,她仿佛被什么钉在原地,在震耳欲聋的背景音里,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吸引过去。 室内大部分都是黑暗,只有他一个人站在亮光里,修长的身体随着嗨到爆炸的音乐晃动,又唱又跳……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傅衡光。 热情,光芒四射,简直就像是为舞台而生一样。 他退出乐坛太久了,久到她都有些忘记,他曾经就是这样耀眼的一个人,集万千关注于一身,往台上一站,哪怕不说话,只是微笑,或者一个眼神,就能让无数女孩子尖叫到喉咙嘶哑。 他是傅衡光啊,曾经是那么多人眼中心里的完美男神,可是以后……他只会属于她一个人。 这个认知让周星辰心情微微荡漾,等她回过神来时,音乐已经停了,她诧异的视线再投过去时,头顶上的灯光“啪”的一下亮起来,她站在门口,无所遁形。 傅衡光刚拧开一瓶矿泉水,看到她出现,水也不喝了,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怎么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他的黑色短发全被汗浸湿了,软软地搭在额前,显得一双深棕色眸子格外清亮,笔挺的鼻梁上也泛着水光,周星辰从包里拿出纸巾帮他擦去脸上的汗。 傅衡光配合地弯下腰,还带着剧烈运动后的气喘,表情却别提多温柔了。 她擦完,想去丢掉纸巾,他抓住她的手,飞快地在手背上亲了口。 周星辰羞赧地推推他,推不动,手心里揪了一团他带着汗意的棉布。 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呢。 “没事,”他的声音也染了一丝沙哑,低下头来,又要亲她的唇…… 周星辰可没有他那么强大的心理素质,被十几双眼睛齐齐盯着,尤其都是那种“噢,原来这就是傅衡光老婆”的被盯到地洞里去了。 好在傅衡光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和大家打过招呼后,就把她带到休息室去了。 没找到别的杯子,只好把自己的保温杯给她:“喝两口。” 分卷阅读64 保温杯里泡的是人参片,用来润喉的。 周星辰下午刚好去校本部给大一学生上了两节课,下课后又被他们围着问了不少问题,也没顾上喝水,现在唇干舌燥的,喝了小半杯后果然缓解不少。 傅衡光则是重新拧开手里的矿泉水,仰头灌了几口,她坐在旁边,看他不停耸动的喉结,不知怎么觉得浑身有些发热,忍不住摸了摸脸。 “怎么进来的?” 这个工作室只对会员开放。 “你助理带我进来的。”周星辰四处看一眼,咦,他不在这吗?估计是忙别的事去了吧。 傅衡光皱眉:“助理?” 他把她的手牵过来,放在自己腿上,轻笑道:“我哪里来的助理。” 周星辰蒙了。 没有助理,那之前带她进来的人是谁? 总不能是一场幻梦吧? “他自称是你的助理……”叫嫂子这件事就略过不提了,周星辰从包里拿出棒棒糖,“还给了我这个。” “对了,他说自己叫叶明川。” 傅衡光哭笑不得,在她脸颊上轻捏一把:“他说是我助理?” 这么讲,是认识的人咯? 周星辰点点头。 “那小子……” 她问:“怎么了吗?” “我可请不来这样一尊大佛当助理,”傅衡光笑道,“他是这家工作室的少东,也是演唱会主办方的总负责人。” 当然,叶明川的身份很多。 天行娱乐总裁叶岂寒的独子,他妈妈是昔日天后余声,他和傅衡光也算是发小。 因为长得格外精致,四岁前叶明川都是被他妈妈当小公主养的,生活又是惯来的养尊处优,更是养出了一身比寻常女生还要好上不知多少倍的皮相…… 这位大少爷愿意屈尊自称是助理还真让傅衡光感到意外。 周星辰听他解释完,惊讶得嘴巴都微微张开,这正好给了傅衡光可乘之机,柔软的舌长驱直入…… 不是说着……正事吗? 一吻结束。 她靠在他肩上,平复呼吸,忽然察觉到某些异样,抬头看去,黑眸轻瞪,脸像被一阵粉色春风扫过,暖意蔓延。 “看来我来得不很是时候啊。” 叶明川笑嘻嘻地端着水果拼盘进来:“谁让你们那么心急,连门都没关好呢。” 明明没什么,被他这么一说倒是显得他们在里面做什么儿童不宜的事了,周星辰的脸开始发烫。 傅衡光倒是气定神闲,随手拿起一个抱枕砸过去,叶明川一个漂亮的闪身躲过,手上盘子里片片叠好的水果居然还纹丝不动的。 “不要一见面就动粗嘛。” 他真是故意的,“嘛”字还发成了小奶音,听着就跟撒娇似的。 周星辰觉得,这世上应该没有女孩子能抵挡得了叶明川这种类型的妖孽吧?既能谈笑风生,又能撒娇卖萌,关键是长了那样一张祸水般的脸蛋。 怎么保养的? 皮肤白皙又细嫩,隔着这么近的距离,竟然连一个毛孔都看不见,那一双小手儿也是娇滴滴的,他爸妈估计是把他生错性别了吧? “漂亮小姐姐,你这样盯着我看,就不怕我衡光哥吃醋吗?” 先前还是叫嫂子呢,现在叫漂亮小姐姐了,这见风转舵也真是够快的。 傅衡光揽住她的肩,大方道:“没事,尽管看,我不介意。” 叶明川凑过来:“虽然我的脸很有迷惑性,但是如果你在心里笑我长得像女生,我也会不开心的噢,要笑就当着我的面笑。” 周星辰心说,我哪敢啊,要真笑了,今晚不一定能从这里走出去。 而且对着他的脸,她甚至连刚刚被他连着骗了好几回的事都甩到宇宙深处去了。 她努力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你之前是怎么认出我的?” 叶明川说:“我要弄到你的照片很难吗?” 傅衡光敲了他额头一记,“跟你嫂子好好说话。” 周星辰的目光全在他瞬间变得微红的额头,皮肤真的好嫩。 “是是是,嫂子是这样的,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我不小心在衡光哥钱包里看到一张照片,惊为天人……” 他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傅衡光推到门外去了。 叶明川又探进个脑袋来:“记得好好排练,别整天想着沉迷美`色。” 末了,还从秀气的鼻子里发出个九曲回肠的“哼”来。 真不愧是天后的儿子啊,这天赋没得说,又有这等姿色这等演技,要是出道,肯定早就混得风生水起了吧? “真有那么好看?” 咦咦咦,不是说好不吃醋的吗? 怎么这会儿空气里满是酸味了? 傅衡光抵着她额头:“以后不准看别的男生超过十秒以上。”想了想,还特地加了一条,“尤其是叶明川,不能超过三秒。” 真吃醋了啊? 周星辰心底喜滋滋的,像喝了一杯蜂蜜水,被他拐得全忘了要问那张藏在钱包里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你要补偿我。” 他言语明示,动作暗示,弄得她呼吸乱了套。 “演唱会之后就……嗯?” 没头没尾的话,她全都听懂了,甚至连他没说出来的部分都脑补完整了,满头满脸“轰”的一声,变成了只软在他怀里的鲜红小虾米。 ☆、第44章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周星辰离开后,傅衡光继续回去排练,连着近两个小时的劲歌热舞结束后,又是出了一身淋漓的大汗,满瓶的矿泉水就这样迎头浇下,水珠沿着他眉心划过鼻梁、下巴,顺着脖子而下,那骨线流畅的锁骨蕴了薄薄水光,其余的则是慢慢没入胸口,消失不见…… 他反手摸了一把脸,顺便把湿发梳上去,察觉到某些异样,目光漫不经心地看过去。 虚掩的门外站着几个女孩子,见他看过来,齐齐“哇”了一声,像是,关于他的半个字,工作人员都不敢往外透露。 “哎,怎么让她们进来了?” 门口的工作人员拦 分卷阅读65 不住,女孩们一窝蜂似的涌进来,将傅衡光团团围住,像围观什么稀有物种似的。 “你也是刚出道的艺人?” “我刚刚看了你的表演,太厉害了!” “你长得好帅,有兴趣交个朋友吗?” “抱歉,”傅衡光笑得礼貌而稍显疏离:“我听不懂韩语。” 有个女生换了英语,又问一遍:“能交个朋友吗?” 他此时已经是精疲力尽,加上嗓子又干又疼,也没什么心力去应付,还好工作人员心明眼亮,最后好说歹说还是把她们劝出去了。 傅衡光提着外套回休息室,准备收拾东西回家,刚推开门,就看到桌子上搭着两条长腿,悠闲地晃来晃去。 “你怎么还在这儿?” 叶明川在休息室守株待兔已久。 他换了身粉色的风衣外套,里边搭着雪白的衬衫,同色的耳钉和袖口,米兰大师专业定制,浑身透着张扬的奢华高贵,慵懒地往沙发上一靠,脸上无需什么表情,便是一副明艳动人的模样。 “少爷我乐意在哪儿就在哪儿。” 傅衡光喉咙火辣辣地疼,没搭话,抽了几张纸巾擦掉身上余下的汗,又拿过保温杯,喝完了剩下的参片水,这才觉得舒服了些。 叶明川从脚边的小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来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傅衡光这时候哪里有心思陪他喝酒,再说嗓子也受不住。 叶明川笑得满面桃花:“当然是庆祝你得偿所愿,抱得心上人归啊。” 他这么一说,这酒倒是得喝了。 酒瓶相碰,清脆作响,泡沫翻涌而出。 叶明川一口气喝了大半瓶,啤酒浓度不算高,但他酒量差,酒劲很快上了脸,像涂了胭脂,脸颊和嘴唇都是红的,还打了个秀气的酒嗝,语气颇为感慨:“真是不容易啊。” 他是亲眼见过傅衡光低潮时是什么模样的,和现在的意气风发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今天终于见到了傅衡光念念不忘的那个女孩子,和想象中、以及偷看到的多年前那张青涩的照片完全不一样,但第一眼就觉得他们很适合。 真好。 青梅竹马这种感情,现在说出去还有多少人信?但那是最极致的爱情童话,这一生可遇不可求。 哪里像他,喜欢上那样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床上时黏得像蜜糖,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 叶明川的发音已经不准了:“等你们结婚,我要当伴郎。” 傅衡光觉得有些好笑:“好,等我们结婚,你来当伴娘。” 到时,一定不知道会惊艳多少人的眼球。 叶明川满意了:“那就……这么说定了。” 他偏头睡了过去,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小呼噜。 这就醉过去了? 任他这么睡着可不行,傅衡光打电话联系他助理过来接人,刚结束通话,听他迷迷糊糊嘀咕了句:“哼,不就大我3岁吗?有什么了不起……” “楠楠,我想你……我很想你。” 怎么说呢? 傅衡光太有同感了,但感情这回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拍了拍叶明川的肩膀,以过来人的经验安慰道:“熬着熬着就熬出头了。” 十分钟后,和他助理交接好,傅衡光就回家了,路上给周星辰打了个电话,无意中听到她舍友的声音,不免想起了一件事:“明天中午,叫她们出来一起吃个饭吧。” “你抽得出时间吗?” 她那边变得格外安静,每个字都听得格外清晰,不知是不是走进房间里了。 事实上,周星辰仍坐在客厅沙发上,夏天和冯婷婷一左一右地搭着她肩膀,光明正大地偷听。 傅衡光低低地笑了一声。 周星辰的手臂立刻被人掐紧了,那两人飞快地用眼神做交流,得出结论,这声音太好听了,听一次耳朵就要怀孕的节奏啊。 连向来被男朋友高原的美音洗过脑的冯婷婷也毫不犹豫地倒戈了。 “别的事抽不出空,”他继续说,“和你舍友吃饭还是有时间的。” 还特别体贴地询问她们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菜。 夏天做口型:“能和你一起吃饭,吃咸菜我也愿意啊!” 冯婷婷飞眼色给她:淡定淡定。 哎,淡定不了了,就算不吃饭也没关系好吗? 简直是一个比一个更…… 周星辰把她们的喜好简单提了一遍,又顺便推荐了几家餐厅。 傅衡光说:“那我订好餐厅再发信息给你。” 此时,她被那两束促狭又欢喜的目光盯着,忽然感觉到一种微妙而心安的幸福,颊边笑出了两盏甜甜的小酒窝:“好。” 脸被冯婷婷揉了一下,她侧过去,眼神带着询问。 冯婷婷小小声地问:“可以带家属吗?” 不等周星辰回答,那端传来傅衡光的声音,又低又哑,性感极了:“可以。” 声控的冯婷婷听得魂儿都快飘起来了。 “你还在外面?” 周星辰隐约听到了车子的鸣笛声。 “嗯,还在市中心。”傅衡光稳稳地把车停在红绿灯前,路灯从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扑闪而过,躲进树间去了。 “那你小心开车,明天见。” “今晚早点休息。” “你也是,晚安。” 周星辰收好手机。 夏天把手握成拳头当话筒:“采访一下,和明星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说实话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因为在她心里,几乎没把傅衡光当成明星看过,无论他站得多高,变得有多耀眼,他始终都是最初的那个衡光哥哥。 冯婷婷啧啧道:“你这话说出去不知多少女生羡慕死。” “小甜甜你怎么不说话?”她胳膊肘碰了碰夏天。 夏天满脸哀怨:我嘴里塞满了狗粮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哈……” 今晚月华如水,窗外那株高大的法国梧桐长了新叶,风一吹,树影摇曳生姿。 周星辰一夜好眠,准时醒来,却因为化了个淡妆,在镜子前犹豫地挑换了几套衣服,以致出门晚了,也没顾得上买早餐,直奔研究所食堂。 阿姨一股脑地把剩下的三个茶叶蛋全给了她,还好包里放了盒牛奶,简单搭配着也算解决了一顿早餐。 实验室里,大家都安静地做着手上的事,毫无疑问,周星辰是到得最晚的一个。 傅衡光最先瞥到她身影,拿着水杯走过来:“起晚了?” “嗯……嗯是啊。” 她根本不好意思提自己迟到的真正原因。 “吃早餐了吗?” “吃了。”她像小学生一样乖乖地有问必答。 傅衡光微微凑过去,闻到一股甜甜的清香,又盯着她的脸看了又看,视线落在她嫣红的唇上:“抹口红了? 分卷阅读66 ” 还化了妆,虽然脂粉用得很淡,但被细细勾勒过的眉眼还是轻易就看得出来。 这么明显吗? “菠萝味的?” 果然,她在这人面前什么也藏不住。 “好闻吗?” “嗯。”傅衡光点点头。 实际上,如果不是地点不合适,他很想尝一下那是什么味道。 多年的默契不是白来的,周星辰也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迅速移开视线,非常明显地转移话题:“你的申请材料弄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傅衡光笑,嗓音低沉,“女朋友要过目吗?” 开什么玩笑,他经手的东西哪里还需要她过目? 周星辰刚想说不用了,没想到他又故意诱惑她:“付出劳动,你也可以相应地向我索取一定的报酬。” 她眸子瞬间一亮:“什么都可以吗?” 傅衡光巴不得她说要他以`身·相·许呢:“当然。” 她想他做什么事都行,只要他做得到的一定去做,做不到的也会想办法去做,哪怕她想要摘天上的星星,凭他的本事,也不是不能做到的,是不? 只要她开心。 ☆、第45章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夏天上午没课,冯婷婷时间比较自由,实在安排不开还可以开外挂,两人一直睡到八点多才起床,吃过早餐后,她们准备到外面买礼物,毕竟是第一次见面,见的又是傅衡光…… 其实买礼物倒是其次,做头发做美容买衣服把自己捯饬得美美的才是重点。 高原全程陪同。 女友和闺蜜做头发,他耐心在一边翻时尚杂志。 两人在服装店嘀嘀咕咕商量要送什么礼物,他还站在男方的角度给了她们建议:别买那些花哨不实用的。最后商量的结果是买了一套情侣睡衣,店里的机器人绣娘还当场在袖口帮忙绣了傅衡光和周星辰的名字。 冯婷婷通知他舍友周星辰男朋友请吃饭这个消息时,还特地卖了个关子,没说明对方的身份,他也就以为只是普通的聚餐,顶多就是有些好奇,像周星辰那样家世长相能力各方面条件都优秀的女孩,眼光应该也是很好的吧? 然而,但他来到金陵饭店,看到笑意盈盈的周星辰旁边的男人时,第一反应就是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 没眼花,没看错吧? 怎么周星辰男朋友长得跟当年名震乐坛的小天王傅衡光那么像? “你好,我是傅衡光。” 是深夜无人时听过无数遍的磁性声线,清晰而真实地灌入耳朵,高原迟钝地发现,不仅声音是熟悉的,甚至连人都是真实的。 他的视线一刻没离开过傅衡光身上,还在打量考究,握手的动作几乎是下意识做出的:“你好。” 手一握上,脑中立刻空白,接下来要说什么来着? 如果冯婷婷事先透点底,给哪怕几分钟反应时间的话,高原也不至于会这么失态了,其实细想之下,周星辰小舅是钢琴大师阮明辉,傅衡光退圈四年后的第一次露面是在他个人音乐会上当特邀嘉宾,不难看出两人私下交情匪浅,那么,他外甥女和傅衡光谈恋爱,也是没什么奇怪的。 水到渠成的事情。 冯婷婷大方地双手奉上礼物,还朝周星辰眨了眨眼,以她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选了很久呢,希望你们会喜欢。” 夏天特地把修好的多拉带过来:“喏,完璧归赵。” 傅衡光惊喜地接过,这么快就修好了,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多拉被他捧在手心里,也是很好奇,大眼睛转啊转的,两只短短的小胳膊还试探性地伸出来碰了碰他脸,萌萌地跳了两下:“papa。” 欢快而稚嫩的小奶音,听得人的心都要化了。 连高原都忍不住回神看了一眼。 夏天笑眯眯的:“希望以后多拉的芯片里只有美好的记忆。” 她把它以前的记忆都删除了,老旧的零件也换了新的,电池的话,虽然蓄电能力并不强,但因为型号太独特,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没有更换。 现在的多拉就像个初生的孩子。 傅衡光笑着真诚道谢:“夏天,谢谢你。” 突然从男神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夏天着实受宠若惊,但面上强装淡定:“不用谢。” 她改变以往邻家小女孩的风格,穿了一身休闲小西装,短发也精心设计过,还化了淡妆,看起来英气又不失女生独有的味道。 冯婷婷还是御姐风,栗色大波浪卷发,连卷起来的弧度都是妩媚的,唇色却收敛了许多,但气场摆在那儿,想让人忽略都不行。 周星辰抿唇笑,看来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这些方面这么讲究嘛。 高原终于把游走的心神全抓了回来,但还是被夏天抢先一步开口,她眼神闪闪地看着傅衡光:“如果……你真要谢的话,也是可以的。” 傅衡光没忍住,轻笑出声:“你想要什么?” 夏天厚着脸皮,连珠炮似的说:“我想要你的签名专辑可以吗?” “可以。” 夏天被他温和的眼神激励,干脆打铁趁热:“还要to签!” 他点点头,深色眸子微微眯起,眼角勾起的弧度柔和得不可思议。 天啊!夏天内心在咆哮,男神果然没有一点明星架子啊,现在再提出更得寸进尺的请求……还来得及吗? 算了,还是不要了吧。细水长流,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她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了,将来可以在男神的婚礼上当伴娘,参加他孩子的满月宴,甚至还可能成为他孩子的干妈…… 她要做好多好多可爱的小机器人送给将来的干儿子或干女儿。 想想就好激动! 服务生6续把菜上齐,不难看出,菜色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兼顾了各人的口味不说,色香味俱全,连餐具也是精心搭配的,摆在一起更是赏心悦目。 傅衡光各方面都照顾到位,当然大部分注意力都在自己女朋友身上,动作自然地夹菜倒茶递纸巾,就差把饭菜喂到她嘴里了,那种温柔体贴是装不出来的…… 夏天和冯婷婷不约而同地在桌下朝周星辰比了个朝天的大拇指。 “看到了吧?”冯婷婷则是不忘给男友吹耳边风:“以后学着点,听见没有。” 高原破天荒没有反驳她,反而点点头:“知道了。” 冯婷婷不过是心血来潮的戏言,没想到他竟然当真了,顿时乐得不行。 看来自己是越来越御夫有术了。 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 三盏电灯泡自动自觉地退场后,傅衡光靠着椅背,长腿微微舒展,又把周星辰牵过来,状似无意地轻捏她白嫩的手指:“对 分卷阅读67 我今天的表现还满意吗?” 包间里只剩下两人。 周星辰直接坐到他腿上,勾着他脖子亲他,声音泛软:“这是奖励。” 不算侣睡衣真是送得太对了! “星辰,”电话那头忽然换成了冯婷婷:“要不要我传授些技巧什么的给你?”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怎么一提到过夜,这两人的思想就变得这么不纯洁了?她又不是第一次睡在傅衡光这儿……不过想想也是,她们之前并不知情。 周星辰还没想好怎么拒绝呢,冯婷婷又说了:“别太紧张,男人在这方面都无师自通的……” 没紧张啊。 压根也没什么事要发生。 傅衡光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说演唱会之后才将关系更进一步,她也觉得那个时机合适,而且现在距离6月还有3个月的时间,足够她身心都做好准备的了。 饶是如此,被冯婷婷36o°无死角地调侃一通,结束通话后,周星辰看着厨房里忙碌的颀长身影,竟觉得耳根微微发热。 有一点冯婷婷没说错,无论在何种情形下,他都一定会以考虑她的感受为先,所以哪怕真的提前发生什么,也不用害怕。 傅衡光准备了丰盛的三菜一汤,每道都不失水准,周星辰吃得心满意足,最后还是手腕上的人体管家闪起红光,发出警告:“您今日摄入的能量已达到最高值,建议立刻停止进食。” 她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了筷子,碗里还剩了三块肥瘦相宜的椒盐排骨,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出来的,好吃得连骨头都想吞进去。 她小馋猫的模样实在是令人忍俊不禁,傅衡光清了清喉咙:“偶尔破例一次,没关系的。” 美食当前,周星辰本来就意志力薄弱,自然禁不住他这样怂恿,于是将人体管家摘下来放在一旁,大快朵颐了一番,最后还回味似的舔了舔嘴唇。 浑然不觉这个不经意的动作落在对面的男人眼中,有多么的撩人。 她总是这样的,在纯真和妩媚间自由游走,偏偏还不自觉。 傅衡光揉了揉眉心。 真当他自制力那么好啊? 吃完饭,傅衡光把碗筷放进洗碗机里,擦干净手出来,周星辰怀里抱着薄毯,笑颜如花:“我们到顶楼去看星星吧。” 今晚天气不错,月亮被厚云遮住,只有一团朦胧的淡光,周围镶满了亮晶晶的星星,不用望远镜都能看得清楚,一颗颗,一丛丛,美不胜收。 两人靠坐在长椅上,薄毯堪堪搭在膝盖,不知不觉中,两个影子亲密地合成了一个。 傅衡光怀里像抱了个小火炉,天时地利人和,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能浪费,他下巴冒出了零星的胡茬,周星辰后颈被亲得发痒,不停地笑着去躲。 风吹来,头顶上,夜空中最亮的恒星——天狼星似轻轻眨了一下眼。 “好了,”傅衡光占足便宜,这才收手,摸摸她头发,“乖,不闹了。” 再闹就得出事了。 他下巴压在她肩上:“知道四年前我们约好上山看星星那天是什么日子吗?” 周星辰摇摇头。 傅衡光笑,一本正经地说:“是我算出红鸾星动的日子。” 她惊讶极了,他居然还会算这个!? “本来打算那天跟你表白的。” 那后来为什么…… 周星辰直接问出口:“那你当时那么生气,是为什么?” 他陷入那段梦魇般的回忆中:“当时我无意中看到你放在桌上的涂鸦本,翻了几页都是溪光的画像,又加上你当时气急败坏,好像被我撞破什么不得了秘密的模样……” 她反应很快:“所以你就以为……” 以为她涂鸦本里的少女心事都和梅溪光有关,甚至更直白地来说,他误会她喜欢的是梅溪光了。 “是,”傅衡光承认,“我当时一下失了理智,你还说再也不想看见我,这无疑是个晴天霹雳,我完全受不住了……” 满怀的欢喜和期待,就这样被喜欢的女孩子迎头泼了一盆水,而且还是经冬的寒冰水,浑身彻骨地冷。 周星辰怎么也没想到罪魁祸首居然是那涂鸦本,更没想到因为这小小的误会,他狠心出走美国,一走就是四年。 “我没有喜欢过梅溪光,一直以来,我喜欢的……是你。” 从来都只有你。 她的坦然让傅衡光内心的负罪感更重,他一遍遍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原谅我好吗?”他声音低低的,似乎带着某种恳求,又轻晃她肩膀,“老婆。” 周星辰听到这里,瞬间软了心肠。 过去那四年,她心里说不委屈是假的,也堵着一口气,但从来没有怪过他,这样的阴差阳错,又怎么究得清是谁的错?知道前因后果,她只觉得惋惜,很惋惜。 要是他没回国,要是他们这辈子都错过…… 周星辰转身,不轻不重地在他胸口锤了几下,被他握住了手,用力压在心口位置,手心下是沉稳有力的跳动 分卷阅读68 ,一点点抚平她的不安。 “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他把姿态放得那样低,“线一直在你手里,如果有一天你想走开,可以,但只有一次机会,而且不能走得太远,要在我能找得到的地方……” 她顺着他的假设问:“你找到我后要做什么?” “求你。” 求你回来我身边。 “要是我不答应呢?” “那我就求到你答应为止。” 周星辰:“……” 两人十点多才回到家里,周星辰先进浴室洗澡,洗到一半,忽然感觉到腿间涌出一股热流,低头确认一遍,“啊”了声,真的是亲戚来了。 还好日期临近,她包里随时都准备着卫生棉条,也不至于太慌张。 周星辰随手拿了浴巾裹上,将门拉开一条细缝:“傅衡光,帮我拿一下包。” 十几秒后,他拿着她的包进来了:“要拿什么?” 周星辰的双颊被浴室里的水汽蒸出了一层粉润,衬得双眸越发黑亮:“我自己拿。” 她心里向来藏不住事,全都写在脸上了,傅衡光秒懂,眸色渐深,表情似有些遗憾。 这微妙的变化也被周星辰捕捉到。 难道他真准备今晚…… 傅衡光怀疑自己再站在这儿,她就快要自燃了,于是就走了出去,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回头把门关上。 周星辰洗完澡,确认一切都处理妥当,这才慢吞吞地走出去:“你可以去洗了。” “嗯。” 半个小时后,傅衡光穿着和她同款的睡衣出来,周星辰躺在床上,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出来。 尺寸买小了。 睡衣穿在他身上,就显得很紧绷很贴身,尤其是那…… 哎!贴身?平时还不觉得……此刻真的是……真的是…… 她的目光像是被烫着了般,迅速缩回来。 “你……要不要换回自己的睡衣?” “不用。” 傅衡光掀开被子,抱住了又香又暖的一团,讨了个长长的晚安吻,将所有的情绪都揉进去,全渡给她。 关灯,睡觉。 周星辰浅浅呼出一口气:“傅衡光,你这样……我没办法睡。” 他用力抱紧她,又缓缓松开:“你先睡,我再去冲个澡。” 她拉住他:“要不……” “好。” 这夜那么漫长,但终于还是天亮了。 昨晚两人胡闹到大半夜才睡下,正是困意最重的时候,但上午九点钟有个讲座,要指纹签到的,不能缺席,周星辰迷迷糊糊醒了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揉酸疼的手腕…… 揉着揉着,整个人又像一朵红蘑菇似的埋进被子里了。 那种气息还未消…… 她又把头探出来,大口喘气。 本来以为挺简单的,但实际操作……怎么就那么繁琐磨人呢?仿佛跑了一场马拉松一样,浑身力气都被抽光。 她赖了几分钟,披着一头乱发进浴室梳洗。 周星辰刷好牙,对着镜子仔细看了看,眼底有黑眼圈了,虽然只是淡淡的一层,要是被冯婷婷看到,说不定又不知道会自动脑补成什么样。 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她好想去咬傅衡光一口啊。 周星辰走出客厅,正好看见男人背对着她,弯腰换鞋,似乎刚从外面回来,她打了个呵欠,声线混着倦意显得慵懒极了:“你这么早出去做什么?” 那人背影先是一僵,慢镜头般回过头来。 几乎同一时间,厨房里传来傅衡光的声音:“宝宝,你刚刚说什么?” 周星辰瞪大眼睛,又指着玄关处的那人,“你……” ☆、第47章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看到门口的这位不速之客,不要说周星辰惊讶了,连从厨房出来的傅衡光都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梅溪光显然是最淡定的,目带戏谑地看了他们一眼,最后定在还穿着睡衣的周星辰身上:“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他刚从美国出差回来,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拿下合同,又坐了连续十几个小时的飞机,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下飞机第一件事就是想找酒店好好睡上一觉,没想到巧得很,南陵市最近有个机器人博览会,稍微好一点的酒店都客满了,他又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档次低的宾馆也看不上,没得选择,只好来哥哥家里将就一下。 没想到,人刚在门口,系统就提示:面部扫描成功,确认身份,接着,门自动开了。 门都开了,那还能不进去吗?他又不是闲得慌,还多此一举去按门铃、接通视频管家?当然是直接登门入室了。 谁让他们是双胞胎兄弟呢,他顶着张几乎以假乱真的脸,连精密的系统都测试不出来。 当然,这个小瑕疵并不能否决掉系统的安全性。之前法制新闻上报道过某个案例,有个窃贼千方百计得到了男主人面部的各项数据,然后找人做了一张仿真的人皮脸,想以此蒙混过关。 最后当然没有得逞。 毕竟对系统来说,鲜活的人体皮肤和做得哪怕再真的死皮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梅溪光凭借这独天得厚的优势,光明正大走了进来,所以就有了后面的那一幕。 周星辰懊恼极了。 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第n次认错人。 她刚睡醒,脑子还迷糊着,而且!谁能想到从来只有她和傅衡光的屋子里,突然多了个梅溪光呢,完全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好吗? 梅溪光这人是专门来坑她的吧? 她余光瞥了眼傅衡光,心里无声轻叹。 之前还答应他不会有下一次,果然话不能说得太满。 “困死了。”梅溪光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我先去睡会儿,不用叫我吃早餐了。” 他说着,径直往卧室方向走。 周星辰心慌意乱,床单被单还没换呢,乱糟糟的不说,加上他们昨晚那样胡闹一通后…… 傅衡光自然也想到了这点,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后,伸手拦住梅溪光:“去书房睡。” 梅溪光困成一团浆糊的脑子也迟钝地意识到什么,不想说话,只是点点头,推开书房的门进去了。 客厅只剩下两人。 傅衡光握了握她的手:“先去换身衣服,等会就可以吃早餐了。” “好。” 周星辰想到什么,又回过头来:“刚刚……” “什么?” 她轻捏着衣角:“……没什么。” 心底升腾起一丝小窃喜,看来他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啊,这样就好办了,不料她刚走到卧室门口,身后又传来男人带着低笑的声音:“第四次了。” 电影院一次、金陵饭 分卷阅读69 店一次、蜡像馆一次。 事不过三。 过了三可是要接受某些惩罚的。 想起他那些花样百出的磨人手段,周星辰身子又是轻轻一颤,心里也像被投入了几粒小石子,涟漪片片。 其实,昨晚之后,除了最后一步,其他该有的亲密都有过了。 她也亲身体会到了什么是极致的情而不色…… 等周星辰换好衣服出来时,傅衡光已经把早餐端上桌了,她拉开椅子坐下,面前放着星月碗,不停地冒着热气,手工擀出来的细面泡在清澈高汤里,上面还卧了个太阳蛋、几片牛肉和青瓜片。 看着就很有食欲,更别提她饿了一夜的胃了。 一口汤水下去,真是满足得不行,周星辰又迫不及待地用筷子卷了面条,吃进去,一不小心被烫到,“嘶”了一声。 “急什么,”傅衡光往她手边放了杯热好的牛奶,“又没人跟你抢。” 他微微弯腰:“我看看。” 周星辰听话张开嘴,怯怯地露出粉红色的舌尖,这正中傅衡光的下怀,他捧着她的脸,低头亲了上去,唇心唇角亲一遍,接着将那柔软的舌拖进来…… “这样……好多了?” 还真的是。 因为她的注意力全被转移走了。 待会还要去听讲座呢,唇会不会肿起来啊? “再不吃,面都要凉了。” 周星辰抿抿唇,问:“你给溪光留早餐了吗?” 傅衡光摇摇头:“他要想吃的话,总会想得到办法的。” 再者说了,他这一觉还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呢。 “我看他这趟回来,好像瘦了一点。” 可能是工作真的太辛苦了,掌管那样大的一个集团,手下员工要吃饭,股东要分红,重大决策要亲自把关,一举一动都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几乎一刻都松懈不下来。 梅溪光甚至还笑称:忙得都没时间谈恋爱了。 他眼光那么高,不知道会喜欢上什么类型的女孩子? 周星辰本科时修过心理课程,听说双胞胎在择偶的选择上是具有相似性的,所以不乏双胞胎兄弟娶了双胞胎姐妹的例子,她被自己这个想法弄笑了。 她又没有双胞胎姐妹。 据说还没有她的时候,爸爸齐俨就决定只要一个女儿了,最后他愿望成真,所有的父爱如数都给了她,将她宠成这世上最幸福的小公主。 不知道是否真的有冥冥中的注定,她这一生真的特别幸运,遇见这么好的爸爸妈妈。如果有下辈子,她还想和他们做回一家人。 周星辰吃完早餐,也差不多准备出门了,她简单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她划开一看,消息都来自宿舍的微信群。 小甜甜:昨天我无意中看到我师兄给我的微信备注,叫小甜心,哈哈哈哈,鸡皮疙瘩全起来了!你们说他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 婷婷:绝对有猫腻。非奸即盗! 婷婷:不要犹豫了,大胆地上吧! 小甜甜:…… 小甜甜:可惜这师兄长得像发酵过度的白面馒头,不然我也会考虑一下了,从娘胎里单身到现在,我也真是命苦。 婷婷:哈哈哈哈,精神上同情你。上……并不能! 星辰:1oo8611。 周星辰这一冒泡就被两人逮住了,纷纷追问昨晚感觉如何。 星辰:问点纯洁的可以吗? 小甜甜:噢噢噢,懂了! 婷婷:噢噢噢,秒懂! 小甜甜:星辰,你在我男神那儿的微信备注是什么啊? 婷婷:老婆、周星辰、星辰、辰辰、宝宝…… 小甜甜:星宝、辰宝、女朋友、小星星…… 这个周星辰还真的不怎么清楚。 冯婷婷怂恿她:“问问看。” 说实话,她也挺好奇的。 傅衡光的手机也在桌上,近在眼前。 周星辰有些心虚地看向卧室方向:“傅衡光,我用你的手机查一下资料。” 得到回复后,她拿起手机,指纹解锁,屏幕跳出来,她点进微信。 不是想象中的任何一种。 正中间真实确切地印着三个字—— 傅太太。 以我之姓,冠你之名。 这大概是她听过的最动听情话。 ☆、第48章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宿舍的微信群里,夏天和冯婷婷还在隔空喊话:星辰星辰,问到了没!?快说快说! 周星辰此时的心都不知软成什么样了,仿佛一片丰沃的土地,有粒小小的种子在慢慢苏醒,生根发芽…… 傅太太。 不像他那晚认错时喊的“老婆”,这三个字背后代表的承诺,太重太重。 她握着手机,轻轻地敲字:“傅太太。” 短暂的三秒沉默后。 小甜甜:傅太太! 婷婷:傅太太!! 小甜甜:傅太太啊啊啊! 婷婷:傅太太哎哎哎哎! 于是,整个屏幕都飘着“傅太太”。 小甜甜:卧槽!我男神私底下竟这么会撩,血槽瞬间被清空的节奏啊! 婷婷:你男人真的是……你这辈子注定都要栽他手里了,相信我! 小甜甜:要是我能找到这样的男人,下辈子下下辈子一起栽了我也乐意啊! …… 群里一派热闹,周星辰却没再继续看下去,她退出页面,在通讯录里找到傅衡光的名字,将备注改成“傅先生”,然后放下手机走进卧室。 傅衡光正换着衣服,他脱下睡衣放在一边,光着上身弯腰去拿了件白衬衫,宽肩窄腰长腿,比例极好,光是个背影就让她看得目不转睛。 周星辰不禁想起有些荒唐的昨晚,明明他的长相是偏清隽型的,但那个地方……为什么出入那么大呢?在她的认知里,不应该是那样的啊,难道初中高中教科书上的图片都是经过美化的? 她视线又溜过去。 男人正把衬衫衣摆收进黑色西裤里,又低下头弄皮带,几秒后有金属轻扣的声音传来,他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存在,头也没回:“宝宝,你会系领带吗?” 周星辰走过去:“理论上会。” 她看过好几次妈妈帮爸爸系领带的情景,但从来没有实践过就是了。 不就是系领带吗? 应该也不难吧。 事实证明她有些天真了,系领带确实不难,难的是怎么把领带系好。 “要不……”周星辰和他打着商量,“你自己来?” “没事,我教你。” 傅衡光真的就手把手地教了起来,她却有些分心,他靠得那么近,温热气息徐徐喷在颈侧,酥`麻酥`麻的,心神都开始发散了。 “好了。” 漫长的教学 分卷阅读70 过程终于结束,他却没有放开她,最适合的高度,他轻松就搂住她的腰:“再换件别的衣服。” 周星辰疑惑地顺着他视线看过去,原来是肩带露出来了,她身上穿着一件粉紫色的v领薄衫,很是宽松,也舒服,她把布料重新拉回来盖住,耳边却又听得他一声低笑。 她再次低头,在心口位置,清晰地印着指甲盖大小的红痕,一看就知道是吮出来的,这无疑是傅衡光的杰作,他的指腹摩挲那处:“还疼吗?” 女孩子皮肤嫩,明明开始前他都暗暗告诉自己要克制,可真的尝到那种蚀骨滋味后,哪里还控制得住力度?真是巴不得她身上的每一寸都属于自己才好。 周星辰娇笑着推开他:“我去换衣服。”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 这里耽搁了几分钟,到讲座会场时,里面几乎已经坐满了人,角落后排的好位置自然一个也没落下,两人只好坐到前排去。 傅衡光一身正装,风姿绰约,撇去昔日的光环,单是出众的外形就足够引人注目的了,加上现场知道他另一重身份的人不在少数,他平日里又低调,整天待在实验室,这应该算是他第一次在南大公开亮相。 之前不认识他的小年轻们,也被师兄师姐们科普到位了,高低起伏的都是讨论声。 讨论他过去有多辉煌的、被人泼脏水又是如何被还了清白的、将来会不会复出?以及他女朋友和6月份的演唱会…… 幸好有主持人在台上控制,当然她也花费了不少力气,声嘶力竭的,总算把场面稳了下来,不然估计尖叫惊呼声都快要将屋顶掀开了。 纵是如此,傅衡光刚落座三分钟不到,手里就多了一叠纸——从后面一个个传到他手上的,有笔记本纸、面巾纸、化妆棉、还有刚撕下来的专业书封面…… 更夸张的是还有一件嫩绿色的薄外套和一个保温杯。 全都是要他签名的。 直到主持人宣布讲座开始,这令人哭笑不得的递送行动才暂停下来。 傅衡光从外套口袋里抽出钢笔,低头签了起来,大概对这种事驾轻就熟,他速度很快,在系主任发言前就签完了全部。 周星辰坐他旁边,简直看得叹为观止。 察觉到她的目光,傅衡光笑了笑,在底下握住她的手,手指一根根轻捏过,辗转反复,做着这样的动作,偏偏他的表情正经得不行。 系主任在台上慷慨陈词:“今年二月份,我国成功在月球建立了第一个基地,十几年前,一提到月球基地,大家估计都会笑,因为那和建空中楼阁一样的不现实,但现在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中国做到了!它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成功在月球建立基地的国家……” 台下掌声雷动。 “这说明什么?同学们啊,我们国家虽然在航空航天领域起步晚,但我们的步子迈得又快又稳。” “建立月球基地之后,我们的下一步要做什么?能做的太多了,比如,建立太空发电站,缓解地球的供电压力;开发各种矿物资源,为太空更深处的探索提供落脚点。当然了,我知道这些对非天文学专业的学生来说或许有些……遥远?那我挑个现场大部分女生都应该比较感兴趣的话题聊聊。” 系主任先是卖了个关子:“大家知道这世上最柔软轻薄贴身的布料是什么吗?” “棉布!” “丝绸!” “丝绸羊毛!” 系主任抬起双手往下压了压,等讨论声渐消后,他才继续说:“如果我说将来会出现一种原料,比大家刚刚说的各种布料更轻更软更贴身……” 他还没说完,底下又再次沸腾起来:“是什么?!” 周星辰也有些好奇,轻揪住旁边男人的袖口,压低声音问:“是什么东西?” 他凑过来:“光。” 光? 认真……的吗? 不要说别人了,连她都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不出意料,在系主任公布答案后,全场沉默了,大部分人几乎都惊掉了下巴,反应过来后就开始议论纷纷—— “光怎么能用来做布料?” “要是穿了这种布料做的衣服,岂不是闪瞎人的眼睛哈哈哈?” “可我竟然觉得挺像那么一回事耶,月球基地都建成了,光能用来做衣服也不奇怪啊,而且它那么暖那么软,说不定还可以根据外界环境自动调节温度,感觉穿在身上一定很舒服!” “是啊,”有人附和,“到时就跟什么都没穿一样,完全没压力。” 有个男生接着说:“只有我一个人关心这光做的衣服要怎么脱下来吗?” “当然了,”系主任说,“以我们目前的技术,暂时还没有办法做到……这么美好的愿景,将来都要靠在座的每一位去将它实现。” “好了,我的发言到此结束,”系主任摸了摸发白的胡子,调皮地眨眼,“接下来允许你们尖叫一分钟。” 大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视线齐刷刷地飞到前排某个和女朋友低语的男人身上。 空气不停地在发酵、升温。 系主任也抬起右手指过去:“下面有请天文实验室的助教傅衡光上来和大家分享一下经验。” “啊啊啊啊……” 在震耳欲聋的尖叫声里,周星辰定定地看着傅衡光松开自己的手,将深蓝色条纹西装的扣子扣上,风度翩翩地走到台上去。 她就说! 他为什么穿得这么正式,原来是要上台发言! 傅衡光或许真的是天生适合站在台上的人,气场强大、仪态自然,在简单的开场白后,他直入正题:“我之前做过这样一个课题,论宇宙之外的宇宙。” “加州的欧文斯谷射电天文台证实了宇宙多元化的理论,宇宙大爆炸后的原始引力波信号被成功捕捉,科学家解析发现其中含有多个宇宙震荡产生的时空涟漪……” “早在195o年,物理学家埃弗雷特就提出了类似的观点,宇宙之外可能还存在别的宇宙,但当时的科学手段还不足以去论证。但事实上,确实是有无数个宇宙,它们共同构成了一个高维时空。我这里说的‘无数’并不意味着数字大到无穷,而是我们目前还没办法获取到精准的数量……这些宇宙,可能和我们生活且认知到的宇宙有些不一样,它们有的可能处于熵寂状态,也有可能会存在生命……” 有人忍不住问道:“那这么说,真的有外星人存在?” 傅衡光点点头:“我相信有地外文明,只是现在还没被人类找到。” 有个齐刘海的女生又问:“男神……哦不傅老师,既然你说有很多个宇宙,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你也认为我们现在的这个宇宙,它是有边际的呢?” “这个问题 分卷阅读71 ,”傅衡光说,“我个人比较信服爱因斯坦相对论中关于宇宙有限而无边的理论,但它仅仅只是一个设想,换言之,依照现实,我们现在没有办法去证实这个理论。” 假如一个人从地球出发,以光的速度进行星际旅行,目的就是去探索宇宙的边界,然而事实是,他还没来得及回到原点,宇宙已经坍缩到了零尺度,宣告终结了。 他一遇到自己的专业领域,就会全然地沉浸其中,6续又有人提问,他一一耐心作答,低音炮环绕全场。 周星辰听得简直要入了迷。 她旁边坐的是个外系的女生:“虽然各种专业数据都听不懂,但觉得他好厉害啊!唱歌好听不说,正装一穿就去搞学术,还一点都不违和那种……” 周星辰也在心里附和—— 是啊是啊,我男人好厉害! ☆、第49章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不知不觉中,讲座来到了尾声,主持人提着裙摆施施然走上台,开始有条不紊地念谢幕词,千篇一律的内容,大家也没什么心思听,视线都紧紧追随着那道挺拔身影。 主持人显然也意识到了,出席的主要领导一一感谢完毕,简单收个尾,清了清喉咙:“请大家安静一下,接下来我有个好消息要宣布。” 刚好这时傅衡光已经坐回了周星辰旁边,大部分人的注意力也收回来,重新放回台上:“什么好消息啊?” 主持人却不心急了,存心吊人胃口似的吊了一会儿才说:“刚刚傅男神说,要在现场选出1oo个幸运儿,各送出一张六月份演唱会的内场门票。” 台下炸开了锅,有些人挥动着双手,还有人站了起来,高喊—— “我要我要!” “抽我抽我!” 气氛像沸水一样热烈,主持人笑如春花开:“对了,男神还说,情侣优先。” “啊啊啊我啊!”一个白净的女生连忙去拉旁边的男生,亲吻以示身份。 主持人说:“好的,麻烦你们待会将联系方式发到系网邮箱。” “这样都行?!” 一个男生拽过旁边的人:“我们也来。” 被拽住的男生死命挣扎,没想到还是被人得了逞,抹着嘴唇像头顶上的天都掉了下来:“你疯了吧你?” 周围的人哈哈大笑起来。 最后这两个男生也成为了幸运儿之一。 大家纷纷效仿,一时之间,向来严谨庄严的学术会议厅,飘满了欢声笑语。 趁着这间隙,傅衡光牵着周星辰悄悄从后门溜出去了。 不知怎么,她忽然生出一种做坏事的感觉,但一点都不觉得罪恶,反而……挺刺了,又一个抱枕直接砸上他的脸:“坑爹的二世祖!” 叶明川不以为耻:“多谢夸奖。” 他重新洗好牌:“来不?” 梅溪光不想理他了,捉住在饭厅喝柠檬水的周星辰:“小嫂子,我早餐还没吃……” 周星辰直接一口水喷了出来。 梅溪光又喊:“小嫂子?” 他绝对是故意的。 周星辰抽了张纸巾擦嘴:“厨房就在那边,自己去弄。” 梅溪光没骨头似的倚着桌沿:“这就是你们两夫妻的待客之道?” 这是打算不依不饶了吧。 周星辰在傅衡光的耳濡目染下,脸皮早已不是以前那样薄了,落落大方地点头:“是啊。” “哥……” 梅溪光看到傅衡光从卧室出来,想要向他告状。 傅衡光好笑地看他一眼:“别喊我,我可是站在我老婆这边的。” “哈哈哈,”叶明川见梅溪光碰壁,忍不住捧腹大笑,笑完通体舒畅,“衡光哥现在可是有老婆的人了,俗话说兄弟如手足,老婆如命根,宝贝着呢……” 他露出个男人都懂的笑,周星辰也懂了,耳根开始热了。 “别理他们。” 傅衡光牵着她回了卧室。 身后不约而同响起两道意味深长的笑声。 梅溪光说:“你们悠着点啊,可别误了中饭。” 叶少爷看一眼手表:“嗯……半个小时,会不会太仓促了些?” 梅溪光弯腰一把抱住想跟进卧室的多拉:“小家伙,别进去误了好事噢。” 多拉眨着纯真的眼睛,奶声奶气地问:“什么好事呀?” 梅溪光轻点它鼻尖:“嘘。” 真的是…… 卧室的门关上,客厅的声音也被阻隔在外面。 桌上电脑屏幕还亮着,周星辰凑过去看了看,是他前段时间准备的申请材料。 “真要我帮忙检查啊?” 傅衡光“嗯”一声。 她认真看了起来,感觉颈后有气息拂来,下一瞬人被他抱了起来放在腿上。 “这样看比较舒服。” 周星辰也没多想,继续看材料,慢慢地才感觉到不对劲,身体都僵了,奇怪的是,本来缓解不少的手腕那处,浅浅的酸疼又清晰浮现。 分卷阅读72 “傅衡光……你……经常会这样?” 他的吻落在她耳朵后,声音带着某种低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会更频繁。” 傅衡光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的……敏感,对着她,所有隐藏的渴望都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根本不受控制。 周星辰一动不敢动。 又……又要再来吗? 像昨晚那样? 在她如坐针毡的时候,手机响了,屏幕上浮现“妈妈”两个字。 她接通,声音很轻地喊了声:“妈。” 幸好阮眠此时心情况比她好一点,至少他爸妈都知道他现在正和一个叫风眠星的漫画家谈恋爱,夫妻俩都是开明的,所以成年后他基本处于放养状态,自己拿主意拿惯了。 何况,他也有一番考虑,自己爸妈肯定没问题,小妹远在法国读书,他妈几乎是拿周星辰当女儿疼的,未来丈母娘性子软,人好说话,也没什么大问题,难的是未来岳父那关。 眼下,该拉拢的人还没拉拢好…… 傅衡光做出了决定:“这次我和你一起回去?” 周星辰怔愣片刻:“见……见家长吗?” “嗯,”他点头,“你先跟我回家见爸妈。” 她心情被他的话渲染得有些紧张,也没留意到他说的是“爸妈”,而不是“我爸妈”。 不知怎么就生出一种“丑媳妇要见公婆”的感觉,虽然她并不丑,而且傅伯伯和梅姨都挺喜欢她的,但就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间徘徊。 傅衡光轻摇了两下她肩膀:“该紧张的人,是我吧?” 她笑出声来,:“你紧张什么?” 他低下头来和她四目相对:“你说我紧张什么?” 明知故问。 周星辰连颊边的两个小酒窝都装满了促狭,勾着他脖子,软声安抚:“放心啊傅先生,我一定会先做好我妈妈的思想工作。” 聪明。 傅衡光正是这么想的,要是能把岳母大人拉到同一阵营,他的胜算会大上很多,至少不会因为某些原因而好事多磨,女朋友要25岁以后才能结婚,这个没问题,那时她研究生都毕业了,正是合适的时候,他现在想要的是在双方家长祝福下,和她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至于我爸爸那边,”她眉心微蹙,语气有些心虚,“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他弯起食指刮她鼻尖:“哄我呢是吧。” 门外响起了不轻不重的敲门声,紧跟着是梅溪光的声音:“哥,小嫂子,你们……办完事没?” “赶紧完事啊,”大方听墙角的还有叶明川:“你们有情饮水饱,我们两个可还饿着呢。” 被他们这么一闹,周星辰这才意识到两人此时的姿势是有多么的不可描述,急急忙忙从傅衡光腿上跳下来,一不小心带倒了台灯,拖累几本书一起掉下来…… 一阵乱响后,门外的两人:“卧槽!这么,而且此时,他站在阳光里,眼眶里像装了两盏明灯似的,眉眼中的温柔哪里掩得住? 怪不得别人都说,世上有两种事情是瞒不住的:咳嗽和爱情。 希望他和他的她也能有个幸福美满的结局吧。 等傅衡光出来,四人去外面吃饭,叶少爷刚吃完饭就被一个电话急匆匆叫走了,临走前笑得满面春`色,一路哼着歌,还不忘去结了账才离开。 梅溪光听说他们要回a市,立马就改变了后面的行程:“行啊,那我就厚着脸皮打扰你们两天了,到时一起回去还有个伴。” 周星辰想说,她现在又不和傅衡光住一起,只是偶尔留宿而已,可这样一解释,反倒是显得欲盖弥彰了。 她喝了两口花茶,手机屏幕一亮,是小舅发来的信息。 原来是奥地利的音乐会因为某些特殊原因临时取消了,所以他这次回国时间充裕,至少会在家里待一周。 “恭喜小舅啊!” 阮明辉很快发了个大红包过来。 “谢谢小舅。” “什么时候回来?” 周星辰轻声征询其他两人的意见:“我们周末回去?” 兄弟俩同时说:“可以。” 默契到了极点。 她把回去的时间告诉小舅,又打了个电话给妈妈。 再回到微信页面时,发现自己被傅衡光拉进了一个新群。 周星辰:“嗯?” 和她有着同样疑惑的还有群主和他老婆—— 傅时谨:? 梅想想:??? 周星辰 分卷阅读73 慢半拍地点进群员列表,眼神飘忽地一溜儿看下来,傅伯伯梅阿姨傅衡光梅溪光傅雪迎,全都在。所以,这是他们的家庭群? 拉她……进来做什么? 她现在还不是他们傅家的人啊。 她看向傅衡光,目光带着询问。 他握住她的手,低笑不语。 梅溪光耸耸肩,指尖一松,消息就跳进了群里。 溪光:欢迎小嫂子。 足足十秒钟的静默后。 梅想想:老公,是我……理解的那种意思吗? 傅时谨:看来是的。 梅想想:啊啊啊啊啊! 这位素来淡定的梅医师开始一听就特别纯特别真,可无奈两人好像不怎么来电,后来儿子更是去美国留学一去就去了四年。 没想到啊没想到,最后居然真的在一起了。 傅衡光等她稍微冷静下来,才冒了个泡:“妈你开心吗?” 梅想想:“开心开心开心!不能更开心了!” 从中医院退休后,她偶尔也会上一下微博,所以知道儿子和一个漫画家谈恋爱的事情,但怎么会想到,他竟是在跟小星辰谈恋爱,没有比这更令人惊喜的消息了。 梅想想:小星辰哪儿去了? 傅衡光:她估计在害羞吧。 旁边的周星辰看了他们的对话,在他手臂上警告似的戳了两下。 哪里害羞了?她也需要时间去消化好吗? 梅苒换成了私聊:儿子,什么时候把我儿媳妇带回家? 不急不急,她有很多的时间可以去了解任何自己想知道的事。 傅衡光:这周末。 梅苒:真的?! 傅衡光回了一串句号。 他又迅速发了一段话过去:妈,我和星辰在一起的事,你先不要跟齐叔阮姨提,我还得做好万全准备,到时我们再挑个好日子上门拜访。 等了一分钟左右才等到回复,却有些文不对题。 梅苒:儿子啊,你知道我和你爸爸此时在哪里吗? 傅衡光眼皮忽然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握紧手机,指节微微发白,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妈,不要告诉我,此时齐叔和阮姨在你旁边。 这次梅苒的回复来得特别快—— 真聪明啊儿子。 她和傅时谨刚好就在齐家,听说阮眠的画又得了国际绘画的金奖,于是特地过来祝贺,知道消息那会儿,四人正面对面喝着茶聊天。 这样天大的好消息,她当然忍不住第一时间和闺蜜阮眠分享了…… 傅衡光:!!!??? 眼前一黑。 “怎么了?”周星辰问。 他轻叹:“我爸妈现在就在你家。” 她抚着茶杯的手一抖:“所以?” 傅衡光言简意赅:“你爸妈也知道了。” 周星辰整个人都愣住了。 “噗!” 隔岸观火的梅溪光不厚道地笑了出来。 ☆、第51章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这真的是应了那句——人算不如天算。 傅衡光连去齐家的日子都算好了,不曾想被他那在兴头上的妈一卖,计划也跟着全盘打乱了。 还好他性子沉稳,倒是不至于惊慌失措,还安慰周星辰说:“没事的,船到桥头自然直。” 时间过得很快。 回a市那天,虽然傅衡光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偶尔还能谈笑风生的,但事实上,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尤其是他们谈恋爱的事是通过他妈的嘴传到了未来岳父岳母耳中。 隐瞒不报,更是罪加一等。 傅衡光各方面都设想周全,不料天公不作美,还从后面使劲推了他一把。 所以说,血泪教训在前,一旦有了主意,不要瞻前顾后,抓紧放开手脚去干,免得迟则生变,夜长梦多。 他不禁微微懊恼起来。 但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后面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希望一切都顺利吧。 周星辰没察觉到男朋友的异样情绪,挽着他手臂,头靠过去,开始闭目养神。 上飞机前她特地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坦白通气聊家常,还拐着弯儿地问了她爸爸的反应。 阮眠是这样说的:“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还和平常差不多。” 多年夫妻,齐先生在她面前向来都是和颜悦色,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又怎么会把某些情绪展露给她看呢? 周星辰想到这点,就隐隐感到有些不妙了。 她又问:“当我爸爸听到我和傅衡光谈恋爱的消息后,他有说什么,或者做什么吗?” 阮眠回想了几秒:“好像没有。” 不太……可能吧? “妈,要不您再想想?” “噢我想起来了,在送走你傅伯伯梅姨后,他转身进门时,倒是说了句……” 周星辰急切打断:“说了什么?” “你爸爸当时轻笑了一下,然后说了三个字:这小子……”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呢? 她爸爸的心思真是让人难以琢磨。 周星辰放弃追问她爸的反应,声音都软下来,开始撒娇:“妈妈,您希望我和傅衡光在一起吗?” “宝贝,你喜欢他吗?” “喜欢,”这两个字很自然就从口中说出来了,周星辰轻轻强调一遍,“很喜欢。” 阮眠说:“这就可以了啊。” 她不禁想起十七八岁时的自己,虽是情窦初开,但那时就莫名笃定,有齐先生这样的珠玉在前,自己应该再也喜欢不上别的男人了。 喜欢他,就努力和他在一起。 如果是两情相悦,那就诚心感谢命运的成全。 她一直认为,两个人决定在一起的前提是彼此喜欢,心里要有对方,是先有喜欢再有责任,两者先后顺序不能调乱。 “谢谢妈妈。” “傻孩子,谢什么。”阮眠欣慰地笑着说,“你能找到喜欢的人,妈妈替你感到高兴还来不及。” “嗯嗯,”周星辰吸吸鼻子,“傅衡光……他真的很好……很好……” 周星辰回想着之前和妈妈的谈话,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飞机在三个小时后降落a市机场,齐俨的助理早已带着司机在出口等着,先把周星辰送回家,再去送傅家两兄弟。 谢过司机后,傅衡光进家门前还轻轻感慨一句:“还好等在机场外面的不是齐叔。” 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哈哈哈哈!”梅溪光幸 分卷阅读74 灾乐祸地拍了拍他肩膀,“这个可以有。要是齐叔真的亲自来了,我还能沾一回你的光……” 傅衡光面无表情地拍开他的手。 梅溪光前一秒还笑嘻嘻的,下一秒就皱了眉头,朝着等在门口的梅苒走去:“妈,哥他欺负我。” 要换了平时,梅苒早就心疼得不行了,说不定小儿子再添点油加些醋,她还会帮着说大儿子几句,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满心满眼里都只有未来的儿媳妇。 她去拉傅衡光的手:“快和我说说你和小星辰的事。” 梅溪光望天叹气:“妈您偏心。” 梅苒回头看他一眼:“什么时候你也把女朋友带回来,我的心照样偏着你。” 这话倒是开玩笑的成分极大,两个儿子她向来都是一碗水端平,断然没有偏向谁的道理,要说真的会偏心,那也是偏小女儿多。 “没有女朋友的话,男朋友也可以的。我和你爸都很开明,所以你不用有任何的压力。” 梅溪光彻底崩溃,抓着头发:“妈——” 这说的都什么跟什么啊? 虽然现在同性恋很普遍了,他也尊重这种感情,但他性取向正常好吗?!他人和影子一样都又正又直好吗?!他只是忙得没时间和姑娘谈恋爱好吗!? 梅苒不再理他,欢欢喜喜地拉着傅衡光进门去了。 那边,周星辰回房间放好行李,下楼找了一圈,没找到人,保姆机器人过来说她爸爸在书房开视频会议,事先给她炖好的燕窝还在厨房,问她要不要现在喝。 “先不喝了。” 爸爸在书房,妈妈肯定也陪在旁边,他们夫妇俩总是形影不离的。 周星辰又问:“我小舅呢?” 机器人保姆说:“在琴房。” “好的,谢谢你。” “不客气。” 周星辰来到琴房,意外地发现小舅并没有练琴,而是站在窗下,低头看着手机敲字,面带笑意。 她小跑着过来的,也没控制自己的脚步声,要换了以前,哪怕琴音悠扬,他也会精准地捕捉到她的动静,能让他这么反常的,除了梅玖姐,还会有谁? “甜蜜蜜,”她边唱边走进去,“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阮明辉摇头失笑,脸上的宠溺之色还未消:你啊……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好像在梅玖姐的心里,见过你……” 阮明辉被她唱得不好意思了:刚到家? “小舅,”周星辰倚着落地窗,“你别转移话题啊。” 她眸光流转:“刚刚是和梅玖姐聊天吧。” 阮明辉沉默。 果然被她猜中了。 他曲指轻弹她额头:你和傅衡光也公开了? 昨晚他从外面回来听姐姐说的。 他知道他们谈恋爱的事,但那会儿自己感情还不明朗,工作又忙,所以没怎么问,加上傅衡光这个人他是信得过的,料想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周星辰鼓起脸颊,呼出一口气:“你得感谢我们帮忙转移了焦点。” 这倒是…… 阮明辉抿唇笑笑。 两人又聊了会儿,周星辰就离开琴房了,她现在的大部分心思都在回来后还没能见上一面的齐先生身上。 她踩着一阶阶的夕阳来到二楼,在转角处刚好接到傅衡光电话—— “在做什么?” 她背靠墙,迎面沐着橘色柔光:“没什么啊。” 又问:“你呢?” 傅衡光说:“刚跟我妈谈完心。” 不等她问,他又说:“我已经和爸妈商量好去你家的日子了,就在明天。” 不过是见家长而已,怎么搞得像要定亲一样? 好郑重。 但对傅家人来说,全家出动才能显示出诚意,听说傅雪迎也请假从法国回来了,估计晚上就能到家。 “宝宝,”他声线柔和下来,“我想你了。” 周星辰满心甜蜜,眼角飞扬地去看窗外冒出新绿的玉兰树,这才分开一个小时不到啊…… 那边又低低地诱哄她:“你想我吗?” 她视线收回来,落在自己的裙子上,素白裙子染了一层金光,真好看哎,怎么会这么好看呢? “想,”她轻声说,“我也想你。” “音量太小了,我没听清。”他声音带笑。 于是周星辰清了清喉咙,被拐着又说了一遍:“我也……很想你。” 空气里充满了甜蜜气息。 开开心心结束和傅衡光的通话,周星辰把手机放回口袋,心里嘀咕,怎么爸爸的视频会议要开这么久呢? 没想到她刚走出两步,看清站在不远处的人后,吓得险些脚底打滑:“爸爸!” 齐俨手里拿了个水杯,不知在那儿站了多久,表情波澜不惊的。 ☆、第52章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这边刚跟男朋友你侬我侬、情意绵绵,刚转身就看见态度不明的亲爸站在那儿,也不知道刚刚的话有没有被他听到? 还有比这更令人措手不及的事吗? “……爸爸。(格格党)” 周星辰努力不让唇边的笑容僵掉,大概是心虚的缘故,不自觉就把声音换到了撒娇频道:“您开完会了?” 余光悄悄瞥过去,她爸这表情也管理得太滴水不漏了吧? 齐俨点点头:“燕窝吃了吗?” “还……还没。” “先去吃吧。” “爸爸,”周星辰慢吞吞地走过去,“您就没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她抬起头,看到眼前的男人鬓角黑丝里飘出了几缕白霜,微微刺痛了她的眼,原来不知不觉间,爸爸也会变老,可他的背依然是那样挺直,那上面有她已经远去的儿时光阴。 听妈妈说,小时候她生了水痘,是爸爸彻夜不离地在身边守着,既要照顾她的发烧,又要提防她不小心用手去抓破水痘,所以几乎一夜都不能合眼。 她难受得一直哭,身上又是汗又是泪,全沾他衬衫上了。 后来水痘好了,她又变回了水灵灵的小姑娘,一个疤都没留下,而爸爸却清减了一圈。 她不开心、有小情绪时,爸爸总会不厌其烦地哄她,背着她,屋里屋外走一圈,边走边给她讲故事…… 想到这里,周星辰不禁眼里泛起泪光。 时光啊,请你对我爸爸好一点。 齐俨笑了笑,眼角浮现笑纹,他抬手,指腹轻擦去她颊边的泪:“怎么哭了?” 周星辰终于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泪水很快浸湿了他胸前的衬衫,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爸爸……我想……一辈子……都留在您身边。” 傻孩子。 爸爸怎么能陪得了你一辈子? 你将来要携手另一个 分卷阅读75 很好很好的男人,他会代替爸爸照顾你,你还会有自己的孩子,会像爱自己的生命一样去爱他,甚至爱他胜过生命,就像我和妈妈爱你那样。 你也要知道,这世上大部分孩子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后的某一天都会失去爸爸的,就像我当初失去你爷爷一样。 齐俨也有些眼眶温热,故意用很轻松、甚至开玩笑的语气问:“那也……不嫁人了?” “爸爸……” 周星辰哽咽着说:“就算我将来嫁了人,也可以和您住在一起啊。” “你这是想给我找个上门女婿?” 让傅衡光入赘? 她从来没有想过。 心里的打算是:反正两家都在a市,以后可以买相邻的别墅,围墙打通,就像一家人般生活在一起。 “好了,”齐俨又摸摸她头发,“别哭了,哭得眼都红了,到时你妈妈看到,还不知有多担心……” 周星辰花了几分钟整理好情绪,父女俩并肩下楼,保姆机器人事先接到指令,已经把燕窝端出来放在桌上了。 她刚坐下,看到妈妈捧着玫瑰花进来。 齐俨的视频会议结束后,阮眠也从书房出来,去了后院摘花。 她和闺蜜梅苒去年报了个插花班,上周才正式结业,也算是学了不少东西,她家齐先生在她报班前就开始研究花花草草,现在后院变成了个小花园,种的都是她和女儿喜欢的花。 她学的插花技艺也算有了用武之地,客厅桌上特地放了个水晶花瓶,日日都有新鲜的花添进去,满室生香。 “这花好漂亮,”周星辰说,“不过,没有我妈妈漂亮。” 她转头去看齐俨,水眸亮晶晶的:“爸爸您说是吗?” 齐俨笑着走过去搂住妻子的肩:“那是当然。” 阮眠也笑,眉眼中依稀能看见少女时候的娇羞:“你们啊……就知道哄我开心。” 夕阳余光从窗外流进来,每个人身上都笼着一层淡淡的光,温暖而美好。 夜里,周星辰躺在床上,听外面虫鸣阵阵,枕着满腹心事,翻来覆去睡不着。 同样辗转难眠的,还有傅衡光。 所以,当她的视频通话请求一发过去,几乎下一秒就被接通。 “还没睡?” 她摇摇头:“睡不着。” 傅衡光说:“我也是。” 他低低地又说了句:“想抱着你睡。” 哪怕什么都不做也好。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习惯,是会上瘾的。 周星辰心念微动,隔着屏幕去摸他的俊脸:“明天不是就能见面了?” 一说到明天,傅衡光是满心期待,当然也有些忐忑。 见他眉心轻皱,她安慰道:“没事,我妈妈会帮忙的。” 而且,今晚看爸爸的态度,似乎也没有表示出一丝反对的样子啊。 和周星辰想的一样,此时此刻,阮眠非常努力地给丈夫吹枕边风。 她窝在齐俨怀里:“老公,你对女儿谈恋爱的事,到底是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齐俨幽幽道,“唉,女大不中留啊。” “我倒是挺看好衡光的,”阮眠分析起来,“你想想,这孩子也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两家又是知根知底,苒苒和时谨也疼我们女儿,至少将来她在傅家不会受委屈……” “衡光呢,性子好,跟女儿也处得来,两人小时候就很亲了,最重要的是,他们互相喜欢。” “齐太太,”齐俨握住她纤细的手腕,轻揉着帮忙松缓,“傅衡光那小子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 “没有啊,”阮眠无辜眨眼,“我这是就事论事。” 可惜这向来跟灵丹妙药似的枕边风似乎对齐先生不凑效,凡是和女儿相关的,在他心里都会放大无数倍,他这辈子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他爱她胜过爱自己,呵护如心尖上最软的肉,她皱眉头扁嘴角,都会扯得那处生疼。 或许他无法参与她完整的一生,但也要确保在失去他以后,她仍有人疼爱,身后仍有人可依靠…… 所以,在确认某些事情前,他不会轻易把她交给别的男人。 齐俨把灯关掉,又重新搂住她:“睡吧,这事以后再说。” 阮眠不想这么轻易放弃,在他怀里扭来扭去。 “齐太太,”齐先生声音压得很低,“你再不睡的话,我不介意做些事帮助你入眠。” ☆、53|第五十三章 次日,周星辰天没亮就醒了,窗外黑漆漆的一片,万物都在沉睡中,时间还早,她枕着胳膊发呆,回想起和傅衡光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也算是悲欢离合都尝了个遍。 还好最终如愿以偿。 不免想起那导致他们两人分离四年的涂鸦本,她从床上爬起来,打开抽屉翻了翻,从夹层最底下把它翻出来,一直以来都妥善保存,加上纸张都是经过特殊药水浸泡过的,捧在手里还是簇新如出,几乎看不出一丝岁月的泛黄。 周星辰翻开来看,前面几张都是梅溪光的画像,也就是所谓的误会根源、“罪魁祸首”,她想起梅溪光之前说想把它们要回去,于是她小心翼翼取了出来,单独成册。 映入眼帘的是纸面上一个正投篮的少年,瘦瘦高高,意气风发的模样,是当时篮球场所有女生视线的焦点,她清晰地记得,这是十八岁时的傅衡光。 那是一次校际篮球友谊赛,校篮球队的某个主力身体不舒服,救场如救火,情急之下就找了他来当外援。 她也一起被他带了过去,站在边上,负责帮他拿外套,递递矿泉水什么的。 两队的实力都很强,不分伯仲,比分一度被追平几次,倒数两分钟时,对方以微弱的2分优势领先,拉拉队的女生们不停地给队员们加油,喊得声嘶力竭。 几乎在最后一刻,傅衡光从队友手中接到球,在边缘线外往上一跃,篮球像炮弹似的飞了出去,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它…… “哐当”一声,篮球撞到挡板,被弹出来,成片的唏嘘声响起时,篮球竟乖乖地落入了篮球圈里。 “啊!三分球!” “反败为胜!” “好惊险!” 大家都在,原来投篮前,傅衡光已经连篮球会被弹起来的角度都计算好了…… 分卷阅读76 她当时愕然极了,这都能算? 他一点都不客气地捏她的脸:“那是因为你笨。” 从那次篮球赛后,塞在傅衡光课桌抽屉里的情书和小礼物就更多了,不知哪个女生还体贴地帮他把教科书清出来,整齐地码在桌上,以腾出空间把自己的情书放到抽屉最显眼的位置。 然而,这些情书他一封都没看过,全部都丢给了她。 她纳闷极了,还有些吃醋:“她们给你写的情书,你给我做什么?” “交换。”傅衡光说。 “交换什么?” “要是你收到情书,也得给我。” 哪有男生表白像女孩子一样写情书的?都是发信息或者是当面说的好吗? 他后面也想到这点:“如果有谁跟你表白,不管是什么方式,都一定要让我知道。” “为什么?” “为了公平。” 切,她才没有兴趣看别的女生给他写的情书呢。 后来光是情书就收集了一□□袋,如果没记错的话,现在应该都在阁楼上放着呢。 不知不觉,阳光照得满屋子明亮亮的了。 周星辰伸伸懒腰起床。 等她洗漱好下楼时,齐俨还在厨房里准备早餐:“早安,爸爸。” “早上好。” 肚子饿得不行,周星辰走进厨房,趁爸爸不注意,偷偷拿了块刚烤好的小饼干塞进嘴里,挺好吃的,于是又拿了几块,像偷了腥的猫儿般转身往外走。 出来客厅,迎面就看见打着呵欠从楼上下来的阮眠。 “妈妈。” 有些奇怪呢。 周星辰心想,妈妈今天好像起得比以往都晚,难道是昨夜和爸爸谈心耽误了睡眠? 一想起昨晚,尤其是对上女儿那双清澈的眼睛,阮眠就有些不好意思,正事没办成不说,反而被齐先生……一醒来天就大亮了。 “昨晚睡得好吗?” 周星辰说:“还行吧。” 她和傅衡光视频通话,他在那边给她轻声唱歌听,听着听着就睡了过去,依稀记得是做了什么梦,但醒来就全忘记了。 这时,齐俨端着早餐出来,见母女俩站着说话:“过来吃早餐。” 他看着盘里,纳闷道:“怎么饼干少了五块?” 齐俨从事的是风险投资,对数字自然很是敏感,每块饼干都是他亲手做出来放进烤箱的,一块缺了个边角都瞒不过他眼睛。 他再次看过来。 偏偏周星辰嘴角还沾着饼干屑,这下真是不打自招了。 齐俨失笑:“小馋猫。” 她狗腿道:“那是因为爸爸烤的饼干太好吃了!” 他轻哼一声,笑容始终温和:“我可不吃甜言蜜语这套。” “知道知道,”周星辰连忙举起手来,“爸爸您只听得进妈妈说的甜言蜜语嘛!”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笑了。 一家人吃过早餐,没多久,傅衡光一行人就来了。 由于是过来见女方家长的,所以各项礼数都准备得齐全,甚至比春节过来拜年那会儿还要郑重。 “齐叔,阮姨。” 傅衡光作为晚辈、且是今天的主角之一,率先打招呼,梅溪光、梅玖和傅雪迎也跟着叫。 周星辰也声音甜美地唤道:“傅伯伯,梅姨。” 接着是阮明辉点头致意:老师,师母。 梅玖早在看见他的第一眼时就跑到旁边来了,还亲密地搂着他手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阮明辉大概有些不习惯,但还是一直让她搂着。 他总是愿意迁就她。 傅雪迎凌晨三点多才到家,没睡几个小时就爬起来,又还在调时差,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但还是准确无误地抱住了周星辰:“小星星,我好开心啊!” 压低声音:“啊不对,说错了,是嫂子。” “放心啊,等你嫁进来,我一定会是全世界最好的小姑子!” 周星辰边和她说话,边用余光看傅衡光,心有灵犀一样,他也看过来…… 阮眠也在看他,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齐俨淡声道:“我们先进去吧。” 大家在客厅沙发上落座,机器人保姆给每个人都送了一杯雨前毛尖。 傅雪迎正需要醒神,捧起来两三口就喝光了,还把茶叶吃了几片。 其他人除了傅时谨和齐俨外,基本没怎么动茶水,齐俨也只是拿起来,用杯盖轻拨动浮起来的尖叶,低头去闻茶的清香罢了。 “怎么样?”他看向傅时谨,“这茶今年产得不多,花了些心思才弄到的。” 傅时谨浅酌一口,香远色清,回味甘甜:“不错。” “世间珍品,”齐俨笑道:“可遇不可求。” 这话似暗有所指,傅衡光立刻挺直腰板,不错过任何一个字。 “那是当然,”傅时谨说,“茶确实是上品,但也要懂它的人才品得出来,珍而重之。你说是吗?” 齐俨反问:“那我怎么知道这人是真的懂茶,还是一知半解,附庸风雅,只图一时的新鲜劲儿……” 听到这里,傅衡光已经有些如坐针毡了,真恨不得立刻指天立誓以表诚意。 傅时谨到底比儿子见的世面多,一个眼神过去,稍稍安抚他的不安,又笑着说:“是否真的懂茶,这点不难测出来。” “哦?”齐俨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从这两人你来我往中,其他人自然都嗅到了不寻常的意味,梅苒和阮眠也不聊天了,纷纷看向自己丈夫。 梅玖和阮明辉都是明眼人,一个头脑灵活,一个心思细腻,两人搭配起来,哪有什么破解不了的密语? 梅溪光本来就是只小狐狸,从齐俨谈起这雨前毛尖的时候,就察觉到什么了,他只是面上不表露出来而已。 作为齐先生二十三年的女儿,从小耳濡目染,有时父女间一个眼神就能意会,默契得不行,要说听不出爸爸这话中的弦外之音,那真的是太不应该了。 但听得懂是一回事,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现场也只有傅伯伯一个人能和她爸爸“针锋相对”了 分卷阅读77 。 傅时谨接着说:“凡事都有两面,人是否懂茶,茶又是否愿意让这个人懂,是否回馈给这个人甘甜可口、余香袅袅……” 要是像他的小女儿傅雪迎一样,只把这上等毛尖当做解困之物,囫囵吞下,一点味儿都品不出来,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他的潜意思是—— 我儿子喜欢你女儿,你女儿也(愿意)喜欢我儿子,一个巴掌拍不响,两情相悦。 这说法倒是有意思了。 齐俨看向傅衡光:“不知你是否懂茶?” ☆、54|第54章 齐俨看向傅衡光:“不知你是否懂茶?” 明明先前还是两个家长间势均力敌的对决,谁成想战火突然烧到了自己身上? 傅衡光被杀了个措手不及,脑子放空,后背发凉,要怎么答?答不好的话恐怕将来娶老婆就要路漫漫了,何况未来岳父已先抛出了话头,那就是只能进不能退。 不能答得过于谦虚,没自信,也不能跟毛头小子一样,张口就来“当然懂”,太狂妄,也不稳重,怎么把握中间的度,显然是最重要的问题。 傅时谨喝了口茶,把杯子放下,别有深意地拍了拍微微发愣的儿子:爸爸帮到这里,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等傅衡光的回答。 傅家夫妇当然对自己的儿子很有信心,梅溪光觉得这种考验是很有必要的,暗暗提醒自己,多学着点,说不定将来见女朋友家长用得上。 阮眠和齐俨夫妻二十多年,不管是哪方面,亲密得如同一个人,她心里哪能不清楚,丈夫问出这个问题时,已经意味着他的态度开始软化。 只有周星辰的心情和他此时一样的急切紧张。 关心则乱,她就没反应过来爸爸问话背后的深意。 好在傅衡光性子沉稳持重,在短暂的慌乱后很快又冷静下来,双手虚拢着,他知道齐俨素来不喜拐弯抹角,于是直接开门见山:“齐叔,这茶我还是略懂几分,如果有说得不对的地方,还请您指出。” 不卑,不亢。 “说说看。” “我觉得一个人的品味和茶性相合,这是一种缘分,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是相得益彰且互相促进的,人懂茶,就会使她散发出最清澈纯净的内质,而茶正是因为遇上了懂她的人,才舍得以最好的清香回馈。” 傅衡光悄悄打量齐俨的神色,心还悬着,继续又说:“据我所知,全世界山茶科植物共有23属,三百八十余种,可我却独独钟情您家的雨前毛尖……” 听到这里,齐俨眼皮一挑,眼底亮光迸现。 傅衡光勇敢迎上他的视线:“或许会有其他懂茶的人钟情雨前毛尖,但他们可能也会喜欢喝别的茶,而我就只喜欢雨前毛尖。” “话不要说太满,”齐俨轻笑:“你现在三十岁还不到,能保证一辈子只喜欢喝雨前毛尖?” 傅衡光不再打哑谜:“我从小在幸福美满的家庭中长大,爸妈的感情和婚姻一直是我最向往的,在这点上,星辰和我很像,您和阮姨也是风雨同舟二十多年,所以我们骨子里有契合的家庭观念,这有助于感情的稳定。” 一辈子那么长,他要是一口应下“能保证”三个字,这反而有些不现实了。但傅家有专情且长情的基因,他喜欢这个姑娘已经十年,会有下一个十年,下下个十年…… 只要是和她携手,他就无比期待接下来的每一个十年。 傅衡光语气认真而诚恳:“齐叔阮姨,我和星辰在一起,是抱着将来走进婚姻的打算开始的,我们对这段感情都很重视,也在慢慢学习,还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去证明是否会一辈子只喜欢雨前毛尖的机会。” 齐俨对这个回答不置可否,但也没有更多的“刁难”了,阮眠趁机出来打圆场:“保姆已经把饭菜都准备好了,我们先去吃饭吧。” 周星辰悄悄松一口气,和傅衡光对视一眼,两人迅速交换眼神。 大家来到饭厅,分别落座。 梅苒和阮眠为了让那小俩口缓缓,都有意把话题往阮明辉和梅玖身上引,好在梅玖性格爽朗又讨人喜欢,有问必答,还能顺便把阮明辉调戏得耳根微红。 梅玖又说道:“我爸妈下周就要回中国了。” 本来她妈妈一听到她谈恋爱的消息就要来中国的,可她爸爸刚好没空,请不开假期,又不放心老婆一个人千里迢迢回来,所以才推迟到下周,夫妻俩一起回。 阮明辉显然对这个消息有些意外:下周? 梅玖点头:“他们迫不及待想见你。” 阮眠说:“哪能让你爸妈特地过来,按照礼数,明辉你应该主动上门拜访的。” “没事没事,”梅玖俏皮地眨了眨眼,玩笑道,“可能我爸妈太害怕我嫁不出去了吧。一听到我找了个那么好的男朋友,简直恨不得帮我绑住他……” 其他人跟着笑起来,连齐俨也笑了,气氛轻松不少。 吃完饭,大家继续在客厅聊天,傅雪迎实在太困了,撑不住,缠着周星辰回她房间补觉去了。 她俩的背影刚消失在门口,齐俨就问傅衡光:“会下围棋吗?” 他点点头。 “正好,”齐俨起身:“跟我切磋两盘。” 傅衡光跟着来到书房,半刻都不敢松懈,这哪里是要下棋,这分明是要谈事情的节奏。 书房的门一关,和外面的世界暂时隔绝。 客厅里,梅苒和阮眠这两个未来亲家先是感慨了迟来的亲上加亲,真是盼星星盼月亮,虽然对这件事乐见其成,但当事人迟迟都没有动作,她们也只能在边上看着干着急。 还好后来事情峰回路转,兜兜转转,有情人终成眷属。 周星辰安顿好傅雪迎从楼上下来时,她们已经开始讨论将来要在哪里买房,好搬到一处,共度晚年生活,她环视一圈,走到阮眠旁边坐下:“妈妈,爸爸和傅衡光呢?” “书房呢。你爸爸说让衡光陪他下棋。” 肯定不止下棋这么简单吧? 周星辰打算上去看看。 几乎同一时间,傅衡光往棋盘上落了一颗黑子,落子无悔,他已经连输了三盘,这一 分卷阅读78 子落下可谓是输得一败涂地,倒不是有意谦让,而是他齐叔根本没给他机会,每一步都压制得厉害,好几次逼得他无路可走。 爱女如命的男人啊,不动声色地收拾起人来,那也是透着一股不留情面的狠劲儿。 齐俨却似乎心情不错,一个个地把黑白两子分拣到木盒里。 看样子是打算结束棋局谈正事了。 傅衡光浅浅吸了口气:“齐叔,我来收拾吧。” 控制不住自己去想,接下来他会跟自己说什么呢? 猜不透。 按照常理推断,迟迟不肯表态的女方家长,在棋局上不费吹灰之力将女儿男朋友翻来覆去碾压了三次,接下来他会说些什么?挑剔短处,说你配不上我女儿,或者说,我并不看好你们…… 最后一粒白子落盒,傅衡光终于等来了一句话,不是他想象中的任何一个结果。 “我同意了。” 什么?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双耳仿佛有雷鸣,心脏也一下比一下跳得更快……幸福来得太突然,他简直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他猛地站起来,差点把棋盒掀翻,弯腰恭恭敬敬鞠了个躬:“谢谢齐叔,非常谢谢!我一定会好好珍惜星辰的……” 齐俨打断:“我有一个要求。” “您说您说。” 此时的傅衡光整个人都飘在云端里,不要说一个要求,就算是一百个一千个,估计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齐俨是个开明的家长:“我同意你们现阶段谈恋爱,合适的条件下同居也可以,但是婚嫁之事,需等到感情真正稳定下来再考虑。” 接下来的话那真的是推心置腹了:“我和你阮姨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不想这么早把她嫁出去,这点你可以理解吧?” 当然可以理解! 他将来要是也和周星辰有了女儿,一定也很不舍得把她嫁出去,这么一想,几乎就感同身受了。 他这等于是在挖齐叔心尖上的肉啊。 没什么可表心的,傅衡光再次鞠躬。 齐俨抬起手:“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傅衡光往外走了两步,又回头:“齐叔,您刚刚说条件合适可以同居,”他欲言又止,“那……” 齐俨哪有听不懂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声音几乎从唇缝里挤出来:“记得做好措施。” 别想弄奉子成婚那套。 得到想要的答案,傅衡光满心欢喜地出去了。 周星辰正焦急地等在外面,迎上来,握住他的手:“你和我爸爸谈得怎么样了?” 傅衡光却只想亲她,也遵循本愿地做了。 辗转厮磨,温柔缱绻。 宝宝,你知道吗? 你有一个很爱很爱很爱你的爸爸。 这份爱,世上任何一个男人都超越不了。 包括我。 但我保证,我会是全世界、全宇宙第二爱你的男人。 ☆、55|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哎我妈” 我妈在看着呢。 周星辰看到妈妈正站在楼梯口连忙推了他两下,这次很容易就推开了她脸上带着热恋中小女儿的情态目光四盼就是不敢和妈妈的视线对上。 相反的傅衡光笑容比屋外的阳光还要灿烂,双眸深得发亮,还好整以暇地喊:“阮姨。” 果然在脸皮厚薄上,她从来不是他的对手。 阮眠也是担心才上来看看的,现在看到小俩口甜甜蜜蜜的模样心里便有底,她家齐先生那边松口了她应了声笑眯眯地走过来:“我进去看看你爸。” 简单七字拨开周星辰心底的好几重欢喜,直戳向那最柔软的一块,狠狠揪疼了一下,她莫名觉得自己好像做了对不起爸爸的事一样:“妈妈我也一起去。” 阮眠心细如发女儿的小表情小动作向来都瞒不了她的眼睛怎么会看不清楚她此时的失落? 她也是很早以前就知道女儿喜欢傅衡光的事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人迟迟没有走到一处,后来傅衡光还出了国,一走就是四年缘分不可强求,她本来都已经不抱什么希望的了。 可命运有它的安排,辗转柳暗花明后,走得再远的人还是回来了,命里注定你该牵这个人手的,就不会把你的红线囫囵搭到另一个人手上。 青梅竹马修成正果,她自然对此乐见其成,几乎是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傅衡光,不管是心性人品能力都信得过,也相信他将来会好好照顾女儿 阮眠心想,这应该也是齐先生愿意这么快松口的最重要原因吧? 她握了握女儿的手:“没事,你和衡光好好的,就是我和你爸爸心里最大的安慰了。” 她此时的心情又何尝不是和丈夫一样呢?些许的怅然若失,但更多的是开心、欣慰。 只是,齐先生或许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排遣那丝丝缕缕如密的怅然。 “你们先下去吧。” 周星辰听话地跟傅衡光下楼了。 阮眠推开书房的门走进去,齐俨正闭目坐在书桌前,表情平静,二十多年的夫妻,他已经从脚步声听出来的人是她,没睁开眼,只是当那熟悉的清香袭来时,他侧过去,轻碰了两下她脸颊。 她把胳膊搭在他肩上,从后面抱住他。 简单的拥抱,却是那么温暖,一点点抚平他的心绪。 “齐先生,”阮眠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啊,不知不觉我们的女儿都长这么大了。” 恍惚间,她似乎还是当年那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明明是花一样的年纪,却围囿于长得看不到尽头的寒冬深夜,那时恰逢重病的母亲去世,继母王佳心带着五岁儿子大摇大摆登门几乎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日子。 在那样深的绝望里,她命定的齐先生出现了。 和他相识相知相爱相守,她还给他生了个女儿,人生再没有比这更圆满的事了。 “老公,”想到这里,阮眠鼻尖微酸,“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女儿长大了会有她的归宿,而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誓言虽俗,但这是她毕生所愿。 齐俨牵着她的手,十指紧扣,在她手背上亲了一下:“齐太太,要说话算数。” “嗯嗯!我保证!” 见他心情缓和了些,阮眠也露出笑容:“女儿交给傅衡光我是放心的,总比交给别的男人好,到时还要从头考察,各方面摸底,费心 分卷阅读79 费力,你说是不是?” 齐俨轻哼一声,却没说什么反驳的话,也算是默认了。 “而且,”她又说,“咱们家明辉不也是和他们梅家的掌上明珠在一起了吗?刚刚明辉和我聊过,他的意思是,见过女方家长后,就把婚事定下来了。” 齐俨笑道:“也是不容易,我还以为他打算这辈子都孤独终老呢。” 谁能想到,在阮明辉向来拒绝外人进入的世界里,突然空降一个生动活泼的精灵,将他单调的生命渲染得有声有色。 阮眠也心有同感,她曾经一度怀疑弟弟喜欢的不是女人,毕竟从事艺术的,多少都会有些怪癖,私底下也和他谈过,把他弄得耳根子都红透,后来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这孩子也是自己看着长大,这十多年来,她虽如姐又如母,各方面关怀备至,但这远远不够,如今他也找到了相携余生的另一半,温柔体贴,知冷知热,她见他的笑容都比以前多了不少。 阮明辉并不知道姐姐姐夫在书房讨论自己,他此时和梅玖在琴房,应她的要求把摘星又弹了几遍,如梦如幻的前奏,很容易就把人吸进月光如水繁星点点的夜晚,梅玖听得如痴如醉,又一曲终了,她说:“再来一遍。” 这都第十遍了。 阮明辉看着她:真这么喜欢? 梅玖点头如捣蒜:“喜欢得不得了!” 挪过去,抱住他的腰:“你什么时候为我也写一首曲子啊?” 傅衡光那人虽然看着闷骚,但骨子里别提多浪漫了,还特地填了词,准备把这首摘星用到演唱会上,瞎子都看得出来他到底想摘的是哪颗星,到时不知有多少女生会碎掉芳心、泪洒现场。 这个阮明辉早就有计划了,而且曲子已经写到一半,准备等到她生日时给个惊喜,既然是惊喜,现在就不能让她知道了。 他摸摸梅玖头发,巧妙地把问题回避了,双手重新放回去,悠扬的旋律从指间流泻而出。 傅衡光和周星辰下楼,梅苒和傅时谨对视一眼,彼此脸上带着会心会意的微笑,看来事情成了。 梅苒拉住周星辰的手,眼神简直就是在看儿媳妇一样了:“要是傅衡光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和你傅伯伯,我们会狠狠收拾他!” 傅时谨放下茶杯,笑着点点头。 梅溪光也赶紧表态:“最坚强的后盾!” 睡了一觉总算清醒不少的傅雪迎举手:“不论我哥哥有没有做错,只要你生气不开心,哪怕皱个眉头都算是他的错,我这个小姑子始终都站在你那边!” 周星辰忍不住笑了。 梅苒拉着小姑娘柔软的小手,看了又看,笑得不能自已:“真好,真好啊。” 眼风凌厉地觑儿子一眼:“一定要好好珍惜知不知道?!” 傅衡光连忙应是,又说:“合着我才是你们的女婿吧?” “你不知道吗?”傅时谨接道:“在傅家,有一条祖训,儿子是草,女儿儿媳才是宝。” 梅苒赞同地点点头。 虽然心里有些疑惑傅家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条祖训,她怎么都不知道? 不过这样也好。 就算以前没有,从今天开始就有了。 这个独女可谓是齐俨阮眠夫妇的心头肉,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将来嫁入傅家,他们也不会亏待她,必定不竭余力护她周全。 两兄弟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这些年都是被爸妈当草养大的啊。 傅雪迎捧腹大笑,给爸爸比了个大大的拇指。 几人坐在客厅聊天,直到日头偏西时分,楼上书房的那对夫妇一直也没下来,等傅家一家人准备回去了,阮眠才下楼来送他们。 周星辰站妈妈旁边,轻声问:“爸爸他” “没事,他只是有点累,睡着了。” 昨晚胡闹到半夜,齐俨也没怎么睡,到底是做人父亲的人了,体力比不上年轻那会,她也陪着躺了会儿,见他睡熟了,看看窗外光景,估摸着他们应该打算回去了,于是就离开卧室下楼来。 梅溪光把车子开出来。 阮眠看傅衡光的神色,好像有什么话想对女儿说,于是把人推过去:“去吧,我和你梅姨聊两句。” 傅衡光牵着她绕过小喷水池,来到后院。 正是春好时节,花儿争妍斗艳,姹紫嫣红,风把阵阵好闻的芬芳送过来,轻轻吸一口,沁人心脾。 他简直要醉倒在这如蜜的氛围中了,脚下像踩着云,落不到实处,伸手将心爱姑娘抱进怀里,双臂收紧,彼此心跳相撞,这才觉得踏实了些。 “宝宝,你开心吗?” 周星辰颊边染了花的绯色:“嗯。” 傅衡光低头在她额上落了一吻:“我也是。” 除了笑,除了抱她亲她,完全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 “傅衡光,”她扯住他袖子,“你该回去了,大家都在等你。” “真想把你一起带回去。” 又抱了几分钟,傅衡光终于放开她:“送我出去?” 这才几步路啊? 好一顿磨蹭后,傅衡光才坐上了车。 母女俩等在门外灯下,见车子渐渐走远,最后在视线中消失,这才转身回屋。 车里。 傅雪迎看大哥一眼,终于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爸爸,怎么感觉齐叔叔好像有点” 她也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 虽然大部分时间傅雪迎都是迷迷糊糊的,但与生俱来的直觉告诉她,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话由宝贝女儿问出来,真是直戳傅时谨心窝儿,同样都是有女儿的人,他怎么体会不到齐俨的心情,真的就像精心养的白菜被别家小伙子拱去了一样,关键是还无法、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 他轻叹一口气,未雨绸缪地问:“宝贝儿,你今年才21岁,应该不着急谈恋爱吧?” 梅苒被他那幽怨的语气逗笑了。 ☆、56|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齐俨这一觉睡到晚饭时分才醒听到他下楼的脚步声等在客厅里的周星辰立刻站起来:“爸爸。” 春天的夕阳很美,浅浅地从她背后晕开面部轮廓呈现出一种柔和的模糊某个刹那齐俨忽然生出这样一种错觉软嘟嘟的小女孩迈着不稳的步子,张开胳膊笑着朝他走过来,踉踉跄跄扑进怀里,他伸手去抱,低头一看哪有什么小女孩? 怀里抱着的已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了。 “怎么还撒娇,”他温柔地笑着说:“爸爸不是已经同意了吗?” “爸爸”周星辰吸吸鼻子:“我爱你。” “宝贝爸爸也爱你,”齐俨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不过爸爸现在需要去吃点东西,不然没力气抱你。” 他中午时胃口不怎么好所以吃得不多下 分卷阅读80 午那漫长又疲累的一场梦又耗去了他大部分的力气站了才一会儿就觉得双腿发软。 齐俨梦见了父亲周光南去世那一天。 那天阳光明媚,周光南在卧病长达三个月后,终于有了些力气说想去外面晒晒太阳,齐俨亲自推着他到楼下,自从母亲齐如嫣去世后,父子俩再也没有过这样温馨的时光。 大概心情不错,回到病房,周光南精神也更好了,还和儿子聊起当初和妻子相识的往事,从家里带来饭菜的阮眠看出了些许端倪,她记得妈妈去世前就是这副样子,明明身体枯瘦如柴,眼里却多了一丝光彩,老辈人家说这是回光返照。 当时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她连忙背过身去擦。 果然。 周光南说:“不吃了,和你们说几句话。” “爸爸……” “眠眠,你哭什么,”周光南露出一丝苍白笑意,“人都有这一天的。” 他身上没什么力气了,抬起布满针孔的手,轻轻碰了一下儿子的手背。 齐俨反握住,那手心已微微凉,他的心有如一把钝刀在磨。 “你妈妈还在等我,”周光南说,“她等我太久太久了。后面的路我就不陪你走了……” 他又看向泣不成声的阮眠:“眠眠,我把儿子交给你了,你们……要好好的。” 他的孙女周星辰还小,不应该这么早知道生离死别的滋味,哄哄她:“爷爷只是去找奶奶了,路途很遥远,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再次见面。” “我答应过你妈妈,来生还要做夫妻的……把我葬在她旁边,你要记得……葬礼那天,在我和她的墓碑上各放一朵金合欢。” 说完这些话,周光南已是大限将至、气若游丝了。 齐俨的泪大颗掉到他手背上,火炭一样的温度,却再也唤不回来一个鲜活的生命。 “爸,”齐俨哽咽着,“您放心,您说的我全都记得。” 周光南微微牵起唇角,太累了,身体好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唇角只动了小小的弧度,像冬日荒野中被疾风吹打的野草,一下就吹出了老远,再不见一丝痕迹。 “爸,”齐俨说,“以后……我们还要做一家人。” 你继续做爸爸,妈妈继续做妈妈。 周光南的眼睛已经浑浊,声音发不出来,他做了个“好”的口型,然后安详地闭上了双眼。 齐俨重新恢复知觉时,握着的那只手已经彻底冷了。 如果不是阮眠在身边,他估计自己很难熬过那段日子。 所以啊,宝贝儿,爸爸愿意把你交到另一个男人手上,只是希望将来有一天你送走爸爸或者妈妈,被巨大的恐惧、痛楚和绝望吞噬,茫然四顾的时候,会有一个温暖有力的肩膀帮你分担,让你依靠。 父女俩来到饭 ☆、57|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说同居就同居。 傅衡光的住处离周星辰宿舍还有大概二十分钟的距离他亲自开车送她过去由于不是开放日,宿舍不许男生入内他只好在车里等。 周星辰用指纹开了门听到里面居然有男人的声音传来她心想难道是冯婷婷男朋友高原来了?可听声音又不像,她疑惑地推门进去。 “傅衡光他老婆啊,你终于舍得回来啦!” 一个粗嘎低哑的陌生男声凭空出现,周星辰手臂上立刻起了小片疙瘩,奇怪的是客厅里并没有人,三个房间也是木门紧闭她视线越过冯婷婷、憋着一脸笑意的夏天落到那窗帘微晃的落地窗,难道人在那儿? 她走出去一看,还是没有人啊。 那么男人的声音是哪里来的? 难道是……她的错觉? 总不能青天白日的,闹鬼吧? 周星辰问:“刚刚是谁在说话?” “啊?”冯婷婷大惊“刚刚有谁说话吗?” 夏天摇头不出声。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周星辰心有余悸神色认真极了,“你们……没有听见吗?” 两人异口同声:“没有。” 见周星辰快要怀疑人生了,夏天终于忍不住哈哈哈大笑着倒在冯婷婷怀里。 她的笑声正是和刚刚说话那男人的如出一辙。 她继续说道:“星辰,你是在找我吗?” 周星辰如遭雷劈。 她知道夏天常从实验室带回来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自己私底下也会捣鼓一些,就像周小宝,她至今还没弄明白它到底是什么类型的机器人,最古怪的是,它还会自己喝水,某天她还看见它趴在地上吃草…… 就不怕短路吗? 那么,这次夏天带回来的又是什么? 升级版的变声器吗? 严格来说,这应该不算是变声器,变声只是它的部分功能之一。 夏天又换了个稚嫩女童的声音:“星辰姐姐,我长得漂亮吗?” 周星辰:“……” “快说我漂亮!” “……漂亮。” “那我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那种漂亮吗?” “是……吧。” 夏天又说:“说我不漂亮。” 周星辰无语,这游戏还不结束吗? 冯婷婷接上去:“你长得一点都不漂亮。” “嘤嘤嘤,”女娃娃带着哭音,“干嘛说实话啦,人家好难过啊!讨厌!” 周星辰总算有些明白了。 夏天把含在舌尖上一张粉色薄片吐出来,恢复了自己的声音:“怎么样,好玩吗?” 这是实验室研究出来的新品,只有一个代号,还没正式命名,这张芯片里收录了3oo种不同的声音,男女老少都有,而且都设定了模式,可以和人对答如流。 周星辰不解:“它有什么用呢?” 用自己的声音说出来不更快更方便? “这你就不懂了吧,”夏天嘿嘿笑道,“比如有一天你接待了某客户,是个老色鬼,不谈正事,总喜欢抓着你聊骚,占些嘴上便宜,你不理他又怕丢了生意,要是理他,自己心里又恶心,这时候我们的小就派上用场了……” “它会根据对话内容灵活回应,甚至还可以自主设定在聊天分钟后,自导自演,用另一个人的声音说,某某某领导叫你来一趟办公室,这不就成功脱身了?” “同理,它也可以用来应对难缠的追求者、同事、男朋友……” 周星辰觉得自己暂时用不上她的新发明,不过倒是想到了另一个方面,不禁有些激动起来:“夏天,那你有没有办法让一个声带受损的人重新发出声音?” 冯婷婷立刻想到了阮明辉,晃了晃夏天的小身板:“星辰的意思是,不用声带,而是用别的方式发音?” 应该能做到的吧? 毕竟现在的科技这么先进,只是好像没有人想过去研究这样一种东西罢了,要是它被 分卷阅读81 发明出来,那该是多少无法发声的人的福音! “你们说的这个,小就能做到啊。” 周星辰想了想:“有没有办法采集到本人的声音?” 冯婷婷:“对啊对啊!” 如果一个人的听力受损,可以用助听器,那么,如果受损的是声带,为什么不能有一个“助声器”呢?同理,一个人双目失明,是不是也可以用一种“助明器”来帮助提高或恢复视力? 他们只是身体上有小缺陷,却要被分别禁锢在听不见、看不见,或者空洞的无声世界里,这样真是太遗憾了。 “你们是说,采集一个声带受损的人的声音?”夏天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构思里,边说边往房间走,“让我想一想。” 她一进入状态就会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见周星辰盯着夏天房门若有所思,冯婷婷拍了拍她肩膀:“小甜甜一定行的!” “嗯。” 她也对夏天很有信心。 &n ☆、58|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周星辰和傅衡光的同居生活也跟蜜里调油似的白天两人一起去实验室,和其他人一起讨论研究、撰写“”的巡天项目晚上大多在外面吃饭偶尔买了菜自己做。 四月底“”巡天项目组织也开始面向全球发布新闻稿并公布了部分人员的名单,南陵大学天文实验室赫然在内。 日子就在忙碌间过去,转眼间,六月来临,在陪周星辰过完一个别出心裁的怀旧儿童节后演唱会也渐渐临近,傅衡光抽出晚上的时间开始紧锣密鼓地排练。 除了心脏不太好、受不住震撼场面的徐教授外实验室的人都拿到了内场票,周星辰的两个室友也不例外,夏天拿到票时笑得合不拢嘴,冯婷婷则是飞奔着去向男友报喜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从教室里拖了出来…… 周星辰晚上要是有空也会跟傅衡光一起去时间工作室。 忙着追女朋友好一段时间没出现的叶明川竟穿了一袭银白色丝绸长衫,短发打了发油,乌黑锃亮往夸张了去说,连只苍蝇都不能在上面落脚。 他风度翩翩又满身骚气地亮相,看到周星辰,立刻把她捉去自己办公室:“嫂子,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叶少爷脸上笑容看起来怪渗人的,周星辰摸摸手臂:“什么事?” “是这样的,”叶明川拿了盒香蕉牛奶给她,“我打算在演唱会上给你老公一个惊喜。” 老公什么的,听得多了,自然也就免疫了。 “什么惊喜?” 他勾勾长指,笑得像只小狐狸:“这要看你愿不愿意了。” 办公室冷气开得足,周星辰正好有点口渴,很快把牛奶喝完了,把盒子的空气捏出来,准确无误地扔进垃圾桶里。 她看向叶明川:“你先说说看。” “是这样的,我打算在演唱会上……” 十分钟后,从叶明川办公室出来,周星辰一路想着他那所谓的惊喜,感觉还不错的样子,只是那样的话,以后走在街上,岂不是有可能会被认出来? 她能不能申请遮住脸啊? 唔,撞到人了,额头好疼。 周星辰连忙道歉:“对不起。” “没事吧?”回答她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没事没事。” 然而,当她抬头看过去,不算明亮的廊灯下,站着的居然是一个看起来很帅气的……男生!? 嗯,男生吗? 那人五官长得英气,尤其是两道眉毛,斜飞着,衬得眼神沉稳有力,一头短发微翘,根根舒展,深红色耳钉在发间若隐若现,身上穿着恤牛仔裤白球鞋,看着干净利落。 不可能啊。 周星辰暗暗寻思,刚刚明明听到的是女人声音,难道是……她余光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有胸的!所以,站在眼前的只是一个轮廓打扮都帅气的女人。 女人越过她往前走。 周星辰回想着她的耳钉,好熟悉,在哪里见过呢?一定见过的! 边想着,视线下意识追随着女人,看到她连门都没敲就进了叶明川办公室…… 对! 叶明川。 周星辰想起在他那儿看过一模一样的耳钉,这么说,这么说……刚刚那女人就是他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青梅姐姐? 浓浓的八卦欲催促着她想去听墙角,毕竟这事叶明川不是没有做过,也算是以牙还牙了,但她脸皮始终薄,纵然心里好奇得要命,但还是走开了。 周星辰继续回去看傅衡光排练。 两人直到十一点十分才从工作室出来,傅衡光体力消耗得厉害,于是随便挑了家饭馆吃过夜宵再回去。 夜风凉凉的,吹在身上很舒服,周星辰提起叶明川女朋友的事,他放下筷子,喝了口冰镇啤酒:“还不是女朋友。” 啊? 不是都戴情侣耳钉了吗? 傅衡光又说:“那是叶明川自己去找了同款的耳钉,还特地打了耳洞。” 为了讨好喜欢的人,还真是没有什么事他做不出的。 周星辰不禁咋舌。 “吃好了?” 她用纸巾擦擦手:“嗯。” “我们走吧。” 回到家,傅衡光背心还湿着,汗黏在身上,很不舒服,他就先去洗澡了。 周星辰去给养在阳台的几盆多肉浇了水,刚洗干净手回来,接到夏天电话。 接通后,夏天的声音炸鞭炮似的蹦过来:“星辰星辰我告诉你个好消息啊,我、终、于、做、出、来、了!” 周星辰直接原地跳起来。 “试验过好几遍了,虽然还不算太完善,但已经是我能力范围内能做到最好的了。” “小甜甜,你已经很棒了!” “咳!”夏天说,“我先给你听听。” “好。” 周星辰屏住呼吸,一秒、两秒、三秒后,她听到那端传来的声音,视线一瞬间变得水雾蒙蒙,原来……原来小舅的声音是这样的。 真好听。 他会喜欢这样的声音吗? “小甜甜,太谢谢你了!” “跟我客气啥,”夏天又说,“该感谢你的人是我啊,你知道吗?这个创意被我教授看中了,他打算跟学校那边申报立项……” 那真的是太好了! 将来不知会有多少先天或后天不能发声的人因此受惠。 周星辰笑道:“或许你还可以试着去研究一下有没有办法可以帮助失明的人恢复视力。” 在这知识爆炸的年代,每个人的最低学历都是本科,个个学得了一身本领,不再受困于不被世界改变的小心愿,只要愿意,谁都可以贡献出一份绵薄之力去改变世界,让它变得更美好。 “对噢!” 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不跟你说了 分卷阅读82 ,你记得有时间过来拿一下,拜拜。” 发明狂魔估计又要钻房间闭关了。 周星辰把手机放桌上,揉揉脸,真开心啊真开心。 很快到了6月6日演唱会这天,傅衡光一大早就出门了,周星辰还要去实验室,打算把手上的事情做完再过去,反正就算她提前去了,也帮不了什么忙。 演唱会在南陵市中心体育馆举行,开始时间是晚上6点整,但实际上,某些女粉丝早上就过来等着了。 安保公司的机器人也分成两排,立在门口维持秩序。 4点多钟,体育馆附近的交通几近瘫痪,水泄不通,周星辰只好从车上下来,徒步走过去,还好她从叶明川那儿拿到了特权,打过电话后,一个工作人员出来,带着她走特殊通道到了后台休息室。 周星辰在沙发上坐下,几分钟后,发型师服装师化妆师带着他们的助理涌进来,这么大的阵势倒是把她吓了一跳:“你们……是不是进错房间了?” 为首那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说:“是叶少叫我们过来的。” 叶明川这是想搞什么? 说曹操曹操到。 叶少爷身影出现在门口,扫了一圈,皱眉:“怎么还不开始?” 周星辰说:“不用这么隆重吧?” 他给她递了个媚眼:“相信少爷我的眼光。” 好吧。 周星辰坐下来让他们捣鼓,没想到大半小时过去了,头发还没弄好,无聊极了,她拿出手机,给傅衡光发信息。 “你太受欢迎,来看演唱会的人好多,我被堵在路上了,不知道能不能准时赶到。” 十分钟后才收到回复:“没事,注意安全。” 她回:“好的。你现在在做什么?” 估计傅衡光又去忙了,久久都没有回复。 时间一点点接近6点,整个体育馆几乎坐满了人,舞台上的灯光、音响也全部就位,周星辰总算脱离桎梏,衣发妆都弄好了,看着镜子里的人,几乎看呆了。 “砰”一声,舞台中心盛开一束束冷烟花,她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随后,钢琴声起。 观众席四面八方传来尖叫,太嘈杂了,听不清具体是什么。 周星辰紧盯着面前的屏幕,心砰砰跳,跟现场的人一样倒数,要出来了。 灯光变幻,如斑斓梦境,大家的视线都牢牢地锁在舞台中心。 “如果想念有声音……” 傅衡光低沉磁性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台下的女生们都的歌,一下把现场氛围渲染得淋漓尽致。 “想念早已入了画。” 歌几乎接近部分,大家才如梦初醒,不对啊?人呢!怎么光听到声音而不见人影? 现场用的是最好的音响设备,立体音环绕,所以根本没办法根据声音辨认傅衡光的位置。 周星辰目光在舞台转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人。 她正纳闷着,忽然间,一束追光打在观众席上,又。 无数飞吻和比心向他飞过来。 劲歌热舞全场气氛嗨到快要爆炸,喉咙喊哑手掌排红胳膊摇酸,一根根神经都快乐地绷紧,完全沉醉在这场视听盛宴中。 秋送结束时,周星辰恍然颊边有一股温热滑过抬手去摸原来是泪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明明心里是那么的开心。 喜极而泣。 根本控制不住。 她继续看屏幕,傅衡光正和这次的特邀嘉宾叶天王、林天后互动,几分钟后就进入同台飙歌环节。 天王天后的演唱自然是无可挑剔但周星辰的视线始终都追随着那道颀长身影,他唱的每个字都飘进了她心里,像种子一样扎根。 尽管将来傅衡光或许再也不会出现在这样的舞台上,但此时此刻,他是那样耀眼,用自己的方式诠释了一场平和的离别,这便已经足够。 周星辰听得太入迷了,浑然不觉有人进了休息室。 阮明辉从叶明川那儿知道外甥女也在后台,于是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小姑娘捧着脸,像丢了魂魄一样,他只好在桌上又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 “哎,”周星辰总算回过神,“小舅。” 她暗暗咬舌,差点就把正事忘了。 就算阮明辉不过来,她也会过去找他的。 周星辰抿唇乐了,看来今晚的演唱会还真是惊喜重重啊,只是,不知道后面会不会变成惊吓? 毕竟傅衡光上台前,她还告诉他自己堵在路上。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浅绿色的小盒子,用湿巾擦干净手,这才把那两枚米粒大小的芯片取出来。 阮明辉疑惑:这是什么? 周星辰卖了个关子:“暂时保密。” 她把一枚小芯片贴在阮明辉喉咙的位置,另一枚别在他耳后。 芯片具有亲肤性,颜色也近,很贴合, 分卷阅读83 几乎看不出来。 阮明辉又问:什么来的? 周星辰眸光流转,顾左右而言他:“哎小舅,好像快轮到你上场了,你是不是要去准备一下?” 阮明辉低头看看时间,真的差不多了,习惯性想去揉她的头发,但她今天是盛装打扮过的,还做了发型,于是作罢,他收回手,在助理的陪同下离开休息室。 周星辰呼出一口气,又从小绿盒下拿出个火柴盒般的遥控器,按照夏天给的说明书开始设定程序,大概是此景,很容易让人回忆起那次个人音乐会上,他被女生当场求婚时,脸上那惊愕呆愣的表情…… “你们不觉得阮大师一本正经地懵在那儿,很有反差萌吗?” “哈哈哈,真的耶!” 连傅衡光也忍不住看过去,眼神带着询问,阮明辉朝他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阮明辉极轻极轻地清了清喉咙,和以往不一样的是,他耳朵捕捉到了一丝很细微的回声,是真的有声音!他像个躲在水塘边草垛子中的小孩,眼前有只高贵洁白的天鹅悠闲戏水,他怀着巨大的喜悦,那么小心翼翼,唯恐惊扰了它。 他此时就是这样的心情。 “大家好,我是阮明辉。” 很陌生的声音,然而是他自己的!当然和童年时的稚嫩比起来,现在的声音要成熟很多,但不难听出是他的音色! 它已经不属于他很久很久。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静了一瞬,炸开了锅:“刚刚是大师在说话?!” “不是幻听吧?” 傅衡光面色难掩惊喜,走过来抱住他,紧紧地抱住。 镜头给了阮明辉一个特写,他隐隐泛红的眼眶真是看得大家的心又疼又软,音响师们默契地暂时关掉部分设备,他又说了一遍:“大家好,我是阮明辉。” 大家,真高兴能用这样的方式跟你们问好。 休息室里,周星辰再次笑出了泪,脸上的妆也弄花了,化妆师助理连忙过来帮她补回去。 助理也是阮明辉的真爱粉,在周星辰脸上补着妆,自己也忍不住哭了:“原来他的声音是这样的,太好听了!” 温润清和,如玉如春泉。 真是太完美了! 内场观众席上突然有个女生站了起来,两手圈在唇边:“阮明辉,我爱你!永远爱你!” “哇!” 有人认出来:“这不是上次公开向大师求婚的那个女生吗?” 现在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向他表白,真是勇气可嘉啊。 不过,大师会怎么反应呢? 那会儿他可是直接丢下人跑出去的。 大家的视线一丝不落地挂在阮明辉身上,只见他笑了笑,面色带着点儿羞意:“嗯,我也爱你。” 在今天,在这个他喜欢的舞台上,他终于用自己的声音向喜欢的女生说出了藏在内心最深处的那三个字,要不是还记得这是傅衡光的演唱会,真想趁着这个机会向她求婚…… “恭喜恭喜!” “在一起,在一起!” 欢呼声此起彼伏,一片又一片。 台下的梅玖已经感动、侣送出本次演唱会的珍藏版4视频。” “有签名吗!!” “有。” “我要我要!” “我我我我啊!” 傅衡光开始唱:“银河在天,星海之上……” 镜头拍到的第一组情侣亲吻脸颊的照片投放在大屏幕上。 “你是天边最遥远的星辰……” 镜头对准了赵晖,他似有些不知所措,旁边的张会宁胳膊肘撞过去,把他撞回神来,这傻气的一幕被投影出去,大家都在笑。 还怂恿他们:“快亲快亲啊!不然镜头要过去了!” 这时,赵晖左手边个子极高的女生站起来,捧着他的脸亲了下去。 张会宁认出她,这不是那次在雾天不小心摔倒被赵晖扶起来的那个大兄弟,哎不是,体育系的女生吗? 女生表情丝毫不扭捏,等镜头移开后,对着石化成雕像的赵晖飞快说了句:“不好意思,我表妹很喜欢傅衡光……机会难得。” 赵晖的心砰砰乱跳:“……没关系。” 女生说完转过头去,偷偷地扬唇笑了。 6续又有第三对、第四对……第十五对情侣被选出来,还剩下最后一个名额了。 傅衡光继续用他独特 分卷阅读84 的声线唱着:”想把你摘下,放在床头……” 余光总忍不住往内场飘,视线尽头那位置还是空的,他难掩失落,难道她现在还堵在路上? “哇哇哇!”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镜头在观众席上转了一圈,最后竟然回到了傅衡光身上! 这是……什么意思! 更惊人眼球的还在后面,那盏月亮灯忽然像花儿一样绽开来,一道浅蓝色纤细身影从上面一跃而下,姿态轻盈,宛若翩跹仙子。 大家都忘了惊叹,注意力都被吸过去了。 琴声依然悠扬,傅衡光却忘了词,只是呆愣地站着,这是他第一次在正式舞台上忘词,没办法,脑中一片空白,眼里却都是朝自己走来的人。 周星辰脸上戴着精致的蝴蝶面具,在无数人的注视下慢慢走到他身边,然后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傅衡光反应过来,直接把她抱住,低头蹭了蹭她的红唇,柔软的舌长驱直入。 想象中的蜻蜓点水,瞬间变质成了辣的法式深吻。 喝彩声震天。 如果不是还有面具,周星辰一定落荒而逃了。 傅衡光亲完还不肯放人,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后高举起来,“我的初恋。” 四目相对,他深邃眸底仿佛映着璀璨星辰:“我的未婚妻。” 女粉丝们的反应无非两种 心、碎、了! 虽然心碎,但还是含泪祝福你们! 又是初恋,又是未婚妻地昭告天下…… 被这样一个男人爱着,那女生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吧。 几分钟后,周星辰晕乎乎地下了台,回到休息室,独自坐在沙发上,又是欢喜又是懊恼,唇都被他亲得肿起来了,希望不会被镜头拍到,不然真的是…… 不知不觉中,演唱会来到了尾声,在唱完最后一首歌后,傅衡光环视了全场,深深鞠躬:“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谢谢你们来。” 有女粉丝哭了,用自带的扩音器跟他说:“不要离开好不好?!” 哭声传染了一大片人:“不要离开好不好?” 那么多人,喊得那样声嘶力竭,只是为了想把他留下,留在这个舞台上,继续唱歌给大家听。 此情此景,令人潸然泪下。 傅衡光侧过脸去,稍稍平复好情绪,语气柔软:“再送一首我很喜欢的千千阙歌给大家,好不好?” 他是临时起意,也无需伴奏,直接清唱:“徐徐回望,曾属于彼此的晚上……” 大家一起跟着他唱:“来日纵是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来日纵是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都比不起这宵美丽……” 还是要离开。 但傅衡光会永远记住这个夜晚,它在他生命中是那样无与伦比的美丽。 演唱会真正散场时,时间直逼午夜,等傅衡光和周星辰回到家,洗漱好躺在床上后,已经是深夜两点了。 周星辰身体疲倦,但大脑皮层还保留着兴奋状态,好不容易缓了些,感觉到身上有属于傅衡光的温度覆上来,睡衣扣子被一颗颗解开,扯下来,丢到床下去…… 她又紧张得不行,只是下意识地紧紧抱住他。 “傅衡光……” 男人“嗯”了一声:“老婆,我爱你。” 两人都没有实战经验,第一次不是很顺利,潦草结束。 快天亮时,尝到某些甜头的某人又拉着她来了一次,云烟雾绕,共赴感官的极乐…… 原来……原来和喜欢的人亲密,是这么的圆满。 周星辰想着想着,迷糊地又睡了过去。 ☆、6o|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还是南陵市体育馆。 傅衡光在唱最后的告别歌千千阙歌观众们挥舞着手里的荧光棒好些女生泪流满面地跟着他唱,唱到最后几句时抱成一团哭起来:“留下来好不好?” “傅衡光”一道异样的声音忽然出现:“我爱你我要嫁给你!” 画面一转大屏幕上出现一个女生,亭亭玉立,笑容如同暖阳般美好。 那张面孔是陌生的。 傅衡光温柔地看向她,向大家介绍说:“我未婚妻。” 他在众人的惊叫声中稳步下台,朝那女人走过去。 不是她不是她啊傅衡光! 周星辰站在离他远得不能再远的站台上,整个人像被一张无形的绑缚住心口揪疼背生冷汗,她跌跌撞撞地拨开兴奋的人群,边跑边喊:“傅衡光,我在这儿!” “傅衡光我是周星辰啊!” 她喊得喉咙生疼可那男人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似的脚步未停飞快地走到那女人身边去 她越追,他反而离得更远。 那边,他们终于相会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边,她跌落地上,捂着胸口黯然垂泪。 周星辰呜咽一声醒来,迷茫地环视一圈四周,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边是还在熟睡的傅衡光。 原来刚刚不过是一场梦。 那种巨大的空虚、不安和绝望在看到他安静的睡颜时,瞬间跟着云淡风轻了,她在被子下摸到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轻轻握住,压在心口的位置。 他手心传来的温度那样真实,周星辰彻底安心了。 她蜷缩在他怀里,身体还带着被疼爱过的酸疼,它提醒着,在几个小时前,她和他是怎样的亲密。 她已经完全拥有了他,也被他拥有。 周星辰又想起演唱会散场后,一群女生迟迟不肯离去,最后还是被保安礼貌请出去了,有个女生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以后再也听不到他唱歌了。” 同伴们被她说得眼泪刷的掉下来。 虽然这是一场完美得不能再完美的告别演唱会,但某种意义上,“告别”这两个字本身就是缺憾,它意味着某个人或某样事物或许永远从生命中消失了。 周星辰将心比心地想,如果自己只是傅衡光的粉丝,心里一定也很难过。 幸好,她是特殊的。 褪去明星光环,他不再是万人瞩目的小天王,从此以后,他只是她一个人的傅衡光,她男朋友、未婚夫、余生伴侣,将来还会成为她孩子的爸爸。 周星辰露出幸福的笑容,抱着身旁的男人沉沉睡去。 次日,她睡到十点多才醒来,原本以为这么晚,傅衡光早就起了,没想到他还躺在床上,察觉到她醒来,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后颈、背上。 初生的胡茬弄得她皮肤微痒。 傅衡光的声音带着某种不可描述之事后的沙哑:“还疼吗?” 他不提还好,周星辰小心翼翼动了动腿,“嘶”了一声,又酸又疼,简直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我看看。” 他掀开薄被就要钻进去。 她连忙制止他:“别哎!” 傅衡光检查 分卷阅读85 过后,又探出来重新抱住她,又亲又哄,一遍遍地道歉。 越说越 周星辰捂住他嘴巴:“真没事,缓缓就好了。” 他还是担心,眉头皱成个“川”字:“等会儿我去药店给你买点药。” 其实真的没什么事,见他一副紧张的样子,周星辰还是忍不住心生甜意,好说歹说总算把他想去买药的念头打消了。 两人又腻歪了半个多小时才舍得起床。 傅衡光直接掀开被子下去,年轻挺拔的身体沐在丰盛阳光里,每一寸肌理像是会发光似的,尽管昨晚已经是极致的亲密,但周星辰还是看得脸颊红扑扑的。 还好玻璃是特制的,从外面看不进来,不然这等美色要是被别人看了去,她好亏。 哈哈哈哈。 周星辰闷在被子里笑。 正穿着衬衫的傅衡光看过来,她连忙摆手:“没事没事。” 他利落地打理好自己,又随手把她的衣服拿过来。 周星辰笑意仍不止,察觉到他的意图,连忙把被子拉起来:“你你先出去。” 她推他几下:“出去啦。” 她才没有他那么厚脸皮。 傅衡光揉揉她红软的脸,起身出去准备早餐了。 周星辰进浴室泡了个澡,疲乏一点点地在热水中晕开,仿佛花儿在雨露中舒展,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吹干头发后,她对着镜子里笑意盈盈的自己,从今天起,是个真正的女人了。 洗漱好,周星辰一身清爽地来到客厅,傅衡光已经把早餐弄好,她拉开椅子坐下,面前摆着一碗鲜虾粥、一碟黄瓜鸡蛋饼,一笼蟹黄包她先喝了大半杯温水暖胃,这才拿起勺子喝起粥来。 傅衡光的厨艺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也许是昨晚真的把体力消耗光了,周星辰把早餐吃得干干净净,甚至还垂涎起他盘子里的那颗太阳蛋来。 既然她想要,傅衡光哪里有舍不得给的? 但还是担心她吃撑,只切了一半给她。 “谢谢。” 他反问:“谢谢谁?” “你。” 不是他想听的答案。 傅衡光循循善诱:“我是谁?” “傅衡光。” “傅衡光是你的谁?” “哎呀,”周星辰飞快吃完了半颗太阳蛋,撑着桌子支起身体,弯腰探过去,捧着他的脸,对准那两片薄唇亲下去:“衡光哥哥,我好喜欢你啊。” 她说完,一溜烟儿似的跑开了。 留傅衡光在原地,呆了半晌,这才回味般摸了摸唇,还尝到一点鸡蛋的味道,他轻声笑出来,俊脸上的笑容比窗外的阳光还要灿烂。 ☆、61|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六月光景初夏的气息扑面而来。 天气不错天空澄澈得像一匹蓝色绸缎,镶嵌着朵朵白云美不胜收。 小区临江而建据说今天有赛龙舟活动是为即将到来的端午节预热的夏风把阵阵欢呼声往屋里送,周星辰倚在阳台栏杆上,举目远眺,只见江面漂着一道壮观的彩虹,赤橙黄绿青蓝紫一共七条龙舟,可以想象待会的战况会有多激烈。 江边围满了人密密麻麻的小孩子在爸爸妈妈身边开心地比手画脚,加上有锣鼓助兴,气氛热闹极了。 “要下去看看吗?” 傅衡光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上。 周星辰摇摇头:“在这儿看就好了啊。” 他和她都不是喜欢喧闹的人就这样远远看着也挺好的。 她懒懒地靠着他:“你说哪条龙舟会赢?” 男人微热的气息吹得她颊边碎发飞扬:“红吧。” “为什么?” “直觉。” 周星辰更喜欢紫色:“我觉得紫舟会赢。” “要不要赌一下?” “来啊。” 谁怕谁。 傅衡光掬起她一缕发丝漫不经心地缠在指尖把玩视线低垂松软的家居服下,风光旖旎,昨晚的某些画面齐齐涌了出来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周星辰全副心神都在江面上,只觉得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收紧了些,忍不住扭了下身子:“比赛开始了!” 七条龙舟一起滑出去,不分伯仲地齐头并进,十米远左右,差距就开始拉开了,紫舟以微弱差距暂时领先,黄舟、红舟紧追其后,你追我赶…… 她的激动并没有比江边的围观的人少:“加油!” 快到终点时,只剩下紫舟、绿舟和蓝舟在激烈争夺,而一开始势头还挺猛的红舟就像泄气了的皮球一样,被甩在后面,周星辰回过头,神色得意:“你输了。” 傅衡光但笑不语,捧着脸亲上她的唇,手也没闲着…… 他根本不在乎输赢,那和他有什么关系?而且不还没有到最后一刻吗? 好一会儿后,周星辰轻喘着,把被他揉乱的衣服整理好,目光再落到江面时,眼睛猛地瞪大了,怎么会……怎么会…… 胜负分晓前夕,只见那红舟像乘了小火箭一样窜了出去,速度快得不可思议,最后爆了个冷门拔得头筹。 得意得太早了。 她暗自懊恼:“你该不会又是算出来的吧?” “这倒不是,”傅衡光笑道,“红舟上的都是专业龙舟队的人。” “你怎么知道?” “笨。”他语气带着宠溺,“你看他们的身材是不是比其他龙舟上的人要健硕?比赛开始前各就各位,不交谈,神色镇定,不论身体素质还是心理素质,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 反观其他参赛的业余群众,高矮胖瘦参差不齐,满脸的紧张兴奋。 专业和不专业,一眼就看得出来。 “那为什么从中段开始,红舟落后那么多?” 故意放水? 为什么不直接放到最后呢? 不过想想,在这场比赛中,要是专业龙舟队输了,那也挺扫颜面的。 “要是它一路碾压别的龙舟,遥遥领先,还有什么看头?” 本来专业选手和非专业选手同场竞技,就是不公平的啊。所以红舟中段才刻意放慢速度,刺激其他龙舟的人,奋发向前? 傅衡光道出真相:“这不是一场比赛,不过是博大家一笑的龙舟活动。” 原来如此。 周星辰撇撇嘴。 赛龙舟结束后,江边的人群并没有散,她看到不少人纷纷脱去衣服跳下江,劈开水面去追逐一大群白鸭,那些白鸭惊慌失措,四散而去,人们的兴致更高了,远远看去,深绿色江面仿佛飘着一团团的棉花糖,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地漂远…… “想下去走走吗?” “好啊,我先换身衣服。” 她换了条浅紫色的裙子,胸口堆着层层叠叠的小花,长度仅到膝上十公分的地方,两条纤长的腿白得晃人眼,傅衡光默默欣赏了片刻,拣了 分卷阅读86 顶相衬的帽子戴她头上,两人手牵手出门。 小区的人几乎全到江边看热闹去了,四处都很安静,太阳也正好,漫步林荫树下,阳光被浓密的枝叶筛得细细的,像在下一道道的金线。 周星辰俏皮地伸手去接,掌心阳光跳跃。 风吹来,绿意“哗啦哗啦”兜了两人满头满脸。 傅衡光心念微动,把她搂进怀里,她也乖乖地抱住他的腰,只是安静地抱着,便有一种天长地久的感觉。 脚边青草轻摇,被风吹出了好闻的清香。 “宝宝。” 他说了这两字,便没有声音了。 周星辰微微诧异地抬头,撞进他那深邃的眸底,心跳飞快:“嗯?” “我爱你。” 儿时那个总喜欢边叫“衡光哥哥衡光哥哥”地追着他跑的小姑娘,在丢了四年后,又重新回到他身边,补了他生命中缺失的那个半圆。 人生到此已经圆满。 “谢谢你,”他又低声说,“老婆。” 谢谢你愿意回来,谢谢你愿意爱这个叫傅衡光的男人。 周星辰鼻尖微酸,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紧紧地抱住他。 不远处有人的笑语声传来,渐渐靠近,看来是端午预热活动结束了。 “有人啊。” 她推了推傅衡光。 他在她颈间蹭了会儿才松开:“走吧。” 两人继续漫无目的地往前走,随意在街边小饭馆解决了午饭,回来路上经过一家无人药店,傅衡光停了下来,她秒懂,原来他还没歇了要给她买那种……药的心思。 周星辰被拉进了药店,站在医疗机器人前,不论傅衡光怎么哄,她都不肯把手指放到扫描口,每次记录都会永久保存在她的个人医疗档案上,何况是要买那样令人羞于启齿的药…… 她怎么也不肯合作,死活赖在他身后,不肯让机器扫描。 傅衡光拿她没办法,只好验了自己的指纹进入系统,然后选择自主操作栏,输入病症。 周星辰脸颊绯红地趴在他背上,余光不停地往屏幕上瞄,喂!这描述也太直白了吧! 傅衡光点击确认后,不出三秒钟,系统就给他选出了4种药,药片、胶囊、口服液,还有涂抹的药膏,他侧过头来征询她的意见:“选哪种?” 当然是……除了药膏,其他都可以。 他从她的神色中,心领神会,长指微点,一不小心就选了药膏。 周星辰:“……” 肯定是故意的! 她在他腰上逞凶地捏了两下:“再选别的。” 傅衡光面不改色地扯谎:“余额不足了。” 何况他刚刚比对过,药膏是见效最快的,且温和无害,还有滋润效果。 “要不用你的医疗卡买?” 这男人就是摸准她的死穴了。 才不要! “走吧走吧。” “也好,”傅衡光提着药袋,握住她的手,表情看着有些不正经,“赶紧回去,我好帮你抹药。”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到家后,傅衡光第一件事就是去洗干净手,进了卧室,看到换了睡衣蜷在床上的人,拿起枕头垫她身下。 “傅衡光,”周星辰弱弱抗议,“我……自己来。” “不用,”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其实呼吸早已乱套,“我闯的祸,当然是由我来负责。” 周星辰轻咬舌尖,尽量不让自己去感受接下来的细节,然而……怎么可能?她抬手捂住脸。 “好了。” 傅衡光抽过两张纸巾擦手,懒得换睡衣,脱了衬衫长裤,只留一件贴身衣物,掀开薄被躺在她身侧:“睡吧。” 那药膏清清凉凉的,倒是很舒服,困意袭来,周星辰窝在他怀里,很快跌入黑甜的梦乡。 这一觉就睡到了晚上七点多。 周星辰是饿醒过来的,她摸到傅衡光的手:“我想吃荷叶糯米鸡。” “好,”他有求必应,“我去给你做。” 阳台上养了一大缸的荷花,正是荷叶碧绿饱满的季节,粉嫩的荷花迎风玉立,娇俏可人,傅衡光摘了两片叶子,用清水洗干净、烘干。 他又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腿,用剪刀剪好加了调料装在碗里腌制,刚好还有剩了些鲜虾,处理干净放在一边,之前温水浸泡的香菇也好了,他取出来切成条状,备用。 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个多小时,荷叶糯米鸡终于新鲜出炉,光是闻着香味,就让人流口水。 周星辰吃得颊边的小酒窝就没消下去过,傅衡光见她这样开心,心情自是愉悦到极点,要不是糯米不好消化,他都想把自己那份给她吃。 吃过晚饭,两人偎在沙发里看了一场老电影,不到十点钟,周星辰就犯困了,傅衡光关掉电视,抱着她回卧室。 到底怜惜她,他规规矩矩的,什么都不做,只是单纯地睡觉。 周星辰一夜好眠。 傅衡光却是辗转反侧。 终究是年轻,血气方刚,被浪翻了一茬又一茬,快天亮时,她感觉到浑身生热,迷糊着被他得逞了一回。 ☆、62|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天色大明了窗帘没拉满屋都是明晃晃的阳光。 要不是傅衡光拉着她胡闹,往常这时候周星辰早醒了颈侧有濡湿气息漫过她下意识翻了个身察觉到某种熟悉的异样…… 她轻蹙眉心:“傅衡光你怎么……”老这样啊。 天亮前不是已经有了一次? “宝宝,”傅衡光压抑着呼吸,轻吮她肩上的白嫩肌肤:“它喜欢你才会这样。” 仿佛怕她没听到似的,他又低低地重复了一遍。 周星辰把烧着的脸儿藏进被子里。 “别亲……那儿!” 下午还要去实验室开会呢,会被大家看到的。现在可是夏天女孩子们都穿得清凉,不比秋冬那会可以捂得严严实实的任他种上成片的桃花也无所谓。 等胡闹完,两人整理好从卧室出来时,已经可以吃中午饭了。 傅衡光进厨房做饭,周星辰则是窝在沙发里玩手机小舅和梅玖姐的婚期定下来了准小舅妈正拿了几套伴娘服式样给她挑选。 她每套都喜欢犹豫不决于是跑进厨房找傅衡光作参考。 菜都做得差不多了,乌鸡汤却还没炖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傅衡光打算给她炸些椒盐蘑菇当小吃。 蘑菇撕成条,挤出水分后,裹上蛋液,用筷子夹了放进锅里炸。 周星辰来到他旁边:“傅衡光,你帮我选一套吧。” 他偏头看一眼:“浅紫色那套。” 周星辰怀疑他根本没细看,而是根据她喜欢的颜色随便选的:“粉色和绿色也很好看啊。” 傅衡光把她护在身后,以免被热油溅到:“不好。” 哪里不好了 分卷阅读87 ? 周星辰看到碟子里炸好的蘑菇,色泽金黄,形状均匀,美食当前,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先吃一口,没关系的吧? 反正都是给她的。 她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外焦里嫩,好吃得不行,她又拿了第二块…… 傅衡光没察觉到她的小动作,把锅里炸好的蘑菇全都夹出来,撒上椒盐,又拿起勺子舀起汤尝味道。 周星辰又问:“它们到底哪里不好?” “粉的太低,绿的太短。” 他选择的标准很简单布料最多的。 周星辰耸耸肩:“没想到衡光哥哥的思想这么落后。” 傅衡光好笑地用额头碰了碰她的,视线低垂,落到空空的盘子上,俊脸浮现一丝疑惑:“蘑菇呢?” 她憋着笑意,抬头,对着他的嘴亲上去,叩开齿关,把还来不及吃的炸蘑菇喂过去,又轻咬了下他舌尖。 然后,拔腿就跑。 跑到门口,她回头:“最后一块!” 傅衡光靠着流理台,失笑不已。 小馋猫。 怎么喂都喂不饱。 最后,周星辰还是选了那套浅紫色的礼服。 下午,傅衡光和周星辰提前来到实验室,其他人也6续跟着到了。 徐教授也从办公室过来了,召集大家开会。 “”大型巡天项目启动已有两个多月,前几天无人飞船“探险号”传回捷报,它在银河系外的某星系附近与一个不明飞行物“擦肩而过”,并清晰记录了相关的运动轨迹…… 项目组的很多人都认为,这个不明飞行物很可能是外星访客。 它的到来,无疑是一枚重磅炸弹,引发了天界的热烈讨论,焦点主要集中在两个问题上 重中之重,是否要对这个外星访客进行回应以及向来只在设想中的外星人是否已有迹可循? 徐教授一脸严肃:“对于外星访客,我们并不知道它的来意是善是恶,如果他们有能力捕捉到地球信号并循迹而来,可想而知,他们的文明一定在地球文明之上。” 到时地球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 或许就像美洲大6遇上了哥伦布一样吧。 这个谁都无法把握,毕竟面对的是未知生物,到时候,星际悲剧可能就不再只是存在科幻中了。 大家的心不约而同微沉。 “以现在的条件,”周星辰想了想说,“根本不足以应对任何一种形式的外星侵略。” 他们不再是那个对星空、宇宙只抱着美丽幻想的小孩子了,也不会天真地认为外星生物无端造访只是为了加强星际交流。 人与人的关系都复杂难处,更何况是两个星球之间? 某种意义上,互不干扰才是最好的选择,也符合宇宙的生存法则。 “所以说,”张会宁接上去,“真的有外星人!” 像他们学天文的,哪怕现在没有确凿证据可以证明外星人的存在,但谁心里都坚信,外星人是一定存在的,只是暂时还没有被找到。 地球之于宇宙,就好比一滴水之于大海,不能舀起一瓢水,没有发现鱼,就下定论说大海是没有鱼的。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可是,”赵晖迎面泼了他一盆冷水:“探险号并没有在不明飞行物上发现生命的痕迹,也没有捕捉到其他信息。” 周星辰说出心中的想法:“会不会外星人根本不是人?” 张会宁和赵晖被她说得毛毛的。 不是人,难道是……鬼吗!? 来无影去无踪,无迹可寻。 傅衡光的想法更加简单粗暴:“我觉得它们可能不仅不是人,或许连我们认知中的生物都不是。” 这正和徐教授想到了一处,他赞同地点点头。 在人类的定义里,生物是什么? 生物需要阳光、水分、氧气才能维持生长。 然而,这只是人类认知范畴里的定义啊!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它们根本不需要光热、水和氧气,而是靠别的特殊物质或能量来维持生长? 又或者,它们跟暗物质一样,无需损耗能量,永远守恒? 有史以来,人类寻找地外文明,不正是以是否具备生物必需的条件为基础进行排除的吗? 且逻辑简单,比如,月球上没有水,所以不存在有外星人。某个星球没有空气,也不会有外星人。 宇宙浩瀚而神秘,但正因为如此,才有无限的可能性,目前听起来惊世骇俗的猜想,万一将来有一日真的成真了呢? 到时,人类这种必须赖以阳光、水和空气才能生存的生物,被截断了其中一样之后,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所以说,按照目前的形势,不要主动暴露地球的位置,也不要去回应不明来意的探访,才是上上之选,不是吗? 张会宁和赵晖面面相觑,林非凡感觉自己的三观像经历了一场大地震般,坍圮漫野,然而,血管里却有股了! 此时,她坐在南岸艺术馆的音乐会场四周安静得只有悠扬琴声飘扬她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和大胆当然,也从爸爸梅良觉那儿遗传了中国人的内敛含蓄一番天人交接热情和内敛默契地达到了中和,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用急,跑不掉的。 这一定是迟来的圣诞礼物,是她遇见过的最好的礼物。 每一个旋律都像鼓 分卷阅读88 点般纷纷扬扬地砸在她心间。 梅玖这次回国也是一时心血来潮她和同伴刚结束一场环球旅行南陵市是终点站刚好又从姑姑梅苒那儿得知傅衡光就在南陵市两人已经许久未见了,便想着趁机和他见上一面。 谁知道只和他通过一次电话,下午就收到他快递过来的一张音乐会的票再打过去时,他的手机已经关机了,后面三天基本都是失联状态。 时间还很宽松,莫斯科的老爸老妈也不急着催她回去,梅玖就自己一个人在南陵市各处溜达,随意吃吃喝喝,很快来到音乐会这天。 所以说,缘分都是天注定的,如果当时她选择回去了,很可能就会错失这样一场美好的邂逅。 随着一首合奏曲风吹过的冬天,音乐会圆满落下帷幕,接下来,主持人出现,宣布交流环节开始。 欢呼声几乎刺穿耳膜。 梅玖看着舞台中央那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优雅男人,心里不停地祈祷,选我选我选我选我……上天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她成了第一个幸运儿。 追光照过来,她微微眯了眯眼,有点紧张地握着话筒。 先前就已经组织好了一段长长的话,如何铺垫如何衔接如何表白,但当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连台上的人也目光专注地看着自己时,所有的话语都远去了,只剩下内心最真实的声音。 梅玖爸爸是翻译家,从小跟他学习了一口流利中文,表达对她来说不是一件难事,但她不能说得太快,怕自己会有些微妙啊?” 阮明辉简直愣在了台上,生平第一次遇见这种奇事的他,像个局促懵懂的孩子一样向旁边的傅衡光求助,没想到对方竟丢下他一个人跑出去了。 这下,他倒是成了全场唯一的焦点。 那女生……是谁啊? 阮明辉非常确定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她,面孔深邃,像是混血儿,但却很陌生,更是不知道名字,总之关于她的印象一片空白。 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要嫁给他,这是在恶作剧吗?可今天又不是愚人节。 他生性内敛,这样的情形刚好是最不擅长处理的,看到傅衡光就快跑出门口了,他一时头脑发热,干脆也跟着跑出去了…… 出来外面,阮明辉看到不只傅衡光,连外甥女周星辰也在。 也是,他的每场音乐会她都会过来,这已经是成了两人间的某种默契。 他敏感地察觉到了两人间的异样,只是无法定义那是什么。 考虑到自己和傅衡光身上还穿着正装,对面就是大马路,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又知道外甥女还没吃饭,于是打算找个包间,边吃饭边和她聊聊。 没想到傅衡光也厚着脸皮跟过来了。 点完菜后,周星辰去上洗手间,傅衡光握着手机,正低头给梅玖回信息。 梅玖被阮明辉“丢”下,眼睁睁看着他就那样跑了出去,但她多聪明啊,一想到他追的是表弟傅衡光,自然就猜出他们此时应该还待在一块儿。 这个表弟也挺会做人,不仅说了饭店名字,连包间号也给了,她毫不费力就找了过去,一推开门,和那端坐的男人四目相对 只见他惊讶得眼睛都睁大了,眼神似乎在问:你怎么在这里? 梅玖先四处看了一眼,很好,只有他一个人,她走进去,轻轻关上门,顺手还落了锁。 眼前的男人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似乎有再次想跑出去的趋势。 她拦住他:“不用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阮明辉:…… 原来傅衡光离开前,说的那句“希望你待会……用餐愉快”竟是这种意思?不过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个女生会找过来的? “你好,”女孩笑得落落大方,“我叫梅玖,是傅衡光的表姐。”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阮明辉在身后握紧拳头,感到一阵又一阵的无力。 “我爸爸是中国人,妈妈是莫斯科人,我是中俄混血,今年28岁,毕业于莫斯科国立大学,专业是……”她开始自我介绍。 阮明辉听得云里雾里。 梅玖也不啰嗦,直奔主题:“对于想嫁给你这件事,我是很认真的,请你相信……” 听到这里,他脸色一变,唇立刻失去了血色,忍不住敲桌面打断她,拿出手机,飞快在上面敲了一行字递过去。 梅玖接过来看了看:我不会和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生结婚。 这好办啊。 她笑道:“以后我们多见几面不就得了?” 阮明辉觉得两人的思维应该不是在同一个平面上的,怎么有一种他说的话她听不懂,他也听不明白她话中意思的无力感? 对他来说,结婚是一件神圣而慎重的事,要有一定的感情基础才能进行,不是荷尔蒙下的儿戏,一旦决定携手,那就是要对双方下辈子负责的。 所以,他不认同这个女生因为所谓的“一见钟情”就向陌生男人求婚的做法。 梅玖又说:“一回生,二回熟嘛。” 这是第二次见面,两人应该算“熟”了。 阮明辉以前也遇过热情的粉丝,不管是机场接机、尖叫呐喊,上前来送礼物,甚至还尾随他到下榻酒店,不见他身影消失不罢休的。 但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女粉丝,一上来就说嫁给他的。 没有人教过他,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 这时,服务生敲门,推着火锅小车进来,空气里立刻多了一股喷香的辣味。 鸳鸯锅,独特设计成交颈的形状,火锅底料已经煮开,清汤澄黄,红汤,相得益彰。 梅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我还没吃饭 分卷阅读89 ,可以和你一起吃吗?” 阮明辉下意识想拒绝,但对上那样一双带着微微恳求的深蓝色眼眸,却是怎么也拒绝不下去的了,只好拿起茶杯,喝了两口凉茶。 此时此刻,他压根就不指望傅衡光会回来救场,外甥女去洗手间去了那么久,估计也是半路被傅衡光劫走了。 阮明辉摇头苦笑。 真记仇啊。 不就没收了他手机,关了几天禁闭吗? “我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梅玖真诚地比着两根手指,“所以,你不用这么的……” 她脑中想不出准确的词语来形容,却想到了小时候爸爸讲的一个睡前故事,董存瑞炸碉堡。 很快否决。 她应该没那么可怕吧? 梅玖也喜欢吃辣,但她受不了辣,吃了几口舌头就被辣麻了,当着阮明辉的面又不好意思吐出来,只好往嘴里灌了几口橙汁,喝得太急又被呛到,偏过头去,咳得脖子上都浮现一片粉红色。 阮明辉皱眉递了张纸巾过去。 “谢谢。” 她眼里也咳出了一层水光,漂亮的眼珠子就像养在深蓝色湖水中,清澈干净,像是会闪闪发光一样。 她擦干净嘴,但内部还是辣得不行,嘴唇都肿起来了,搭着脸上的表情,倒像是被人狠狠欺负过似的。 眼下情形真的是……瓜田李下。 阮明辉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无声叹息,又把一盒纯牛奶推过去。 牛奶能压住并缓解辣味,本来是为周星辰准备的,不过她也用不上了。 但他有些后悔这样做了 梅玖感动地捧着牛奶,“谢谢啊,你真好。” 猝不及防的,她忽然凑过来,嘴唇飞快碰了一下他的脸。 巨雷一声声轰隆隆在心底脑中炸开,阮明辉几乎是立刻就站了起来,拳头在身后紧握,青筋迭起,被亲的那处仿佛也被辣到了,又热又麻。 “你怎么了?” 脸一下子变得好红。 阮明辉看她一眼,做了个手势,打开门出去了。 梅玖看不懂手势,以为他是去上洗手间,但等了半个小时还不见人回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被他丢下了。 奇怪的是,她却一点都不觉得生气。 又想到他俊脸上的那层薄红,该不会是在……害羞吧?就因为她礼节性的那个亲吻? 怎么会有这么别扭又可爱的男人。 梅玖把整盒牛奶喝光,趴在桌上吃吃地笑起来。 分卷阅读9 ” 星君,你应该清楚的啊!花以烬看着身旁的人,风驻尘应该是记得的啊,怎么一点都不关心这件事呢? “我觉得这个花妖王不会是简单的角色。”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委婉的提示一下。 风驻尘嗯了一声,“没事,让恒空和花莳去处理吧。” 如果他们真能处理,我们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啊!花以烬叹了一口气,“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回去和他们交流一下。” “那就回去吧。”风驻尘回答得十分随意。 张少在这城镇上还算是大户人家,府邸看起来十分奢华,白泠对此没什么兴趣,花莳却表现出极大的惊喜。 恒空挑眉看着出来迎接的一大群所谓的夫人姨娘,都是凡人。可是这府邸之中却有妖气,那么,一定是有别的什么他们没有看到的东西还没出来。 张少对着那群姨娘暗暗做个手势,意思让她们回去,不要在花莳面前丢人现眼。 “这些都是你的妻妾?”花莳问着,随后不等他回答就了然一笑,“好福气。” 这时,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急匆匆的过来了,行礼都顾不上就说道:“少爷,折苑姑娘又不好了。” 张少明显紧张起来,“快去请大夫。” 许折苑是这府中借宿的女子,从小体弱多病,原本家底殷实还能保持着一个比较好的状态,后来遇仇敌追杀,亡命天涯,和家人走散之后便来到这座城,被张少所救。由于她一直没有地方可去,而张少又存着私心,便就这样住下来住了很久。 当然,这一切都是张少所说,花莳跟着去看的时候,离得远远的就感觉到浓烈的妖气。 恒空和白泠对视一眼,这张少也不知是什么情况,身边竟然隐藏着不止一个妖,而他这么久都还没有死,也是奇迹了。 许折苑住在客房,房门推开的瞬间从里面飘出来一股很浓的药味,伴随着女子轻轻的咳嗽声,很容易让人心生怜惜。 可惜如今站在门外的只有一个凡人,其余三个都是仙君。 花莳和恒空对视一眼,已然是准备动手了。里面的人似乎也感觉到了来自外面的危险,气息有瞬间的混乱。 张少对此毫不知情,急匆匆的走进去了,花莳等人便跟着他进去。 许折苑和香姬同为花妖,但明显不是一种类型,一个清冷,一个妖媚,都有着不属于凡人的美丽。 “公子……”她这两个字还没完全出来,便捂着心口柔柔的咳了几声,“让你担心了。” 张少走到床边,对她摆摆手道:“何必说这些话。” 许折苑笑了笑,目光转过来和花莳对上,没有一点意外。 恒空按住花莳,悄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算了,眼下不是动手的时候。” 白泠抬眸表示赞同,花莳只得作罢,这地方确实不好动手。 花以烬在府邸在站得腿都酸了,忍不住扯了扯风驻尘宽大的衣袖,“星君,他们还要多久才能出来啊?” “不知道。”风驻尘摇头道,“可能今天之内不会有结果,我们先行离开吧。” 现身 花以烬听取了风驻尘的建议,和他回到之前的那家客栈休息。房间在二楼,透过大大的窗户可以看到一整片星空,花以烬坐在窗边,回忆自己曾经仰望那颗星星的日子。如今,星星没了,身边却多了一位星君,也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运。 风驻尘怎么会感受不到花以烬此时的心情,看他仰头痴迷的样子他就知道这人在想什么。他真的很喜欢星星啊,只是是哪种喜欢?有多喜欢? “星君……”花以烬望着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 “我想问你一件事。” 风驻尘点头道:“你说。” “天上的星星……”他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星君!” “我知道。”风驻尘快步来到他身边,透过窗户看向不远处的张府,“出事了。” 他们赶到府中的时候里面已经倒下了一片人,风驻尘检查了一下,还好只是晕过去了,并没有生命危险。 花以烬看着他把那些人挪到角落里,然后便抓着他的手冲了进去。 居然是香姬!他的眼睛猛地睁大,刚才从河边逃走的香姬现在却在张府出现了。 风驻尘也有些意外,下意识的四处看了几眼,除了她没有多余的人,那么,她的主上去哪里了? “你们是一伙的。”香姬显然也看到了他们,冷笑一声。 许折苑没见过他们不禁有些好奇,转头看了一眼,却差点被恒空伤到。 “折苑,别分心。”香姬帮她挡下身前的一道掌风,回身说道。 “知道了。” 花以烬看了一圈,发现动手的只有两位花君,白泠不见了。 “星君。”他扯扯手中的衣袖,“琴君不见了啊。” 风驻尘也不知道白泠去哪里了,“可能他觉得恒空他们能解决吧。” 在场的有三位仙君和一个鬼,而花妖只有香姬和许折苑,怎么看都是赢定了的。 但是花以烬的想法是让她们把那所谓的主上引出来,之前香姬受伤那人都能感应到,这次有两朵花难道他会不管吗?毕竟许折苑看起来也是比较厉害的花妖了,那主上一定不会让自己痛失左膀右臂。 可惜,香姬和许折苑双双重伤倒地之后很久,都没有看见花妖王的踪影。 恒空不禁问:“会不会是她随口说的?那人其实并不是花妖王?” 花以烬摇头道:“不会吧。” “先把她们……”风驻尘正在想怎么处理这两朵花,突然空气中传来令人窒息的香味。 花以烬被这味道熏得咳嗽,连退了好几步,但后退的同时他在观察如今这里的情况,这香味是许折苑那里散发出来的,而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不知道哪里有一丝怪异的感觉,花以烬隐约觉得很熟悉,偏偏想不起来是哪里熟悉。 那股吸引力又出现了,风驻尘抬头,这次是在半空中,大风卷起层层白色的花瓣,香姬的脸上再次出现得救的表情。 上次是花以烬和风驻尘来不及阻止,这次两人有了准备,当然不会让他带走香姬和许折苑,可是,他这次的目的好像也并不是来营救她们。 花以烬紧紧盯着半空中花瓣出现的地方,莫名觉得这些花瓣很假,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一直隐藏在黑暗中的花妖王终于现身了,他身上裹着一件色彩斑斓的袍子,脸上戴着一个同样色彩斑斓的面具。 这混乱的色彩,不仅不能衬出花妖王的气质,还让人觉得很辣眼睛。 “主上。”许折苑喊了一声,语气很是恭敬。 花妖王冷冷的应了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香姬低着头 分卷阅读10 ,连带着许折苑也是一样的动作。她们好像都很怕她们的王,花以烬想着。 许久不见的白泠从府邸外翻墙过来,稳稳的落在地上,“我说你怎么突然跑得这么快,原来是到这里来了。” 花妖王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他直接动手了。 “你身上的味道很奇怪啊。”白泠一边接招一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着,“有一点魔气,有一点鬼气,可就是没有妖气,你是怎么做到的?” 恒空和花莳顿时一脸震惊,他们怎么没有看出来? 花以烬疑惑地朝着白泠看过去,作为一个鬼,他都没有感觉到花妖王身上有鬼气,白泠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 “这位仙君,你怕是鼻子失灵了吧。”果不其然,花妖王反驳了。 白泠却好像没有听到一样,“没有人能在我的幻境里保持伪装之后的身份。” 风驻尘恍然大悟,看着花以烬仍然疑惑的眼神,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原来琴君对于这些最是敏感……”花以烬的心情很沉重,因为他记得上一世,白泠丝毫没有看出那个一直陪自己身边的人是龙晰水,是魔尊。 他的幻境不是能识破一切伪装吗?那为什么到了龙晰水那里却失效了呢?没错,龙晰水也是编织幻境的高手,难道说他技高一筹? 有太多的谜团都还没有解开,而现在也不可能解开,因为这一世,龙晰水还没有出现。或许,他已经有了一些计划,但是到目前为止,他本人还没有现身。 “他不应该是花妖王,按照白泠刚才的说法,他不是魔就是鬼。”风驻尘说,“但是你们鬼界在伏诸的管理下应该不会出现有鬼偷偷溜出来祸害人间这种事。” 花以烬本能的点头,伏诸的确管得很严,普通的鬼连离开鬼界都做不到。 风驻尘看他一副思考的样子,继续说道:“不过他应该和鬼界有点关系,不然他身上的鬼气如何解释?” 花妖王的真实身份扑朔迷离,白泠即便是看出破了他的伪装,也不能确定他究竟是谁。 “别猜了,你们猜不出来的。”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变了,伸手取下脸上色彩斑斓的面具,露出的,是里面的另一张面具…… 看到里面那张面具的时候,花以烬猛地睁大眼睛喊道:“血染衣!” 没错,那张美人面具正是“血染衣”的标志。虽然大家都不明白他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戴一张美人脸面具在脸上,但是他自己乐在其中。 “血染衣”闻声转过头,“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有一个鬼,你是怎么出来的?” 花以烬听了这话却皱了眉,“血染衣”是见过他的,他现在完全没有压制身上的鬼气,他应该能认出来。 “你对伏诸有什么意见?”他继续问,“你就是那个篡位者?” 风驻尘把花以烬拉回来,果然下一秒“血染衣”的攻击就到了,偷袭不成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很淡定的收回了手,甚至还对着这边的两个人笑了笑。 花以烬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心情笑,现在五个人围三个,他们中还有两个受了重伤,“血染衣”只怕很快就要真正的血染衣衫了。 帮手 “血染衣”最终还是没能被拿下,他手刃香姬,用她的修为来为自己增加法力,可以说是极其残忍了。 但显然,弃车保帅这一招是很有用的。 他成功的跑掉了,而香姬死了,整个府邸中除了各位仙君就剩下一个许折苑,她仍然是之前侧躺在地上的姿势,表情看起来很茫然。就仿佛是不敢相信这短时间内发生的一切是真的。 花莳忍不住过去跟她说:“他绝对不会是你们花妖族的王。” 许折苑没说话,但是看样子也是明白了这一事实。 “我们来分析一下,他身上有魔气有鬼气,说明两种情况。第一,他是魔,至于身上的鬼气那应该跟那个‘血染衣’有关。第二,他是鬼,但是又和魔界的人有关系。” 所有人都对白泠的说法表示赞同,恒空想了想说:“那我们怎么确定他是魔是鬼?” “找个认识‘血染衣’的人。”白泠说,“让伏诸过来吧。” 伏诸最近很烦躁,他的得力手下“血染衣”去出任务,然后一去不回。 所以,当白泠派人过来说凡界惊现“血染衣”为祸人间的时候,他立马就炸了。 他赶到的时候张府里的人都还没醒,四位仙君和花以烬坐在一起喝茶,但这时花以烬已经压制住了身上的鬼气,所以他一点都没认出来,还笑着对他打了个招呼:“这位是星君的仙童吧,你伤势好些了吗?” “好多了。”花以烬说完就朝着风驻尘的身后缩了缩。 伏诸:“……” 我有这么吓人吗? 风驻尘很自然的挡在了他的前面,花以烬帮他把杯子里的茶重新换上了热的,然后端过去,看样子还真有几分仙童的样子。 “我们来说说正事吧。”白泠挽起宽大的袖子,一手撑在桌子上,语气很随意但是表情十分凝重。 伏诸正色道:“你们说你们在凡界看到了染衣,他还成了花妖一族的王?” 恒空点头,“一开始我们没有认出来是因为他裹着一件色彩斑斓的袍子,太辣眼睛太影响我们的思维。” 花莳接着道:“后来他摘了一张面具,里面是另一张美人面具。众所周知,戴美人脸面具的只有他了吧?” “嗯。”伏诸敛眸思索,又听她补充了一句,“其实我觉得那张美人脸挺好看的,在女子中算是上上等了,只可惜是面具,看起来有点假。” “……”这不是重点吧? 花莳不知道他内心正在吐槽,转过头去问恒空:“哥哥,你觉得呢?” “是面具的材质问题,如果他用人皮做那张美人脸面具,那看着就会很真实了。” 花以烬也有点来劲,“所以说他为什么要用白玉做成人脸的样子呢?” “不知道。”风驻尘摇头。 伏诸觉得所有人的重点都跑偏了,让他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我们别讨论面具了,讨论讨论你们叫我过来干什么吧。” 这话一出花莳果然就被拉回来了,“当然是让你把你家那位带回去啊。” “什么我家那位,那是我手下。”伏诸反驳道。 “有什么区别吗?”白泠问道。 伏诸睁大眼睛,“当然有区别!” 花以烬决定拯救一下这位鬼王,“伏诸大人,我来说说重点吧。” “嗯嗯!”伏诸看过来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感激。 “其实我们并不能确定那是‘血染衣’,因为琴君说他身上不仅有鬼气,还有魔气。” 伏诸不敢相信的问道:“魔气?” 分卷阅读11 白泠点头,“他自称花妖王,身上却没有一丝妖气,只有魔气和鬼气,所以我们也不能确定他究竟是谁。我是这样认为的,既然他戴了那张美人脸面具,说明他和‘血染衣’之间一定是有关联的。” 风驻尘淡定的补刀,“听他的语气,似乎是对你很有意见。” 伏诸没有像大家想象中的那种生气,他现在甚至可以用面无表情来形容,“我倒要看看他对我有什么意见,他人呢?” 花以烬指了指半空,“跑了。” 于是他们讨论的事情就成了怎么把“血染衣”再次引出来。 “星君,他怎么样才会再一次出现啊?” 风驻尘暂时也没有想到好的办法,他看了一眼许折苑,后者瑟缩了一下。 “你们为什么都围在张少身边?”他突然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许折苑迟疑了一下,“因为他身上有仙气。” 他们这边说话的声音并不小,在场的几个人都能听到,几位仙君都是一副惊讶的样子,“怎么可能?!” “不过,不过那是以前,现在他身上的仙气已经被我们吸干了……” 花莳表示理解,“我知道你们对于仙气的渴望,吸上一口就能增加几十年的修为。我比较好奇的是,张少一个凡人的身上怎么会有仙气?” “好。”恒空说,“现在我们有两个谜团没能解开,第一,‘血染衣’究竟是谁?他又想干什么?第二,张少的身上为什么会有仙气?” 白泠嗯了一声,“分开行动吧各位兄弟们。” 风驻尘什么都没说,拉着花以烬就走。 “驻尘这是怎么了?”准备和风驻尘一起走的恒空愣在原地,伸出的手尴尬的停留在半空中。 白泠一脸冷漠,“他嫌弃你。” 提前离开的两人可不知道这情况,花以烬欢快的问:“星君,我们现在去干什么?” “回去睡觉。” “???”花以烬一脸问号。 风驻尘看着他,“你最近要多休息一下。” 其实鬼是不需要休息的,但是花以烬最近状态不是很好,从深渊地狱出来之后就没有空闲过,脸上的伤都还没好。 “你的脸一直没有用药。”风驻尘说,“所以一直都没好。” 花以烬看着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盒小药膏,连连摆手道:“其实不用药也能好,星君不必浪费这么珍贵的东西。” “好东西没人用也是浪费了。”风驻尘毫不在意,“你的伤势全部好了我才能帮你。” “帮我什么?” “塑仙身。” 花以烬被他这句话震惊得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星君刚才说什么?他没听错吧? “想什么呢?”风驻尘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星君,我是鬼啊。”他的声音都在不自觉的颤抖。 风驻尘看着他,“我知道。” “鬼是不可能成仙的,不是吗?”花以烬从变成鬼的那一刻就知道,在五界之中,人和妖都是可以修成小仙的,而魔和鬼则完全相反。 当然,有些魔在堕落之前,也曾是天界的一员。这么一比较,最最可怜的就是地府里的鬼。 “但是你不可能再回到鬼界,我既然对外宣称你是我的仙童,那么你就一定会是仙身。” 花以烬缓缓点头,“星君的恩情我无以为报。” 风驻尘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那就不用报了。” 花以烬睁大眼睛,想从他的眼睛里读出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但是风驻尘却避开了他的目光,“走吧。” 魂珠 休息了一晚上的花以烬状态明显好了不少,特别是用了风驻尘给的药膏之后,他脸上的那些伤终于有了开始恢复的迹象。上一世可没有人这么好心,即便是他最为熟悉的两个手下,也只是日常慰问,转身就什么都不是了,他颇有些感慨,星君真是个好人啊! “琴君说,许折苑能引出‘血染衣’。”用早饭的时候,风驻尘收到了白泠的信件,他照着信上的内容念出来,花以烬就在一旁听着,“几位仙君这是要布局啊。” 他说的没错,白泠的确是在布局,虽然不知道“血染衣”为什么要伪装花妖王这个身份,但是他这么做一定是有重要原因的。或许他是希望能有一众手下听命于他,如果真的是这个原因,那么香姬死了,他必须找到有许折苑,才能阻止身份暴露的危机。 花以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去现场了,“星君,我们赶紧过去吧,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其实那边的人已经够多了,但是风驻尘看着花以烬一脸向往的样子,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去就去吧。 白泠对于他们的到来有点意外,“你们怎么来了,恒空和花莳刚刚藏好。” “藏什么?”花以烬不解的问。 白泠靠近他的耳朵说道:“诱饵不能太多,他们就在暗处藏起来了,等到了动手的时候才会出来。” 风驻尘了然的点头,“为了不给你添麻烦,我们也藏起来吧。” 在暗处会有一种在看戏的错觉,花以烬表示很带感。“星君,我们找个好一点的地方。” 风驻尘对于位置从来不挑,他刚点了头,还来不及跟着花以烬去找那个所谓的好地方,就感觉背后一阵狂风吹来,他猛地伸手拉住身旁的人,快速的窜进一个角落里。 “怎么回事?”花以烬捂住自己的嘴,通过眼神询问风驻尘。 风驻尘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看样子是那‘血染衣’不请自来了。” “血染衣”从来的那一刻就觉得这府中的气氛不太对,他不动声色的敛眸用余光看了几眼,大概就能确定后面藏了人。 白泠对于他的到来感到惊讶,什么情况?他的诱饵还没抛出去呢! “折苑呢?” 伏诸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背后,阴恻恻道:“你猜呢?” “血染衣”明显被吓了一跳,转过身指着伏诸好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白泠手中拿着把扇子摇啊摇,坐在后面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琴君可真有能耐,竟然把你给找来了。”“血染衣”渐渐恢复了冷静,他不等伏诸再开口,先发制人,一句接着一句。 “你不必问我为什么不再效忠于你,我早就想从你身边离开了。伏诸,作为鬼王你不觉得你很失败吗?你一共有四个得力手下,却只有我一个人肯听你的话,现在我也不伺候了,你说接下来你该怎么办呢?养尊处优这么多年都被惯出毛病来了吧?失去了左膀右臂的你,还算什么?” 他这番话没什么逻辑,就像是胡言乱语的发泄,伏诸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冷冷看打量着他。 “血染衣”嘴角勾起一抹他的同款冷笑,“怎 分卷阅读12 么,气得说不出话了?” 天知道花以烬有多么想看到伏诸的正面表情,可惜他在暗处,而伏诸背对着他。 风驻尘伸手把人拉进来一点,“别太,那是一种很生气的样子,“那么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在尊上的幻境里,应该快死了吧。” 伏诸猛地甩出锁链,“各位仙君不要再看热闹了,快帮我把珠子抢过来!” 白泠一边扔扇子一边好奇地问:“那颗珠子究竟是个什么宝贝?” 他看不出来,花以烬作为鬼却是看得明明白白的,那颗珠子里面分明是真正“血染衣”的一魂一魄! 难怪他的身上会有鬼的气息,原来是抽出了鬼的魂魄封印在珠子里带在身上! 果然,伏诸下一刻给出了肯定的回答:“那是染衣的魂魄。” 这下所有人都惊了,刚出来的恒空和花莳对视一眼,既然鬼王都这么说了,那他们眼前的这个人一定不会是真正的“血染衣”,那“血染衣”的本尊岂不是凶多吉少? 那人哈哈大笑起来,“伏诸,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觉得我伪装得天衣无缝。” 伏诸冷哼,“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伏诸说道:“是不是所有人都以为鬼界就只有鬼?” 花以烬懵了一瞬间,他听到了什么? 不止他懵了,周围所有人都懵了,连风驻尘都有点怀疑人生,他上一世在鬼界待了二十多年,也没听说过这件事啊?鬼界不就是只有鬼吗? 伏诸把他们的茫然尽收眼底,“原来你们真的都是这样认为的,那我现在告诉你们,鬼界不止有鬼,还有另一种,染衣就属于那另一种。所以我在看到这个‘血染衣’是魂魄的时候就发现他是假冒的了。” 被识破伪装的那人现在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那另一种是什么?” “是鬼界原有的生物。”伏诸说这话的时候相当骄傲。 “哦?”白泠问道:“那他是忘川河化形,还是三生石化形?是奈何桥化形,还是孟婆汤化形?” “……”所有人都是一副很无语的样子。 白泠挑眉,“我说的哪里不对吗?那你们说说,地府还有哪些东西?” 伏诸咬牙,“是生物啊生物,不是那些东西!” 花以烬对此很是好奇,便说:“再给点提示呗……” “好吧,准确说是植物。” 魔尊 植物? 这两个字一出来花以烬立马就想到了一种花,他看风驻尘仍然不明白的样子,悄悄凑到他的耳边说:“星君,我知道了,是彼岸花。” 伏诸把他的话一字不漏的听进去了,顿时惊奇道:“星君,你家仙童知道的还挺多的啊!” 花以烬默默捂脸,他怎么忘了这回事。 风驻尘有些好笑的看着身边的人,伏诸的耳朵那叫一个灵,他都还记得,花以烬一况,那一定很糟糕,而且他们也不知道龙晰水在里面编织了什么样的故事,不过肯定不会 分卷阅读13 是什么好的。 白泠当机立断,“伏诸,你去救,你们都过去,不用管我。” 恒空皱眉,明显不赞同,“我们怎么可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和龙晰水交手?” 花莳附和道:“是啊,让我留下来吧,你一个人对付不了他的,他太阴险了。” “当着我的面这么说真的好吗?”龙晰水嘴上说着,但看起来并不生气,脸上还带着一丝笑容。 花莳哼了一声,“难道不是吗?” “我不想背上欺负女孩子的骂名。”他揶揄道。 “花莳,别跟他废话,直接动手。”恒空一把搂过自己的妹妹,在她眼前比划了一下。 “放心吧哥哥。”花莳勾起嘴角,“玩心机我也会啊。” 花以烬看着眼前这一幕有点想笑,直到恒空来催着风驻尘走,他才回神,“星君,我们也去吗?” 风驻尘看了一眼伏诸,“恒空怕幻境里太危险,让我们都过去。” 花以烬嗯了一声,有时候幻境的确会比现实还要危险,不得不防。 按理说龙晰水织的幻境一般人是找不到的,可是伏诸手上有血染衣的魂珠,他把魂珠放到半空,立马珠子上就流转过血红色的光芒,直接把附近的几人都吸进去了。 花以烬很幸运的,没有经历过龙晰水的幻境,所以他不知道在被吸入幻境里会有这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就好像连魂魄都要被捣碎一样。 混乱中,他感觉到有一个人握住了自己的手,还悄悄的塞了一个东西过来,他下意识捏紧,那东西棱角分明,硌得手心略微有些疼。 五个角!花以烬突然摸清了这东西的形状,是星星!再摸摸材质,刚入手是冰凉的,后来就渐渐温暖起来,是风驻尘送给他压制身上鬼气的星型玉石。 “星君……”他想喊一声,却只发出了一点点细小的声音。 风驻尘却听见了,他把人搂到怀里安慰道:“马上就好了。” 玉石握在手心就好像让他有了无穷的力量一样,温暖的感觉到达全身,呼吸终于顺畅了。 这时,最前方的伏诸突然停下了,“大家注意一下,到了。” 花以烬不太明白他说的注意是什么意思,直到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大脑混沌的难受程度一点不亚于刚才的窒息感。 好在这次只有几秒钟的时间,眩晕感过去之后眼前终于不再是一片漆黑,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和星君的手还紧紧的握在一起。准确的说,应该是自己抓着风驻尘的手抓得很紧。 “对不起啊,星君,我不是故意的。”眼看着被抓住的手上有些泛红,吓得他赶紧松开。 风驻尘眼看着他把手挪开,“没事。” 他们不过说两句话的时间,眼前白光一闪,这才算是真正的进入了幻境。 在这幻境里,大风扬起黄沙漫天,在茫茫沙漠中,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伏诸看着魂珠重新落在自己手上,不再指引一群人前进的方向,就知道这幻境不简单。而当前第一件事,就是他们要在这偌大的沙漠中寻找到血染衣。 幻境中的人飞不起来,伏诸简直要愁死了,难道他们要一边走一边找吗?那等他们找到的时候血染衣估计真的已经死在里面了。 恒空看出了他的担忧,他取下背上的古琴,就地坐下来道:“等一下。” 琴声泠泠,花以烬震惊的看着恒空在龙晰水的幻境里编织了一个新的小幻境,然后他毫无压力的飞起来,在半空转了一圈。 “花君,你什么时候有琴的?” 风驻尘知道白泠是编织幻境的高手,他可以算是龙晰水最大的敌人,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能抵御魔尊幻境的人。恐怕,就是这个原因,才让龙晰水上一世说什么也要让他死吧。 可是恒空,不应该呀。 恒空可不知道自己这位好友在想什么,他落地之后,指着前方不远处说:“那边有一大片彼岸花开在沙漠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另外,不要问我为什么有琴,白泠知道我们是到幻境里面来,特意给了我一把能编织幻境的琴,说能帮到我们。” “开花了?”伏诸并不在意琴的问题,问完也不等到回答就向前快速的跑起来。 花以烬也很急,“星君,如果血染衣真的是彼岸花化形,现在这种情况大概就是已经奄奄一息了,再不快一点他就要死了!” “可是这里飞不起来。”风驻尘看着半空中的恒空,“你能帮帮伏诸吗?” “要一点时间。”恒空说着看了一眼奔跑中的伏诸,“我毕竟不是专业的,只能依靠这把琴编织幻境,以他现在的速度,估计我刚织好幻境他那边就已经到了。” 亲吻 伏诸应该对血染衣挺上心的,花以烬想着,可是从他们的日常中却完全看不出来。 血染衣跟了伏诸很多年,对他的态度是十年如一日的好,只是他不常待在鬼界,任务越来越多,导致后来,要过好多年才能见到他一次。 花以烬一直以为是血染衣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伏诸,才让他落到那种下场。正如之前的龙晰水所说,在伏诸的四个手下里,血染衣是最听他话的那一个。真可怜,他这么衷心,也没见伏诸对他有多好,就是亲赐了一个代号而已。 这种虚无缥缈的荣耀,在他看来,真的不值得换取一颗真心。 一边跑一边想事情的结果就是,在这沙漠中花以烬差点摔了好几次。 风驻尘实在看不下去了,干脆停了下来,让恒空织了个幻境把它们带过去。 生在幻境中的小幻境是是很特殊的存在,不仅能抵消其中的一部分危险和伤害,还能消耗它的能量。 他们几乎和伏诸同时到达,几个人看着面前一片看不到尽头的彼岸花,都是非常震惊的样子。 震惊着震惊着,花以烬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看了看周围,“他人呢?” 伏诸没有回答,直接进入了花海之中。 后面的三个人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就只能跟着,跟着跟着,就到了这片花海的最中心。 最中心处不再是花,而是一个被花海围起来的小屋,从外面看,屋内应该是有人的。 伏诸赶紧跑进去看,看到的却是已经倒地不醒的血染衣。鲜红的衣袍凌乱的披在身上,他脸上是那张美人脸面具,眼睛那里闭得紧紧的。 “什么情况?”花以烬紧跟在伏诸的身后,看见这一幕就觉得不好。 风驻尘知道该怎么办,他看了一眼恒空,恒空点点头,把琴拿出来,弹奏的过程中幻境中曾经的场景渐渐重现。 伏诸发现躺在地上的血染衣不见了,他茫然的抬起头,周围的景色变了,他们不是在小屋里,而是在沙漠中,那大片的花海也都消失了。这一切 分卷阅读14 ,似乎真的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 花以烬四处看了几眼,突然指着不远处惊讶道:“那不是伏诸大人吗?和你打斗的人是谁?龙晰水吗?” 伏诸闻言,转头看过去,发现那边打斗的两个人竟然真的是自己和龙晰水。 “为什么没看到血染衣?”风驻尘隐隐觉得这幻境里面的伏诸是个关键,“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花以烬顺着他的思路想下去,“我觉得我大概猜到龙晰水编的故事的。” 他这边话音刚落,那边打斗的两人已经分出了胜负,果不其然,倒在地上的人是伏诸。 龙晰水带着胜利的微笑缓缓靠近,“伏诸你听着,本尊要鬼界,要地府,所以,你去死吧。” 幻境中的龙晰水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花以烬很疑惑,听龙晰水的语气,他的第一个目的是灭掉鬼王,让鬼界臣服,可是为什么上一世他作为鬼王却几乎是最后几个死去的? 他想着想着,突然灵光一闪,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上一世血染衣也是大概这个时候出任务去了,如果这一世和上一世的这件事情是相同的,那是不是可以证明龙晰水那时的确是把鬼界作为第一个目标的。 他支开了血染衣,接下来就该趁机对付鬼王伏诸,可是那时,花以烬篡位了,这应该是龙晰水怎么都没有料到的一件事。 花以烬帮他杀了伏诸,那么他的目标就应该从前任鬼王变成了现任鬼王,也就是花以烬。 鬼界他势在必得,更何况伏诸已经不在了,花以烬这个刚刚上任的鬼王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 那么,后来他为什么没有来呢?花以烬回忆着,他篡位之时,好像就是就是四君下界之时。 龙晰水发现天上有人下来了,而且其中有一个是他此生最大的敌人,能在幻境这方面和他有一拼的白泠,他立刻就决定放过鬼王,全心全意对付那四位仙君。 后来,他成功了。白泠和恒空永远的离开了,花莳堕落失去记忆,助纣为虐,唯一幸存的,就是风驻尘。他觉得差不多了,便转移目标到自己一开始就决定要除掉的花以烬身上。 太可怕了,花以烬感慨,这么大一盘棋,龙晰水居然可以完美的操控。不,不止他一个人,还有“镜中花”。表面上“镜中花”并没有露面,可是花以烬却知道,他一定在暗中观察着一切,那么无声无息,最后致命的一击,就是他的偷袭。 “血染衣来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恒空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去,远远的,戴着美人面具的人站在沙漠中,一身洁白的衣袍极其显眼。 伏诸缓缓开口,“染衣他,的确喜欢穿白衣。” “那我们之前看到倒在地上的他,穿的是红衣啊。”恒空不解,“这么重要的时刻他还能去换身衣服?”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花以烬也记得血染衣是特别喜欢白衣的。 “那就看看,在幻境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风驻尘拉着花以烬在旁边坐下,眼看着血染衣一步步走到了伏诸的面前。 “伏诸大人。”血染衣蹲下来,“是谁伤了你?” “……”幻境里的伏诸并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好吧,其实他是说不出话了,整个嘴唇都在抖,就是发不出声音。 但是血染衣很有耐心,他知道伏诸一定是有话说,便一直蹲着没起来,还把耳朵凑近去倾听。 他在认真的听,后面围观的众人也都在听。终于,伏诸说了一个字:“抱。” 这个字一出口,风驻尘不禁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那人:“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伏诸!” 恒空和花以烬都对他的话表示赞同,“天呐,你平时都是这样的吗!” 伏诸很无奈的扶了扶额,“拜托,那又不是真正的我。” 花以烬知道那是幻境里的人,是龙晰水编出来的故事,但是…… “真的太容易入戏了。” 幻境里,血染衣听到这个字之后不知道作何感想,因为他戴着面具众人也看不出他的表情,只能通过他迟疑了很久的动作来猜测,他大概并不情愿。 最后还是抱起来了,血染衣的手穿过他的肩背和腿弯,伏诸整个人无力的靠在他怀里,过了一会儿却又伸手要勾住他的脖子。 恒空摇摇头道:“过分了啊。” “花君,你闭嘴吧。”伏诸这时候也不顾什么礼貌了,“他不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看戏的伏诸是真的不愿意,但是幻境里的伏诸那叫一个主动,被抱住之后环上血染衣的脖子,还做了一个微微仰头的动作。 血染衣刚迈出去的脚步停住了,就在花以烬觉得他会把怀里的人扔出去的时候,他却低下了头,轻轻的碰了碰伏诸的嘴唇。 伏诸本人已经没眼看了,他十分暴躁的抓了抓头发,“他这是在干什么?啊?” 风驻尘十分淡定的回了一句,“他在吻你,就像你看到的那样。” 这句话说完,他停顿了一下,又说:“我现在觉得,他大概是很情愿的。” 花以烬重重点头,“是的,之前的迟疑应该是不敢相信。” 恒空总结上面来人的话,“伏诸,血染衣可能很喜欢你。” 伏诸没说话,看样子是走神了,于是其余的几个人对视一眼,更加确定鬼王和他的手下之间是有故事的。 聚魂 幻境里一吻过后,血染衣小心翼翼地抱着伏诸准备找个地方休息疗伤。然而这茫茫沙漠中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他看着怀里的人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立马就决定不走了,一挥手一个小屋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就是后来众人看到的被围在彼岸花海中心的小屋,现在看来,它刚出现的时候是很正常的,周围是茫茫沙漠,并不是花海。 血染衣把伏诸放到床上躺好,自己则不知道捣鼓什么去了,他背对着这里围观的所有人。 伏诸第一个按捺不住好奇,准备换个位置去看,然而就在这一瞬间,血染衣重新转过了身,他把一个东西挂在了伏诸的腰带上。 那是代表血染衣的花朵型玉石,他把玉石摆在正中间的位置,旁边的三串玉石全部被挤到了一边,看着这一幕他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 当然,这一切都是伏诸通过他细微的面部表情观察出来的。 他刚准备捂一捂眼睛,那边的血染衣不笑了,他紧紧盯着那三串玉石,似乎在纠结什么。 几秒钟过后,他伸手取下了那三串玉石,随手向后一扔。没有东西落地发出的声音,众人一看,玉石竟然都不见了。 血染衣这才百分百满意了,面具上嘴唇的部位微微勾起,露出一 分卷阅读15 个傻兮兮的笑。 伏诸翻了个惊天大白眼,他实在受不了这个人了,冷哼一声背过身眼不见为净。 “等下有什么特殊情况跟我说一声。”过了一会儿,他这么说了一句。 花以烬憋笑憋得很辛苦,他从来没有想到伏诸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风驻尘也是在短短几天之内对他的印象一变再变,最后都开始怀疑自己一开始认识的那个伏诸究竟是不是真正的他了。 “每个人都会有点伪装。”花以烬凑到他的耳边说,“有可能是要遇到某个人才会显露出他最真实的一面。” 恒空不甘寂寞的靠过来,“你们说什么呢?带我一个呗?” 风驻尘低头整理衣衫,“你快盯着里面看看有什么动静。” “没意思。”恒空小声说了一句,不过还是转身去了。 小屋里很久都没有动静,直到血染衣开始为伏诸疗伤,红黑色的鬼气整个散开,扑面而来。 疗伤过后伏诸醒了,他这一伤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吃饭要喂,喝水要喂,几步路不愿意动,一定要让血染衣抱过去。 血染衣是有求必应,喂饭喂水还兼职人力车,但是他很开心。 当然这些伏诸都没看,都是花以烬讲给他听的。 在幻境里两个人的感情迅速升温,情到浓时,很自然的就滚到床上去了。 “他现在就是少了一魂一魄,所以脑子不清醒。”伏诸一边说一边深呼吸,“你们到时候一定要拦住我。” 风驻尘挑眉问道:“拦住你不让你一巴掌扇过去?” “不不不。”伏诸摇头,“拦住我,别让我一时冲动去找龙晰水拼命,我知道我打不过他。” “……” 他们还有心情在外面谈笑风生,直到花以烬无意间看到从小屋的窗户里显现出来的影子有点不对劲。“快,里面应该出事了!” 伏诸离门最近,闻言第一个冲进去,刚推开门他就愣在了原地。 花以烬是紧跟在他身后的,差点因为他这个骤停而向后摔下去,还好风驻尘一把搂住了他。 “怎么了?”恒空一个人在最后什么也看不到,十分紧张。 当他们所有人都看到里面的情况的时候,已经没有人能发出声音了。 幻境里的伏诸一刀刺入血染衣的心口处,鬼一般是不会流血的,但血染衣他本质并不是鬼。这时候,他的血就好像不要钱一样快速的流出来,他的白衣也渐渐被染成鲜艳的红色。 从前,无论他受多重的伤流多少血,只要他想,染上血污的衣服就能很快恢复成最初的洁白无瑕。 可是这一次,他大概也懵了,好半晌都不能回神,眼睁睁看着自己处于一个很危险的状态而不自知。 “染衣。”伏诸把刀抽出来,随手向后一扔,“我想除掉你很久了。” 他们现在仍然保持着一个尴尬的姿势,但显然这都已经不是重点了,血染衣一动不动的趴在他身上,“伏诸大人,你想让我死?” “对。” “让我死,值得你付出这么大代价吗?” 伏诸一时没答上来,又听他说:“我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满意吗?” “我这么多年对你忠心耿耿,你都不相信吗?” “我不信。”伏诸冷笑,“你知道吗,这一切都是我设的局,我挖的坑,我就等着你往下跳。” 血染衣也跟着笑了,“哦?是吗?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当初我来杀了你。” “你还敢说你对我忠心耿耿?你心里分明也是想让我死的。” “是啊。”他说,“谋划了很多年,但是一直没舍得动手。” 伏诸伸手推开他,起身把自己的衣服穿好,“你也没白死。” “等等。”血染衣扯住了他的衣角,“把代表我的那一串玉石留给我吧。” “你想要?”伏诸一边问一边取下自己腰带上系着的花朵玉石,他把绳子提得高高的,在血染衣眼睛正上方晃了晃,“可是我不想给你。” 这句话说完,他猛地把手中的东西掷了出去,玉石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在满地的黄沙里,它碎了。 血染衣眼看着伏诸施法故意让它碎掉,却无能无力,他笑了几声,“好,你的手段真是好。” 伏诸微笑着收下了他的赞美,转身推开小屋的门,那一瞬间,门口盛开了一株鲜红的彼岸花,然后从那一株开始无限向四周延伸,转眼这一片就成了血红色的花海。 “我怎么忘了。”他重新回到屋里,“你还留了一手。” 血染衣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有面具下的一双眼睁得很大,突然他的睫毛颤了颤,毫无征兆的闭了眼。 幻境里的伏诸刹那间烟消云散,一切回到他们刚进小屋时候的样子,血染衣仍然倒在地上。 恒空啧了一声,对着伏诸说:“你这个翻身不认人的渣男!” “……”伏诸幽怨的看过去,“我简直比窦娥还冤好吗?” 花以烬表示很同情他,但是,内心深处还是受到幻境的影响,“伏诸”渣男的形象深入人心。 “龙晰水真是,完美的找到了血染衣的弱点。”在场各位,也只有风驻尘一个明白人了,“现在想想怎么救他吧。” “我知道怎么救。”伏诸幽怨归幽怨,但是救人还是要救的,他拿出那颗魂珠,把它放到血染衣的头顶上方,聚魂。 花以烬知道他在干什么,就在旁边静静的看,看着看着他震惊了。 “怎么了?”风驻尘一把按住他。 “星君。”花以烬指着血染衣,“他魂魄不全!” 同一时间伏诸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把魂珠里的一魂一魄融入血染衣的体内之后,他仍然差一魄。 苏醒 “到时候你们还是要拦着我,我怕我真的会一巴掌打死他。”伏诸手握魂珠,全身上下都在冒着黑色的鬼气,笑得阴森森的。 花以烬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心道伏诸该不会是被气疯了吧。 “聚魂这种事我们也帮不上忙。”风驻尘说,“还是在旁边看着吧。” 恒空点头,眯着睡着了,就在这时,他怀里抱着的琴突然发出一点细微的声音。 “什么情况?”那一瞬间他感觉体内的血液都凝固了,整个人冷得打了一个哆嗦。 风驻尘皱眉看着那把琴,“这琴是白泠的,恐怕是他们那边出了什么状况,我们要过去看看。” “各位仙君要不先过去吧,我要留在这里找他的魂魄。” “不行。”恒空却是摇头,“幻境不灭我们都没有办法离开,现在我们就帮你找他的魂魄吧,尽快让他醒过来,到时候我们一起离开。” 伏诸道,“那多谢各位仙君了。” 最关键的那一魄会在哪里? 分卷阅读16 难道是当时龙晰水手上并不是只有一魂一魄?难道他还藏了一魄?如果是这样,血染衣永远都不可能醒了,那他们岂不是也出不去了? 花以烬一边想一边心惊胆战的看着伏诸周身的黑色鬼气越来越浓,伏诸显然是憋着气的,而其中龙晰水占了一大部分。 魂魄究竟在哪里,风驻尘其实没想那么多,他只是随意看了几眼周围,突然注意到地上碎掉的那串花朵型玉石。 当时血染衣让幻境里的伏诸把玉石给他,他一直没有想明白这是为什么,难道说那个玉石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现在仔细回忆一下,会不会和他缺失的一魄有关系呢? 他立即伸手,把碎掉的玉石吸到自己的眼前来,“伏诸,你看一下这个。” 伏诸疑惑地望过去,“这个……” 花以烬也看了过去,愣了一秒之后和他异口同声道:“在这里!” 原来,血染衣把自己其中的一魄附在了玉石上面,他希望自己能像这玉石一样陪在伏诸身边。 可是现在,玉石碎了,伏诸带着一丝不太好的预感凑过去仔细的看了看,“完了,他的魂魄也碎了。” “那怎么办?”恒空看着他把血染衣的碎魄吸出来,星星点点的漂浮在半空,一动不动。 伏诸挽起袖子,“那还能怎么办,帮他粘回去呗。你们说说他,是不是自己作死,没事干嘛要把自己的魂魄拎一个出来弄到这上面去?” 花以烬小声说了一句,“可能他只是想单纯的陪在你身边啊。” 伏诸遭遇会心一击,捂着胸口好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等他终于调整好了状态,花以烬风驻尘还有恒空都是一脸认真的准备看他怎么粘好血染衣的魂魄。 伏诸无视了他们炙热的目光,出小屋摘了一朵外面的彼岸花,然后他变出一个药杵一样的东西把花瓣捣碎,取其中的汁液装在一个小瓷瓶里。 做完这一切,他重新回到屋里,小心翼翼的把那碎魄放出来,把瓶子里的彼岸花的汁液倒上去。 那汁液遇到了血染衣的魂魄顿时变得粘稠起来,就像胶水一样把一片片破碎的魂全部连在了一起。 伏诸在后面看着这一切,到了差不多的时候他施法催动魂魄聚合,那人形上面的一道道裂缝痕迹渐渐愈合。 魂魄粘好了,三魂七魄归位,血染衣还没有醒,伏诸却直接毫无形象的瘫坐到了地上。 花以烬过去扶他,他摆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耗了太多法力,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让我躺会儿。” “你不是有一大部分时间都在捣碎那些花瓣吗?”风驻尘挑眉,“那时候没有用法力吧?” “但是聚魂会耗用很多法力啊。”伏诸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血染衣,“还好他不是鬼魂,不然魂魄碎成这样早死了。” 恒空笑道:“我相信你不会让他死的。” 他们几人围坐在一起聊天,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的血染衣手指动了动。 “我是真的要被他气死了。”伏诸缓了一口气之后继续说,“他这魂魄是多久之前就附上去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魂魄残缺不全的状态,我想想就来气。” 血染衣的手指继续动,紧接着眼睫也轻轻颤动起来,下一刻,他睁开了眼睛。 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背对着自己瘫坐的伏诸。 “幻境里的事情那一看就是假的,我怎么可能主动要求他抱我?作为鬼界之王这是一件很掉面子的事好吗?”伏诸还在滔滔不绝,他周围的人却都不说话了。 “诶。”他突然停住了,想了想,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道,“幻境里的感觉会很真实吗?” 风驻尘摇了摇头,“都说是幻境了,一切感觉都是虚幻的,就算拥有了也会是抓不住的。” 伏诸很赞同的嗯了一声,“那就好。” “伏诸大人?”血染衣眼看着他的主子跟没了骨头一样软软的靠过来,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 伏诸被吓了一跳,一个急转,血染衣赶紧伸手去扶他。 “你什么时候醒的?” 血染衣想了想,“就刚才。” “醒了怎么不吱一声啊?”伏诸抱怨道:“会吓死人的。” “……”花以烬表示鬼王是不会被吓死的,可是看着他这一脸根本掩饰不住的尴尬,他决定沉默。 血染衣听了几句他们的谈话,大概对现在这个情况有所了解,便试探的问:“伏诸大人,我这是被困在幻境里了吗?” 一说到这个伏诸立马变脸,“来,你先给我说说,你是怎么觉得幻境里面很舒服?明明一开始就知道是假的,后来为什么又沉溺其中了?” “我的确知道是假的,毕竟大人你不会那么粘我。”血染衣轻描淡写道,“可是后来抱也抱了,亲了亲了,突然就觉得如果这一切是真的呢?我为什么不愿意相信?幻境至少还可以骗骗我。” 伏诸一时无言,生硬的转移话题,“那我继续问你,你为什么要把魂魄附在那串玉石上面?你知道那有多么不安全吗?玉石一碎,你的魂魄就跟着碎了。好好活着不好吗?” 他不说血染衣都没想起来这回事,“对了我的玉石呢?” 伏诸一边磨牙一边从怀里掏出那串被他补好的玉石,“在这呢。” 玉石上有一些细小的裂痕无法完全恢复如初,但是就这样看着已经很不错了,血染衣紧紧盯着在自己眼前轻轻晃动的玉石,伸手把它握在掌心。 “这样会让我很舒服。” “你还瞒了我多少事,自己交待吧。”伏诸松了手,那玉石便落在他手里,他看了一会儿又把这串玉石系回伏诸的腰间。 “我脸上的面具,很多年没取下来了。” 关于这个面具,所有人都想知道背后是个怎样的故事,伏诸也不例外,于是他们全部竖起耳朵准备仔细的听。 “当年你说你喜欢女子,尤其是美人。” 伏诸愣在原地,“没了?” 血染衣真诚的点头道:“没了。” 花以烬看了一眼风驻尘,“星君,我还没听够。” 恒空也看了他一眼,“我也是。” “我听够了。”伏诸说,“我不仅听够了我还想起来一件事。”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他缓缓开口,“我们之前是不是说琴君那边有情况?” 恒空立马站起来,暴躁道:“血染衣都醒了这幻境怎么还不灭?” 伏诸叹了一口气,“我来。” 他说完,看了一眼正眺望远方的恒空,又看了一眼互相搀扶着起来的花以烬和风驻尘,觉得自己真是可怜。他现在还全身无力呢,就不能来个人扶一下? 血染衣默默的在他面前蹲下,“伏诸大人,你上来吧。” 分卷阅读17 “不用了……”他说,“你刚刚死里逃生,比我好不了多少。” “但是这点力气还是有的。”血染衣蹲了半晌,发现身后的人还是一动不动的样子,他略微思考了一下,慢慢转过身。 伏诸发现自己腾空了,再低头看一眼现在两人的状况,居然又抱了! “你放我下来吧……” “说真的,现在的你让我觉得很没有安全感。” 他这句话一说完,花以烬立刻就把风驻尘拉跑了,在星君疑惑的目光中,他伸手悄悄指了指后面。 血染衣的目光因为这句话变得幽深,“为了证明这所谓的安全感……” 最后的话消失在唇齿间,虽然伏诸别扭加傲娇,但最终还是被武力镇压了。 恒空捂着眼睛默默的跟上前面的两个人,刚才还呛着,怎么做到转眼就亲得难舍难分的? 半仙 幻境灭了,众人出来的时候是在离张府不远处的河边,花以烬看着这附近的地势,莫名觉得这里就是专门为编织幻境而生的地方。 “去找白泠吧,还有我妹妹。”恒空说着看了一眼最后面的两个人,“你们现在状态都不太好,不如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血染衣望着伏诸,伏诸毫不犹豫的说:“杀魔尊,义不容辞。” 风驻尘想了想,“那先一起去看看吧。” 回到张府,龙晰水已经不见了,花莳和白泠都像是受伤了的样子。 “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花莳听到后面有声音,回头一看,顿时扑了过来。 恒空扶住她,“你们怎么受伤了?两个人打不过龙晰水也应该能自保吧?” 花莳咬牙,“当然能自保,前提是只有龙晰水一个人。” “什么意思?”风驻尘走过去看了一会儿白泠的情况,他受的伤明显比花莳严重。 白泠抱着自己的琴轻轻擦拭着,“就是有人偷袭,而我们连偷袭的是谁都没有看清。” “又是偷袭?”花以烬不禁想起上一世自己的结局,他朝着风驻尘看了一眼,发现星君也正在看他。 他们都是有从前的记忆的,上一世偷袭的人是“镜中花”,那这一次偷袭白泠和花莳的人也会是他吗? 如果是,那是不是证明这一世的“镜中花”提前现身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大问题啊。 “黑色连帽斗篷,裹得连是男是女都看不清。”白泠说。 他这句话倒是提醒了风驻尘,他敢肯定上一世偷袭花以烬的人是“镜中花”,但是却不能确定“镜中花”是男是女。 他们之前因为龙晰水是男子,所以先入为主的认为“镜中花”也一定是男子,可是…… 花以烬倒是没有在意这个问题,他围着白泠问当时的情况。 恒空悄悄来到风驻尘身边,“驻尘,你觉得‘镜中花’有没有可能是女子?” “有可能。” “既然龙晰水已经跑了,那你们就回去好好休息吧。”风驻尘转身对着至今仍然瘫着的伏诸说,“他暂时应该不会出来了。” 伏诸点头道:“那行,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叫我一声。” 血染衣眼看着他说完了,把人抱起来就走。 “你就不能等到了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再抱吗?你这样我很没面子。” “伏诸大人,那也要你走得动啊。”血染衣睁着无辜的眼看他。 “我怎么越来越没力气了?”伏诸伸手抬起他的下颔,“是不是你做的?” 血染衣迟疑了一秒,“不是。” “那就是了。”伏诸叹气,“我这么辛辛苦苦的救你,你居然还算计我。” “我的王,我也只敢这样了。” 伏诸音调上扬,“哦?只敢?你确定你有脸说这两个字?” “好吧。”血染衣一副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当然只能依着你的样子,“我还敢这样。” 他的吻落下来的瞬间,伏诸觉得自己更没力气了,“我想睡觉。” “……” 这两个人走了之后,白泠才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琴,“我们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恒空赞同道:“是的,这个地方肯定被龙晰水盯上了……” “不不不。”白泠打断他的话,“我的意思说是这府邸里的人,再不醒就要死了。” 于是他们五人一起离开,张府又恢复到了从前。 城还是这座城,只不是换了一家客栈而已。用白泠的话来说,这里还有东西没出来。 新客栈的环境也不错,白泠坐在大堂正中央的位置,闭着眼疗伤。他周身没有一点异常,看上去好像只是睡着了。其他人也都围着桌子吃东西,气氛很不错,直到一个少女蹦蹦跳跳的进来了,那一瞬间,他们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有妖气。”虽然知道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感受到了,但恒空还是说了一句。 花莳配合的点了个头,“嗯。” 那少女一身橙红色衣裙,一进客栈就朝这边的五人望了过来,显然是有目的的。 花以烬算是五人里心最大的一个,只是看了一眼就拿起筷子接着吃了起来。 “各位哥哥姐姐!”少女稍稍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迈步过来了。 哎哟,胆子还挺大,居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我叫清鲤,我是妖,但是我发誓五百年来我没有害过任何人,外面有个半仙要捉我,求求各位仙人救救我吧!” 外面有个半仙??花以烬的第一反应是算命的,但如果还会捉妖那显然不会是普通的人。 先不说这个,眼前自称清鲤的少女说的是实话吗?他这个样子和风驻尘之前的猜测倒是有点吻合。 如果“镜中花”是女子,如果这一世她提前出来了,她是不是也会像上一世的龙晰水一样蛰伏在各位仙君身边? 至于妖气,那就和龙晰水伪装成血染衣一样简单。 清鲤见他们都不答话,全都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眼角都要泛出泪花了,她真的好紧张啊!但是,做戏就要做全套,要完美得让人看不出来!为了主上,她决定豁出去了。 “仙人!”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仙人你们救救我吧!” 她的声音很大,旁边几桌人的目光全部被吸引过来了,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开始指指点点。 很快,门口出现了一个人,那人一身金色云纹衣袍罩在身上,头发披在身后只用发带松松系着,手里拿着根杆子,顶端粘着一块布,上面写了几个大字:算命占卜,驱鬼捉妖,都来找我叶半仙! 他打扮得如此怪异,却偏偏长着一张很年轻很惊艳的脸,那双眼中的魅惑不似狐而更甚狐,凭这长相可以说是世间半仙中的第一人了。 此时他目光在客栈里扫视一圈,看到清鲤以及她身旁的 分卷阅读18 几人时眼睛明显一亮。 花以烬把他这一下看得清清楚楚,他笑了笑凑到风驻尘的耳边,“星君,眼前这个人很可疑,门口那个人更可疑,他们看起来像是一伙的。” “先看看他们想干什么吧。”风驻尘一边说一边拿起茶杯。 恒空和花莳也都是十分戒备的样子,只有白泠一个人,跟他对视着,过了半晌他疑惑地皱了皱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个人,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伪装 “这位少侠,我看你骨骼清奇,一定是世间少有的奇才,眉间……”叶不微从门口一跃而起,直接到了白泠的面前。 花以烬等人都被他这弹跳力给惊呆了,只有白泠保持着冷静,甚至还接下了他没说出来的半句话,“带煞。” 叶不微:“……” “不,不是带煞,而是泛着红光。” “红光不就是煞?”白泠挑眉。 叶不微眨了眨眼睛,“眉间泛红光的不一定是有煞气,还有可能是桃花劫。” 这话一出,刚从震惊中回神的众仙君再次陷入震惊。 此时头脑最清醒的估计只有白泠叶不微和清鲤三个人,清鲤说:“对啊对啊,是有桃花劫啊!” 恒空掐了自己一把,想了想又伸手过去准备掐风驻尘一把。 花以烬眼看着星君的腿朝自己靠过来,完美得避过那只爪子…… “过来。”恒空招了招手,“你觉不觉得这个半仙和这个妖精格外的熟悉?不是见过的那种熟悉,而是发自灵魂的熟悉。” 风驻尘缓缓点头,“所以?” “会不会是龙晰水?” “我记得龙晰水当时的伪装不是这样的。” 恒空摆手,“你不能完全按照上一世的回忆来想,这一世很多事情都变了,说不定龙晰水就换了个伪装呢?怎么不行?” 他自以为这话只有风驻尘能听到,却不知道花以烬已经一字不漏的听进去了,他和风驻尘对视一眼,这还真不好说。 “可是,龙晰水才刚刚伤了白泠,短时间内……”风驻尘这句话还没说完,余光就看到花莳握着拳头站了起来。 伴随着嗷的一声,叶不微捂着脸蹲了下去。 “哪里来的……登徒子……”花莳打人的时候那叫一个干脆利落,这会儿开口却说不顺畅了,“竟然敢调戏琴君!” 白泠坐着没动,叶不微把挡着脸的手移开一点,就这么蹲着仰头看他,他嘴唇动了动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花以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一脸问号的朝着风驻尘看过去。 “刚才,这位半仙摸了白泠的脸。” “在下叶不微,琴君。” 白泠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这种熟悉的感觉实在太强烈了,可是他搜遍了记忆也没想起来有一个叫叶不微的人曾经出现过。 每个人都在想各自的心事,恒空仍然怀疑这个叶不微是龙晰水的伪装,他悄悄地退到白泠的身后,紧紧盯着叶不微。 就在这气氛紧张得不行的时候,客栈大门又走进来一个人,恒空顿时睁大眼睛,这才是上一世龙晰水的伪装。 风驻尘看到了门口进来的青年人之后也是一愣,那才是龙晰水。 叶不微的头稍稍侧过去一点,余光撇到某个人的伪装之后,他站起来,在白泠惊讶的目光中,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这位少侠,我看你周身有黑气环绕,怕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他说着,身体猛地向前倾,完全挡住了白泠对着大门口的视线。 “让我来帮你驱走那东西吧!” 白泠:“……” 他生平第一次这么手足无措,眼前这个人带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来到他面前,以如此亲热的方式来跟他说话,几乎可以说是脸贴着脸了!他表示脸很热。 门口的青年人在他们说话间已经来到了他们旁边,他随手擦了擦椅子,“小二,来一坛酒,一盘牛肉。” “少侠,你最近要离客栈这种地方远一点。” “少侠,如果你需要驱邪,请务必找我叶半仙。” “少侠……” 白泠叹了一口气,“大仙,你不觉得这个姿势很尴尬吗?” “不尴尬。”叶不微说,“琴君。” 这一声琴君让白泠恍惚了一下,他感觉脑中似乎闪过了什么,但是他没有抓住。 “少侠我们快走吧!”叶不微笑着站起来,趁着白泠不注意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龙晰水,那双眼中这时只剩下了冰冷。 花以烬在旁边看得很懵,这个叶不微是哪一号人物?从前完全没有听说过啊! 风驻尘的想法跟他差不多,他之前还在怀疑这是龙晰水改变之后的伪装,可是如今真正的龙晰水就在旁边,那么这个人会是谁? 特别是,他还挡住了白泠准备朝着龙晰水看过去的视线,这说明他不想让白泠看到龙晰水,为什么呢? 叶不微,这是个上一世从未出现过的人,他会是谁? “去哪里?”白泠并不想跟他走,但是他发现身边没有一个可以解围的人。 叶不微张了张嘴,“沐浴。” “什么??”白泠睁大眼睛看着他,开始怀疑这个人是不是精神上有什么问题,自称半仙,说他有桃花劫,现在还要拉着他去沐浴,以洗去身上的煞气为理由。 多好看的人啊,可惜年纪轻轻就疯了。 旁桌的龙晰水可一直都听着呢,他之前不动声色,现在喝完了一大坛子酒,就准备开始飚演技了。 他拿出一把断了弦的琴摆在桌上,目光哀伤而绝望,“这琴弦断了可怎么补啊!” 花以烬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身沉默不语。龙晰水看了他一眼,居然放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喃喃自语,大概就是说这琴是他的命,如今琴弦断了他也不想活了。 风驻尘皱眉,心道这龙晰水果然狡猾,眼看着白泠被叶不微挡住了,居然弄出这么大声音来,这下白泠再注意不到那就是耳朵有问题了。 果然,白泠听到琴弦断了之类的话,伸手就把叶不微推开了,推开之后他顿时感觉视野开阔了不少,他看向旁桌的人,“这琴弦是怎么断的?” 龙晰水用袖子捂着脸,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勾出一抹笑容,再开口还是带着哭腔的声音,“在下家道中落,这琴是唯一的宝物,自然是被不少人盯着的。可恨那一帮强盗土匪,得不到就想毁掉!” 花以烬把手挪到背后,做了一个非常棒的手势,站在他后面的风驻尘一下子没忍住。 白泠回头看了一眼风驻尘,后者正一脸严肃的看着桌上的琴,煞有其事道:“这琴怕是修不好了。” 可不是嘛,虽然琴弦只断了几根,但是都断得很有水平,也不知道龙晰水 分卷阅读19 是怎么做到的。 魔绳 龙晰水知道白泠很爱琴,所以他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而来的,他原以为一切都会如同预料中的那样顺利,可谁知半路蹦出来一个叶不微。 叶不微是何许人也?不知。但是龙晰水肯定他不会是普通的人,他那个眼神就好像看穿了他的伪装一样,实在不简单。 白泠最终还是没有被叶不微拉走,他颇为遗憾的叹了一口气,“那我等着你。” “等我干什么?” 叶不微嘴角露出一抹笑,“帮你驱除你身边的某些东西,不好不要钱。” “……” 就在他们僵持的时候,花以烬发现龙晰水回头了,只是很不经意的一个回头,看起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是他立马就发现了不对劲。 “站住!” 风驻尘没有像他这样喊一声,他直接追了上去,就是在龙晰水看过去的那个方向,地上落下了一件斗篷。 “这是他的同伙!”花以烬几乎能肯定这就是‘镜中花’留下的,“继续追吧。” “不对。”风驻尘猛地转身,刚才大堂里的几个人全部都不见了。 什么情况? 恒空和花莳很快就从另一边出来了,跟他们大眼瞪小眼,“你们干什么去了?” 花以烬面色不太好看,慢吞吞的把背在后面的手拿出来,赫然是一件黑色的斗篷,而此时,恒空的手上有和他这里同款的斗篷。 上当了,这时当时他们所有人的想法。 “白泠不见了,龙晰水也不见了。”恒空一把将斗篷扔到地上。 花莳一抖,不可置信的问,“谁?龙晰水?” “对。”恒空说完才想起来自己的妹妹是没有上一世的记忆的,果然,下一刻花莳就追问道:“你怎么知道那是龙晰水?” 风驻尘拿过花以烬手中的斗篷,“太明显了。” 花莳还准备问,但他很快就转移了话题,“白泠不见了,龙晰水不见了,那个半仙也不见了。” “我们是不是漏掉了一个人?”花以烬突然问道。 仿佛是为了证明他这句话是对的,清鲤小心翼翼地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 “各位仙君,我主……”她在即将说漏嘴的瞬间止住了那句话,“刚才那位半仙呢?” 花以烬随口答道:“跑了。” “跑了??”清鲤惊讶的张大嘴,“我这么倾情的演出他就这么跑了?” “倾情?”风驻尘挑眉。 “演出?”花以烬磨牙。 清鲤下意识抖了抖,“我,我就是被吓到了,让我缓一缓……” 恒空却不让她继续拖延时间了,“快说叶不微究竟是什么人?和龙晰水什么关系?” “……仇人……”清鲤说着,“他和龙晰水是不共戴天的那种关系。” 谁会和魔尊不共戴天?答案是很多人,就像四君就像花以烬,而叶不微只是其中的一个。现在的关键问题就是,叶不微他是因为什么原因和龙晰水有这么大的仇怨。 “这些你怎么会知道?”花莳一边问一边给她倒了一杯茶,她温柔的声音安抚了有些惊惶的清鲤,让她渐渐平静下来。 “因为他和我说过的。”清鲤尽量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真诚一些,“如果他们三个一起不见了,不用担心,龙晰水是一个人。” 花以烬却皱眉道:“龙晰水不一定是一个人,我们刚才看到他的眼神不太对劲,可能有同伙在这附近。” “龙晰水的同伙吗?”清鲤惊讶道:“那不就是‘镜中花’?” 他们讨论的氛围非常好,以至于都没有人发现龙晰水重新出现在了客栈里,花以烬无意间一个转头,立刻就惊了。 “快躲!” 风驻尘没有回头,但是他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过来了,那大概就是花以烬让他躲开的东西吧。 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做到的,只知道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经消失在了原来的位置上。 龙晰水笑了,一直关注着他的花以烬暗道不好,“继续躲!” 朝着风驻尘飞过去东西的是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团子,那是龙晰水织好的幻境,他现在要对星君下手了吗? “别过来。”风驻尘眼看着花以烬就要冲过来,立刻开口阻止,“放心,幻境对我没什么用的。” 花以烬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脚步顿了顿,就在他准备换一个方向的时候,那团白光毫无征兆的向他飞了过去。 白光直接撞进他的身体里,那一瞬间整个客栈都在发光,花以烬看了一眼周围,发现那些原本在吃饭喝茶的行人都已经趴在了桌子上。 恒空已经和龙晰水交上手了,他和花莳拖住了他,却阻止不了已经飞出去的幻境,就只能一边打一边分心去看风驻尘,龙晰水趁着花莳露出破绽的时候一掌拍过去,她周身立刻撒下一片莲花的花瓣。 “花莳!”恒空赶紧接住自己的妹妹,把她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龙晰水。 龙晰水对着他挥了挥手,“祝你们好运,我现在要去找白泠了。” “琴君不会有事的。”清鲤说着,“半仙一定在他身边。” 龙晰水因为她这句话皱了皱眉,“说起来那个半仙确实有些蹊跷,所以,我更要去会会他了。” 他在临走之前的最后一眼看向了风驻尘,“星君,希望我下次还能再见到你。” 风驻尘根本没有看他,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花以烬的身上,幻境把花以烬吸进去了,但是他却伸了一条锁链出来,那锁链的顶端茫然的飘着,应该如同他本人一样的不知所措。 “星君……”似乎有人在耳边呼唤,风驻尘听了这一声之后猛地伸手抓住了已经到自己眼前的锁链,就在那一瞬间,锁链变成一根细小的黑色魔绳,缠绕在他的手腕上,怎么也不肯下去了。 恒空看见这一幕整个人都不好了,“快把他取出来!” “取不出来。”风驻尘握住绳子试图把它从自己的手上拿下来,但是魔绳就像生了根一样死死的缠在上面,他的手腕在这个过程中被勒得深深的陷进去一条印子。 “那就从手腕上把它挖出来。”恒空一边说一边扔了一把小刀过去,“不然它会顺着你的手腕一直向上,缠住你的整条手臂,到那个时候什么办法都没用了。” 风驻尘接了小刀,但是没有下手,他走到白光幻境的正前方,那里已经看不到花以烬了。 恒空注意到了他这个眼神,“星君,你的仙童只能等你挖出了魔绳才能救出来。” “我知道了。”风驻尘说着,“你先去查看一下花莳的伤势吧。” 星光 恒空带着花莳回房间了,清鲤也不见了,大堂里剩下风驻尘,还有他面前的白光幻境。至于那些倒在地上 分卷阅读20 的人们,也都是被龙晰水控制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的。 “阿烬。”他再次确定了一遍周围是安全的,才敢喊出这一声。 花以烬在幻境里待着,入目之处是一片刺眼的白光,他什么也看不见,同时什么也听不见,这幻境里面太过安静,让他有一种自己好像失聪了的感觉。 他尝试过要离开这个幻境,但是每一次都失败了,这个白光幻境不具有攻击性,但却有很强的控制性,龙晰水的目的就是把他困在这里。 没有攻击性的幻境让他放下心来,可就是这一瞬间他看到了白光深处,有一条黑色的绳子,顶端正向外发散出去。 这条绳子是在吸引着谁?这个时候的花以烬还不是很清楚,直到后来,他听到了风驻尘的声音。 是星君吗? 他努力的向外看,却发现之前的那条绳子已经牢牢的缠在了风驻尘的手臂上,在上面留下几条很深的勒痕。 “星君!”他无论如何大声的呼喊,外面的风驻尘一点都听不见,最后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风驻尘拿着小刀朝自己的手腕扎下去。 鲜血染红了黑色的魔绳,花以烬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那魔绳不仅没有出来,反而缠得更紧了,瞬间就攀上了风驻尘的手臂。 魔绳得到了血水的滋润,威力增加到一个恐怖的高度,风驻尘忍不住嘶了一声,他觉得这条手臂已经没有知觉了。 “星君,让绳子裂开!”花以烬喊完发现外面的人无动于衷,便知道他还是听不见自己说的话,顿时急得脸都白了。 怎么办?如果绳子再不断裂,那星君的手臂就该断裂了。 风驻尘想了想,扔掉了手里的小刀,没受伤的那只手伸到半空,掌心顿时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圆盘,圆盘上有很多大小不一的星星。 这是他的武器,随意改变圆盘上星星的摆放位置,就可能会对时间造成影响。 他看着面前的白光,毫不犹豫的移动了其中两颗星的位置。 花以烬如今在幻境里已经能把外面看得很清楚了,他看到了风驻尘手中的圆盘,同时自然也看到了里面一颗颗的星星。 天呐,不愧是星君,这武器就是与众不同啊,看起来特别有范儿。 只是,这些星星都很像他当初在鬼界上空看到的那颗,这完全分不出来了啊。 风驻尘站在原地感受着时间的转变,他抬头,再睁眼,手臂上的魔绳已经不见了,但是下一秒,魔绳再次出现并且对准了他的手臂。 “……”他原本以为可以回到花以烬进入幻境之前,谁想…… 闪身躲开魔绳的攻击,风驻尘手持星盘,在空中打了一个转,然后看准机会一把抓住绳索,从中间干脆利落的切断。 花以烬只看见金色的星光一闪,眼前的风驻尘恍惚了一下,再看过去时他手上仍然缠绕着一条黑色的绳子,和之前不同的是,它断裂了。 风驻尘把手臂上断开的魔绳取下来,虽然说绳子终于取下来了,但是他的手腕和手臂上还是留下了一条条细小的伤痕,血迹都还没有干涸,如果这些伤痕结痂了,那留在他手上的大概就是杂乱无章的一道道类似魔纹的东西。 这些痕迹能不能彻底清除目前还未可知,不过他估计是不行的。 花以烬当然看到了星君左手臂上的这些血痕,他急得不行,可是这幻境完全的困住了他,毫无办法。 “星君!” 风驻尘抬眸,他好像听到了花以烬在叫自己,可是白光幻境里仍然什么都看不见,他皱了皱眉,随手取下星盘里的一颗星星扔了进去。 花以烬睁大眼睛,虽然星星飞过来的方向不太准确,但他还是接到了。 他整个人是跳起来并且向后倒然后才接到了那颗星,在握住的那一瞬间,那种感觉立刻就出来了。 不对,这不是当初的那颗,摸起来的手感不一样。 很快他就没有那个精力去在意手感好不好的问题了,他感受到了来自幻境外面巨大的吸引力,几乎是瞬间就被吸出去了。 风驻尘在他出来的那一瞬间就对着幻境拍了一掌,这幻境在里面攻不破,但是从外面还是很容易就能击碎的,之前是因为花以烬在里面,所以他不敢攻击。 “星君……”花以烬完全是不受控制的飞了出来,而他的正前方就是风驻尘。 风驻尘站在那里一动没动,一手拿着星盘,一手受伤自然垂落在身体侧边,衣袖上染着点点血迹,看起来还是挺凄惨的。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花以烬现在飞过去一定会把风驻尘撞到,他真的不想……看星君再受伤了。 风驻尘一点都不意外自己会被花以烬扑倒,让他意外的是花以烬在扑倒他的瞬间竟然还能记得他手臂上的伤。 “星君你没事吧?”花以烬小心翼翼地爬起来,他不会忘记自己重生之后第一次见到星君的时候,以及后面他听到的对话,风驻尘现在是虚弱状态,不应该动用法力。 可是,现在他不仅用了,而且还是为了救他才用的。 “星君你怎么样?你别吓我。”花以烬看着风驻尘迟迟没有反应,有点被吓到了。 “没事。”风驻尘低声应道,他只是暂时有点使不上劲。 花以烬立刻就看出了他这个状况,“我扶你起来吧星君。” “没关系的。” 最后他还是被花以烬扶起来了,站起来的瞬间甚至有短暂的眩晕感,花以烬的手便一直没松开。 “星君。”他喊了一声,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风驻尘凝视着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牵起花以烬的手,轻声道:“请保管好我。” “???”花以烬一脸懵逼。 眼前有金光闪烁,花以烬对这种颜色的光已经很熟悉了,不过以前都是星星的光,而现在是风驻尘这个人,他在发光。 他周身的光芒久久不散,整个人笼罩在金光中让花以烬有些看不清,不过手中的触感还是很真实的,他们一直牵着手。 “看好了。”风驻尘捏了捏他的手,此时他身体周围的光芒已经渐渐淡下来了,下一刻,他整个人化成一颗星星落在花以烬的掌心。 暮云 花以烬有足足一盏茶的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掌心的那颗星太耀眼,闪得他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他看到了什么?星君变回了原形?问题是,这种感觉真的太熟悉了,他重新握住的那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上一世二十多年前的那天。 该不会,他当初强抢回家的就是星君吧?花以烬想到这个,顿时内心十分复杂。 这颗星回来了,却是为了救他受伤才变成这样的,那么,他宁愿星君还是那个白衣出尘的星君。 刚才风驻尘还对他说,请保管好我 分卷阅读21 。 当然,他义不容辞。 带着一颗星星,花以烬离开了这家客栈,他是准备去找两位花君的,可是到了那间房发现恒空和花莳都已经不见了。 “星君,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风驻尘听得到他说的话,同时也能回应他的话,“不知道。” 花以烬这是第一次得到这种神识的回应,要知道在上一世,他每天对着这颗星碎碎念,这颗星都无动于衷。 “好开心呀。”他说着,把星星放进自己的怀里,他的里衣上有一个专门为星星制作的口袋,空了这么久,如今终于被填满了。 风驻尘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大概也能猜到了,他的光芒在瞬间亮了一下,可惜花以烬没有看到。 远方天空有奇异的声响,花以烬看了一眼,那地方应该离他们不远。 他刚准备飞过去,天上突然掉下来一个圆团子。 “我的天……”花以烬闪身退开,圆团子便直接砸进了地里。 那应该是个人吧?他眼看着凹陷下去的地方没有一点动静,小心翼翼地靠过去。 就在他快到了坑边的时候,坑里探出来一个小脑袋,白净的脸,大圆眼睛,扎着两个包包头,配上此时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的可怜。 “你这个鬼,怎么不知道救人?”她的声音一出来,花以烬顿时抖了抖。 “你抖什么?”暮云翻身爬起来,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污渍,“是觉得我的声音太腻人了吗?” 花以烬点头又摇头,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暮云,而且还是以这样尴尬的方式,看着她从天上掉下来什么的…… “算了算了。”暮云走了两步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她的脸顿时皱成了一团,“你过来扶我一把呀。” 花以烬赶紧过去把她拉起来,顺手帮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皱巴巴的衣裙,“你这是什么情况啊?小仙娥?” 暮云闻言皱眉,“我本来在天池边给莲花浇水的,突然看到南门上空也就是星君的府邸处星光一片黯淡,猜想可能是星君出了什么事,正好陛下也让我下来看看。” “说到这个。”她的目光落在花以烬的腰带上,“你这小鬼,怎么会有星君的玉石?” 被一个这么小的孩子称为“小鬼”,花以烬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了,虽然他知道暮云活的年岁肯定比自己久远,但是单看外形,真的太奇怪了。 “问你话呢。”暮云伸手拉住他的衣角,“快说你和星君什么关系?” 花以烬无奈的停下脚步,“我是星君新收的仙童。” 暮云哼了一声,“骗人,星君曾说仙童什么的最麻烦了。” “……” “我是一个特别好养活的人,带着一点都不麻烦的……” “不。”暮云摆手,“你根本不是人,你是鬼啊,星君怎么可能留一个鬼在身边。” 花以烬这下真的是百口莫辩,但是他又不忍心去打扰正在休息的风驻尘。 其实吧,风驻尘在他的口袋里把一切都听了个清楚,他在听到暮云的声音的时候就知道这一下怕是躲不过去了。 “暮云。” “啊,我听到星君的声音了!”暮云抬头望了望天,很快发现不对,转身看向花以烬。 “你……你要干什么……”花以烬简直要被她的眼神给吓死了,“你别过来。” 暮云翻了个白眼,不说话了,心里却默默的和风驻尘联系上了。 “星君,你现在是在这个鬼的身体里吗?” 风驻尘很无语,“我在他口袋里。” “你为什么会变回原形啊?” “这个,你想想你为什么下界吧。” 暮云猛地跳起来,“南门上空群星黯淡,难道真是星君你出事了?” “受了点伤。”风驻尘说,“我们前不久和龙晰水交手了,大家都有点不同程度的伤势。” “龙晰水!”她咬牙切齿,“要不是他偷走了哮天犬,二郎真君怎么可能下界,还一去不回,都没有人喂我吃饭了!” “……”风驻尘还真不知道杨二郎家的狗是这样走丢的。 暮云语气低落,“龙晰水的势力越来越大了,如果我主人还在,一定能把他给剁碎了去喂哮天犬!” “别太难受,云仙一定还活着。” 风驻尘的安慰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没有,他内心默默叹气,云仙已经失去踪迹很多年了,至今都不知道是陨落了还是藏起来了。 暮云是他留下的武器,已经化形至少一千年了,可想而知他离开多久了。 云仙是天界少有的战斗力很强的散仙,他有一段时间专注于炼制仙器,震惊五界的“斩妖”和“降魔”就是出自他手。 后来,他用“降魔”重创了龙晰水,龙晰水闭关修养,他也跟着消失了。 暮云抹了把眼,“星君,先别说这些了,我们去前面看看吧,琴君被妖气和魔气包围了。” 花以烬听力很好,但是仅限于对话,像现在风驻尘和暮云的神识交流他可是一点都听不到,以至于暮云拉着他的衣角向前跑的时候他一脸茫然。 “怎么了?” 暮云跑了两步就开始大喘气,这小短腿实在太不给力了,她一边抓着花以烬的衣服往上爬一边说:“琴君在前面,我带你去跟他汇合,顺便看看他那边的情况。” 花以烬看着她爬得十分费力,便顺手帮了她一把。 “小仙娥,你为什么不能长大?” 暮云默默的坐到他的肩膀上,“因为我主人不在,我没有继续生长的能力。” 花以烬继续问:“你主人是谁呀?” “云仙。”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很快就到了白泠如今的所在地,山路边的一个茶棚里。 “暮云?”白泠正巧看过来,立马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啊,琴君,可算是找到你了。”暮云对他的这副表情视而不见,从花以烬的身上直接蹦了过去。 可是,她在半空中被人伸手拦住了。 叶不微一手拎着茶壶一手抱着这个小圆团子,“琴君,来喝茶。” 魔纹 白泠坐在原地没动,目光却直接略过了叶不微,落在花以烬身上。 花以烬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琴君,能请教你一件事吗?” “说吧。” 他从里衣口袋里拿出星星,“怎么能让星君恢复?” 白泠看着他掌心的星星突然笑了笑,伸手拿过去摆弄了一下,“他只是需要休息,说起来很久都没有见过星君的原形了,现在看着倍感亲切啊。” “琴君手下留情。”花以烬看准机会把星星抢回来,他真的是怕白泠一个不小心就把这颗星揉皱了。 “没事的。”白泠说着,颇有些恋恋不舍的收回手。 就坐 分卷阅读22 在旁边的叶不微不知道想起了些什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然后又拉着白泠的手上去摸了摸,笑眯眯的问:“琴君,你觉得手感怎么样?” 白泠:“……” 花以烬趁着他被叶不微引开注意力的时候跑到他对面去,尽量保持着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琴君,你看到两位花君了吗?” “没有,我走的时候你们不是都在吗?” 花以烬摇头道:“后来我们中了龙晰水的计,花君受伤了。” 此时暮云终于挣脱了叶不微的禁锢,她扑到白泠的腿上,“哪位花君受伤了?” 花以烬刚准备说,白泠却比他快,“应该是花莳吧,她和恒空相比差距不是一般的大,恒空基本上没怎么受过伤,花莳就不一样了。” 暮云朝着花以烬看过去,花以烬连连点头,“对。” 白泠喝了一口茶,“叶不微,之前是你帮我挡了那一下吧?” 叶不微被点名显得很开心,“对呀。” “那么,你究竟是谁呢?”白泠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又是怎么认识我的?” 暮云听到这里笑起来,“琴君我来告诉你吧,他是妖,身上有一种毛茸茸的味道。” 花以烬捂住嘴,不让自己的笑声泄露出去一点,可是下一刻暮云还是发现了,睁大眼睛瞪着他,“小鬼,你在笑什么?” “我……”他顿了顿,“我想请教一下什么是毛茸茸的味道。” 暮云听了这话直摇头,“你怎么连这都听不明白,就是说他是动物化形的。” 叶不微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不然我这么英俊潇洒看起来像植物吗?” 白泠看着他,“变个原形来看看。” “我原形不好看。”他说,“琴君很喜欢毛茸茸的东西吧?” “嗯。” 他笑嘻嘻的说:“那我改天送琴君一份大礼。” 白泠抬眸,两个人视线对上去,突然听见轻微的“咔嚓”声,白泠坐着的那把椅子居然折断了,叶不微毫不犹豫的伸手抱住他。 暮云趴在白泠的腿上很不幸的夹在两人中间,感觉身上的骨头和体内的五脏六腑都要被挤出来了。 这叶不微,抱得这么用力干什么! 两个人抱在一起难舍难分,花以烬在旁边看着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看到暮云在中间快岔气了,才伸出手并不算温柔的把她拽了出来。 暮云抹了一把脸,什么都没说转到一边去生气去了。 花以烬看着就像是黏在一起的白泠和叶不微,十分无语,默默把手放进里衣口袋里。 暮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头了,看着花以烬慢慢的把手伸进自己的衣服里,“你能不能别这么……” 花以烬把星星捧在手心拿出来,“怎么了?” 暮云噎住了,再次转过身去,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不应该下来? 这山路上茶棚里安静了一段时间,直到花以烬看见远方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小黑点。 “有人过来了!”他猛地站起来。 白泠并不太在意,可是看了一眼却面色大变,“是恒空和花莳……花莳怎么了?” 花以烬没有说话,他也看得很清楚,的确是恒空横抱着花莳,可是花莳…… 恒空走得很慢,脸色也很难看,他的目光停留在花莳的脸上,花以烬顺着看过去,顿时睁大眼睛。 花莳的半边脸上居然出现了若隐若现的红色细纹,而这细纹的异常的熟悉,他们都曾在龙晰水的脸上看到过的,魔纹。 难道这一世她还是会堕落?而且这时间好像还提前了不少。 不对啊,他看着恒空,恒空是有记忆的,他说过这辈子一定会好好保护花莳的。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白泠已经迎了上去,“花莳脸上这是魔纹?” 恒空摇头道:“不知道,之前和龙晰水打斗的时候她挨了一掌,但是我帮她卸去了一大半的力量,如果她入魔,那我应该也跟她一样的。” “也是。”白泠皱眉,“不过她防御力肯定比你低,所以可能你抵抗住了,而她本就受了伤……” 此时叶不微也走了过来,伸手拉住白泠的一只袖子,“琴君,现在你们四个人之中还有谁没受伤的?” 白泠瞪了他一眼,“没有。” “我还好。”恒空强打起精神,把花莳放到桌上,“龙晰水呢?” “不见了。”花以烬刚说了一句话,之前一直躲在他身后的暮云突然跑出去撞到恒空的腿上,尖叫一声。 恒空的腿抽了一下,他低下头,“你这小家伙怎么也下来了?” 暮云随口说道:“我来看看你,花莳姐姐怎么了?是被龙晰水暗算了吗?我这里有从上面带来的天池水,需要吗?” 天池水有治愈的功能,不过一般没有人能取得到,所以当暮云拿出满满一个瓷瓶的天池水的时候,他们都惊呆了。 “你最近这是改行去偷天池水了吧?”恒空一边说一边抢过她手中的瓶子,倒出一点喂给花莳。 暮云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你既然这样说就别用啊,谁偷了?” “陛下不是不允许任何人去取天池水吗?你不是偷的是什么?”白泠从恒空手里接过瓶子,打量了一会儿,“诶,恒空,你当初不就长在天池边吗?你怎么没偷点?” 恒空笑了,“我倒是喝了不少,只是没地方装了带走。” 喝了天池水之后,花莳很快就醒过来了,花以烬震惊的发现就在她睁眼的瞬间,脸上的红色细纹就消失不见了。 恒空还来不及高兴,花莳突然做了一个抿嘴的动作,然后一转头,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她这样侧着头花以烬才发现,那些红色细纹并不是消失不见了,而是隐没在她的皮肤之下,蛰伏着,就像阴冷的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咬她一口。 狂妄 “哥哥?”花莳抹去嘴角边的一丝血迹,“我是不是要死了?” 恒空看了她一眼,“胡思乱想什么?” “那我的血怎么变成黑色了?”她问,“我知道这不是中毒。” 白泠把瓷器递给她,“来来来,喝一口喝一口。” 暮云顿时扑上去,“花莳姐姐,别喝啊!” “暮云?”花莳听话的放下瓶子,“你怎么下来了?” “我下来帮帮你们嘛。”她说,“陛下说你们平时修行不努力,就算是四个人在一起也不一定是龙晰水的对手,看看,果然被他说中了吧?” 白泠望天,恒空低头整理衣衫,花莳继续摸嘴角,突然她发现少了一个人,“星君呢?” “星君更惨。”暮云指了指花以烬,“已经变回原形了,如今被他的小仙童带在身上。” 花莳惊讶,“变回原形?这得是多重的伤 分卷阅读23 啊?” 暮云嗯了一声,“团灭。” 看出白泠的心情低落,叶不微拿着扇子摇啊摇,“琴君,你需不需要援助?” “什么援助?” “龙晰水一定会乘胜追击,而你们已经垮得差不多了,这时候碰上他不会赢的。” 虽然这话不太好听,但是在场的几人都不得不承认,目前就是这么个情况。 “你说我们当初在天上,都干什么去了?”白泠努力回忆。 恒空看了他一眼,“你就弹弹琴喝喝酒逗逗猫,我就跟你一起喝喝酒种种花。” “驻尘就一天到晚神龙见首不见尾,或者突然出现跟我们小酌几杯,花莳就整天黏着你。”白泠说完就恍然大悟,“原来我们真的都没有好好修行。” 叶不微嗯哼一声,“所以我觉得琴君需要援助,不如找我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 拥有上一世记忆的几个人,恒空风驻尘和花以烬完全不知道他的来历,只能通过气味判断出他应该是妖,可究竟是什么妖?没有答案。 他很反常,普通的妖即便是没有作恶也不敢直面仙君,他倒好,就像是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了。 “你是谁啊。”白泠轻声问,声音小到自己都没怎么听到,可是叶不微的耳朵动了动,下一刻,他一把推开了白泠。 当四周雾气升腾起来的时候,花以烬就知道糟了。可笑这一世他们竟然在有防备的情况之下被龙晰水一锅端了,他是怎么做到把二十年缩到如今这短短的几个月的。 他口袋里的星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膨胀了一点。 “放心,我们这么多人,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风驻尘说着顿了顿,“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花以烬嘴角抽了抽,“星君,我们貌似真的同年同月同日死过啊。” 风驻尘沉默了一阵子,“你知道了?” “你就是当初那颗星。”他说,“你当时为什么要……” “救你?”他接下这句话,“其实我觉得那一次不算死。” 花以烬愣了一秒,“对,好像只有我死了。” “我当年在天宫见过你的画像。” 这话题转得好快,他一边想一边问,“为什么天宫会有我的画像?” 风驻尘回忆了一下,“当年地府的那一任鬼王刚刚上任,手下的小鬼并不熟悉一系列的工作,于是发生了一起事故,而你就是事故的主角。” “什么玩意?” “那鬼差勾错了魂,你当年应该是阳寿未尽的,却被无端带去了地府。后来他们查出来这件事,再准备处理的时候发现已经找不到你了。” 鬼界所有的鬼都带着同样的面具,名字也都被抹去,只剩下代号,他们根本不知道谁是谁,最终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而风驻尘也只见过一次花以烬的画像,后来他成了鬼王摘掉脸上面具的时候,因为容貌被毁过所有有很大的变化,他并没有认出来。 倒是这次受伤休养的时候,在回忆整个前世今生的时候发现这两个人很像。他记得曾经被不慎带入地府的那个魂很呆,一副书生打扮,面容也很大众,乍一看和现在的花以烬完全没有相似之处。 可是他的额间有一道浅浅的伤痕,从那个时候就有,而后来的花以烬却好像不记得了。 他们交流得挺愉快,丝毫没有被白色雾气包围的紧张感,恒空护着花莳暂时还没有注意到他们,而白泠,他再一次被叶不微整个挡住了。 “琴君放心吧。”他说,“我半仙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 白泠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他目光扫视了一圈,突然发现暮云一个人站在中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暮云,快过来。” “没事。”她说着,取下手腕上的两串铃铛,随意摇了摇。 雾气似乎变得稀薄了一点,不过也就是那瞬间的事,暮云皱了皱眉,继续摇铃铛。 一连串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来,听着有种奇异的感觉,暮云摇着摇着突然向后退去,果然下一刻龙晰水在一片雾气中现身了。 “吵死了。”他拧眉,瞪了一眼暮云。 “我就只能帮到这里了……”暮云收起铃铛转身就跑。 眼看着龙晰水就要追上她了,白泠把自己的琴拿出来,随意按了几下,龙晰水一个骤停,暮云顺利的躲到恒空的身后。 “琴君。”龙晰水揉了揉手腕,“单挑吧。” 白泠笑得挺和煦,“打不赢。” “……” 叶不微看着龙晰水紧紧盯着白泠,不禁上前一步去把他挡住,“琴君,我来替你。” “你是谁啊说这么大话?”龙晰水的表情和语气都是瞧不起的样子,很能激起人的怒火。 “我是你……”他下句话没说出来,龙晰水已经狠狠一把将躲在旁边树林子里的人揪了出来。 清鲤的整个头发全部散下来,但是她并不在意,紧接着,她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从龙晰水手里闪不见了。 手上那一瞬间滑腻腻的触感让魔尊大人皱眉,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上面居然有几滴水。 叶不微把清鲤拉到旁边,“好好待着哪也别去了。” 清鲤乖巧的点点头,“主上这是要对龙晰水动手了?大仇得报先庆祝一下吧?” “什么大仇得报,这还没得呢。”他嘴上这样说,眼睛却一点点亮起来,“龙晰水,今天不死也要你脱一层皮。” 这话可以说是相当狂妄了,花以烬发誓自己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听过有这么厉害的一号人,所以叶不微究竟是谁?难道是某个闭关多年的妖王? 同一时间的白泠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你行不行?” “琴君你怎么能问行不行?”叶不微看起来很委屈,“不行也得行。” 龙晰水懒得听他废话,手一伸佩剑凭空出现,他缓缓握住剑柄,“既然你想死,那本尊岂有不成全的理?” 来历 这次是叶不微的主场,白泠准备跟着恒空和花莳退到后面去,结果却被他拉住了。 “琴君要让我孤军奋战吗?”他咬着嘴唇可怜兮兮的说,“一个人好寂寞。” 白泠被他最后的波浪音雷得不轻,“你不是说你可以的吗?” 叶不微眨巴眨巴眼睛,“可是我想一边听着琴君弹琴一边和龙晰水打,不然我会很没有动力的。” 这眼巴巴的样子让白泠恍惚了一瞬,他突然觉得叶不微很眼熟,而且不再是从前那样单纯灵魂上的眼熟。 “白小灰?” 叶不微本来调戏完琴君都转身要去打架了,听到这不确定的三个字突然一个趔趄,然后飞快的反应过来,直接蹦到白泠的身前。 “琴君!”他激动的手抖,“你终于 分卷阅读24 想起我了!” 花以烬在旁边看得一脸懵,在他眼里这两个人说了几句话之后叶不微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回身抱住了白泠,连后面的龙晰水都没有看到。 恒空和花莳离得远,花以烬是唯一一个能帮他们挡下这一招的人。 “你怎么又偷袭!”花以烬的锁链碰上龙晰水僵了一瞬,然后立马朝着旁边滑开,那股力量让他整个人向后退了两三步。 龙晰水收回手,“战场之上你还希望我在出招之前给你提个醒?更何况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白泠总算回神了,他一把推开叶不微,对花以烬说:“你先去后面。” 很快琴声响起,叶不微忍不住跟着这声音抖起来。 龙晰水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两人,“希望一会儿之后你们还能笑得出来,还能跳得起来。” “琴君,你信我吗?”叶不微问道。 白泠迟疑了一秒,“信。” 虽然他回答得有所停顿,但是叶不微已经非常满意了,毕竟白泠没有见过他的手段,有点不信也是应该的,但他还是说了相信,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他说,“也不会让自己再伤心一次。” 原本一头雾水思考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的花以烬突然因为这一句话而灵光一闪。 显然白泠是认识叶不微的,他刚才还喊了一声白小灰,这个如果是名字的话,应该是个宠物的名字。而且前面暮云也说了,叶不微的身上有一股毛茸茸的味道,说明他就是动物化形,把这两点结合来看,叶不微会不会是从前白泠养过的宠物? 白泠养没养过宠物他不知道,于是小心翼翼的去问风驻尘。 “星君,你醒着吗?” 风驻尘过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听起来有点茫然的感觉。 “星君,我问你一个问题,琴君从前养过宠物吗?叫白小灰的……” “白小灰?”风驻尘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仔细一想,可不就是白泠离奇失踪的那只猫的名字吗? “白泠曾经捡到过一只小奶猫,灰白相间的那种看着特别可爱,它就叫白小灰。不过后来它长大了就不见了,这么一说已经有很多年了。” 白小灰是白泠在上一世花以烬还没有篡位的时候就捡到了的,所以他现在会有那时候的记忆,只是中间少了二十年。 其实那二十年也没发生什么大事,不过就是白小灰又回来了两次,但是后来再次失踪。如今的白泠应该只记得白小灰第一次失踪的时候,好在没有什么影响。 莫非当年白泠死后他听到的特别凄厉的猫叫就是白小灰发出来的? 也算不上特别凄厉,只是当时的那个情景让他觉得那只猫应该很愤怒很伤心,但是声音貌似隔了很远。 花以烬想了好久都想不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伸手揉了揉眉心,正准备调整一下心态,突然发现叶不微朝自己这边看了一眼。 那一眼有点复杂,似乎又带着笑,不过他很快就转过了头,和龙晰水正面对上。 龙晰水的武器算是有名,而叶不微手中没有任何东西,就在花以烬为他揪心的时候,他动了。 轻轻一跳,瞬间就从龙晰水的前面消失了,再看的时候已经到了他后面。 “我承认你的速度很快。”龙晰水握着剑转身,“但是这有什么用吗?” 叶不微歪了歪头,“你以为我没有武器的吗?” 所有人听了这话都期待的看着他,他笑了笑,伸手在空中抓了一把。 花以烬睁大眼睛看着他的手,那上面目前还没有任何东西,龙晰水原本也是等了一会儿的,后来发现他的武器迟迟拿不出来,便失去耐心,直接动手了。 叶不微一边躲一边做了一个向后甩手的动作,龙晰水并未当回事,仍然追赶他,直到他感觉有一个东西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什么玩意儿?”他眼前没有东西,但是身上却又真真实实的触感,那东西就像丝线一样细,却很密,网着他让他行动困难。 “有本事你就过来啊。”叶不微这时候的手仍然保持着一个诡异又扭曲的姿势,嘴角边勾勒着欠扁的笑。 龙晰水挥剑向前砍,叶不微轻轻动了动手腕,他立刻就知道自己没砍到东西。同时也知道了叶不微手里拿着一个自己看不到的武器。 他看不到,花以烬却是看得很清楚,叶不微手上拿的分明就是一根钓鱼竿! 要不是知道他是猫妖,花以烬绝对能偏到鱼那边去。他的手下清鲤是鲤鱼精,他自己的武器是钓鱼竿……可以说是非常个性了。 花以烬通过龙晰水的种种表现可以判断出他现在是看不到眼前这根连着渔网的钓鱼竿的,这是为什么呢? 白泠整个人坐着一动不动,但其实仔细看才会发现他的手指在拨动着琴弦,这是一个障眼法。照理说龙晰水应该是不会发现不了这种障眼法的,可眼下的情况让他着急了,心神一乱,一切都乱了。 叶不微看着龙晰水挥出的剑越来越快,忍不住甩了甩鱼竿,这是他嘚瑟的表现。 可就是这一瞬间被龙晰水捕捉到了,他眯着眼忍着怒火一剑劈开了面前层层叠叠的渔网,渔网撕裂的声音很响亮,伴随着龙晰水阴沉的笑声。 “叶不微,是我小看你了。”他说,“接下来你可要小心了,难得我不赶时间,我们慢慢来。” 花以烬看着白泠的方向,琴君仍然在弹琴,看样子是一定要帮叶不微了,而龙晰水居然也不阻止,他会有这么好吗? 星盘 众人的关注点都在对战两人的身上,没有人看到花以烬周身渐渐泛起金色的光芒。 风驻尘原本在疗伤,后来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皱眉停下动作,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 叶不微把鱼竿甩出了鞭子的感觉,他这时脸上也没有一贯笑嘻嘻的表情了,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和他对面的龙晰水有一拼。 “叶不微,你敢不敢不跑了。”龙晰水追着跑了好几圈之后实在是忍不住了,伸手一道魔绳追过去,说话间咬牙切齿的。 “不急。”叶不微一边说一边把鱼竿抛向远处,“我还没进入状态。” 花以烬这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打个架需要进入状态的,像叶不微这种厉害的人物不应该分分钟就能动手了吗? “想想当年,还差几个月的时间我就可以变回人形了……”叶不微一边跑一边说,“可你居然在那时害得琴君琴毁人亡……” 他最后一句话的声音很轻很轻,几乎要消散在风里,但是白泠听到了,他拨动着琴弦的手顿了顿,连眉头都皱了起来,显然是在怀疑人生。自己什么时候琴毁人亡过? 龙晰水对着天翻 分卷阅读25 了个白眼,“叶不微,你绝对是我见过最烦人的对手,还没开始动手本尊就要被你烦死了。” 魔绳的速度一开始追不上叶不微,此时龙晰水站住不动了,一心一意操控着它去追人,瞬间速度就快了很多。 叶不微眼看着魔绳朝自己延伸过来,一鱼竿抽过去,魔绳瑟缩着回去了。 龙晰水:“……” 别以为他没看到上面的几道爪痕。 白泠显然也看到了,他突然抱着琴站起来,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琴君……”叶不微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觉得周围的风瞬间大起来了,吹起白泠的衣角,遮住他的目光。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花以烬的眼睛没有离开过战场,但是这期间他觉得心口一空。 风驻尘的星盘出现在半空中,金色纯净的光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白泠盯着这东西一动不动,半晌才闭上眼睛。 “琴君,你怎么了?”叶不微担心的问。 花以烬也想知道他怎么了,然而一句话还没问出口眼角余光就瞟到花莳突出一口黑血,他大惊失色,下一刻花莳一掌拍在恒空的身上。 花莳和恒空的修为天差地别,她这一掌不应该会伤到恒空,可是这次…… 花以烬清楚的看到恒空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花莳这算是偷袭,她的脸上带着恶劣的笑容。 魔纹再一次显现出来,龙晰水很快注意到这边,他也愣了愣,“没想到啊。” 没想到花莳会在这关键时刻魔化,他如虎添翼。 空中星盘还在发光,白泠再睁眼时眸中带着复杂的神色,他看了一眼叶不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琴君……” 白泠对他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继而转身对着星盘说:“星君,该出来了。” 一片静默,星盘没有丝毫反应。 花以烬百思不得其解,白泠为什么要说这句话?风驻尘现在是变回原形疗伤,不会轻易出来,否则…… 暮云突然叫了一声,“星君!” 花以烬赶紧看向星盘,原本毫无反应的星盘如今有一颗星正冉冉升起,它慢慢的凌驾于整个星盘之上,而里面出来的金光全部照在它身上,很快被它全部吸收。 居然已经融合了,花以烬一脸懵,他后知后觉的摸了摸里衣口袋的位置,已经空了。 风驻尘在空中停了好久,才缓缓下降,在瞬间消失,再看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是衣袂飘飘的白衣仙君了。 花以烬的目光从风驻尘身上一点点扫过去,最终停留在他的半边脸上。 风驻尘脸上的四分之一面具不见了,此时他微微低垂着头,还未束起的黑发遮住了他的面容,但很明显能看出左脸那里不再有凸起的一小块。 “你们这么多人是不是有点不太好?”龙晰水时刻保持头脑清醒的状态,此时他看见风驻尘出现,那种漫不经心的神情才终于有所收敛。 现在对方人多势众,他就算有一个叛变的花莳又如何?这可不行。 其实风驻尘根本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刚刚从星盘里出来他整个人都有点迷糊,特别是面具还消失了,他很烦躁。 “驻尘,你后面去。”一直没有出声的白泠终于开口了,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把风驻尘拉到自己身后。 “你……”风驻尘勉强说了一个字。 白泠摇头道:“没事,交给我们吧。” 风驻尘其实是想问问他,你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但是白泠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龙晰水在旁边看着两人交流,眼神冷冷的,直到白泠的手指重新回到琴弦上,他才对着自己的武器轻轻吹了一口气。 “来吧。”他执剑衡于胸前,浓烈的魔气在那一瞬间喷发出来,在他不远处的花莳眼珠渐渐染上红色,她垂眸转身,恒空还捂着心口疗伤,她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的风驻尘直接在空中把星盘扔了出去,手臂挥出去带起一阵风,他的黑发被掀起,露出那双深邃漂亮的眼,左眼角有一两个黑点。 花以烬不会承认自己就等着这一刻,他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两个黑点看。那好像并不是痣或者疤,看起来很光滑,但图案却是带着棱角的。 他想了很久,突然灵光一闪,这不就是星星的形状吗?那黑色的点,离得有点远他不太清楚,只觉得像是被墨染过一样故意点在那里的,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风情。 “阿烬。”思考间风驻尘已经来到了他身边,“你去帮忙看一下暮云。” 花以烬愣愣的看着他,“啊?” 风驻尘轻笑,“我可能要去帮个忙,暮云就拜托你了。” “星君,其实你不用帮忙的。” 他说的是实话,目前白泠和叶不微是二打一,恒空和花莳实力悬殊太大,根本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我知道。”风驻尘说着,“但我总觉得不□□心。” 花以烬沉默,其实这种感觉他也有,只是不太明显。 “我先和你在这看看吧。”他说,伸手把旁边的暮云抱过来,暮云自觉的爬上他的腿,“那条小鲤鱼不见了。” 花以烬这才发现,清鲤真的不见了,他和风驻尘对视一眼,竟是都松了一口气。 清鲤是叶不微的手下,肯定按照叶不微的指令行事,如今不见了只能说明他还留着后手。 原形 叶不微在后来的打斗中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频频望向白泠的方向,眼中的担忧浓到化不开。 白泠倒是冷静,他注意到叶不微的目光之后干脆闭上了眼睛,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停,琴声流泻,和龙晰水织的幻境相抗衡。 “龙晰水不借助外力,编织幻境的速度竟然也这么快。”暮云一边说一边从旁边的桌上倒了半碗茶喝。 风驻尘默然,白泠装得好,可是他还是看出了一点端倪。如果他没有心神不宁,现在幻境应该已经织好了,他手中有琴,速度却和龙晰水持平这实在说不过去。 叶不微手中的鱼竿仍然和龙晰水的剑缠绕在一起,但是两个人都没有用全力,一个心不在焉,一个必须分心对付另一边,倒也势均力敌。 花莳一直关注着龙晰水那边,她很想过去帮忙,但是恒空没给她这个机会,他们两个人缠斗在一起,时间越久恒空的眉头就皱得越深。 花莳真的入魔了吗?他不确定,看这样子不太像,但是如果不是就没有办法解释她为何突然法力暴涨。 他正想着,花莳的动作定在了半空,在恒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直接向后倒了下去。 恒空当然不可能任由她从那么高的地方倒下去,下意识去接,发现花莳脸上的魔纹再一次隐没了,而她也再一次昏迷过去。 分卷阅读26 “快过来!”风驻尘对着他招了招手,“把地方腾出来。” 恒空抱着花莳一脸的问号,转身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叶不微竟然变成了一只猫,一只超大的猫。 白泠站在他前爪的旁边,似乎没有注意到这巨大的变化,他的手和琴弦就没有分开过,眼睛虽然睁着但目光中没有神采。 叶不微心里一突,他悄悄收拾尖利的爪,用肉垫碰了碰白泠的手。 白泠冷不丁被他一碰,整个人都不稳了,直接坐在他的肉垫上。 “……”他愣了一瞬间,还没等到站起来就被叶不微按住了。 龙晰水没有太关注这边,他趁机对自己的武器施了个法,再举起来的时候叶不微听到了一阵清脆的剑吟声。 白泠知道他的武器可以帮助他编织幻境,而且这琴声对人有引诱的作用,他赶紧低下头,尽量让自己不去听。 龙晰水似乎笑了一声,很快剑吟声变大了,连叶不微都皱眉了,他把白泠放到自己的背上,然后一爪子挥过去。 他的速度很快,龙晰水有好几次都躲避不及,便渐渐恼火。 叶不微一直盯着他,此时见他整个人模糊起来,咧开嘴笑了,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而旁观的众人,包括白泠在内都不知道龙晰水要干什么,直到那人变成一条龙。那是一条黑色的龙,周身魔气充裕,他的龙角上纹着漂亮的红色花纹。 叶不微二话不说把钓鱼竿甩过去,丝线和渔网正好缠住他的一只龙角,两边开始拉锯战。 白泠在大猫的背上目瞪口呆,他转过头和后面的一群人对视一眼,都是相同的表情。 花以烬的眼睛眯起来,“龙晰水的真身居然是魔龙?那不对啊!” 风驻尘看着他,“怎么不对?” 暮云也是一副好奇的样子,“怎么不对了?” “你们难道没有看过魔尊的画卷?”他问,“那副画中有一人一龙一花。” 风驻尘和暮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茫然之意来。 花以烬看着他们茫然的样子,这才想起来那是上一世他一个人看到的,而后那副图就被一把大火烧成了灰烬。 虽然图没了,但花以烬不会忘记那上面的内容,画的是一个身披黑色连帽斗篷的男人,他背对着看画的人,全身上下只露出一段白皙的侧颈,上面有一个血红色斧头的图案。 他的背影看起来很慵懒,而旁边的一龙一花更是衬出这份优雅闲适。 花以烬发誓自己绝对不会记错,那上面的龙和现在龙晰水化成的这条一模一样,连龙角上的花纹都是相同的。 “龙晰水,就是魔龙。”他恍然大悟,“我说他为什么要姓龙呢。” 暮云皱着眉道:“重点不是这个吧?我们纠缠了这么久的龙晰水,居然是条魔龙?那他一定不会真正的魔尊。” 魔尊绝不可能是动物化形,这是多少年来恒古不变的定律,无论他是自己修成的还是从天界堕落下来的,都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他首先是人。 现在的龙晰水明显不符合这个定律,他不是魔尊,那“镜中花”呢?这些对于花以烬来说都是未解之谜。 就在他们思考讨论的时候,场上龙晰水突然对着白泠打出了一个光团,叶不微毫不犹豫的帮他挡了,白泠睁开眼,发现自己的衣摆染上一丝红色。 “叶不微?”他摸了摸大猫的脑袋,“专心一点。” 大猫喵呜一声,舔了舔他的手心,慢悠悠的转了个身,看起来无比的惬意。 龙晰水:“……” 真糟心。 为了疏解内心的烦闷之感,他挥剑斩断叶不微的渔网,却意外的迎来琴声幻境的迷幻之处,他甩了甩头,把那轻微的眩晕感甩出去,然后把手放到身后悄悄勾了勾手。 原本昏迷不醒的花莳猛然睁开眼睛,毫不留情的出手打在恒空身上,她这一掌拍出去之后便在空中一个漂亮的旋转,完美的落在龙晰水的背上。 龙晰水把自己的武器扔给她,剑吟声清脆悦耳,花莳脸上的魔纹因此愈发鲜艳。 恒空追不上龙晰水的速度,只能眼睁睁看着花莳一剑即将落在白泠身上,叶不微再一次放在他身前,这一次,他的爪子流血了。 白泠闻到血腥味分心,龙晰水趁机织好幻境笼罩他的幻境,当两边撞上的时候他们都差点被震到地上去。 叶不微要保护白泠,有些时候自然顾及不到自己,他身上的伤口渐渐多起来,白泠的琴声陡然一转,从攻击的变成了疗伤的。 “琴君。”龙晰水喊了一声,“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在战场上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好自己?” 花莳眯着眼,在足尖在龙背上轻轻一点,持着剑冲了过来。 在这关键时候,龙晰水甩出魔绳缠住了叶不微,白泠抱着琴站起来和花莳正面对上,剑没有劈在琴上,白泠很快躲开了。 龙晰水也不着急,指挥着花莳继续攻击,同时自己专心对付叶不微。 叶不微可以说是猫妖中比较厉害的角色了,但是他受了伤,加之变回原形法力消耗多大,渐渐有些不支,但是他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直到,龙晰水用原形把他撞飞了…… 叶不微在飞向地面的过程中急剧缩小,同时转头看了一眼白泠的方向,白泠已经制住了花莳,但是恒空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猛地喷出一口血。 “恒空!”风驻尘上前扶住他,他摆了摆手道,“我没事。” 他刚才突然觉得有一股力量在体内运转,熟悉又陌生,神秘而强大,就好像沉睡多年的巨兽突然醒过来了一样。 救命 恒空莫名其妙的受伤让几人都慌张起来,虽然他一再保证和龙晰水没关系,但怎么可能没关系? “你先回来吧。”风驻尘朝他伸出手,花莳冷眼看着他们救走恒空,白泠手中有一根琴弦正架在她的脖子上,她却一点也不慌。 龙晰水那边得闲,立刻就赶过来救自己的小跟班,虽然说花莳实力一般,但还是可用的。 白泠和叶不微交换一个的速度来到对方的那边,就等于是白泠把花莳交给了叶不微,而自己到了龙晰水的攻击范围之内。 被一只猫按着的花莳干脆坐了下来,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龙晰水和白泠身上。 白泠的琴声在这个过程中就没有停过,而现在,他看了一眼周围的幻境,居然把手放下去了。 “叠加幻境。”他说,“你这一招还真是高明啊。” 龙晰水仍然是龙的形态,闻言仰头做了一个高傲的姿态。 白泠笑了笑,突然毫无征兆的把手中的琴砸在了它的身上。 花以烬敏锐的感觉到周围的树林山路好像闪了一下,但是仔细看又没有 分卷阅读27 任何变化,真是奇了怪了。 龙晰水长啸一声,冲击力肉眼可见朝着桌子这边扑过来,恒空下意识搂住离自己最近的暮云,花以烬则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风驻尘握住了手腕。 一个有伤在身的人,和一个完全不在状态的人碰撞到一起,在如此猛烈的冲击力之下,山摇地动的,他们根本站不住脚。 “我的天……”连白泠都震惊了,他现在也算是半站在龙晰水的背上,龙晰水庞大的身躯左摇右晃,让他直接滑了下去。 叶不微作为一只小猫,在这种情况下连自己的顾不上,他很想到白泠身边去,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反倒是龙晰水,在看到白衣飘飘的琴君从自己身上落下去的时候,下意识伸爪去接了他一把。 白泠:“……” 见鬼了吧。他和龙晰水对视着,同时愣住了。 近距离的接触让龙晰水的目光有些躲闪,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凑近,在白泠的脸上亲了一下。 叶不微眼前一黑,不可置信的看着龙晰水,这条龙是抽筋了吗? 白泠却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龙晰水给他带来的是浓郁的魔气,瞬间琴弦就颤动起来。 “龙晰水。”白泠轻轻按住颤动的琴弦,“你什么时候能停下你满肚子的算计?” “……” 其实他已经够好了,如果白泠在这个时候看向他的爪子,就会发现那里面有一颗魔石,这么近的距离,魔石一定会得手,可是他并没有动手。 脸上轻微的刺痛感传来,白泠伸手碰了一下,再回头依旧是和龙晰水互相看着。 这脉络已经如此明显,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幻境仍然在崩塌,白泠突然扯下一根琴弦,他第一时间对准了龙晰水,顿了顿然后转向了自己。 龙晰水在白泠把琴弦对准他的时候就做好了防范措施,他推了白泠一把,却没有想到白泠会改变主意把琴弦对准自己,他眼睁睁看着琴弦扎进那人的颈部,鲜血喷溅。 就在同一时刻,他变回人形,怀里抱着这辈子自己最大的敌人,脸上还有温热的血液。 叶不微最终还是没有赶到,花莳已经丧失心智自然不会难过,而风驻尘和恒空这两个拥有上一世记忆的人无法淡然的接受这个事实。 为什么重来一次,白泠的结局还是没有改变? 花以烬捂住头,他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的那天,场景如此的熟悉,连龙晰水抱着白泠的姿势都未曾变过。 不对,两次还是有不同之处的,上一世的龙晰水没有变成龙,导致他们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他没来得及想太多,又听到了熟悉的猫叫,一如当年的凄厉,尖锐到让他忍不住捂耳朵。 “琴君!”暮云从恒空怀里探出头来就看到这样一幕,她惊呆了,立刻哭着就要跑过去。 恒空一把拉住她,“别动。” “可是琴君还在那边……”她的声音里有明显的哽咽,“陛下说我这次下来一定要好好注意着琴君……” 风驻尘帮她擦掉脸上的泪珠,“先别哭了。” 不用她急,有人已经快急死了,叶不微变回人形一把扑过去,把白泠从龙晰水的怀里接过去。 他探了探白泠的气息,还没有完全衰弱下去,可是,这也不好办。 “没救了。”龙晰水终于回过神来,他遗憾的看了一眼叶不微怀里的人,“我还以为能撑多久呢,这么快就死了一个,真没意思。” “闭嘴!”叶不微猛地把钓鱼竿甩出去,一直躲在暗处的清鲤顺势接过,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龙晰水缠绕在里面。 龙晰水淡然的站在那里,“你知不知道水里是我的天堂?” 叶不微没有理会他在说什么,他盘腿坐下,把白泠放到面前的地上,还特意用自己的衣袍垫了垫,“请各位仙君帮我一个忙,务必拦住龙晰水,别让他打扰到我。” 风驻尘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点头应下了,这本就是他分内的事。 叶不微一手放在心口一手抚在眉间,嘴里念念有词,花以烬震惊的看着他,这时候他真的有点像半仙,而且现在就是给别人续命的时候。 他真的是在续命吗?所有人都很疑惑,不过很快叶不微就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之前的那只大猫又出现了,只不过这次是虚影,它盘旋在叶不微的身后,那双眼牢牢的盯着白泠,里面盛满了柔情,然后它的尾巴抖了一下。 虚影瞬间变得透明起来,并且极速缩小,叶不微只来得及伸手碰一碰白泠的嘴唇就变回了小猫的形态,实体和虚影融为一体,成为那只灰白相间的小奶猫。 花以烬此时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他直接石化了,这是个什么鬼? 叶不微变成了小奶猫,而白泠…… “琴君醒了!”暮云从风驻尘的怀里跳出来,冲到白泠的身边去,白泠脖子上的血迹已经干涸,脸色也渐渐恢复红润,他的眼睫轻轻颤动,随后便睁开了眼睛。 恒空简直对叶不微佩服得五体投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风驻尘看着坐在白泠身边舔爪的小奶猫,“现在没有人能给我们解答这个问题。” 因由 小奶猫喵呜一声,自认为很矜持的扑进白泠的怀里,白泠刚刚睁开的眼睛猛地一颤。 “白小灰?”他揉着脑袋坐起来,这一段时间混沌的记忆让他头痛不已,整个人还没缓过神来。 龙晰水站着看了一会儿,觉得很新奇,本来应该死掉的人居然复活了,他不由自主屏住呼吸,悄悄的绕到白泠的身后。 花莳一巴掌拍到他的头上,“龙晰水你要干什么!?” “靠……”龙晰水也是措不及防,差点被她拍到地上去了,“你到底是哪边的啊?” 提到这个花莳那是一肚子的火,“你说我是哪边的!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 恒空也是很无奈,他发现这个时候的花莳是很正常的,脸上一丝红痕都没有。 龙晰水揉着头说:“既然如此,那就让我完全控制你吧。” 魔根已经种下,花莳只会有两个结局,彻底魔化或者死去。最难过的人不是她自己,而是恒空,他已经见过一次了,为什么…… 白泠无疑是幸运的,恒空现在的目光可以用恍惚来形容,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花莳,过来。”龙晰水把魔绳缠上美人的脖颈,享受般的看着她眼珠渐渐变红,笑得肆无忌惮。然后,他在恒空冲过去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暮云突然惊呼一声,“天呐!” 风驻尘问她:“怎么了?” “我嗅到主人的味道了……”她说,“断断续续的,而且还有点远。” 花以烬顺着她灵 分卷阅读28 力流转的方向看过去,“那边是京城。” “我知道。”暮云咬着嘴唇,“我可能要走了,各位仙君。这瓶天池水就留给你们,你们好好休息。” 白泠抱着猫坐起来,艰难道:“京城那边有异动。” “是的。”风驻尘的灵力指引着前方,他看了一会儿说:“也许刚才龙晰水去的也是那个方向。” “话说,琴君你怎么……”暮云的话说了一半,面前的指引灵力突然增强,她顿时追着白光跑了。 白泠:“……” 小奶猫喵喵叫了两声,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渐渐爬上自家主子的肩膀。 几个人颓废的坐在一起,互相看着无话可说。 花以烬觉得这个气氛太尴尬了,但是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了一眼风驻尘,发现他脸色不太好。 “星君,你是不是不舒服?”他陡然想起来风驻尘的伤应该还没好,顿时紧张起来。 风驻尘闻言嘴角溢出一丝血迹,他强行压□□内翻涌的灵力,摇了摇头。 “我们真的很惨啊。”花以烬调整了一下姿势,让风驻尘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他近距离看着星君眼角的痕迹,心中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叶不微。”白泠的状态一直在变好,渐渐的连脖子上的伤口都愈合了,整个人仿佛回到了巅峰时期,相反某只小猫咪却显得恹恹的,连爪子都不舔了。 听见他的声音,小猫勉强抬了抬头,用脸蹭了蹭他的掌心。 “你完全可以像上一世那样。”他说,“为什么救我?” 叶不微眯着眼睛,喉咙里发出一阵轻微的声音,白泠侧耳聆听,蹙眉道:“原来是这样。” 花以烬听得一愣一愣的,再看风驻尘,星君已然闭着眼睡着了,而恒空还没有缓过神来。 也就是说,这段对话的听众只有他一个人,真是寂寞,关键他还听不懂猫叫。 白泠似乎感受到花以烬的注视,他转过头看了一眼,“星君还好吗?” “不算好。”他说着,很自然的给怀里的人调了个舒服的位置。 “再过一会儿,我就能帮他一把了。”白泠伸手,掌心是浓郁的灵力,只可惜没有坚持多久。 恒空在这时才彻底清醒过来,他捂着头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白泠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狼狈,而且看起来是自身的原因,和花莳堕落无关。 “恒空,你……”他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那人放下了手,一脸的怀疑人生。 花以烬都忍不住问道:“花君,你怎么了?” 恒空仰头,眸中划过一丝茫然,“我总觉得忘记了一件事,或者一个人。” “不会啊。”白泠回忆着,“你认识的人我们都认识。” “总之就是一种说不清楚的压抑感。”恒空叹了一口气,“算了不说这个了,说说你和叶不微之间的事吧,他怎么会有能力把你救活?” 花以烬闻言悄悄竖起耳朵,面上却不动声色,仍是和风驻尘依偎在一起。 白泠在这件事上也不想瞒他,便说:“我也是才知道星君逆转时空这件事,叶不微就是当年我捡到的那只小猫。” “他是猫妖,有九条命的那种,我捡到他的时候正是他转世期间,所以一直是小猫的形态。” “他说上一世我身死的时候他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他是想救我的,可是转世期间不能再动用九命的能力,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 白泠说着顿了顿,“那时候他就快要化成人形了,在这关键时刻他救不了我,就只能护好自己,想等着之后为我报仇。” 他怀里的小猫听到这里软软的叫了一声,然后努力抬起小脑袋,想离白泠更近一点。 “叶猫猫?”白泠不明所以。 叶不微听到这个称呼愣了愣,然后叫声更急了,身体一直向前凑,那样子任谁看了都会被萌化,白泠也不例外,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奶猫的小脑袋,结果被猫顺着手臂爬上去了。 小奶猫努力伸长脖子,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在白泠惊讶的目光中把自己的小嘴印在了他的唇上。 “琴君,叫我过来难道不是要亲?” 白泠的脑海里出现叶不微的声音,他似乎在笑。 全程听不到声音的花以烬:“……” 刚刚睁开眼睛的风驻尘:“……” 恒空一脸懵,坐在原地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家兄弟魂都没了,“白泠……” 白泠猛然惊醒,他把黏在自己身上的奶猫抱起来,喂了一点暮云留下的天池水。 花以烬盯着这瓶水,“琴君,给星君留一点呗。” “放心。”白泠说着,“花君的份都有。” 恒空无言,这是人不如猫吗?他们拿到的居然是一只小猫喝剩下的! 好吧,看在叶不微救了白泠的份上,他给个面子。 小奶猫并没有喝太多,显然也是顾及到风驻尘和恒空他们的,白泠挠了挠它的下巴,“真乖。” “琴君,我觉得我真的快到半仙的境界了,你带我回你府中去吧?” 白泠在天界的府邸,是曾经他们共同住过的地方,也是载满了两人回忆的地方。 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那时候的白泠可不知道自家小猫总是喜欢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偷偷看自己。 故人 作为九命猫妖,叶不微是这一群人中唯一一个不受斗转星移影响的,所以他清楚明白的记得这一切。 他在白泠陨落之后几个月内就完成了这一次的转世,变成人形还没找到龙晰水,先感受到了浓郁的星光之力,他眼看着周围的一切人和事回到二十年前,自己却仍然停留在原地。 太好了,二十年前白泠还在,而如今他也不再是从前只会卖萌的小奶猫。 白泠可不知道叶不微在想什么,他还在考虑之前的那件事:“现在的情况有点复杂,如果我们回天界,那就等于星君和花君少了好几个帮手。” 风驻尘想了想,“没问题,暮云不是说了吗,云仙也在。” “可是她并不确定。”白泠说着再次尝试伸出手聚集灵力,这一次灵力没有很快就消失,于是他把手掌印在了风驻尘的背上。 源源不断的灵力让风驻尘整个人感觉非常好,他轻轻闭眼接收这一切,良久,他们同时长吁一口气。 白泠原本是等着风驻尘完了之后再给恒空输送灵力的,可是等他们一睁眼,恒空已经身上的伤势都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 “从刚才开始,就有一股很神秘的力量在我体内流窜。”他说,“它一开始伤了我,后来就一直在帮助我。” 花以烬算是所有人里面看得最清楚的,的确就像恒空说的那样,刚才他周身一直护着一层淡淡的白光,这白光就像是有意识一 分卷阅读29 样。 恒空揉着因为盘坐姿势而酸疼的腿,“没事,既来之则安之,你回去对我们没有什么影响,反倒是陛下那边,需要一个人去汇报一下。” 白泠最终还是回去了,抱着自家的小奶猫,神色不知是轻松还是凝重。 余下来的三个人收拾了一会儿,顺着小路上山,沿途的风景漂亮到诡异,沙沙怪声就没有停止过。 花以烬和风驻尘站在一起,两抹白衣后面跟着一抹青衫,倒也和谐,只是,这山路怎么一直走不出去? “幻境明明已经破了,这里为什么还走不出去?”恒空疑惑地问着。 风驻尘仔细打量着周围的幻境,发现这山中是有风的,可是树上的叶子都没有一丝动静。 “恐怕我们还没有出去。”花以烬一边说一边召唤出自己的锁链,向前掷过去,白光一闪,山路渐渐粉碎四散,他们目光所及之处再也不是熟悉的茶棚。 这也是一条荒无人烟的小路,花以烬拉着风驻尘的衣袖,眼珠转了转,发现前面有一辆牛车,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翘着腿坐在上面。 这个人的背影好熟悉……花以烬突然想起来曾经见过的那副画,那副在大火中化为灰烬的画卷,上面一龙一花中间就是一个身穿黑色连帽斗篷的人。他的侧颈上有一个红色斧头的印记。 在同一时刻,感觉到熟悉的还有风驻尘和恒空,三个人对视一眼,决定上前去看一看。 他们的脚步声很轻,但是那人不可能没听到,他抖腿的动作微微一顿,毫无征兆模式的转过头来。 那是一张很漂亮的少年脸,皮肤白皙眼睛深邃,眼尾上挑带着浅红色的痕迹,他嘴里叼着一根草,“驻尘星君?” 风驻尘睁大眼睛,“南浦神君?” 恒空也是始料未及,“夜忘?” 花以烬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猛地想起来,当时那副画角落里的名字就是夜忘。可惜他不知道夜忘是谁。 现在看风驻尘和恒空的表情,他们显然是认识的。而且那句南浦神君一出来,他的身份也明了了。 夜忘把嘴里的野草吐出来,“别再叫神君了,我早就不是了。” 的确,他现在整个人身上一丝仙气也没有,那眼角的红痕和侧颈上的红色斧头印记都显得很妖异,还散发着魔气。 “天上是不是还瞒着?”他说,“关于我和逍遥仙的事情。” 风驻尘皱眉,在他的记忆里南浦神君夜忘和逍遥仙清如许没有任何关系,就连各种宴会两个人都碰不上,可以说是非常冷淡了。可是,现在夜忘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喜欢阿许,他也喜欢我,一切都是最好的时候,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阿许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他经常吐血,给我的感觉像是受了重伤,奄奄一息。” “我一直很难过,因为他不告诉我,直到那天我看到我们所谓的陛下,他在吸取阿许身上的灵力,眼看阿许撑不住了,我自然要进去救他,可是……” 他的后半句话哽在喉中,半晌才哀伤的接上去:“他的元神被毁掉了,剩下的碎魂散落在人间,每五百年轮回一次。” “我和望帝的关系极度恶化,我说我要下界,他不允,我便想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下来,谁知道他却先出手了,知道我为什么会堕落吗?” 花以烬摇了摇头,眼中满是茫然,堕落不是因为被心魔侵蚀了吗?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事实证明,还真有,夜忘启唇,一字一句冰冷的说:“我是被他强制堕落的。” 这个话题太过沉重,他的话音落下之后就没有人说话了,夜忘敛眸,“我是在这里等阿许的,每轮回一次,他身上的气息就会变强,如今我已经能感受到了。” 花以烬来不及说什么,就看到他们的正前方出现了一匹马,白马狂奔而来,上面坐着一个人。 夜忘看到那个人之后眼睛都亮了,斗篷一甩就直接飞扑过去,两个人直接从马背上滚到地上。 风驻尘的眼睛差点瞪出来,关键是马的主人还算是矜持的,夜忘根本不知道矜持这两个字怎么写,抱成一团之后就很自然的亲了上去。 “夜忘……”沈清许伸手抵住他的胸膛,“你怎么……” 刚才还哀伤得不行的夜忘露出一个笑容来,“我在等你。” 沈清许轻声喊,“小夜子。” “我在。” 他们两个人浓情蜜意,后面逐渐有哒哒的马蹄声传来,沈清许环在夜忘脖子上的手一僵,他的白衣已经有些散乱,但是表情足够冷静,“你先躲起来。” 沈清许是逍遥仙的转世,是皇帝的第五个儿子,前不久刚封了逍遥王,性格就像他的封号一样,不爱权势,潇洒自在。 花以烬的目光有点复杂,这个逍遥仙他不认识,但是刚才风驻尘说了一句话,他说清如许是带着记忆转世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太可怜了。 线索 夜忘随手挥了挥袖子,把自己隐藏起来的同时还不忘带上旁边的三人。 在他的结界里,花以烬没觉得难受,可能是因为夜忘没有敌意的愿意,他身上的魔气并不像龙晰水那样有侵略性,而是让他感觉非常的平和。 现如今,他们可以非常清楚的看到沈清许的身后出现了一群人,都是骑着马,以第一个人为首,非常整齐的排列着。 第一个人和沈清许的容貌有三分相似,但是他们两个站在一起绝对没有人会认错,他们在气质上太不相同了。 沈清许绝对是翩翩君子的典范,脸上经常带着笑,而那个人眉眼间全是傲气,即便他已经极力隐藏了,但这傲气已经深入骨髓,想不看出来都难。 这就是当今皇帝的四儿子,沈翊,沈清许同父异母的兄弟,号称能与太子并肩的人物,一年前被封为厌安王。每每沈清许想起这个封号,都会觉得当今皇帝的脑子不太好使。 “五弟,好端端的跑到这荒郊野岭来做什么?”沈翊翻身下马,一边问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四周。 沈清许伸手拂去衣袖上粘的尘土,“我都已经表过态了,我不会参与你和太子的竞争,四哥,何必苦苦相逼?” 沈翊挑眉,“哦?我和沈寒流之间的竞争你真的没有参与吗?那么五天前是谁通知他安全撤离的?” “……” 沈寒流?风驻尘一愣,这不是幽篁神君的名字吗? 恒空也是疑惑不已,他们下界之前幽篁神君因突破而渡劫,原本是很高兴的一件事情,可谁知他运气太背,竟然在渡劫的时候被天雷劈中了。那一道天雷直接劈得他元神出窍,化为白光落入人间…… 后来的事他们就不知道了,因为他们也都相继下界了。 “听说幽篁神君元神附在了凡界太 分卷阅读30 子的身上,煊帝就让云仙去救他。”夜忘及时开口解释,“他们都在皇宫里,一个是尊贵的太子殿下,一个是曾经的太子伴读,如今的厌安王属下。” 恒空皱眉,“可幽篁神君和云仙,不是死对头吗?” 夜忘不置可否,“所以,我不知道煊帝是怎么想的,让景容下来救沈寒流,也不怕他死在这里。” “没有那么夸张……”风驻尘看着身边目瞪口呆的花以烬,摇了摇头,“别听他们的。” 夜忘笑了笑,“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他们两个遇到麻烦了。” 风驻尘没说话,但分明是在用眼神询问他这句话什么意思。 “他们在天上都算是相当厉害的角色,但是现如今沈寒流元神沉睡,而云仙也是禁锢在凡人体内不能动用法术,他很清楚他身边有一个妖,却不能动手只能防着。” “那似乎是个狐妖,已经伤过幽篁神君一次了,云仙没有办法,我也没有出手。” 花以烬瞪大眼睛,“你为什么不出手帮忙?” 夜忘看了他一眼,“作为魔族,好歹要有点魔族的自觉吧?我还奇怪你一个鬼是怎么混进这些仙君的队伍里面的。” “这你就别管了。”风驻尘伸手把花以烬拉到自己身后,“逍遥情况不妙,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他吧。” “行吧。”他说,“你们先离开这里,不然我怕吓到你们。” 恒空点点头,“好,逍遥就拜托你了。” “那是当然。” 三个人离开以后直奔皇宫而去,还没进入大门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妖气,比之前的花妖香姬和许折苑身上的浓烈至少两三倍。 “那两个花妖都是千年修为的吧?”恒空仔细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这狐妖不会有三千年了吧?” “我觉得差不多。”风驻尘皱眉,“不然她不会这么猖狂。” 花以烬也是很惊讶,“三千年的妖,都有机会成为半仙了吧?” 提到半仙,所有人都愣了愣,然后同时笑出声来,显然都想到了某只猫。 可是,这只还未谋面的狐妖,在可爱方面已经完全输掉了。 “我们去会会她吧。”恒空说着,揉了揉有些僵硬的手腕,突然他的后方一道红光急剧靠近,他瞬间转身同时一把接住那个光团。 风驻尘这时候已经到了他身边,眼看着没事才堪堪停下,“怎么样?” “夜忘的信。”恒空说着打开纸张,“他说刚才忘了告诉我们一件事。” 花以烬从他手中接过信纸,“诶,他说他见过‘镜中花’!” 这条消息让几个人都惊讶不已,仿佛是传说中才存在的镜中花,竟然有人见过她。 “他说‘镜中花’是个妩媚的女人。” 恒空挑眉,“居然真的是女人?” “不在意料之外。”风驻尘最后一个拿到信纸,不过这时候他已经不用看了。 “算了,现在知道这些也没有什么用,我们还是继续去皇宫吧。”恒空说。 花以烬看了看身边的风驻尘,“星君状态不太好,花君等下请多担待一点。” 恒空保持着一个表情愣了很久,才勉强嗯了一声,“驻尘,你这仙童找得不错啊。” 风驻尘也没想到花以烬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过他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很开心的露出了笑容,“怎么,你羡慕了?” “……”恒空默默远离他两步,“你最近不对啊。” 花以烬趁着两人说话期间伸手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他一开始是觉得如果三个人都赢不了那个狐妖那也太失败了,但转念一想恒空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应该没有问题了。总之,他不会让风驻尘受伤就好了。 风驻尘其实也看出来了,恒空虽然之前无缘无故的吐了几口血,但是从那以后他的状态反而越来越好了,感觉一直在恢复。他们三个人抱团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你们说,那狐妖会在皇宫里的哪里?” 花以烬啊了一声,“一上来就找她吗?” 恒空点头,“因为这妖气真的或许浓烈了,我怕她捣乱的同时会伤害到凡人。” “那就搜吧。”风驻尘向来不喜欢这种事,不过恒空还挺享受的,所以搜索这种事情一般就交给他了。 恒空嗯了一声,“没问题。” 舞姬 皇宫很大,但对于恒空来说并不算什么。他闭着眼睛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大致确定了方向。 “过去吧。”他说着,面色有些凝重。 风驻尘发现他走的方向是太子的东宫,脚步一顿,他还记得夜忘之前说过的话,沈寒流是如今的太子殿下。 如果妖气真的是东宫传来的,那么是不是说明沈寒流已经…… 三人隐在结界里进了东宫,里面的护卫很多,但终究是凡人,没有一个察觉到这异样。 在距离太子寝宫很近的地方,有歌声传出来,恒空把结界控制着从大门进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沈寒流,他众星捧月般坐在中间,周围是一群美丽的女子,他们的前面是一个穿着彩衣的舞姬,蒙着面纱看不到脸。 “就是她了。”恒空说着,站在原地打量着那女子。 沈寒流面无表情的看着那舞女,就连最后她摘下面纱之时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的容貌,也只是不咸不淡的抬了抬眸。 “瑶怜参见太子殿下。”她盈盈下拜,声音也是甜美动人。 沈寒流突然起身,在一群人紧张的目光中走到瑶怜的面前,抬起她的下巴,“沈翊让你来的?” 风驻尘没有仔细听他在说什么,他皱着眉,转头过去问恒空,“瑶怜?” 恒空什么也没说,花以烬不禁问:“星君,有什么问题吗?” “瑶怜曾经是天上一位仙君的名字,而且她这张脸,也是长得一模一样。”风驻尘解释道:“但是我敢确定那位仙君已经陨落至少五百年了,她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花以烬了然点头,“所以,这只狐狸就更不简单了?” 恒空不置可否,“接着看。” 三人的目光再次回到沈寒流和瑶怜的身上,瑶怜眼波流转间尽是妩媚,“这并不是厌安王的安排……”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道:“太子殿下,江公子来了。” 沈寒流嗯了一声,眼睛似乎亮了一些,“让他进来。” 恒空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位江公子是何方神圣了,“是景容啊。” 云仙景容,奉旨下界唤醒幽篁神君沉睡的元神,如今他用的就是曾经的太子伴读江清月的身体。 “沈寒流,江清月……”花以烬仔细读了几遍,“这两个名字很配啊……” 恒空一脸见了鬼的样子,“他们两个可是死敌。” “那又怎么样?”风驻 分卷阅读31 尘反问,“幽篁神君和云仙曾经关系也很好啊,如果没有瑶怜仙君,他们也不会反目。” 恒空想了想,“也是。” 几个人正聊着,景容已经走到了沈寒流的面前,他看了一眼瑶怜,冰冷道:“出去。” 瑶怜:“……” 她记得第一次见到景容的时候他明明很惊喜的样子,怎么后来态度越来越不好了? 这样想着,她把目光转向了沈寒流,“殿下……” 沈寒流什么都没说,他只是看了一眼门的方向。 瑶怜显得特别不甘心的退下了,景容转身坐在沈寒流曾经坐过的地方,“听说太子殿下身体抱恙,臣特来看看。” 这语气可以说是相当不客气,但是沈寒流一点都不生气,或者说他喜怒不言于表,把情绪藏得太好了让人根本看不出来。 瑶怜出了门,转个弯就不见了,恒空冷笑一声,结界仍在原地没动,果然过了一会儿她就回来了,嘴角勾着一抹笑,伸手一挥一阵风吹了进去。 里面的景容此时正猛地站起来,沈寒流就在他的面前,他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闻到一阵味道,吸入一点就觉得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他脚下一个趔趄,直接扑到了沈寒流的怀里,尊贵的太子殿下顺手接住他,“阿江这是怎么了?” 景容眼睛瞪得大大的,“还不闭气,你想死吗?” 这话一出沈寒流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不过还是乖乖的闭了气,景容这才放下心来,准备挣脱腰上的一双手却发现完全没有用。 他们都在闭气不能说话,沈寒流只装作没看到他的眼神,仍然把人牢牢的禁锢在自己怀里。 门外的瑶怜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正准备破门而入,突然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然后接连着又多了两个人。 这绝不是普通凡人,妖和魔也都不太像,难道又是天上下来的?她想到这里毫不犹豫的向外逃去。 恒空直接追上去,风驻尘带着花以烬稍微落后一步,但也在视线之内。追了一会儿三个人内心都震惊了,这个瑶怜的速度居然这么快! 难道是风狐?可是看着不像啊。 这绝对是瑶怜的速度极致,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点离开,离开这些仙君。 不用猜也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她瑶怜在凡界什么坏事没做过,特别是最近修为暴涨,一定太过引人注目了,所以天上派了人来收拾她。 好吧,事情完全不是这样的……如果恒空知道她的想法只怕是气得想直接把她给炖了。 逃出皇宫,瑶怜径直朝着城门的方向跑,花以烬眼看着恒空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便用自己的锁链准备锁住瑶怜。 瑶怜怎么可能看不到从后面过来的锁链,她反手一打,锁链便直接回去了。 花以烬向后退了两步,风驻尘伸手止住他继续后退,同时另一只手不动声色的甩了一颗星星出去。 瑶怜冷不丁被东西击中,脚下稍微有点不稳,她很快转过身,“你们是谁?” 恒空就在她停下的时候瞬间扩大结界,把四个人全部笼罩在里面。 “很浓一股狐狸的味道。”风驻尘看过去的眼神并不友善,当然这也是应该的。 瑶怜嘴角勾勒出一个笑容,“各位仙君为何只针对我啊?” “这里除了你难道还有别人?”恒空说着直接出手,他一般不用武器,掌风之上携带的灵力自然十分浓郁。 瑶怜一边躲一边说:“当然,还有一只小白兔。” 风驻尘适时说了一句:“可我们都没有发觉有小白兔的味道,显然你比较重要。” “那是因为狡兔三窟啊!”瑶怜看起来并不想和他们动手,但是如今结界里出不去,她也很无奈,稍微思考一下准备拖延时间。 可惜恒空三两句说完就不想再和她说话了,直接追上去,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 梦魇 恒空的第一招瑶怜就没有躲开,不仅他们两人震惊了,旁边围观的两人也震惊了。 “什么情况?”风驻尘忍不住拉着花以烬远离了一点。 恒空看着自己的手掌,摇头道:“我不知道,突然就增强了。” 瑶怜迅速的从地上爬起来,趁着他发愣的时候挥了挥袖子,风驻尘眼看着恒空就要被她周身的妖气淹没,顺手把星盘扔了出去。 星盘一出,万里无云,别说是刚才瑶怜放出的白雾了,就连地上野花花瓣上的露珠都不见了。 “各位仙君,不要追着我不放。”瑶怜一手捂着刚才被恒空打中的地方,一手藏在宽大的衣袖中,此时她的眉眼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妖媚了,应该是受了伤的缘故。 “你很可疑。”风驻尘伸出手,星盘再次回到他的手中。 瑶怜明显对这个有所忌惮,她慢慢的退了两步,“我只是按照别人的指令行事。” “你想加害幽篁神君还是云仙?”这是恒空最想知道的一个问题。 瑶怜笑了笑,“幽篁神君。” 果然是沈寒流,风驻尘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期间瑶怜想趁机逃走,却被恒空看出了那么一点小心思。 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狡黠,估计装作绊了一下,然后一掌向后拍去,恒空离她很近只能侧身躲闪,但还是擦到了。 他没有受伤的感觉,只有一点点疼痛感渐渐清晰,根本不算什么。然而,下一刻他刚刚站定,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撕裂般让他不受控制的腿软下去。 风驻尘密切关注着他们,这一切自然看在眼里,他立刻冲上去扶住恒空,花以烬甩出锁链,瑶怜冷笑一声直接抓住了锁链的另一端。 恒空的嘴角有血丝溢出来,他的眼睛一点点闭上,但是气息没有变化,应该只是晕过去了。风驻尘皱着眉,恒空绝对不是被瑶怜伤到了,那么他吐血是为什么呢?明明身体一切正常…… 花以烬和瑶怜各自执着锁链的一端暗暗发力,他知道风驻尘和恒空在自己身后,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退一步。 瑶怜似乎看出他有点心神不宁,左手悄悄施加一道暗红色的光芒但锁链上,这道光芒在他们双方灵力的掩护下悄无声息的到了花以烬的手边,他只觉得手被电了一下,然后一股大力把他掀了出去。 摔在地上的时候他都还有一点懵,直到一阵风吹过来,他头上从不曾动过的斗笠翻落,露出那张仍然伤痕累累的脸,瑶怜吓了一跳,随即明白这只是个小角色,她把锁链扔到一边,准备下杀手。 在花以烬身后被护着的风驻尘此时正好抬头了,他一眼就看到那张完全没有恢复的脸,瞳孔骤然扩大。 不可能,距离他们重生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正常来说花 分卷阅读32 以烬的脸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 可是现在,他脸部的伤势没有恢复,而风驻尘自己灵力亏空的现象也没有转变。 那一瞬间风驻尘的脑中闪过了很多从前并没有在意过的细节,他觉得一定是斗转星移哪里出错了。 他们的时间都是错乱的,那么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龙晰水的伪装时间提前了,为什么花莳的堕落时间也提前了。 其实根本不是提前,而是他们在经历过斗转星移之后,时间就没有变过,一直停留在第一天。只不过白日和黑夜的交替让他们误以为时间在流逝。 怎么才能改变这个现象?风驻尘不知道,他很懵,他觉得现在所有人都像是在一张大网里面,必须打破这张网才能找到出口。 与此同时,花以烬已经重新捡起了自己的锁链,瑶怜身上的妖气越来越浓,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斗着斗着他也就习惯了。 “小鬼,我先闪了。”瑶怜说着足尖在锁链之上轻轻一点,还不忘补了一句,“你真丑。” 花以烬没有任何愤怒的情绪,他就像没有听到那三个字,锁链迅速收回来,瑶怜却没有发现链子的前端有一截脱落了,直接锁住了她的脖颈。 “啊!”她尖叫一声,虽然很快就挣脱了,但这一下伤得不轻。 花以烬眨了眨眼,“承让。” 瑶怜:“……” 恒空昏迷,结界自然解除,她之前是觉得自己能杀死花以烬才和他缠斗这么久,谁知现在不仅没拿下还让自己受伤了。 “卑鄙!” 花以烬一点点卷起自己的锁链,“其实我这个人很记仇。” 言下之意就是你刚才说我丑我不是没听见。 瑶怜正准备反驳几句,突然瞥见风驻尘过来了,她立刻一个闪身不见了。 她不知道风驻尘灵力亏空重伤未愈,想着自己被两个人包围必死无疑,于是毫不犹豫的跑了。 “你受伤了吗?”风驻尘也没去追,拉着花以烬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花以烬摇了摇头,“没有。” “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吧。”风驻尘说着让他帮忙把恒空扶到自己背上,“恒空的情况实在太莫名其妙了。” “是啊。”花以烬狂点头,“恒空花君现在是我们的武力担当,他昏迷我们会很惨的。” 风驻尘:“……” 你放心,等我找出时间停留的秘密,灵力恢复,你就知道我有多厉害了! 两人仍然和从前一样找了一家客栈,京城的客栈不是那些小镇能比的,空间宽敞的同时价钱贵了不止一倍。 然而风驻尘眼睛都没眨,他身上带的钱绰绰有余。 “星君。”花以烬把恒空放到床上之后就和风驻尘一起坐在桌边喝茶,“我总觉得事情有点奇怪。” “时间停在了我们重生的第一天。”风驻尘说着语气低落,“这我还不知道为什么。” “我也觉得差不多是这样。”花以烬点头附和,“那星君准备怎么办?” 风驻尘拿出星盘,“努力找原因吧,我检查一下星盘,阿烬你帮忙看一下恒空,他有什么事就叫醒我。” 他以为恒空不会有事,谁曾想刚开始闭目就被花以烬摇醒了。 “恒空花君好像在说胡话,感觉是梦魇了。” 梦魇?风驻尘顿时有些着急,到了床榻边一看果然如此,他嘴角的血渍已经被花以烬清理干净了,只是唇色有些泛白,现在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刚才趴着听了好久,听不清。”花以烬叹了一口气,“声音太小了。” 封印 的确如此,风驻尘也只能看到他嘴唇张合的动作,听不到任何声音。就在他们站在旁边束手无策的时候,恒空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疲惫的伸手揉了揉眼,“我做了一个梦。” 风驻尘完全没想到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愣了愣,“什么梦?” “一地枯萎的花瓣,就在我的府邸。”他说着拧眉回忆,“铺了很厚一层。” “好无厘头的梦。”花以烬说了一句,却看见恒空摇了摇头,“这个梦梦了很多年了。” 风驻尘挑眉,“那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 “很久以前梦过一次,后来就一直没有再梦到了。直到前不久,花莳入魔,这个梦又开始了,我怀疑是不是和她有关,因为地上都是枯萎的花瓣,我怕她出事。” 花以烬也不知道这个梦境背后有什么意义,但一定不简单就对了。 “头好疼。”恒空哼了两声,“我的天,觉得整个人要炸了。” 他说的是实话,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瑶怜跑了。”风驻尘决定转移话题,谁知这四个字刚说出来恒空就猛地站了起来,“什么??” 他被吓了一跳,但很快重复了一遍,“瑶怜跑了。” “本来可以拿下的。”恒空叹了一口气,“我想快点把她抓了好回天界去。” 风驻尘毫不犹豫的打击他:“那怕是不可能了。” “不一定。”恒空说,“我没受伤。” 花以烬无奈的笑,“花君,还是歇歇吧。” “我们三个都是有记忆的人,我就直接和你们说了,斗转星移之后我们重新回到了二十年前,对吧?”风驻尘坐到床榻边,一边说一边拿出星盘。 恒空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 “现在我发现一个问题,从我们回到二十年前的第一天起,时间就停住了,所以我和阿烬的伤势这么久始终不见好。” “等等等等,什么叫停住了?” 花以烬接着说:“就是我们之前一直认为龙晰水是提前出来了,其实不是,而且花莳也不是提前堕落。我们有着上一世的记忆,一切都是参照上一世的时间来的,可是后来发现时间对不上不是吗?” 他们这一世是数着天数过的,龙晰水伪装骗白泠的时候他们就觉得提前了,却没有想过为什么会提前。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只重生了一天?”恒空震惊了。 风驻尘嗯了一声,“可以这么说。” “不对啊。”他想了想,“血染衣伤成那样了都可以恢复,那不是时间的问题吧?” 花以烬原本没想过这件事,被他这么一提醒顿时觉得:对哦,为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眸中的疑惑,风驻尘解释道:“他是三魂七魄不全,补全魂魄是伏诸用灵力帮他的,而我们和他不一样,我法力亏空只能等,时间停留对我没有任何帮助。” “好吧。”恒空算是明白了,“那怎么办?” “我检查一下星盘吧。”风驻尘说,“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现在已经在幻境里了。” 恒空的表情一言难尽,“我只是做个梦啊,你们 分卷阅读33 可以不用理我的。” “谁知道呢?”花以烬睁大眼睛,“当时花君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我一慌就把星君叫醒了。” “……” 他们两个说了会儿话,恒空觉得有点饿就叫了几个菜上来吃,花以烬坐在旁边和他一起吃,一边吃一边看着身体在床上端坐而神魂已经进入星盘的风驻尘。 星盘是武器,但它自身带着一个很小的幻境,风驻尘的神魂进去可以看到一整片缩小的星空。那时一切都是亮的,而现在很明显能看到有一片星星是灰色的。 他仰头摘了一颗明亮的下来,发现透过表面可以看到里面被记录下来的时刻,那是上一世他被花以烬从鬼界上空摘下来,被他捧在手里的样子。 还有很多,比如花以烬每天晚上对着他念念碎的时刻,和早上睡眼朦胧的对着他打招呼的时刻。画面很唯美,甚至连花以烬眨眼睛的那一下都保存得很好,他看着眼前的画面,就好像回到了那天。 一颗一颗明亮的星星全部都是上一世的事情,而他摘下一颗灰色的,发现那是重生之后在深渊地狱口他被花以烬扑倒的时刻,这颗星是灰色的,连同里面封存的时间和画面都是灰暗的。 从这一颗之后,就是那灰色的一片,风驻尘不用想也知道,这些里面记录的都是他们重生之后的时刻。 难怪他们的时间一直没有前进,原来是星盘里把这些星星封印了,他弄明白原因立马就动用神魂之力把这薄薄的一层封印解除了。 手中的星突然亮起来,强烈的光线让他忍不住眯起眼睛,他看到花以烬扑倒他的那一刻,头转向另一边狡黠的笑。 什么情况??? 这只是一个开始,下一秒,所有灰暗的星星全部变得明亮,一幕幕在风驻尘眼前展开,熟悉又陌生。 他完全愣住了,直到又一个画面定格,他记得那次自己为了救白光幻境里的花以烬而动用星盘,法力亏空,手臂上还被魔绳勒伤,他最终支撑不住变回原形。 变回原形之前他对花以烬说,请保管好我。然后花以烬眼睁睁看着他散发金光变成星星,这些他都记得。 可是为什么,现在看到的不太一样呢? 如今透过星星看到的是他敛下眼睫,浑身散发着金色光芒但面无表情,而花以烬倾身过去虔诚的在他唇角烙下轻吻的时刻。 阿烬什么时候吻过他了?? 与此同时,坐在外面和恒空吃菜的花以烬看到星盘的光辉笼罩的风驻尘,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 再回神,恒空居然叫了两套酒上来。 “是不是觉得心情烦闷?”恒空一边说一边倒了两杯酒,“喝一个。” 花以烬默默接过他递过来的酒杯,“花君为什么心情不好?” “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梦。”恒空说着喝了一口,“我一直想弄明白那一地枯萎的花瓣究竟是什么意思,却又害怕答案我不能接受。” 花以烬点头,的确,枯花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但是看着恒空现在这个样子,他只能安慰几句:“应该和花莳没有关系的,你不是说很久以前你就做过这个梦吗?” “我怕那是征兆。”恒空说,“我……” 他下半句还没说完,突然星盘金光大涨,差点把坐着喝酒的两个人的眼睛闪瞎了。 花以烬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了,他屏住呼吸,看着风驻尘一点点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下一刻,风驻尘朝他走过来。 飞升 风驻尘周身笼罩的金光似同于寻常又感觉不太一样,花以烬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这金光很浓,几乎有实质感了,让他立马就能肯定星君的法力恢复了。 果然下一刻,那人沐浴着星光而来,他伸出手,上面有一个面具,“戴上。” 恒空不太懂他的意思,但花以烬却在看到面具的瞬间就明白了,他很顺从的按照风驻尘的指令行事。 面具覆盖到脸上的那一刻,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但是又很舒服,就好像有人在给他按摩脸部一样。 他觉得他的脸很快就能恢复了,确实是这样,过了一会儿风驻尘帮他把面具取下来。 在一旁围观的恒空眼睛蓦地睁大,这速度也太快了吧?跟变脸一样。 那张脸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样,额间那但细长的疤痕仍然留在原地。 风驻尘皱着眉站在花以烬的面前,花以烬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莫名心虚,他抬头低头看天看地,就是不看眼前人。 说不慌是假的,他感觉到头上有阴影渐渐靠近,风驻尘伸手拿走了他腰带上系着星型玉石。 花以烬懵了,他慌忙抬头,却看到玉石在风驻尘手中粉碎成末。 “星君……” 风驻尘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看着玉石的粉末被风吹散,随后他身上缓缓出现一条巨大的金色锁链。 花以烬已经惊呆了,他下意识退后一步,“星君,我可以解释的……” “说吧。”风驻尘的语气很平和,他的目光仍然停留在金色锁链上。 “这是上一世龙晰水和我打斗的时候不小心印上去的……”他说着说着自己都不信了,“好吧,其实是因为,我怕龙晰水会把你抢走。” 那时候星星的确是龙晰水想收入囊中的物品,但他更主要的是消灭鬼王,星星就算是顺带了。谁知道花以烬会把那颗星锁起来,关键就是风驻尘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不知道为什么锁链会产生压制记忆的灰雾……”他说,“从你第一次遗忘我就发现了,但我无能为力。星君,你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发生过的……” 风驻尘似乎很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花以烬以为他生气了,难过的闭了嘴,却发现他手中出现了一个新的玉石。 恒空在旁边看得云里雾里,直到这个新的玉石出现,他才表现出了应该有的惊讶。 “驻尘你在干什么?”这一句说完发现那人没有丝毫反应,“你法力才刚刚恢复……” 风驻尘终于开口了,“闭嘴。” 恒空还准备说点什么,天幕已然在瞬间黑了下来,狂风大作,耳边隐约有沉闷的轰鸣声。 花以烬忍不住抬头看天,就在这时一道天雷直接朝着他劈过去,毫无防备之下他甚至连躲都忘了躲。 直到手心传来温暖的触感,花以烬才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风驻尘牵着他躲过了第一道天雷,但是很快就有源源不断的天雷劈下来。 他们目前所在的地方仍是客栈,但这天雷下来附近的凡人瞬间恐慌起来,一时间花以烬觉得在断断续续的雷声中能听到小孩子的哭声和女人的尖叫声。 风驻尘显然也听到了,他抬手就是一个结界, 分卷阅读34 柔和的金光带着他们离开喧闹的客栈。 “前面是渡劫的好地方。”花以烬和他牵着手,全程就听到了这么一句,他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迷迷糊糊的想:渡劫?谁要渡劫? 恒空被强行拉过去,他站在结界的最后方,时不时还能挡一两个天雷。行进的过程中天雷没有落下,它们一点点聚集起来,盘旋在空中,压得花以烬心里沉甸甸的。 他总觉得这些天雷是冲着他来的?可是刚才星君说渡劫,渡劫的不可能是他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终于到了风驻尘说的那个地方,入目之处皆是青山,他们的结界从上方掠过,最终落在山中。 金光褪去,花以烬刚落地就听到一声雷在耳边炸开,他紧紧咬住嘴唇,尽力让自己不发生任何声音。 他可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都没有鬼成仙过了,这天雷分明就是克他们的,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渡劫了,怕是要直接吓得找个山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掌心握着的手仍在,花以烬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下心情,但在这时,风驻尘却缓缓把手抽离了。 为什么?他抬起头,半眯着眼,看到风驻尘似乎弯了弯嘴角,然后他把手挪到了花以烬的耳朵上。 花以烬愣了愣,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整个人不再紧绷,即使闪电近在眼前,即使还是能听得到雷声,那又怎么样?风驻尘如今和他站在一起,共同进退。 风驻尘撑起结界,这次却没有再带上恒空,他只能躲到一边去,默默地把自己保护起来。 花以烬和风驻尘站在中央,天雷一道道劈下,大部分都被风驻尘卸掉了,只有少数打在结界上,引起一阵轻微的震动。 事已至此,花以烬就是再怎么蠢也发现这雷劫是冲着他来的了,虽然他一时间还想不通为什么,不过没关系,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现在是保命的时候。 第一次莫名其妙的经历雷劫,作为一个鬼,花以烬还是挺害怕的,好在风驻尘全程陪在他身边,还伸手捂住他的耳朵,渐渐的,他觉得自己的耳朵要烧起来了。 他偷偷的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人,结果正撞进风驻尘的眼睛里,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别怕。”风驻尘的手滑下去,从肩背穿过,温柔而又很有力的拥住了他。 花以烬敛眸,他已经听不见任何雷声了,全身上下视觉听觉好像都消失了,只剩下胸腔里心脏疯狂跳动的感觉,他毫不犹豫的伸手回抱:“星君,从你变回原形之后我就能肯定是你了,我想解除锁链,可是我发现这一世我做不到了……” 风驻尘嗯了一声,“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吗?”他问,“锁链上毕竟有鬼气,你会觉得不舒服的。” “很快就不会了。”这句话话音刚落,花以烬就在逐渐退去的电光中飘然上升,他在空中感受着自己现在的力量,惊愕道:“刚才我是飞升的雷劫??” 风驻尘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不然呢?” 他说着,轻轻伸出一只手,花以烬眼看着那上面凝聚出了两个玉石,一颗星和一团火。 “诶?火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风驻尘摆弄着手里的玉石,“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形状,大概是因为你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飞升的鬼族,所以产生了新的玉石。” 恒空远远的看着火型玉石,说道:“这应该是鬼火的意思。” 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刚才的乌云狂风电光雷鸣已经全部消失不见,花以烬的四周只剩下几朵洁白的云。它们拥簇着他,这是渡劫完毕后最重要的时刻。 花以烬没有任何经验,只是傻傻的站在那里,站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动静,正准备下来,突然额间一阵疼痛,让他整个人都恍惚了一下。 疼痛过后一切恢复平静,花以烬长吁一口气,正准备给风驻尘笑一个,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颜色变了。 他本是随着风驻尘穿的白衣,此时却变成了赭红色,袖间还夹杂了一丝黑,这应当是他最喜欢的颜色,此时却完全没有喜悦的感觉。他,已经习惯了跟着星君穿白衣了…… 轻风扬起他的衣摆,风驻尘忍不住挥了挥手,他面前立刻出现了一面铜镜。 花以烬可以说是十分疑惑了,星君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要用镜子?他一边想一边看了一眼镜子,顿时所有的动作都停住了。 神秘 他额间的疤痕已经细成了一条线,此时正泛着浅红色的光芒,不过很快光芒就散去了,那条线留在原地,和他的整个脸融为一体。 花以烬不可置信的摸了摸额间,那条线没有了疤痕的粗砾感,如同它的主人一样脱胎换骨。 “星君,我为什么会突然飞升入仙境?” 这是如今他最大的疑问,成仙什么的虽然风驻尘和他提起过,但是像今天这样也太草率了吧?简直猝不及防。 “因为我用了一些手段。”风驻尘看着自己掌心里体积小了一半的星型玉石,他耗费大半神魂来帮花以烬脱胎换骨,而原本属于他的玉石便自动分裂成两个。 分裂了又怎么样,仍然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花以烬,听了这话瞬间就明白过来,刚才风驻尘的玉石无缘无故的碎掉,恐怕就是他自己的意思。 可怜他不知道的时候还担心了半天,想着玉石碎了会不会对星君的神魂有影响。 “恭喜鬼仙。”不知什么时候他们身后出现了一个人,花以烬闻声回首,发现那是位白发飘飘的老者。 “天界又添了一位仙人,实在可贺。” 风驻尘诧异的挑眉,“喜官怎么来了?” 喜官捋了捋胡子,“刚才上面正在开会呢,你们这里动静挺大的,陛下让我下来看看。” 花以烬什么都没说只顾着点头,他眼看着喜官来到自己面前,伸手点在他的额间。 这才是飞升的最后一步,据说白泠的朱砂就是这么来的。可是,花以烬却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上增加了任何东西。 “你既然已经有了一只眼,那我就不再为你添朱砂了。”喜官说着,“一道疤痕如今能变成一只眼睛,就算彻底脱胎换骨了,修为大涨,位列仙班,恭喜鬼仙。” 花以烬听得云里雾里的,他怎么不知道疤痕变成眼睛了?但是,喜官也不会骗人啊。 喜官似乎也看出了他的茫然,“这个还需日后多多感受,在战斗中会体现出来。” “多谢了。” 送走喜官,花以烬转身握住风驻尘的手,“星君,你是不是都想起来了?” “嗯。”风驻尘回忆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幕,分明不是记忆里的,却能被星星记录下来,那些就是真实发生过的。 “所以……”花以烬渐 分卷阅读35 渐靠近,“我想说……”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不远处一声噗通响,两个人同时回头,发现是恒空突然掉进了河里。 这是野外山中,里面有河流也是很正常的,可恒空坐的地方分明离河流有一段距离。 “你是怎么掉下去的?”风驻尘忍不住走过去,打量着他周围的环境。 “不知道。”恒空自己也是没弄清楚状况,一脸茫然的样子看得花以烬无奈扶额。 他缓了一会儿,在水里翻了个身,“其实下来之后发现,还挺舒服的,要不要一起来玩玩?” 花以烬只看了一眼,就果断特定要下水了,他拉着风驻尘,“星君,你陪我下去玩一会儿吧。我们现在也不急了,可以多歇歇啊。” 风驻尘点了点头,的确,他恢复法力,花以烬飞升成仙,他们三个人已经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了,武力值上来了,突然就不急着去找瑶怜了。 两个人一起下了水,现在这是夏天正热的时候,在凉水里泡着果真是身心舒畅。 花以烬把头发散开,屏住呼吸然后毫无征兆的沉下去。同时,他抓住了风驻尘的手腕。 在水下视线不太清楚,但花以烬趁着风驻尘不太在意的时候拿出自己的玉石,他现在是仙,挥手间便满是仙气。风驻尘只觉得眼前光亮一闪,再睁眼就是点点火光围绕在两人身边。 火光是很漂亮,特别是在水里,花以烬正期待着一句夸奖,突然发现身边出现了更细小更漂亮的光芒。 是星光,他睁大眼睛,转过头正对上风驻尘带笑的眼。 这双眼真的太漂亮了,一如他当年在鬼界天空看到的星星,漂亮到让他印在眼里记在心里好多年。 花以烬觉得心跳都在这一刻停住了,他慢慢敛下眼睫,他的睫毛沾着水,衬着苍白的肤色,在水里竟然有一种特别的诱惑力。 风驻尘忍不住半眯起眼睛,下一刻他感觉到花以烬抱住了自己的腰。 “星君,我一直想说……”他靠近风驻尘的耳朵,“我很……” 这次他仍然只说了一半,就在风驻尘疑惑地侧过脸来的时候,他倾身过去,吻在他的唇角。 花以烬其实内心十分忐忑,因为他不知道风驻尘对这件事的态度,想着先打探一下情况吧,结果吻上去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动作了。 他们一个吓得不敢动,另一个则是感受到了一点不寻常的气氛。风驻尘皱眉,不能再在水里待了,他搂住花以烬的腰,把他带出水面,“今天晚上补吧。” 花以烬一脸的问号,还想再说几句,风驻尘开口说:“你看那边。” 另一边,恒空坐在岸上,一脸惊讶的看着他面前一半沉在水里一半露在外面的人,那人披头散发,整个脸都被挡住了,只能看到他伤痕累累的手臂,这是一个很让人害怕的形象。 他们就这么面对面一个坐着一个浮在水里,良久无言。 “你是谁?”最终,还是恒空先问出来了。 但是,他面对的人并没有回答他,那人伸出手,想了想又缩了回去,他转身弯腰沉了下去。 恒空皱眉,差点他就跟着下去了,就在他左右纠结的时候,突然发现这整条河的水都变成了熟悉的画面。 现在他看着水面,看到的却不是水,而是一地枯萎的花瓣,画面一转,他看到了一个人坐着喝闷酒的自己。 眼看着画面就要蔓延到风驻尘和花以烬所在的位置,他们才携手上岸,来到恒空的身边。 “花君,这是什么情况?”花以烬当时也看到了那个人的背影,他完全没有熟悉感。 恒空恍惚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话虽然这样说,但他还是觉得有一丝异样,他把挡在自己眼前的两个人推开,仔细观察着呈现在水中的画面。 他一个人喝了很长时间的酒…… 就在他快要没有耐心的时候,画面终于变了,一个穿着青衫的男子从后面走出来,他一步步的走到恒空所在的地方,伸手拥住他,而恒空好像对此一无所觉。 花以烬皱眉,后面那个伸手抱人的男子浑身的轮廓很浅,完全比不上恒空,看起来就像一缕魂魄。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真是魂魄,这会是谁的魂魄?刚才那个从水里冒出来的人吗? 恒空看着这一幕,心里堵得快喘不过气来了,他伸手捂住心口,然而更要命的是气血上涌,喉间一阵腥甜,顿时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与此同时,水中的人再次浮起来,开口就是一句:“哥哥,你不记得我了吗?” 无涯 这个世界上会叫恒空哥哥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花莳,那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这个人是谁? 花以烬可不记得上一世有这么一个人或者一缕魂,他忍不住凑近了一点,想近距离观察一下。 那人察觉到有人靠近,也不躲,反而伸手撩开了遮盖在脸上的长发。 “我靠……”花以烬是第一个看到他脸的人,当时就吓到了。 不是丑,也不是美,而是像,这个人长得和恒空少说也有七八分相似,再联想刚才他叫的一声哥,该不会真的是他的兄弟吧? 风驻尘和花以烬的想法一样,他们都让恒空好好去认一认,恒空皱着眉,好像有些抗拒。 “哥,听过两个字吗?”那人问道。 恒空面色毫无变化,“哪两个字?” “无涯。”他说着,声音很轻,却带着丝丝暖意。 恒空因为这两个字眉头皱得更深,他应该说他没有听过,可是潜意识里,却又觉得有些耳熟。 思考了一下,他觉得实话实说,“有一点熟悉的感觉。” “这是我的名字。”无涯一边说一边从水里爬出来,刚才他整个人还无比的干爽,现在却湿漉漉的了,恒空眼看着他越靠越近,“你要干什么?” 无涯凑过去的动作一顿,随后很快恢复正常,“我好饿,哥哥口袋里还有桂花糕么?”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在口袋里放桂花糕?”恒空一脸震惊。 风驻尘也是很意外,看见花以烬不太懂的样子,靠过去解释道:“恒空一直以来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在口袋里放一包做好的桂花糕。但他本人是不喜欢吃这些甜食的,所以我们一直以来都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 “我们也曾经问过他,他说这就是一个习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身边并没有喜欢吃桂花糕的人。一开始我以为是花莳,后来花莳说她喜欢吃酸的。” 无涯认真听着风驻尘这番话,等他说完还笑着点头,“对啊,因为我喜欢吃。” 他的头发从两边垂下来,遮住一半的脸,现在一笑倒是露出了一些皮肤,花以烬眼尖的发现他脸上靠近耳朵的位置有伤痕。 分卷阅读36 这些伤痕和他手臂上的差不多,看起来都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割伤的。 恒空没有注意到他脸上昙花一现的伤口,“什么因为你喜欢吃,你是谁啊你?” 无涯听了这话瞬间有点委屈,“我不是一开始就说了吗?我是你弟,我们是一株并蒂莲啊。” 他之前只是草草提了一句兄弟的事,众人都没有放在心上,直到这句话一出口,恒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你说什么?” 无涯一脸茫然:“我说合起来是一株并蒂莲……” “怎么可能!”花以烬和恒空同时惊呼,风驻尘反而成了最淡定的那个人,“你们先别惊讶,听他接着说。” 恒空却摇头,“不用说了,这不可能是真的,我承认我原形是并蒂莲,但我有妹妹。” 无涯收敛了之前的各种神色,微微侧头眼睛不知道在看哪边,“花莳么?” “是。” “并蒂莲最常见的有两种情况,一是同为男,二是同为女,很少会有一男一女的。”无涯很冷静的分析。 恒空转过头,“没想到你还挺了解,很少不说明没有。” “所以,你继续听我说嘛。”无涯走到恒空身边,“你知道为什么你的法力是四君中最强的吗?” 花以烬猛然开窍,拉着风驻尘到旁边说悄悄话去了。 “说实话我并不知道原因。”恒空看着他的手就要落在自己肩膀上,忍不住伸手挡住,“好好说话!” 无涯瘪了瘪嘴,“好吧,我继续说,哥你听好了。” “我当年晚你一步化形,结果就被人暗算了,我打不过她,迫不得已把仅存的神魂封存在你的体内,你所拥有的强大浑厚的法力其实是我们两个人共同的。” 恒空听得一愣一愣的,“怎么可能……” “哥,你还不相信的话,再听我说一件事。”无涯看起来也不急,他拉着恒空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你不是经常做梦吗?其实都是我托梦给你的,我的神魂苏醒之后就一直想出来,可是你一直没有意识到这件事。” 他说着,语气突然变得无比的哀伤:“甚至上辈子,直到我死都没能让你知道我的存在。” 恒空的心猛地一跳,“你说什么?上辈子?” “嗯。”无涯抬眸看着他,“我们现在不都是重生过来的吗?” “我突然觉得你说的话有那么几分可信度了。”恒空抿了抿嘴,“我来问你几个问题,你只准回答我。” “没问题。”无涯回答得很欢快。 “我是你哥?我们是一株并蒂莲?” “对。” “你的神魂在我体内,所以我这么多年来才会有这么强大的法力?” “没错。” “那么花莳是谁?”恒空语气一转,他原本以为无涯答不出这个问题,没想到他只是眯了眯眼,就很肯定的给出了答案:“她就是‘镜中花’,千面公主,花莳。” 暗中观察的风驻尘和花以烬被他这句话震惊的同时睁大眼睛,恒空也是一脸的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恒空反应过来之后,一口就否认了。 无涯眼神黯淡了一些,“真的是,当时她要占据我的那朵莲花,我拼死抵抗,可终究还没化形,斗不过她,被她用镜子割成了碎片,我脸上和手臂上的伤都是这么来的。” “你应该知道她上一世的结局吧?她被龙晰水引诱堕入魔道,看起来很真实,但其实一切都只是一个局。花莳本来就是魔族,她只是占据了我的莲花,把自己伪装成了和你们一样的仙。对此你们深信不疑,自然会认为后面她堕落也是真的。” “她用一个身份把你们都骗了,这期间龙晰水和她都在行动,她眼看着时机差不多成熟了,就脱掉了伪装,换回原来的身份,还一举拿下了跟到魔界去的哥哥。每一次的偷袭都是花莳做的,你们两辈子都没有看清她的真面目。” 这一长段话说下来,几位听众基本上都傻了,无涯知道他们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也不催,只是淡淡的补了一句:“这次是因为鬼仙飞升,周围的灵力十分浓郁,我才得以冲破禁锢,告诉你们这一切。我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是一直没有办法告诉你们,我真的很辛苦。” 恒空下意识伸手顺了顺他的长发,他立刻十分欢喜的靠过去,“哥你真是太伤我的心了,居然一直不相信我,害得我说了这么多肚子也饿口也渴……” 花以烬叹了一口气,把事先准备好的水壶递过去,“喝点吧。” 无涯冲他眨了眨眼,“多谢。” 对立 他们在原地休息了几分钟,正惬意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距离这里不远处爆发出强烈而又浓郁的灵力。 “什么情况?”恒空猛地站起来。 风驻尘皱眉道:“不清楚,过去看看吧。” 花以烬自然是同他一起,两人转过身,那意思是让恒空和无涯快点。 “哥。”无涯可怜兮兮的望着恒空,“我现在浑身没劲。” 花以烬觉得自己大概能明白他内心的想法,便说:“星君,那我们先走吧。” 风驻尘点头,拉着他朝前方而去。他们一路都十分小心,就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可谁知还是晚了一步。 “没有人啊。”花以烬躲在大树后面悄悄露出一个脑袋,“就是这里。”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仍然没到京城,只是在城外的山路上,一眼望过去都看不到人的那种。 “应该不可能走得这么快。”风驻尘拿出星盘,“再仔细找找。” 果然如他所说,花以烬在山路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很隐蔽的山洞,他在洞口听了一会儿,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风驻尘只看了一眼就开始摇头,“这外面有结界。” “我们两个联手都破不了吗?”花以烬显然不甘心,他伸手试着和结界对抗了一会儿,并没有什么反应。 “谁?”里面有人声传出来,花以烬猛地退后一步,下一刻,山洞整个塌了。 漫天粉尘迷雾,花以烬仍然坚持睁大眼睛,风驻尘很无奈的抬手给他遮住,“别盯着看。” “好。”他答应着,伸手抱住风驻尘的腰,“星君,我有点兴奋。” “兴奋什么?” 花以烬笑了笑,“可能是要打架了吧。” 他这话刚说完,坍塌的洞口处就出来了一个人。 风驻尘很快就察觉到,他回头去看,惊讶的发现竟然是老熟人。 夜忘全身笼罩在暗红色的灵力里,仰头闭眼,看这状态十分不对劲。风驻尘暂时不想出去,伸手就是一个结界,把自己和花以烬护在里面。 “这是南浦神君……”花以烬对夜忘并不熟悉,只是知道他的名号而已。 “现在已经不是了,看他这样 分卷阅读37 子只怕是入魔比上次更深了。”风驻尘对此还是比较担忧的,可是对于堕入魔道的仙,没有任何拯救的办法,他也很无奈。 “这才多久!”花以烬不敢相信,“他是受什么刺况?”他指着那两个人,“龙晰水为什么要对夜忘下手?” 风驻尘也想不明白,“我不知道,可能有什么私人恩怨吧,同一阵营里也有关系不好的人,可能他们就是吧。” 夜忘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龙晰水过来的那个方向,那一双眼睛泛着红色,好像很难过,但又冷到了极致,让人不寒而栗。 龙晰水可以说是非常有勇气了,他只看了一眼就敛下眼睫,凌空一剑,夜忘轻而易举的挡住,与此同时,他周身又有红光开始聚集。 “很难过?”龙晰水看着他,“清如许又去转世了,下一次你再见到他,就是五百年后的事情了。” 夜忘闻言,眸色更红,眼角的魔纹也 始蔓延,一点点覆上他的左脸。 “其实我挺支持你去报仇的。”龙晰水继续说,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没停,“清如许不死你就不会堕落,你不堕落我们魔族哪有这么多破事。” 他的语气里满含恨意,说着说着突然笑开了,“今天我就不让了,虽然这时候有点趁人之危,但你早该知道,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夜忘压抑着嗓子哦了一声,语调上扬听起来很不舒服,“你是不是忘了,你不是我的对手。” “那又怎样?”龙晰水嗤笑,“花花,出来吧。” 听见这一句花以烬猛地握住风驻尘的手,他脸上的紧张之色已经藏不住的。 “怎么了?”风驻尘收回视线,看着自己面前的人,“是不是想起了上一世的事情?” “星君。”他一边点头一边说,“我当时就是被所谓的花花偷袭了,不然我不会死的。” “如果之前无涯说得都是真的,那么花花就应该是花莳。”风驻尘说着,“她应该要出来了,我们注意看。” 花以烬点头道:“知道了,她这些年藏得真深啊,等下我们就揭穿她的真面目。” 夜忘和龙晰水依旧在打,“镜中花”也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夜忘的身后,她一如既往的裹着黑色的连帽斗篷,看起来很阴郁,和花莳的形象大不相同。 “真的,完全看不出来。”花以烬觉得头疼,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这就是两个不同的人。” 镜面 夜忘打着打着手突然转了一个方向,花以烬眼睁睁看着他的攻击飞到了他们这边。 “谁?”他瞟了一眼,显然并不在意。 风驻尘没去挡,任凭那道攻击打在他们的结界之上,结界很快就碎掉了,与此同时那边的三个人都回头过来看,花以烬明显看到“镜中花”的动作一僵。 “她心虚了。”花以烬凑到风驻尘的耳边轻声说。 “好像是有一点,她害怕被我们认出来吧。”风驻尘附和着,“毕竟她花莳的身份还有利用价值,不是吗?” 花以烬点头,“等下花君来了,她就再也演不下去了。” 只可惜,他们一直盼望着的恒空和无涯一点动静都没有。 夜忘看到风驻尘分神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还不是被你引过来的,你怎么了?”他问道。 提到这个夜忘的眼睛又变红了,“阿许又转世去了,依然是,死在我面前,我完全救不了他。” “你懂这种感觉吗?”他哑着嗓子问,“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你而去,你却无能为力,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风驻尘沉默了,他当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他也帮不了这两个人,仿佛他们的存在就是生了死,死了生,也不知道究竟要循环多久。 “你就是要体会这种感觉。”龙晰水手中的剑已经贴近了夜忘的脖子,“这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一两次,怎么够?” “滚!”夜忘瞬间就炸了,两个人对视着眼中都燃烧着熊熊烈火。 花莳仍然站在之前的位置,脚步都不曾挪动过一点,但是她的手却抬起来了,上面是一层浅红色的灵力。 “夜忘,小心后面。”风驻尘提醒的同时也靠过去了,花莳立刻转身对着他们这边。 “……”花以烬看着花莳帽子下的那张面具,很无语,他就说嘛,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看到“镜中花”的脸? 好在,恒空终于到了。 听到声音的花以烬别提多高兴了,他带着笑容转身,果然是恒空,只是,恒空背上的那一坨,是什么东西? 那似乎是一个麻袋,但是它又在动,这就很诡异了。 风驻尘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恒空你这是去干什么了?” “这是个人。”恒空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仿佛是为了应和他说的话,那个麻袋上面封口的地方突然被拉开了,露出一个人脑袋,黑色的长发披散着遮住了脸,上面还滴着水。 龙晰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旋即余光看到花莳 分卷阅读38 后退了一两步。 “你怎么还活着?”这一句话说出口,花以烬就已经肯定了她的身份。 无涯撩开头发,“吓到你了?” 听着他们的对话还算平和,无涯也没有露出仇恨的样子,龙晰水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了,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花莳下意识摇头,“我只是很震惊。” 无涯从麻袋里爬出来,结果落地的时候又不小心崴了脚,他身子一软,靠在恒空身上不肯起来了。 奇怪的是,他浑身湿淋淋的,一点都没有带到恒空那里去,恒空连衣服都没有被打湿。 “你慢点。”恒空满脸的心疼,他就差把人抱起来了。 无涯摇头笑道:“我没事的。” 龙晰水看着无涯的状态不好,他朝花莳递了一个眼色,花莳迟疑了一秒,慢慢从腰间拿出一面镜子。 “听说,从镜子里面看到的那张脸,才是她真正的脸。”风驻尘把花以烬拉回自己身边,“她拿镜子是个什么意思,放大招吗?” “不知道啊。”花以烬乖乖的退到他身边,“不管怎么样,防备一点总是好的。” 他这句话刚说完,就看到花莳冲着无涯过去了…… “没人管我们的吗?”花以烬觉得十分挫败。 风驻尘挑眉,“我们这边人太多了,你说我们帮谁?” “无涯没有战斗力吧?恒空花君在对付花莳的同时还要保护他,所以他们看起来更需要帮助。” “嗯。”风驻尘赞同的点头,“走吧,我们过去。” 花莳其实一直有注意这边,当看到风驻尘和花以烬一起过来的时候,她慌了。 “我们先把她的面具弄下来吧,星君。”花以烬说着话时声音一点都不小。 花莳闻言看了一眼被恒空护在怀里的无涯,默默举起手中的镜子。 但就在这同时,夜忘抛下了龙晰水,直接扔了一把短刃出去,花莳猛地后退,短刃击打在镜子上,镜面碎了。但很快它又恢复了原样。 镜面就像水面一样,泛起阵阵波澜,然后一点点淹没了那些破碎的痕迹。 夜忘看到这一幕,无声的皱眉。 无涯也是关注着这边,再看到破碎的痕迹被掩盖的时候,他叹了一口气,“如今的她比从前强了好多。” 恒空感觉到自家弟弟的无奈,摸了摸他的头,“我帮你报仇。” 无涯摇头,“我本以为,当初镜子碎了能让她连带着受重伤,可谁曾想,她一点事情都没有。如今她的实力我不敢估量,但我觉得哥哥还是不要和她单独交手。” 另一边战场上,花莳已经完全被夜忘吸引了过去,她的镜子反射强烈的光芒,那光芒正是龙晰水发出来的。 很快,那光芒就形成了一个人,这个人没有脸,但是身上穿的和手上拿的都是和龙晰水一个样。 “这就是她的绝招,能幻化出一个和龙晰水一样实力强劲的帮手。”无涯说着,突然顿了顿,“或许还不止一个。” 风驻尘在无脸魔出来的时候就知道不好,但是他不舍让花以烬过去,就让他待在原地,自己和无脸魔打上了。 花莳似乎笑了笑,镜面泛起波纹,竟然同时反射好几束光芒。 这还不算完,她把新鲜出炉的无脸魔放出来之后,扔出镜子,镜子在空中碎成一片一片的落下来,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看时身边已经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花以烬直接给愣住了,原谅他还没有见过大世面,他小心的拿出锁链,一点点的向前移动。他内心盼望着能快一点遇到风驻尘,可事与愿违,他走了好久都没有碰到任何人。 风驻尘这边也是很茫然,因为他从来没有接触过“镜中花”,所以不知道她出招的套路。现在看起来,花莳就是个巨坑。 他一心想找到花以烬,可是走过了无数个路口,发现那些都是光芒进来的地方,而他们完全出不去。 难道,要把这两边的镜面打碎吗? 沉睡 而此时,花莳正瑟缩在一个角落,她把帽子压到最低,脸色苍白。 龙晰水站在旁边,不知道在说什么。 “现在多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去把他们干掉?守在我旁边有什么用?”龙晰水伸手过去想拍拍她的肩膀,却被花莳躲开了,她的语气也并不是很好,仿佛有一种嫌恶的感觉。 龙晰水抿唇不语,但还是转身走了,花莳在原地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消失在茫茫镜面中。 第一个碰到龙晰水的人,是恒空。 恒空此时内心无比的焦急,因为无涯在他看来是属于完全没有战斗力的一类人,现在他和自己分开了,还是在这么危险的处境里,那不就等于死亡吗?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真正的兄弟,可不希望只见一面就再次分离。 “无涯在哪里?”恒空看着龙晰水,他一边警惕的后退,一边庆幸自己遇到的不是花莳。 虽然知道花莳骗了自己,可是那么多年的陪伴也都不是假的,如果花莳摘下帽子露出那张熟悉的脸,他一定会迟疑着下不去手的。 龙晰水不说废话直接开打,恒空剩下的话便全部都吞了回去。然而他一出手却发现,他的法力变弱了。 什么情况?恒空有点懵,他原来是四君中法力最强灵力最浓郁的一人,在此之前他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中午得到答案,是因为无涯在他体内,他们两个的灵力融为一体了。 那么现在无涯出来的,他的法力变弱了,是不是说明无涯带走了他一半的灵力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也就没有这么担心了。毕竟有灵力在身应该是能自保的。 在他们这边动手的同时,花莳也找到了无涯,她隐藏在黑暗中,目光可谓是十分的复杂。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无涯会有重新出现的这一天,早知道这样,当初就应该斩草除根。 无涯原本正在慢步向前,此时却突然停了一下,然后他笑起来,“既然来了那就出来吧。” 花莳不由一惊,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藏在暗处? “是要让我过去把你找出来吗?”无涯仍然在笑,只是语气里面多了一丝不耐烦。 “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也都不用遮遮掩掩了,有什么话都好好说。” 花莳良久才嗯了一声,“可是我今天不想和你废话。” “那就直接动手吧。” 在一招之后花莳就知道自己被骗了,无涯根本就不是他们看到的那么虚弱。她一边后退一边拿出镜子,可是下一刻无涯却在她的镜子里消失了。 他们所有人都在这个迷阵里面,正在靠近这里的暮云仿佛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戛然止步。 她身旁站着一个可爱的和她一 分卷阅读39 般大的小娃娃,头上顶着两只兔耳朵,他开口怯怯懦懦的问:“阿云,怎么了?” 暮云把他护在身后,“总觉得这里有魔气,我们小心一点。” 但她刚说完这句话,两人面前就出现了巨大的迷阵入口,他们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吸进去了。 花以烬正防备着,冷不丁被两个小孩子一撞,下意识就准备把锁链扔出去。 “是你?”暮云爬起来就看到花以烬的这个动作,赶紧拉着兔子闪到一边去,“这位大哥手下留情啊!” 花以烬收回锁链,心里却还在想暮云怎么突然叫他大哥了。 “你现在是和我同等的身份,从外表上看比我年龄大,所以我就叫你大哥了。”暮云好像看穿了他的想法,主动解释道。 “好吧。”花以烬点了点头,“你怎么也进来了?” “不知道呀,我们走路走得好好的,突然就摔进来了。”这次说话的是那只兔子,暮云笑着摸了摸他的兔耳朵。 花以烬感叹道:“你们倒是一点也不慌。” “我不慌是因为……”暮云的话没有说完,她只是笑着从手腕上取下铃铛,扔到一旁的镜面上。 她和兔子在下一秒就抱着头蹲了下去,留下一脸茫然的花以烬被炸飞出好几米远。 镜面迷阵破了,所有的人都显现出来,花以烬第一时间就是寻找风驻尘,但风驻尘却没有看向他,而是皱眉看着躺倒在自己面前的人。 花以烬还没有看清那人的脸,就听到暮云高分贝的叫声:“南浦神君怎么了?” 南浦神君这四个字一出,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夜忘了,他们纷纷围过去,看见夜忘躺在地上,闭着眼,毫无动静。 恒空一脸惊讶,“不会吧,龙晰水是在和我打,难道是?” 从迷阵中出来龙晰水和花莳就不见了,但是无涯还在,他说:“花莳找我了。” 那么问题来了,夜忘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风驻尘蹲下来检查了一下,“没有任何外伤。” 恒空看了一眼,“嗯,看样子是他自己的原因,应该是和逍遥仙有关吧。” “那现在怎么办?”暮云看起来很难过,“魔尊倒下了,龙晰水又要猖狂了。” 花以烬嗯了一声,“他一直都很猖狂。” 无涯出来了依旧是一副软绵绵的样子,抱着恒空不撒手,“哥,我腿软。” 恒空无奈,“刚才花莳有没有伤到你?要不要过去休息一下?” “有,她下手可狠了。”无涯一边说一边拉着自家哥哥撤退。 等风驻尘的目光从夜忘身上挪开,他们两个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暮云扔了一串铃铛,迟来的眩晕感让她也扶住兔子的手臂走了,这地方瞬间便只剩下风驻尘和花以烬。 哦,还有一个陷入沉睡的夜忘。 “现在怎么办?”花以烬向来都拿不定主意,特别是他和夜忘不熟,完全不知道这应该怎么处理。 风驻尘却没打算现在处理,他盯着夜忘的手腕,“我总觉得他留了后手。” 这个目前不能被证实,但是远处的龙晰水突然吐血是真的,他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处经脉每一丝魔气都在疼痛,痛到他根本走不动路。 花莳察觉到了,但是她一点也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看着龙晰水蹲下去,鲜红的血顺着嘴角淌下来。 “这是……”看着龙晰水眉心出现的陌生痕迹,花莳睁大眼睛,“这不是夜忘的手段吗?” 龙晰水咳出一口血,“嗯,其实在迷阵里面我碰到他了,你不是说他们不会走到一起的吗?可是我在和恒空打斗的时候,夜忘出现了。” 花莳愣了愣,“那只能说他厉害了,一般人是不会在迷阵里遇到……” 她的话说到一半,龙晰水突然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花莳吓到了,她在原地迟疑了好久才敢上前去查看情况。 龙晰水陷入沉睡,和夜忘一模一样,两个人都是一副不会醒的样子。 绝招 风驻尘终究还是为夜忘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在外面驻成结界,到时候如果他醒了也能自己出来,如果没有醒,就一直在这里沉睡吧。 反正逍遥仙要五百年之后才会再次转世,这期间夜忘醒着,才是真正的煎熬。 花以烬率先从结界里出来,看着转眼就消失的小屋,神色有些复杂。 “怎么了?”风驻尘在他后面走着,却也看到了他恍惚的样子。 “我觉得他们好可怜。”花以烬说,“以这样残忍的方式分离又重聚,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了。” 风驻尘敛眸,“但愿这一切能早点结束。” 他们离开了这里,到不远处的镇上准备吃点东西休息一下,进去之后却发现这座里京城很近的小镇里没有一个人。 “好诡异啊。”花以烬一边说一边无意识的摸了摸眉心处的第三只眼,那细成一条线一样的眼睛陡然睁开,与他身上的阴森鬼仙之气不同,那眼睛是泛着金光的,注视着人的时候感觉很舒服。 风驻尘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这只眼睛,很是惊讶,在和那只眼睛对视的时候甚至能看到它是带着笑意的。 “星君。”花以烬喊了一声,“我感觉它一看到你就好开心的样子。” “那不是应该的吗?”风驻尘心情很好的从过去和他的第三只眼对视,看了一会儿发现花以烬居然开始害羞了。 这种害羞并不是从他身上或脸上表现出来的,而是从他的那只眼睛里表现出来,那只眼睛已经被风驻尘盯得不敢看他了,眼珠四处转着,最后干脆闭上了。 风驻尘:“……” 花以烬:“……”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的脸开始发烫了是个什么情况? 两个人站在空城里对视也是心很大,冷风阵阵吹过,花以烬才猛然想起来自己是用这第三只眼来干什么的。 “星君,你先让我看看这小镇究竟发生了什么吧……” 他的话音刚落,巨大的迷阵入口已经显现,两个人直接被吸进去。 花莳居然在这里,风驻尘站在一开始进来的地方没动,皱眉思索。既然这是迷阵,那他们之前看到的空城景象应该是幻境了,花莳有镜子,弄一个幻境应该是很容易的。 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在距离刚才打斗这么近的位置再次动手,另外,就是她在和谁动手的问题了。 至于龙晰水,风驻尘并不知道他的情况,还以为他仍然和花莳在一起,也在如今的迷阵里。 “先找到阿烬……”他喃喃自语,刚准备转身从斜后方的小路走过去,余光却看到了反射强光的镜面。 花莳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附近,裹着袍子抱着镜子,一副很颓废的样子。 分卷阅读40 “夜忘呢?”她开口就是询问夜忘的情况,还真是把风驻尘给惊着了。 “你在打什么主意?” 花莳有口难言,她总不能说是想根据夜忘的情况来判断龙晰水究竟怎么样了吧?那不是蠢吗? “你怎么又进来了?这里不欢迎你。” 风驻尘挑眉,“那你对我们敞开大门?” “你和花以烬可以不过来凑这个热闹的。” “那你告诉你,你是想对付谁?” 花莳掩在面具下的嘴唇勾起一丝弧度,“这又关你什么事呢?” “你不说我也知道。” 花莳想对付的人,不过就是无涯罢了,她曾经信誓旦旦的以为无涯已经死了,直到现在,才发现他竟然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无涯还活着说明什么?说明她当初下手不够狠,或者换个说法,她被骗了她实力不足,无论是哪一种,她都不可能接受。 “无涯在这里面吧?”他问,“恒空应该也在除非你有能力把他们分开,不过我觉得这是不可能的。” 花莳不置可否,扔下一堆和自己一样手拿镜子的无脸魔就跑了。 风驻尘很无语,这一堆镜子在一起反射的光芒兼职能闪瞎人的眼睛,他都不愿意看这还怎么打。 另一边的花以烬可没有遇到这种情况,他很幸运的没有遇到任何人,花莳甩开了风驻尘就直接去找无涯去了。 无涯仿佛也正在等她,她刚落地还没站稳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同为花朵的花莳立马就知道这是什么了。 “你居然还有这么浓郁的灵力?”花莳现在就能立马肯定,无涯一直都是在扮猪吃老虎,他分明就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柔弱无能。 无涯一笑颊边露出一个小小的酒窝,“我要保护我哥哥呀,不让自己强大起来怎么保护他?” “这么多年我把自己的灵力加在哥哥身上就是希望他不要被你害了,我是真的没想到自己还有醒过来的这一天,多亏了鬼仙。” 花莳都快磨牙了,他还在喋喋不休,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眸中看出了虚伪与不耐。 花莳一把摘下头顶的帽子,把镜子扔出去,镜面一点点碎成片,从四面八方把无涯围起来。 这个场面对于无涯来说,还是挺眼熟的。他曾经就是被这一招重创,而时隔多年再次面对这阵仗,他眯了眯眼,伸手准备接招。 迷阵就在这瞬间被破,花莳一回头,在她背后站着的正是暮云。 “你们怎么都没走??” 暮云哼了一声,“你不知道我对你很敏感的吗?你在这里布置迷阵,我当然就过来了。” 她身边的小兔子此时眼睛亮晶晶的,感觉完全不能从暮云的身上移开。 暮云按着他的头把他拉到自己身后,眼看着又要从手上取一串铃铛下来,花莳一个闪身后退,“我的迷阵已经被你破了,你还想怎么样?” 花以烬和风驻尘堵住她的退路,几人成三角之势把花莳围住,花莳朝后面看了两眼,似乎觉得自己出不去了,便干脆不跑了。 她把身上的斗篷脱下来,铺在地上,把镜子放在上面,虔诚而又恭敬的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然后红光一闪,众人再看时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而镜子里却显现出一朵花来。 镜片再次带着强烈的光线晃过每一个人的眼睛,以迅猛的速度蔓延开来,所到之处天摇地动,花以烬感觉自己就像是站都站不稳一样。 果然没有人见过花莳的绝招,所以他们从来都不知道花莳的底线究竟在哪里,感觉她实力深不可测,但又仿佛都是那面镜子的功劳。 陨落 恒空算是所有人里面最惊讶的一个了,他看着由远而近的场景,熟悉的梦境又一次呈现在眼前,他伸出手就能触碰到一片片坠落的花瓣。 他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越走近越清晰,无涯仍然一身湿漉漉的,他笑着在恒空的面前停下,突然一把捂住他的嘴,与此同时无尽的水一点点涨上来,把两个人淹没。 无法呼吸。 这是恒空唯一的想法,他感觉下一秒自己就要在水中溺亡。 另一边的花以烬也是猝不及防的掉进了深海,他睁着眼,看着距离自己很近的风驻尘,却碰不到他。两个人只能互相看着,一起下沉。 不知道什么时候水中出现了一片鲜红色的花瓣,它的速度很快,花以烬不过眨个眼睛的时间,它就已经到了身前。 花瓣在接近的那一刻变得无比的坚硬,从他的脖颈划过去。花以烬痛得直皱眉,他向下看,却只看到自己的鲜血,一点点染红了这深海。 风驻尘比花以烬冷静,他伸手划出一道金光,挡住迅急的花瓣,可是等他做完这一切,花以烬已经不见了。 暮云也感觉到了强大的压迫力,她伸手摸了摸小兔子的耳朵,张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一把推开他,白光从她身上发出,在水中形成一个个柔和的光点,她突然间长大了。 暮云不再是那肉肉的小娃娃了,她在这一瞬间变成了一个十分漂亮的少女,身形纤细,长发飘飘,只是她的眼中不再有笑,而是满含眷恋,那是一种带着绝望的眼神。 花以烬感觉到身上的水一点点褪去,他一抬头就看到了自己正上方的一面镜子,额间的眼睛瞬间睁开,带着强烈的金光照耀着,镜子四周染上一层金色,随后镜面出现裂痕。 什么情况?花以烬不相信镜子碎和自己有关,但是自己一定是助攻了,那么问题来了,是谁有本事把花莳的镜子弄碎? 所有人都慢慢从水里出来了,风驻尘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他抬眸看着空中,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正从上面坠落下来。 “暮云!”还是小兔子第一个叫出来,其余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围过去。 坠落下来的人的确是暮云,可是当花以烬看到她如今的样子时,他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暮云的嘴角正不断地淌下血来,还有她的眼睛,鼻子,耳朵,都有鲜红的血液在流淌。 小兔子这时也长成了少年的样子,把暮云抱在怀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红着眼睛,哽咽着。 “别哭了小兔子。”暮云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我就是专门对付花莳的,以这样的方式死掉,也算是完美的完成了我的任务。” “只是。”她说着,把目光转向小兔子的身后,“我的主人,现在应该因为我而受到了反噬,他不清楚我的情况,麻烦你们到时候告诉他一声,暮云走了。” “我还想再看一眼二郎真君,都看不到了呢。”她说到最后气若游丝,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下来,最后白光一闪,变回了最初的铃铛。 只是这铃铛,已经碎成了几瓣。 分卷阅读41 “原来,暮云就是景容曾经说的,最后的办法。 ”风驻尘突然就想明白了,景容炼制的武器杀伤力这么大,而她现在牺牲了,只怕是景容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猜得没错,在京城里喝酒喝得好好的景容突然感觉一阵气血翻涌,头晕脑胀,他捂着嘴,在把手拿开的时候掌心已经有了鲜红的血液。 幻境再一次出现,只是只一次似乎和从前都不一样了,地上枯萎的花瓣全部都变得有活力了起来,颜色也不再枯黄,而地上碎掉的镜子里,那一朵花迅速的枯萎了。 在它枯萎的同时,无涯湿漉漉的身体也终于被风吹干了,他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那是许久许久都未曾有的干燥的感觉。 “哥……”无涯扑过去一把抱住恒空,“你快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恒空摇头,“没有,这不是梦,花莳死了。” “花莳死了,所以我重新活过来了。”无涯喃喃念着这一句话,突然他身后,把眼前,把这个真实的幻境打碎了。 他重新注视着恒空,“她就是用这个幻境困了你我好多年,我一直能感觉到你,可是你却只能偶尔的梦到我,还总是看不清我的样子,你甚至忘了我。” 恒空被他说得满腔的愧疚都快溢出来了,“对不起无涯,让你这么多年都在受罪。” “我已经很满足了。”无涯却说,“比起上辈子,这一次我已经很满足了。” 他骤然提起的上一世,让周围的众人都愣了一下。 “上一世鬼仙未曾飞升,我也一直没有找到出来的路,哥哥一直没有接收到我的梦境,我被困了很久,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死了。” “我现在有点怀疑我是被困傻了,我居然不记得自己怎么死的。”他这样的话说出来听在恒空的耳朵里只觉得心酸,“走,我带你回家。” 他们刚互相搀扶着站起来,天上突然飘下一道白影。白泠抱着小猫站在那里,开口就是一句,“铃铛呢?” 花以烬看了风驻尘一眼,然后走出去把碎掉的铃铛交到白泠手里,小兔子看到这一切顿时急眼了,冲过去挡在白泠的身前。 白泠没等他开口就伸手摸了摸他的两只兔耳朵,语重心长道:“你要相信,你和她还会有重逢的那一天。” 小兔子哽咽道:“那是什么时候?” “云仙重回天庭之时。” “好了兄弟们,景容前不久找到我说让你们放过瑶怜,他说他要亲自解决那只狐狸,那么现在,你们跟我一起回去吧。”白泠说着,看向仍在抽泣的小兔子,“你也跟我回去吧。” 花以烬没听白泠后面还说了什么,他望向风驻尘,略带紧张的问:“星君,那我住哪里啊?” 风驻尘闻言轻笑,“你想住那里,都可以。” “那,和你住一起也可以吗?” 风驻尘沉默了一瞬,“还好我的府邸够大。” 在旁边听了全程的无涯凑过去问恒空,“哥,我们家大吗?” 恒空却不知他心中所想,说道:“我给你安排一个新的府邸,就在我旁边。” 无涯不高兴了,“可是我想跟你住一起。” 重聚 天上四君,谁都不知道在他们离开之后,破碎镜片消失的地方,那些碎片重新显现出来,与此同时,他们脖颈上在幻境中被花瓣划开的那一道痕迹,泛起一点红光,转瞬即逝。 一切依然是未知数。 回到天宫的第三天,风驻尘带着花以烬去了他宫殿的禁地。 说是禁地,其实也不全是。那是风驻尘放星盘的地方,在整个宫殿的最中央,被结界保护起来,只有他一人能通过。 花以烬四处打量着星君居住的地方,“这不是仙府啊,星君,你昨天说还说你的府邸够大,我还在想仙府能有多大……” “我们的待遇好一点吧,都是仙宫。”风驻尘说着,“还是当时的花莳去争取的。” 话题到这里不禁有些沉重了,花以烬很快便转移过去,“星君,我们快进去吧,你说要给我看的究竟是什么?” 风驻尘失笑,“马上你就知道了。” 他的禁地里不仅有星盘,还有他花费两天时间准备的惊喜。 禁地的门打开,印入眼帘的是一整片星空,最中间是悬浮的星盘,无一不在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花以烬还是鬼的时候,就很渴望这种光芒,他伸出手,前方的一颗星竟然就这么落在他的掌心。 他惊讶的睁大眼睛,侧过头看了风驻尘一眼,眸中的喜悦藏都藏不住。 风驻尘和他对视着,轻轻点了一下那颗星,星星消失了,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却是曾经的画面。 在风驻尘不记得的某段记忆里,花以烬吻过他的唇角。 虽然后来封印解除了,但是他依旧不是很开心。 “星君,我们之间的羁绊很深。”花以烬伸手环住风驻尘的脖子,逐渐靠近。 他们之间这样亲密的动作并不是很多,但两个人却一点都没有生疏的感觉,好像这亲密是理所当然。风驻尘看着花以烬清澈的双眸,主动倾身过去,揽住他的腰。 花以烬一挥手,用锁链绕成了一个石凳的形状,然后把风驻尘压在上面,他自己则坐在风驻尘的身上。 “你什么时候……这么主动了。” 花以烬似乎想到了什么,“星君,我不是一直很主动吗?上一世我追了你多少年你算算。” 风驻尘觉得好笑,“你那真的是在追我吗?” “真的。”花以烬说着吻上去,两个人的动作都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但是这份小心翼翼不过持续了一两秒,就被打破了。 两个人吻得难舍难分之际,突然花以烬浑身一僵,与此同时,风驻尘也皱了皱眉,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猫叫声。 禁地结界口,白泠面无表情的捂住某只猫的嘴。 “喵喵喵!”某只猫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自家琴君的掌心。 白泠看了他一眼,顺手在它身上揉了一把。 小猫郁闷的转过身去,不理他了。 琴君,你这是欺负我! 白泠挑眉,有本事你欺负回来啊。 小猫突然睁大了那双眼,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情,白泠觉得有那么一瞬间自家的猫笑得一脸猥琐。 白泠:“……” 一定是看错了。